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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7 a5 ^" e6 Y 那是发生在初二时候的事情。那一天我们还象往常一样放学回家,李大军还象是往常一样搂着我的肩膀一起走,而徐文锋则在旁边跟着。在经过长长的楼道的时候,我们发现三班还没有下课,他们的班主任张老师正在讲台前给全班训话,于是就趴在门上顺着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了看。正巧这个时候徐文锋的手痒了,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的张老师听到响声,先是顿了一下,然后飞也似地向门口扑过来,很显然要抓我们几个。我们见事不妙,一路狂奔四下逃跑。张老师在后面吼道:“给我站住。”但是我们三个谁也不理他,自顾自地飞跑。4 P9 ]% m Q" k: f( @1 K
; m/ K/ D1 F, O9 w5 m; F' M# ~ 我算是跑得快的,一气跑回家中,也不知道李大军和徐文锋两个人怎么样了。谁知不到半个小时,李大军垂头丧气地来到我家,嗫嚅地告诉我说,他让张老师抓住了,张老师让我到学校找他,我去了他就没事了,否则放不过他。我心里暗暗地骂了他一句:“这个没用的东西。”然后很仗义地告诉他:“你走吧,我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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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张老师肯定是冲着我来的,虽然他从来没有给我上过课,但是我的名字他肯定是知道的。他就是要拿我开刀,给我一个下马威。他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凶悍,学生没一个不怕他的,连校领导也让他三分,因为他的物理教学水平全市闻名,对学生的管束也非常严格。# b3 ?4 u2 D/ o1 F1 x
7 Y6 U. Y2 Y, o F) j& f 到了他的教研室,我看到他的脸色铁青,嘴唇微微发抖。他眼睛紧盯着我,突然一拍桌子,朝我大吼一声:( A. I: Y- Y# ~5 o4 _0 U' @
“你流氓!”3 L( O" i( y0 g& p9 P) i+ E
“你凭什么说我是流氓?”我理直气壮地说。7 `8 r' ^) h6 e+ ~: @' I3 h( C& h+ `
“你为什么敲教室的门?”
# B' G9 J2 |. \/ b! t+ C# \ “不是我敲的你为什么说是我?”; I8 s. e: Z& f; I# H9 L6 G; n
“不是你敲的你为什么要跑?”
2 D0 Y) q6 I! ~9 M T “学校里也没说不让跑。”
! @, v8 m6 ?8 g “我让你站住你为什么不站住 ?”! `& @6 C$ R) m/ H2 D1 f7 E3 j; X
“我不知道你是在喊我呀,我为什么要站住呀?”0 } W$ J7 t3 {1 L; \9 @+ p
我毫不畏惧,与他针锋相对。张老师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学生,气得两手发抖。教研室的其他老师大概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场面,全都在一边一声不响,大气不敢出,看着我们两人在那里斗法。& G5 @6 T" z: N) [' B# n4 p- g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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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他把手一挥,说了声:“你走吧。”让我离开了教研室。我好生奇怪,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回到家里,也没多想。谁知第二天,我老爸就被请到了学校,与张老师面谈。这也难怪,我父亲在罗济市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特别是在那个年代,医疗系统的人吃香着呢。我的父亲与张老师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令张老师大喜,大包大揽地主动提出给我单独补习功课,保证我的理科成绩赶上来,我的语文本来就好,这样的话也许能成就又一个好学生呢。我父亲临走时还被告知如果这次面谈的结果不愉快的话,我第二天在上课间操的时候就要被拉到主席台在全校师生面前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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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让我看扁了李大军,我再也不想搭理他。这倒不是因为他出卖了我,而是他平时的痞气和仗义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是那么地软弱和胆小,与平时判若两人。而他也不好意思再来粘我。我的剩下的那么一点情愫彻底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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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W4 V. B) @1 p 我再次地封闭了自己。每天放学后独自回家,然后把自己关在家里。当然张老师那里我也不想去,我放弃了别的学生们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9 W: N* d% N* Q) c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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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我开始大量地阅读,阅读在那个文化贫瘠的年代里所能获得的一切书籍、报纸、杂志。家里的那台老式的收音机,成了我最好的精神伴侣,我听了大量的古典音乐和民间音乐,还有地方戏曲。我的音乐素养,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培养出来的。交响乐、歌剧、京剧、广播剧。我在这个世界里寻找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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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U9 q3 O u8 Y* f( h( V4 R5 h 从14时起来,我开始通读《红楼梦》。我惊奇地发现在书中那么多色情描写之中,竟然有男男之恋。贾宝玉和秦钟,贾宝玉和北静王,贾宝玉和蒋玉函,就连薛蟠也似乎不清不白。我这才知道,原来这种恋情古已有之,我们的老祖宗们早就深入实践了,而且,好象还听普遍的。可是奇怪,为什么我们身边就没有呢 ?那个医院的退伍军人也许是一个,但是那也不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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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i. t: N- V4 a 不久,我便在《参考消息》上读到一篇文章,是苏联的女学者发表的关于俄罗斯音乐家柴可夫斯基的学术论文。这位女学者的研究结论是:柴可夫斯基是位同性爱,他的恋爱对象是他的一个侄子,他是无法摆脱对他的侄子的畸形的爱恋而自杀身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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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 O3 w( l& W6 L 这也许是解放后中国大陆最早出现同性爱这个词汇,当我的目光落到这个词汇的一瞬间,我马上意识到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是同柴可夫斯基一样有着同样的同性爱情结的人。这是我第一次明白无误地了解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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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 F" Q' \$ r; m+ i/ K 这篇文章发表在上个世纪的70年代末期,我们国家伟大的改革开放刚刚起步。8 _9 T; z4 H6 |8 g6 t' f
4 J) W, `1 e& Q. p7 D$ B 在我以后的生涯中,柴可夫斯基始终是我最喜爱的音乐家之一,我爱他的音乐的博大深邃,他的那部《第六(悲怆)交响曲》,曾经无数次让我泪流满面,感动不已。一个没有巨大的内心痛苦,一个没有深刻的精神创伤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这样的作品来的。这部作品,让我看到了柴可夫斯基的灵魂,也看到了我自己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