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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4 23:2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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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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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R( ?- p 生活一旦趋于平静,就很难再有大的改变,而我恰恰是一个守旧的人,对这种一成不变的日子也没什么抱怨。我们也会偶尔在课前饭后发几句牢骚,太过规律的生活虽然枯燥,但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溜得最快的。昼夜交替,四季轮回,一学期的时光又不知不觉从指缝中流过,谁也没留意到它们,人们常常会追忆起往事,但很想到将来。
7 A) q- O4 p$ i' a: g1 l1 j: r1 ]+ L 至少我就是这样一个目光短浅的人。在期末考试的成绩下来之后,我才开始后悔这学期太过放松了。名次虽然变化不大,但是代数成绩成终于再创新高,破天荒的拿到个不及格,为了我那脆弱的自尊心,具体的分数就容我瞒下了,总之那分数耀武扬威的站在通知书上最醒目的地方,刺眼得让我不敢多瞧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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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X% i+ M1 C9 t% q 这种耀眼的分数我是绝对不敢交给老妈看的,只好故计重施,在她兴致勃勃的砌长城时,装得很随意的提到期末考试。老妈刚问了一下这次的名次和平均分,还算在既定目标之内,便在几位麻友的催促声中早早结束了这次审问,重新回到方城大战中的酣战中去了。我咚咚直跳的心脏才舒服了些,偷偷抹掉脑门上的细汗,很乖很听话的为桌边四位妈妈级的人物斟茶沏水,老妈在三位麻友的称赞声中笑逐颜开的胡了一把清一色。8 M7 M' s0 B6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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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魂未定的退回自己的房间,揣在裤袋里的成绩单在汗津津的手心里,已经被浸湿一大片。我几乎认定自己不是学理科的料了,否则稍有一点逻辑的大脑,在教育师资如此雄厚优秀的学校,是绝不应考出这种成绩的。如果非要从客观上找原因,那高一时樵夫那蹩脚的教学水平绝对是罪魁祸首,我在初中的数学虽不算一流,但算个二流或是1.5流,还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想想,樵夫没能和我们一起升入二年级,似乎也能说明一些事情,而我也只有在看到自已越来越夸张的代数成绩时,才能再想起高一那位误人子弟被海滨叫做樵夫高度不超过根号二的老头子。6 [+ m: O8 i; s- y5 D
( B- |$ }; a; L$ r, M/ O 进入高二下学期,最大的感觉是学习的紧张气氛更浓烈了。高三的毕业和升学压力,已经提前渗透到我们身边。各科老师的授课速度都明显加快,据说是为了提前给高三的课业留出一些空间,这样才能在即将到来的高三争取到足够的复习时间。同样的课业,现在只能花费更少的时间,但要消化理解的内容一点没有减少,我们只能牺牲更多的课余时间来保证跟上学习进度。现在的情况是,社会向教育部门施压,教育部向学校教师施压,各级各层都只能将压力下放,到最后还是得最底层的学生来扛。作为学生,我们虽然有意见,但也无能为力,能理解的自会迎难而上,不能理解的也得逆来顺受。我大概是介于这两者之间,既然自己投胎时选择了这块土地,那就怪不得现实残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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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9 u6 N5 w+ {! G; g3 l 课程虽然越来越紧张,但课外的正常活动还是少不了的。学校男子足球联赛还是照办不误,当然为了表明男女平等同样还有女子排球联赛,只是某些和尚班实在凑不出6个女生,于是在报名时就被提前淘汰出局了。" c) y' L) Y6 B( S5 D6 c2 ~
我对足球排球都没多大兴趣,自上次看球看来飞来横祸,更是对诸如此事毫不过问。他们闲下来会去球场,我则放学后照便去图书馆三楼的美术社打发时间。" Q0 M: T8 }2 x' C, Q3 ?
林姐现在已经是高三下学期的毕业班学生,但每天在美术社停留的时间却越来越长。后来才知道,三年级早在上学期就抢攻完了全部新课,已经进入了系统复习。而准备报考美术专业的成员,现在都暂时放下文化课进行术科突击,为五月初的全省艺招联考作准备。完成术科高考后,再回头全心准备全国统招的高考。
/ T+ k& L0 x( j, t/ I' V “那时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了,那么短的时间,能复习得过来吗?”我很不放心的问。, O$ B9 b0 J7 K, ^! }
“应该能行吧…………往届的学长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林姐用竹杆笔挠挠头发,也不太肯定的样子,“只要平时上课时学得不太糟,花一个多月时间恶补,考上艺体分数线应该没问题。”
4 z4 x% Z# f% k- A( m" F7 o: N “恶补?”我对这个词还没有具体的概念。
: ~/ G& L- q% I$ Z) ` ? “就是开夜车,熬夜。”林姐很轻松的说,把粘满颜料的画笔丢进小水桶里一通狂涮,再抽出来使劲儿甩干。: r, o& M- `- A1 {
“在高中,谁没熬过夜啊。”她补充了一句,不知是想安慰我,还是出于无奈。7 C# k5 x0 X!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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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铁定不敢减少睡眠时间,否则差了多长时间,就得在下午课堂上补上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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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已经在课堂上得到过应验。冬天的寒气才化开不久,气温刚有些回升,我春困的习惯就照例开始发作。那天的太阳还是像往常一样捧着圆滚滚的肚皮,慢吞吞的爬到半高不就的天空上,就不愿费力将臃肿的身材再向上挪动半步。午后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真是相当惬意,只是晒得久了,和冬天时的阳光沐比起来,好像更多了一分燥热。
7 D4 Z* H" }/ L- J( p: e4 I, `7 J 这燥热渐渐变成一阵倦意,像安魂曲一般驱散着我意识,酸疼的眼皮变得遥遥欲坠,在大脑罢工后也迫不及待的擅自关门停业,全然忘记了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和眼睛鼻子耳朵一起躲在后花园悠闲的喝起了下午茶。眼前课本上的单词变成了五线谱,耳边响着本来就听不太懂的英语更像是教堂唱诗班的赞歌,催得人昏昏欲睡。人高马大的英语老师念着课文走到旁边,很潇洒的在我脑门上来了一记响指,接着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虽然旁人没有发觉,我却被结结实实吓出一身冷汗,强打起精神和蝌蚪一样的鸟语书对视。可惜好境不长,不出三分钟,上下眼皮再次开始打架,任英语老师再有耐心,弹了我三个响指后也只得作罢,连连摇头感叹孺子不可教也。8 w e; n2 N: ?$ \
2 M P' M* ?2 J5 B1 I 从此我不敢再打睡眠时间的主意,这次仅仅少睡个午觉,便出了这么个洋相,算是亲身体会到了春眠不觉晓的深刻寓意。学校自是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仍严格执行着每晚准时熄灯的制度。当然偶尔也会用功的学生点起蜡烛或蓄电灯什么的挑灯夜读,也会很快被执勤老师毫不留情的骂将回去。每当这时,当事人便会压低声音问候他们的亲友,连多看会儿书都不行。时间一长,众人也就习惯了,这些辛勤的老师被我们亲切的称为“更夫”,每当楼道里准时响起他们的叫嚣声时,众人便会奔走相告“打更的又来了”。
" Q8 o3 t( j5 u" U3 x6 [9 b7 {1 V 熄灯铃一响就心安理得的躺上床的我当然不会在乎这些,只是偶尔睡得迷迷糊糊时,来上这么一道穿透力颇强的声波,也会跟着其他人一起骂上两句,然后翻个身抱着枕头继续大睡特睡。$ R4 w# H9 I1 z* {& h$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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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社也有明显的改变,自高三的成员全面停课后,每天都会有四五十名学长一整天都守在大本营里苦练画技,而全校唯一一名美术老师,重点也完全放在了这几十位即将参加术科联考的师哥师姐身上,对于非毕业班的我们,说是几乎被忽略了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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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点不奇怪,这毕竟也相当于高考前的最后冲刺了。对于报考艺体的学生,外人看起来似乎很幸福,用少得多的分数便可以考上同等级的高校,其实经历过才知道,他们付出的精力一点不比普通人少,专业分数和高考分数,两者同样充满了竞争的压力,哪一边儿差了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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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 z9 z' f6 C5 \5 T% U 这天下午放学后,我在美术社呆了半个小时,实在觉得无所事事,原本充满生气的美术活动室,现在的气氛也变得和教室里的自习相差无几。我再也耐不住性子在这种憋闷的环境里呆下去,收拾好画具,和另几个高二的同学悄悄溜了出来。
+ `( H" d4 d+ \, J 刚一出门,他们就兴趣勃勃的商量一起去玩街机解解闷儿,每天都是排得满满的课程,压力确实挺大,正好天气也很好,我很快答应跟他们一起去玩玩。
5 t$ y8 R1 h. _) l 一行人笑着走下古老的木制楼梯,在二楼的大厅,我们看见另一个人正走下楼梯,但还没看清相貌,那影子在楼梯口一晃,很快离开了我们的视线。5 O# R _$ K2 J" \. i0 B
很熟悉的身影…………我心里想着,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 i% [5 c( p2 w3 o
“那个人真怪,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像幽灵一样,这么快居然都没影儿了。”旁边的同学边咂着嘴边吐舌头,这一句话提醒了我,我快步来到楼梯口,扶着栏杆向下张望。学校的图书馆平常就很少人光顾,一楼的大厅现在还是空无一人。
; t, k1 S! U6 R0 Y% t- I4 ?9 H 这种来去无踪的本事,这种几乎体会不到他存在的感觉,就只有那个人做得到。上次昏迷时,在梦里已经领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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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连在二楼大厅的阅览室。4 R, W- H- s; t4 A- y) y
3 {5 O* s2 v) D4 @& ^# p 虽然图书馆有三层楼,但名不副实,只有二楼东边这一间阅览室。说来惭愧,高中快两年了,我一次也没进去过。
' e# p& k5 L& m i S% F3 p 图书室的两扇老式木门,只有一扇微微开着。我轻轻走到门口向里面张望。今天天气确实不错,明媚的阳光透过剔透的玻璃窗,和熙的洒在地板和整齐的书架上,整个房间显得庄重沉稳,却又能让人感到很亲切。和楼上挤满了人的美术活动室比起来,这个房间显得冷清许多,但却能让我心里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安宁。和教室里那种沉寂不同,面前空荡但明亮的图书室,透着一种清澈见底的平静与祥和,很纯粹,毫不做作。. c0 a, k& I8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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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同学的催促声,我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们小声点。两人见我这般神秘,便好奇的凑过来朝里边瞧了瞧,却没见到什么特别东西,一脸的迷茫。我笑了笑,让他们先走一步,两人对视了一下,很不屑的对我哼了一声,一起扭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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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L: S) D% n6 g8 y 我吁了口气,推开门那扇微开着的门。这里管理员还是上次那位老人,正拿着拂帚打扫书架。脸上稍许清瘦了一些,但精神还算不错。见有人进来了,朝我点点头,扶扶老花眼镜,继续缓缓但很认真的扫着每本书上积着的灰尘。虽然室内的陈设当古旧,但也十分整洁,整齐摆放在书架上的书籍已经泛黄,却没有半点灰蒙蒙的感觉。5 G2 H) G0 K% g9 p' R
, g6 j# W, j, Y+ _! q8 h 那些书,看样子已经很久没动过了吧……………我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图书室,面积还不到两百个平方,藏书也并不丰富,和国立图书馆相比,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各种摆设也很陈旧了,许多书架和桌椅的红漆已经脱落,里面的原木长期暴露在空气中,已经氧化成了深褐色。我在最外面一排书架前徘徊着,真怀疑那些古董书架会不会一碰就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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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你随便看看吧。”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老人说,“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来这里了,我现在每天的工作,也就是打扫一下清洁。”
0 ?( b1 Y( |& L. U) Q5 z “嗯……”我应了一声,这一点都不奇怪,现在高中的图书馆,自然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每天繁重的课程,堆在我们课桌上的强化训练都来不及做,谁还会有闲情雅致来这里陶冶情操呢。也难怪阅览室缩减得只剩这一间,一楼和三楼也划给了美术社做活动室,至少那对提高学校的升学率更有帮助吧。
' V9 I% v) Z( h: _( L$ x" o1 g- F “爷爷,现在只有您一个人管理这间图书室?”
& p6 _/ y/ L) K+ Z. k! e2 m0 j x “是啊,早就只剩我一个人了。”见我主动跟他说话,停下手中的活,“现在来图书室的人越来越少,一个人都觉得太清闲了。以前不是这样的,每到放学,还有周末的时候,我和以前的同事还忙不过来呢。”老人无奈的一笑,“现在不一样了,毕竟升学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M" R) i$ h5 P4 A# o( N “哎……是啊…………大家都没办法呢…………”我附和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从老人眼睛里,能看到他对过去的深深怀念,也许那是他一生中最留恋的时光吧。可悠悠岁月从不曾为谁停止过步伐,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平淡的看待这人生中最无奈的事。
) J7 Q9 {, @9 }& A( z+ R “只是…………这种生活……会觉得很无聊吧?”6 G- Q9 C) ]% x- T/ h0 @( ?
“无聊?那倒不会。这里有这么多的书陪着我,要全部看完,还得花不少时间呢。”老人抬起头深情的望着一屋子整齐的书墙。
9 @" X' X8 h4 a5 z5 i( P$ M0 R “看完一本书很简单,读懂一本书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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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 p2 @' W$ e7 X9 a) i 我抬头看看外面最醒目的书架,全是大本大本的复习资料解题技巧,学校确实用心良苦,还关注着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落。对这些东西我自然没有兴趣,径直向里边走去。接着映入眼帘的是毛思邓选以及中国通史世界百科之类的东西,我随手拿下一本黄底红字,纸张已经变得有些松脆的《十万个为什么》小心打开,看看出版时期,居然是1970年的,难怪封面上印着一个个浓眉大眼的壮男悍女在朝阳的万道光芒前面——我觉得更像夕阳——表情异常坚定的举着一个小本子,序言上还有对“工贼内奸叛徒”刘少奇的大肆批判。我突然觉得思想有些混乱,历史和政治课本上好像都没有明确提到过这么一段,这书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揉了揉去年被砸伤的额头,确定不是自己头昏看花了眼,忙把书原位放好,急急的走开了。
/ c. t# ~& L* K+ [) w9 [( F$ q9 I8 C 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我才找到了最感兴趣的世界名著。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宁娜这类前苏联作家的作品占据了最醒目的位置,从那些书本的残破程度上看,大概也是这座图书馆元老级别的人物了。对于战争作为主线的题材,我并不感冒,随手抽出旁边一本《基督山恩仇记》,果然面相要好很多,以前就很久闻大仲马的名声想找来看看,可这么厚两本书,哪里有时间来看啊。我悻悻的把书放回去,无意中看见夹在绯页的借书卡。) K+ w; H }2 @) o% K& S
我好奇的把书卡拿出来,侧身借光才看清上面有些模糊的蓝色钢笔字。借阅这套书的学生还是不少,但从时间上看大多是前几届已经毕业的学长们了。最后一次借阅的时间已经是去年二月,而名字一栏,赫然写着我们班长的名字。5 x# X0 K- O/ H. t)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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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睿?他那么早就看过这套书了?我暗暗吃惊,倒也挺佩服他,现在能有耐心看完这么长小说的人真的很少了。我将书放回去,正要离开,迟疑了一下,又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稍薄的书。茶花女,这么灰涩的题材,应该没多少人看过,倒是这种厚度,才更适合中学生呢。翻开书,页面还真的很干净,蛮适合爱干净的我。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我拿出里面的借书卡向外走去。% N5 {# x; J8 l' y0 w5 x1 y( N+ y
刘睿?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借书卡上面,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我把书卡拿在面前看了好一会儿,真不敢相信。他在前年九月就已经看过这本书了。那个时候,我们应该是正在部队军训吧?8 a) l9 D. h' \6 p/ g
把书夹在胳膊下,我又从书架上抽出另一套挺厚的小说《飘》,打开绯页一看,仍然清楚写着刘睿这个名字。这本,这一本,我连着打开好几部还没看过的图书,借书卡上都无一例外记着刘睿这两个字。
8 i6 J: l% j; p9 y6 G9 {- `& e好厉害,几乎所有名著,刘睿都抢在我面前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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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 Q" K. u 我把书一一放回去,胳膊下夹着可怜单薄的茶花女从书架堆里钻了出来。& s. q; D6 ^1 L2 l" L7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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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知道刘睿这个人吗?”我迫不及待的问。2 D$ i( f* |1 c0 D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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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睿?认识的,他经常来借书,这两年,大概就数他来得最多。”+ B0 ~/ Q. I2 t# O- N6 X
老人正在桌前上整理报纸,抬起头来,“他年纪和你差不多,平时很少说话,但是很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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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说……您觉得,他人怎么样?”话刚出口,又觉得有些唐突,我忙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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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老人很认真的看着我,想了一会,才慢慢答道:5 D1 N& B& i) E
“你是他的同学吧?刘睿是一个很内向的孩子,非常内向,很容易让人误会,可能会和同学的关系不太好。但我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只是不懂怎么向旁人表达而已。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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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L& O- b! l9 O 我仔细回味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n' r' x1 Y$ S4 C# \0 G9 v, P g-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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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是要借书吧?”他看见我胳膊下夹着的书。
8 A P) r( d; u “啊……是的…………”我忙把书拿出来在桌上放好。# Z4 U$ W9 H2 {# s! T/ U3 g
“你有借书证吗?”
: w# w# D5 j4 k. v, a 借书证?我脸刷的一下红了,我压根儿就没想到过这个。
m. l6 R8 f+ s9 B( N “哦,没关系的,你留个班级和名字,把书拿去看吧。”老人倒是很大方,在借书卡上记下了借阅时间,就在刘睿的下一行。
+ l* M4 l- E& [/ K% j “哎?爷爷,你放心吗?”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不怕我拿走了不还吗?”4 j5 u: s2 b% [2 d r8 F4 k6 w
“呵呵,放心吧,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老人会心一笑,“我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了,是不是真心喜欢书的人,我还是能看出来。”他把书递给我,示意我在借书卡上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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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 h: T4 W “书放着也是放着,没有人来看的话,再好的书也没有意义了。”做完登记后,他站起来看着空荡的大厅,“再过几年我也该离休了,不知道这座图书馆,还能够开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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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 e: v/ ]& Y* C 老人无奈的眼神,让我心里又泛起一阵涟漪,正如那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的老话,我也清楚的感到岁月无情。许多年以后再回头来看,事过境迁的往事也许只能让我们像这位老人一样,除了感叹时光如梭,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回忆,和一丝淡淡的忧伤。我们只能平淡的接受着这一切,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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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刘睿大概早就明白了吧。我好像开始慢慢了解他,再过十年,我也许就是刘睿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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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图书馆时,阳光竟如此刺眼。大门两旁边的几株柑子树,比去年又长高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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