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沈灿若梦到母亲面容哀凄受尽痛苦地呼唤他,可他怎麽也靠近不了,最後惊醒过来,他抓紧胸前的衣物,看一眼身旁熟睡的人,披衣下床。. T- M' ~$ x; y# u; p' @+ R6 g
他与李鉴暂居以前的永康王府,三日之後即会举行登基大典,所有的人都在忙碌著。4 Z* [# l5 T( T1 I9 k2 o5 k
沈重方仍带著丞相的名号,他手中握手二十万降兵与五万御林军的权力,李鉴还无法动他。而他也没有异常的举动。$ ^1 C- f6 j+ C8 k
沈灿若立於庭中,夜色中花坛内枝叶摇曳楚楚动人,不由低声吟道:“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他将末句复吟数遍,声音隐约哽咽难辨。, h2 ?$ R" ?, o# g! s$ S
“灿若。”李鉴亦著衣走出,他手拿长袍给沈灿若披上。 U% R* q4 V r3 `
沈灿若偏头,平缓心情,以免让他看出什麽。“你先去睡吧,都累了一天了。我没有事,只是梦到母亲,想到些往事而已。”
. d, S+ O- Q) Q# w+ r李鉴没动,“灿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著我?”& M7 p( n Y& v9 U
“没有,是你想太多了……”! e/ w0 j# Z; M8 S% f6 y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李鉴重复著他吟过的词,问道:“难道你想离开我吗?”/ y. O" Y- |9 ?- m) ]3 M; N
“我……”他知他误会,索性顺其言道,“李兄成了皇帝,就可以实现昔日夙愿,灿若心愿已了也是时候该走了。”7 m9 k6 ?! L: E3 b
“走?走去哪里?”李鉴抓紧他的双臂,“你不和我一起共享江山吗?”/ m* O% h5 ^+ n7 Z2 l- O _
“李兄,你会有三宫六院,会有你的皇後,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 E: c) C5 b, q( N) B“那我不要他们,我只要你,灿若,留下来当我的皇後!”/ }1 h( ]2 X2 M7 Y0 w j) i5 e9 H7 x
“李兄,你疯了?我是男人,怎能为後?”沈灿若惊声道。
6 L0 M* S4 b3 Z9 E- K0 ^“谁说男人就不能当皇後?哪个敢反对我马上斩了他!”李鉴横眉怒目,掷地有声。
5 L! S. F8 |# \" s7 i+ |' i“不可!李兄难道忘记了前朝的荒淫无度,滥杀无辜所激起的民怨?”沈灿若道,“再者以男子为後,於情於理於法皆不相合,你若如此,必会引起一场喧然大波,动摇国本啊。”% J! P: p, Z+ G" Z
李鉴神情痛苦,道:“那你要我如何?我本以为战乱平息便可与你长相厮守,你却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我若失去你,实是生不如死啊。”
* b- T: Q6 _, e) v沈灿若道:“李兄,你的情意灿若心领了。眼下江山甫定,百废待兴。你若以男子为後,上行下效,男风兴起,实在不利於繁衍人口,休养生息。其中或有奸邪之辈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於家於国都是祸害。”
' t! H: F7 z( ]0 O李鉴看著他,“如此,你是非走不可了?”
. B+ x# J& J# O( e- M$ x7 b“灿若的性子李兄是知道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落个宠佞之臣的名声,我亦无颜再对祖先神灵。”沈灿若心道:我此时若真个走了,再请父亲及时离开,也许就不用做出对不起李兄的事情。主意打定,他脸上现出坚决的模样。
, f$ C$ S4 A' m- Y' @. @李鉴定定看他,突然仰头大笑,“灿若,你太天真了。”" U) N' L& |: l( w7 S( r- H
沈灿若一愣。
( A! G: e3 J8 R6 L. [( [李鉴道:“我以卿夺得天下,以天下锁卿,此生此世,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我。”他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就算由此你恨我,我也不在乎。”. y) J+ X$ N6 t& ?, k
“李兄欲软禁我不成?”沈灿若寒声问道。; V$ `- p+ L/ R9 Z7 k, T8 `6 G4 `
“只要能留住你,那也未尝不可。”
" ]* w/ A% O3 N沈灿若被他的话说得动了真气,冷哼一声,道:“李兄只管试试,看能否看得住在下。”他望一眼远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的颜色。
2 ^- c4 a2 X) G5 }4 y“你在等这个讯号吗?”李鉴拿出一支竹管,拔开塞子,数道蓝色的火焰冲天而出。“尉青正在天牢里做梦,没有人会来接应你。”
" _+ P6 O+ b P7 K& R+ {8 n; n“你……怎麽会──”. V, I3 p9 o0 f7 U4 E6 ~
“灿若,你很聪明,可是,你不够经验。我早已对尉青产生怀疑,哼,想陪你去游历各地,他还不配!”( k' ?( @4 Q0 J' [8 b0 u9 b
“是吗?”沈灿若轻扯嘴角,似笑非笑。
! A6 w* k: x% z) T6 g李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做出反应之前,沈灿若先动了。他的身影缥缈如仙子一般,寸息间逼近身前,手指如飞点住他数个穴道。/ ~# j/ W) z4 O+ S
“你背叛我?!”( W# I, Q) j5 O1 R2 r3 Q/ I# o& N
沈灿若扭过头,不去看他脸上震惊的表情。) W' `" }, s) t
这个时候,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灿若,做得好!”沈重方慢慢走出来,手里拿著一个黄色布卷。“诏书我已经帮你写好了,你去将李鉴的印章拿来盖上。明天当众宣读,你就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了。”$ v) a8 U( D. ~ {( U
沈灿若接过去,走向李鉴,在中间停下了脚步。
Y: u/ [& W7 `9 P2 E一步之遥,脚下却有千斤重量。
+ A( S! D1 ~; i1 Y他启唇道:“李兄,灿若有一事相问,万请你直言相告。”" P! Q, T: j9 B2 [' p2 W, o: M4 A
李鉴咬牙道:“好。”2 l' I3 j% U3 ~2 H- M4 a7 g1 U! [
“李兄多次用计,可曾在乎过我的感受?”" e, G6 d' C& {+ X8 q
李鉴沈默良久,道:“灿若,你可听过仙缕羽衣的故事?有个人不小心看到仙女在河中沐浴,他被迷住了。为了留住仙女,他偷走了仙缕羽衣,让仙女无法回到天庭。诸事种种,我不敢在你面前泄露分毫,只怕你就像仙女一样,找到了羽衣就一去不回。”8 q; q; c: l" Y) {
“灿若,不要再听他胡言乱语,快些拿了印章盖上。”沈重方在一旁催促道。2 t+ y: g0 V" I9 v- a8 F
沈灿若走近一步,岂料这时,李鉴忽然动了。0 E, t, n8 B9 N' c ^3 H& R- o' q
谁也没想到这个变化,沈重方大惊失色,转眼间,沈灿若被他抓紧,按住几处重穴。
( k+ N# O, D/ v9 @. E# K紧接著,周围冲进来许多士兵,都是李鉴的亲随军。沈重方很快被擒。
$ a4 [* n, p& Y6 T3 ~- c“灿若,你以为用尉青掩人耳目,就能引开我的注意力吗?”李鉴面容阴狠,手下力道也不轻。) M6 J! P, x. F( Q2 y9 N
沈灿若额前冒汗,“李兄凡事皆留一招,是我太自不量力了。”
! n! p7 e3 T8 ?" B: \$ ^, N4 j“知道就好!”李鉴将他往地上一摔,“把他们押下去,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 t2 K) H5 f/ t& Q" V* z( h! @“康王,不好了!”一人匆匆忙忙跑进来,禀告道:“沈从辉沈亦煌带兵反了──”
) O0 k J) m. O9 Y“不是让你们看紧他们吗?”4 z5 S' x( z+ q; u. e
“可是他们有您的金牌,我们不得不……”! m6 u. @- ]4 A" w8 v$ ~
李鉴低头看向沈灿若,“你──”
1 l9 d5 h, Y u0 g: A“哈哈哈!”沈重方大笑,“李鉴,你不可能掌握所有事的。这个天下就算不是我沈家的,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得到!”
q! `& `5 O# B, q/ ?2 W李鉴恶狠狠地瞪他,那人见他脸色,话也说不全了,“康……康王,还有……”! D; R7 q: n. Y9 K7 O2 }- \
“还有什麽,快说!”李鉴怒吼道。
* m7 w5 q q! f" f5 t“在距京城不足百里,突然出现一只为数不小的军队,他们打著’赫连’的旗号,说要扶新主登基。”$ }( a2 O0 [% }$ I: F4 L
“为什麽不早禀告?”! f4 H4 v1 F. g2 |, Q
“他们是慢慢聚拢的,都是江湖打扮,原来以为只是江湖中的普通聚会……”. B# C& ~' ~9 K7 v1 ~8 [
李鉴推开他,走到沈灿若面前,“他们是谁?”0 y# l) U9 b. m: m7 e# `
“不知道。”
( y |! D% ]# N/ S李鉴伸手扼住他的脖子,沈灿若渐感呼吸急促,快要失去意识时,他松开了手。
2 |: ^$ ~* }7 y. D7 _& a& h“好,既然都来了,李某就会你们一会!”李鉴大声道,“召集四旗,准备与敌人血战到底!”
5 U( c* d; H T/ ?望著他的背影,沈灿若心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