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包括修改版）》 BY 梦觉心寒【完结】

猫瞳 · 发表于 2009-2-10 04:01:13

三十九、我是谁

我是谁？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我们到底是谁？

人的一生是很漫长的，当我们艰难地行进在坎坷之中的时候，我们有时候真得迷失了自己，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竟不敢相信那一个个脚印是自己踩出来的。如果有来生，我们还会不会再重新走一次？没有人能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不断重复着一个深奥的“天问”：“我是谁？”

在襁褓中的时候，我们是父母的宝贝儿；在求学期间，我们是老师的希望；在工作的时候，我们是领导的支柱；在中年的时候，我们是父母的依赖；老了的时候，我们是儿女的负担……或许没有一天我们是自己的。

梦迟仍然在聊天室做主持，他说他是大家的，我说他是我的。他便哭……

梦迟说：“哥哥，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也许是我不情愿来到这个世上，所以才会一出生就让我独自己饱尝风雪的洗礼。我更不知道我的前路在哪里，何处是我的尽头，我只有把自己扔在这个迷乱的天地中，然后等待重新回到我来的地方。”

我不知道梦迟何以如此感慨，轻轻问他：“弟弟，怎么了？你说你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那……”我没有问下去，梦迟在网络那边已经成了一个泪人。

从梦迟的声声呜咽中，我知道了他的故事。

与阿瓦古丽离婚后，梦迟带着女儿搬到了租住的一间房子里。他没有要一分钱，所有的财产全留给了阿瓦古丽，梦迟说：“我已经伤害了一个女人，我想用我最大的力量去补尝她。”

只是梦迟带孩子很不方便，他要带团，他要拚命挣钱，他说，既然女儿归了他，他就有责任把孩子培养成材。后来，他的父母也不再怪他，既然已经成了事实，孙子没有争过来，孙女也算得自己的一脉香火，所以，他的父母把他的女儿接到了自己的身边，梦迟得以安心地工作，除了每月去父母家里为孩子送生活费外，他没有一点点的时间到父母家，他说那段时间他成了工作狂。尽管内心也有一种压抑，但他时时克制着自己，他只把他的心思放到女儿身上。

但生活并非那么平淡，在一次带团的时候，梦迟有了一次幸福的机遇，只是有些短暂，但梦迟说这是除了我以外他所钟情的另一个男人，因为那个男人与我绝似。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三月，梦迟接了一个旅游团，要去内蒙大草原。他说当他一见到那个人时，他真得呆了。那个人无论从相貌到说话的语气，都很像我。而且行事做事的方式也与我相同。梦迟说：“哥哥，你知道吗？那一时刻，我真得疑心是你来到我身边，来慰藉我内心的相思之苦。”

梦迟说：“哥哥，你知道吗？他追得我好苦。我明明知道不是你，却无法逃脱这份感情。”我问梦迟：“那怎么会没有好的结果呢？”梦迟说：“哥哥，同志情就是这样吧。哪里有好的结局。其实我们都在追寻着一份感情，但最终却为情所伤。这不仅仅是社会不容，家庭不容，更多的是在于我们同志自身。有多少个人打着感情的旗号而去滥性，又有多少人打着感情的旗号去骗钱，同志情本身并没有错，但错的是身为同志却不能正确地对待这份感情，只把它当作一种生存的手段，也导致了世人对同志现象的偏见。”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去问更为详细的过程。只是说：“一切都过去了，往事不必再提了吧。我们一生之中，付出的感情不知道有多少，但最终我们得到的，也许并不是我们所期盼的。但我很开心，毕竟我心中有弟弟，在我的心里有一份守候，即使这么多年了，我心中仍然不能相忘。”

梦迟说：“哥哥，这次恋情过去以后，我心里忧伤了好一段时间，更加想念哥哥。只是怕影响你的家庭，不想破坏哥哥宁静的生活，所以我只能让自己苦着。”我点点头说：“嗯，我也是这样。也许我们作为男人首先应该有一份责任吧。如果对家庭都不能承担责任，那还能担负起什么来呢？”

我对梦迟谈了我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对于王辉的事我一直耿耿于怀，但梦迟劝了我。他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道不同不相与为谋。我诉说了自己的孤单。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窜进了我的心头，我诚恳地对梦迟说：“弟弟，我们在一起生活吧。我现在也是一个人，你来我这里，我们携手到老，共度余生，你愿意吗？”

梦迟好久没有说话，过了一段时间，幽幽地说：“哥哥，我把我的故事给你讲完好吗？”我点点头，让梦迟继续讲他的故事。

梦迟说：

哥哥，与那个男人断绝关系后，我心里真得很苦。但我知道同志情的艰难，心里只想守着哥哥，咀嚼过去的甜蜜，让回忆伴自己一生。我艰难地生活着，工作着，一心只想让女儿幸福快乐。这一段时间的生活虽然很累，但真得让我感觉好幸福，父母虽然不常见面，但我心里知道那里还是我的一个家，当我累了倦了，我会回到那个港湾，让我休憩片刻。我喜欢这种宁静。

不知不觉中，岁月流逝，也带走了父亲。母亲与孩子一起生活，有父亲的遗产，生活是没有什么担忧的。后来，孩子考上大学，有了自己的家，我便感觉除了母亲再也没有牵挂了。但不幸的是，母亲年事已高，疾病缠身，我便辞了工作，专心在家伺候母亲。

哥哥，我看着母亲的头发一天天变白，看着母亲的身体一天天孱弱，我的心像刀割一样。我只想尽我所有，让母亲活得快快乐乐。最后，当母亲在医院里的最后时刻，我听了一个我不想听的故事。

母亲临终时告诉我：“孩子，这一辈子，我们最对不起你的就是你的婚姻。当初，要不是你爸爸为了这个家，也不会逼你那样做。”我流着泪说：“妈，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好在一起成为了过去，我们现在不都是好好的吗？”母亲说：“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要不来不及了。”我有些奇怪，问母亲：“什么事？”母亲说：“孩子，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给你取名叫梦迟吗？”我说：“一个名字吧，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啊！”母亲说：“孩子，其实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孩子。”一时间，我傻了，把自己养育一生的人不是自己的亲生，我不敢相信，我笑了笑，不敢相信地问母亲：“妈，您是不是病糊涂了啊！”我听到我的声音一直颤抖着。母亲说：“孩子，我没糊涂。你真不是我们亲生的。”母亲接着告诉了我一切。

我的父亲，准确地说是我的养父，与养母结婚五年了，也没个一男半女的。跑了很多家医院，还是没有治愈，是母亲的原因。但父亲并没有与母亲离婚，他们厮守着他们的一份感情。养父在离家十多里的地方，办起了一个养羊场，经常不回家。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父亲听到了砸门的声音，等父亲打开门时，一阵雪花随风吹进屋里，父亲打了个寒噤，朝外望去，没有一个人。父亲走出门外，也只看到白茫茫一片，他想要转身回屋里时，却发现了在雪地里有一个小小的包裹。父亲走近前一看，是一个婴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父亲抱起了婴儿，回头看了看，不见一个人影。回到屋里，看到婴儿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了。父亲解开包裹，又解开自己的怀，把婴儿贴身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冻僵的婴儿，为了让孩子早点苏醒，父亲在屋里不停地走，以期让躯体上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过了半个多小时，婴儿终于“哇”地一声哭了，从此人世间又多了一条生命，这个婴儿就是我。

已是半夜了，父亲所在的农场屋里特别冷，但我那时在父亲的怀里是感觉不到的。为了让我平安度过寒冷，父亲决定把我送回家。为了让我不再受冻，父亲没有骑马，而是步行走了十多里。我不知道父亲那时是一份欣喜还是一份焦急，他走得很急，身上的热量让我感觉到世界一直是温暖的。我能够想象得到父亲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我也能想象到父亲在寒冷的空气里是怎样的大汗淋漓，我更能想象到父亲推门进屋时，对母亲说的一句话：“上天赐给我们一个天使！”从此后，我便如一个真正的天使生活在幸福呵护之中。

母亲说：“当时你爸爸把你抱来时，你是那么的小，捧在手里，那小眼睛骨碌碌乱转，一看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等第二天天亮了，我跟你爸到医院里为你检查了一下，生怕你冻坏了，你猜怎么着，一点事也没有。”母亲的嘴裂了裂，想笑但没有笑出来，我看到了母亲脸上洋溢着幸福与自豪。母亲说：“孩子，你的命大，那么大的雪没能把你冻坏，是一个奇迹啊。这么好的孩子，真不知道你亲生父母怎么会舍得把你丢了。真是造孽啊！”我顾不得是在医院里，一下子跪在母亲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母亲在我的哭泣声中，缓缓地闭上了眼。

送走了母亲，我回到家里，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第一个反映就是寻找父母的遗物，我期望从遗物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看有没有证明我身份的一些东西，可惜，我什么也没发现，在母亲的梳妆盒里，我只发现了一张发黄的纸，上面写着几行字：“好心人，求求你们收留我的儿子，像对自己的孩子那样对他，我给你们下跪了。”这张纸，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问自己，为什么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我应该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我到底是谁？

多年来，我一直在设法寻找我的亲生父母，但一次次绝望了。我只想问他们一句：“为什么要抛弃了我？”后来，我被失望打垮了，既然他们不要我，那我找到他们又有何益，我只是对天发问：“我到底是谁？”

再后来，我把自己沉沦在这个世界上，我既然不知道从哪里来，那我也不必管到哪里去，我一介身躯，就让他自生自灭吧。我开始疯狂地玩弄这个世界，同时也在玩弄着自己。几年来，我找了无数的朋友，疯狂地做爱，我甚至一点也不去关心对方的健康，只要是个人，是个男人，我就会把自己扔在他的床上。让他们蹂躏，蹂躏我的身体，摧残我的心扉。我只想早一点回到一个我不可知的世界。

就在半年前，我在同志聊天室里认识了一个东北的男孩儿，他年龄几乎比我小一半，但却有着很长的同志经历。他说喜欢上了我，要来看我。我已经早不相信感情了，但我并没有拒绝他，相反，我给他打了一千元钱，让他来到我的身边。我们一块生活了四天，所有的男男性行为的方式我们都尝试了，我和他从来不用安全措施，我们要的是纯自然的快乐，一种近乎兽性的发泄。但是，与他分别以后，我知道上天要报应我了，有一天，我到医院去献血，检查时，医生悄悄告诉我：“你去大城市再检查一下血液吧。”我当时就有一种预感，只不敢相信，但问医生：“怎么了？”医生说：“呈阳性，但不敢确诊。”我平静地问医生：“是艾滋病？”医生说：“准确地说是HIV病毒感染。但要上一级医院复诊后才能确定。”

回到家里，我考虑再三，没有到大医院去复诊，我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感染上了HIV，我只想让自己自生自灭，早早离开这个人世，我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的。

从此以后，我更加疯狂了。我只想在有生之年得到我应该得到的快乐。我只恨上天不公平，我有了相爱的人，却不能生活在一起。有人说爱我，却只不过爱我的钱。每次的同志情发生后，最长的半年时间就已经夭折，最为可恨的是，在我刚刚出生时，就被抛弃，而且抛弃我的是我的亲生父母。我要报复，我只有报复，如果我真得是感染了HIV，我不会去怪让我感染的人，这是我应该得到的。但我也要让他们得到报应，尤其是那些亵渎同志感情，玩弄同志感情的，我更要让他们得到报应。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做管理的原因。容易勾人，也能够让那些不尊重自己的人早日毁灭。

我终于知道了我初次见到梦迟在聊天室主持时为何那样的一副打扮，为什么那样的放荡不羁了。

但同时，我也感觉到了一股冰冷包围了我，梦迟如果真得感染了HIV，他要这样做，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得到同样的结果。

我听完了以后，脸上不知道是惊讶，还是热泪，只感觉得一阵滚烫得感觉划过。

过了一会儿，我说：“弟弟，我觉得你现在不能这样生活了。同志现象虽然浮出水面这么多年了，也有很多人在呼吁，但的确还是为社会所不容的，其中也有一些不好的现象出现。你看聊天室创建了这么多年，很多同志进聊天室的目的也是单纯的。”

梦迟问：“怎么说哥哥？”

我说：“由于社会观念的约束，同性爱族群在日常交流中通常会隐瞒自己的性取向，以减少生活中可能遇到的压力。网络的出现使他们有了新的展现真实身份、表达感情和欲望的方式，聊天室则是他们最经常光顾的网络场所。通过对里面的示范性行为的选择性学习，学会使用聊天室来获得交往、心理、欲望的满足并实现隐藏的愿望，使网络生活与现实生活融为一体，网络就是真正的现实。”

梦迟说：“是啊，有很多同志把聊天室当作自己的家，开心时郁闷时都会来这里泡着。”

我说：“是啊，全部人都是这样的，聊天的内容也大体相似――首先，你好。然后，你的资料？然后，有没有视频？如果没有的话，那就问，你靓不靓仔？帅不帅？如果都不的话，那就不聊了。他们每次上网主要是去聊天室，一停留就是好几个小时，有时甚至在那‘熬’上一整天，一个通宵――这就是同志上网的主要情况。据有关人士调查，‘到聊天室去寻找同性爱者’是酷儿们用电脑从事的最主要的同性爱活动，但这种聊天并非如同找个邻居串串门那么简单。如果登陆聊天室进行长时间的观察，就会发现几个小时中不断刷新的屏幕上出现的内容里话题只有一个：寻找年龄、身材合适的现居附近的朋友。在这个圈子里找到喜欢自己的和自己喜欢的人难，去维持两个人的感情更难,想找一个诚实的朋友……

从上面同志聊天室里的对话可以看出，与一般聊天室里话题多样、各抒己见，一个话题往往有多人共同参与的讨论状况相比，同性爱聊天室里对话的内容和形式都非常单一，甚至趋于一致：寻找419（foronenight）的同伴。网聊天室极少出现“离题”的话题和讨论。即使有，也迅速被淹没在大片的交友讯息当中。

严格来说，这些聊天并非“聊天”，因为只有每个人发出的交友讯息，却没有回应――要么没有人对他感兴趣，要么感兴趣的人跟他转入私人聊天。

总体来看，这些聊天从内容到形式都是高度模式化的：话题――找聊天或要见面的同伴。内容――公布自己或要求对方的个人信息。包括所在地点；主要的容貌或主要性格特征（如斯文、真诚、清瘦）。对话形式――单向，简短，直接了当。一旦认为对方符合条件，他们便会转入聊天室里的私人聊天，在这里所有内容都不再对他人公开。私聊里的内容无法查考，但从对一些朋友访谈中可知其大体是：在这里，所有的交往都基于对对方身体特征和地理位置的判断，看不到对相互交流、理解和感情的追求，所有言语和要求都径直指向一个隐蔽的却又显而易见的目的――见面/性行为。这就是同志情的阴暗面，也是同志情的悲哀。”

梦迟点点头，说：“是啊哥哥，可惜没有多少人懂，同性爱和异性恋除了性取向和不能繁衍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有社会足够宽容、理解、尊重和接纳同性爱，并且给予充分的权利保障，才能使得这一现象得到缓解。但是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即使在如此保障异性恋权利和婚姻的社会，异性恋中仍然不乏那些性乱分子。而且有了法律的保障，异性恋也不一定会保证长相厮守啊。”

听了梦迟的话，我感觉他的内心还是他原来的自己，便说：“是啊弟弟，所以我们不应该伤情，而是应该考虑如何进行我们的感情。”

梦迟陷入了深思。

过了一会儿，我说：“弟弟，到我这里来吧，你我的俗事皆已了断，我们也应该有自己的一段生活了。”

梦迟犹豫不决，说：“哥哥，你看我现在这样，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我诧异了，问他：“为什么？难道你还担心世俗的偏见吗？”

梦迟笑了笑，很苦涩的样子，对我说：“哥哥，我们都这么大年龄了，我还担心那个干什么，只是我现在的身体。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得感染了HIV。”

我明白了，对他说：“弟弟，我们这么大年龄了，性爱对于我们来说虽然还有所求，但我感觉我们应该注重的是情爱了。弟弟，不要担心这个，我之所以要你来，也是想要证实一下你是不是真得感染上了。然后我们再决定以后怎么办。既然上天让你降临到这个世上，既然你是父母的宝贝，无论如何，你应该好好活着。好吗？”

梦迟点点头：“好吧哥哥，我先把这边的事安排一下，然后尽快去找你。”

我的心算是落了地，我想如果我能把梦迟从这片湿地中拉出来，也算得是一份感情的圆满结局吧。

最后,我告诉梦迟:“弟弟,不要多想了。我们就是我们自己，永远记着这句话。”

有些累，便与梦迟断开，躺在床上，突然走进了梦中，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猫瞳 · 发表于 2009-2-10 04:01:32

四十、风雨过后是彩虹

曾经在网上无意看到一位名叫“水梦馨”的朋友在新浪BLOG上写的一首诗，感觉很不错。现摘录下来：

人的一生不可能永远那么一帆风顺，

或悲或喜的感情常常

充斥着我们生活的空间，

也就是这样，生活不再单调，生命也变得多姿多彩。

想想自己，想想未来，澎湃的激情激励我们勇敢地站起来，

象暴风雨中搏击长空的雄鹰，

象悬崖下不畏艰险的酸枣树。

其实烟消云散之时就是旭日高升之时，

任何艰难困苦经过，

磨砺都会灰飞烟灭，

黑夜过后是黎明，风雨过后是彩虹！

自然如此，人何以堪？

人，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把自己放在一个最卑微的角落，

把自己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折磨自己。

那又何必呢？

人生在世，就活一口气，

只要心在，梦就在，梦在，希望就在。

因此，我们总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片蓝天，

即便要等到世界末日，

时光也会伴随它来临。

相信自己，相信未来，

风雨过后是彩虹，

人生不是梦！

与梦迟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我们的路是对还是错，在这条路上，我们有过悲，也有过喜，有过年轻时的荒唐，也有过成熟时的感情。我一直相信我们的心在，所以我们的梦就在，我们的梦在，所以我们的希望就在。现如今，我们都老了，或许没有了年轻人的浪漫，但心中的那份情，常青依然。

或许我们的故事并没有曲折婉转，也没有大的跌宕起伏，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我们现实生活中的真实的经历，我想，不管经过怎样，但只要经历了，那我们就没有白活，哪怕我们咀嚼得是一份苦涩，或许是一丝伤痛，我们也不会后悔，也许这就是人生。

即使是一场梦，我们也不愿意再醒来，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多了，我们只愿意把握住每个今天，让我们不再寂寞，哪怕天明时我们不再醒来……

已经过了一周了，梦迟还没有来的消息。在聊天室里，我也见不到他的身影。我有些急了，生怕他有了意外，毕竟他目前的身体并不是很乐观，更何况到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感染了HIV。急于见到他，我想带他去省医院确诊一下，然后安排他今后的生活，不要让他再浪迹于无妄之路，更不能让他用让更多的人感染HIV病毒的方式去报复这个社会。他已经苦了大半生，我想让我们的残年不再处于风烛之中。更重要的是，我要让梦迟相信即使他并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世界之上仍然有很多亲人在关注着他，我要让他明白，他并不孤独，更不是弃儿。

两周了，仍然不见梦迟，我真得按捺不住了，我决定去接他。

我向聊天室的室主咨询了有关梦迟的情况，但聊天室的室主对梦迟的一切信息守口如瓶。无奈之下，我把跟梦迟的一切讲给了室主，包括梦迟的现在，我恳求室主辞去梦迟主持的工作，尽管梦迟在聊天室做主持是义务的，我还是想征得室主的同意。最后，室主为我的真诚所感动，同意了辞去梦迟主持的要求，并把他的地址和手机号码告诉了我。

在家准备了两天，我没有通知梦迟，便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到了北京后，我一刻也未停，立即转车走向了梦迟的家乡。

一路上，我无心去观看车窗外的风景，只是设计着我们见面的场景。我不知道此行见到梦迟后他是不是惊喜异常，我也不知道梦迟是不是会热泪盈眶。但我想，不管梦迟是怎么样的，我到了他的身边，这才是最真实的。

只是一直不敢想象梦迟现在的样子，我知道，视频中和现实中的差别是很大的。但有一点我想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我是哥哥，他是弟弟，我们之间有一份感情存在，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

列车在阵阵嘶鸣中一路奔波，终于在两天后，我到了梦迟的家乡。

走出车站，我看到的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高楼林立，街道宽敞。火车站的广场上，音乐喷泉在不断地展现着无限的魅力，没有一点草原荒漠的痕迹。望着周围陌生的人群，听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我感觉到了一种紧张，一种窒息。

拿出手机，我拨通了梦迟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苍凉，也有些期期艾艾，当听到是我到了时，梦迟发出一声惊叫，接着便是无声的哭泣。

半个小时后，梦迟来到了车站，我张开双臂，想给他一个久别的拥抱，但梦迟却躲开了。二十多年了，梦迟已经是两鬓斑白，除了眼睛还有些许光彩之外，脸上写满了苍凉，蜡黄的皮肤让人一看就是过惯了夜生活。我想，可能是多年不见，有一堵墙隔在了我们中间吧。

我所设置的见面场景中，没有这一幕，他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呆呆地盯着我。

到了梦迟的家里，家中一片狼藉，我顾不得旅途劳顿，立即帮他收拾起来。梦迟只是在一旁傻站着，或许是他被我的突然到来吓晕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房间收拾完毕，反客为主，把梦迟拉到沙发上，问他：“怎么了？不高兴我来？”

梦迟往旁边挪了挪，离我尽可能远的地方，低下头，我看到了两滴泪，落在了他的手上。

我坐过去，靠近他，他仍然躲着我，我使劲板住他的肩膀，把他拥在我的怀里，我感觉到了我的心随着他的身躯一阵阵颤动，接着，我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等梦迟平静后，我推看他，他仍然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把他的头托起来，对他说：“弟弟，看看哥哥，看看哥哥二十多年来经历的苦痛吧。如今，我们相见了，难道你把过去忘了吗？难道你不想我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吗？”

梦迟又低下了头，轻轻吐了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哥哥，谢谢你还想着我。但我不会跟你走的。”

我有些吃惊，这是我未能预料到的，张大了嘴，问他：“为什么？”我感觉到我的眼睛在燃烧，我也知道我的眼睛有一股摄人的光。

梦迟仍然不敢看我，只是低着头，用极小的声音说：“哥哥，如果我真得感染了HIV，那我岂不是害了你。我不想让我最爱的人跟我一同走向绝路。”

我愤怒了，狠狠骂了他一句：“混蛋！”

梦迟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言不发。

等心中稍微平静以后，我问他：“弟弟，你是不是因为这个连一个拥抱都不敢给我？”

梦迟点点头。

我轻轻打了他一下，笑了，对他说：“什么时代了，傻弟弟，你对艾滋病真得一无所知。”

梦迟抬起头，有些惊鄂。

我笑着说：“好了，我太累了，我们先做点饭，一会儿边吃饭边和你说。”

梦迟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忙着张落起饭菜，我在一旁搭手帮他。梦迟有些笨手笨脚，我便接过来做，让他在一旁给我递东西。看到我做饭利索，梦迟笑着说：“这些年哥哥真得练出来了，以后你天天做给我吃吧。”

我轻轻拥抱着他，说：“能天天给你做饭吃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梦迟也张开双臂，紧紧地给了我二十多年后的第一次拥抱。

吃饭时，梦迟把饭菜分成两份，决计不跟我一起用餐，我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说：“你呀，真傻！”

我知道梦迟仍心存顾虑，怕他自己如果真得感染上了HIV病毒，与我接触会传染给我。我便对他说：“弟弟，你只要在网上查一下就会知道了。其实艾滋病传染途径只有三种：血液传播、性传播、母婴传播。传播的体液主要有四种：母乳、血液、精液、阴道分泌物。”

接着我又给他讲了许多有关防艾的知识。梦迟听得很认真，连饭也忘了吃。但后来，梦迟低下了头，我看出了他一脸的失望。我理解他此时的心理。便对他说：“弟弟，你不用担心什么。哥哥此行，并不想向世人证明同志情到底是不是能够长久，我只是为了让我们的感情得以延续，让我们共同走完我们的路，我们不能枉活一生，今后的路属于我们自己的。而且，我们今后在一起，有没有性生活无关紧要，毕竟我们有过去可以让我们咀嚼一生。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当我醒来时，第一眼看到枕边的你在用幸福的眼神看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梦迟点点头，抬起双眼，我看到了他眼中盈满晶莹的泪花。

年龄大了，再加上一路疲倦，吃过饭，我和衣躺在床上，很快睡熟了。梦中，我感觉到了有人轻轻拥抱着我，感觉到了我的脸上有一片润湿，一丝温暖。睁开眼，我知道是梦迟在我身边，我紧紧地拥抱着他，一同进入了梦乡……

梦迟把家中的一切向他的女儿交待了，我没有去见梦迟的女儿，我也不想知道梦迟怎么跟女儿说我的到来，还有我要带梦迟的离去。

儿孙自有儿子福，今后的路，我们只想自己走。

我不想因为我的出现而给下一代造成阴影。我也不想因为梦迟的身体而让他的儿女看作是一种负担。梦迟走到今天，一路上有我……

等梦迟把一切事宜办妥后，我跟他回到了我的家乡。

梦迟很开心，毕竟这里有他的足迹。我带着他回到了我们的母校，虽然此时学校已经成了一座私人工厂，但我们住过的宿舍仍然存在。征得工厂主人的同意，我们走进了曾经滋生我们爱的地方，屋里，仍然有一份温馨，一份甜蜜。只是光线依旧昏暗。

在这个小屋里，我又抱住了梦迟，我们彼此都有一些冲动，和我们年轻时一样，但我们都控制住了，心中自有一份快乐，比那一种原始的快感更让我们觉得在一起的幸福。

过了几天，我带梦迟进了省城医院，经过几天耐心地等待，化验结果出来了，尽管我提前已经知道这种可能的结果，但我仍然如闻一声霹雳，相反，梦迟比我镇静得多。他对我说：“哥哥，不要太担心了。只要能在哥哥身边过一天，我也就了结了心中的夙愿，更何况我的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重温往日的梦。”

在省城买了一些药，我们回到了家。

因为梦迟感染HIV的时间并不太长，正处于窗口期。所以虽然不可能治愈，但药物是可以抑制病情的。我们仍然抱着一丝希望，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去省城一次，为梦迟买药。梦迟也很配合。梦迟来时，带了十万元钱，再加上我的工资和存款，生活倒也无忧无虑。

在家里，我尽可能地为梦迟调配饮食，尽可能地逗他开心。我只想让他有一个强壮的身体，能够有足够的精力去与病魔抗争。

我的儿子与梦迟的女儿时时打电话过来，我跟我的儿子说，现在我把表弟接过来一块住，老了，想有个伴，儿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我多多注意身体。梦迟跟他的女儿说，一切都很好，跟表哥在一起很开心，让女儿不要惦记他，有时间多去看看妈妈跟弟弟。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会回到女儿的身边，只是不要女儿来看他，说是太远了，只要女儿能够开开心心地，一切都好。

晚上，我们经常坐在电脑前，走进同志聊天室，聊天室里依然人来人往，精彩不断，只是我们都不再申请发言，只是默默地看着年轻的一代，祝福他们走好自己的路。有时，我们看到聊天室里的某个年轻人，便会相视而笑。因为从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我们过去的影子。

最大的乐趣，便是我跟梦迟一块上街买菜。尽管总有邻居在我们的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我丝毫不介意。起初梦迟不愿跟着我出门上街，但经不住我拉他。中国人也许是这样吧，好事坏事嚷三天，习惯了，也听不到人们的议论了。我只对梦迟说：“走我们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梦迟便笑，说：“多年的老话了，听起来还是真理。”

上街买菜，梦迟常常会跟我争，有些他不爱吃的菜，他不让买。我说：“挑食可不行，那样会缺乏营养的，你给我乖乖的吧。”

我最不喜欢吃羊肉，但梦迟却喜欢吃，于是我便学着做，竟然做得有滋有味的。后来，竟然两天不吃羊肉就有些馋涎欲滴了。梦迟便说：“习惯是养成的，但也可以改变。”我就笑他：“少给我上课，我可是教师出身。”梦迟也就跟我逗：“那以后我可要跟老师好好学学了。”我逗他说：“那好啊，不用你掏学费。不过有一样，要想会，得跟师傅……”我没有说完，梦迟便抱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生活的快乐就这样洋溢在幸福之中，尽管我知道也许哪一天梦迟会离我而去，但我深信一位朋友的个性签名：

昨天是一张过期的支票，

明天是一张未兑现的支票。

只有今天才是可以流动的现金……

过好了今天就是为明天的回忆做了最好的礼物。

我想：我们没有理由不去把握今天……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七月十五鬼节，头一天晚上，雨一直下。第二天早上，仍然没停，我准备好了上坟的祭品，犹豫着还要不要去为父母和怡韵去上坟。梦迟说：“哥哥去吧，我也想跟你去为伯父母上坟。”我说：“天这样，你别淋坏了身子。还是在家乖乖地等我回来吧。”梦迟的眼圈红了，拉着我的手说：“哥哥，一生之中，我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即使我想为他们上坟，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养父母那里，我想我的儿子跟女儿如果明白我的心思，会去烧纸的。你就让我为伯父母去尽一点孝心吧。”看梦迟去意已决，我也就不再阻拦。

一路上，雨未停。我开车带着梦迟，一块儿来到了父母的坟前。父母和怡韵的坟上长满了荒草，坟包也有些塌陷下去。我把草拔干净，雨也就有些停了的意思。我刚把祭品摆好，纸还没烧着，梦迟扑通一声便跪到我父母亲的坟前，全不管地里积水泥泞，放声痛哭了起来。好像要把一生的压抑与冤屈全释放出来。我没有去劝他，也许让他哭出来，会比闷在心里更好受一些。

我的泪也禁不住哗哗地流出来，想起父亲一生的艰辛，想起母亲一世的操劳，更想起自己一生之中所有的苦楚，伴着梦迟的悲声，几欲要倒在这片湿地里。

天空中一声惊雷突起，雨却停了。

我把梦迟拉起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为怡韵烧起纸来，烧得很仔细，没有留下一点儿未烬的纸片。

梦迟站在我妻子的坟前默默无语，但我看到了他在颤抖，仿佛风雨中一棵孱弱的幼苗……

回来的路上，突然感觉到有一缕阳光照射到车里。梦迟望着窗外，突然大叫起来：“哥哥，快停车，快！”我以为他内急，或者身体不舒服。连忙把车靠在路边，回头问他：“怎么了弟弟？”梦迟拽着我下了车，指着天边，惊喜地说：“哥哥，你看哪儿，快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像一座桥伸展到无尽的天边，更像一面旗子在天空高高飘扬。

身边经过的人看我们不停地向远处张望，也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围在我们的身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

梦迟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地跳起来对我说：“心寒哥哥，你看，这个时候能出现彩虹真得是意想不到的事。”我也兴奋地说：“是啊，真得很意外！”梦迟回过头来，看了看我，又看看天边的彩虹，问我：“哥哥，你看彩虹有几种颜色？”我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你不会数数？”他左手拉着我，用右手的食指指着彩虹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他把那个“六”字说得很重，仿佛别人不知道彩虹有几种颜色。

旁边的人有的笑了，或许是因为我们的一份纯真；有的人摇摇头，嘴里哝囔着：“明明有七种颜色，怎么成了六种了？神经病吧！”仿佛看我们是一对儿疯子；有的人则翻了翻白眼，一句话也没说，然后愤愤地离开了……

梦迟扭过头来问我：“哥哥，我要你说啊，彩虹到底有几种颜色啊？”

我笑着说：“我们心里都知道呢。”

梦迟也就笑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彩虹有几种颜色，只是怕很少有人敢用手指着彩虹去数，因为小时候我们都听到的那个故事：用手指指彩虹会烂手指头的……

但有一点却永远也无法改变──

风雨之后是彩虹……

猫瞳 · 发表于 2009-2-10 04:02:27

后记

人到四十，观念上不会有什么冲突了，看事想问题便淡定了很多。我却并不安分。

最初接触同志虽然是无意的，但我却一下子被他们所震憾。不是好奇，而是为了他们的那一份艰难。

当我写完这部长篇小说《湿地》，搁下笔时，心里有一阵轻松，既而之后更是沉重。

我似乎觉得写完小说，就是完成了我的责任。因为采访期间，我曾经许诺过被采访过的朋友要为他们写一部同志小说。但在发这部小说的一些章节时，一些朋友的评论让我几乎要止笔。我并不是因为有些不理解同志现象的朋友对我的谩骂，更不是因为有人说写同志小说是在践踏中国的文字。只是想：走上同志情路的人，正如踏进一片湿地，究竟谁能为他们打造一片人性化的天空？

尤为痛心的是，我采访中所看到的同志现象中的一些阴暗面，的确是让人痛心疾首的，但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生活中。小说中的一些丑态，亦是目前所不能杜绝的。之所以把这些写出来，只是想让更多的人了解他们的心路历程，然后把他们从湿地中拯救出来。

从《东宫西宫》到《蓝宇》，最终同志心中还是有一座《断背山》。

既然这个社会有同志现象存在，那么还未踏上同志情路和正走在同志情路上的朋友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如何把真正的自我展示给这个社会，为了自己的一席立足之地而时时自问呢？

关于小说的素材，均来自于ET同志聊天室中的朋友，在此，对他们深表感谢。这部小说，应该说是他们自己写完的。

至于小说的最后，有很多朋友设计了不同的结尾，其结果都是无与伦比的美好，但我仍然没有给他们一个他们最为期盼的圆满。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异性的婚姻有了道德的约束，法律的保障。

身为同志呢？他们当中的只有某些人能以同居的方式在社会的角落里，去筑造自己的感情心屋。而为此抛弃的，可能是他们本应该得到的友情，亲情……

呼吁，呐喊之后，我便空余彷徨……

关于彩虹到底有几种颜色，其实世人皆知这个常识，有七种颜色──红、橙、黄、绿、蓝、靛、紫。

但作为同性爱标志的彩虹旗却有六种颜色，这自有它的来历。

色彩在同性爱骄傲的表达中一直扮演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在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绿色一直是和同性爱联系在一起的，而紫色（更确切地说是淡紫色）则在６０年代后期成为了一种流行的代表骄傲的标志，“石墙”暴动后一种时髦的说法是“紫色力量”。当然还有粉红三角标志，尽管它最早是被纳粹德国用来在集中营中识别同性爱男子，而在８０年代以后才成为一个广为流传的同性爱的标志。然而，代表同性爱最色彩缤纷的得数彩虹旗，它集彩虹的色彩红、橙、黄、绿、蓝、紫──代表了同性爱社区的多元性。

１９７８年，旧金山的艺术家吉尔伯特•贝克尔（GilbertBaker）应一位当地活动家的要求为社区活动制作一面旗帜，当时粉红三角图案还没有广泛地被用作骄傲标志。贝克尔从面五条纹图案的“种族和谐之旗”中获得灵感，设计了一面八条纹的旗帜，八种条纹的颜色分别是：粉、红、橙、黄、绿、蓝、靛、紫。根据贝克尔的设计意图，这八种颜色分别代表：性、生命、愈合、太阳、自然、艺术、和谐和精神。贝克尔亲手染制了这面旗帜。

贝克尔不久到旧金山派拉蒙旗帜公司商议批量生产和销售他的“同性爱旗帜”的事宜。不凑巧的是，由于所有的颜色是由贝克尔手工染制的，而市场上却没有鲜粉色的染料出售，所以批量生产他的八条纹旗帜似乎不可行，于是这面旗帜的图案于是被简化为七种颜色。

１９７８年１１月，整个旧金山的同性爱社区都被公开的同性爱市政官同性爱哈维•谬克（HarveyMilk）的被暗杀事件所震惊。为了表达同性爱社区在遭受到这个打击以后的力量和团结，１９７９年骄傲游行委员会决定采用贝克尔的这面旗帜。委员会省去了靛青色条纹，以便将这几种颜色平均地分配给几条游行路线，三种颜色用于街道的一边，另三种用于另一边。不久以后这一版六种颜色的条纹图案的旗帜设计逐渐被人接受，而今天它也被国际旗帜制造者协会所承认。

１９８９年，洛杉矶的约翰•斯道特（JohnStout）因为房东禁止他在公寓的阳台上悬挂这面旗帜而起诉西好莱坞的房东，并获胜诉。从此，彩虹旗受到了全国范围的瞩目，其缤纷和乐观的设计替代了更普通的粉红三角图案。

彩虹旗帜在旧金山随处可见，在城区（尤其是在同性爱者集居的卡斯特罗区），到处都有人把它悬挂在公寓的窗户上，当地的酒吧也经常放置这面旗帜。在市场街（旧金山的主干道），同性爱骄傲月期间更是有人把它悬挂在灯柱上。每一位来访者看到这个如此醒目张扬的标志，都不禁会被其彰显的一种强大的骄傲的精神所打动。

尽管彩虹旗帜开始只在旧金山被作为骄傲的标志，近年来它已经在不同的地方获得越来越高的曝光率。如今，在其它许多的城市都可以看到它，纽约、西好莱坞、阿姆斯特丹、甚至在明尼阿波利斯，这面旗帜也开始受人瞩目。实际上，彩虹旗帜不时地提醒我们，我们的社区是一个多元化的社区，它是由不同的喜好的人组成，而所有的这些喜好都是值得我们骄傲的。

在中国，同志也正在浮出水面，虽然仍为社会所不容，但这种现象毕竟存在，这是一个不可争的事实。

只希望走在同志情路上的人们，不要陷进一片湿地！

我祈祷，我更祈祷所有的人一起祈祷……

END

690428 · 发表于 2023-11-5 13:33:32

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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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地（包括修改版）》 BY 梦觉心寒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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