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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青山25866712

★已收录★ 《当男人爱上男人》 BY 云隙阳光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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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0 12:07: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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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H- i% ], h! g' Y& i    关于这次新疆之行,我能够记得的,当时从北京到乌鲁木齐,路上一共用去了三天两夜,起初我为了节省,是要买硬座票的,彬彬很有经验的坚持给我订的卧铺票,他说去那里太遥远了,要坐几天的车,你坐硬座去,到了新疆腿都会坐肿的,再说你这身子骨,几天坐下来,不晕倒才怪。虽然我有点怀疑他夸大其词,不过他完全是好意,我乐于依着他的意思。但是他自己去内蒙,订的却是硬座,我说你也订卧铺吧,他坚持不从,他说内蒙很近的,打个盹儿就到了,不用那么浪费钱。我当时竟然嘲笑他过于节省,现在这件事,每每想起,都追悔莫及,我为什么就当时没有坚持给他也订张卧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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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3 I$ ?4 i8 N5 I    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所以一路上十分好奇,每到一个车站,我都走下火车,在站台上转转看看,仿佛在宣布:我来过这里了,而一年前,宁宁也是坐着这同一列火车西下,是不是也曾经,在这些冷清的站台上,留下过他的足迹呢。我独自离京,但是一点儿也没觉得孤单,我知道,每一分每一妙,我都在接近我的宁宁,而他,或者还在忙碌的工作,或许在劳累之余小憩,他现在什么样子了呢?会经常想我吗?我依靠在窄窄的小床上,胡思乱想,满心甜蜜,一会儿若有所思,一会儿傻笑不已,令邻铺的几个人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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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火车愈西,窗外的景象也越加的荒凉和空廓,我探头看外面,但见天地苍茫,渺无人烟,人的心境在这种环境里,不由得就变的空灵起来,我喜爱一切博大和深厚的事物,唯有面对这些,我才能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和平日身边俗事的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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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过嘉峪关的时候,虽然只能远远的看到个大概,但是满车的旅客还是沸腾起来,我所在的那节车厢,有一个来自新加坡的游客,祖籍是安徽,他自小离开中国,现在已经七十有余,一路上他跟我一样的兴奋,在每一个破败的小站拍照,为每一个秃山留影,他从郑州上车之后,一直表现的很活跃,跟周围的所有人都攀谈到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3 P' X* c$ z9 j4 }

- y, j+ b1 a0 n, O3 n  p$ I+ h9 l    他的情绪一直在感染着我,而我溢于言表的兴奋,也被他察觉,他问我为何这样的高兴,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我是从北京,去看望千里之外的,我的恋人。并且告诉他我尚在读书,以及打工的那些经历,唯一隐瞒的就是,我没有跟他讲,我爱的人,是个男性。他听罢赞赏不已,对我说:你现在跟我的心情是一样的,都是在面对的自己的深爱时应有的表现,不同的是,你将要面对的是具体的人,而我面对的,是一个我爱的国家。2 V4 j) [# \, f7 m" P, O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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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的这些话所打动,后来我的一些同学,相继出国,归来后都有同样的感受,那就是在国内的时候,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国家有什么可爱的地方,她贫困,人口众多,贫富差距巨大,但是一旦离开了,在国外生活一段时间,就倍加思念,国内那些忙忙碌碌的自行车,那些独一无二的油条豆浆,那些破破烂烂老态龙钟的公交车,都成为游子心内对祖国最珍爱的回忆。我想这跟恋人间的相爱,是一样的,彼此相融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近,总是将那些无关大局的小缺陷,看到无限大,等到有了距离,才发现,他原本是无比的美丽,实在是已经无可替代了。& ^: M! m: z9 C" u, U0 ~; W#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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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敦煌的时候,老人在车上翘着脚张望外面,喃喃的对我说:鸣沙山,月牙泉,就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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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j' f; ]    他高举着相机,徒劳的对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拍照,我看到他苍老的眼睛里面,竟然含着眼泪。我实在是在那一刻,被震撼了,自此,我对鸣沙山,月牙泉这两个词,十分的敏感。我无法理解它们何以令一个七十多岁,一直在海外生活的老人,产生这样强烈的情感,以至于当众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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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A- ?& s3 l4 I  B$ a    我从新疆回来之后的很多年里,心中都有一个可笑的念头,我想:假如在我还没变的老迈的时候,有一个人能够对我讲,我陪你去鸣沙山,月牙泉吧,那么我一定会终身的爱着这个人,不管他是怎样的人,我都会陪伴他一起走完余下的路。自然我希望这些话,是从宁宁的口里说出来,后来,我也希望彬彬能够讲出来,不过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有这样古怪的想法呢,与其说是希望他们说出这两个具体的地方来,不如说是,我更希望他们能够明白我心内的某些情感,这种与爱情,与肉欲,与生活完全不相干的感动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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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于到了前几年,我还写下这样的文字,来记录这种情感之外的遗憾:4 z( W0 J# f4 _: r4 n: ~6 T) 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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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煌到底有多远6 K3 R# j1 }( Q, U! |! ]+ p& H-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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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要, t2 H' T* [# a  a* w

# T% y* Y& E9 i0 t6 g$ K    穿越茫茫的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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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绵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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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I, I" M% {9 v  I1 a9 Z    梦里不知身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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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醒已是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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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2 b" u1 M; R9 M) G    我的很多朋友看过之后,除了说我很幼稚,不可理解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再给我谈这几句话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他们对我说:我们不像你,我们有工作孩子事业家庭要忙碌。- `1 Z5 P$ h$ H4 [# w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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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不解的是,我除了没有家庭孩子,不也一样有工作,也想做事业吗,我虽然没有成家的想法,但是我经历的,不比任何一个养家的男人经历的少。于是我就忿忿不平,我指责他们说:你们这些人眼里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实在是无趣的很啊。( y( b. ?7 D0 i; P, l7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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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笑的是,反而是这种心中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男人,成为我后来最欣赏的男性,我觉得他们就像是粗砺的岩石,沉默永恒,经历一天的风吹日晒,清冷的夜晚来临,你去抚摸他,他虽然依旧那样的粗糙着,但是他在对你默默的散发出白日存留在他体内的温热,这种缓和持久的温和,经常会让你不知不觉间,为他流下真实的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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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e# T+ M2 y3 m, w    一路上,我隔着窗子,看到了无数内地无法见到的美景,我内心的敏感,更多的是来自于对于自然的诸多感触,常人看了也就看了,可能稍有些感触的人,还会拍照留念,我不喜欢拍照,但是这些景物,深深的留在我的心内了,路过达坂城的时候,我看到,在低洼的地方,在一片黄茅掩映的深处,露出几栋小小的房屋,还有衣着鲜亮的少女,在我的眼内一闪而过,这里就是达坂城,我们的父母,经常唱着的《达坂城的姑娘》里面提到的达坂城。现在我亲临其境,被这种荒凉的美震动的无法说话,我结结巴巴的对那个老人说:达坂城,达坂城!: r  y' d; E+ E,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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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的,我觉得他就理解了我,他的眼睛跟我一样的欢喜,因为这种共同的情感的产生,我觉得我和他之间,丝毫没有因为彼此年龄而产生隔阂,这一刻,我和他有了共同的认识,即便没有交流,也深明彼此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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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1 R5 m9 ^6 B+ g( @9 Z7 T* W    于是他拉着我,站在闪闪烁烁的车窗前,请其他的旅客帮我们合了一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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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老一小,一路上疯疯癫癫,不知不觉,乌鲁木齐已经到了。老人跟我告别,一再的对我讲,要好好珍惜,我知道他要我珍惜什么,但是我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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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当时乌市乱糟糟的车站广场上,异国般的陌生感扑面而来,我站在妖魔山下,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感到心情激荡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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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3 e  O5 ~- o    我恨不得向所有经过我身边的维族人汉族人倾诉,告诉他们,我一直想来看望我爱的宁宁,现在终于双脚踏上了宁宁曾经走过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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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0 12:07: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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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乌鲁木齐我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按照宁宁在电话里面曾经给我的提示,找到驶往库尔勒的大巴士,我连夜就离开了乌市。驶往南疆的车上,旅客里维族人居多,他们不拘小节,在车厢里面大声的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并且他们喜欢吸莫合烟,这种旱烟味道臭不可闻,但是他们却享受的津津有味。车厢外面,就是翻越天山的公路,这个季节,正是天山一带最美丽的时刻,绿草茵茵,河水丰盈,羊群片片,我以为这只有在童话里面才可以见到的场景,现在就在我的眼中,怎能不令我陶醉,宁宁就生活在这样纯粹的天地间,我也由衷的爱上这些山,和这里我感到完全陌生的一切一切。, E7 n: @  H6 R3 j

7 t. y3 B# V! i) y+ Z4 S6 L    我在地图上看到,从克拉玛依到库尔勒,宁宁所驾车行走的路线,也是我现在正走的这条路,在电话里面,他曾经给我讲过他开的是奔驰2150,可惜我对这个车型毫无印象,他还说,这辆车十分威风,个头也不小,于是我就不停的张望路上的所有大型车,我盼望在哪辆车里面,能够看到宁宁的面容,在他万万意想不到的时候,我忽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会高兴成什么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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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我一直比较兴奋,现在我有些累了,慢慢的,我就在很多美梦的环绕里,带着那么多幻想,渐渐的睡着了,车身颠簸的感觉,发动机温柔的鸣叫,这些都成为我关于这段旅行记忆里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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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途在托克逊,车停下来众人就餐,我在一个维族人的饭馆里面吃了一份拉条子,宁宁曾经说过,新疆的汉族特色饮食是大盘鸡,维族的最普遍的就是拉条子了。我独自坐在托克逊这个中国年降雨量最少的地方,在海拔几千米的这么一个充满腥膻味的小饭馆里,万分艰难的将一份拉条子吃完,口感粗砺。这其实是一种类似拉面的面食,每份配有一盘菜,拉条子可以随意吃,好像自助餐一样,不过维族人的饭食,总是比较油腻,菜里的大块的肉和过量的油,令人看毕就没有了胃口,我想宁宁整天就是吃着这些东西,他从克拉玛依到阿克苏这一段路,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南疆行驶,新疆以天山为界分作南疆北疆,汉人大多居住在天山之北,南疆则是维族人居多,公路两旁虽然也有汉人的饭馆,但是还是维族风味为多,所以他曾经在电话里对我讲,天天吃拉条子,后来觉得还是很可口的,今天我努力的将这份难以下咽的食物吃完,实在感觉不到有何可口之处,宁宁还曾提到了本地的特色食品――馕,我有幸也在这家小餐馆里买到了几个,是一种烤制的发酵面食,类似内地的烧饼,不过这馕坚硬的宛似石头,令我无从下口。这些食品,连向来不挑食的我,都感到无法恭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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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8 ?% R3 P( t( h    我的宁宁,就整天吃着油汪汪的拉条子,啃着几乎能将牙齿崩碎的坚实的馕,喝着即使在三伏天也冰冷刺骨的天山水。我坐在这个简陋的小饭馆里,神思恍惚,思前想后,百般柔情全给了我手里拿的被我啃了一半的馕。要不是司机催促,我甚至都不愿意起身离开这里了。( L1 e5 d; _4 i5 t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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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库尔勒我找到宁宁所述的他们的单位大院,我不想给他打电话,怕他知道我来到新疆而心神不安,万一他正在运输的途中,那么他将无法安心的开车。进了里面一打听,宁宁大名鼎鼎,人尽皆知,人缘口碑甚好,听说我是宁宁的同学,马上就有个名叫郭向东的小伙子带我去找住处,边领着我走边告诉我说,宁宁现在在阿克苏,估计明天早上,肯定能够回来的。而他,就是宁宁在这里最好的朋友。, W( ?+ N5 o* Y' ~- g

# L* k9 g4 Q- _! G    我顿时对他好感有加,宁宁交的朋友,在我眼里都是平头正脸,英俊不凡,比常人都要器宇宣昂的多。这纯粹是爱屋及乌,宁宁非常了解我的这种古怪,但是从不揭穿我的这种心理,现在我就不由的对郭向东大肆的恭维起来,说他长得十分出类拔萃,说他年纪跟我差不多但是显然做事比我要成熟有条理,弄得他十分不好意思。他一直在新疆长大,受到常年干燥气候的影响,他的心理线条粗硬的好似戈壁上的顽石,所以他完全不能适应我的讲话方式,他尴尬的告诉我:你们内地来的人,讲话都奇怪的很,男人的长相,也值得你这样滔滔不绝的评价到这个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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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X9 K1 x, s4 m    其实因为他是宁宁在新疆的好友,我更多的是想在他的身上,探出一些宁宁的影子来,因此他将我安置在招待所之后,我得知他最近倒休没事做,便缠着他问这问那,一直到了晚上,话就没有停过,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工作状态,甚至他们公司有没有漂亮的女孩令他们感兴趣的,我都无一遗漏的问了个清楚。郭向东被我弄得晕头转向,言不由衷的对我说:你真是太可爱了,现在我们去外面吃饭吧,带你尝尝新疆的大盘鸡,宁宁经常的提起你来,说你性格古怪,令人痛恨,今天一见,名不虚传啊。# T7 V; Z* S$ R1 W. E0 B& Y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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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令我得知宁宁一直都是在挂念我的,使我非常高兴,便跟着向东,穿过公司前面窄窄的小公路,穿过那些沙沙清唱的白杨林,去对面的饭店就餐。他们在这里的生活还是比较枯燥的,难得有个话多的同龄人到来,郭向东觉得跟我很默契,硬要跟我喝酒,很快我就觉得浑身软绵绵,兴之所致的跟他学习划拳,他的声音匪气十足,是完全在风沙里成长起来的男人应有的粗糙和爽快,我喜欢他这种天然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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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大院已经非常晚,他们的总公司在内地,库尔勒的这个大院,是他们公司在新疆建立的前线指挥部,平时都是一些倒休的职工在这里整修,所以平时整个院子里人都很少。向东带我来到他跟宁宁休息时居住的宿舍,他们在这里住宿条件非常不错,有专人管理,每人一个小卧室,两人共用一个洗手间和厨房,向东是跟宁宁共用这么一套居室的,他有宁宁的钥匙,在我的要求下,他打开了宁宁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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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H) M9 k9 `( R0 E/ E    宁宁的房间里面,衣服书籍到处乱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几件脏衣服堆在床头,还有一件是在学校穿过的。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向来都是很懒惰,所以我看到现在他乱七八糟的房间,丝毫没有觉得惊讶,要是一脚迈进一个纤尘不染的房间,才会令我迟疑。在他的电视柜上,摆着一张放大了的,我们学生时代去香山秋游的照片,他那时穿着牛仔裤,圆领衫,我被他半搂在怀里,我一只手拎着一个食品袋,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北京秋日均匀的阳光,撒在我们那时幸福的脸庞上。现在,北京的那个时刻,被他悄悄的带到了千里外的边疆,阳光静止在这张方寸大的纸片上,凝固的还有我们的笑容,和我们乐不可支露出的雪白牙齿。& w) Y  b' S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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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么温暖的场面,闻着久违的,宁宁留下的气味,我神智不清的就扑到他凌乱的床上,抱着那堆衣服,把脸埋上去,再也无法离开。我明显的表现出了思春一般的慵懒,对向东说:我今天就想住在宁宁这里了,不想回招待所了。我以前跟他关系那么好,分开一年还真的很想念他,见到他的小窝,就如同见到他人,不想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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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8 F; `  G. ^+ R: R    向东还跟我聊了些什么我都没心思听了,他后来体贴的回到招待所将我的行囊拿到宁宁的房间内,而我抱着宁宁的脏衣服,好像又回到了恋人的怀抱,感到无比的安宁和放心,所有的曾经的悲伤和思念,都烟消云散,顿时我就困意大发,衣带不解沉沉睡去,后来宁宁回来之后,向东这个善良粗心的男人还对宁宁说:你看他那天太累了,到了你家,倒下就睡着了,我回来怎么叫他起来脱了衣服再睡,他都愣是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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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了解恋爱中的我,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在最安心的时候,其实总是只有两种表现,要不就无法抑止的哭泣,要不就是想睡觉,并且希望,一睡就是睡到永远,再也别醒过来。感受到了极限,真是无法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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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我还在睡梦中,总是有一种感受,侵入到我的梦境里来,是什么呢?这样的熟悉,这样的被我接受着,甚至我在梦里,都能够觉察到了那种因怜惜而带来的伤感,因关爱而引发的悲恸。在很多时刻,在幸福的尽头,我总是能够探知到隐随其后的这种突如其来的逆转。所以我经常在常人理应大喜的时候大悲,在应该欢欣的时候哀叹。现在我又有了这种复杂的感受。我辗转着,挣扎着,呼唤着,我觉得,这是宁宁,他重新回到了我的身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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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0 12:08: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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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H0 l( z7 o# j6 X# w    宁宁奔忙一夜,从阿克苏回到库尔勒基地,他将车停在停车场,去调度室交代好事务,然后跟往常一样,他带着一夜的疲惫,将御寒的外衣搭在肩上,手里拎着行车途中的日用品,晃悠到自己的蜗居。新疆的天气昼夜温差很大,即使是这样的盛夏,晚间也会觉到难耐的凉意。就这样他毫无防范的回到自己的宿舍,路上他还随意的跟一些熟人打招呼,然后他打开房门,立刻就如同遭到雷击一样的惊呆在那里。2 Z8 F+ j( w$ t

* p8 y$ S7 Z$ G    他对我讲,当时他感到天旋地转,无法相信我就那么真实的趴在他的小床上酣睡,我那几天精神兴奋过度,一回到恋人的空间里,放松到睡的昏天黑地,对外界完全失去了感知能力,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回来了。他紧张的将脏衣服脱掉,飞奔到厨房,迅速擦了一下身子,将路上沾染的泥沙和汗污清除掉,然后他反锁上房门,轻轻的跪在我的身边,虚空将我抚摸了几下,就心满意足的在我的身侧躺下,用腿和胳膊将我轻轻的覆盖起来,他后来说那时他就想这么睡一觉,不想多想,然后等醒来之后,再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就在他的怀抱里。  @' ]6 l, }5 H7 _+ I4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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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到了来自于他的热度,这种爱的呼应,我熟悉过三年,又期盼了一年,现在这样强烈的渗透到我的周身,怎能令我毫无感觉。但是我一直没有动,僵硬的保持着身体的姿势,我的每根寒毛,都能察觉到他现在身体的轮廓,他的体味,就是我远离了无数时光,也还是这样的亲切的,被我捕捉到,这种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从前每每令我柔肠百转,现在又轻易的将我再次化为一团清水。他的脸一直在向我的肩窝里拱,好像一个索取无度的的顽童,他克制不住的轻轻的在我的耳边叫着我的名字,一声一声,满含着他对我的想念之痛和相见之欢,我扭脸背对着他,朦胧里看到窗外在风里起舞的一树绿叶,心里百味交汇。这种亲密无间的如若从前,不过再次拥有,已经是我独自穿越了千里的空间。( P( W: U6 g; z/ E+ Y

, e" c- L& ?# O) i    他用力扳过我的脸面对着他,我却紧闭着眼睛不想睁开,我对他说:我知道是你,不过我不敢看。8 F; r1 Y) V* _/ |; s% t/ q4 h& k

% J) Z: I. H2 r1 a    于是我闭着双眼,用嘴唇在他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探触,他宽广的额头,浓密的剑眉,细长的睫毛,坚强的鼻梁,还有他温情若海的嘴唇,全部又被我描画了一遍,然后我捧着他的脸,将自己的脸贴上去,现在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密密的坚硬胡茬,一丝一丝刺痛着我的脸颊。这些细微到极致的感受,令我一时间陷入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泥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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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他也在细细的看着我,每看几眼,他都会使劲的亲吻我几下,每亲吻我几次,他就情不自禁的紧紧抱我一下,我们这样无言的缠绵了很久,忽然他跳下床去,我张开眼睛,看到他半裸着身子走进厨房,片刻,他拿着一块湿毛巾走出来,跪在我身边,一只手托着我的颈部,开始仔细的为我擦脸。我四肢摊开,浑身如同抽去了骨骼一样的酸软,狂乱的仰望着他专注的神色,心中无限怜爱。从离京踏上赴疆列车的那一刻起,我就设想过无数种我们相见之后的场面,是喜极而泣,还是疯狂交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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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我睁开眼睛,在一年后见到他的第一个举动,竟然是他洗好毛巾,一丝不苟的为我拭去脸上的污垢和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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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 M5 x+ J  t1 E; T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眼睛也不跟我对视,令我有些忐忑不安。他一定在思考,我怎么会这样毫无预兆的就来到了他身边,这一年,他不了解我的情况,在他的眼里,我必然还是跟高中时代一样,脆弱,无能,遇事总是手脚无错。所以他想象不到我这样一个的人,怎么能一声不响的就来到了他身边。因此他心内在隐隐的生气,这种生气,源于他的一种担心。我很快就了解到了他的心中所想,我平日感触多多,善于勘察别人的内心,尤其是昨天通过向东,我更是了解到了宁宁的生活状态,所以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实在是无法瞒的过我。分开这一年,彼此电话联系,大多的时间,是我在电话里面拼命的追问他的状况,他问我的时候,我总是蒙混过去。所以他对我的认识,还只是停留在我们共同生活的那些时候,而我对于他的知晓,却是随着他每一天的不同而变化的,这个憨实的男人,从不去深思,爱着的人,会刻刻在改变的。8 Z, J+ _5 ]7 j.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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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拉着他坐在床上,然后我枕在他的两腿上,双手抱着他的腰,将脸对着他可爱的肚脐说:你别生气,听我细细跟你讲,我以前在电话里面不跟你说,是因为我总是认为,你在新疆,要面临两种适应,一个是内地跟新疆习俗的融合,一是由学生心态到工作心态的调节,我不想让你再增添额外的牵挂,所以从来不谈我的情况,现在我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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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他讲了我在大学里的那些经过,初期的难以控制的,毁灭般的思念和以后的逐步适应,我来新疆的想法和我为此做的准备,他安静的倾听,一边用手温柔的为我梳理头发。这个动作,成为我对宁宁今后回忆里必不可少的一个场景,这样粗犷的一个男人,能够将你宝贝般的抱在怀里,还万般温存的为你梳理头发,我觉得仅仅是这一点,就已经化解了所有曾经无法释怀的,因分离所带来的悲伤。在今后的很多年断断续续的交往里面,他都喜欢将我拉到他的腿上,然后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梳理我的头发,即便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强制自己不许再跟他有任何性的交互,这个习惯般的举动,带给我的心中的温暖,还是那样的绵长永恒。, U( r& U; D( w8 R+ a. t, }) ~( o" J

8 g6 E  Z: S. X; v) s. I    他故意的说:你也知道我生气了吗?我还以为你永远都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呢。" E* p8 k7 I6 _" ~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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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挑逗我的话,我自然不以为意,我紧紧的搂着他的腰,抚摸着他紧密的肌肤,无限爱惜,我说:现在反正又真实的在你身边了,随便你怎么处理我吧。# @/ a2 q4 M' |: J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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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呵呵笑着说:多亏你也就这么来了,要是我早知道的话,我宁愿自己回内地,你知道现在新疆比较乱的,我去年自己来的时候,不熟悉怎么走,结果误到了库车,在那里被几个维族人给打劫了,多亏我跑的快,要是你,真不知道遇到这种事情会出现什么后果,我想你肯定是自不量力的跟他们冲突起来,结果不堪设想。. F6 h) h1 w- ?4 J7 U7 |*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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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自己的恋人,听他讲述在新疆的很多经历,不时安抚的拍拍他的腰。他一个在内地长大的人,来到新疆之后,经历过很久的适应阶段,从饮食到交际圈,从对我的彻夜思念,到现在的甘于忍受。我们所承受过的这些苦闷,都是一样的多,我至少在内地,身边还有众多的同龄人,还有学校的各类场所令我得到排遣,但是他,每日就是面对着运输途中两边的黑色戈壁和长到没有尽头的冷清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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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4 h+ _8 }8 c; E( ~0 ?    我们就在他的小房间里,从早上谈到了将近中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个人经历,也要拿出来彼此交流一下,直到说到口干舌燥,才觉得腹内空空,我说你带我去吃饭,我自己也挣了钱,我要犒劳你,我要看你喝酒,看你痛痛快快的吃肉,现在经历过分别,我更加的喜欢看到你真正快乐的一面,哪怕你越来越粗糙,只要你过得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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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l, r& w5 ]/ p    他听了这些话就开始耍懒,将我压在身下缠绵不休,口里咿咿呀呀,手脚乱摸乱蹬,我开心的抱着他毛茸茸的大脑袋,几乎就笑到要流泪,他是这样的信任着我,这些在他自己完全不注意的时候,对我表露出来的依赖和完全的敞开,常常令我有不如就此死去的念头,细细的想想从前和今后,除了一些包裹在阴影里面的欢乐之外,我无法再带给他其他任何一个普通男人渴望得到的东西,因此能够拥有他完全的爱情,常常让我既喜又悲。- b- V4 f& o' G  e& E3 ^

; _, T+ y" V5 u& C- C    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性爱者,能够喜欢上我,完全是境遇和年龄的关系,后来的爱,则是三年里面,我们成功的将沸腾的恋情,慢慢的转化成为一种复杂的亲情关系。在他的今后,他始终跟常人一样,排斥同性爱,我曾经问过他,我跟他之间有了这样无以复加的关联,那么算是什么呢?他矛盾的回答我:我们之间是爱情,总之我不是同性爱,除了你,我对任何同性,都毫无感觉。这样的话题,后来我同样问过彬彬,他跟宁宁的回答大同小异,在很多事情上,我总是追求明朗的结果,因此这个问题的回答,我十分不满意,曾经屡次逼迫他们仔细分析自己的内心,但是他们还是否认自己。) i8 {7 B9 g" ]) N4 _4 |

% V6 I/ s; J& j3 b    现在我明白,我这样的希望他们承认自己是个同性爱者,无非是自己内心的一种自私在作祟,作为一个男人,婚姻家庭和孩子,都是将来要拥有的,而跟我在一起,他们就将会缺失这些内容。我想象的虽然是能够跟他们地久天长,但是他们必然会渴望着每个男人都希望拥有的天伦之乐,即便他们可以做到从不对我表现出来这些渴望,但是我岂能不明白他们心里的渴求?而一旦确定他们是,那么按照我的观念,同性爱者是不应当跟女人结婚的,那么我爱他们就会心安理得。但是那时我自己对于这种爱,也毫无把握,总是告诫自己,他早晚是属于一个女人,每想到此,我就几乎都要变得失去理智。我那时已经抱定坚决不会结婚的念头,对于他,我虽然不想谈这些问题,但是我心内还是觉得,他要是结婚,那就结吧,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我们相处到今后,三十岁,四十岁的时候,假如他没有结婚,看到人家的孩子妻子,即使他偶尔称羡几句,我想我都会没有勇气再活下去。我宁愿自己这样的走下去。- y) B( M5 G( h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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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这些想法,带着一种倔强和凛然的,牺牲般的悲情,不过我的这些想法,并没有跟他谈过,这些问题他可能从来不想,我何必要为他增添这些尚未到来的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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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 |: e" q+ ?% i" a    从阿克苏回来之后,他有大约一周的时间整修,他的工作性质是这样的,休息一周,然后出车,一出就是十来天,没有多累,但是非常的寂寞,他性格比较外向,喜欢交朋友喝酒,因此现在的生活,我很难想象他是怎样忍受下来的。现在我来到了他的身边,进一步的了解到了他的具体生活,更是不愿意他再承受这些完全可以避免的痛苦。因此我力劝他回到内地去工作,起初他来到新疆,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出于想远离我,现在再相见,感到即便都在北京,也不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毕竟我们又都成熟了一些。对于我的提议,他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我想不管怎样,新疆不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今后怎么也要想办法,令他回到内地,回到我的身边,那样即使我无法跟他在一起,我也能呼吸到他的气息,伸手一抓,也能抓到他近在咫尺的笑语,而内地比之新疆,有着他更容易融入的人和环境。& t: g7 |  ^  x4 s' F3 G  I0 j

4 o7 Q% f5 r7 E  }2 p" K    那几天他每天带我去库尔勒逛大街,走遍了每一个商场和街区,晚间经常是几扎啤酒,几盘熏肉,我们吃的无比畅快,他有了烟瘾,时不时喷云吐雾,我责令他立刻戒除,果然他乖乖的,在我在的那些天,他虽然难受坐立不宁,但是终未再吸一根烟。傍晚我们会去迪厅疯狂一阵,然后在凉凉的夜里驾车回到他的住处,从市中心到他们单位大院有十来分钟路程,一路上车辆稀少,他喜欢一边开车,一边摸着我的手,虽然常弄得我紧张不已,但是在新疆冰凉如水的夏夜里,两人肌体亲密无间所带来的温润感受,还是分外的让人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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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他的小家,我们会一起淋浴,跟向东天南海北的聊聊天,然后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床上去亲热,我们对彼此的身体语言是这样的熟悉,一个小举动,就能带给对方无与伦比的肉体欢乐,现在久别重逢,这种快感来得尤为强烈,我们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尚未从彼此的怀抱里温暖过来,黎明就已经来临了。有多少次,在外面车辆发动的轰鸣里,在窗口微弱的鸟鸣中,我带着整夜疯狂之后的精神焕发,看着朦胧里的爱人,他这样的英俊,完美到几乎无法再增减一分,他的每一个局部,都能够引起我海洋般深广的痴迷,他这样紧密的拥抱着我,常常让我感到不在人间一般的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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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0 12:14: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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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_7 X$ F+ R3 f    宁宁那时主要行驶的路线是从库尔勒市到阿克苏的这条线路。最早他是从克拉玛依到库尔勒的,冬天的时候,经常大雪封山,他冒雪翻越过天山,有过多少次死里逃生的惊险经历,他便提出来要改换工作,单位就将他的工作稍微改变了一下路线,改为由库尔勒向阿克苏周边地区运送物资,最远的的路程,是他一个月里面,独自驾车到阿克苏跑到且末再返回,一个人在沙漠公路上行驶,两边是无边无际的大沙漠,永远的黄色和永远空空的道路,这种滋味,不是亲历的话,是无法体会那种噬骨的,时空交错的不适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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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S, {1 m* |+ r  ]    很多时刻,我都是倾听他讲述他在新疆的离奇工作经历,常常听得我忽而浑身冷汗,忽而焦躁万分。虽然这些他单独度过的时光很是枯燥,但是偶尔有一些难忘的时刻,被他粗糙的心灵所铭记,再转述给我,令我听来犹如天方夜谭,传奇再现。他在塔里木河沿岸的原始森林里遇到野猪的惊险经历,在塔克拉马干大沙漠边缘行驶时那种彻骨孤独的感受,在三岔口迷路时的六神无主的惊慌,一幕一幕,让我看到一个小男孩,怎样的在这种寂寞里面,渐渐的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的身上的这些时光的痕迹,如今我一一审视,心疼的都记载在我的心中,我试着将这些他心内的伤痕,来慢慢的抚平。* x. g1 n0 T  f# P* h

5 u8 Y5 }( [7 K' G    这一年,他完全没有任何梦想,石头人一样的活着,机器人一样的劳作着,他对我说,去年年末,他在雪后翻越天山,在一个漫长的上坡的时候,因为岬角会车紧急,他一下将车弄熄了火,他当时将车刹在斜坡上,眼睁睁的看着车一寸寸的在雪地上向后面滑动,而坡的尽头,就是深深的悬崖。当时他居然丝毫没有一点惊慌,就那么死死的踩着刹车,脑子里面一片平静。车在长长的坡道上滑行了将近几十米,在他几乎就觉得命悬一线的时候,车奇迹般的停住了,9 W$ e* w& s4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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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紧紧的抱着我说:你知道吗,那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就这么坠入山崖下面,摔的尸骨无存,倒也干净,我觉得那样我反而会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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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7 G, g7 p    这些话和这种经历,强烈的感染着我,我深知,他的内心,其实一直也都是处于苦苦挣扎的境况。我们那时都没什么社会经验,无法站在足够的高度来看穿人世的生生死死,在这种单纯心态里,我们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彼此间令人无法参悟的爱情。这种我们无法看透却真实存在的烈火焚身一般的情感,在太多的时刻,都无情的灼伤着我和他。只是我从来都是只看到了我本身承受这种煎熬时的度日如年,并不了解,沉默乐天的他,其实很多的感受,来得比我更加痛苦。因为他没有我那么多感,能够被他感觉到的痛,必然是已经沉重到无法令他排解,日常的小事情,他的个性和处事方式,都能够轻易的将其化解的。2 c- l- Y0 W6 q3 r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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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宁宁,事已至此,我跟你之间,毫无疑问,是深爱着的,不过我们开始的时候,完全忽视了伴随爱情而来的这些更为强势的苦痛,我早先以为,活在世上,有你在身边,那么于我而言,再无他求,现在却觉得,对你来说,你却要承受着更多的伤害,因为你跟我的想法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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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r$ q8 a( |4 _    他说:没有什么不同,结果都是一样,只是我们俩希望的过程是不一样的,你喜欢每时每刻的轰轰烈烈,你喜欢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半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很需要照顾的人,但是你的占有的欲望很强,以前我在你的身边,既觉得很甜蜜,也觉得很可怕,主要是,我想不到将来,真的失去了一切,你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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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头一次在他面前表达出我朦胧的想法,我跟他说:为什么会失去呢?我始终都没有这种想法,即便有,也是站在你的角度来考虑,因为我,是怎样也不愿意失去你的,我心中经常有死亡的念头,就是因为,就此而止的话,那么我和你,就在最美的这一刻停止了,永远停滞在这样的一个顶端。可是一旦我想到你的感受,我就会立刻摈弃我的这些念头,我们终究不是在一个世界啊,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r5 f- L9 [2 k0 T6 ^" H0 t

0 S% t+ Y# S3 N% K* k2 K  K    话题到了这里,就会产生长久的沉默,他还是无法面对这些,我比他脆弱,处事没有他那么周全,凡是总是往最坏处想,所以我看待事情,反而能够迅速的找到最简捷的解决途径,而他要想到的事情之间的关联,太多了,我那时经常在他沉默的时刻忧虑的跟他讲,我说很多事情在考虑不清楚的时候,就不要考虑,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因为你现在达不到通透明澈的地步,等你能够做到这种通达了,那时可能你已经到了老年,白白的蹉跎了时光,无意间丧失了身边的宝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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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z$ V( g2 n    我这样的暗示他,实则是一种坚决的表达,我那时已经决定,不管哪一天,现实的任何事物渗透到我们之间,需要他在我和他人之间作出选择的时候,我都会离开他。因为我爱他,不愿意他存身于两难的境地,更不愿意见到,原本属于我的他,再去迫于现实而去绕着他人转。虽然这样的生活尚未降临,但是仅凭这些悲壮的想法,我都已经觉到了那种令人无法喘息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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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库尔勒的几天过去之后,他有工作要去阿克苏一个叫48团的地方运送沙漠物资,我一定要随同他去,他乐得合不拢嘴,难得我能够有这么一点跟他的工作上的交汇,他高兴的都语无伦次了。我陪他养护他的爱车,他一边工作一边告诉我这辆车诸多可爱的小毛病,在他一个人的日子里,这辆车成为唯一能够跟他相互了解的伙伴,虽然我很嫉妒他对这辆车的呵护劲,不过终归还是克制住没有过分的吃醋,何况驾驶室后座的那张精致的小床位,也的确令我感到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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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尔勒通往阿克苏的公路两边,风光鲜有变化,两边是一成不变的灰黑色戈壁滩和同样冷峻的石头山,路上也很难遇到其他车辆,不到新疆,不知道中国之大,在内地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过惯了,现在一天下来,难见个人影,真的要在这里生活,恐怕还是需要一个适应的阶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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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宁显然的早就习以为常,路上分外的兴奋,跟我没完没了的谈笑,中间路过一片风力发电厂,在空旷的荒野里,几十个巨大的,风车般的发电装置矗立在那里,缓缓的转动,恍如一片乳白的梦境。我大惊小怪的喊他停车,然后我跳下来,在这片梦幻般的树林里大喊大叫,疯了一样的抱着风车那巨大的支柱,仰望着碧蓝天空。新疆的天空,透明深远到令人看了就觉得眩晕,不像北京,好像永远都是那样的窄小,灰暗。: f" t! y: r1 s- X  B/ p+ b1 U

) E$ V' y9 o$ i, @+ P! {/ G6 w6 T    然后我对宁宁说:我要在这里跟你做爱,这样我的记忆里面,就又多了一个难忘的画面。8 o. t% o% ^! q* w) `

; I; y, o0 p  o1 _) I    即使是在这样理应无忧无虑的时刻,我也会提到记忆,我一直就是出于这种妄图抓住更多的状态里啊。' w; [2 R" t8 D+ }  O

) Q8 {5 j* Y# D$ T9 T    他故意显出为难的样子对我说:你看人来人往的,还有老天爷看着咱们,多难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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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这么说着,他却已经急切的将他的短裤脱了下来,鞋子甩在地上,他赤着脚身上只穿着一件草绿的短衫,热辣辣的将我放倒在滚烫的石子上面,我们在蓝天白云下忘情的呻吟,阳光毫无遮拦的照到我们亢奋的脸上,我看着他赤红的脸庞,抚摸着他迸发着激情的身体,深度的快感一浪一浪的将我覆盖。他的身体,在新疆的这一年,偷偷的成熟了,唯有颈背和手臂上的茸毛,还在显示着他的某种稚嫩,我希望他的这一面,永远只能被我看到,这些小局部,总是能触及我心中最温软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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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后还能忘记这个时刻吗,那些纷纷扬扬的阳光,眼内健康细密的肢体,身体上的毛发映射的五彩光芒,和在快感支配下毫不掩饰的痛快嘶喊。天地依旧无声,风车般的发电机在我们的头上沉默的旋转,在这种永恒里面,我们已经癫狂。, Q& c: h* {7 R' {! r7 r; {

8 }; |' c& L1 i1 O4 |7 O; u    我们在渺无人烟的戈壁上安静下来,互相搂抱着,看着远远的白云和近处的,石头缝隙里面的草根,都不愿意说话,他不时的闭上眼睛,好像在回味,更好像在睡眠。我忍不住抱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你知道我最爱你的哪些方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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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抓住我的手,按在他两腿间正在软化的那个部位上,诡笑道:这里!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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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得大笑起来,嗔怪着他的调笑,用尖利的牙齿在他胸上一通啃咬,然后我告诉他:我最喜欢你激情过后表现出来的这种疲惫,因为这时,你很脆弱,这就让我心中涌出更多的冲动,我还需要再给你更多关爱,也更能令我察觉到,我平日所给予你的,还远远不够。  J- Q7 b& O7 R& \3 N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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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意气风发,欲望充沛的时刻,我只是感觉到了来自于生理的刺激和快感,但是并不能引发我太多的感受,只有在这种他完全松弛下来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我是多么的爱着他,并且,我想将他所有的这些软弱一面,都收拢起来,保存在我的心中,每时每刻,我都能够拿出来爱护一番。- s5 j8 O" _; M: ~

' v) g; J) q- K    离开这片我们欢愉的地方之后,他一直就光着身子开车,从库尔勒到阿克苏,我们路上走走停停,竟然行驶了近两天,新疆的夏季,阳光虽然很强烈,但是并不象内地那样闷热,这里即便是热,也是一种清爽干净的热。我跟宁宁一路亲亲密密,如漆似胶,经常是他开着开着,就紧急刹车在路边,扑到我的身边说道:受不了啦,来我们亲热亲热!0 o/ C) J; U2 z"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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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车身一阵摇晃,彼此一阵胡言乱语,然后在车座上相拥一阵,相视而笑,甚觉快乐,只恨时光从来都是无情,不会为相爱的人做片刻停驻。以后的行程,我们困了,就将车停在路边,一起挤到奔驰后座的小床上,帘子一拉,紧贴着睡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彼此都大汗淋漓,望望车外的茫茫景象,总是无法分清,我们是清醒着,还是身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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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阿克苏,在市里买了点生活用品,他就载我去巴扎,说是要给我买个特别的东西。巴扎其实就是类似内地乡下的集市,南疆的巴扎,充满了维族人特色,大串的烤肉,精致的挂毯,都是我前所未见的。我在人群里钻进钻出,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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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宁宁,买了一束茅草一样的绿色的植物,我问他这是什么,他微笑着不回答,而是拉着我回到车上,我们离开阿克苏,在去48团的小公路上,他将车停下来,拿出那束绿草,取出一根,细细的揉碎,不顾我的惊讶,轻轻的将那些碎片和草汁敷在我的眉上。5 ?! M9 S9 e) \7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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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温柔的对我说:我觉得这一年,你眉角都有了明显的悲伤的痕迹,这些草,是维族人传统的秘方里面,用来美化眉毛的,这阵子,我每天给你敷上,你的眉毛,很快就能象以前那么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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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i. N" b    我不由得就傻在了他面前,这个愚笨的男人,经常在我最需要他温存的时刻,他丝毫察觉不到我对他的渴求,而在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他却总是说出这种令人心碎的话语来,我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就被他的这些话语所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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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0 12:15: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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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X+ C% c. R' T    宁宁的公司当时正在塔克拉马干沙漠腹地施工,而48团就是连接沙漠工地和库尔勒基地的一个枢纽,大量的物资,每日由库尔勒,阿克苏两地运送至此。48团是隶属于新疆建设兵团农三师,本是个小地方,平时车马冷清,现在因为宁宁他们公司的进驻,进出大量车辆人员,原本狭窄的公路,现在因需被推土机从新拓宽,尚未铺上柏油,我们离开阿克苏之后,就下了主路,一直在这种土路上行驶,不时见到推土机轰鸣着,在旁边开辟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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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的地貌因为濒临塔克拉马干大沙漠,所以渐呈沙化,刚刚推出的路面,经过一两日的车辆碾压和日晒风吹,就会迅速变为浮沙,车辆很容易陷进去,这就需要几辆推土机在几十公里的路边随时开出新的路面来。) P* Z2 r& F  V$ }; J% E*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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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自从下了公路,不时见到满天沙尘,巨大的D8N推土机在烟幕里若隐若现,喷着黑烟,吼声震天的工作,那天本来风不大,但是一进入沙漠边缘,风就开始大起来,外面望去,每一辆车驶过,都带起黄沙滚滚,大风吹过,更是宛如战场硝烟。这种跟内地截然不同的景象,无比壮观,引起我不住口的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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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S% e) p    在大公路上人迹罕见,现在进入土路之后,反而车辆渐多,这都是宁宁他们公司的车辆,宁宁经常来48团,因此跟这些司机大多熟悉,所以常常会停车下来,跟这些灰头灰脸,一律晒成棕黑色的男人们打打招呼,聊聊天。这些人常年在沙漠里工作,极少见到外面来的人,现在看到我干干净净的坐在宁宁的车里,都不免会好奇的追问几句,然后再开几句荤玩笑。8 d( ?% I. |; ?+ e)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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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宁对我说:这些人都是真正的汉子,经年累月的在这种不见人烟的地方工作,都有三个毛病,一是掉头发,水质太差,二是总跑马,也就是遗精,男人吗,难免的,三是见到女人就犯傻,常年都是一群老爷们混在一起,见个母猪都是双眼皮,所以一出沙漠,看到女人就会痴痴呆呆的走不动路。现在遇到这些人还只是在沙漠边缘工作,真正沙漠腹地的那群男人,才真的很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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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u- T3 d# b/ J, R    宁宁的这些话令我开怀大笑,不由得看着外面那些跟时尚,财富完全联系不上的普通男人们,他们一年大多数的时间,是处于这种恶劣的工作环境里,因此他们普遍的看起来,要比其真实年龄老的多,他们的内心可能是世上所有男人里面,最简单最粗蛮的,他们眼内,只有工作和女人,可是因为他们是宁宁身边的人,所以我反而觉得他们是最可爱的人,男人心内盛的东西太多,就会变得不纯粹,我自私的认为,我永远不会喜欢一个心中装满太多时尚和心计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因为思虑太多,永远都不会将他的真实一面呈现出来,更因为他的心中想到的全是自己,已经没有空间再去容纳对他人的关怀,所以他将不懂得什么是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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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 J: x2 N$ c. B, ]    宁宁此行的终点是在叶尔羌河河畔的一个沙漠工程临时基地,因为要途径48团,而且出了48团之后,将再也见不到人烟,所以我们准备在48团团部招待所住宿一夜,在48团购买一些物品。这些物品大多是沙漠工程基地的员工们托宁宁买的,他们一直在沙漠内部,无法来外面,一般有需要的物品,都是通过电台统一联系阿克苏办事处,然后办事处会落实到库尔勒和阿克苏两地的运输队,运输队再落实到每个进入到沙漠的司机身上。这个庞大的公司,内部管理制度严谨分明,下属机构遍及全国,犹如一个小王国,我在北京是永远也不会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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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f+ A" c* a/ ]    现在我了解到宁宁将来的工作环境,不禁就犹豫起来,我本想此次回去,一定设法令宁宁回到内地工作,但现在我看到这里的生活状态,打心底里喜欢,宁宁是我最爱的人,爱情令我们相通,他一定也是深深的爱着目前他的这种生活,我强迫他回到内地,将会给他造成一种遗憾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爱上这种铁马金戈般的浩荡生活,虽然貌似枯燥艰难,实则是永生难得的一种历练。. W$ U% w# M; k% T. Z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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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在48团唯一的一个汉族饭馆就餐,同时在的还有很多宁宁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是一些粗黑莽撞的汉子,跟宁宁都很熟悉,所以拼酒划拳都是免不了的。宁宁刚刚离开校门一年,容貌还带有少年的青涩,但是在举止上,已经显露出他的豪爽和领导气概,即便这样一群男人里面,年龄小也没有妨碍他成为大家的核心。4 y0 {9 y5 c9 O) A' S!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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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饭馆的老板是个30岁左右的甘肃女人,性情泼辣,举止轻浮,跟十来个男人打情骂俏游刃有余,我素来没有见过这样老辣的江湖女性,今日一见,她每一个抛向男人的媚眼,都令我呆若木鸡,她每一次在男人面前故意显露的粗笨腰身,都令我看了胆战心惊。但是我丝毫没有轻视她的意思,这么一个女人,在一群男人堆里应酬到谁都不会感到被她冷落,调笑到谁都幻想着她有可能今夜来到自己的床上,实在是只有高明到让我敬佩。3 c& g) G4 i7 `& f

/ O# Q( P) D" r  G  p6 e    这群粗鲁男人不住的跟老板娘开玩笑,说着露骨的荤话,忽的就把话题扯到我和宁宁身上,他们起哄:这里有俩童蛋子,老板娘你还不尝尝哦!" x3 ?( A3 r! O0 ~# [* f

0 l4 \+ m. I7 o( U. I+ f    这个风尘女子看了宁宁一眼,娇笑道:这个吗,我都尝过啦,不新鲜了。- S7 V0 h1 d; w: ?4 U- A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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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向我,忽然换上一种眉开眼笑的神情,一屁股就坐到了我腿上,搭着我的肩膀笑道:看着就水嫩,还是头一次来我这儿呢!$ x, A3 r% ?( ]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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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男人大笑:你那屁股那么沉,别把人家的宝贝给压折了,你怎么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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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不顾我木雕泥塑一般的神情,用手在我的脸上捏了几下,哈哈笑道:我怎么赔你们想知道吗,想的话,就多在我这买几瓶酒,多点俩菜咯。& A; a, I+ l" I( i$ X( @# m

# ?9 K, T: t; s8 |    我哪儿遇到过这阵势,脸上感到忽冷忽热,身上顿时痛痒不觉,她那么坐在我的身上,令我双手乍在半空,推她也不是,抱她更不可能,难受之状,不堪回想。可恨的是宁宁竟然视若无睹,不禁不制止,还乐滋滋的旁观我的窘态。这个时间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身上瞬间出的汗,好比刚刚淋浴过。1 M. b- o1 d4 i

' [& x- n) Q& \6 K& v    还是老板娘看出我是新手,她起身离开我的双腿,对这群男人嗔道:你们别太没谱了,你看把人家孩子吓的,你们以为人家都跟你们似的,整天就知道挺着根说话。这么闹腾人家,恐怕人家将来连娶个媳妇的心思都没了。: _7 X5 a+ p" N  x4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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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人实在是厉害,明明是她主动跟我调闹,现在把不是全部推在这群傻男人身上,自己反而落个抱打不平,善解人意,不过她倒是说中了一点,我确实那时已经没有了找媳妇的念头。5 L' F" Y( U  m6 i' O  u2 v) l+ e

# b  z* i. B4 Z$ ~1 J2 W    她一直在酒桌边跟大家笑闹,这里生活简单,一群青壮年男人只能在她这里打发工作之余的时间,而她,这样一个粗陋平凡的女人,因为这群男人的围绕,焕发出的别样美丽,也是无法令人忘记的。尤其是后来宁宁跟我讲,她本是甘肃一个事业单位的员工,因为离婚,独自带着孩子来到新疆创业,宁宁他们公司进驻塔克拉马干,她闻听之后才来此开的这个小饭店,她是不是跟这些男人有着暧昧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有一点,她的孩子在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庄重温和,决不在众人面前有这样放纵的表现,大家也都会因而收敛的。这样的女人,我由衷的感到尊重,因为她做事,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她理性而又快乐的生活着,同时她的快乐,还无私的分享给他人。( \- ?: [" H( k( E1 S

9 [/ J0 b  ]  U" E    晚间在48团招待所,我忽然多疑起来,在宁宁的怀里翻来覆去,他感觉到了,问我是不是觉得不适应这种生活。我本不想跟他说我的心里话,那样显得我小气,可是他粘在我身上不停的追问,我就犹豫的问她:刚才那个老板娘说,她已经尝过你了……是不是真的,你跟我说实话,我不生气的。" q/ X4 Z" R4 w! N1 t

- u8 i9 w% h; u    实际上我也并不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她在男人堆里厮混惯了,那些逢场作戏的话,本无深究的意义,可是宁宁,我这样视为生命的人,我不能容许他对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有非分之想,所以听了那个女人的话,我终究觉得不舒服,这里就她这么一个女人,她毕竟不是什么端庄淑女,所以只要她真有意,至少我看今晚在座的那群男人,未必能够有人真正会抗拒她的引诱。& n1 j! Z9 s. d2 n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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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应该这样的怀疑宁宁,我其实是忽然由这件事,联想到,现在我跟宁宁天各一方,他能够控制住这些诱惑吗,他会不会主动去接近这些诱惑呢?这些诱惑,并不只是来自这个女人,还来自他在库尔勒整修期间他所去的那些娱乐场所里面的出台小姐,以及从库尔勒到阿克苏一路上,几乎所有的饭店里都存在的那些妓女。& L9 U1 ^' _2 i, U

$ T, j0 l' Q; F9 S1 H" M    新疆色情业之半公开化,早在我第一天到达库尔勒基地的时候,我就跟向东的聊天里面了解的清清楚楚。我们生活在这个纷繁的世界,难以避免要接触到这些,但是我不愿意我的宁宁,跟这些东西有任何沾染。我此次跟他从库尔勒一路行来,眼见路边店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已经是非常清楚她们所服务的对象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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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3 J" g5 k  U1 s& x1 m3 P' w: C( N    我从不怀疑宁宁对我的爱,但是我觉得无法把握他的欲望。6 f- W7 A( ^& W7 U+ m8 @

2 o" R. a7 q& y; b1 Z" u- D    这个问题我既想直接问明,又怕他听了会责怪我无中生有,更怕的是,一旦他真的坦白,他有过,那么我想我会立刻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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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我这么问他,他竟然一言不发做沉思状,不由得我就赌气起来,趴到他身上双手捏住他的脸追问:快说,不能考虑,你一考虑我就心慌,是不是有事隐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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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O* R1 Y7 F! Y    他一翻身把我压在身子下面,气乎乎的说:你这个醋坛子,我考虑的原因是,我在想怎么跟你说,你才能完全不怀疑我,还能把你哄高兴。我直接说没有,你肯定是反而不相信,因为你就是这种臭毛病,恨不得我没有也说有,你才高兴对吧!  Z$ O  m%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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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这话我立刻高兴起来,在他身上百般的抚慰,令他消气,他起初撅着嘴装作不理会,很快就软化下来,将我抱住爱抚不已,他温和的说:今后不要再想这些了,没有什么能够替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的,再说就这么短的相聚时间,我可没功夫跟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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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吻着他说:这还不够,我要全部的你,任何人都不能在现在的这种状态下,从我这里分走一点点你。除非我死掉了,那样我不知道了,也就不会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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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叹气说:怎么办啊,你竟然还是这样子,咱俩现在比学校的时候还难舍难分的,你知道吗,我跟你讲实话,有了你,我真的是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更别说其他男人了。现在也就是你来了我整天乐呵呵的,你没来的时候,我其实整天都是郁闷的很,大家都说我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就是想你,你个笨蛋,还吃这种闲醋,你的那点小心思啊,唉。5 t$ v3 `. f0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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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胳膊,仰在床上,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叹息不已。1 ]* D5 o& A/ D6 J+ U

5 m: P6 [5 e( U5 t: a    我又照常的心疼起他来,完全忘记了刚刚的猜疑,紧密的搂着他,轻轻吻着他的周身,他很快高兴起来,也温存的回应着我。我的嘴唇,在他的肩头,在他的背上,他的胸腹,他的腿间,一点一点的,向他诉说着我对他无限的依赖和永远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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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0 12: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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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W! ^" {$ k  U' c+ S    在48团停留了一夜,几乎整晚未眠,我来到新疆,渐渐的喜欢上了这里的风光和宁宁的这种生活状态,一直缠着他要他给我讲述他的经历。能够有这样的一个忠实的听众,宁宁显得非常兴奋,向来拙于表达的他,在自己的恋人面前,把他的这一年的生活描绘的美丽多姿,每得到我的中肯,都会令他得意的抱住我,温存一阵。先前在库尔勒相见之初,更多的是相互倾诉离别之痛和相思之苦,如今几天下来,互相将对方的伤口都安抚妥当,我便更加的喜欢听他讲他眼里的新疆,和他心中有所触动的一草一木。  e$ C; }& S; E: O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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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男人,心中都会有着这样的这样的情结,那就是他希望,他是你心中的唯一,宁宁也是不例外,而我,善于倾听,我和他几年的互相影响,虽然性格终是不同,但是对于很多事物的看法,已经有了太多的一致性。他所领略到的美,正是我心内最赞赏的,他能够感叹的自然风光,往往同样震撼着我。所以他的话,总是能够在我这里得到强烈的共鸣,使得他非常的满足,也因而习惯了在我的面前,说出他平时在交际圈子里永远不会说的话来。. A$ [! D7 H: D1 [/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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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的贴近在于近距离的真挚交流,这一点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更是重要,我跟宁宁的几年相处,几乎每次深层的交谈之后,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情感,又增进了几分,也是因为这些不仅仅局限于生活琐事和性的交流,使得这种有悖常情的爱,一直都没有减弱过。虽然,这种交谈,其实本身也是琐碎生活的一部分。它总是跟爱情相辅相成,它促进了爱情的温度,而爱情又赋予这种交谈,更多的内容和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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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V- w* c- y, p+ Q2 k$ b: R% ^' K: M    次日我们在床上懒到很晚才起床,他嘲笑我们的现在的状态,是一种堕落的生活,因为我们一旦在一起,就容易习惯那种懒散的习性,即使是早早的醒来,宁愿在半梦半醒里互相纠缠,也不愿意离开对方温暖的身体。这种来自于情感和肉体的双重迷恋,无论我品尝了多久,还是这样深深的令我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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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c6 M% n5 e* b+ Z    在48团招待所的小院里,我站在绿色的奔驰越野车边上,看着宁宁忙着清点车上的物资和给沙漠里的人带的物品。他告诉我,这些东西一定要清点仔细,稍微不注意忘记带上里面员工托付的东西,就会让人家白白企盼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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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s" B$ b3 Z8 Z( n  ~( l    他坚强而又善良,勇敢而又灵活,回想他所呈现给我的精彩的一幕幕,他既能在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带领大家去打群架,又能在身单势孤的时候在抢劫者面前迅速逃跑,他既能在我的面前象孩子一样的耍赖撒娇,也能象父兄一样给予我哭泣任性的空间,平时他可以大口喝酒高声唱歌,现在他也能蹙着眉头一丝不苟的工作。这样一个内涵丰富如万里山河般的男人,我总也有爱不够的感觉。5 [( ~* |* z8 h$ ?9 i. D/ H  q4 D&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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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工作的时候,他会忽然跑到我身边碰碰我,给我一个可笑的媚眼,仿佛在对我说: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了。% o& l$ G: p) n  s! y0 f5 H# h

0 F0 A& d7 z! q# z. m& {  h- Y    我就会有点不好意思,无端的就害羞起来,我跟他在相处的时间段上,已经应当属于那种感情的平稳阶段了,可是还是因为某一种触动,会令我宛如回归到我们的初吻,这种时温时新的感受,往往都是来自于他的某些小动作,或者是一个鬼脸,或者是一句平常的话。我跟他,在相爱的第四年里,反而比起更年少的时候,愈发的缠绵起来。8 [: y! m& v- C/ v. x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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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48团,沿着沙尘满布的土路,越走越接近大沙漠,等驶离开48团耕种的田地范围之后,极目四望,眼里所见的,就只有一片昏黄和偶尔的星星点点的绿意了。这些矮小的沙漠植物,佝偻着身躯,顽强孤独的生长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这里既没有人能够看到它们的存在,也不会经常得到上天经常的雨露滋润,每天伴随它们的,也就只有毒辣的太阳和沙漠里面肆虐的风,虽然乍看上去,那些干涩的叶片和尖锐枯干的尖刺了无生机,但是它们是真实的在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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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g" \% d# ]0 s, v' X: |9 i    在连这样的一点绿色都看不到的时候,一条梦幻般的大河,静静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叶尔羌河,宛如一个素面温琬的少女,就那么呈现在我的眼内。河水清澈见底,细沙的河床边就是塔克拉马干随时都在变化的流动沙丘,因为这些巨大的沙山的压迫,令人感到这条端庄的河流,是那样的脆弱,好像一夜风沙,她所展示给我们的动人流淌,就会在沙海里面消失。宁宁此行的目的地,就座落在这条美丽的河流的边上,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营房车围成一个小小的院落,院落中间是用啤酒瓶盘起的一个花坛,但是里面并没有载种什么,只是插着一面彩旗。8 |+ @! _0 a2 e/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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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沙漠里面,任何能够盛开娇艳花朵的植物,都无法生存,即使是那些对生存环境不甚挑剔的耐旱植物,也只能生长在沙漠边缘。这里,几乎是不毛之地了。) V! U( p* ^! Q4 t- ]# x$ b2 g0 J+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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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宁将车停在边上,按了几下喇叭,从营房车里陆陆续续族走出几个几乎全裸的男人来,清一色的黑红皮肤和胡子拉茬,这里是男人的世界,所以他们的生活,简单到几乎回到原始世界,除了一条短裤遮掩,身上再没有了任何本色之外的其他修饰,他们大声的跟宁宁打招呼,问着外面发生的新鲜事,然后他们从车上卸下宁宁所带来的物品,邀请我们去他们的营房车里坐坐。+ E2 O4 \; Z1 Z, N1 f

1 h$ `. q3 {/ p    我首次接触这种纯粹男性的生活空间,他们一般四到八个人住在一辆车里,里面的空间很大,统一配发的军被和生活用品,地上堆满了空酒瓶和矿泉水瓶。宁宁说这些工作人员的生活待遇非常的高,他们喝的都是真正的矿泉水,而不是大街上那种廉价的瓶装水,他们的日常饮食,基本上是罐头和一些压缩食品,新鲜的蔬菜因为运输问题无法每日供应,一周只能由沙雅机场用直升机空运到这里一次,车辆运输的话,因为时间和气候原因,往往还未运到这个基地,蔬菜都已经怀掉。48团是个小地方,能够提供的新鲜饮食是有限的,不过这些人更喜欢的,是宁宁带给他们的,来自外界的一些信息,即便是一些在我看来习以为常的事情,他们也睁大眼睛,听得屏息静气,这种单一生活工作环境,令这些男人都变得简单到近乎纯洁了。* V  L- }, F$ U.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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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尔羌河河畔的这个工作基地,属于沙漠外围,在真正的大沙漠内部,还有七八个这样的工作队伍,目前这个基地的人员,紧邻叶尔羌河,用水还是比较方便的,真正处在沙漠腹地的那些队伍如何生活,我是无法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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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 A4 X9 S6 B/ F    在这个营地我跟宁宁停留了两天,他知道我迷恋这种苍凉的风光,所以乐于陪我在这里消磨。白天我们跟营地留守的几个粗野男人一起打牌赌钱喝酒,赢得兴高采烈,输的酣畅痛快,这里现代设施一应俱全,所以生活方面并不艰苦,唯一让这些男人觉得缺憾的就是这里没有女人吧。晚上这些饥渴的男人们会聚在一辆车里看他们私自从外面带进来的A片。这是我有生第一次看到这种片子,几分钟就令我面红耳赤,急忙拉着宁宁跑出来,遭到了众人的一阵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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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没有心理准备接受这些成人的东西,虽然,我清楚我们无法生活在我所理想的那种真空里面,但是总是尽可能的,我可以推迟它渗透到我们心内的时间。我这样周密的封闭着自己的内心,也同样倔强的保护着宁宁不被沾染,可是我没有任何把握,我总是感觉到,总有那么一天,我所营造的防护,一下子就会决堤,我所担忧的,将会铺天盖地的将我和宁宁淹没,改变。我惧怕这种时日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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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天,宁宁从营地拿了一顶帐篷,然后将车开到远离营地的地方,将帐篷支起来,这顶帐篷色彩艳丽,在光秃秃的河滩上,好像一朵不协调的鲜花。我本想进到河里游泳,但是这样的盛夏,河水却是毫不妥协的冰凉刺骨着,宁宁也坚持不允许我下水,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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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2 h, U4 q) ~    晚上我跟宁宁就住在帐篷里面,下面,就是细软的沙地,日间沙地所吸收的阳光的温热,从身下缓缓的渗透上来,温柔的包围着我们的身体,耳边就回荡着叶尔羌河流水的舒缓节奏。我和他赤身相拥,心事散漫,整夜都似睡非睡,恍恍忽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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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z% J. Q9 }    他因为劳累,往往都要比我睡的踏实,所以他不知道我在那样的时刻,是什么样的心境。我会侧抱着他,细细的抚摸他的全身,我熟悉的每个部位,都还这样的让我着迷。我还会将脸贴在他的胸上,听他沉重的心动,和他在睡梦里发出的,欣喜的梦话。他现在跟我毫无间距,我实实在在的抱着他结实的身体,怎么我还是有着这样巨大的失落呢?或许真的就像以前我曾经对他讲过的,我希望融化在他体内,那样我就成为他的一部分,我也才能在永恒的相守里面,真正的安静下来了。$ e! x( ~) a8 H, e4 R1 {

- u4 @& o4 z5 o' {- W7 O; D3 C    沙漠里到了下半夜,气温迅速下降,他在睡梦里感到凉意,无意识的翻身抱紧我,嘴里喃喃自语。我在黑暗里睁大眼睛,仔细的用我全身的每一个细处,感受着他的手脚和胸腹所带给我的温暖和压迫,这种感觉真实到我不忍细品,只盼夜晚走的慢些,黎明永也别再降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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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0 12: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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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假期,我陪伴宁宁几乎跑遍了整个南疆,快乐的时间稍纵即逝,待我察觉已经到了开学的时间,才惊醒,新疆,终是将我作为了一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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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N8 I* {/ G2 F/ w' d    离开新疆之前,宁宁带我去了一次黑孜尔水库,这个大湖的奇妙之处在于,你站在远远的地方看她,因为地势的原因,她宛如是悬浮在半空中的一块明玉,我那时因为感染到再次离别的伤感情绪,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种美景,一路上少言寡语,宁宁计划在那几天带我去几个千佛洞看看,库尔勒库车周围有许多个千佛洞,宁宁来疆一年,也弄不明白这些千佛洞究竟都有什么典故,因为知道我喜欢这些,便意欲找个时间带我一览,他还计划跟我去博斯腾湖玩几天。可惜我的时间是有限的,他这么兴趣盎然,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我来到新疆,已经有一个多月,他已经忘记了,我是早晚要回到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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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5 t! n1 b2 c# Y3 n    我离开之前,他有任务要出车到柯平去,我想恰好趁这个机会回京,便找理由不陪他去。他十分恼火,他上午出发,早饭的时候在饭桌上拼命的劝说我,追问我,问我为什么就不愿意跟他一起去。在这一个多月里,他习惯了他的车内有我的影子,习惯了我对他无时无刻的赞赏和关爱,所以我这次这么反常,他既难过又生气,屡次劝说我无效,他干脆赌气饭也没吃完,带着一种出走般的愤怒,再不理会我,发动着车离开了库尔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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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4 g, y% O2 }! y9 D7 j    我一个人呆坐在食堂里面,心里酸楚难耐,目送他离开大院,强忍着不去追他。他还是个大孩子啊,即便他已经拥有了成年男人的体魄和头脑,但是在很多事情上,他还是那样的粗心,他几乎不会稍微转一下脑筋想想,我这样的爱他,怎能不愿意时刻伴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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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0 c7 Z  l    他离开后我找到郭向东,告诉他,我这几天就要离开新疆回北京,请他帮忙在库尔勒基地服务处订一张车票。他很惊讶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离开,在他看来,我跟宁宁是铁哥们,理应等到宁宁回来再做决定。我心里难过的几乎要炸开,只能告诉他,因为学校要提前开学,我可能无法等到宁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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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7 c; r1 f( y- f- ]4 \    那个上午我作出决定后不久,宁宁就将电话打到他们公寓,我平定下心绪接听,他说他已经到了轮台,路上他反复反省,觉得早上对我发脾气,现在后悔莫及,所以赶紧打电话过来,让我别计较他,还象平时一样原谅他。# d- c2 a-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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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了眼里顿时就涌满眼泪,但是我没有让他察觉,我强笑着说:你真傻,我什么时候真正生过你的气呢,我跟谁都有可能生气,唯独对你,我是气不起来的,你竟还不明白吗?, y% q6 o# q) r1 t

' L9 s; w% O, Z2 b0 \1 o1 `* a& d, w    他许久没有作声,我听到那边传来维族人的吆喝声,想象着他此刻站在轮台的大街上,维族人的毛驴车在他身边悠闲的走过,阳光柔软的漂浮在他的四周,我爱的人,一手拿着一副肮脏的线手套,一手握着话筒,蹙着眉头的模样,我对他说: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我就是想休息一下,你看我来了之后,我们俩整天东奔西跑的,我还真没好好休息一下呢,你跟我在一起,也是每天都休息不好,你也应该歇歇了,不要乱想了。- e/ `* t* x-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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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重重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你有事隐瞒我,是不是――你想走了?/ z3 ^7 j2 [4 b6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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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万分艰难的吐出这句话,我百般艰苦的听完这句话,终于就忍不住了,我对他说:我都不想走呢,你怎么就提到我走的事情,没到来的,先不要提起,干吗提前去品尝那些烦恼啊。% N/ q1 b" \( t( l) _' X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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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呵呵傻笑起来:是不是啊?看你早上鬼鬼祟祟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打算不辞而别呢……我真怕你走了,刚才我在车上忽然有预感,我这次离开你,就可能再见不到你了,所以那么着急的打电话给你,现在,我安下心来了,呵呵呵呵。6 q+ Y0 q5 f+ W* B6 S#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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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含泪嘲笑他:看你那股傻劲,快别说了,你快去快回,回来陪我去博斯腾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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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z# D4 L$ u3 X; w3 x    他声音洪亮的回答我:是!  p1 [9 b1 G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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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的他又压低声音,别别扭扭的吭哧半天,冒出一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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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呆了半晌,挂断电话回到房内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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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8 Y8 G5 F- Z    除去少时的无忌时光,我们经常把这句话挂再嘴上,后来的时日,几乎是很少再对彼此讲出这句话,而是更多的将这句话,融入到了彼此的实际举动和体贴里面,现在,隔着电话线,他的这句话传到我耳中,在这种我正难过的时刻,格外的令我绝望。8 ~1 J" O8 B/ E6 }

/ n2 q4 K! {/ R/ Z+ n, t" c    我之所以想在宁宁走后随即也离开新疆,缘由是这样可以避免分别的痛苦,这一个多月,我们之间的感情比起以往有增无减,再直面分别,我实在是没有了勇气,我更不忍心让他再经历这种场面。! y' ?* i3 e3 i

- v& Y# Y( ?8 M$ q' }% r3 }) @! H    当时正值新疆的雨季,在宁宁走后的几天里,因为降雨量过大,加上那年气温的反常导致的南疆冰川大面积融化,整个南疆爆发了近些年以来最大的一次洪灾,从库尔勒北通乌鲁木齐,西南至阿克苏的公路,都被洪水和泥石流冲毁成一段一段,整个南疆的交通陷入了瘫痪状态。, S' u* u3 p; ?; N

" q8 B4 {. y* q" M  _+ t1 u+ P$ f    郭向东说这种情况下去乌鲁木齐乘车已经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所有通往外界的车辆都停运,库尔勒市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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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4 C2 [1 C) `    我闻听之后,跟宁宁用电台联系了很多次,怕他有什么不测,每次接不通他,我都疯狂到声嘶力竭,一旦听到他的回话,我的心中就会无比的欣喜。他那时被困在阿克苏,因为公路的毁损,他暂时住在阿克苏友谊宾馆待命。我方才放下心来,一再的叮嘱他千万不要擅自开车出去,水火无情,不要自己不爱惜自己。他表现的很乖,连声应允,我才放心。* i# l$ T$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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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几天我每日乘出租车到库尔勒市郊观看水势,路面多被浊水淹没,原先的荒地,现在变成了一条条波浪汹涌的大河,看起来,这种灾情不是短期可以消退的,整个夏季都是新疆的雨季,不下雨则已,要下就下的惊天动地,我在陪宁宁运输的途中曾经遭遇过新疆的暴雨,来的毫无预兆,瞬间就天地变色,雨滴重如卵石,敲打的车身乒乓作响。, ?& n/ {8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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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刻,我跟宁宁抱成一团,看着外面的茫茫水雾,我们如同置身在无尽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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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预计彬彬早已经回到学校,但是一直没有跟他联系,因为跟宁宁在一起,我不想让彬彬掺入进来,现在我即将离开,便给学校去电,彬彬果然只在科尔沁停留了二十多天,早已归校。他闻听我的声音,大喜过望,连声埋怨我到了新疆就忘了跟他的患难与共,催我速速回校,马上就要开课了。我勉强高兴的告诉他,我马上就离开新疆,因为洪水所致,火车无法乘坐了,我准备从库尔勒乘飞机归京,然后我告诉彬彬飞机起飞时间班次,请他到南苑机场去接我。; T6 v/ z- k; R4 d

7 W+ n/ Y, P' C! t    我想,我必然承受不住真正离开这里的悲伤,所以我需要彬彬来为我承受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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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票拿到手,临行之时我跟宁宁通话,已近中午,他还在友谊宾馆的床上睡懒觉,听着他懒懒的声音,我心中温情无限,只是无从说起,我对他说:今天我去市郊看水了,一时半时不会有缓解的,你就安心休息一段时间吧。& a+ c: @) a5 n( ?) o$ |3 p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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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知道了,就是希望你在我身边,现在整天闲着,就会经常想起你来,觉得这段时间过的太快了,真想现在就到你身边去,陪你睡觉,聊天。0 |5 [: p* ?6 x4 @8 Z$ }

5 P9 H+ q" M! r5 G( M' I1 {% }    我说:你想睡就睡到自然醒吧,别勉强起床,你总是觉多,好像老睡不够。+ T) T" K/ a% k- j

9 s5 n7 p5 u( a, P( f  P5 s' z    他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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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你今后多吃点水果,你是血热的人,身上总是很烫,脸上老是油乎乎的,新疆水果这么丰富,要多吃,你会越发健康的。7 h6 }5 L8 e4 X% ]  C

. E9 L7 l/ L+ X9 g" r1 k3 _    他说:行!' D- c8 y# y  C1 O: G/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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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此处我深觉无话可说,好似一年前北京分手的一幕重现。其实我有万语千言要跟他讲,可是脱口而出的,全是无关紧要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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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我讲着等洪水过去之后,他的种种跟我有关的计划,我跟着他一起做着梦,恍如我们成为一段洪流里的浮木,不知道飘到哪儿,才能是我们踏实的岸。3 d. A6 Z8 O4 N

: j$ A: u. r% U  s6 s" k1 P' Z    向东送我上飞机,我一路沉默不言,看着外面的一步一景,阴霾天空,真不知道该怎样排遣内心海山一样的悲情。$ u5 ]% e( o( i: |' d1 E  r

, }/ @% R* P: |9 s    临别我才抱住向东,痛哭失声,他虽然惊讶的不明所以,但是仍旧直直的站立着,任我发泄,我告诉他:等我走后,你跟宁宁打电话,告诉他我走了,给他说明,我其实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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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A( D" D* j6 W7 Y    向东很惊谔,但还是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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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等宁宁回来告诉他,我给他买的几件新衣,放在他的柜中,都是秋季衣服,不要忘记拿出来穿,不然就错过了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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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东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6 \8 U5 m" J* S; Y'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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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语序混乱,对向东说,不是我要走,而是我不得不走,我注定只能在新疆这样匆匆的停留一下,我何尝不愿意在这个安宁的地方,生活一生一世。只是我跟他,都还无法明了的看到我们的今生是什么样子,所以我们都无法作出任何相对的选择来。我们只能随波逐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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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东完全的迷惑了,在这种时刻,我已不顾及他是否有所怀疑,将很多无法缓释的情感,一股脑的倾倒出来,这些,我不愿让宁宁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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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泄完了,我拎上自己简单的行囊,然后我擦净眼泪,对他说,对新疆说:再见了!! A! T, w  L* U) g/ N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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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来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带来,走的时候,我似乎也什么也没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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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个小时后,我走下飞机,北京粘稠的高温立刻将我包围。在南苑机场前的广场上,我看到彬彬喜不自胜的身影,他跑到我身边,接过背包,高声说:你终于知道回来了。1 W# I5 `! m! A: a

9 q* p" F- |7 ^! m& d/ U1 O    在车上,我呆望着外面的无尽灯光,在新疆没有流尽的泪水再次的喷涌而下,彬彬没有劝解,只是问我:很累吧,那就哭哭吧,心里会舒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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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N3 d1 }+ d. k    我说:不是,是我觉得,北京的夏天,比起新疆来,实在是闷热到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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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0 12: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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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校之后,心情渐渐的平复下来,再次回到以往的那种心境。环境是这么轻易的就改变一个人的心态,我在新疆,在宁宁身边的日子,每一天的感觉都充满激情和新鲜感,任何时刻看到宁宁,他都能激发起我一种混合着感情和肉体的强烈感受。他对于我来说,好像是一个无尽的宝藏,时时能够给予我意想不到的欢欣……" H- a, k; I/ V5 H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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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回到学校,我立刻就理智起来,安静起来,北京现实的大环境,即使是在学校,也能被我察觉到,我跟宁宁之间这种爱情在这里不但无法实现,就算是所谓正常的男女之间的情感,也很难平安的维持下去。我跟宁宁的感情,在彬彬看来,还停留在小孩子阶段,所以才有那种更多的,来自于心灵的胶合所带来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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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f+ n1 P) O) G9 j; w    他的话一下提醒了我,我曾经暗下决心要令宁宁重回内地,离开新疆,到了新疆见到宁宁之后,这个念头因为宁宁的生活状态,曾经有所变动,现在回到北京,新疆带给我的撼动渐渐平和,我开始为宁宁的将来而思考一些现实的问题。思考的结果是我即使怎样的喜爱新疆,宁宁怎样的适应了那里的生活,我还是要继续坚持想办法令他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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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不加雕饰的男人,更喜欢宁宁周围那群人单纯的生活,我曾经迷恋他在新疆的生活,而不忍心再去改变他的状态。不过我坚信,宁宁的世界,绝对不只是局限于那样的空间,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拥有宽阔的胸襟和深广的思维,应该有一个更加适合他的定位,新疆的生活状态,称得上是某种极致了,但是我觉得,我和他现在来都应该远离,因为那种生活着的感受,类似一种享受,而我们当时无法确定,这种奢侈的时光,到底能够维持多久,所以每天的欢乐之余,我经常会在心底害怕,总是感到稍不小心,这些日子就如指尖沙尘,瞬间流失殆尽,在我们还年轻的激情四射的时候,我们不能在这种迷幻的时光里沉迷。; G5 C6 c6 R; q) f6 o/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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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样爱我,我同样为他疯狂,我们之间,从中学时期到新疆,都是在真空里守候彼此,我们没有经历任何人世间的风吹雨打,假若能够有这种可能,我和他的感情能够永远的不被尘世沾染,那么我宁愿粉身碎骨的去追求这个结果,可是这种理想,我总是觉得,是永生也不能实现的,那么,就让宁宁回到内地来吧,让我和他,经受些以往从来不曾经历也不愿意想的考验,然后让我们生也好,死也好,明明白白今后的时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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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M5 N4 z# I( C1 T% L% A    这是我那个时间段里面,所做的最重大的一个决定,因为这种决定,不但关系到我和他的爱情,还有可能决定我们彼此的命运,所以我虽然下定决心要为他回来而奔走,但是我还是有些犹犹豫豫,我不忍心毁坏他在新疆的生活,那些风光如画,那些精致孤独,他已经完全融入,一旦离开,他会不会经常的沉浸在回忆里,而导致他的不快乐。5 b9 a( r: C% e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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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新疆回来之后我一直不敢给他联系。后来他在一个中午打来电话,我们知道彼此都紧贴话筒在迫切的等待对方说话,可是我们竟然谁都没开口,我想说的话太多,这些话在心中奔突许久,最终说出口的竟是:你吃过午饭了吗?# p' Y1 v1 v$ N3 E6 w; g*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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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之后甚觉难堪,他也察觉,我们二人对着话筒,都嘿嘿干笑一阵。; E2 d- ^6 A  t; x& r, U

4 Y4 d& Q( Y* m  C% L    我知道他在我离疆之后又经历过一段时日的自我调节,然后才能在心境平和的状态下给我来电,而我始终没有跟他联系,就是我的心内,一直没有真正的安宁下来,我顾忌的太多,我害怕的太多,这些游移,虽然全部是因他而来,但是我远不如他善于将这些情绪整理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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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稍后告诉他:别骂我不辞而别,我当时很难……, p; V# s% s+ h% N+ Y+ n% s

& F7 Q. j* a) ^- u9 u4 h    而他却说:我干吗骂你啊,你那么做很好,我其实一直就很喜欢你那样处理事情的方法,当时是挺不能接受,不过我知道那次我离开库尔勒,你就必然会趁机离疆的,我了解你的人,所以知道你会做这种事。你那么做,让我们的痛苦,没那么直接了。* H; l& S1 |- K: U0 Z

/ z+ {% v7 g- }5 t4 q) z  z    我有些难受,对他说:其实我倒是挺希望你在电话里骂我一顿,大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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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为什么?我现在越觉得你的性格令我着迷,你以前在学校就一小孩子,没思想也没味道,整天不是撒娇就是撒泼,现在我觉得你很多面化啊。我不会真对你发脾气的,我对你没火气,以前不就是吗,只有你耍弄我气我的份儿,从来没哪一次我真的气过你。就算你因我生气,也是你故意找茬的,我可都记得呢。$ n, ~% M! x" k9 V& S% T0 c1 Q; t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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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以为我们会在新疆之行后的首次交谈里悲天感地的卿卿我我一番,说说相思痛,提提分别苦,没想到我们心情都很平静,我不清楚是不是我和他,在经历过一些风浪之后,终于变得心理坚强起来了,还是我们找到了处理分离的最好方法。$ h. a( t2 I1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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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以前我们都不懂事,现在我觉得,我跟你在重新恋爱,你没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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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得就开心起来,告诉他:没想到你这个粗鲁的家伙,也有这样细致入微的一面,不过对于我来说,你还是跟学校时一样,那时我喜欢的你,跟现在我爱着的你,没什么区别的,不同的是,那时我爱你,是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 j! v% e2 \# v0 T2 X

. k  _: {  f6 ?$ I" o    他哈哈大笑:说的我都自豪起来了,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我俩谁也不亏,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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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X. T3 F# m6 j* }+ j7 P6 I. Y) x    我说:你正经点,我可是说真格儿的,现在我爱你,是因为我觉得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了,现在我看其他人,都会拿来跟你做比较,实在是有些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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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L( r& `0 S1 X% T    他听了得意的笑起来,任我一再告诫不许他骄傲,他仍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欣喜。' A  S2 a$ R3 h7 f, g& X

( ?9 w' a$ Y6 u- X$ x( J- ]$ e    这次通话,我还是试着问了问他今后的打算,他显然乐于跟我调情,但是谈及今后,他就讲话模棱两可起来,这个原因我很清楚,因为当时的思维所限,我俩都不想谈及今后,今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是家庭婚姻,事业情感。后者我们可以达成一致,但是前者,决定的权利不在于我们,我们当时能想到的结果,全是一片漆黑,所以我们都习惯回避这个问题,我虽然比他脆弱,但是我在这个问题上,比他要来得主动,屡次试探他,他每次都转变话题,知道他心中没有主张,可是我还是强烈的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态度,哪怕是我心中已经料想到的最坏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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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生长在一个传统的家庭,很多他思想无法挣脱的羁绊,全部来自于自小来自于家庭对他的影响,和他对于父母的孝顺。我的父母同样是传统的人,甚至比起宁宁的父母,我的父母更加的古板和正统,他们严于律己,平日不善谈笑,对工作兢兢业业,对于情感问题,他们好像从来就不曾有过情感,至少他们从未在下一代的面前,将这些情感表现出来过。我和宁宁这一代人,大多都是生长在这种家庭里面,在今后社会风气怎样的变动,都已经无法影响我们的内心,我们总是在纷纭浊世,顽强的保留着自己心中认为的纯净和整洁,哪怕这种坚持,带有一丝悲剧意味。/ x5 K) C0 k9 ~" Y0 {( G

3 z- r. l9 R  Z- t    我的父母虽然是思想保守的人,不过因为我自小在他们身边的时日很少,所以他们对我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我的自由散漫的思维方式,喜怒随心的情感表达,都源于我从小就无人约束的生活经历,所以我能做到假如宁宁能够认同,那么我不惜舍弃所有,来换取我跟他在真实生活里面的幸福相守。可是宁宁可能,永远也无这种想法。& }7 a) D+ b5 n; S5 Y. V9 n8 K

- u8 v/ L) [- _1 x2 `# b; k    我本来要告诉他,想要他回到内地,但是这次通话之后打消了这个想法,我还是决定先为他奔走,然后再告诉他结果,万一他不甚赞同,那么假如我已经促成此事,那也就由不得他了,而他,一定能够理解我的心思,他跑到新疆去,何尝不带有逃避的意思,我渐渐的明白过来,所以我不能令他继续再躲避这些必然来临的抉择,他的种种表现,已经明确的告诉我,他不愿意往远处想,他宁愿清醒的沉浸在跟我共同营造的梦幻里面,可是我跟他不同,我需要的更多,为此我不惜让现实来击碎这个梦境。1 T0 L+ @7 ^' n) t! ~&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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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很快我就决定去宁宁的家里一趟,他去新疆工作,源于他父母的关系,真正能够决定宁宁的选择的,也是他的父母,我只能去游说他们,利用他们的决定,来决定宁宁的前途。9 V  ^! j2 r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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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对于我当时来说是件大事,我坚信我能够促成他父母的决定能按照我的意愿改变,但是我又强烈的感到,一旦宁宁回到内地,那么他就将面临很多生活的重新选择,他将被迫接受很多从未考虑过的问题,来自家庭的,亲人的,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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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和他都已经是成年人,很多问题都要接踵而来,我的父母也曾经有意无意的对我谈过他们对于我的爱情婚姻的意见,不过我丝毫不担心,我有自己的主张,在这些事情上,无人可以左右我。宁宁就永远也不能做到我这一点,所以我已经做好准备。我知道总有这么一天的降临,会将我伤到生不如死,既然要来,就早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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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0 12: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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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去宁宁的家里一次是在刚从新疆回到北京的时候,真正动身已经是到了当年的年末,我和彬彬的小生意一直在继续,整个夏秋季节,生意都好的出奇,以至于雇用的一个服务生都忙不过来,我建议多雇用几个人,将现在租的一个小房间扩大为两个,在原先饮品的基础上,再增加上一些特色小吃,但是在征求校长的意见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却是不赞成。% c6 n2 l! Z6 o#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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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我们两个因为这个小生意,经常逃课,动辄就在其他人上课的时候在宿舍里睡大觉,曾经几次被班主任老师从床上揪起来,令老师十分不满,警告我们再这样下去,我们将很难正常毕业。加上我们的生意比较红火,引起学校某些人的注意,难免要引起他们的嫉妒,反映到校长的耳中,就变成校长竟然鼓励学生宁愿不学习也要挣钱做生意。$ A( ?; \0 E. e$ z: r  l#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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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可以对这些毫不在意,但是不能不为校长考虑,他自然不知道我们俩确实是在学习上很懈怠,但是某些借题发挥的言论他不能不重视,所以他委婉的提出,能不能暂时将这个小生意停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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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S5 C; Z- s8 R3 Z- o    彬彬是头脑灵活的人,在我还在努力说服校长的时候,他已经痛快的答应下来,同意到寒假的时候就停止经营。我十分不解,不住的怒视他,责怪他丝毫不征求我的意见就擅自决定,毕竟这是我跟他合伙做的事业。他不但没有重视我的暗示,还诚恳的询问校长是谁这么关注我们的这个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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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J$ r( q$ C    因为平日跟校长处的关系很好,校长脾性随和,喜欢跟年轻人聊天,是个很爽快的人,也就不隐瞒的将这个暗里做手脚的人告诉我们,原来是我们系里的某个领导。  W5 ]# b* D* q4 \7 C$ S

3 _4 L% P4 R  I  V' q& V5 B    彬彬听罢对校长说:这个饮品点的开设,确实是方便了大家,现在要是撤掉,我觉得大家都会感到不习惯的,能不能这样,我去跟我们系领导谈谈,如果可能,我想就请他想个方法,令这个饮品点继续开办下去,哪怕经营者不是我们,为的就是继续为来就餐的学生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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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z& Q! p5 c  W$ K1 x# ~9 n    校长听了十分赞赏,称赞彬彬做事有头脑,我却是十分不满,因此一直不说话。/ q/ P7 d2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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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之后彬彬才责怪我:你确实比较聪明,也很能创新,善于将不可能变为可能,不过你总是目光很短浅。+ v8 j1 \. e7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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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听得我大怒,对他说:你不跟我商谈就擅自决定停止经营,看情形你还有无条件转让的意思,这我还没怪你,你倒指责起我来了!9 W* _2 ^3 y' k  n  a; `( C# G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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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你没看出来吗,现在已经有人眼红我们了,我们每天流水多少,你不是没数,人家必然也有底,难怪能够让这些挣工资的人眼红,这些人既不能拉下脸来去干涉我们,所以便会凭空制造一些谣言,学校这么点地方,你我可以不介意,但是不能不为校长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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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  |4 i6 m% u3 L0 Y* ?% O    我争辩道:都象你这么在乎这些谣言,那岂不是什么事都作不成了?我又不是没脑袋,我早看出校长的为难了,我不是一直在努力说服他吗,我认为我有能力做到,彻底打消那些谣言对于他的影响。你非但不明白我的意图,还大力从中作梗,实在是令我不痛恨你也难,我不痛恨那些传播谣言的人,我只痛恨你这么简单的就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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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3 I8 n  V3 w* C; v- f! C& ~# R  M    彬彬生气的说:你的某些能力我确实很佩服,还有你的那种毫无道理的固执己见,不过你很多的决定,都将是建立在他人痛苦的基础上的,我这么说你,并不是你目前的所作所为,而是你这样做事的风格,将会在今后令你处处碰壁的。因为你不懂得灵活做事。这样下去,你今后每做成一件棘手的事,很可能就会连带伤害一片人,更有可能,在别人来说很轻易做成的事,对你来说,却是难比登天,因为你一点不知道变通啊。0 [9 J" b. y" F$ p0 I% L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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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时对于彬彬,心中其实多多少少有了一种感情上的依赖,只是我太多的时刻,心中思念着宁宁,所以即便我能够看到我对彬彬的这种感情,也会迅速的将他否定。还有更多的时刻,我总是将他和宁宁对比,宁宁带给我的永远都是一种宁静和温和,而彬彬给我带来的,除却早先接触时的温暖感觉,后来带来的,全部都是争执和彼此意见不统一所产生的愤懑。他做事其实跟宁宁没有什么区别,都善于将事情分析到细微处再去做,只是宁宁的做事方法比彬彬更为圆润,宁宁决定任何事情,都会原原本本的为我讲明白利弊,然后再去做,这种习惯,令我对于他所作的任何事情都毫无意见,甚至觉得,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跟宁宁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决定,我能够决定的事情,都是些跟感情有关的小时情,在这些事情上我随意哭闹发疯,都是宁宁喜欢看到的,乐意纵容的,所以我们之间从未因为这个问题产生过不快。  R6 ?5 x" d( X6 R2 \

# t$ u3 R' w4 W1 ?, m    而彬彬很多时候都是先将事情做完,然后再跟我来讲解其中的缘由和道理,在他着手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往往会有了自己对这些事情的看法,彬彬的处事结果一旦跟我的结论不同,就会令我无心再听取他事后的解释。在这个时期,宁宁不在身边,我开始形成自己的处事观,彬彬不如宁宁那样善于体察我的内心,所以我和彬彬在很多事情上,有着严重的分歧。他喜欢在事情决定之后再用说教的口吻告知给我,我反感他这一点,即使没有其他原因,也会因为他的口吻,而令我心情不快,恨不得跟他吵架,把他气的发抖才觉得痛快。不幸的是他确实经常爱生气,常常跟我大发雷霆,这时我就有点害怕,赶紧迅速在他眼前消失,免得被他凶狠的眼神盯的浑身发麻。所以我越来越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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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精神分裂而猝死,之后他父亲再娶,他便一直生活在不愉快里,在他跟我讲述他的遭遇的时候,我曾经含着眼泪,同情着他,还暗暗决心今后绝对不能刺激他,要刻意的照顾他的情绪,尽可能爱护他,可惜真的到了关键时刻我就忘记了自己的暗许,跟他针锋相对,弄得俩人都会一肚子气。* g" j2 R' x/ e2 a& N/ h. g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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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们合作之后,因为很多小事意见的不同,我们都争执过,当时都气愤难当,最终总有一个人会主动站出来道歉要求和解,所以在这些经常爆发的吵闹里面,我们倒也相处的很不错,但是这件事,我觉得我做的没有错,他自然也认为他才是正确的,几天下来,我们都彼此别着劲,谁也没有和解的意思,而他,居然真的去拜访系领导,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拱手将我们的小摊位,转让给了学校的后勤部门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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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食堂管理人员通知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的过程,不禁怒火中烧,恨他丝毫不顾及我的意见,竟然自作主张就将我们的生意让给他人,如果是其他的原因,我还不至于这样难受,主要的是,我平生反感暗地动手脚的人,我相信这个不起眼但是收入不菲的小摊点,最后终是落在系领导的人手里,所以我怎么就能这样看着他轻易得手,我的性格,对这种不光明的人,我必不会让他那么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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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了结,我再努力也无济于事,只能将一腔愤怒泼在彬彬身上,我尽力压住气,四处寻他,在球场见到他之后,三两言里,便话不投机,大打出手,他身高马大,力大无穷,我之所以敢于对他又踢又打,无非是看出来他即使怎样气,也不会真的用力打我一下,我那样疯了一样对他,打的全是屁股背这些皮糙肉厚的地方。他招架不及,被我打了几下,狠狠的抓住我的双手扭在我身后,用双腿将我的一条腿紧紧的夹住,我无法动弹,只得安静下来,用眼光谴责他,他也凶恶的看着我。  J! y' v8 |6 {7 x' A  |

0 ?5 H% F  S4 `# C/ y  j! l    我们俩象一座雕像一样,在球场上僵持了几分钟,看着对方。他的脸色很是苍白,显得有些无奈,他的眼神虽然很凶,但是清澈的眼底,总是无法掩饰他骨子里的那一丝忧伤,这些身世的不幸带给他的创伤,永生也不会消失了。我忽然的就感到我做的过分了,他其实是容易受伤的人,比起我来,他更加的追求完美,太多的事情,他违心的去做,只是为现实所迫,而绝非是他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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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 C' [$ ^+ k# d2 o    于是我在瞬间没有了火气,对他说:快松开我,我想通了,看看我俩这个样子太不清白了,快!- D3 h, [4 a' W9 |

% s( \1 T$ Y" b$ ~    说完我勉强对他笑了一下。% i, E1 o  w) w0 ?3 q: N' G6 s

2 s+ w+ M, d- Z+ V! {: ~    他听了也笑了一下,慢慢放开我的手脚,对我说:我知道你会生气的,所以躲到这里来了,怕你把事情搞大了,我才自己作主把摊位转让出去了,我们毕竟还在学校,你跟校方对着干没什么好结果,再说我们确实也经常旷课,学校太有理由整治咱俩了。现在作个顺水人情转让给他,也是我没办法才这么做的。* }# {( c1 [, q  W; g! b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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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一消,我也就不在意他的作为,因此对于他的解释也就能够听得进去,我对他说:好了不要解释了,你做的是对的,不过以后要再遇到事情,要记得跟我商量,你这么擅自作主我心里太不是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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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Z9 z' z, f# N    他说: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跟你商量的,因为你太固执了,跟你商量不但不能得到好的解决办法,还会将事情发展到最糟!+ @1 D7 \$ B% V' \" j

  L# Q9 b0 V* A& y+ Y    我听了此话,刚刚平息的火气又熊熊燃烧起来,在他屁股上恨恨一脚道:你真是一个令人厌烦的人,你对他人都说的头头是道,唯独对我,每句话都是这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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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里相处,我们经常会因为琐事而引发争执,不过寒假来临的时候,他开始软化,凡事都让着我,无非是请求我留下来陪伴他,我心中不忍他这样,告诉他我要先办点事,然后再回来陪他。我不能把我跟宁宁有关的事情告诉给他,否则他又要指手画脚的出谋划策,会令我平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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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 `% I% x5 y" V! E" ?    他依依不舍的送我,让我发誓绝对要在约定的期限内回到他身边,我坐在车上看到他站在寒风里的样子,总觉得有那么一些感动弥漫在我的心里,所以对他说话也分外的温和,叮嘱他别犯懒,一定要定时吃饭,不要睡懒觉。这些话令他也温柔起来,眼中温情盈盈,话里留恋依依,甚是让我觉得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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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5 g* w! S9 w    车开动之后,我很快就将彬彬忘记,我正在为宁宁而奔走,所以我的心内,充满自信和爱情所带来的无穷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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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0 12:17: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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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T; K$ ?& g1 [) r    到了宁宁家,已经是晚间,我手里拎着买给宁宁父母的一些北京特色食品,和买给军军的一条青灰色的围巾,走近他的家门。北方的冬日严寒刺骨,过早降临的黑暗,又令这种寒冷显得深厚。我拎着大包小包,站在他们家的楼下,看到他们家的几个窗口,都流泻着不同颜色的灯光出来,现在应该是他们一家人正在吃饭的时间,我这样的进入到他们之中,是不是象一个不速之客,会不会打搅到他们习惯的安宁?# u2 x7 E: J5 k, {3 v+ S7 P*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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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楼下徘徊许久,来时的满心坚强,在这几扇闪动着家的温暖的窗前,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里流淌着的亲情的感觉,霎时让我有了一种鄙视自己的念头,这样的一个家庭,彼此亲密关爱,总是被欢乐所笼罩,而我此来,竟是带着完全的一己之私,妄图来将宁宁,由这个整体里面,割裂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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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我就伤感起来,虽然还没有进门,但是我已经感到,这个家庭所带给我的沉重压迫。我走来走去,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告诫自己要坚强,要控制自己内心的悲观情绪的蔓延,然后我大口的呼吸了几下冰凉的空气,敲响了他们家那扇我熟悉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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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家果然正在吃饭,军军的老婆也在,那时军军已经结婚,老婆正怀有身孕。! y& Q6 H7 d; [! L# E. C, o

7 e" _' S# u' ?9 k    看到是我,一家人大为惊喜,两位老人口口声声叫着我的名字,军军接下我手里的东西,为我搬来椅子令我就座,那边军军的爱人,挺着不灵便的腰身,已经为我安置好碗筷。他们是这样的接纳着我,只是源于我曾经跟随宁宁来过他们家几次,也曾经,他们一家都很喜欢少时机灵而又敏锐的我。因为宁宁时时刻刻的提及我,我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宛如见到宁宁,所以他们看到我时,那种亲切和深厚的欢欣之意,既令我感动,又令我感到压抑的很想逃离这个氛围。( @: W0 g% R! _1 X4 f

* i" k) O* @, ^* W4 M: i    军军满脸自得的为我介绍他的爱人:这就是你嫂子,上几次你来都没有见到,这次终于看到了,怎么样,漂亮吧!, o# ?! A" v4 v

3 T  x/ a3 S1 |: n0 H+ j' H0 ?    他向来是出了名的有口无心,所以他们全家都对他的话不甚在意,两位老人反而嘲笑军军没出息,都结婚这么久了,还整天老婆长老婆短的挂在嘴上。这一点,我反而比任何人都了解军军,他跟宁宁一母同胞,性格经历差别不大,共同的基因,导致他们相近的脾性,从宁宁对我的爱护备至,亦能想到其胞兄心内,也是拥有着水样柔情。仅仅是听到军军这几句坦白的夸耀,我就已经知道,他的爱人,是生活在何种珍宝般难寻的幸福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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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c) O2 k* X    他的爱人听了这种直白的,丈夫的夸赞,不好意思的嗔怪着军军,但是眼里分明满含着浓浓的温情。面对这样的一个幸福中的女人,我忽然觉得自己可怜起来,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神思离体,如同泥塑,我在我的心里问自己:对于这个家庭而言,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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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 ^+ v! u$ ?    因为我的到来,话题自然扯到宁宁的身上,他的父母知道我曾经千里奔波,跑到新疆去看望宁宁,十分的欢喜,连声称赞我跟宁宁的友情,好过兄弟,我笑在脸上,苦在心内。任何一个敏感一些的人,都能够察觉我跟宁宁的这种关系,已经是远非友情可以相比,宁宁和我之间,露出的令人猜疑的蛛丝马迹,已经无以计数,可是这一家人,还是丝毫没有任何察觉一样。+ m; U2 F'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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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到高兴处,军军开了几瓶啤酒,我回答着他们仔细询问着我的,关于宁宁的很多问题,他在新疆的生活和健康,每说到一处,都引来慈母心痛的叹息和他父亲舒心的称赞。军军嘴里翻来覆去咬着一根牙签,听的津津有味,他以前烟瘾颇大,自从决定要孩子,坚决戒烟,难以忍受之时便衔根牙签聊以自慰,久而久之,成了习惯,他的爱人取笑他,将来孩子出生之后,要给军军也买一个奶嘴来玩,一家人听罢都轰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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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e( p4 n0 Y+ c3 B+ y    我始终没有开口讲出我来此的目的,他们的家庭氛围,好像是一道色泽一致的风景,我的任何掺入,都有可能为此增添上刺目的不和谐。宁宁虽然远在边疆,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他一直就未曾离开过他的亲人半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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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t/ ~% M& ~# |    自从去了新疆,宁宁还没有回来过,因为经常出车在外,电话也很少往家打,母亲思念儿子,就跟我谈及宁宁小时候的诸多趣事,我听着自己恋人最亲近的人念叨着他的往昔可爱之处,种种音容,在我听来,都是如同我跟他同时经历过一般。我与他亲密到好似一体,这些话,立刻就引起了我心内滚滚的爱,我的情绪跟随着母亲的话语变幻莫定,忽而高兴的毫无掩饰的大笑起来,忽而动情到旁若无人的双眼含泪。. N' D; a% ]& Z. I!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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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甚至嫉妒,如果可能,让我变成军军也好,那样,我能够看着宁宁蹒跚的走过童年,我还将理直气壮的看着宁宁走过少年,走过中年,走过所有我有生能够看到的,他的踪迹。. P, v, i2 g! x# w

" @* F- _) q! n    饭后我暗下决心,无论如何我要将此行的目的讲出,便提出跟宁宁打个电话,正好一家人全在,宁宁也必然想念他们了。他父母都很赞同,在电话拨动的时候,我在自己的心内说:如果,这次电话打过去,宁宁不在,那么我将决口不提关于他调动的事情,如果他在,那么就是上天可怜我们之间的艰难,给予我们再次相见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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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接通,宁宁竟然在,他的父母哥哥包括嫂子,都轮番上阵,抢着话筒说话,一个讲完另一个迫不及待的接过去说,还未说完,刚讲完的人忽然觉得还有话没说,立刻又催促正在谈话的人快说。这一番的忙乱,透露着亲情的厚重和自私啊,任何感情,都或多或少的有着其自私的一面,虽然这种私心,是广义上的。而我,就那么悄然的,被这种血肉亲情,冷落在局外,我努力的倾听着话筒里面蚊鸣般的,宁宁断断续续的话语,既感到巨大的兴奋,也感受到了彻底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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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他们都讲完了,话筒才轮到我拿起来,新疆和北京一线,时差相差近4小时,北京已经是万家灯火,库尔勒还是阳光普照。我想现在,宁宁那个凌乱的小屋里,一定是金灿灿的堆满着新鲜的冬日暖阳,每想到他,我跟他在新疆的那些经历就浮现眼前,这些回忆就象冰冻着的利刃刺入胸膛一样,既给我带来暂时灵魂出窍的迷醉,也给我带来稍后绵延不绝的痛楚。* H$ T% ?. P-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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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听筒紧紧贴耳上,不知道在这种场合,我应该说什么好。宁宁在那边显然正兴高采烈,期待着他的每一位亲人的话,现在听筒里面忽然寂静起来,他就知道是我在听着,便小声的叫着我的名字,问着: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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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b( W, B+ i" j4 M& q    我感到我的眼泪已经在眼内聚集成湖,沉重到只要一眨眼,泪水就将把整个房间淹没,我心内怎么这样的酸楚呢,是不是,因为看到他们家人对他流露的那种坦然的关爱,令我怜惜起自身来。' A) R2 R& f  |, M0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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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眨眼,生怕眼泪一发不可收拾。便高声回答他:是我啊宁宁,我来看望咱爸妈来了,他们都挺好,也满想念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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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f7 O/ I6 [" A3 U    宁宁即刻醒悟到了,高声回答我:啊,我知道了,多劝劝咱妈,别老那么挂着我,她老这么着,不得郁闷出病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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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宁的母亲正侧着耳朵在一边细听,这些话她听在耳内,欢喜的眉开眼笑,凑过来说道:宁宁啊,我没事,你别老想着我,啊,自己在外面多注意,冬天了,穿厚点,别老不注意到临了落下毛病,听到了没?6 S: f% b9 f" Q0 f, x)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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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着话筒,宁宁的母亲讲着话,这个场景令我感到十分不适,母亲发觉了,不好意思的连声对我说:你们谈吧,你们谈吧,我都说完了,你哥儿俩那么好,肯定有很多话说。$ {: ?  ^) r# T3 B" T" d+ ]4 X( S

' N6 G9 y/ f: J( A7 v    我只好尴尬的笑笑,拿着沉重的话筒,嗫嚅着说着不经大脑的话。9 q6 j2 b" U, ]4 ^7 [

: }* V; e1 y! d6 H( B( b    宁宁在那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别难过,我想着你呢。2 e9 j6 ~6 R! c' ?; q

, A, s. S( `; k, @    我说:哦,这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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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现在新疆很冷的,北京也是吧,你也要注意,别老吃冷饭,还有,不许吃方便面那些东西了,又难吃又没营养,你要注意爱护自己,这样才不会让我那么牵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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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故意满不在乎的说:我知道的,我比谁都知道关心自己呢。" M8 R5 Q3 b& x0 Y6 z4 `7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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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我买了把英吉沙,非常漂亮,刀把上是一颗真正的宝石,绝对不是有机玻璃,你一定喜欢,我准备托人给你捎回去!- V0 r7 U2 M: d0 U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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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说:现在出车每次路过阿克苏我就想起以前,我们在那里做爱,我真的一到那个地方就不想开车了,就想你一阵子。& d$ r1 a; t( Y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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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周围正在注视着我的宁宁的家人,连忙打哈哈:哦,哈哈哈,好玩!. d  W  V3 `' J

7 n! i0 x' w8 G0 y, W3 ~    他接着说:然后我就在那里坐一会儿,会硬的难受,我就在那里打一炮,再吸根烟回想一阵……你在听吗?你傻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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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3 P( |+ s& \, \    我听了这话,心中就浮现出他的样子,在新疆的蓝天白云下,在漫长到没有尽头的公路上,他孤独的停下车,凝望着那片乳白的风车,回想着不远的,已经成为记忆的往事,寂寞中来临的高潮,孤单里飘散的烟圈,那种无法抵挡的伤怀,在日日的包围着他啊。# |" }4 M: k! c5 G* }" l. R

2 P5 H/ x9 h8 |2 q    但是他后面的话令我大吃一惊,想到他家人全在我身边,生怕他们听到,忙不迭的一把将话筒挂上。然后就看到他一家人脸上都露出的意犹未尽的失落。而我,已经是额上微汗。我已经习惯了在众人面前掩饰自己,宁宁依旧是大胆直言不知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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