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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3 22:5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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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改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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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5 L, Q; O- c+ w) u: | “……仑河以北,除去樊江,林城,盘口这片三角地带,其余郡县皆不足为惧。但这三城厚墙高城,有断雁山脉、横折山脉的天险环护,又值秋收,无粮草之忧,速战不下。而且三城的守将有两人是旧朝老将,还有一个也是靠军功起家的战将,他们纠集了樊、临两郡二十几万兵力固守,只要不出山,我军一时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 g' e. ~7 @- \6 k* Y0 O( o6 W 我听清在讨论的是军情,大吃一惊,就想转身离去。
+ ]5 O' F4 p3 {2 s" r 张天一把抓住我,笑道:“可是珊影让我们在这里等的,听听也无妨。”1 t0 m6 G" |4 z
我转念仔细一想,不禁皱眉。
5 z j3 j4 H- P1 ? 屋里嘉凛的声音响起:“无暇,你有什么看法?”5 \3 G/ j% [% J. k* I6 H8 b) i
因为晁视的关系,我对闻是真分外的留心,听到这针对闻是真问的话,情不自禁的前行几步,细听清闻是真的回答。
4 w! M1 B7 ?8 N: k. s 屋里的静了一下,才有个声音响起:“主公,臣以为当务之急,不在战事,而在名位。臣冒昧进言,请主公及早登位以安天下民心。”
* |5 J7 K) Y2 }2 g% d3 a8 N" U 我和张天对视一眼,都不禁为闻是真的话震动了一下。元族的将领对嘉凛的统率毫无异议,又在战中,自然不会想到名位一说。旧朝的降官大多都是文官,估计不少人想是想到了,但不清楚西元内部的情况,怕会有离间皇室之罪,惹祸上身,所以缄默不言。# \" `) K* _! y& x$ n. Y. c* m% B
闻是真这话从统筹全局的出发点说出,发人不敢发之语,难得地是他的勇气,更证明他的确真心臣服。
% d7 ~/ v- v7 @( h9 j 我和张天交换了两句意见,就错过了屋里嘉凛的回答,再听却是闻是真的声音:“听说主公帐下‘天羽十六将’有两名正在云关守卫戎边,臣请边关换防,传这两位将军南下主持樊江、林城、盘口的战事。”1 p# A6 Q( M" j; Z1 T2 q4 _
“天羽十六将”我是久闻其名,可惜除了知道眼前的张天和见过的李纵、宋横、卫驰等几人位列其中外,其它的人我连名字都弄不清楚。+ F5 M! p& ?$ z$ v6 t2 T
“是盛荒和林洪兄弟俩。”6 o \& H2 ~# W5 [
张天见我疑惑,随口解释一声:“盛荒稳重,林洪机智。这兄弟俩同心一体,配合默契,是天羽十六将里最狡猾有耐心的,善守能攻,所以十八爷才敢把云关交给他他。用他们南下对付樊江,想法不错。只是云关外十八爷的兄弟们虎视眈眈,也轻忽不得,边关换防,不大妥当。”
% B% W+ V( {: L" }% \ 屋里嘉凛也对闻是真提出了此问,我心里一动,有个念头冒出,倾耳细听,果然听到闻是真回答:“臣曾经在云关驻守五年,自信对当地风土人情和边关战事十分了解,如主公不疑,臣请愿前往云关换防。”
4 g) I1 [4 f: ]0 B, T$ R 张天低声道:“云关何等重要,让他去驻守,万一他生了异心,勾结十八爷的兄弟,引兵南下,可怎么得了?”
2 N7 I7 K% X9 A7 B, h% K" h 我豁然开朗,明白了嘉凛的用意:“张兄,十八爷的兄弟入云关意在何为?”. {- l; {4 q4 }! f3 b8 M4 x
“关内富庶,又值秋收,自然是为了渡冬劫掠而来。”
, f. y" S9 d0 I) k, a9 n “那就是了,闻是真纵使真的心有不服,以他的性子也断然不会容忍西兵入关劫掠的事发生,纵观朝政,恐怕也只有驻守云关这件事,闻是真会尽心尽力,毫无感情疑虑的去做。”( @/ w5 G/ j6 z: ^- `6 j
嘉凛在众臣面前讨论战事可谓寓意深远,一探闻是真的真意;二是使闻是真自请驻守云关,好让他能腾出手来;三则借众臣之口将边关换防,战略调动的事传出去,影响樊江一带胶着的战局。
. n4 E$ L5 ~+ d0 L( x9 r$ J" ~ 我说着想起远走的宫时略,不禁叹了口气。闻是真此去云关,出于政治信任的考虑,他多半是领个副职,但在实际上却需要力担整个云关的安危。侧身为副,少了这宫时略和晁视两大谋士替他协调身边人事,他怕是无法完全发挥自身的实力吧!! x4 y0 d; ?6 ? h6 h
可要是把云关全部交给他,连我都有些放心不下。
9 f( ]# x1 v7 t. ] Q, H: z" {2 @ 屋里嘉凛的决策一出,我固然大吃一惊,张天也针扎似的变了脸色:“把云关全部交给闻是真,副将还由闻是真自己点将……这也太……”
8 a; B! E, m" g$ ` 我赶紧拉住他,心里虽然大为震憾,却也不禁会心一笑:“张兄,这样的决策,你我连想都不敢想,但十八爷敢作。所以,他才是一军的统率啊!”) r* u1 ?. t" N. F4 _. A0 f
张天一怔,凝神细想片刻,叹道:“这实在太冒险了。”8 O0 }4 R+ C6 A! `3 v
我微微一笑,心有感触:“放在别人这样行事,自然冒险,放在十八爷身上,却说不上冒险。真正需要担心的,是闻是真有没有一人担下云关的安危的足够能力,毕竟现在云关的守军除了旧朝的降兵外,还有元族的士兵,他要融合二者,很有难度。”
! y: J& O6 Q6 J: E, s 我和张天在屋外低声争论,屋里的政议却已经告一段落,珊影推开房门,做个请我们入内的动作。" }! D) K0 C* i, x3 x" r
我来北极殿的次数很多,但一向都只在偏殿出入,这还是头一次直接从偏殿走进正殿。
% B. M5 F2 |+ R$ |$ X, W 北极殿也算故地重游,我还来不及生什么感想,就被北极殿眼前的情况惊得一呆:中昆礼制森严,旧朝的时候,北极殿是极其讲究君王威严的。皇帝高高上座,宽阔的大殿空荡荡的一片,文武百官除去皇帝特赐的以外,都只能站着奏事。* I/ j$ U, `6 D2 B1 N$ l
可眼前的北极殿里,竟摆满桌椅,几十名官员环围而坐,嘉凛没坐在皇帝宝座上,却坐在这些官员的中间。这情形,没有封建社会里最官僚的等级,倒与现代行政会议有些相似。( r f: N, v% t* e6 }
北极殿代表森严壁垒的等级,是我一直抗拒入北极殿正殿的原因,因为如果来到这殿中,就必须以臣下的礼节“正式”拜见嘉凛。而在我心里,既然把他放在了“情人”的位置上,真心相待,并非敷衍,就绝不愿意再向他跪拜行礼。
9 Z1 S( c( W+ {6 S& ` 只是我没想到,嘉凛入主中昆,没有“入乡随俗”,反而将西元行军,将士之间相对平等,同坐议事的礼制带到中昆,在北极殿里这样施行。
2 V- O$ W" R" `0 | 我呆了一呆,张天已先我一步走了进去,照着西元的礼节抚胸弯腰施礼:“十八爷,张天前来复命!”
; g+ c* V4 ]! P+ \- ` 嘉凛的目光转到我身上,陡然一亮,喜意外溢,手里的东西一放,霍地站了起来。
# U* c. g( E/ w) U6 ?4 Z& q 我怕他在众人面前太过失态,快步走了过去,抱拳道:“十八爷,留随就城北之事前来复命——”
E* w0 F- k" [& f; x% Q6 d 嘉凛早已走了过来,扬眉大笑:“城北之事如何?”
( ^ ~. N" c n' k “城北已然平安,请主公下令解禁!”
: Q2 \) }* N9 |; X( {* x0 g 我抱拳以平辈友人的礼节拜见嘉凛,本来就已经是件令殿中诸臣侧目而视的事,偏偏嘉凛表露出来的情绪又太过直接,不容我掩饰,他已经握住我的臂膊。
& ?" o" Z/ ?# \ 众人呆怔,嘉凛却不以为意,拉着我洒然大笑:“诸位见过他的没几个,但没听过他的名字的人,在座的应该没有——这就是近日引得安都纸贵,一部杂学新论学子竞先传抄,震动中昆的人!”' g( s" j' U1 D
我暗叫惭愧,面上却随着嘉凛的介绍堆起笑容。- T+ I0 [, \% m3 i$ }6 r* i
嘉凛顿了顿,又道:“谏卿是我母妃的弟子,自幼聪慧灵敏,学术新说,百工技艺无一不通。除了杂学新论,目前安都各业百工中流传的‘神迹拾遗’也是他编纂的。”
0 N* ^ E2 U# Q' P9 [, \ 殿中一阵细微的骚动,我微笑着行礼如仪,与殿中的官员见礼。8 m9 b! Y- u* T+ y
好在这种场合也不用我真的把礼节落实到每个人身上,只是粗略带过就是,省了我应付繁文缛节的痛苦。6 p, T' i/ F1 _4 N
寒暄一阵,我和张天落座,就城北疫情平定的事情作出报告。
$ M* Z1 s/ m+ J6 m0 j: Q2 _7 a 城北之禁迟迟不解,在座的官员当然揣测过其中的缘由,但他们大多都是往军事方面想,此时听了我的回报,都相顾失色,待到确定瘟疫已经治好,才松了口气。
, ?- A+ ], k) B' k 看来嘉凛对这些旧朝的降官也进行了整顿,这些人以前阿谀奉承的毛病此时都不见了,言谈简洁明快,少有拖沓。在嘉凛的主持下,议政氛围竟有一股与这乱世极不相衬的安稳从容,透着勃勃生机。5 U7 n* N. `/ q$ N$ |: R
这样的氛围,稳重,但轻松;热烈,但不激狂。竟让我突然生出一股错觉:此时此刻,在这小范围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上下尊卑之分,人人都可以畅所欲言。+ ~' x' f5 B4 i& T
因为自身的观念与社会环境不相容,我虽然尽了全力想将自己融进这个社会环境里,但那已经刻在骨子里的平等、民主、自由的观念,却始终让我对这异世有格格不入的孤独感。/ ~" w; f: d4 x" Z ]6 m& b
尽管嘉凛在我面前从没做过因地位差别而生出的举动,但在我心里,一直以为那份待我的平等,仅因“爱情”之名而生的纵容,不见得是他的本性。如果他的举动是“爱情”压抑了本性才表现出来的,那么,这份压抑迟早会变成炸药,将“爱情”炸得粉碎。
- x% z' o& g* j+ N6 `" v6 F0 J1 z0 S 直到今天看到他的议政方式,我才相信:或是因为他母亲的教养,或是因为他游学中昆的历练,使得嘉凛具备尊重待人的修养,他对人的尊重,竟真的是待“人”!这样的个人修养,与我骨子里里根深蒂固的“平等”观念,虽然有所差别,可多少有那么一点影子在里面。
, T& `) F9 Q( E. b, z* R/ G 难怪他在四方楼里与我一番对谈后,会每晚都找我辩论,对我多方挑拨,试图将“真正”的我从保护罩后剥离出来,想要我仅以一个“人”的身份与他交往。% m" u9 R3 r, g( E( [5 F9 W i
“谏卿?”5 i G& N- g) r/ R; l, ~
手上一紧,嘉凛发现了我的走神,握了我一把,但眉梢眼底掠过的却是笑意,且隐有得意:“你对中昆五老送来的朝纲有什么意见?”
8 V6 B& i# A( u" u2 C k0 x/ J 这新朝纲还没送到北极殿,我已经从四方楼的编修处看过了。9 R- g1 L1 p( L' d6 `" b3 F1 `$ G2 V
朝纲里某些立法思想如“取士八法”受了我那“杂学新论”的影响,但在官制上却是沿用了旧朝的“三省六部制”。, G5 s) B% X# x' E% U
中书省秉承皇帝旨意起草诏敕,是立法机关。 d8 j; D% w/ Y# e" w; Y0 u6 X$ C
门下省负责纠核朝臣奏章,复审中书诏敕,如认为不当,可以封还和加以驳正,称“封驳”。中书、门下二省都设在宫内,所以又有谏诤之责,以匡王皇帝的过失,算是司法监督机构。
0 v2 ]% T+ J- ]+ _ 尚书省设在宫外,负责贯彻各种政令。“中书取旨,门下封驳,尚书奉而行之”,三省分工,彼此制约,以掌管国家大政。& _3 U. Y4 K$ b/ }
而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统于尚书省。
3 m8 P6 G, r6 Y6 K& _8 I 吏部为管理文职官员的机关,掌品秩铨选之制,考课黜涉之方,封授策赏之典,定籍终制之法;* Q( [, v1 E& \5 ~3 A o
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
/ w1 q8 P% T6 Q5 L) V3 r9 i3 } 礼部掌典礼事务与学校、科举之事。
) e" F' q2 z. b5 ]4 G( u 兵部职掌全国军卫、武官选授、简练之政令。5 ] y+ K8 |# m
刑部为主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的机构,与督察院管稽察、大理寺掌重大案件的最后审理和复核,共为“三法司制”。
5 P/ p, X# P5 m& T2 a 工部为管理全国工程事务的机关。, g; L' u9 c" j& i$ z/ Y
三省六部制,虽然名义上可以彼此制约,但在实际操作上却很容易出现偏颇,尤其表现在旧朝后期,三省的权力几乎全都集到了中书省,皇帝一人真正的掌握了整个天下。9 R% E. R% f. ~! V3 p5 c
凡是帝王,谁不想乾纲独断,一掌江山,天下臣服,无人敢对他有所违逆?
7 i- y7 h" X/ b3 ^4 h; y 嘉凛想要这天下海宴河清,那是他的理想,但如果这“海宴河清”与他的权欲相背,他会怎样?
% ?9 o$ A# v1 n 就这封建制度里根深蒂固的独裁思想来说,君王的头一个身份是“乾纲独断”的帝王,然后才是一个国家的“君主”。: r F/ p% W/ ^+ j2 c7 J9 ^# M, f2 w
嘉凛,这海宴河清的理想,我该怎样助你实现?只求这眼前一安,使这天下因得你而兴,或因失你而衰,成就你一世帝王的名声;还是最大限度的使你的王朝可以平稳的传承下去,定下数百年不落人后的基础?
; f: e0 @* G$ U6 z. j2 j: f 前者可以使他一人的功名心得到最大的满足;后者会制约他的权欲,于天下却是最大的福气。7 k% G" ?. W' R- ~4 ?. h
为天下之故,必须对皇权加以限制,以免帝王的喜怒直接影响国家政务的运行,大乱天下,这就需要大力提高三省六部自身的决事能力,以相权分皇权,以天下为公的思想取代王权家天下的旧念。
, o& q. t1 ^. K" `" v" _$ r6 o “天下为公”说得容易,却有三个必须的先决条件:平等、自由、民主。
+ M. N2 Q" @( N0 e* I) S 要怎样才能将两样相互冲突,一时无法协调的思想制度融合起来?9 f4 k! G( b9 l, r- e ]6 p
可不可以慢慢地,顺着嘉凛这遵循西元俗制的议政方式,进行从上而下的政治改良。一点一点的,试探着改进。采用最委婉的方式,从政治、经济、文化三个方面,将这样的思想渗进去,造就一个自己可以完全融入的社会,如何?/ E5 M2 z' W9 B4 O+ R5 b8 x
嘉凛,如果我真的将民主思想渐渐渗入,会不会是我的臆想对你的要求过高,直接导致你的不满?还是我可以对你寄予更高的企望,认定你重天下百姓重过了自己一时的权欲,认定你我可以在这件事上携手并肩,风雨同行?6 g# V2 v# l# E! a3 g3 @
“十八爷,朝纲大定,是新朝的第一件盛事,不能草率,最好还是广集安都的士人学子,贤者鸿儒举行大朝会,再审议一番。”
8 |8 I H o% i! C$ y 嘉凛凝视着我,笑道:“谏卿,你若对新朝纲有什么增补,就应该趁着此时人少,提议容易通过提出来。若是将提议放在大朝会中提出,那么你要说服的人,就是天下俊杰,十分艰难。你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6 J9 V+ q& x9 i3 V# }4 B8 I7 \ 嘉凛的话意,竟是在毫不知道我心里的打算的时候,就已经给了我完全的信任,我心头一震,此时心志坚定,却是生平首次有为了“理想”而争的斗志,虽然明知必有一番苦战,竟没有丝毫胆怯心虚,微微一笑,朗声道:“当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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