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1-10-10 21:45: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五章 我的项链1 g$ B5 X8 f1 g+ `- F
5 v/ J1 _4 i4 j* ~9 H; @2 Y7 k K 既然相许,我如何还能放你离去?! S8 x$ e2 E* s5 E" h; [
裘致远在手术刀的帮助下,重新站立起来,押着李斯诺给自己打了一针,缓解镇定剂效果,用一个隐含着巨大压迫力的眼神,让关清砚止了哭泣,乖乖地爬上车,送裘致远回官邸。
" |& @0 S/ @7 T) b7 y% q 来的路上,是那样欢心那样甜蜜,回去的路,裘致远苦到连说都说不出来。
# K6 u( E7 n! h' @4 W" ` 为什么?郑飞彤为什么想要去前线?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去前线?难道就为了那可笑的,要超越叶非云?郑飞彤是郑飞彤,叶非云是叶非云啊!如果不是这样的郑飞彤,又何苦是郑飞彤?!
5 a& T: I) v0 L! g+ v4 s+ X4 K - _3 \, ~* N! P
用极其不虞的神色,催逼着关清砚,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m, m9 Z# m" @% U2 c. }
“开慢一点。”秦旭用不容商量的口吻对关清砚下令,一点也不顾及裘致远此刻的情绪。
: C/ F9 j0 z: S( ~! C& Z s 关清砚撇了撇嘴,没敢吱声,车速倒是从一百二降了下来,又有些忐忑,从后视镜里瞄了裘致远一眼,控制在八十的速度驶向官邸。
. I& c1 U: C& u2 W6 T- J4 K& h
5 A9 P$ ^1 K {6 x. I" ~; t n 一脚踢进郑飞彤的小房间,裘致远可以用气势熏天来形容。
. k1 Y/ V6 P! F% w1 W 郑飞彤似乎有点吃惊,看着忽然闯进来的裘致远,放下手里正在收拾的小包,刚迈出一步,就被凶狠地逼过来的裘致远震得停住。3 ~5 J/ ^6 q/ F5 h
“你要去哪里?!”裘致远拼命想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可怕,可那声调再怎么掩饰,也掩盖不住那喷薄而出的咄咄气势。
6 _: u5 |/ O" L' ? 郑飞彤看着裘致远铁青着的脸,忽然笑了:“你怎么不做手术了?”
+ w: j! Q/ @0 X+ v- _$ W & o. _$ F% ?, j4 }0 `5 }/ y
“你骗我去做手术,为的就是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我去前线?!”裘致远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啪地一声甩出手里一直攥着的那把手术刀,钉在郑飞彤面前,离了他的脸颊三寸远,插在柜子门上直打颤。$ V6 M& S- X& T- c
郑飞彤没说话,只是用很心疼的眼神注视着裘致远,可裘致远已经开始暴怒,根本看不见这么细微的神色变化。& i+ h* ^/ h' D% S7 B4 J7 a1 l
“你究竟想做什么?!”裘致远质问。3 ~% [. v8 A* l1 z2 u2 C
郑飞彤如何回答得出?去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不要让自己有这么强的依附感,让自己的情人不用那么辛苦地呵护着,希望也可以像叶非云之于林亚似的,如同一棵树一般,伫立在裘致远这颗树边上,就像陈铭和哥哥那样,相互扶持,相互依靠。" q. P/ _- Z+ }6 j% `" }+ A: W
郑飞彤根本说不出来,越爱裘致远,越觉得不能给他带来负累,因为这个男人,肩上所扛的,已经太多太多,作为他所承认的唯一情人,又怎么忍心在那上面继续加上自己的重量?
7 L7 o: Q9 G' Y9 X/ m; u7 w
9 @! z4 x/ B. i* ?1 N6 O- p7 { 这个决定,其实去三沙之前就有了,只不过去了三沙之后,更加坚定这个念头。
4 z4 [3 }% R# ?4 a2 j+ e5 n 如同叶非云一样,郑飞彤也需要战争来磨砺自己,追随裘致远的脚步,走向广阔的天空,而不是每天都那样小肚鸡肠地算计着情人的一个笑一个凝眉,可以并肩,可以助力,给与情人属于自己的力量。# H" ?5 [ u& L$ p7 T
郑飞彤觉得自己开始成熟了,开始心胸宽阔了。
& P4 t6 g' n C
( a& l$ E0 |5 I( L% V 可裘致远显然不这么觉得。
3 m. O/ m% g' ?" r “没有我的同意,你休想去前线!”裘致远这样宣告着,用一种暴躁的狂怒的,咆哮着的声音。
/ @6 \5 c, B. I: `9 P+ J “总统已经批了……”郑飞彤呢喃着,试图去解开裘致远暴怒的枷锁,可这样的一句,无疑是火上浇油。& z& {* n& a, P @- t( |0 I& _( c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这么渴望?渴望到迫不及待地要求我为了你去手术,而你这个要求我手术的人,却趁着我上手术台的时候,偷偷去前线送死?!”裘致远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很后悔,却控制不住,连手指都在发抖,裘致远眼中一热,觉得心都要在这一个巴掌里被打碎。
/ j9 f: u, ], h4 f6 M
) Z7 V5 [/ j# h: J4 { 郑飞彤捂着脸,什么都不敢说,心下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往上冒,分辨不清最先涌上来的,是后悔还是心痛。7 ]# C8 | B; M& C3 I% N; `
“你既然决定终究有一天要离开我,又凭什么来招惹我这个又老又残的东西?!让我成为全公国的笑柄就有那么有意思?”裘致远那眼睛里有了一层不忍看第二眼的苦痛,那种苦痛带着天生的雾气,弥漫着能毒死人的悲怆。# T, Q/ z6 f5 I/ J) {$ Z8 o
“让我在这把年纪从人间进入天堂,再从天堂一步跨入地狱,难道就是你所谓的爱?”裘致远最后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让那双始终很坚定,很霸道的眼睛里,涌现了漫天遍野的脆弱和受伤,血淋淋的伤口,一看就让人如同洞穿了心扉。
% K, N) v& W' j! [9 r% }2 F$ s
6 k! `$ U) }7 J) T& r “裘裘……”郑飞彤不自觉地轻呼。
0 L0 H, F3 t; K% N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这样想过……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 s2 j8 r& ^4 E6 A4 N) z) A" q* Z
“我从前是说过,你需要什么样的天空,我都可以托你上去,可那是你作为我的下属我的贴身警卫,而不是我的情人!我绝不答应让要与我共渡后半生的人去战场上冒险。”裘致远在那股脆弱喷涌出来之后,仿佛是挤掉了一个脓疮,反倒平静些下来,理清了一点思绪。& [# Y2 [7 ]# |' ~
“我不会同意让你上战场。”裘致远这样阐述着,“你想要广阔的天空,可我太自私,我知道我承受不起爱人战死的可能,哪怕那只是万一的可能。郑飞彤,你选择了我,就该明白你要放弃其他。我不会放你去战场。”
4 c- @+ b$ N6 z* F: Z! n 裘致远反复强调着,更像是在对自己强调这个强迫郑飞彤接受的条件完全站得住脚。
- ?# G" z) D: `: Z( p
3 v* D$ n) b X% w: t “你要去,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裘致远的声音很低沉,低沉到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让人心缩得紧紧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关入牢笼,一个名叫裘致远的牢笼,你要去哪里,无论上天入地,我提着牢笼带你去。”5 o1 ^ z) O3 G4 m1 {. S6 k
“你早就在选择我的时候,失去自由了。”裘致远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就把郑飞彤死死掐在怀里,仿佛快要溺死的人,好不容易才抱住了浮木,恐惧、紧张、还有绝不放手的近乎痉挛的强横。5 i$ Y" W: j; d# C
“为什么?”郑飞彤被抱了很久,才轻轻地问。
" y5 K1 e. p5 A U
4 J9 [) A6 k0 j5 }) T2 w+ F& [ “因为我承受不起。”承受不起任何情人先于自己而死的可能,承受不起对情人的安全失去掌控能力,承受不起情人不在自己眼皮底下,承受不起为了家国大义连自己的私情都无法守护。
2 r. K* z' B% g8 h e Q “我已经为公国牺牲太多了,就让我自私这一回。没有你,公国的战局不会因此逆转。”裘致远说服着郑飞彤,也在说服着自己。7 l( V9 I! W7 y+ q# C
Q* A9 C% ^; G6 i! s C% ? “为什么他可以?”* |! U; a- V f% d2 P0 h' j) O
裘致远听明白了,他指的是叶非云。
6 V# E& F2 W* I) p. y 他为什么可以,说的是当年裘致远那样苦恋叶非云,依然义无反顾地送他上战场,依然派遣他在最艰苦的时候断后,最终导致第七军断后部队被围,导致了后来的一切,包括战局的逆转、公国的战败,以及自己的受伤和叶非云的自杀。
2 X0 @: B9 h; M# [- g+ O: [* [# m 裘致远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叶非云可以去冒险,而郑飞彤不可以。
7 q' N% e8 |! w& _% F; z 因为,裘致远就是知道,叶非云可以,而郑飞彤绝不可以。0 H: c5 E5 @$ q, p) h1 D; H
3 E# u: ~' y8 M* d6 S “因为……”因为什么呢?裘致远的嗓音忽然有些哽咽,说不出来,那种只要一设想,就无法控制,那种无法承受的痛,比自己战败死于战场,要来得痛苦十倍,不,百倍,千倍,万倍!
, R7 L. {8 W9 S4 ^; Q, r, \ “因为……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任何可能,连想都不能。”裘致远只是这样说着,眼角就湿了。
7 n7 i6 K, f2 Y4 D# ? 是啊,这样一个会对自己撒娇,会对自己使小性子,会对自己耍些小手腕,会对自己用尽心机的小子,失去了,到哪里再去找?
! M+ ~$ `# b; j- O4 S 这样一个笑起来春光明媚,眼睛里有着大海一样美丽波光,嘴唇上带着露珠般清爽气息的小子,失去了,到哪里再去找?
. @" b# O' r* b- c5 |) n- D, } 这样一个,能让自己安心,让自己习惯,让自己信任,让自己享受,让自己依赖他的照顾的小子,失去了,到哪里再去找?
7 x+ B1 O: ^2 ? 3 g9 l" V" j% r' I
“我以为……”我以为,你爱我,没有爱他那么深,我以为,你爱我,是出于一种替代的需要,一种寂寞的反应。) V2 ] Y4 _/ F
“我以为,我没那么爱你,可我错了,躺在手术床上,听到你要去战场的消息,我知道我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裘致远轻轻地接着郑飞彤的话。
! U& ^( Z7 g/ o* F “答应我。永不离开我,哪怕半步。”裘致远始终没放松对郑飞彤挤压似的拥抱。( w# S6 \, N/ d
郑飞彤点头,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0 W9 h/ ]6 U, Z4 d; ?
“说出来,你发誓。”裘致远其实不信发誓这一套,可事到临头,自己身上,那种恐惧失去的情绪,会让人不自觉地寻求,哪怕多一点点的依靠。) O) Q [* z" c# _/ S
“我发誓。”郑飞彤靠在裘致远的怀里,“除非你哄我走,我一辈子都呆在你的牢笼你,让你带我去上天入地。”只要你需要,只要我有,郑飞彤觉得这句话俗归俗,可很适合情人之间的表述。6 _" J% @/ _" {% A9 ]* E1 v
) L4 l- k6 W( j
“陪我去手术。”裘致远抱着郑飞彤,终于开始安下心来。
& M9 J( y2 L& M+ z( k5 U 关清砚很难看地瘸着腿,惨兮兮地试图往车上爬,被秦旭一把揪下扔到宿舍里,自己上车送裘致远和郑飞彤去李斯诺的研究所。3 Z/ R* X# T! X% v" j
“皮绳买了吗?”裘致远竟然还没忘了之前交代的事,“待会儿帮我买把刻刀。”估计李斯诺这回要对一切刀具看管严格了,想弄把锋利的手术刀雕刻点什么,有难度。6 z$ C1 j3 Y: S6 X
3 \% X5 I! ^7 \9 L+ D
裘致远睁开眼的时候,郑飞彤果然就在身边,左手还握在自己的手里,暖暖的,很舒服。! m$ l, P8 @; U; S2 R' u
裘致远刚动了动手指,郑飞彤就醒了,慌张地抬起头,拉着裘致远的脚一顿活动:“怎么样?能动吗?”- P: u: e# S' e$ w; F0 I! D8 L
裘致远摇摇头,笑着。% `2 x+ J& s! {5 U7 l8 u& I
# w% L4 \& l# O, k+ ]
“我麻药还没过呢。”看着郑飞彤紧张地就往外冲,裘致远赶紧出声。
9 X+ x8 C& Y6 C3 J% D3 J “哦。”郑飞彤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5 W% ~0 A9 e( J8 j1 v
原来,拼命说服自己可以离开裘致远去历练一段时间,都是自己骗自己的谎言,只要这样想一想裘致远手术的风险,就会让自己慌张到忘记所有。% [! i! m$ \5 T* Q. q5 Q% F; \. c
原来,爱是占有。无时无刻的占有。
7 L: b; s {! @4 q+ K( L p 原来,爱是掌握,是对对方感情的所有的占领。3 [1 Y u& e# Q
原来,这一场恋爱,自己不是配角,也不是填房,更不是通房丫头转了正的姨娘,而是堂堂正正的,可以和裘致远对立的,可以主导故事情节发展的,绝对主角。& d) L9 J; j# }3 y0 ]
* f# l9 \4 l# d: q7 o1 g' X+ B* b
“送你的。”裘致远出院的时候,在郑飞彤脖子上挂了一条项链,皮绳的,有三颗珠子,白色的,两大一小,骨头做的,“我不喜欢你把皮肤磨破。”那些伤痕,是我永远后悔的,疼痛的,虽然我从来没说过。
; k6 s# Z y- W0 I7 I 郑飞彤把珠子含到嘴里,很温存地吻着,郑飞彤知道,那是裘致远的骨血。' `! P4 `, s2 ^9 u7 ^; N
“吻它,不如吻我。”裘致远站在阳光里,这样笑着说。, \! C1 D" K2 `: @3 G
% |( _. z3 h0 e: o! w
全文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