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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猫瞳

《听爸爸讲那过去的事》 BY 夏夜1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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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45:20 | 显示全部楼层
八九年五月,我出差去了趟南宁。这是自与晓寒相识后,我俩分离时间最长的一次。在那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每天都在怀念那些我俩一起的日子。每到傍晚,我都要独自来到邕江边,默默看着那缓缓流淌的寂寞江水,让思念把我煎熬,让回忆把我陶醉。! W1 E6 A2 ~' C( S- I, {0 S% G

+ X; s) Y0 d5 r+ f回到家乡那天是个中午。我饭也没顾得吃,就去单位给晓寒挂了电话。听到话筒里传出的熟悉声音,久别的我们都很高兴。晓寒随意的一句“你下午争取来早点啊”,竟让我甜蜜得在回家的路上,情不自禁地哼起了那首“十五的月亮十六园”的流行曲。0 G9 J; u: h$ q4 p+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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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七点半,我按约定时间向三岔路口走去。远远地,我看到晓寒已等在那里。他下穿一条带着两条白道的黑色短裤,上穿一件主色深蓝,袖子月白的园领T恤。二十多天不见了。突然看到他的身影,我激动得脚步加快。而晓寒故意静静地伏在车上,一边抽着烟,一边不动声色地盯着我,那种酷酷的样子,让我更加兴奋不已。1 x; i1 i) s) R3 ]

2 {5 O# q0 |% Q; U. Z# L在南宁时,我就时常懊悔,以前自己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俩人一起的日子呢。当时我一直想,回家之后,我一定要精心呵护,一定要让我俩的世界,更温馨,更甜蜜。3 n7 A: X/ q8 X6 M* l7 x

5 c5 k$ Q9 k1 p9 p2 S! c也许,作为一个恋着直男的同志,这种一厢情愿,过于浪漫的想法,本身就孕育着极大危机。那次,我在派出所休息了三天。头两天,倒还真有点新婚不如久别的亲切味道。但在最后的那个晚上,一场剧烈的冲突却不约而至。. Q, M  J8 I7 ]$ B: L3 V' ^1 e

1 ?" S: A) m& |* D, @. T3 t* u那是一个有些闷热的夜晚,我俩下了一会儿象棋准备睡觉。我洗完澡躺在床上,充满期待并有点焦急地等着也去洗澡的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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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 [: R: k" A8 v0 s% K2 W晓寒不知都做了些什么,磨蹭了很久才回到屋里。上床后,我以为他会问我一句“睡着了吗”,然后温柔地搂着我。谁知他象很累的样子,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就不声不响地独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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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M0 h+ d6 x2 |  v我有些不快。但想到第二天早上就要离开这里,为了不影响情绪,我还是主动侧了过身,轻轻地搂着了他。; [  |6 B4 m' o8 s- _3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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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寒没什么反应。但不一会儿,他把我的手轻轻扳开。我一怔。当我还在想着他是怎么了时,他又背过身子,同时向床边挪了一下,让身体与我离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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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N* q; Z$ L/ Q* [8 m, j或许作为一个直人,他觉得这一切都太正常,但作为我,一个深深爱着他的人,却被他的行为刺得心痛。我想起了在南宁的那些日子,自己因为想他而怎样的夜不能眠。想到自己怎样为了早日看到他,而没有在很想游览的桂林,衡山停留一天。我想到他应该清楚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想到他也应该与我一样,懂得珍惜俩人一起的每一天,每一时。我想到自己那满腹的爱,一腔的情,他竟然一点都不能感悟时,心里真的充满了委屈。我静静地躺在那里,期盼着他有所愧疚,期盼他转过身来表示个歉意。! k% v# J9 M6 G+ G; e

0 q( f( {! p1 Q! H然而,就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还是安静地睡在那里。不一会儿我的耳边,竟然响起了他那轻微均匀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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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绪开始变化。原来的满腹委屈和哀怨,慢慢变成了烦躁和焦虑。我看了一眼仍然昏睡的晓寒。一股无法抑止的愤怒油然而起。我把手猛然地伸向他,胡乱而激烈地在他身上推搡起来。8 o0 t: I0 P. t+ G" `, ?3 J4 [8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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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噜声嘎然而止。但他却没有做出大的反应。他只是向床边退让了一下,然后将手伸到背后,挡开我那动作不大,却传递着强烈情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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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l! l4 V* O" Y1 l( N他的这种无所谓态度,加剧了我的情绪。我的呼吸因愤怒而变得急促,推搡他的力度越来越大,动作也更加没了章法和频率。+ l7 @2 Y* c+ |" ]; o1 l7 b+ g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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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作什么呀?”晓寒突然转过身,厉声地对我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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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o" K, D% {& U8 O我丝毫没有顾忌他的不满。我甚至就想要他有所反应。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知道自己心里很难受。只觉得有种伤痛无法缓解,有股怨气难以发泄。我继续以那种毫无理性的动作,更加情绪化地回应着晓寒那略带愤怒的叫喊。4 R1 B3 s& t, s- G; z

) }3 P; b6 K# `0 M( Q“你说你要做什么行不行啊……”晓寒继续对我叫着,但口气稍有缓和。略顿了一下,他接着对我大声说:“你现在要做啥,我都答应你,可以吧我听出了晓寒的意思。我知道他以为,我那晚上的所有不满,都是因为他没有给我性才产生的。他想让我停止吵闹,并愿意配合我发泄欲望,来作为他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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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悲哀,感到一阵更加强烈的愤懑。我真的无法理解,我对他的那些眷恋,那些柔情,竟然都被他理解成了只是为了感官的刺激,生理的发泄。我也无法想象,在已是那样的气氛下,他怎么相信就这样一句话,又能让我回到那种本应柔情似水的状态,又开始亲切地拥抱,温柔的抚摸,放纵的激情。4 b$ D' U# d$ f2 _5 E

0 w( S" [, v4 T9 A6 o- K我以更猛烈的,更无章法的肢体动作,来表达着我内心更深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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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 {. C" ~) Q3 a9 O* G晓寒不再说话,他只是偶尔在床上退让一下,我那并没多大力量的推搡,他理也不理。就这样折腾了片刻,突然,当我再次向他推搡时,晓寒猛地用脚蹬向了我的大腿,同时用手奋力地将我一推。我猝不及防,身体一下被重重地摔在了床前的地上。& i+ W% U; R1 n" ]*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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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世界好象突然凝固了一样。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人也如同休克般的伏在地上。就那样过了一会儿,我的身体逐渐似乎有了感觉。我悲愤欲绝,情绪已经坏到了根本无法控制的地步。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脸伏在枕头上,一动不动的晓寒,我猛地转过身,胡乱抓起沙发上的衣服,海绵垫等物品,拚命地向着晓寒砸去。我没有再去想他的反应,在一阵乱扔之后,我“砰”的一声拉开房门,气急败坏地向着黑沉沉的野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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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45: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跌跌撞撞地奔走在那个让我觉得昏天黑地的夜里。脑子里似乎没了思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尽快逃离那个地方,那个曾经让我魂牵梦萦,今夜却叫我肝胆欲裂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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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走到城边的山口,我才感到筋疲力尽,浑身无力。再向前走三百米,就是我的单位。我不想回到那间宿舍。因为它的冷落空洞,同样让我感到压抑。于是,我走到公路边的山坡上,想让这静寂的夜,来抚慰一下自己疲惫纷乱的心神……一阵晚风吹来,我才发现那个夜晚,其实是月色朦胧,凉风习习。远处的村庄隐约可见。那些辛劳了一天的农民,此时已拥着自己的爱人,一起走进了甜美的梦里。$ B2 s4 Z% C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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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并第一次思考起我与晓寒的将来、现在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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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与他长期保持这种感情吗?回答是不容置疑的否定。当年的林雪阳,与我好得就象一个人一样;当年的阿方,对我的关爱也如同恋人。可当他们的生活里,真的出现了一个女孩时,他们都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女人。何况这个本来就让女孩有过身孕的男孩,只要哪天遇上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孩,他肯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会背叛我俩的情谊。; u: d: n0 K/ X#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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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他那里获得幸福了吗?回答似乎也变得不肯定。虽然从感情上,我仍象过去爱林,爱阿方一样的爱着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却从来没有象林雪阳和阿方那样,把他的灵魂与身体,完全的跟我溶为一体。为了顾及他的感受,我从来没有肆意放纵过自己的欲望。我与他的关系,似乎更象是一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并且这种恋爱,还是单向的。; Y2 |! p6 _" m$ A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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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起了与他的交往,让我承受的巨大压力。由于私下的频繁接触,多次的一道出差,所以我总觉得自己的周围,多了一些疑惑的眼睛。为了避开众人耳目,之后我去派出所,常会把时间拖到天黑之后。离开时,也常赶在人们还没起床时。我想起那次从新疆回来,我在派出所休假时,刚好他们的局长,那天也到所上检查工作。晓寒上楼问我要不要见面。我却让他不要透露我也在那里。当我听说局长要在那里呆一天时,我慌忙让晓寒去与局长周旋,自己则象逃犯一样,在陈明的掩护下,从后门悄悄地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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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知道没有结果,明知道他并没有用情,明知道自己可能身败名裂,可我还要把他视为爱人,那样的坚守不渝,那样的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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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到了李阳,那个让我刚一看到就为之倾倒的英俊男孩;那个对我同样热情友善的知心朋友;那个对同性行为毫无心理障碍,让我再次体验到火样激情的西域小伙。我为什么不能与他培养感情,让自己真挚的情,厚重的爱,在他那里找到归宿呢?# a; @  J5 f. Z. U" Q! M( H

- d* b! |9 l& |( a- ?思绪好象慢慢清楚。也许,只有与晓寒分手,才是我的一条出路。我暗暗下了决心,从此以后,让马晓寒在我心中死掉,让我从这痛苦里解脱。想到这里,我似乎看到了希望,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7 t1 m- Q8 O%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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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开始慢慢发白。山下的公路上,偶尔已有一两个想赶早市的农民,挑着蔬菜匆匆走过。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站立起来,向着城郊派出所方向凝视了片刻,然后匆匆走下山坡,趁着人们还没起床时,溜回了单位……从第二天起,我就开始告诫自己,坚决不要去想马晓寒。如果脑子出现他的身影,我就强迫自己,想他蹋我下床时的凶狠,想他之后表现的坦然。我甚至强迫自己去想李阳,想他的激情四射,想他的英俊阳刚。我想让那个曾经叫我朝思暮想的晓寒,早日变成李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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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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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那些天,我就象生了一场病。我大脑的每个细胞,都被悲伤、怨恨、思念和回忆所占据。而这些情感指向的都是一个人,那就是我拼命试图忘掉,却更顽强出现的晓寒了。白天上班时,我时常会独自发呆。有时我强迫自己写点什么时,可最后发现公文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的,竟然都是他的名字。晚上回到宿舍,我更是黯然神伤。我尽量不让录音机里出现“梁祝”一类容易让人伤感的旋律。然而。就是那首欢快的“花儿与少年”,同样也会让我潸然泪下,也会让我想起菜花盛开的三月,我俩在那花海里的追逐嬉戏。, @4 h! H5 a4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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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有想到,忘掉一个人的难度,竟然跟只身跨海差不了多少。" e- u4 k3 i5 s$ p!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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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天过去了。我每天都这样在痛苦中煎熬,而他那里也没有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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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周六的傍晚,郁闷了一天的我,又躺在床上想起了晓寒。这长时间了,他究竟在做什么呢?他是在后悔那晚的粗暴,期待着和解的契机,还是在庆幸摆脱了孽缘,又与某个女孩在缠绵悱恻呢?我反复地想着这些,忽然,一个念头在我心头涌起:我何不趁这黑夜去趟派出所,悄悄地观察一下他的情况呢?我知道他当时已住在了一楼,我可以躲在窗外偷偷地看他。这既不会伤及我的自尊,又可以缓解一下我对他的复杂情绪。: n" H8 N: a' g! L/ z

, s0 R( E* H% w2 F没有犹豫。我猛地从床上跃起身,急步向着城外走去。* ?* f' f# a  h; F0 B# }

' B  X% O; A+ @心虚得象作贼一样。一路上。每当经过机关、农户,我都要把脸扭向一边;如果对面来了汽车,我就早早背过身,装作与它同向行进。& D( r7 A: ~# t* ^

5 q  [9 g1 i1 K1 U/ W$ [大约晚上十一点多,我来到了派出所附近。远远地,我看到晓寒的窗户亮着灯光。我的心怦怦跳着,有些紧张,有些欣喜。我镇定了一下情绪,然后从公路下到河滩,绕过派出所后面的那片桃林,接着象小偷一样贴着墙壁,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的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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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 `5 w2 X; n我背对着墙,眼睛悄悄地斜着移向了窗前。隔着窗纱,我看到晓寒正坐在窗下的桌前,认认真真地写着日记。我屏着呼吸,呆呆地看着这个近在咫尺却不能接近,这个让我悲,让我恨,让我思,让我爱的男孩,一阵阵的甜酸苦辣,禁不住地从心底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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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Z- Z8 I1 M晓寒就那样聚精会神的写着。我也就那样无声无息的傻傻看着。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有些害怕被人发现的我,正在想着悄悄离去。忽然,晓寒猛地抬起头,看了一下窗外。我一阵惊慌,赶快闪到窗口的一边,快速蹲到地上不敢动弹……2 v& q; F5 s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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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晓寒迅速站起身,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把脸紧贴到窗纱上向外张望。我惊慌失措,猫着腰顺墙走了几步,然后不顾一切地迈开大步,向着河滩方向慌乱地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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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3 O7 U% v% M7 I% C与此同时,派出所的大院里,也传出一阵急促沉重的拉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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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45:37 | 显示全部楼层
从派出所后院到公路,正常的路径应该是走城郊小学操场边。河滩虽然没有路,但在河滩下边的大桥头,有条人踩出的便道也可以上到公路,我在河滩上狂奔了一阵,感觉后边似乎没有人追。我回头看了一下,果然没有风吹草动。于是,我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还是快步走过河滩,踏上了那条上桥的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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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电光突然亮起。灯光没有对着我人,而是照在我面前的那条有些崎岖的小路。我吃惊地抬起头,只见桥头站着一个黑影,灯光就是从那个影子的手里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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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猜测,我就知道了黑影是谁,也知道自己的所有隐密,已彻底暴露。9 P* {$ ~) r7 n' N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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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很惊慌、很失败、很狼狈的感觉。我急忙转过身,快步返回了凸凹不平的河滩。但此时的我,心里已是一片茫然。我不知道该用那种方式、该去哪个地点,才能让我逃过眼前的难堪。, r! O( r' O+ K8 I2 j7 V

+ y4 D) h! H  u" Q3 l9 a( L: B& b1 S' \灯光跟着移动到了河滩,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让我知道他已跟了上来。我仍然迈着大步,但却没有目标地向前走着,直到最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脚步,停在了缓缓流动,波光隐现的汶水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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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灯光跟着熄灭,脚步声也在我的身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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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c: ^) O5 @- n5 z我没说话,也没回头,而是微微扬起双眼,默默望着远处的天空。天上没有月亮,但见晴朗的夏夜,银河璀灿,星光闪烁。$ x% n% C; Z  z2 D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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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同样没有一点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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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e. l9 }: [  D就这样僵持了很久,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跟我回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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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为了掩饰一下我的窘境,也许是真想发泄一下积郁的愤怒,我扭过头,对着身后大声叫喊着:“你以为我是想你了吗?我是来看你死了没有,看你的黑心被狗叼去了没有。”5 ^* b5 E) |& {; k

( U! h0 Z% I: q. D" d/ o7 N3 Q“跟死也差不多了。”晓寒轻声的应着。隔了一会儿,晓寒又低声说道:“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就不要走了,行吗?”2 }4 ^+ I0 Y8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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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那里真的是什么宝地吗?你以为我离开你真的就没法活了吗?”半个月来的怨恨,让我无法平息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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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没这样想过,真的。”晓寒的声音平缓而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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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再说话,俩人又那样不声不响的僵持着。' t$ L. Q7 X+ h2 B

0 [; Q& ?  s9 T7 K“如果你真的不愿再与我来往,那也是我自作孽。不过你在今晚回家前,我有个东西想请你看看。就这一个要求,你能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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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诧异。“他能有什么东西,要在这种境况下让我看呢?”我暗暗想着,觉得有点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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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没说话,晓寒似乎感到了我有所心动。“走吧。”他上前扳了一下我的肩膀,手电光也随着在河滩亮起。8 l- s' A0 \# s, U; i

3 y4 k, @: F5 N我犹犹豫豫,半推半就,就那样跟着晓寒,走进了他的宿舍。8 J/ j5 R& M- I" R

* R' V8 p9 N: a1 E我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晓寒则急忙拉开那个平时都是锁着的抽屉。我正猜想着他会拿出什么,他快速抽出了一个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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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记的是我最近想的事,你看看吧”说完,他将笔记本翻开扣在桌上,然后说了句“我去烧点开水啊”,走出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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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有写日记的习惯。不过自与杜鹃分手后,他的日记也变得断断续续。我曾偷看过他平时锁得很紧的笔记本。里边记录着他的初恋,他与杜鹃的恋爱,甚至性。当时,我很希望里边能有我的身影,但除了在写出差时偶尔提过我以外,其它竟然没有一点关于我的记叙。这让当时的我,失落之极。( @$ ?; m: k4 B' h' ]: I7 _7 E1 l;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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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挡不住诱惑,我犹豫片刻后,还是走到桌前,拿起了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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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写的。从日记中,我看到了他的懊悔,看到了他的自责。知道了那天晚上,他其实还是追我到了三岔路口。知道了十几天来,他的内心同样在苦苦挣扎。知道了他曾想去给我道歉,但两次走到检察院,他都没有勇气进门。记得在日记的末尾,有着大意是这样的一段话:“在我的朋友中,有些是那样的虚伪与粗俗。对此,我都可以容忍。可当上帝让我遇到这样一个诚挚善良的朋友时,我为什么还要对他求全责备,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的苛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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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禁不住泪流如雨。为我满腹的委屈,为我半个月的悲伤,也为他在日记中没有明说,那个让他不该责备与苛求,却又让我痛苦万分,而无力戒掉的毛病。& Z5 ?& l% D*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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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晓寒已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他将一条毛巾,轻轻递到我的手上。我没敢看他。不知为什么,我不希望让他看到我满面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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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V4 o- u$ m) [& g+ [“你知道我嘴笨,心里有话也不会说。但我知道我错了,希望这次你能原谅我。”晓寒轻轻说着,语气伤感而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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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吭声。心里开始想着另外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应该回家了。2 G7 [* m2 b+ J0 {" D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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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十几天来,自己是那样的牵挂他。但这次毕竟是我俩认识以来,冲突时间最长,程度最为严重的一次。短暂的交流与沟通,根本无法消除半个多月来,积郁在心底的误会与隔阂。我觉得此时在他的宿舍,有些尴尬,甚至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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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立即离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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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这时,大门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晓寒急忙跑去开门。我以为是陈明或者李直周末没有回城。此时也回到所上准备休息。我不想遇见他们。我准备等他们回到宿舍,然后离开这里。( d* Z: E" R% s&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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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检来了。”随着一声招呼,李阳竟然与晓寒一道,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5 a' l  ]2 M, L

. Y1 `3 V1 a: U“你从哪里来的啊,这半夜三更的?”我觉得有些奇怪。同时,为了掩饰自己发红的眼睛,我又不自然的把脸来回地躲着他。0 M! m& k. m/ c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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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在这里,专门从石桥赶来的。”李阳停了一下,接着大声说着:“马晓寒这个狗东西,就是欠揍。那天听说他惹你生气了,我都狠不得揍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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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p, j- y" c4 R原来李阳已经知道我俩的事。之后我也才知道,那天晚上,晓寒是怕自己无力让我谅解他,于是在我看日记时,悄悄给李阳打了一个求助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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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 F; ]& j5 y“其实也没有什么。”我装作平静的样子,可心里又是一阵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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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W& B+ ?, Q- D. F$ e“不过话又说回来,晓寒还是一个好人,没有坏心。只是我们都年轻,有时候做事欠思量,以后我们什么时候做错了,你揍就是。只是揍过之后,别再往心里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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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a- E- t3 S' p5 u# }) S李阳好象早在路上打好了腹稿,说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晓寒则象一个做错事了的小孩,低着头靠在书柜边,轻轻搓着自己的手指,不声不响。5 p+ m! [; J+ a2 `3 f4 p  p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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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李阳再说这些伤心的事。我同样害怕自己的泪,会在爱人之外的第三者面前流出。我让李阳不要说了,接着叫他骑车送我回家。晓寒抬起头看看我,又看了看李阳,没有说话。李阳则露出一种顽皮的笑容对我说:“这么晚了,就算看我的面子,不回了吧。明天也不上班,我们一起去石桥玩吧。”/ p) u' [: j) a'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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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没能战胜自己,那天晚上,我留在了派出所。不过在我的坚持下,那天我让晓寒与李阳睡在床上,我却独自睡在了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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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T1 ]  w6 ?: T1 M随着接下来几天李阳的周旋与调和,我与晓寒的关系又慢慢恢复如初。并且,直到最后的那次分手,我们之间再也没发生过大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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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还听晓寒说,在我俩冲突发生不久,陈明知道了这件事。为了安慰晓寒,陈明还以办案的名义,陪着晓寒下到乡下,到两个尚未开发的景点玩了两天。并且,从晓寒那躲躲闪闪的话语中,我还能感觉到,在那几天,陈明一直或明或暗地怂恿着晓寒,让他乘机断绝与我的往来。听到这些,我当时很是郁闷和困惑。我与陈明的关系平时看着也挺不错,我不明白在那种时候,他为什么要与李阳反其道而行之,希望自己的俩个朋友,能够彼此不再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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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45:48 | 显示全部楼层
九0年六月初,我突然收到阿方爱人张燕的一封电报。电报只有简单的六个字:“阿方病危,速来”我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阿方那么健康,那么年轻,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他突然病危呢?6 S! v# C5 l9 k7 |9 ]% O% v)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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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并不知道阿方夫妇单位的电话号码。所以我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获得他的更多信息。虽然从家乡到江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想到如果这次我不前往,而阿方真的撒手人寰,那遗憾将会伴随自己一辈子。于是我决定,立即前往镇江一次。" [! J3 f0 e: g/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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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正在两河镇,负责整顿农村非法宗教工作。我跟副队长商量了一下,准备给已近一个月没休息的队员放几天假。我也好利用这几天时间,前往江苏。( _' g, S' A- q$ h# Z

! n" o. B1 H' t/ W& S' h我是六月五号上午到镇江的。所以时间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头天在郑州换车时,我看到街上反复行驶着一车车荷枪实弹的军警。它让我想起了一年前,那个让世人震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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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以前信中说的地址,我到了某某路银行营业所。这是一栋两层小楼,楼下是营业部,楼上就是阿方夫妇的住所。上楼的门虚掩着,说明楼上应该有人,但屋内的悄然无声,让我不免有些紧张。因为在来镇江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担心。我害怕到镇江后,阿方已经弥留,甚至已经离开人间。我没有勇气,突然去面对那种悲痛欲绝的场面。所以,我轻手轻脚地向着那个开着房门的屋子走着,心里忍不住的忐忑不安。  S  E7 k8 J9 |3 [- I) i; f- e8 G

  V- P7 t( n) M( Q, L7 {张燕独自一人,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看到我,她惊喜地一下站了起来。“哎呀夏夜,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她快速上前接过我的旅行袋,然后转身去给我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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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呢,还在医院吗?”我觉得纳闷。怎么面对阿方的病危,张燕竟还这样轻松地坐在家里看书呢“哪呀,你先坐下歇着,听我说吧。”张燕把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然后站在哪里说了起来:“阿方最近工作上出了点麻烦,我不知道会不会牵涉到法律问题。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找你咨询下最合适。可人隔得这么远,其它方式也不能说清。所以我就发了那样个电报,目的是希望你能尽快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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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我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z! V1 l3 e' e8 a

8 o& `% Q* k2 I! q5 U1 p张燕赶快到卫生间给我放了一盆水,接着又去厨房给我下着鸡蛋西红柿面。洗完吃完,张燕回到沙发上,给我继续说着阿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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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调回镇江后,凭着那张大专文凭,不久就在银行一个分理处当了主任。一个多月前,他有一个朋友想贷一笔款,阿方这里不能办,他就介绍朋友去找了自己的一个同学。但那个同学在办理过程中,由于粗心,而疏忽了一个环节的签字。后来他的上级发现了这事,认为这笔贷款手续不完备,要求迅速收回。张燕想问我的是,阿方在这次贷款中,有多大的责任,会不会涉及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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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y' f" m: a3 o) ^% x2 w我首先问张燕,阿方在这笔业务中,是否得过当事人的什么好处。' H. m) {# X) o0 T+ }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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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回答的非常肯定:“没有。都是朋友,只是帮忙。”  L. O$ x( v7 j- c' U

; ^2 t- N) M/ A+ a; x$ {4 i“那个办理这笔业务的同学,是不是阿方的下属,或者在办理中,阿方用了自己的什么职务便利呢?”这是我接着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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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那人只是同学,都不是一个行,他与人家有什么职务联系呀?”张燕接着回答。5 s1 J. o! H4 X& x6 U

0 Z: @- ]& T( w* v“如果是这样,那与阿方有多大关系呀?何况他同事也只是疏忽了一个签字。”我觉得张燕真是女人,似乎有些操心过余。& K( X: n5 G2 n& r! _+ t' C$ f4 l

) H. }- A6 a9 m' b9 O! I“不过钱挺多的。贷了一百万。目前正在追,好象已追回了三十多万吧。”张燕接着补充了一句。8 A- w; z/ j% Y% J5 H, p7 m7 ~

+ f1 m, B) R" s0 M' C# U# R' P7 A“那阿方应该帮助他的同学,尽快地收回余款,虽然不会涉及到他的法律责任,但如果给银行造成了很大损失,总是不好的。”我停了一下,笑着说:“谁让他要多事,自己没钱贷就算了,还要介绍给什么同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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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下。也不想与张燕再讨论这件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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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对我说:“他这几天正与那同学一道,帮着追款呢。”- n8 e0 r( Y$ H( S/ a5 K

: B' H, N3 p1 ^. v  I, V; U, e0 U+ K我走进他们卧室,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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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绝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那样相信我,那样让我千里迢迢急忙赶来的张燕,却还是将一个重要环节,对我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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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d; `7 j7 Y+ I% R1 Q下午六点多,阿方回到了家。几年不见,俩人都是十分高兴。阿方的模样一点没变,还是那样年轻,那样英俊。趁张燕去买菜做饭时,我有一种想亲吻阿方的冲动。我搂过他的脖子,将唇轻轻地贴了上去。阿方脸上虽仍笑着,但他不仅没有配合,而且身体和表情都十分僵硬。这让我感到兴趣索然,于是没有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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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w  y5 l$ Z& W$ u晚上,张燕把客厅的沙发放开成床,一边铺着被褥一边对我说:“今晚我睡客厅,你与阿方在里边睡吧。”我有些诧异,不明白张燕怎么会有这样的提议。我推辞着张燕,坚持要在客厅里睡。张燕很诚恳地对我说:“别争了。你们兄弟俩都好几年没见面了,睡在一起聊聊天吧。”说着,她将我硬性推进了卧室。$ U6 z8 p. P"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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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几天,我虽然与阿方睡在一起,但身体上已没了任何接触。因为见面那次的不成功亲吻,让我之后把阿方只是当作了朋友,再也没了过去的感觉。不过张燕的那次安排,让我觉得她或许知道我与阿方以前的暧昧。因为她与张冬梅聊过。张冬梅也是从张燕那里,知道了那年寒假我的所谓社会调查,其实是跑到了阿方家里。所不同的是,张冬梅因其丈夫是个同志,而让她无法容忍,而张燕却因为其爱人是个直人,所以自信的她可能觉得,即使丈夫偶尔与他朋友有些身体接触,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2 U( d, ^: B6 O% ^* n5 F* 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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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江的三天里,阿方一直没向我说过张燕咨询的那件事。一有时间,他就会陪我上街走走,说些曾经有趣的事。或者找出他的围棋,闹着要跟我比试两盘。阿方的从容与平静,更让我觉得张燕是大惊小怪。于是,我也没多想他们的事。就把这次镇江之行,当成了一次旅游散心。1 ?1 A6 v; n; Y9 `: K! L

7 u8 ^5 S, g; Z+ C' \4 R离开镇江那天是个下午。张燕送我去火车站。她提着一个黑色的小布包,里边装满了水果、饮料和小吃。开始检票时,张燕对已站立起来的我说,那布包里边有个信封,里边装的是她的一些国库卷和几张存款单。她说想先放在我那里,春节回A市探家时,她再拿走放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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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困惑与突然,问她为什么要把储蓄放回娘家。张燕说:“阿方这人糊涂得很,我怕他钱追不够了,把我的钱也贴了进去。他不想过日子,我和我女儿还得过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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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I" J! u- X. l, K  x, `0 l$ ^我心里想,这个女人与阿方,可能感情上有了些问题。她可能想留一手,以免以后与阿方离婚时吃亏。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对着张燕说。“现在连多少都来不及看一下,这样交给我,有些不好吧。”& M; w( X4 A# \; \1 N% U: y/ t

) w0 y5 r# H$ Z6 x% t“谁跟谁呀,你我还能不放心?”张燕笑着说。# l9 V& T* H6 a! l$ U0 ?4 W'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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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站口已空空的没有了人。我不敢再耽误,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就与张燕挥挥手,走进了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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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我连那个没有封口的信封看也没看,就锁进了自己的文件柜里。' z0 a- ?+ n' E3 R5 M, t

! u7 Y3 p; o5 `# i然而,就是这个信封,却给我的事业,带来了一次严重挫折。因为本来都不喜欢政治,更不懂得官场险恶的我,根本不知道在自己身后,一直有双阴冷的眼睛。有一天,当他知道我的这里有着这个信封后,他的脸上,顿时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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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45:5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的检察长姓赵。他是在我离职上学期间的八五年,由一个局的局长升任到这个职务的。赵检虽然文化程度只是中专,法律业务也不太熟。但客观地讲,他的组织领导能力挺强,逻辑思维能力不错,语言文字表达都比较清晰。本来,当时已是五十多岁的他,是可以堂堂正正做个男人的。但不知为什么,权力对他有着那么大的诱惑,以至于让他的心,也变得阴暗而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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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检升任检察长不到一年,李东平也由法院经济庭庭长,调来担任了副检察长职务。李东平当时刚刚四十出头。他六十年代中期毕业于华东政法学院,之后长期从事政法工作。如实地讲,李东平虽然是文革前的大学生,但其思维水平、领导能力,甚至他的法学理论知识,真的不敢恭维。不过仅凭他的年龄、学历及其业务资历这些硬件,都让人们觉得,他是上级派来接替赵检的。这让过于迷恋权力的赵检,真的有种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0 g) k% q1 d% }! T1 |

# C1 k, L, h* }: H八六年整党时,同样胸无城府的李东平,在自我检查时说,由于工作粗心大意,所以自己曾将一起案件的一百多元赃款忘了移交。对于这样一件工作上的小小疏忽,院里所有同志都不当回事。然而,表面同样不以为然的赵检,心里却有一种如获至宝的感觉。他一边轻描淡写地对院党支部及李东平说,就那点小事,把钱补上就是了。一边暗自开始了在县委、检察分院等领导机关间的穿梭奔走。从赵检嘴里,李东平事件变成了检察院接到举报后,李东平还拒不承认此事。直到最后院里查证落实,李东平才迫不得已,将贪污了一年多的赃款交出。同时,赵检还分别向县委和检察分院传达着对方机关的意见:即:这样的人不仅不能当领导,而且必须从政法机关清除。于是,在两个领导机关已“形成共识”的情况下,赵检向院党支部传达了领导机关要求严肃处理的指示。最后,获知上级要将其撤职的李东平,在挣了一个党内处分后,不得不辞去副检察长职务,去一个事务所当了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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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都是李珍在调离检察院前告诉我的。那时,李珍担任着院支部组织委员,她的丈夫则是当时县委的组织部长。同时,因为工作原因,李珍与分院几个领导关系也很熟。所以,这件小事何以变成了一起大案,她对幕后真情一清二楚。) p: x. r# ]! |% M2 c5 u&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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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检的这次成功运作,不仅让其在八九年顺利地实现了连任。而且更坚定了他的一个理念,即:要保住自己的职位,就必须毫不留情地清除自己的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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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珍临走给我透露此事内幕,显然是提示我务必小心。不过,我把她的话并没怎么当回事。因为我想,自己从来没有迷恋过权力。赵检也应该从我每天还在学习外语中,看到我并不愿在此久留;从我与他毫无权力之争的工作中,看到我没有政治野心。同时,在当时干部还相对老化的情况下,我确实也显得资历太浅、年轻稚嫩。所以我想赵检应该明白,我对他的位置,实际是不会构成什么威胁的。* j* p2 [0 E! Y' @%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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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却忽略了问题的另一方面,即客观上,我确实表现出一些足以让他担忧的趋势。当时,我不仅年龄,学历,人品及工作能力,都比李东平更具优势。而且,在县委上报的县级后备干部里,每年我都是没有悬念的排在最前列。, X$ F* u  S, B* V3 o

3 L9 d/ S; h4 [/ T0 l直到信封事件发生后,我才回想起,其实从我接任副检察长的那天起,赵检一直都在密切地注视着我。当时,他可能以为我业务生疏,能力欠缺。所以想先让我在工作上碰些钉子,然后再在领导机关和干警中,制造一种我不称职,组织上选错了人的舆论那是我刚到任不足两个月的一天,赵检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说法院最近要审理一起刑事案件,按照上级重大案件应当领导亲自出庭的要求,让我担任此案的出庭公诉。当时我觉得奇怪。因为一是此时离开庭时间已不足三天,二是刑事案件并不在我的分管范围。这样仓促地临阵换上我,让我感到不太合适。但赵检微笑的鼓励和不容置疑的态度,让我也不好推辞,于是从主办人手里接过了案件。+ ~( O1 r6 R7 [6 P5 E# V/ @: k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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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案。被告人是七名17至23岁的青少年。当时院内所以惧怕这起案件,一是因为此案抢劫的财物,是一堆最后证明为毫无价值的假银元,这在是否构成犯罪上,法检内部一直存在争议。二是此案有七名被告六名辩护,因此公诉人在法庭上,将独自应对十三个人的辩护。这让公诉人会感到压力。! O+ z7 M3 N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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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象我不了解赵检一样,赵检也并不了解我。他不知道我在上学前,就已是院里的业务骨干。当时的一些重大案件,常常都是由我出庭。同时,在离职上学的四年里,我不仅其它理论修养有了提高,并且通过自学高考,我的法律专业又已大专毕业,大本学习也正进行。对于这样一个并不复杂的刑事案件,我不论是在法律上还是心理上,都是胸有成竹,没有一点怯场的情绪。9 ~: E6 |. X: O; C3 z

5 @- g2 u4 t- _. I, F开庭那天,旁听席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赵检同大院里所有法、检,司三家工作人员一样,都怀着一种考察我的态度,自始至终旁听了庭审。那天的公诉非常成功。我有理有据的答辩和精心准备的公诉词,不仅从法律上将案件性质论述得清清楚楚,让辩护人无言以对。同时针对被告人是青少年的特点,我公诉词的第三部分写得很是煽情。这让一个18岁的被告,听着听着竟当庭哭泣。休庭后,同事们纷纷向我祝贺。那个从来谁都看不起的李珍,专门走到我的跟前,感叹地对我说:“人啊,不承认差距真是不行。”然而本该同样高兴的赵检,脸上却显露着怪异的笑容,这让当时的我很是不解。2 x" J5 `. U+ d8 \$ C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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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接下来干警的议论中,赵检知道了我业务上无懈可击。于是,他又试图让我在领导工作中,遭遇一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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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o2 `7 C0 v% K那年腊月的一天,赵检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他说他有点私事想休几天假,让我在这期间,把院里的年终总结和来年工作安排搞一下。应该说,年终总结与安排,是一个单位一年中最重要的事。一个单位的一把手,一年可以什么都不做,但这项工作应该是他非亲自上手不可的。我觉得这样重大的事没有他的主持有些不妥。但他坚决的态度,让我也只好接手了这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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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 z5 p# L如果我是一个不爱思考,不求上进的人,如果没有那三年农村工作及以后独立工作的锻炼,我可能确实会觉得此项工作有些棘手。记得自己当年第一次召开村民会议时,我不得不把讲话内容提前写在笔记本上,发言时,有时还紧张得结结巴巴,浑身汗流。然而现在的我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我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对于成功组织好这次年终总结及安排,我同样的毫无惧色,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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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c! a9 Q! B% R在筹备会议时我才知道,院里以往年终总结时,几个年龄、资历相当的科长和一些工作人员,常常会为一个先进科室和几个优秀工作者的评选,争得面红耳赤。有的甚至当场大吵大骂,致使会议无法进行。针对以前评选中的弊端,我首先制订了严格的考核标准及评选程序。同时认真开好科室领导预备会,为客观评价当年工作,打下了牢固的思想基础和组织保证。在认真总结工作的基础上,我又结合上级要求和本院实际,对来年工作的指导思想,目标任务及方法措施,做出了明确而又详细的安排。通过扎实细致的工作。那年的总结和安排,不仅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而且干警一致评价比历年都好。结束时的一场皆大欢喜的联欢会,让在家中暗自观察,期盼我在中途无法下台而不得不去求助他的赵检,心里再次有结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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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g+ Z. x% G% ~% w, }当时所以认真完成着他交的任务,其实是出于自己养成的那种力争把每件事都做得尽善尽美的一贯态度。同时也是出于一种对赵检的尊重。然而,与此同时我所表现出的工作能力,却更加剧了他的内心恐惧。也许从那时起,他就调整了战略。他把排除我的目标,放在象对李东平那样,从其它方面寻找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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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八九年底他连任后,其实我已奇怪地发现,对于凡是与我着某种关联的事,他都会做出不同寻常的反应。记得当时有这样两件事,一是我的一个经商的堂兄,因纳税问题与税务机关发生争执。对于这样一个连行政处罚都不可能的行政争议,赵检竟要求院经济科出面调查。二是院里有天收到一封匿名信,控告城郊派出所所长破坏他人婚姻家庭。对于这样一起违纪案件,本来应该转交公安机关处理,但赵检竟也迅速派人进行调查。我当时想,他可能觉得因当事人与我有着某种联系,我一定会在查处过程中卷入其中。然而,我的置之度外的超然态度,让他试图使我走进陷井的想法,也随着这两起案件的不了了之而同样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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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除了喜爱同性之外,我在其它方面,真的没有多少毛病,可以给他留下口实。记得我与张冬梅离婚不久,一次上级来考察干部。当考察到我时,不知是谁,出于什么动机,竟然让把张冬梅的父亲叫了去。这位曾经洗劫过我的宿舍,但最终还是无奈地看着女儿离婚的政法机关老领导对考察组说:“你们让我说他,我只说两句话:他实实在在的不是个好女婿,但确确实实的是个好干部。”也许这句话有些精典,所以很快的传了出来。我想,这个一直喜欢哲学的曾经的岳父,对我的刻画不仅准确,而且还真的充满了辩证法。) _* L8 f  p, N0 f6 F7 u" K* Y

9 {, |" s; [2 ?# j. _然而,也许在上帝看来,喜爱同性就注定了你的一生会多些坎坷。让我根本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与阿方已经几年没有来往之后,在赵检正心急如焚,苦于无法将我置于死地时,阿方爱人突然的一个电报,竟然将我防不胜防地拖入了一个赵检期待已久的陷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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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46:3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年十月,过完国庆的我又来到两河镇,负责打击农村非法宗教工作。一天下午,赵检突然打来电话,说有急事让我立即回院一次。不一会儿,接我回城的单位司机,就来到了两河镇。& s/ P7 W; K3 t: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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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刚上班,两个镇江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就来到我的办公室。从他们的介绍中我才知道,阿方在其同学办理的那笔贷款中,收受了当事人一万元贿赂。八月,阿方因涉嫌犯罪已被逮捕。张燕为了表明积极退赔的态度,说自己有些存款放在我这儿,准备交给检察机关,以争取对阿方的宽大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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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 y5 y4 }- }: d) A我看了来人的证件,并查看了相应的法律文书。在确定无误后,我将那个信封交给了他们。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信封里装的是总计约四千多元的定期存单和一些债券。) O5 F7 ~% m& S5 _* _6 o% Z

% t4 x3 o4 u7 G% e/ U7 j! s8 |工作完毕后,我们随便聊了一会儿天。来人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同志对我说:“这次过来,我们本来不想接触任何人,直接找你拿到东西就回去的。但由于你不在家,所以我们不得不去找了你们的赵检。所以我们走后,建议你最好去赵检那里,给他说下这事的经过。”也许,此人在与赵检的接触中,已经嗅出了一丝杀气。8 w. q6 g# M: E" I  R$ O/ G

) e! t  p4 C, ~! F6 T当天下午,我给赵检汇报了信封一事的来龙去脉。赵检神情平静地说:“东西拿走就是了。你当时也不知这事的真况,与你能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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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又回到两河镇,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对于信封一事,我再也没多想。因为我觉得,此事过程清清楚楚,我在其中毫无责任。我不相信还有谁,能在这事上做出什么文章。- ?: O6 A( n% I+ F% [

# h4 K- v- n/ ^, t# z我政治上的不成熟及书生意气,在此事上暴露无遗。3 r. Q* c)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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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一天早上,小王匆匆来到我的办公室。他头天刚与赵检一道,从检察分院开刑事工作会议回来。刚一坐下,小王就问我:“夏检,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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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y& l  c7 L+ L' P" n  G我一头雾水,一边傻傻地看着小王,一边回想着说:“没有发生什么呀,怎么了?”2 ?5 U8 p0 V8 l, q3 s& s

( d" M/ q( q2 \+ c- T“昨天我跟赵检坐火车回来,赵检对我说:”夏夜这次县委副书记当不成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你替一个犯罪分子窝赃。现在市委非常重视这件事,上级机关可能马上要对你进行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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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3 b" L' N7 \% x那一刻我才明白,这事并不象赵检所说的那样已经过去。这个当时唯一知道此事的政治流氓,已经又在玩弄着卑鄙的政治把戏。3 q( h9 }, O: b# ^% D% H8 C

# N/ l" U7 Y2 m7 C% E+ `  ]0 K  q我立即前往县委、,检察分院和市委等机关。从他们那里我才知道,在我一无所知,院内风平浪静的情况下,赵检果然象当年泡制李东平事件一样,已将此事在上级机关掀起了惊天大浪。从赵检嘴里,信封一事变成了:那年六月,张燕在阿方被捕后,迅速给我打来电报,我当即偷偷赶往镇江,将赃款秘密转移到我家。直至镇江检察机关通过搜查,才将赃款从我那里拿去。事件经赵检这样一篡改,当然引起了上级机关的高度重视。很多领导都表示一定要严肃处理,有个领导竟然在讲话中,已将此事作为领导干部违纪事例,在一个会议上不点名的讲出。! ]' `% L% T, X7 e# V9 R* x'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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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从干警的嘴里我才知道,在赵检得知此事后的那段日子,他几乎停下了院内的工作,整天在市上“汇报案件”或“开会”。这个老谋深算的政客,在此事的前期运作中,进行得十分诡秘。直到他认为此事已经无法逆转,对手已经回天无力时,他才有意的开始在院内散布,以让上下都知道,我是一个违法乱纪、即将倒台的人。1 w) X  E, X( z3 {# f1 K"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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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是一件经过镇江法律机关证实,情况清楚而简单的事。,只要稍做一些思考,或者稍做一点调查,就会对赵检所述事实的真实性产生怀疑。然而,我们的某些领导,似乎此时都忘了这些。他们宁愿被蒙蔽,宁愿成为别人工具,也要盲目地去相信一个人。可能在他们看来,这个人才代表组织,他的言论不管是真是假,动机不论是善是恶,都是正义和真实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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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赵检近两个月的渲染造势和少数领导的偏听偏信,所以这事从一开始,我就处于十分被动、艰难和不利的境地。我对事实的所有陈述,都成了辩解而变得苍白。我对赵检捏造事实,陷害他人的指控,更是被当作发泄不满而没人去听。与此同时,有些领导在听取我的陈述时,还会暧昧地问起,我与阿方是什么关系。这让我感觉到,赵检在歪曲信封事件的同时,可能还把我性取向上的一些传闻,变成了他攻击我的武器。% l: W& p$ F1 X, ~; W

& Q; F9 S1 ^; P7 b+ }  p那段日子里,我心灰意冷,身心疲惫。我为赵检的内心阴暗和行径卑劣而愤怒;为一些机构的官僚和官员的昏庸而悲哀;为自己看着黑白混淆却无力澄清而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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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 K3 c  x* z- ^/ h当然,我也没有放弃斗争。为了揭穿他的阴谋,为了维护我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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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争辩也不是一无所获,它多少让一些领导,对赵检编撰的故事也有了怀疑。那天,我反问了市委副书记两个问题:“第一,如果真按赵检说的那样,我的行为就是不折不扣的窝赃罪。既然那样,镇江检方有何理由不将我作为共犯,一并处理,而只是简单地取回信封呢?第二,我是一个心智健全,熟悉法律的干部。就算我的觉悟低到那种程度,但我可能那样弱智,去做那种毫无意义,飞蛾扑火般的蠢事吗?”这位副书记当即楞在那里。沉思了片刻后,他对我说:“此事现在有两个版本。虽然我们原来听到的情况有些疑点,但你说的事实也无法证实。真象究竟是什么,还是等组织调查以后再说吧。”  a, k* u0 @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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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我对赵检的态度,由之前的尊重变成了公开的鄙夷。我再也没走进过他的办公室。对于他所召开的会议,我或者不参加,或者置之度外般地看着我的东西。赵检不愧是江湖老手。他好象并不在乎我的态度。会议结束前,他还是会微笑地问我:“夏检,你看这样定可以吗?”而我总是冷冰冰地对他说:“你是检察长,你决定就是了。”8 |) D+ O5 N* M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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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此时的他一定在想:让你牛吧。再过几天,你不仅就没了这个位置,而且还会灰溜溜地滚出政法机关呢。他坚信自己会笑到最后,所以也是笑得最好的。  j7 X. I3 x5 ?, z4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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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离上级机关确定下届领导人选的九二年底,已不到两年时间。赵检已经在为自己又一次的成功运作,而喜不自禁。因为按照他的推算。我的撤职和接任人选的确定,可能需要近一年时间。之后不管谁接替副检察长,都会因为任职时间太短,而无法威胁他的连任。6 L" u# g5 [7 P5 h+ J/ f

) ?! Y3 A. V' |9 D( Y然而,事情并没象他想的那么顺利,接着发生的一件事,让他连任的前景,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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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事件公开不久,县委突然给我院增配了一位李姓的副检察长。这是一个不大符合干部管理常规,由外县调来的一名干部。李检调来的时机、目的及本人的背景,都让人们有些捉摸不透。大家既可以猜测他是为接替将要撤职的我而提前到任。又可以猜测他是为了接替赵检,而预先做的准备。: y4 y) Y! N&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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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坚信自己清白的我,并没有把李的到来当作回事。但对迷恋权力几近变态的赵检来说,李的突然出现,让他再次感到了恐惧。在之后的两年里,这个已经五十多岁的男人,不仅要面对我与他的斗争,而且还得再次使出浑身解数,去应对一个新的敌人。然而,李检却是一个与我类型完全不同的人。我的那些不足,恰好正是他的长处和优势。这也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到了,赵检又在怎样为维护一届连任而苦苦奋战。看着他那一头黑发,怎样随着他的逐步衰败而慢慢花白,慢慢秃去。/ k  R4 O/ P3 T. r& N, U7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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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初,一次为期三年的农村社教在全国开始。地处内地的陕西,对此活动十分重视。我们县上也准备抽调大批干部,分期分批地对全县乡村,轮流进行一次教育。县委决定每期组成五个工作队。工作队的队长,必须由县级正科级领导兼任。当时,我正处在与赵检的矛盾尖锐期。我厌恶他奸诈的面容,伪善的笑声。同时,我也喜爱乡村上空清新的空气,期望相对独立的工作,给我带来新的乐趣。于是,听到消息后的我,主动向县委提出申请,要求参加此项工作。2 P' Z! O/ _; x% }; ^0 X

6 g4 b* A9 x2 i  b) q7 e6 U  G- U九一年初,我兼任了一个工作队队长,带着县上统一抽调的近百名干部,下到了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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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9 q2 l  |) ^4 p3 U3 n1 r, ?在第一期同时开展的五个乡镇中,我选择了属于城郊派出所辖区的回水镇。因为这可以增加我与晓寒接触的机会。在婚姻与事业都处于困难的时候,我期望能从他那里,获得一些精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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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46:3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月十六日下午,本来阴沉着的天空,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我们近百名工作队员,分别乘坐不同的交通工具,陆陆续续来到了回水镇。一个偏远的小镇,突然涌来这么多干部,顿时变得人声喧闹,灯火通明。那天晚上,镇直机关干部的床上,几乎都是成双成对。有些过去相识的队员。干脆在宿舍烧起炭火,通宵达旦地打起了扑克。! R: V  B. Q3 ^: Z' ]" o1 a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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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工作队召开了半天会议。内容主要是请镇长介绍一下乡情,然后我对第一阶段工作进行安排。下午,那些已被激情燃烧的队员们,就与早早候在镇上迎接他们的村干部一道,冒着尚在飞舞的漫天大雪,分别下到了各自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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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1 b! i- U0 ^2 Q送走最后一批队员,天色已近黄昏。我在镇口大树下伫立了一会儿,心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起曾经的自己,也和这些年轻队员们一样,热情似火,阳光纯真。但时光仅仅流逝了十多年,自己竟被洗磨得如此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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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禁不住的伤感,如同那越来越浓的雪靄一样,一下涌满了我的心。- W: ^* T! l3 i2 J3 T

$ n. f' D$ t1 \; \4 x- J. V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次的农村社教,对我的影响其实是不小的。如果没有那次经历,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又会是种怎样的轨迹。& S/ y! v- ]/ x# E+ g# f%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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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给我的第一个影响,就是让我避开了政治斗争的风口浪尖。同时,通过紧张的工作,以及与晓寒的更多接触,缓解了婚姻、事业带给我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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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w6 S, _8 J; U$ u* N7 X$ Z  f* D那年早春,随着我离开单位,赵检认为他已将我这个对手成功排除。之后,他把自己的主要精力,又放在了与李检的明争暗斗上。每次我回县城休假或者开会,接送我的司机和院里的同事,都会给我说起一些他们的故事。这让我感到超脱和释然,并有一种坐山观虎斗般的愉悦。当时我想,如果我仍留在机关,那么一直有些任性的我,不知会以何种方式来发泄愤怒。我与赵检的斗争,也不知将以何种形式来结局。但由于暂时离开了单位,所以我可以幸灾乐祸地在一边看着赵检的表演,看着本来就是采用异常方式走入政坛,并一直雄心勃勃的李检,怎样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然,在适当的时候,我也会利用我在院里的人气,与李检结为同盟。让近乎疯狂的赵检,也切切实实地感受一把两面夹击的滋味同时那期社教,晓寒基本也是从头至尾,陪着我一起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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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0年冬,随着城郊派出所所长的调走,晓寒也被指定为那个所的负责人。怎样才能让工作有所起色,并让领导最终认可他有能力担任所长,这让年轻的晓寒有些忐忑。那段日子里,我开始手把手的教他工作。我告诉他,要想自己辖区内治安形势明显好转,那不是一日之寒。但在短期内,有些看得见的工作还是应该做的。我让他用所上有限的经费,将派出所内外环境作了改善。在大门口,立起了一块图文并茂,内容常新的法制专栏。在派出所内部,健全了干警出勤,群众来访,案件登记等各种表册。在办公室里,整齐地挂上了各种制度。同时在会议室的正面墙上,我帮他策划了一版注明着辖区山川河流,大道小路,村组人户等基本情况的治安形势地图。并按照治安的不同状况,分别标成了红橙黄绿蓝等不同颜色。这些过去没有的做法,让城郊派出所有了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q% l0 P6 e6 s;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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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队进驻回水后,我又告诉晓寒要抓住机遇,争取利用工作队近百干部的力量,让辖区治安形势明显改观。进村不久,晓寒就将所里的主要警力,全部放到了回水。在之后的三个多月里,晓寒一直蹲在那里。我俩一有时间,就一道爬山越岭,走村进户。一边检查督促各村工作,一边共同查办各类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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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当其它进驻工作队的乡镇,社会治安整顿只停在写几张标语时,一场声势浩大的公开处理大会,就在回水镇召开。县委及政法机关的领导都出席了大会。随着全镇十几起影响较大的刑事、治安案件的公开处理,七月初,晓寒终于也升任到了所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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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Q( V3 ^: c" g那个春夏,本来是我人生中最为灰暗的一段日子,但我却过得愉快而充实。每当我爬山越岭,下到遥远的村庄,与那些热情的队员们一起,品尝着农家精心准备的饭菜,龇牙咧嘴地喝着村民自酿的烈酒时,我的心就如那山溪般的清澈。每当我与晓寒提着手枪,在山林里跌跌撞撞地追着一只野鸡,或者躺在边远山村农家的床上,看着窗外清朗的月色,听着晓寒均匀的呼吸时,我的烦恼也象那山风一样悄然逝去。那时我真的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离开了院内的纷争,庆幸自己可以心情舒畅地享受工作、生活带来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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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U' S0 Z% z9 r这次社教给我的第二个影响,就是我的能力和人品,开始逐渐显露。并最终在领导层内,根本改变了对我的印象。, O) F/ t9 [5 L$ t& V# Q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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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八十年代末林雪阳父亲的调走,县委的领导陆续都由外地调来。他们对干部的是非功过拥有绝对话语权,但却没有很好的方法和渠道,去把握干部的好坏优劣。因此,干部的所有一切,都由单位一把手说了算。这就是中国干部制度的弊端和特色,也是赵检一类政客们,可以假公济私并常常得手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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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相对独立的农村社教,却给了我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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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B* `3 N# a! d# i6 z5 k/ ]同十多年前的农村工作队相比,九十年代的那次社教,除了一些提法有所不同外,其实在形式,任务、方法等方面,并没有多大区别。对于喜欢琢磨工作,又不乏这方面经验的我,在尚未下到农村之前,就决心要让回水社教队的工作,走在全县五个社教队的前列。我要用优异的工作成绩,来证明自己是一个光明磊落,德才兼备的男人。" `1 c1 x# [/ ?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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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到回水镇的那天起,我就将自己的精力和智慧,全部投入了工作中。进村不久,我们的各项工作,也开始显示出无与伦比的特色。在其它工作队还在摸索着社教怎么进行时,我们的各项任务,都已有条不紊,紧张有序,轰轰烈烈,扎扎实实地开展起来。县委的社教通讯,几乎成了回水工作队的经验介绍版,我们各阶段的工作安排,也统统被县社教办转发到各队参照执行。七月初,当第一期社教结束时,回水工作队的成绩,已无可争议的名列前茅。市委社教办也专程来到回水镇总结经验,并将它同外县几个乡镇的经验一起印制成册,在全市农村社教中推广执行。$ |& S; m3 A$ F, A5 p

' {9 }- O4 `' d; o当时,农村社教是县委工作的重中之重。所以我的工作成绩,当然引起了县委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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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R% H( X" z& J- p* f$ \七月初的的一天,县委分管农村工作的冯副书记,电话让我去他那里。冯书记是一个年近五十,和善低调的领导。通过一期社教,我们的关系已很熟悉。看到我走进他的办公室,冯书记立即微笑地站起身。他先给我沏上一杯茶,然后关上房门,坐在茶机另一边的沙发上。- y0 g0 H+ s  W" B( U' B  s#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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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亲切态度让我有些纳闷。我不知道他要给我说什么事情。3 U' ?, u; \7 J0 e+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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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这期社教搞得不错啊,县委领导对你的评价都很高。”冯书记首先笑容满面的开始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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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没出差错,凑合着过来了吧。”我微笑地回答着,心里仍在猜测着他可能的话题。5 Y9 L, O6 X& Y%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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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委托我给你谈个话,主要涉及两件事。”冯书记终于转到了正题。“一个是这期社教结束时,市委让我们给省上推荐一名先进个人。按工作讲,无论如何都该报你,但考虑到赵检反映你的那事还没结论,害怕报去市上不批,所以县委再三斟酌,最后还是报了一个普通队员。书记要我给你谈谈,让你不要因此背上包袱,县委对你的工作是充分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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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一直把先进一类的事看得很淡,但听到冯书记说的原因,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愤愤不平。5 V# E1 I1 W. H, e9 S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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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为什么只相信赵检说的呢,本来非常清楚的事,组织上为什么宁愿被蒙蔽,也不愿恢复本来面目呢?”我有些激动,反问着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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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信他说的。县委现在也知道了赵检与谁都不能共事。可他把那事已炒到市上了,市委领导说要等调查以后再作结论。9 }- G8 f! i0 W" j/ K+ ~

0 j% g. ]' L- l6 ^1 x7 i5 X我知道这就是赵检所要达到的目的。即便以后证实没有那回事,但它给你带来的无形损害,却已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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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 l" q8 F% R$ |我镇静了一下情绪,平静地说:“县委报谁我都没意见,我不是为那个才努力工作的。”9 w% p# o# Q8 }9 o( B7 T

6 K1 [# E1 f% r/ |5 R$ c“冯书记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想听取一下你的意见。县委想让你继续参加农村社教,下期到社教办,抓一下全县的社教工作。“8 ]! c& q& K5 w+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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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有些突然。因为按照规定,社教办主任是由农工部长兼任。同时县级干部,原则上也只需参加一期社教。“陈部长不是抓得好好的吗,我已搞了一期了,怎么还要搞呢?”我不解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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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陈部长刚从学校提拔上来,他不仅不懂农村工作,而且部里的情况还得熟悉。县委觉得你对农村社教挺在行,同时又可以脱离单位,专心工作。所以县委意思让陈部长挂着主任,你任专职副主任,负责社教日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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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着,没有吭声。: j& R- ?2 `/ [" ~' j

  v, m6 E7 Y5 `6 W) b冯书记起身拿起暖水瓶,边给我茶杯加着水,边微笑地对我说:“赵检现在还没退下来,检察院现在正是最乱的时刻,我看你真还不如先在社教办搞着,待以后情况明朗了,再回检察院工作。”- Z9 [: ]# r6 B! i, f+ t* i$ J

# h2 `' |* C3 P9 {社教办是个临时机构,里边的二十多个工作人员,都是从各单位抽调的年轻人。大家没有利益纠葛,没有明争暗斗。有的只是工作热情和团结互助。我思考了两天,觉得那里也算是个适合工作的地方。于是,我给冯书记打去电话,同意了下期去县社教办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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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46:47 | 显示全部楼层
八月下旬的一个晚上,我在办公室正修改着第二期社教安排。随着两下“嘭嘭”的敲门声,张冬梅走进我的屋内。自分居以来,特别是自她父母洗劫我的宿舍之后,我们之间的接触其实是很少的。她的突然到来,让我觉得一定是有重要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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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e$ L( e' z3 N3 e) _# E, c! @( B# u果然,她一坐定,就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我今天来想问一件事,就是你还愿不愿保持我们的婚姻。如果愿意,那我们重新好好过日子。如果确实不愿了,那我们就去办离婚。因为我也无法这样继续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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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当即表示了离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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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V5 ~8 Z( }) h& G- }6 f9 ^3 o) \既没有赌气的吵闹,也没有留恋的泪水,更没有关于婚姻失败原因的讨论。我们只是简单商议了一下孩子的监护抚养问题,第二天,就去民政机关办理了离婚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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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我呆呆地看着那纸离婚证,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五年前,我象一只山里的野免,极不情愿地走进了人类围起的那个栅栏。我幻想着自己也能同那些世代圈养的同类一样,开始平静而舒适的生活。然而,流淌在我身体里的异样血液,注定了我在苦苦挣扎五年之后,最终还要逃回深山。% n" E( W6 l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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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一天,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但我还是觉得在八五年的那个初冬,自己所做的决定是那样的错误。' ^/ X+ O3 V( ~% z* j& Z  E1 C

" K7 y" B6 V8 g结婚让家人为我的操心减少了吗?回答是否定的。结婚后,母亲和兄妹虽然为我终于没有独身而松了一口气,但他们很快又为我的夫妻分居及婚姻痛苦,为我的郁郁寡欢和情绪低落而揪心。我忘不了那年中秋,当我孤身一人黯然回家时,弟妹眼里的忧伤和母亲的那声长长叹息。我忘不了那年春节,母亲搂着我那尚不懂事的儿子,一边用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一边强忍在眼里的那眶泪水。从一定程度上说,我的结婚也是为了家人。然而,她们希望我幸福,我却给她们以痛苦;她们希望我园满,我却给她们以破裂;她们希望我绽放生命之花,我却孕育出苦涩之果;她们希望我平平安安有个归宿,我却几番沉沦,几近毁灭,却仍不知路在何方,夜归何处。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一直独身,也许留给她们的是遗憾。但我的家庭破裂和婚姻失败,留给他们的却是永久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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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让自己外在的压力摆脱了吗?回答也是否定的。虽然结婚后,虚假的婚姻掩盖了一些我的性向。但我喜爱同类的天性,却不可能因此而泯灭。在我的周围,与我无关的人照样对我视而不见。但是关心我的人,却会更加注视我的一举一动,困惑我的一言一行。我若企图维系婚姻,就必须选择双重人格。一边在人后偷偷摸摸地与同性爱恋,一边在人前假心假意地扮演“丈夫”的角色。但这种没完没了,扼杀人性的表演,同样让我心力交瘁。如果不这样,那就只能冒着千夫所指的风险,不顾一切地逃离围城。或者结束自己的生命,在人们的几声惋惜后,永远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 a3 U2 ?+ o" @

( }# P  h8 z3 ?8 v( ~; K, u; H结婚让我内心的痛苦减轻了吗?回答还是否定的。五年来,作为一个有了家庭的已婚同志,我既无力遏止自己对同性的喜爱,也没平息身边曾经对我的猜疑。那些过去让我苦闷的东西都还存在,而一种新的愧为人夫,愧为人父的良心谴责,又在时时折磨着着自己。作为一个同志男儿,我虽然无法接受异性的爱,但我同样有着人之常情。其实,当我面对那个破裂的家庭,面对张冬梅充满哀怨的目光,面对儿子天真无邪的眼睛时,我的内心,同样是一种火辣辣的痛。我有时想,婚姻对同志而言,真如山里雨后的蘑菇。如果你喜欢它的美丽外衣,那么你也得准备牺牲自己。! F, @0 W$ v% Q: _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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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决定分手时,我们都没说到离婚的原因。但我觉得张冬梅还是知道,我是一个喜欢同性,且已无可救药的男人。这不仅是她隐约知道我曾去省城治过“病”,不仅她切身感受过我对她的态度,远不及对阿方与晓寒的热情。同时,我在婚后的一次遭遇,也让她证实着自己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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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八七年五一前的一个周末,我去A市看望尚在上学的阿方。因为阿方当时宿舍的其它三名学员家在A市,所以宿舍里,实际只住着阿方一个人。3 T& `9 `+ c; w5 e+ V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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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去A市,我一般只能住一晚上。想到下午就要分别,所以那天早晨,我俩久久搂在一起,翻来覆去地不想起床。大约十一点左右,随着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门外忽然传来了叫门声。从那声音中我听出。叫门的是张冬梅的弟弟。他五一节准备结婚,那天到A市,好象是筹办结婚的东西。( O" f1 T2 g9 c# Y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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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已记不清,他那天究竟有什么重要事情得找我,也不知怎么那样容易,那样直接地就找到了阿方宿舍。当时,我俩还赤条条的躺在床上。我有些慌张,于是悄悄向阿方打了个手式,示意他不要出声,装成室内无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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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l7 l  Q* H0 v然而,门外的他似乎坚信屋里有人。面对屋内的不声不响,他就那样坚持敲着,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我和阿方都有些心慌,于是轻轻地穿上内裤,悄悄坐在床上观察着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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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宿舍的房门上方,同样有一块透明的玻璃护窗。在那样阳光灿烂的上午,只要人一爬上护窗,那么屋内的一切就会暴露无遗。就在我正担心他会不会采取这种做法时,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惊慌地抬头一看,一张面孔已经贴上了护窗的玻璃。/ c5 b1 f1 k! f; a

, C! J- N2 F/ v% p$ ]- u8 l9 E; i6 C" @我急忙站起身来,向门外应了一声。8 \/ Y# C! u  l$ g! F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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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前,我还是把对面床上的被子,慌忙地拉了开来。不过之后我发现,没有睡过人的被子,怎么都跟折腾一夜之后的被子,形状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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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后的我们都很尴尬。虽然他并没问我们为什么没有开门。但那种刻意的回避,刚好证明他的心里,已经认定我俩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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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7 ~& b: h/ O7 w1 ?7 P事后我一直不太明白,已经不是小孩子,智商同样不低的他,明知那样叫开门后都会尴尬,但他为何还是将事做到了那种境地。我不怀疑他会将自己遇到的一幕,告诉他的姐姐及家人。我想这也许就是已婚的同志,必须面对的更多的眼睛。# Y( F* L7 e3 c3 {1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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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虽然是我梦寐以求的事,但那几天里,我的内心还是充满了对张冬梅母子的愧疚。同所有追求爱情的人一样,张冬梅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当然也拥有自己的憧憬和渴求。十年来,她怀着最初的少女梦想,为着自己今生的幸福,一直在苦苦地努力,痴痴地追求。然而,由于命运的阴差阳错,她却遇上了一个错误对象,一个无法给予她这一切的同志男儿。如今,当已不再年轻的她蓦然回首,突然痛苦地发现,这些年来她所收获的,其实只是一个童话,一个美丽而残酷的梦。犹如那满天飞舞,五彩斑斓的肥皂泡一样,只是一阵微风吹过,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c8 x2 _7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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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我结婚的另一个后果,它给一个追求幸福的女人,心灵留下了今生难以愈合的创伤。. J( ]5 ~5 Z1 g( t

4 _8 G1 g% y% s) U! q8 f$ c也许直到最后,张冬梅也没搞明白,她爱着的一个男人,怎么也会喜欢男人。她可能一直认为这是病。因为是病,所以她期望我能治愈或克服。甚至临到离婚那一刻,她还幻想着挽救这死一般的婚姻。也因为是病,所以她及她的家人宽恕了我。虽然婚姻期间他们曾经对我发难,但在离婚后,她们并没再让我声名狼藉,无法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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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 ^. Z2 h在我们分居期间,其实我已听人说过,张冬梅的同学,已在外地给她介绍了一个男友。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不仅没有醋意,反而有种欣慰的感觉。因为我知道,自己既然无法将爱赋予给她,那么当然也不能以什么法律、道德等理由,去阻挡别人把幸福追寻。, c2 B! r6 \! B1 Z' ^9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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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时的我已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今生绝不再去结婚。我不想再让一个精神枷锁跟随着生命,不想为了欺世盗名,而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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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46: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不觉,日子又到了八月中秋。7 S4 ?3 [5 u$ j( T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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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我正在家里吃饭。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劈劈叭叭的鞭炮声。我有些诧异,于是赶快放下碗筷,急忙到门口向小院看去。, ?) h+ g# d# }! W3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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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阳提着一串燃着的鞭炮,趔着身子,来回试探着向晓寒靠拢。晓寒则抱着两本相册,嘻嘻哈哈地躲闪着李阳的袭击。看到是他俩,我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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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v8 ^- ^$ y% K我的生日正好是农历的节日。因为与节日重合,所以晓寒及我的一些朋友,都能记住这件事。晓寒早就知道了赵检对我的陷害,前些日子又听到了我离婚的消息。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晓寒笑着对我说:“这两年你有些不顺呢,今年过生时,我们去给你炸炸霉气吧。”我当时以为他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他还说到做到。那天真的约了李阳,来给我“炸炸霉气”。5 x. X1 U9 k1 u- e, j, z

9 a& v7 y# Z# w6 j7 O看到他俩的到来,家人与我一样都十分高兴。弟媳还没等他们坐定,就笑呵呵地对晓寒说:“你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我正为没人杀鸡在犯愁呢。”李阳看着弟弟说:“不会吧,他难道连鸡都不会杀吗?”弟媳夸张地“哎呀”了一声,接着说:“还说他呀,上次指望他杀只鸡,结果鸡没杀死,就那样鲜血淋淋地从厨房扑腾到了我的客厅里。”, U6 }1 s  k. d2 A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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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寒和李阳都嘿嘿地笑了起来。弟弟也摇摇头笑着说:“别看我是医生,可搞那些事,我还真的不行。”" {0 W# b! N* D

4 Y9 j+ e5 o8 B( e3 _! K那天下午,县城大部分机关都没上班。我与弟弟也在客厅支起桌子,与晓寒李阳一起打起了麻将。那个下午,我的和牌率相当高。晓寒笑着对我说:“炸一下就是不一样,说不上生日一过,你的运气就要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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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下午饭,我提议去城外欣赏月光。我一直留恋童年的月夜。留恋那没有喧闹,没有街灯,纯洁得犹如一鞠山泉,让你感到心清气爽的仲秋月色。本来说好去枫树湾的。但临出门时,李阳提议索性去石桥赏月。想想石桥更具有乡野风情,于是我跳上晓寒的自行车后架,跟着他俩一起向石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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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桥税务所是座依山傍水的三层平顶水泥小楼。赶到所上时,月亮已经挂上了山后的树梢。李阳他们忙着做些烧水一类的事情,我则让他先把一个凉椅搬到楼顶,然后一人躺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房前的流水潺潺。看着远处月光映照下的群山,就象一个美丽的少年,矜持中不失清朗。静谧里略有些忧郁,大约一个小时后,晓寒和李阳抬上一个小桌,接着象变戏法一样,在桌上摆满了扳栗,核桃,月饼,苹果一类小吃。最后,也不知从什么地方,他俩又把整整的一箱啤酒,也抬到了楼顶。9 \9 h% T( c8 R: P$ p/ G( N

5 J! o4 z8 r6 i/ ^; V, ]# E“怎么又要喝酒啊。”对他们为何那样嗜酒,我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 d3 J2 }2 b4 M. e( @/ @+ Y6 c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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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节,又过生,今晚还不一醉方休吗?”晓寒乐呵呵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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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阳接着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我还没看过夏检醉后的样子呢,今晚就给我看看吧。”/ {9 n9 E  N  K" ^&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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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以为我会那么容易上你们当啊,今晚谁醉还说不准呢。”我嘿嘿地笑着。看着李阳兴高采烈地开着酒瓶,晓寒则将打开的啤酒,慢慢斟满了一个个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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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才知道,他俩在楼上时就商量好了,那天晚上,一定要让我喝醉。5 `& D' B; y2 q*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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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虽然不多,但气氛很是热烈。我与他们按照不平等条约,就那样反复地碰着杯。不一会儿,我感到有些头重脚轻,天旋地转。我让他们继续喝酒,自己则倒在凉椅上,糊里糊涂地昏睡过去。* Q3 c2 @8 m: i" A

7 u) f% D9 H: W) C)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尿意激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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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 y, x+ G我睁开眼睛,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借着窗外射进的月光,我看到身边侧躺着一个男孩。他一只手绕过我的胸前搂着我,一条腿弯曲成70度,斜压在我的小腹。从男孩脸部的轮廓和修长的身材看,我猜想自己应该是睡在李阳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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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挣扎着准备起身。李阳猛地惊醒过来。听说我要上厕所,他也跳下床,陪着我一起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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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0 j" }$ |/ n# ~# q  r“马晓寒走了呀。这狗东西招呼也不打,就把我甩在这里。”想起晓寒的不辞而别,我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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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5 q- r* E6 F/ a1 l! a) r) C/ @“你那时都成一滩泥了,还打招呼啊。” 李阳笑了一笑,接着说:“我俩把你背到楼下,给你脱衣服你都不醒呢。”/ g! [+ U9 ^& K! [

) x. e# c: {" R( I* Y' r9 p再次回到床上,已经基本清醒的我,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看着李阳正要躺下,我半开玩笑地说:“昨晚被你俩害得难受死了,你还不给我按摩按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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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b9 u+ l( I“好的。”随着李阳一声爽快的回答,他顺势跨过来一条腿,接着骑上了我的身子。这个外形阳光,内心狂野的男孩,似乎不懂按摩一词的本来含义。在没有任何虚假动作的掩护下,他就直接地奔向了主题。他的一只手用力搂起了我的头,舌头开始在我唇边和嘴里探寻。另只手则直接地伸向我的内裤,在我的档部周围,开始了胡乱而猛烈地揉搓。  {0 d: D0 x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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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不住李阳的急风暴雨,不一会儿,我就被他撩拔得欲火中烧。我在床上扭动着身躯,忍不住地开始了大声的呻吟。李阳则象一头失去控制的雄兽,他慌忙地把自己剥得精光,又象撕扯一般地脱去了我的内裤。他的嘴开始向我身体的各个敏感部位冲击,当看到我全身已经没了一点气力时,他有些野蛮地扳翻了我的身体。# w0 B) w, D5 n* @) ~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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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李阳按时去楼下上斑,我则困乏得继续在床上昏睡。大约十一点多,隐约似乎有人叫喊。我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晓寒微笑地站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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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怎么样,喝得还爽吧?”晓寒嘿嘿地笑着问。! j: s" ]  G: Z: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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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商量好了害我,还说啊?”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眼睛则在观察昨晚是否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李阳同样是个粗心大意的男孩。看得出来,早上他去上班时,并没想到应该对昨晚的痕迹作些处理。我的枕边仍并排放着另只枕头,一条他换掉的内裤,被胡乱地揉在床那头,墙边的地上,两团昨晚用过的卫生纸,竟还赫然扔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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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什么啊。你早就该放开些。”晓寒仍嘿嘿地笑着。可我觉得他的话,似乎有些一语双关。  G0 W6 Z( x6 _  G, f( r9 j

& {% H* _; B) q( }% `9 J起床后,我们一起在李阳处吃了饭,然后我去派出所休息了半天。直到月光再次洒满郊野,我才让晓寒送我回到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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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_5 C2 E! ~其实我明白,晓寒和李阳一定知道,我与他俩都是有着那种关系的。可能因为他们都是直男,同时又认为我是一个值得他们信赖的好友,所以他们不在乎那些。他们可能认为,那只是我的一个不好让他们理解的爱好,同时也是朋友间的一种隐密游戏。只要彼此都能接受,都觉得开心,那么他们当然可以心照不宣,任其继续着那种有益朋友却无害自己的关系。, _( K3 a; U&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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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我的内心,却与他们的感觉是不同的。在八七年到九二年的那段日子,我对晓寒的感情是一种真真切切的爱。爱得刻骨铭心,爱得无怨无悔。虽然现在想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样的爱他。因为他的外形,不仅不是我喜欢的那种,而且在同他相爱的五年中,我从没在他那里,获得过一次完全的性。但我还是那样强烈的希望拥有他。希望今生就是吃糠咽菜,受苦受难,就是声名狼藉,粉身碎骨,也要与他在一起。( w) U! {, |. E( f- V! U% g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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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与此同时,我又确确实实地与李阳有着一种暧昧的关系。只要条件允许,我就会不时地放纵一次自己的欲,享受一次他大胆而又热烈的情。但让我奇怪的是,虽然李阳是个让我一见就为之倾倒的英俊阳光的男孩;虽然他在性上的纵情与投入,时常让我怀疑他是混血男儿,并之后又怀疑他是否也有同志情结;虽然他也一样的诚实善良,对我同样的关心热情。然而,他却始终无法替代晓寒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与他之间,一直无法产生爱。甚至在与晓寒分手后,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让李阳来取代晓寒的角色。我在欢乐或者成功的时候,希望的仍是晓寒来一起分享;我在寂寞或者挫折的时候,期盼的更是晓寒来替我共同分担。即使在性上,虽然李阳会让人死去活来,如痴如醉。但当我真可以选择的时候,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晓寒在一起。我喜欢静静地躺在晓寒的怀抱,喜欢那份安宁而温馨的柔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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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爱,那样的说不清道不明,那样的叫人不得要领和不可理喻。0 \+ ]2 E(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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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男女间那种传统的爱情观来看,我与他俩的关系,不仅很难作出解释,而且肯定也应受到谴责。然而,在真实而自然的人性面前,特别是在人们未曾遇过的同志感情面前,几千年来东方形成的爱情理论,一时也显得苍白无力。今天,在回忆那段感情时,我也理性地思考过。也许,在那个特殊的时段,晓寒确实只是我的一个柏拉图式的爱人,他在精神上给了我以慰藉,却在肉体上没有让我获得过完美。但随后出现的李阳,恰到好处地补充了这种缺憾。正是他俩的不谋而合,才让我在那些日子时,经受了一段人们难以理解,但我也未过多自责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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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47:18 | 显示全部楼层
九一年腊月,第二期农村社教结束。县社教办在这期工作中,除了加大了检查,指导,评比,督办等力度外,其实在安排部署,方法措施等方面,只是第一期回水镇社教队的克隆。第二期工作结束时,我县的农村社教,受到了市委的表彰,这让县委领导都很高兴。社教办放假团年时,冯书记拿起一杯酒,站起身来对我说:“夏主任,今天老哥得专门陪你喝杯酒。这一年来你忍辱负重,为我县社教争了光,也为老哥分了忧。今天大家也不必多说,让我们所有的话都溶在这杯酒里。”  g+ H8 f7 f/ q; U# m7 c

2 U+ W; |; q. }( D3 k8 O听到忍辱负重这个词,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楚的感觉。想起自己近年的苦闷与艰难,眼睛有了些湿热的感觉。我赶快站起身,把脸高高地仰向屋顶,然后捧起杯子,紧闭双眼,一口把酒喝了下去。3 |5 T( Y$ G5 Y1 ]; M1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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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第三期社教开始不久,我的思想开始了强烈的波动。因为赵检诬陷我的信封一事,时间虽然过去了一年多,但有关方面却还那样放着,既不说有,也不说无。我知道,作为一个领导干部,对于那种已在一定层面掀起了不小风浪的传闻,如果不通过一定方式予以澄清,那么即使不对你做任何处理,也会对你的工作和名誉,产生极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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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7 c6 C6 |) [6 N; ^我在冯书记面前发过几次牢骚。他表示,县委将积极与市纪委联系,争取尽快对此事有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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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5 l5 X6 Y! s九二年五一,我与几个在市里工作的同学聚会。其中两个在市某学院任教的同学说,他们那里正需要教师。我让他们替我了解一下,如果学院真有编制,则代我向校方转达一下我愿意去那里工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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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久,同学就给我打来电话,说学院急需一名法学教师。接着,学校也打来电话,问我是否真的愿意去他们那里工作。由于在此之前,我一直兼任着他们学校函授班《法学概论》和《经济法学》的教师。同时他们也知道,当年我是省上也很想留的毕业生。所以当我以书面形式,正式向他们表示意愿后,他们没作任何考察,很快就给我县发来了商调函,并专门派出两个干部,来我县组织部门协商此事。接着,我又向组织部递交了调动申请,并多次找到组织部和冯书记,要求县委尽快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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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v9 f# N7 b( z# `/ J5 H冯书记知道我的苦衷。他让我好歹把第三期社教搞完,然后他来督催县委讨论此事。他表示,到时他会以私人情份,在会上尽力帮我说话,并尽力做到让县委放人。4 M/ l" L* i* D. J! G7 _

! C+ h# e* t* D这是我人生第二次可能去当教师的机会。一切看来都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想着即将离开对我个人问题关注太多的故乡和有些灰暗的政坛,想到即将要去从事一份自己比较喜欢的工作,我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向往和欣喜。+ N" R. H" M0 x% i' q) ?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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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一个上午,我在办公室正看着文件,忽然,县纪律秦晋书记打来电话。听说我正独自在办公室,他说找我有点事,让我在办公室等他一下。根据他的职业,我猜他找我可能是为信封一事。8 j; ]  S: G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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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是我初中时候一级的同学。也是当年情窦初开时,我暗恋的第一个帅哥。记得那时我在一班,他在二班。在我们两班教室中间的空场上,有着一个水泥做的乒乓球台。每当下课时,两班的同学都会争先恐后地去抢着打乒乓。由于课间休息时间只十分钟,而想打球的人实在太多,于是,大家就发明了一个叫“挂钩”的方法来调节矛盾。所谓“挂钩”,其实就是让最先抢到球台并赢了首局的同学作擂主,然后其它同学依次上场与擂主打球。如果上场的同学第一个球赢了,那么他就获得打完一局六个球,并挑战擂主的机会。如果他第一个球输了,那么他只能立即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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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o' b5 p5 ]* j0 c+ X& V1 W* c初次看到秦晋,是在升入初中后的第三天上午。那天下课后,我也挤在同学中间去等着打球。当我从拥挤的男生堆里向球台看去时,只见对面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他眉毛浓黑,睫毛细长。两只清澈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不知如何形容,却分外迷人的光亮。虽然充当着擂主,但他的神态毫无张扬。只见他全神贯注,姿态优美的挥舞着球拍,并不用一两个回合,就将一个个“挂钩”的同学赶下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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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 E/ y" \6 ^5 n# ]临我“挂钩”时,自己不知为什么特别心慌,脸也不争气地开始发红。我有些紧张地看了秦晋一下,发现他的眼里,竟然也是一丝羞涩的表情。我抛起乒乓,发了一个毫无威力的球。秦晋球拍一挥,乒乓忽的一下,远远地飞出了球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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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让球啊。”等在后面“挂钩”的同学,不满地冲着秦晋大叫起来。有两个男生竟然还跑上前去,想夺走秦晋手中的球拍。秦晋也涨红了脸。他一边挣脱着男生的围抢一边喊着:“谁让球了,是他在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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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开始悄悄地注意秦晋,开始白天黑夜地想着他的样子。当时秦晋的座位,与我正好隔窗相望。上课时,我会偷偷地地注视他。偶尔,当他向我这里看来时,我会紧张地低下头,禁不住地心跳一阵。下课后,我总要去欣赏他打球时的身姿。有时放学时,我还会悄悄地跟在他身后,恋恋不舍地看着他走进自己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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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他最惨的那段日子,我甚至想把自己对他的爱慕写成情书,然后悄悄放进他的课桌里。每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一边想着他的神情,一边思想着最美的语句。记得当时自己想出的最为满意的两句是:“真想你是大地,我是小草。你是月亮,我是星星。”这些幼稚的情话,让我多年之后看到白云黑土的情书时,偶尔还会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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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Q7 s& y$ Z2 {2 p幸好,自己当时毕竟是个羞涩胆小的男生,所以虽然犹豫很久,可最终还是没有胆量,把那想法予以实施。" l4 Y8 i3 {4 o+ l

! X2 ?- W" `8 [. X' C' c秦晋十八岁那年去当了兵。复员后又被推荐上了几年工农兵大学。八四年,他赶上了当时“见到文凭就给官”的机遇,一下从科员提成了局长。虽然客观地说,秦晋的工作能力并不是很强,但他待人和蔼可亲,处事中庸平稳,所以几年过来,他的职位也同他的工作一样,四平八稳地就到了县处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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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委与社教办都在县委大院。不一会儿,秦晋就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如今的秦晋,眉宇间虽仍有几分英俊,但已是五大三粗,熊腰虎背。一进门,他就呵呵的笑着说:“还想跳舞啊戛夜,一年到头都那样苗条。你看看我们,”秦晋边说边拍了拍自己略微隆起的肚子。“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全都在这里给体现了出来。哪象你,跟旧社会过来一样的。”) y; [7 z. B0 z* ?" G; v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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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秦晋打趣了几句,然后主动奔到了主题。“秦书记,你没事很少来看同学。今天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h% B. s$ K( v* q( p

+ n6 o8 K/ k0 C5 N8 Q“是这啊夏夜。”秦晋并没有严肃起来,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前年底,不是有人说你窝赃吗。今年五月,我跟市纪委李处长,一起去江苏调查了一次。结果证明,你当时确实不知道方建受贿一事,司法机关也是在你走后很久,才开始介入的。”9 E# B: R# M* @7 C/ [. e! J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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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本来就很清楚,可你们就是愿意让赵一兴牵着走,有啥法啊。”调查结果没出我所料,但我想知道的是,他们有无追究赵检的意思。“哪你们准备怎样处理这事呢?”( X: w; Q( _6 d" t: _  Y

1 w4 `/ W. G/ A; c5 m“没有这事,当然不能给你任何处理呀。所以市纪委委托我来找你谈次话,让你把这事经过写个说明,后边加两句汲取教训一类的话,然后这事就彻底了结啦。”! t7 q! G4 o% Q4 u0 q" |

2 a2 O; l5 f. i“谁汲取教训呀。我吗?”听到秦晋的话,我不由火上心来,我激动地站起身,对着秦晋叫喊起来:“现在事情都查明了。他赵一兴一而再,再二三的排除异已,陷害他人,组织上不给他处理,难道不该让他汲取一点教训吗。还有,市上的那些堂堂的领导,心甘情愿地被赵一兴蒙蔽和利用,结果力也出了,钱也花了,最后却查明没有那事。难道那些当初偏听偏信的官老爷们,不该汲取一点教训吗。”) X- O+ L0 y4 r5 r6 p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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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呀夏夜,你怎么跟我一样,年龄这么大了,还改不掉那点牛脾气呢。”秦晋不气不恼。他示意我坐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赵一兴都是秋后蚂蚱了,你还值得跟他生气吗?组织上最后证明没这事,其实就是打了他一记耳光。至于市上那些领导,我问问你,是你有本事还是我有本事,去把他们叫到一起,然后让他们从这件事中间,汲取一些偏听偏信的教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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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问问你,我到底该怎样吸取教训。”我虽然坐了下来,但还是怒气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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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市上领导说的,身为领导干部,以后应该提高警惕,遇事要多想想啊。”/ Y* e, h0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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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问你秦书记,你是我老同学了,如果今天晚上,你抱来一台彩电,说你要出差一段时间,怕家里没人不安全,让我代为保管一下。那我是不是得问你,你这电视是不是偷的呀,如果你说不是,我是不是还得问你,你贪污受贿过没有呀,这电视不会是你贪污的钱买的吧?”我毫不留情地反问着秦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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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W, ~- y6 p! L: ]7 V2 R“抬杠了啊夏夜。不就是一句话吗,你轻描淡写地提一句,这事我们不都彻底解脱了吗?老同学了,你听老哥一句话啊,不会错的。”6 y8 o  W% n8 o1 n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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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早也不想当那个破芝麻官了。搞完这期社教,我就去市里当教师。”我看了一眼秦晋,突然想起他那次的让球和少年时的青涩样子,心里不免觉得好笑。于是,我又笑着与他开了句玩笑:“我不象你啊秦书记,前程似锦,大路坦荡。”! j: ]# h$ c6 O2 R0 T( k

8 j+ P! X4 C  m4 g1 `- w* D“好啊夏夜,你就这样挖苦老哥,小心常委会讨论你你请调一事时,老哥投反对票啊。”- f+ g0 S! r5 T9 l$ W$ P3 c

9 v& T7 \6 q1 v8 Q; A* E3 o+ \" H“你要那样,那我以后遇到同学就说,秦书记可是不讲一点同学情谊的,大家注意啊。”我嘿嘿地笑着,半真半假地对秦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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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在市上给我偷偷找了个弟媳妇,那我毫不含糊地支持你走。要是没有那事,就没门。你们都往外跑,把我们这些走不了的同学都扔这里呀?”秦晋也开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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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X6 a$ J& V+ ?拖了一个多周后,我在秦晋的督催下,还是简单地写了一个说明。并在说明的最后,写了今后要提高警惕几个字。. F0 n6 d2 X. I! {7 F/ i9 H1 O

$ g  }. G( `; |& M4 i; U; D6 V一场由赵一兴一手导演,一时掀起轩然大波的闹剧,就这样淡淡地收场了。这次事件虽然没能达到赵检原来希望的那种我被撤职,被调离政法单位的结果,但现在回想起来,它对我的事业,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虽然,我今生一直无意政坛,但命运却始终将我网罗其中。而置身政治的人若受到这种伤害,那么得用你很的的时间和精力,去弥补,去愈合。这事当时的直接后果,就是让多年排在县级后备干部前面的我,在九二年的换届中,最终没能被市委提拔使用。不过让我欣慰的是,这场阴谋的制造者赵一兴,。虽然机关算尽,呕心沥血,苦苦搏斗,但他最终还是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随着我与他,李检与他之间的反复较量,他也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声望和权力,如落花流水般的日渐衰落。等到九二年春夏,虽然下届检察长的人选还不明朗,但他已不可能继续留任一事,已经成了上下左右都不怀疑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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