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腊月,阴湿而又寒冷。4 d- v1 T7 @8 Z( a
7 Y% }' @% y" x病愈之后,我把自己关在了家里。我知道林不会再来找我,虽然我还是会幻想这种事情。我去借了许多书,又把扬琴搬到了家里。我想用读书来冲淡我的忧伤,用琴声埋葬我们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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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住得太近,偶尔碰到一起的事还是免不了发生。那时的民居都没有卫生间,所以我们虽没了同吃同住,可同去一个公共厕所却是必须的。那天,我在厕所刚开始小便,外边传进一阵扑扑通通的跑步声。我回头一看,林已一步闯到了我的面前。真是尴尬人遇到尴尬事,那一刻,我俩真是窘迫之极。林把手放在裤前开口处,站在小便池的台阶前,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而我那天的尿不知为什么特别长,最后不得不强行停止,然后象做贼一样狼狈逃去。之后,我们还有过几次相遇,每到那时,或者是他蹲下系着鞋带,或者是我回过头,象是在找什么东西。0 Q- H' V8 ?! ~5 X/ X6 F) g2 O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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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我们文工团也少不了朋友聚会,那个时刻,我俩更是难堪无比。我们又想保持自己的尊严,又想不让大家把破绽看出。因此,迫不得已时,我俩也会呆扳地说上一两句话。不过敏感的人还是能发现我俩的问题。李猛,这个在我和林热恋时感到受了冷落,曾半开玩笑地把林叫作“王连举”的男孩,常常疑惑地看着我们,似乎是想找出点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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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农村工作,也使我们文工团元气大伤。害怕艰苦的男女们,都以各种途径逃离着这个单位。宋和英子一同去当了兵。这对我们认为最可能成功的恋人,在比翼西飞之后,却被戈壁风沙迷了眼。几年后,宋与一个女军医组成家庭,英子与另一个战友结为连理。现在,他们又都转业古城,有时,我们三人小聚,都要说起过去的事情。梅子,这个薄命女孩,她在与李的事败露并忍气吞声了两个月后,突然公开和李走到一起。这一举动,倒也平息了人们对她们的指指点点,却把梅子的父母吓得要死。春节前,梅子找到我说,她要同父母回老家过年,问我要不要在济南代买什么东西。可她不知道,她这一去就再也不能回来。她父母把她骗到山东后,立即强迫她与一个军人订了婚,她母亲从此守在老家,再也不许梅子离开那里。(梅子后来演绎了许多悲剧,七九年,当我偶然翻阅一本公安部内部刋物时,看到的竟是一个围绕梅子发生的案例。不过梅子不是我的故事主角,所以略去。)李悲愤交加,一气之下也调离了那个让他伤心的单位。还有几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孩,也都以结婚,怀孕来抗拒着下乡。由于文工团的恢复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所以县上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让我们继续参加农村工作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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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s" _4 Q1 q' u" V8 C8 q元宵节后,我们再次进行下村前整训。那天上午的议程,是林的父亲做上一期总结。他的报告有一节,是表彰我怎样在艰苦的环境下,不怕困难,敢于斗争并取得成绩的。我低着头,两眼死死盯着桌子,痛苦地听着他的赞誉。我在心里对着台上那个男人喊:林正东,你知道吗,你说的那些困难对我来讲,根本不值一提,。真正让我备受折磨、几乎把我置于死地的不是这些困难,而正是你坐在台下的那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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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 V8 }+ {! l+ h那是快要进村的一个晚上,我们家里来了客人。当时家里住房不是很宽,我知道母亲又要对谁睡哪里进行调整。晚上快十点时,我从外面回来,径直向着母亲的卧室走去:“妈,我今晚睡哪里呀?”母亲正与林的母亲拉着家常。自从林的全家搬到我家附近之后,我们这两家老邻居,又继续着非常亲密的关系。母亲微笑地看着我,没有说话,似乎对我这么大了还没地方睡而心存歉意。林的母亲立即接过话来:“去和雪阳搭伙呀,那么宽的床,就他一人睡。”我没吭声,不知所措的默默站在那里。“去啊,我也该回家了,走,我们一道去。”林姨站起身,继续督催着。母亲可能感到这也不失是一个好方案,因为她们都知道我俩的关系胜过兄弟,于是微笑地对着我说:“那你就去和雪阳搭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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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J9 M) L2 f3 F' l鬼使神差,我竟然犹犹豫豫,跟着林姨一起向他家走去。(现在一想起这件事,我都觉得自己当时怎么那么鬼迷心窍,那么没有志气,那么厚颜无耻。)/ s; ^3 R, j5 S, b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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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阳……你快去把床收拾一下,你夏夜哥家今晚来客了,让他给你搭伙吧!”林姨一进屋,就对着林喊着。林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搞晕了头,他楞在那里,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然后慌慌张张的就去铺床。我尴尬地站在那里……前言不搭后语的和林姨说着话。林收拾好床后,打了一盆洗脚水,轻轻放在我面前。我没看林,默默地洗完脚,就向着床铺走去。2 \& r( [/ Q, c- z$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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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床棉被,只是我用的枕头,被林聪明地扔在了床的中间。我把枕头拿到床的另一头躺下,不一会儿,林也轻轻的钻进了被窝。这是我第一次既不激动,也无委屈,心如止水地和林睡在一起。我把身子侧向着墙壁。天虽然很冷,可我还是小心翼翼,没有让身体碰到一起。( y5 }+ }( E( g6 v& C, S.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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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节,迷迷糊糊之中,我恍惚感到林又侧躺到了我的身边。他一面用力地抚摸着我的身体,一面轻轻地在我耳边“夏夜,夏夜”的喊着。我浑身燥热,一阵兴奋。但也就在那一刻,我猛地从朦胧中惊醒。我发现,我和林其实还是睡在两头,但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身体都靠拢到床的中间,内裤也被褪到了腿部,我们互相握着对方那个已很坚硬的东西,并且都在用力地操弄着。清醒之后的我看了看四周,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悲哀。在我身边的,还是那个男孩,我们进行的,也是那个曾经的游戏。可在今夜,我不仅没有了丝毫兴奋,反而泛起一种林的身体似乎肮脏的感觉。我停止了动作,并轻轻地把手抽回到胸前。林停了片刻,也作出了相同的反应。我迅速扯上了内裤,再次把身子朝向了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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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 T" d8 f% D这是一次糊里糊涂的相聚,也许它的真正意义,是为我们的涅槃举行了一次隆重的庆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