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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和老吴住的地方林飞来过许多次,非常熟悉,几乎没费多少时间。快到的时候,林飞在小区外面的水果店里买了一些水果,准备给他们带过去。林飞每次去都要多多少少带点东西过去,当然如果只有Simon在的话,那大可不必,但是如果老吴也在,林飞总是要表示表示,这倒不是为别的,只是让Simon在老吴的面前脸上有点光,毕竟林飞和老吴之间的关系客气而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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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 ]; A1 x, R 林飞到了Simon家的时候,只有老吴一个人在家,Simon到外面买啤酒去了,而老吴早就把饭菜弄好了,等着林飞过来吃饭。老吴是个极憨厚实在的人,话很少,至少在林飞面前是这样。快50的人了,身板依然健康硬朗,有些看不出他的真是年龄。老吴热情周到地接待了林飞,虽然Simon不在,但是林飞并不拘谨,因为跟老吴早就熟悉。但是林飞心里或多或少地还是感觉到老吴总是把自己当作Simon的朋友接待,好象从来没有把林飞当成自己的朋友。7 {* N8 f' \+ q3 V*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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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Simon拎着一堆啤酒回来了,进门后很随便地跟林飞打了声招呼,如蜻蜓点水,两人之间从来不客套,但也不说没轻没重的话。同老吴的魁梧健壮相比,Simon相貌清秀,瘦瘦的脸上五官小巧精致,皮肤是出奇的好,光洁白皙,即便是炎热的夏季也不容易晒黑,头发是永远的贴头短发,脸上很干净,永远带着招牌式的微笑,30出头了还象是二十七八。曾经有见过他的外国人将他形容为“gorgeous”(漂亮而又有点艳丽的),差点没把林飞笑死。: }0 i. V6 [( `*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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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绝对是居家过日子的好手,家务活是里里外外一把手,做的菜的味道也极好。林飞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心想除了这个家中的两口子是两个大男人而不是一男一女,这个家庭跟其它的家庭日子过得有什么两样呢 ?人们的日常生活不也就是这些内容吗 ?看着眼前的这两口子,林飞不觉得有些眼热。$ i% G" F) j e- U( b8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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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便喝便聊,说着说着Simon和老吴就拌起了嘴。说是拌嘴,还倒不如说是逗趣。老吴开始数落Simon整天迷着跟外国人聊天,不是今天跟个美国人卿卿我我,就是明天跟个澳洲人眉来眼去,找了一大帮的“外国友人”,是不是地还在视频里看外国人的脱衣秀。Simon则揶揄老吴在聊天室内专门钓20多岁的小帅哥,好几次偷偷摸摸地领人回来偷情正好让Simon撞见,佯装发怒,把那几个小帅哥吓得要死,仓惶逃走。林飞听着两人互相揭短,相互抬杠,觉得妙趣横生,好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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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西方人,整天泡在国外几个有名的同性爱网站的聊天室里专门找外国人聊天,结识了一大堆世界各国的各色帅哥,估计凑人开个安理会规模大小的会议不成问题。他刚刚到省城的时候专门进修过英语,之后又在外贸公司做过几年外贸,和外国人谈情说爱算是小菜。前一个阶段曾经和一个在这个城市做生意的加拿大人热恋,两人爱得死去活来,关系维持了大半年,可是自打那个加拿大人回国后便如同石沉大海,再无音讯。“外国人就是这样,好的时候象是一团火,简直能把你烤化了,冷的时候象是一块冰,能把你冻碎了。”每当提到那个加拿大人,Simon就忿忿不平,咬牙切齿,活脱脱就象是一位深宫怨妇,“这倒也没什么,咱们中国人很多人不也这个样子吗 ?可是西方人也太过分了点,从火到冰的转化可也太快了,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象是经历了一场超级寒潮。”话虽如此,刚刚从那场爱情寒冬中复苏的Simon又斗志昂扬,精神抖擞地投入到了如火如荼寻情大战中,并乐此不疲,沉醉其中。同Simon相比,老吴低调了许多,但是低调并不意味着甘于寂寞。趁Simon不在的时候,老吴也经常到聊天室里钓年轻帅哥,而往往能够轻易得手。老吴长得不难看,人又壮实,而现在许多的年轻人偏偏喜欢年纪大些的,老吴要想寻花问柳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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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在嘻笑怒骂、打打闹闹中吃完了。在帮着老吴收拾完碗筷后,林飞起身告辞,在跟老吴道别了之后,叫Simon陪着出去一起走走,毕竟林飞这次来主要是想找Simon聊聊天,抒发一下心中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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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0 _3 G6 w( g 林飞和Simon在小区花园中的一个凉亭里坐了下来,Simon笑嘻嘻地先开口问林飞:. J3 A3 Z) \; `. W
“怎么样,最近有什么风流韵事 ?”
: M4 T0 ], M3 }9 ]# L- x' x “还风流韵事,早就心灰意冷了。”林飞苦笑着回答。
- i# X% |4 B# K& _% c “干吗这么悲观,你可还是正当年的时候呀,好好找一个真心待你的,生活也许还能快乐些。你看我和老吴不也是挺好的吗 ?”4 k' r, c7 ^3 U$ }, q, O
“哎,我哪里来得你的那个福分,我命中注定就是个苦命的主。”林飞自嘲地说,然后顺着Simon的话说:“你和老吴是挺好,可是你们两人不是照样在外面各自风流吗 ?你们两人谁能做到从一而终?”' L; `5 ], R4 _; `6 T4 H: k4 K
“嗨,也就是那么回事了,你说这个圈子里有几个人是认真的?即便是认真的又有几个能长久的 ?大家不都图个眼前的快乐吗 ? 象我和老吴这样的能保持友谊和亲情的已经很不错了,跟你不也一样,这么多年还保持着友情。这个圈子里面,裤子一提形同陌路的人不是到处都是吗 ?”
+ V% ~- x% d+ \% b4 ]1 r% w “那你以后怎么办 ?打算和老吴这样一直过下去吗 ?”林飞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问题,他很关心他们两人是否能这样坚持下去。/ f& e5 [: R, n2 ]; w" [/ a3 b$ }
“不知道,我也说不好,心里也没个准主意。我们老家我父母经常给我打电话,催我结婚,我心里都烦死了。我们老家跟我年纪一般大的人有的孩子都上小学了。”说到这件事,Simon的脸上开始显露出愁容,“我们老家那个地方很传统很封建,象我这个年龄没结婚是要被说死的,我在这里他们管不着,说什么我也听不见,可是我的父母受不了,觉得很没面子,心里很着急,一个劲催我快结婚。”
) X a9 Q, Z9 {+ y6 q “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飞问。
; }$ E0 g8 `: ~9 E! X “我也不知道,心里很矛盾。我原来想找个拉拉搞个假结婚,结完婚过一段时间后再离婚。上次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拉拉,可是那个女的也太man了,是个T,简直比男人还男人,那怎么能行 ?要找的话也只能找个P。”
! ~; X- q% k4 ?. h5 O, V “那还不如真的找个女孩结婚算了,一了百了。”
, S2 d7 R9 a5 w0 k1 w “我有时也那么想,还真有几个女孩喜欢我的,可是真要那样不是把对方害了吗 ?时间长了日子也会过不下去。我有时候想出国算了,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到那里呆着,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我们家这些国家都有亲戚,可以帮着办移民。到那里后别说同居,连同性结婚都可以,那里可是白人帅哥满大街。”Simon说到后来一脸憧憬。
) y' N! w7 ~9 F% Q “我看你还是歇气吧。国外我也不是没去过,也不见得好到哪去,还是中国呆着舒服。再说国内现在的环境挺宽松的,我们生活得不也挺自由吗 ?这些事情说到底还是我们这样的人自己的问题。”
# e& W; f) [* T( `9 N( C! P “这倒也是,可是你是去过,我可还没去过,你再怎么说我还是向往的。”& l. o5 D$ g8 ^3 K
“如果你走了,那老吴怎么办呢 ?”
$ ~: ^7 f& ~. O$ a" V' ]# ? “这也是我特别矛盾的地方,我们两人在一起是很好,可是我想有一天我们终究还是要改变的,不论是我结婚,还是出国,我们的生活都会发生改变。有的时候想想,人生真的很无奈,很多时候都是被动的选择,而不是主动的追求。在命运面前,有时候你真的觉得你很弱小。”Simon说完,没有接着往下说,两眼注视着亭子外的远方,一片茫然。) }7 y4 r' H+ ~
" K/ x2 r. U+ p7 Q$ u! |0 m 林飞也没说话,两人沉默了好一会。林飞觉得,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和追求,这也许是出于对未来的向往,也许是出于对现实的逃避,没有了梦想,人生也就没有了希望。但是不管怎样,林飞清楚地知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Simon和自己一样迷茫和困惑,也许老吴也是同样如此。他们看上去日子过得潇洒幸福,可是这样的日子又能维持多久,他们未来的生活又会是怎样 ? 没人能说得清楚,他们自己也未必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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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4 y3 j% d+ j6 W7 n/ H* l. m0 a 那天林飞和Simon往下没再聊多久,林飞并不是来寻求答案的,因为生活本身往往没有答案,却充满了命题。“至少我们所面临的命题是差不多的。”林飞这么想着,心里也逐渐地得到了些许宽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