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8 @8 E% D7 K( l1 \$ \8 [& g
& C5 E! S/ `/ q& T X我怀着沮丧的心情回了家,刚刚估算出的这个自己满意的成绩也完全不能令我打起一点的精神。关上房间的门,一言不发的坐着发呆,就连母亲来询问我的成绩,我也只是淡淡的告诉她620分左右。记得那天父母得知这个消息都很高兴,兴奋程度如同他们考上了大学,晚饭母亲特意烧了几个我平时最爱吃的菜,通常我家在吃饭的时候,三口人都很沉默,不太说话,可是那天父母都在饭桌上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似乎都忘却了生活的艰辛,只是沉浸在我的成绩给他们带来的喜悦里。我安静的低头吃着饭,偶尔父母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只得勉强抬起头装出一个笑容,而父母都和我说了些什么,自己一点也没听进去,就是觉得耳朵里有个厚厚的屏障把父母的谈笑隔绝千里之外,而萦绕在耳边只有东军的那句“我忙,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和电话挂断时“嘟嘟”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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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夹了一块平时最喜欢的荷叶鸡,味同嚼蜡。草草的吃了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收音机,找到自己熟悉的频率,那时正在播一档音乐情感类的节目,舒缓的音乐衬托下,女主持娓娓讲述着一个爱情故事。我倚在床头,望着天花板,不能抑制的想着第一次在体育馆的训练场上看到东军时那张浸着汗水的笑脸,想着第一次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座上,他宽厚的肩膀为我挡风,想着操场上那个令我感到天晕地眩的吻,想着第一次在他家里,两个被欲火点燃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想着兴城的幸福旅行…… : f8 ?8 s0 ?; x' F8 A- [
# T) u% t4 T1 A当时的自己并不懂得所有的这些是当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时都会经历的折磨,那表面的欢声笑语深处其实就埋藏着无法救赎的罪,是任何同志都逃不过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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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这些如梦一样的过往,不知不觉鼻腔带动泪腺,涌起一种酸涩的东西,模糊了我的视线,耳边的音乐已经停止,大概节目就要结束了吧,我听到女主持平静的讲出最后一段对爱情的感悟:最高尚最美丽的爱情,只是站在爱人的身边,默默的付出,静静的守侯,不奢望走近,也不祈求拥有。即便知道根本不会有结果,却仍然执迷不悔。也就是这种不求回报的伟大,注定了他悲剧的结局,最后,相爱的两人也只能是化作在远处互相守侯的平行线,只留下回忆中美好的片段当作永恒…… ! u3 Z, ~3 a/ ?4 }" L3 l! Z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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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干腮边的泪水,心情开始变得豁然。我很庆幸还有爱我的父母,他们辛苦的养我,因为我的一点小进步小成绩就欢欣不已,刀子嘴豆腐心的母亲和忠厚老实的父亲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已经让我有足够的责任努力学习,努力生活,我又顾影自怜的装什么林黛玉呢?想到这,我毫不犹豫的在志愿表上填下了北京XX大学,并且只填了这个第一志愿,其他项全部空白。也许离开这个城市就能让我忘掉自己糊里糊涂的中学时光和这份糊里糊涂的爱,也可以让我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 9 Q1 f" |% T" G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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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我顺利的等到了我的高考成绩,和估分没有太大出入。顺利的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父母高兴得在亲友之间奔走相告。而这期间我一直没有和东军联系,虽然偶尔我还会无意识的想东军家的内战是否已经风平浪静了,或者东军是否也会无意识的想起我。 5 Z( `, b- V* S( @
9 T* n+ X" C E6 w, V. B/ ?8月下旬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准备去北京报到的各种手续行李,父母一样跟着忙得不亦乐乎。这天突然接到东军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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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亮子,你来我家里一趟,我和你说些事情。”说完他快速的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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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去把一些事情说清楚吧,朋友一场,好聚好散。 ' r' r2 c* {#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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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他家里,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他好像看懂了我疑问的目光,对我说:“家里没别人了,我妈回娘家了,我爸不知道哪儿去了,快一个月没回家了,我也一直没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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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顾一下四周,客厅里到处都乱糟糟一团,确是很久没人清理的样子。我和他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4 s: k. e- f/ z& w! q3 H
# |7 B: F7 o4 c$ U0 G3 F0 D“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吗?”他一边点燃一支烟一边问我。 / q* `5 C) p# Q5 V2 v# m) |, 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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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下来了,过几天就准备去学校报到了。”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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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X- j3 S1 M“哪个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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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XX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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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8 W* c( L: D$ J# h# T“呵呵,好孩子,比我有出息多了,和我处过的男生里就属你考上的大学最好了。”他吐了一个眼圈,口气里带着嘲讽,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很不满的光,可是还是被我真切的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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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7 ^+ F' H* B5 ^“是吗?我听了哥的话,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所以就报这个学校了。”可能是倔脾气又发作了,我受不了别人对我无来由的愚弄,所以也用了同样的口吻回敬了他的话。 . w. q$ `8 S: V' S2 L
/ y# ~- u9 _& p- m6 e3 J8 m" F这时候他从沙发前面的玻璃茶几的下层拿出一个盒子,叼着烟,眯缝这眼睛对我说:“考上大学,哥也没有什么东西送你,这个手机是给你新买的,算作为你祝贺。”说着他把盒子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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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 w' R5 ]7 q0 A- l P我看了一眼那个盒子,并没有伸手去接。“我不要。考上大学是我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跟别人没关系,干嘛要你的东西?”那天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邪,特别喜欢重复他当初刺激我的那句话。 . {" l7 x' u( v7 R* g1 B6 J, \
" I& w, \# y! f2 s0 g“别不要啊,又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贵的东西我也送不起,你一直都是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啊。想拒绝我就拒绝我,想躲开我就报了个别的城市,谁能做得了你的决定啊?” ; l% r0 C( E- L,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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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躲开你?”我有点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不是你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吗?现在我自己决定了,你又反咬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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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的决定吗?你的决定就是拍拍屁股走人,就不用管我的感受了,是吧?” 2 s# ~' r* m9 P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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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突然一阵剧烈的绞痛,那滋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已经不是“委屈”两个字就能形容的。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O, P4 \; S: f4 v j: L. h* p
% k0 e2 d" u, N5 y/ N2 W短暂的沉默…… $ @. s! p7 g6 u-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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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军拿出盒子里的手机,硬塞到我手里,“拿着吧,和以前的男朋友每次分手我都送点东西,我以前有什么地方伤害了你,对不住你的地方,就拿这个手机补上了。” # P! B: u6 o7 `
, k# ^* A! r4 T( L! S. q我的脑袋突然一阵轰鸣,自尊心轰然倒塌。他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在他眼里就值这一部手机,原来所有甜言蜜语都是骗我这个傻X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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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抬举我了,我还不值这一部手机吧,你留着拿它哄别人吧,我消受不起你的手机。”说完,我把他的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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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句话也刺激了他,他愤怒的说:“我是看错了,你太贱了,你还真就不值一个手机的价钱。”接着他拿起那个手机奋力摔在玻璃茶几上,玻璃碎片四溅开来,尖锐地破裂声刺痛我的耳膜。手机支离破碎的躺在地面上,东军仍然难消怒火,又上去对着手机猛踩了两脚,并且嘴里说着:“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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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B; [' r% g* K* Z G: M& o我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感觉每一脚都好像踩在我的心上,于是我做了一个现在想起后悔不已的举动,我捡起地上一块尖利的玻璃碎片,迎面朝着东军滑去,他一把攥住我握着玻璃碎片的手,瞬间表情凝固在脸上,他没想到我会这么极端,竟会拿着玻璃与他相对。转而他的目光里弥漫出可怕的失望,死死的握着我的手,朝着自己的太阳穴牵过去,用几乎快要崩溃的声音冲我喊:“来啊,你要是真那么恨我,就奔我这儿来!”说着又把我的手向靠近他太阳穴的地方拉了拉。 % K6 }' {, {& u3 T7 k; S
+ {! R( f' c9 I4 P/ `- M. X8 P: X距离太阳穴也就几毫米远了,我突然手一抖,玻璃碎片从手中滑落,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然后一道血迹顺着我掌心的纹路蔓延下来,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心里有一股寒冷的气息迅速占领了全身,每一处神经都僵硬得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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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记得后来东军强迫我和他一起去了医院,包扎了伤口,回来的路上他说了很多责怪我的话,我只是一言不发。在送我登上回家的公交车时,他嘱咐我一句“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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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 a! f5 ~; Z- s2 q9 ~& S+ z几天后,我带着简单的行李,独自一人登上了开往北京的T12次列车,这场如闹剧一般的短暂爱情留给我的疲惫感还没有完全消失,坐在火车上的时候我拼命想把那些伤心的往事忘记,却发现越是这样,那些令我心寒的画面就会越来越清晰的在我脑海里萦绕。 $ r* ~# E1 `: m$ p5 H" ~+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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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沈阳。再见了那些事那个人,如果你不再把我想起,我也会努力把你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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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18岁,他22岁,一样凛冽的年纪,一样凛冽的心情…… ( `( Q' p3 b6 |2 H# M7 N/ F( N5 A
( i1 ]+ f. g% e) e; Z3 R. f6 J后来我在和恩铭说起这些往事时,恩铭竟然对我的评价是“你挺幸运的,你想想,王东军又帅又体贴,会看上你这么倔的小毛驴,而且又没骗走你什么东西,你也没损失什么,你就偷着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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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2 o% a9 r% c6 m0 y1 w我非常不服气的问恩铭:“我什么都没损失?那我失去的爱情怎么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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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铭笑了,“你拉倒吧。那个时候你还是小屁孩呢,知道什么是爱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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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奇怪了,接着问:“那你说,当时他怎么就看上我了?” 0 K: e! z. C5 o; b
4 o& g. H4 W) C- i* R' T恩铭作了半天冥思苦想状,最后终于憋出一句话,抑扬顿挫的说:“也许,因为,你是,处男。”话刚说完我就扑上去把他一顿乱捶。 ' V7 e0 }6 f$ h2 A* r' e
" B: X1 V. I$ D/ c1 |我从这个冗长的回忆里走出来,发现它压抑得快令我透不过气来,转眼三年多时间过去了,很多事情却还历历在目。虽然自己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冲动无知,可是这段被我看作初恋一般的感情还是牵动着我心里最敏感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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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是该回一趟家里,把一些事情弄弄清楚,不仅仅是因为东军的婚礼,也因为在Jacky家里那番被他母亲莫名其妙的羞辱。打定主意,我发了一条短信给东军,“我元旦回去,等我到家再和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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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就到了年底,我和公司多请了一天假,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回沈。 , Q; v5 d$ }2 _7 D7 n* Y, H8 f; Z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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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去车站的那天,恩铭一再嘱咐我,这次再见到王东军,要尽量心态平和,人家马上就作新郎官了,你说话做事要多给人家留面子,别再表现出你那不专业的小肚鸡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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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Z y7 w n7 k% L8 m) l* _挥手和恩铭道别,我登上了回沈的火车。本以为这次回去,任何的干戈都能化玉帛了,可是莎士比亚曾告诉过我们:“苦难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