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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4 14:4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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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走了。' D1 H7 M3 `/ G/ z/ o9 S
他没有住招待所,而是给单军留了句话,说在隔壁市镇等他一天,单军要跟他走,就收拾东西去找他,要不走,就当他这趟没来。
% p/ B) q9 A6 h& N5 ] 单军用电话给王爷挂了个传呼,留了言。他知道王爷早就知道他的答案。
5 w6 ]3 P' _" f9 I9 T4 v- `) e- S- z 教官宣布明天将会有一场演习,具体内容不知,全体等候命令。
: r& ]6 A' X) v8 P3 }/ c 当天晚上熄灯前,周海锋到了单军床前。
) x' y( R3 h; u$ _1 q “你来一下。”
* v7 A7 X4 k0 _ 周海锋示意单军跟他出去。; H9 Y: {" r5 t0 F- U5 U7 i0 T6 C
单军一愣。这是这几天来周海锋第一次主动找他。
9 t8 Q4 l+ i ]% e. o% o' G4 P “干什么,你俩有啥悄悄话啊,我也去听一个?”唐凯嬉皮笑脸地跟上来。) u2 V4 k2 n* b1 Y
“没你事儿!待着。”单军说。
0 I4 H3 v3 n0 e' w9 B; M 周海锋在前头走,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营区。单军跟在周海锋后面走着,一路上周海锋都没说话,也不回头,单军也不问他要去哪,直到周海锋把他带到了营房后面的山坡上。
- F: y4 b4 ^/ s 周海锋在没人的树林里站住了。单军也跟着他站住。+ P# ]( O- _2 F8 ]6 S
周海锋转过身来,月色下的面孔没有单军以为的暧昧或者迷离,相反严肃。他没有逃避眼神,而是直接地注视单军,那目光笔直,笼罩着他。
# j% ^* O. y2 O. N5 V% s- @7 n “你上次问我的问题,我回答你。”2 Q. f* \& ~8 f
周海锋说。
7 v4 Z+ K. E8 F" r 单军一愣,喉咙一紧。他盯着周海锋。# {$ g8 H- |" D- D; j: I+ c/ n8 C! f9 z
“喜欢。”
5 d( m1 z5 y$ {( s& i2 q8 I 周海锋直截了当,没有任何犹豫,躲避,甚至迂回。
- d9 D$ V) Z1 C; D “……”单军完全没料到周海锋会这么直接,可他听到这两个字,脑门一热,心里滚过浪头。
7 I" s2 U/ i1 R3 x% J “过去,我对你有偏见。但是到这里以后,你改变了我的看法。你的优点值得我喜欢。不仅是喜欢,还有尊重。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战友。如果现在发生的是战争,我愿意跟你一起上战场,你可以把后背交给我,我也一样。”, a& ^& b1 W _5 @: M- Z
作为军人,这句话包含的是沉甸甸的分量,单军感受到的不仅是被承认、被认可的喜悦,还有更深一层的动容。
& d7 N" W3 E4 k$ s, C3 T “有你这句话,我没白来。”单军发自肺腑地说。这是他的真心话。8 B* Y3 p" @' k( K3 {7 f
“现在你也回答我。”周海锋说,“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看法。”
/ k' y+ |0 ]# v8 F2 p+ S 单军一愣,思考怎么回答。: Y; w. k) m& O
“你这人,挺让人看不透的。”2 e, D- _3 y+ M
“因为你对我好奇。”; H3 f+ e$ f! j0 z8 Z. ]
周海锋看着他。$ u% @5 p- o \9 r
单军犹豫片刻:“有这个原因。”
' \8 F$ \- T$ }: O 周海锋透过树林,望着山下的军营,这个大山环抱中的营房在伪装网的防护下,严谨而深沉的绿色,和夜色融为一体。, S7 p' f; h- ?# _0 l8 F
“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也对很多事好奇,新鲜。但过了那个阶段,就不再有兴趣。”
% P: K, ~; ]' \, ] 周海锋说。
: O( e: R3 O! U6 y6 z( i4 f/ W “好奇心也许让你有错觉,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Q% q- B1 _# \( I
单军听明白了。
; @, K( i2 T+ k) ]! U' J “我看到你,有时候,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7 x% k, l& Z! b
单军一愕,不可思议地打量他:“你?”9 t, u# o; T8 W- Z. H7 |- x& [! L! I# V
“比你还莽撞,冲动。也因此做了不少后悔的事。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因为冲动做了错误的决定,事后后悔。”
3 Z; e8 ^% z/ T) F0 B 单军很难想象周海锋以前是什么样。他想起在阁楼看到的那张中学照片,照片上的人倔强,眼睛里带着桀骜不驯。
1 H, @- T- ]' f; J& Q# E 周海锋说他是“好奇”,单军也不否认。他对周海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单军一直就没想清楚,也想不清楚。他不想想那么多,只跟着感觉走。本能告诉他不应该多想,所以单军遵从本能。对一个男人产生感觉,单军以前从没有过,他没经验可循。他觉得周海锋说的没错,也许,这确实就是一种冲动,或许只是生理上的,过了就没了,不代表什么。; }( y2 ^1 O2 r! d. T
这么一想,单军好像轻松了,又好像陷入了更多的迷茫。; D+ i- D6 D0 q7 T* t; T2 }$ g
不管真正的结论是什么,他宁愿认为那就是周海锋说的,好奇,对他好奇,对他们这样的人,对男人和男人之间。
* }9 D& N( ~- I" z% I/ U 可如果是好奇,过去单军连想都没想过这个念头。如果不是好奇,那又是什么?他自己对周海锋这种乱七八糟的反应,又怎么解释?……8 B0 p2 Y3 R& R! H, I5 \+ Q) ~
……
' ?8 \. n) K% k: a( S “你怎么跟我们院儿于征他哥教育他弟似的。”) ?" C; r% G/ {0 B, b
单军未置可否地说。 l! f7 S; G6 S' a9 T; u' a
“那你就当成当哥的话听着吧。”
" L! O+ c* G/ Z. r “占我便宜啊,你什么时候成我哥了。”
$ H3 c' a8 K% C) A2 C& J; I: `& T 周海锋笑笑,笑容中有包容、无奈:“说不过你。”
* A* R# q u4 v* K3 j1 O 单军嘴上游刃有余,心里听明白了。他沉默了一会儿。% d' a/ D8 U. q( v0 p
“你这些话,我想想。”
+ e7 Z; e: I- @& m5 y+ {7 ?( W1 i 单军说。2 y, N3 | H, P8 D8 V: ~
周海锋点了点头。
* ?! c# E( Z4 O: o 他们在黑暗中注视对方,没有逃避和闪躲,目光直接地对望。! b+ j, |/ c" z
好像有什么放下了,又好像有什么提起。
2 _3 w: }* \$ c2 z, ?8 B' R 在当时的夜色里,那并不清晰。接着的却是沉默。
' X+ g# P2 i, G7 p! q! P “回去吧。要查岗了。”
4 ?! Q, l% a2 Z7 h& A 周海锋说。
/ F* Y) b& ]. ~* A8 ` 他们刚转过身,周海锋向山后看了一眼,忽然脸色一凛,单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到树后,按在了树上。
9 p2 x$ h; K- N. @: B; _ “怎么了?”单军回头望。
5 r$ e1 ] A, I Z1 X7 n “别说话”
0 T; r |. W# @) h 他们躲在灌木丛中,远处山林里,影影绰绰的几个黑影在黑暗的掩饰下快速在林后向山下营地靠近,没发出一点声音,动作敏捷而训练有素,很快消失在山下。
9 h4 v" s0 S. k! N! u 这个基地是绝密的,方圆几公里外都有明岗暗哨,不可能有外人和普通老百姓混进来。
3 B* W- y: c5 v) s- z8 W$ Z+ ]. y 周海锋和单军对视一眼,迅速警觉起来。; O- E" e' U2 i
“不对劲,不是我们的人,但是装备是基地制式的。”单军借着月色,看清了他们的背囊枪支。
6 V6 x% _. n0 N5 B; q “是摸哨,蓝军提前发动偷袭了,快走!”周海锋拉着单军就跑。3 y3 {6 V8 D6 O6 B) W; b4 N
两人刚往山下冲,一声轰响,一场毫无预警的夜袭,已经猝然爆发。
' z1 ^" [- F' `% T1 n. l 几乎是一瞬间,拉响的战备警报,营地各处冒起蓝烟,不知哪里交上了火,密集的枪响,交火声,惊怒喝骂声,乱成一片的脚步声,整个营地都乱了套!# _5 O( `) a+ A3 J
两颗发烟手榴弹准确地落在一个营帐顶上,冒起了滚滚浓烟。里头的人咳嗽着拨开烟雾跑出来,衣服都没穿好,还拿着枪要往外冲,被一个蓝军过来蹬翻:“还冲什么?!里头所有人!你们都光荣了!”
5 _) s4 O3 v+ y" C1 k1 @ “有你们这样的吗?演习明天才开始!偷袭老子算什么本事,有种明刀明枪的来啊!”愤怒的兵们叫喊吼骂,没人理他们,这些兵沮丧得抹下帽子狠狠砸在地上……' C, p' o1 K+ F7 b5 Z
% [" B$ g* {4 B+ C 周海锋和单军借着浓烟的掩护穿插到他们营房后头,周海锋蹬开了窗户,两人跳进去刚背上背囊拿上枪,门被冲开了,一个蓝军举枪就要射,被单军推枪锁喉拖了进来,他还要反抗,周海锋抬脚一踹将他撞在地上,黑黝黝的枪管顶住了他脑袋。
) b+ M; L6 I9 |6 a. B( [2 q “你们来了多少人?”6 ~7 i. L2 Q! q( s& a( U2 W9 x
“有本事,自己去数吧。”这蓝军轻松地撕下自己的胸条,靠在地上把枪放下了。“兄弟,提个醒啊,你们这帮生瓜蛋子被我们灭得差不多了,这儿马上就是炮火覆盖范围,懂我的意思吧?”- Q1 x' W0 l; A( C$ f
“搜他”周海锋示意单军。
# ~' G. y" r3 g3 Z$ t 单军从他身上翻着,果然翻出一张地图。+ O- \/ Q& g% n$ ~1 @
“操……大意了。”这蓝军很懊恼。' A0 @& k. N# H& M6 Y. r3 v" B
“哎哎?那是我自个儿的,私货!”
$ j6 j7 J8 b, E$ x- Z5 a7 i" ]6 O 单军扯下他的蓝军袖标塞兜里,顺手把摸到的两袋军用干粮也揣进身上。
/ w& Q: l$ h8 y8 p# ?* J “死人用不着这个。”
! ?2 p# [( P( |* k+ ~- W9 O “……”蓝军干瞪眼。$ d7 e2 t; k/ E. W
“走!”! ?+ ~. F4 K% q: x) Y
跳出窗户,外头反应过来的人已经组织还击,夜色中乒乒乓乓的空包弹声四处在响,混合着叫骂声不绝于耳。单军和周海锋投入战斗,这场突袭像一把尖刀撕裂了天空,没给他们任何准备就突然开启了一场战争。从最初的发蒙中清醒过来的选拔兵们端着机枪扫射还击着,近距离碰上的已经贴身肉搏,那些阵亡的沮丧地坐在原地观战。夜雾弥漫中甚至分不清敌人和自己人,只有机枪频繁的哒哒声和发烟手榴弹不时爆炸的砰砰声。6 _5 _* v* ]6 T1 @; n
周海锋拉住单军冲向指挥所,一个人迎头从灌木丛里冲出来,单军举枪就要射。8 M1 ^6 o- Y8 c. R% Q
“别打!自己人!”' D% }" x' F; R4 m. X
那人嚷着,单军还是果断开枪,后头钻出来的一个蓝军胸口冒烟,无奈地放下了枪。
2 _' Z9 {; |9 l) `% R “我靠,你俩还活着呢?给我个弹匣!”唐凯上气不接下气。# m3 A+ t& W: \* n! O
周海锋扔过去一个弹匣:“咱班其他人呢?” `2 j7 Q) L! i0 J
“报销一大半!狗日的,扔进来三个催泪弹,还要不要人活了!幸好我能跑!”唐凯接过周海锋抛来的弹匣快速换上,还吸着鼻子,那催泪弹后劲儿还没过去。“这都哪儿来的一群王八蛋!”
, d& ~$ x, e6 M$ G* X K' J “大爷的,上当了,那帮教官串起来玩儿老子!”单军的脑子比一般人灵光多了。
2 s' k: M( e8 G% h" X9 | “别废话了,先保住指挥部!”
! p; Z L: i* c/ Y* n 周海锋冲了出去,三个人借着掩体互相掩护着冲进指挥所,按照演习规则,主官在就视同指挥部有效,哪怕抢出一个活的主训教官也好。干掉了门口守备的几个蓝军,周海锋踢开大门,唐凯转身警戒,单军冲进去就占据了要道,枪口迅速锁定屋内几个射击位。三人合作无间,快如雷霆。
% S/ _) L; |5 a “……”可看清了屋内的情景,他们的枪都僵硬地放下了。
; ^5 T5 R& v. Y+ G% v- M4 _/ R “老K,甩一张下啊。”
1 M; D% K f; ~5 ` “甭藏了,知道大鬼在你家,赶紧下!”
& P, y5 k) _" P. \ “磨蹭什么,就这张!”% v) f4 \0 r! B. u4 m$ ]% U
四个教官席地而坐,盘着腿,夹着烟。主训教官回头看了看他们三个,脸上飘着几张纸条。
. K# x7 q0 c p- f: P M$ ` “傻站着干什么?该干吗干吗去。”6 r! B& c+ B; I% D% }% g
“……教官,你们……”唐凯支吾着,“下面怎么行动?”2 |7 |+ t% {+ M/ ?
“没看到我们都阵亡了吗?”教官眯着眼甩出一张牌。“别跟死人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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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所营房外贴着一个炮弹标志,还有把利剑插在中间,居然还画了几只鸡不像鸡鸟不像鸟的东西,唐凯恼火地撕下来,扯了个稀巴烂:“这哪个部队啊?欺人太甚了啊?”
" [ \. s6 I5 M! D" `& A% R 交火声还在继续,形势已经完全一边倒,这场夜袭至少造成红方50%以上的伤亡。
, P+ v# D; F3 q8 l3 O$ u “来不及了,通讯电台被抢了,发电车也被破坏,指挥部已经废了。”单军放下夜视望远镜,天空盘旋起直升机的声音,这是蓝军首长来享受战利成果来了。5 k8 P, V2 C7 o2 t/ _. K% k9 a
“……妈的。”周海锋也憋不住火,爆了粗口,“被连锅端了。”3 _1 h/ {2 z( H n$ x
在胜负面前,在军人的荣誉和骄傲面前,到这儿来的没人能忍受失败!他们的血管里流的是战斗的血,争强好胜是军人的本能,让他们不能接受失败,而且是这样的惨败。这是一种耻辱。
. F7 f8 ~% P# c" V 密集的火力封锁过来,子弹嗖嗖声从他们头顶擦过,三人跳进灌木隐蔽。单军觉得声儿不对,回头看了树上的弹痕一眼,捡起了地上的弹头。% \# u& f( q& i. e, x+ a! w
“……我操!……实弹?!”
/ P- l, H% S* W. v. V 单军目瞪口呆。“这帮孙子想玩儿死我们啊?!”
& h# Y8 H8 V& o' h( | 演习里用的都是空包弹,什么时候配发过实弹?
8 a# \6 l, P6 Q! J3 l& w “这是要闹出人命啊?没这么玩儿的!”唐凯悲愤地伸长脖子,对不知道哪儿的机枪位狂吼。
8 U- n) P6 d" s4 S) h “别嚎了!”周海锋拉低唐凯,不让他暴露目标。9 }2 M& j* c2 M! H3 q8 N- @
“现在怎么办?!”唐凯急眼了。1 \7 k, m' u' e' f# X# y1 a: [
“抢一辆车,冲出去!”周海锋说,回头对他们俩:“你们火力掩护,我去弄辆车!”
h; v8 J7 O& S+ n- l6 E 单军拉住他:“我去!”
# V5 T+ d$ K' F3 k$ z, M 气氛一下变得紧张,演习加入了实弹,不再只是技战术的较量,是真实流血的战场。特种训练演习,如果不能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在面对真正的任务时就不能发挥最大战斗力。所以加入实弹的情况,在特殊情况下允许存在。
4 K& v9 o5 f% t& n4 M' {& U “你去什么去,老实在这儿待着,哪儿都不许去!”周海锋回头瞪视单军:“要是乱跑我回来削你!唐凯,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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