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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开炮》BY佚大姨妈【推荐/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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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3 11:39: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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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d) P0 J; c( f# Y
以前要是有人告诉我,有一种人,即使背对着你,你仍然不太敢看他。我一定会认为这个人在说鬼故事,要不,就是那个人背上长着人面疮呢。 0 \) f* ^0 m" p0 Y$ |+ K
想不到,还真有这种人。好端端地,咖啡色的灯芯绒上衣,背上整整齐齐麻麻溜溜,可往那那么一戳,我还就真是只能做低头伏罪状了,比看到国徽电棒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条幅都老实。 4 T  y6 p2 y  l
就是这样。 % N% j3 D* T/ t2 D2 x9 P/ M
虽然黄姐已经告诉了我他没事,可真看到他的时候我又失魂落魄地赶紧低下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让我说什么呢?我这脑子里车水马龙地过着以前的事,还有从黄姐那听来的话。。。。。。 2 O$ [5 K. ]/ ?1 Z  C- O' s$ O+ V; |
王炮。王炮?
! L, z3 o4 v2 j' W/ e0 H' E- D7 ~陈向阳轻轻喊我,笑:呵,我说你老耷拉着脑袋,我怎么看得见你呢?
0 b4 Y, T5 G1 N2 R: E我越垂越低,恨不得把头塞到鞋缝里,过了好半天才哼哼出一句:我这样,现在不适合给你看。。。。。。咱们。。。。。。咱们闭馆数日,谢绝参观吧。
/ w- e# i. z+ ~陈向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 L6 i5 }5 [* q8 N- R$ s7 k
等笑声停了,沉默了半天,又长叹了口气。 " W/ @9 w, u3 {1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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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c, d' Y% g' c; L: B% z
黄姐说接到消息公司就立刻出面去把陈总给保回来了的时候,我就一颗心放了下来,可仍扑扑扑地烈跳不已。不知道是为谁。公司出面,甭问肯定是一把手。我知道他不会放着他坐视不管。 $ z& ^/ X: m( h, U  d
果然黄姐接下去就说,公司最近传闻的高总和陈总不合,专项审计实际上就是高总为了整陈总才派下来的等等种种谣言,这会子不攻自破。就是虽然大家尽可能地把这事给压了下来,但还是对陈总的威信又大打了个折扣。只有知道内情的人赞他是条汉子。 8 N: Y6 _2 E# V8 K( _
他让我先过来看看你,他最近正忙着和负责你们家这片拆迁的房地产公司打交道呢。。。。。。唉,我看陈总为你的事是真够上心的了。。。。。。看得我们都觉得心里挺暖,虽然他平常表面上不苟言笑的。。。。。。咱们这几个部门这一段受得排挤太多了,不过这黄浦一期。。。。。。当得值啊。。。。。。 & |( F5 e2 f; G: ~; T9 ?
剩下来的几天,我基本上就是在期待中度过的,诸事无心。我知道他要来看我,他肯定会来。 & H$ X0 \2 T5 n8 @
炖猪看着我直纳闷:怎么拉你?又是摸头又是拉衣服褶子的,练鼓练得手抽筋拉?
7 v  l* W, b; O" q! k/ \1 N不是。。。。。。不是。。。。。。我颞颥着说:我有个。。。。。。有个好朋友。。。。。。要过来看我了。。。。。。 9 x. F( n3 u9 _% L" l( w
女朋友?炖猪眨眨眼,笑。 " ^2 {6 E. Y. L: B- }' b( q* Z
不是,我赶忙摆手:男的。 / Q, R" u8 V7 w0 M
啊?炖猪挺意外地看着我,意思是男的,那你至于吗?
' o" N$ y3 k7 L8 I) P: d1 t, V我象是不知道在跟谁解释是的,把我这朋友为了我这事自己怎么怎么着给穷得得了一番。说完才发现,口气中竟然又是得意又是自豪。
  }8 m8 O' K: _9 C- H炖猪挺感慨: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2 f* J9 }% z3 }4 q6 `

) F& O4 q. e: @0 c1 S/ ?) z7 }. S  J5 S  F$ w( {
好吧,王炮,你不抬头让我看看你,难道你也不想看看我吗?
" z1 g% _5 m) ~我。。。。。。我没敢抬头,心里过着他的脸,微笑着的,阳光下的,灯光下的,发着烧的,闭着眼的,激动着的,忧郁着的,迷乱着的,茫然着的,还有哭着的。。。。。。我,我还用看吗?
( G' f2 f9 y& k6 _& K1 z" J, U: j奥,原来你是不想见我的呀。他自嘲地笑笑,声音里竟然有一丝沮丧,三分失望。
( d7 |, e! Y  q. R! J# g, X6 |1 N我。。。。。。我没脸见你。我闷头闷脑地说。 ; c9 d! _( l# i: A; Y2 j
没脸?那这是什么?他弯下腰,伸手在我脸蛋上弹了个响亮的老奔儿。
4 Q) W: k. {$ ~( E* c0 u哎呦,我捂着脸猛地抬头。
( a, e8 ~( `* m! e' ~2 p7 }& ~2 c没想到会离得他这么近,撞上了那双眼睛,吓了一跳,赶忙又低了下去。
% X: j7 p3 i- a. z$ O& u喝,你人倒敢拍,这会又象小媳妇一样了?陈向阳笑了:还是说,没脸见我是因为。。。。。。他? - f+ k5 U+ ^6 e
不是,我跳起来,脑袋晃成拨浪鼓:不是!你你你你你瞎说什么你!
& E: z! E$ O/ c+ d好了,好了,他稳稳当当地往椅子上一坐:你坐下来,我跟你说说话,时间全让你给浪费了。。。。。。 " o7 o1 d3 c- v9 B- ~+ C
我刚坐好,他又说:。。。。。。看来还是他对你的刺激比我大哈,不然怎么我说了半天话你都没反应,一提他你就来劲了。
, \) Z3 H1 x( z7 K陈向阳!我就又要炸了。
( {+ d; J( K+ h  P, C2 d% i. d他赶忙伸出双手,摊开来掌心对我,虚推了推,笑道:谈正事,谈正事。
7 L8 [/ m( y+ [' q3 E他仔细打量我,我也看着他。 5 H& W  }" C* K, Q$ Q) r
你瘦了,我说。
+ C, n+ R& @. o你才是。 . \) n$ K  `# @% K! I
你脸上的瘀伤。。。。。。都这么久了,当时一定打得不轻。他说。 ) F& q* |, ?& p! @: V, s
那你刚才还给我下重手。
9 L  k( q  ~, u1 n( w0 R- X。。。。。。嘿嘿,他忽然笑了:你说咱俩这对白听起来是不是挺肉麻,好象是探监的一对。
: p1 d4 X9 c2 C我也绷不住乐了,做幽怨状:真是的,来看人家,也没见你带个竹篮蒙块蓝布什么的,完了一掀开就是馒头稀饭外加道口烧鸡。 , b1 V) b4 y. J" N! m$ e
我们都笑了,过了会,又都觉得笑得挺无趣。
! T$ V* ~1 r  d$ f2 j伯母的事,我很难过。 3 f3 s1 E6 b, g# ?; u# B: P# E% i+ ?2 A4 x
。。。。。。唉,都过去了。反正我也算给她老人家报了仇了。。。。。。   r9 t6 G/ q5 ?" _/ W( t  q" U
你。。。。。。你怎么那么冲动啊你?他说。
1 @9 S6 V3 O2 `# y3 n这话留着说你自个吧,我瞪着眼:我才想说你呢,怎么就那么傻啊?为了我。。。。。。值当吗? # z  E7 S( J6 F+ c
他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发起了呆。
2 M2 O1 z$ \, A: A) d0 }5 S" I/ A% e我愣了愣,猛地想起什么是的,伸手捂住了侧脸,提防地看着他。 2 V) i1 r; ?" E0 y
他回过神来,脸色一黯:。。。。。。对不起。本来没想。。。。。。一不留神就又。。。。。。
* c4 c) i6 Z7 E3 m8 z3 F我又不忍心了,放下手,把脸凑过去,找打是的堵着气:那那那,你看吧看吧。。。。。。你就把我当成他,我也豁出去了。
5 h1 g# {7 |* ^5 W4 p他还真又看过来了,痴叹一声。 4 \+ u: A2 a- c8 T# U5 D5 W+ F
你看吧,可着劲的看啊,千万别悠着,多看点,看不腻死你丫的!我没好气地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等我进去了,你要再看可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2 L: }' K& Z) y' ]5 i3 n
我不会让你进去的!他斩钉截铁地打断我:。。。。。。他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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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u5 ~# \" E0 s0 S$ N# {* I9 ^4 h4 N: }( l! h( g
晚上我长吁短叹。 9 ~- \$ `3 G' _$ U
小气窗外看出去,浩月当空。
7 M: T( D1 m! e) w# k5 B+ X# [啊,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明月何时照我还。我背手仰头,骚动不已。 % E" {+ n. R0 W
嘿嘿,炖猪乐了:看来今你这好朋友给你带来的是好信啊。 9 B4 P3 ^+ L" w' a8 o+ ]$ K3 C
我摇摇头:还不知道呢。 : w0 Q4 O+ F- H! b  I
不过,陈向阳那种决绝的态度不能不说是给我打了一剂效力持久的强心针,我果然还是不能象炖猪说的那样,把希望变成水。即使希望是水,那也是得由别人来给我一勺一勺地满上。他说,高力强会去找老爷子出面,甭管怎么办,总之把我这事压下来的希望就很大。
* }( X7 R7 W( y我当时还别扭着,犟说:用不着!
# B, O3 A) w) r. _0 `% J' g  _陈向阳就叹了口气:王炮,你别犯傻了。你真以为他会不把你放在心上,他会不插手吗?你认识他这么久了,你看见他跟谁针锋相对过?你烧伤休克那会,是谁把你送进医院的,屁股后面追了三辆警车?他那心高气傲的劲,你看见他什么时候坐在小摊上吃过饭,更别说见天地跑去打豆浆了。其他的就不说了,你不承认,他自己也不明白。。。。。。可我现在不在局中可都看得很清楚了。。。。。。就看你们俩自己什么时候转过劲来吧。
9 B9 s5 w- _- \& `( U& `我哑口无言。 5 ]3 D" A5 Q4 n# x
我本来是不想惊动他的,因为我知道他跟他爸已经多少年不照面也不说话了。我想要是我自己能办下来,我能不让他为难还是别让他为难。。。。。。结果。。。。。。,他顿了顿,说:高力强一知道这事,二话没说就回了趟家,我想只要他开了口,他爸应该会想办法的吧。。。。。。嘿,人家那神通,咱这种升斗小民难以望其项背啊。。。。。。 ! H) u1 }$ W, U* i. z- e
陈向阳。。。。。。我。。。。。。让你这样。。。。。。我都恨我自己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一阵一阵的激抖。 ( a! Y6 J# B0 [" G" j
他笑,灿着一嘴白牙:你恨你自己?你早该恨恨了。。。。。。他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这爪子这么利,回头全给你拔了,不惹则已,一惹就惹个大的。。。。。。
: D* I' n) p4 K  F. `  m. F陈向阳。。。。。。你别。。。。。。我总觉得他今天格外地要抖着机灵说着俏皮话,好象就是生怕我看了他尴尬,生怕我内疚,生怕我和他见外生分了,所以要做出亲昵无间的哥们状。 ! f+ r* u3 a( f& `& n0 i" e% d
只可惜,他的演技。。。。。。太差了。过犹不及。 % a3 a" k1 ?) P6 c" C0 i% ~
王炮,这会你知道我看你烧成段枯木头躺在床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了吧?他轻描淡写地笑说:也该轮到你恨恨你自己了。。。。。。 1 `3 _3 W7 Y; S3 b
我低下头。
2 |! _# u( J7 e  [9 Q跟你开玩笑呢。。。。。。他声音一整,认真地说:我这命虽然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可怎么说也有半条是你给的,你问我值当吗?你说呢? 4 \; W8 k' T1 g% h
我。。。。。。我后悔了。
3 W5 f; l! T# i' U1 y5 u2 V7 `啊?
$ w, k9 g5 b3 V我后悔砸人了,我咆哮起来: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0 l) C, m- T- {2 ^我不想欠他们俩这么大的人情。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我尤其。。。。。。不想欠那家伙的人情。
/ D- C& v7 q- A8 W0 C3 t! l象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柔声说:王炮,你别这样。。。。。。高力强是个极重感情的人,他只是嘴上不说。其实就算你只是他的好朋友,他也一定会鼎力帮忙的,该出手的时候,他决不含糊。更何况。。。。。。他对你还是不一样的,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 Y+ Q# z! T( o0 d" ?, v8 o4 I7 Y. L+ z/ B! U

, P# Y6 E, ]0 e, s/ n1 u炖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 l/ `9 w; X0 ]" x% z2 t
此后几天,我每天晚上都不太能睡得好。 : e, ~) m- v1 O
某个夜里,我翻来覆去的声响惊醒了他,催我快睡的时候我问。 * X0 `+ f' T& n5 u* W2 L
恩,那方面的?他含糊着。
; y; |; B; U! D我一怔,哪方面的?想了想:呃。。。。。。生理上的吧。啊不不,心理上的。。。。。。
$ |2 F3 J8 C! t) K0 d2 s+ x/ U9 u到底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啊?
3 j, M9 e6 z. b% [7 J% \我。。。。。。我也不知道。我抓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地说:有个人,让你一看到就老有点把持不住,心跳得挺厉害。可要说是喜欢吧,好象又不是那种喜欢。。。。。。你说这是为什么?
6 j  {8 D' r& d4 o* h炖猪没吭声。
: {3 L' J: a. h你说这是生理方面的,还是心理方面的。。。。。。哎,哎,你先别睡啊。我递出烟诱惑他。 ; g2 T. j  n, m- p, _9 b
奥。炖猪爬了起来,点着了抽了几口,过了会,问:你说你心跳,是哪颗心在跳?
0 f# L5 s9 M" C3 x5 m; s4 P啊?我愣了:哪颗?我低头踅摸了一下,点着胸膛:还能哪颗?不就这颗吗?
' J& ]/ x2 S9 I. {这人都有两颗心,炖猪又说了个我没听过的高论:一颗叫真心,一颗叫假心。
; c$ s. w& j. F7 J! T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这跳着的这颗,叫假心。
  E  l5 O* Y2 c什么?我都糊涂了。
+ T0 Y- j7 R  x4 J* V7 z你看,它只是个器官。就象个闹表一样,上了劲就能走,有电就能走,到点了就歇下来,该换零件换零件,该淘汰就淘汰,该不行就不行。这个就是生理上的,我们老说吓了一跳,那就是它在跳了,你说的心跳如果是这颗心在跳,那就和跳高跳绳跳舞跳房子没什么区别,纯属物理行为。
# M* A; l3 L' o6 s! N9 g那。。。。。。那我那颗真心呢? ) X; Z: Y( u) \8 x- _; i8 \3 g$ E
真心在这。他指着脑袋,又指着嘴:真心也可以在这。又指着肚子:可以放这存着。又指着手:还可以拿手里捏着。
  a, b( d/ a4 U6 R啊?我给他气乐了:奥,那要照你这么说,还可以放地上。。。。。。
, f2 c) t- J: t, }; B当然可以拉。 ' u2 _9 a  V0 b9 J9 N
还可以摆家里搁抽屉里。。。。。。 ; H2 h* B4 V5 B* N, |0 J5 P0 `1 e
没错!他抚掌笑道: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
; A7 X, i1 p, E6 A; l% l0 `嘿!我都没话说了。
6 l5 E* s& v- X# C1 g5 c+ X* W4 J真心无所不在。不象假心,非得呆在腔子里,非得跳着以昭示它的存在,会老,会坏,可以换还可以买卖。真心则不然,它永远不带变模样的,一开始是什么样,多少年过去了还是什么样,它也不怎么跳,最多就跳那么一下半下的,所以你得问问你自己是老跳呢,还是只跳一下就没动静了。。。。。。真心一般都悄莫登地呆着,直到你发现它为止。。。。。。
3 I$ p" ?% H' d! g. H% s, ~我在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又摊开手掌:可我什么都没发现啊。 * Y) S9 H2 T" f: S( H& S: m
那就一准是你一不小心落哪了,或者没留神就扔给谁了。他微笑着,但这话说得我浑身一激灵。他说:不过不要紧,真心上栓着线呢,只要你愿意,准能顺着藤摸着瓜。
1 K0 W7 ?0 P" n# E炖猪。。。。。。我忽然觉得他的神情有点黯然神伤的劲,忍不住喊了一声。 - i! X6 e5 R0 R8 u
炖猪,你的真心呢? % f/ N& J. m& Z8 t# a5 r
我的?嘿嘿。他喷了口烟,笑了:我的早没了。
1 r% A7 G) x8 o2 h3 G: U+ t/ d6 K怎么会?按你说的,你不可以顺着线找吗?我贼笑着故意以子之矛陷子之盾,心想我让你乱掰。 3 M) l4 k# S' W" E" Q; c/ A) i1 n
他沉默了一会,说:线断了呀。就跟风筝是的,怎么找啊。它飞得高高的,我就搭着梯子也够不着啊,远远地看着就得了。你知道它在哪,可能飞得还挺自在,说不定绕在哪根电线上了,不用再飘了,也算稳当。。。。。。不就结了吗?也算找着了吧。 * d2 W( V" U6 J' F# i. G) s% o0 X+ a" x$ ]
我听明白了,觉得有点替他难过:那。。。。。。那你就不打算拿回来了?
3 V" m  b: T- t; l  x他叹了口气:拿不回来了。10几年前扔到一个人手里,就再也没拿回来过。。。。。。要想拿回来,嘿嘿,真是除非时间倒流。。。。。。又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时间倒流,那结果。。。。。。也还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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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3 11:46: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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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7 _  u6 X; Q2 H以前要是有人告诉我,有一种人,即使背对着你,你仍然不太敢看他。我一定会认为这个人在说鬼故事,要不,就是那个人背上长着人面疮呢。 0 l, f! ]( K4 k8 o
想不到,还真有这种人。好端端地,咖啡色的灯芯绒上衣,背上整整齐齐麻麻溜溜,可往那那么一戳,我还就真是只能做低头伏罪状了,比看到国徽电棒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条幅都老实。
& s% G$ d: D1 A就是这样。 + H" x/ Z/ G6 k$ o: I7 T+ T$ E
虽然黄姐已经告诉了我他没事,可真看到他的时候我又失魂落魄地赶紧低下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让我说什么呢?我这脑子里车水马龙地过着以前的事,还有从黄姐那听来的话。。。。。。 6 m% j- ^6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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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阳轻轻喊我,笑:呵,我说你老耷拉着脑袋,我怎么看得见你呢? $ e. F: W6 E4 \! E! g% U
我越垂越低,恨不得把头塞到鞋缝里,过了好半天才哼哼出一句:我这样,现在不适合给你看。。。。。。咱们。。。。。。咱们闭馆数日,谢绝参观吧。 " F' f: i. d, K3 v) {; p" J. R; W
陈向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5 f/ Z. E' n: R6 N) ]: i
等笑声停了,沉默了半天,又长叹了口气。 ! ^6 d7 w' {$ Q* m)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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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黄姐接下去就说,公司最近传闻的高总和陈总不合,专项审计实际上就是高总为了整陈总才派下来的等等种种谣言,这会子不攻自破。就是虽然大家尽可能地把这事给压了下来,但还是对陈总的威信又大打了个折扣。只有知道内情的人赞他是条汉子。
8 b+ P) [* m3 }! s1 ~/ T他让我先过来看看你,他最近正忙着和负责你们家这片拆迁的房地产公司打交道呢。。。。。。唉,我看陈总为你的事是真够上心的了。。。。。。看得我们都觉得心里挺暖,虽然他平常表面上不苟言笑的。。。。。。咱们这几个部门这一段受得排挤太多了,不过这黄浦一期。。。。。。当得值啊。。。。。。
5 r7 G& g- B' I! V7 y剩下来的几天,我基本上就是在期待中度过的,诸事无心。我知道他要来看我,他肯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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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我颞颥着说:我有个。。。。。。有个好朋友。。。。。。要过来看我了。。。。。。 4 O+ n& j- @+ _  X# F* L  z
女朋友?炖猪眨眨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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炖猪挺感慨: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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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敢抬头,心里过着他的脸,微笑着的,阳光下的,灯光下的,发着烧的,闭着眼的,激动着的,忧郁着的,迷乱着的,茫然着的,还有哭着的。。。。。。我,我还用看吗? 1 N' A# g, O( _9 |; X
奥,原来你是不想见我的呀。他自嘲地笑笑,声音里竟然有一丝沮丧,三分失望。
7 u3 O9 o, |+ ?我。。。。。。我没脸见你。我闷头闷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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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捂着脸猛地抬头。 & B' x# S$ g' W9 m; c
没想到会离得他这么近,撞上了那双眼睛,吓了一跳,赶忙又低了下去。   j/ k, A% h- ~; G2 \" j7 j3 F  t
喝,你人倒敢拍,这会又象小媳妇一样了?陈向阳笑了:还是说,没脸见我是因为。。。。。。他? 6 g- L2 H; v6 I
不是,我跳起来,脑袋晃成拨浪鼓:不是!你你你你你瞎说什么你! ' H2 J. F- I6 \7 m2 R
好了,好了,他稳稳当当地往椅子上一坐:你坐下来,我跟你说说话,时间全让你给浪费了。。。。。。 , o4 P, A4 U& D. M) ]
我刚坐好,他又说:。。。。。。看来还是他对你的刺激比我大哈,不然怎么我说了半天话你都没反应,一提他你就来劲了。
( U3 a) B" N6 f陈向阳!我就又要炸了。
* }7 w% M8 g. A  \7 {# \1 l1 b) W他赶忙伸出双手,摊开来掌心对我,虚推了推,笑道:谈正事,谈正事。 + e, {5 J7 J3 k: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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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瘦了,我说。 4 ]% C% M! \#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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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上的瘀伤。。。。。。都这么久了,当时一定打得不轻。他说。 5 r2 B$ [6 `, |* U4 {
那你刚才还给我下重手。 # e# _# T3 D& v) c. C% r
。。。。。。嘿嘿,他忽然笑了:你说咱俩这对白听起来是不是挺肉麻,好象是探监的一对。 ( ?- i8 _& s! n' @% ]
我也绷不住乐了,做幽怨状:真是的,来看人家,也没见你带个竹篮蒙块蓝布什么的,完了一掀开就是馒头稀饭外加道口烧鸡。 / p% j0 Q$ \0 K4 g$ B8 Q
我们都笑了,过了会,又都觉得笑得挺无趣。 & E5 i8 \8 a/ d  B
伯母的事,我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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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那么冲动啊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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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猛地想起什么是的,伸手捂住了侧脸,提防地看着他。   c" P& |: n  w9 V) J
他回过神来,脸色一黯:。。。。。。对不起。本来没想。。。。。。一不留神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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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真又看过来了,痴叹一声。 : W( {# x& F/ H1 K' e4 k$ A
你看吧,可着劲的看啊,千万别悠着,多看点,看不腻死你丫的!我没好气地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等我进去了,你要再看可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8 [  y) r: M9 s我不会让你进去的!他斩钉截铁地打断我:。。。。。。他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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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窗外看出去,浩月当空。 5 c1 x/ I$ ^2 B% J' ^/ X! n6 Q
啊,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明月何时照我还。我背手仰头,骚动不已。 9 V% [5 `) Q/ _/ ?" ^% [7 j3 Y
嘿嘿,炖猪乐了:看来今你这好朋友给你带来的是好信啊。
, U8 M9 s5 F6 q: _3 p我摇摇头:还不知道呢。
. Y1 o1 c& A  |: U" e( i不过,陈向阳那种决绝的态度不能不说是给我打了一剂效力持久的强心针,我果然还是不能象炖猪说的那样,把希望变成水。即使希望是水,那也是得由别人来给我一勺一勺地满上。他说,高力强会去找老爷子出面,甭管怎么办,总之把我这事压下来的希望就很大。
" p7 q2 q) M! y* u我当时还别扭着,犟说:用不着! ( k/ u. g( W% {
陈向阳就叹了口气:王炮,你别犯傻了。你真以为他会不把你放在心上,他会不插手吗?你认识他这么久了,你看见他跟谁针锋相对过?你烧伤休克那会,是谁把你送进医院的,屁股后面追了三辆警车?他那心高气傲的劲,你看见他什么时候坐在小摊上吃过饭,更别说见天地跑去打豆浆了。其他的就不说了,你不承认,他自己也不明白。。。。。。可我现在不在局中可都看得很清楚了。。。。。。就看你们俩自己什么时候转过劲来吧。
9 \- W, T8 O7 r, P$ f( @我哑口无言。 # q3 f  I# ~) H% t; E2 p' s
我本来是不想惊动他的,因为我知道他跟他爸已经多少年不照面也不说话了。我想要是我自己能办下来,我能不让他为难还是别让他为难。。。。。。结果。。。。。。,他顿了顿,说:高力强一知道这事,二话没说就回了趟家,我想只要他开了口,他爸应该会想办法的吧。。。。。。嘿,人家那神通,咱这种升斗小民难以望其项背啊。。。。。。
% e& v' n; C  F8 U陈向阳。。。。。。我。。。。。。让你这样。。。。。。我都恨我自己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一阵一阵的激抖。   S# s) l# ]8 f8 p
他笑,灿着一嘴白牙:你恨你自己?你早该恨恨了。。。。。。他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这爪子这么利,回头全给你拔了,不惹则已,一惹就惹个大的。。。。。。 " f: ?9 V; g6 G5 y: o
陈向阳。。。。。。你别。。。。。。我总觉得他今天格外地要抖着机灵说着俏皮话,好象就是生怕我看了他尴尬,生怕我内疚,生怕我和他见外生分了,所以要做出亲昵无间的哥们状。
* ?6 r& x3 R/ H- X8 P& N只可惜,他的演技。。。。。。太差了。过犹不及。
$ d- L8 B. p1 }王炮,这会你知道我看你烧成段枯木头躺在床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了吧?他轻描淡写地笑说:也该轮到你恨恨你自己了。。。。。。 # s' s; s. Y! q% U; D/ @
我低下头。
8 p! ~5 I/ @7 L8 d8 A跟你开玩笑呢。。。。。。他声音一整,认真地说:我这命虽然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可怎么说也有半条是你给的,你问我值当吗?你说呢?
! x! A6 r% Y& H! z3 L$ e我。。。。。。我后悔了。 6 l3 c+ ]+ j  ]' E1 |
啊? 2 X8 X5 \, [" I/ K4 K9 M, X( ]
我后悔砸人了,我咆哮起来: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5 u* B1 F1 r+ O. @; T我不想欠他们俩这么大的人情。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我尤其。。。。。。不想欠那家伙的人情。 & {! ]- V' G( }
象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柔声说:王炮,你别这样。。。。。。高力强是个极重感情的人,他只是嘴上不说。其实就算你只是他的好朋友,他也一定会鼎力帮忙的,该出手的时候,他决不含糊。更何况。。。。。。他对你还是不一样的,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2 f- y. q. g$ ]& r
$ P0 ]( i8 g6 @% s9 g% b% X
- F) s9 Z# r2 H- `4 G9 h炖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 n; ]( F4 v+ d' c, n% L8 \$ ?8 A  U此后几天,我每天晚上都不太能睡得好。 7 r4 Z! s! O$ _  a2 ^) I! X7 I
某个夜里,我翻来覆去的声响惊醒了他,催我快睡的时候我问。
" ?2 B$ Z3 |* J: x, h9 \4 n恩,那方面的?他含糊着。 * N5 d' c  V& w8 [) @
我一怔,哪方面的?想了想:呃。。。。。。生理上的吧。啊不不,心理上的。。。。。。
# ^' l9 i) D) [1 ?# n到底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啊?
, V% `$ J* o# B6 _9 X7 x/ @* p, U我。。。。。。我也不知道。我抓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地说:有个人,让你一看到就老有点把持不住,心跳得挺厉害。可要说是喜欢吧,好象又不是那种喜欢。。。。。。你说这是为什么?
# X8 x6 d1 ^$ l2 C8 G4 I  X; g) M  t( [炖猪没吭声。 " q) f0 v5 a/ p3 P
你说这是生理方面的,还是心理方面的。。。。。。哎,哎,你先别睡啊。我递出烟诱惑他。
1 V% ?* |$ x" h' M+ {奥。炖猪爬了起来,点着了抽了几口,过了会,问:你说你心跳,是哪颗心在跳?
7 J6 Z' \, F" Q: }啊?我愣了:哪颗?我低头踅摸了一下,点着胸膛:还能哪颗?不就这颗吗? : z% Y! p+ u+ @  U
这人都有两颗心,炖猪又说了个我没听过的高论:一颗叫真心,一颗叫假心。   h7 I. _; Z/ S7 J7 T. E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这跳着的这颗,叫假心。
+ i' V% ^- t9 ^- c" o* V什么?我都糊涂了。 - _. t8 D* K$ f+ Z; g
你看,它只是个器官。就象个闹表一样,上了劲就能走,有电就能走,到点了就歇下来,该换零件换零件,该淘汰就淘汰,该不行就不行。这个就是生理上的,我们老说吓了一跳,那就是它在跳了,你说的心跳如果是这颗心在跳,那就和跳高跳绳跳舞跳房子没什么区别,纯属物理行为。 , `) N- W+ i* Z( M, I$ z5 y* i
那。。。。。。那我那颗真心呢?
" r2 T7 d! ~) M+ ]真心在这。他指着脑袋,又指着嘴:真心也可以在这。又指着肚子:可以放这存着。又指着手:还可以拿手里捏着。
, f8 Q* i/ r* H2 ]9 x4 s啊?我给他气乐了:奥,那要照你这么说,还可以放地上。。。。。。
0 Z  n2 g! z: z% p- P当然可以拉。
& o* i  l# b* v5 R( I还可以摆家里搁抽屉里。。。。。。
& f7 C# R: Z( ~' a0 X没错!他抚掌笑道: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
0 \: [9 i+ s0 l8 t/ e! O2 G: R嘿!我都没话说了。
  v5 V6 w  m$ n, X  G# h# r9 f真心无所不在。不象假心,非得呆在腔子里,非得跳着以昭示它的存在,会老,会坏,可以换还可以买卖。真心则不然,它永远不带变模样的,一开始是什么样,多少年过去了还是什么样,它也不怎么跳,最多就跳那么一下半下的,所以你得问问你自己是老跳呢,还是只跳一下就没动静了。。。。。。真心一般都悄莫登地呆着,直到你发现它为止。。。。。。
8 `' u  Q5 L5 G5 l8 n* p" n我在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又摊开手掌:可我什么都没发现啊。 ' S* B' F5 b; f
那就一准是你一不小心落哪了,或者没留神就扔给谁了。他微笑着,但这话说得我浑身一激灵。他说:不过不要紧,真心上栓着线呢,只要你愿意,准能顺着藤摸着瓜。 * _7 W/ q4 f1 n6 H- x  q0 Y
炖猪。。。。。。我忽然觉得他的神情有点黯然神伤的劲,忍不住喊了一声。 ) }- m3 T& R% L3 r4 C. z6 y& m& k
炖猪,你的真心呢? : t& X2 Y2 e. q( ^6 L8 i) {
我的?嘿嘿。他喷了口烟,笑了:我的早没了。
6 ~7 v* Y4 b- c9 j+ K怎么会?按你说的,你不可以顺着线找吗?我贼笑着故意以子之矛陷子之盾,心想我让你乱掰。
% y3 k- f' X3 Z) X/ t: N他沉默了一会,说:线断了呀。就跟风筝是的,怎么找啊。它飞得高高的,我就搭着梯子也够不着啊,远远地看着就得了。你知道它在哪,可能飞得还挺自在,说不定绕在哪根电线上了,不用再飘了,也算稳当。。。。。。不就结了吗?也算找着了吧。
. _) L" i: _) K! ]$ q  v我听明白了,觉得有点替他难过:那。。。。。。那你就不打算拿回来了? 5 S7 g4 v6 e' s) h- @  a
他叹了口气:拿不回来了。10几年前扔到一个人手里,就再也没拿回来过。。。。。。要想拿回来,嘿嘿,真是除非时间倒流。。。。。。又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时间倒流,那结果。。。。。。也还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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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3 11:46: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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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T& \3 i3 s' b
6 @8 {' t2 f; ]( \% }; J2 T% Y; l3 w8 c' v/ x5 I* ^2 L
爱不来,明说么我,爱不来,明说么我
, a( g$ B9 X0 [  E  N爱不来非锁你呀,明说么我。。。。。。 2 V, v! X( O2 j8 q  r& S2 D; Q& N
这支据说是来自加纳的无名土著歌被炖猪按照谐音换上了歌词,唱起来铿锵自如,洋洋洒洒,更难得的是雄浑与飘逸兼俱,苍凉与欢快共存,风格的变化全视乎心念的转换,配上或急或慢的鼓点,那就总能出来不同的味道。
  I6 e1 X  S$ a0 G$ i5 _4 N( w炖猪对鼓道好象颇有偏爱。这是他自己的原话,说谈不上研究,只能说偏爱吧。尤其偏爱民间鼓乐,现代鼓爵士鼓他好象只提过几句就一笔带过了,可要是谈及世界各地的鼓乐,那兴致上来了真说得上是滔滔不绝。最有趣的还是拿咱们的鼓乐和人家的比较,从种类到名称,从外型到音制,从用途到质感,从手法到技巧。。。。。。,听得我是津津有味,意趣无穷。
, {' |  v, ~/ v5 B4 a  o4 T; O学完了掌法又学槌法,用筷子代替鼓槌。单打,双击,密滚,顿音。。。。。。他教我的都是西非的原住民鼓法,说是在西藏跟一个马里来的小伙子学的。他说,倒不是其他的鼓不好,象社火时打的太平鼓,陕西的安塞腰鼓,那都是很好的鼓法,有机会是该学一下的。
: s- ~1 p: A1 V3 N啊,你也不会啊? 3 r, G8 n' g. i
我就只学了这个啊。他笑说。
( J6 }, Q, k7 i/ C# s6 O其实汉族的鼓,现在留下来的,大部分要么是用来曲艺,说书唱鼓或是给国剧里踩点亮相撩个胡子,要么就是集体鼓,大家擂出一个点,团结是力量大了,可不适合自己一个人玩。但是你想,这韵律感是人的天性啊,我们老说人黑人怎么怎么有乐感,身体里天生就蕴涵着节奏,其实呢?不过是因为他们离自然最近而已。
% z9 G4 ^# Y3 d2 H5 F% d这鼓,乃模拟天地万物之声。大到雷轰山鸣,小到心跳放屁,不都是个响吗?所以人皆有之,关键是后天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污了眼蒙了心,远离了自然,也就远离了本性。如果能让内心始终如一稚子,给自己24层深度过下滤,提提纯,把童真这种东西重新打磨出来,那什么肤色种族都是一样的。。。。。。
  v9 G2 ]) ~2 Z5 ]0 T他顿了顿又说:。。。。。。汉文化杂质太多,对人性扭曲太大,倒是其他民族的鼓,还能留有单打独奏的趣味。我估计古代的时候也和现在这鼓法不尽相同,可惜很少能沿袭下来。。。。。。你想三国里祢衡裸衣击鼓骂曹,这是什么?这就是最早的RAP啊。 9 ~* w0 E8 x0 M) A; Q
我哈哈大笑。
7 z' J9 S8 ?% o2 @# g非洲鼓,我自己感觉,更人性化一点,简单,上手容易,节奏也很适合让人放松。鼓其实不光可以锻炼协调力,还是个很好的情绪宣泄。现在用习鼓来作治疗的人也不少了,以后更会是个趋势。。。。。。
* [1 t- L4 Z" V% r% G9 R0 U我点点头,恍然大悟,无怪那天我会失控。
( y$ m/ W, @  n他抓了抓头,微笑道:炮兄弟,你开车的人本身协调能力不是问题,我看你天性淳然,颇能自得其乐,这鼓对你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4 R8 l5 J0 `" c; X/ {! {6 @; J) ]  W1 S4 e: b3 @* ]( i

% v+ n9 |" O0 C0 J+ W7 E  w如此这般。每日里拍打着鼓点,甚至好象在屋子里绕个圈活动活动都不由自主地颠起了步,肩膀手指腮帮子脚趾脚跟脖子肌肉活筋无一处不可打拍子。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小哲那位专灭林肯爬客的地鸡想用那话来擦碟了。原来这还真不是说笑话,连我都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难度太高了,也就是想想,笑笑,然后放弃。不过入迷程度可见一斑。 ! s" W/ l6 C% n$ ^
炖猪说,这就是一种境。境随心转,象随心生。你入了鼓的境,那外面的境就可以弃之不理。相较而言,也就是不存在的了。
. o$ E' v( D$ G还真是这么回事。每每我心烦意乱,但只要打起鼓点来,不出半天功夫,就能脑里一片空明。全神专注于此,忘了身在何处。 # C, \+ N, ^1 ^/ T( l6 `6 A4 ^
可再忘,该来的事也还会来。
' p# o* e, {2 Q' Z1 f# ?7 ]躺医院里的小子终于醒了,医生证明是重度颅脑创伤。按吴队的说法,虽然最近上面有人把方方面面的关节都打通了,但是家属这关还是过不了。给钱都不行,非要上诉讨个说法不可。
' X$ o* u" z4 ^! B( f% C: ?8 a王炮,你找的人面子够大的,具体来头不知道,但是好象都能通天。只可惜你砸的太不是地方了。。。。。。你砸哪不好,你要砸头啊你。现在好了,你把人砸出了个全聋,完了还可能有癫痫的后遗症,这人就算废了。人家也很年轻啊,这以后怎么办?还能干片警吗?生活怎么自理?听说全要从头学起,也难怪家里人要不依不饶地,吵吵着告你啊。你啊。。。。。。你啊。。。。。。吴队拿指头虚点着我叹着气。
9 P- a+ z; m# ]3 G& P$ Y" t$ c他是人,我妈也是人啊。我沉默了半天,说了一句。 ; i7 z+ L4 _& |- \' O( Q. H
你小子。。。。。。吴队拍桌子:别以为我们这的人都这样,这段我把你这事里面的前因后果一说,大部分人不是都理解你了吗?为难你了吗?
2 y0 C& p4 }9 z4 Q% A; n我不说话。
- I. l" H8 g! }/ c7 q* Y你妈是人,吴队火了:那你呢?!!!
! Z5 S$ W/ k4 u' [; e  s! |。。。。。。我不是人。我闷声道。
" v8 X, i, ?) e9 v4 w( s% v我知道没戏了。
6 b8 y# f$ U" W! T* }
. {9 I4 a$ u3 _3 ~' ^
$ y2 X! V9 B! B! o( l+ K& y回到班房里,也不练鼓了,蒙头就睡。睡完了起来,就拍起墙来。手拍疼了就换到膝盖上。缓过劲来就再接着拍墙。炖猪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折腾。中间他被带出去了一次,好长时间没回来。我如疯如魔地正在跟自己较劲,也没在意。一直到半夜里,还没见人影,这才担起了心,好容易听到门响,立刻惊跳而起。
) c( N, m2 @5 G. g+ ]6 k- i; f2 l炖猪?
1 G2 j2 A. e; M他一屁股坐到地下,揉着背,很疲倦的样子,等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了,才问我:还有烟吗? 7 I8 _7 Z- p7 p" q$ S
有。我掏出吴队塞给我的烟点着了递过去:他们怎么你了? 0 ]9 r) q$ C! |- \$ E) M9 r* v& J1 N
。。。。。。没什么。他抽着烟,好象在想事,也不理我。 / n% @0 A. x, z& Q, g
一根抽完了,他缓过精神来了。
  o+ S9 u4 x6 M炮兄弟,你那怎么说?
6 w; j8 R2 e$ X+ W1 j( d嘿嘿,我苦笑了一下:你晃点我。 / |& P$ \1 Y0 a2 ^! w" h. p
啊? " e$ K- J: P! W; C" L! ~' r' w
你那卦不准。
: S6 R9 [/ A$ u这下他愕然了,哑了半天,喃喃自语:不会吧。。。。。。不会吧。。。。。。 ! ]4 d# p! j! R% a( k6 i+ Q
唉。我叹了口气。
1 [9 ~6 y3 I7 \沉默了良久,我忽然暴躁起来,砸着墙:我不想进去!我不想进去!我不想进去!
, ~' Q+ j% m2 f! P: G0 y, j2 a炮兄弟。。。。。。
6 a! N, i0 E5 c为什么这么多人要给我希望呢?为什么!
, c: j2 U$ _3 b4 D- ?2 t' ]$ u% S我心里狂乱着,是啊,如果上来就让我死了心,那我也不会这段一直过得这么有盼头,日子再久,我也只当它是个羁押。特别是陈向阳来了以后,特别是他说了那些话以后。。。。。。我想出去,我想出去。。。。。。我想。。。。。。见他。
; u3 N' h) `$ p0 i3 h0 e: J我想!我想!我一时一刻都等不了!我想!
- [, R; B2 n  m5 i: g  Q可原来。。。。。。都是自欺欺人!自欺欺人啊! ; w3 I, ~7 _* \+ d1 D  v

' S( V' \) l# Z- D/ n
- C; q# D' O8 }! Y王炮!王炮!炖猪上来拧住我乱砸的手,一反身把我抵在墙上,脸贴着粗砺的石面,低喝道:我这两天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 & X# X' O3 a) ]: O/ w& S1 q* D
他用力地推着我,急问:是不是!!! 9 e" d+ U5 x& H' K% S/ B
我怔住了。
+ K' L( ]. H3 r, Q& X/ u他一甩手,就把我摔地上了,哼道:我看你这鼓也算白练了! / {' [8 G) S( o8 n
我四仰八叉地躺着,好象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 r) w4 E; M! N
过了好半天,才发现心里象用力绞着手巾,水全滴出去了,还绞着。。。。。。煞疼。疼得好象连呼吸都要停顿了。
1 \4 w' r& F6 g3 B) u( x% F被炖猪这样的人看得起,是我这段时间最值得兴奋的事,能和他亲近,心里不是不高兴的。
* y. J8 Y- c" k0 @# K: t2 V" W" V炖猪,我拼力地和心脏的紧缩挣扎着,嗓子发涩:我。。。。。。我不是怕别的。我不是。。。。。。我不是怕别的。。。。。。 $ B7 Q; z9 u) j" V. l4 K7 }
我笑着:你看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怕什么呢?我。。。。。。我只是。。。。。。我只是。。。。。。 5 P3 `( M4 h# x1 j/ L
我说不下去了,我说不出话来了。 # {" A3 J. f, @' x  Z8 N& ?
我知道,炖猪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对吧? : z, z1 q! z# x; P+ i3 w' t# W" j
不行了,心口太难受了,以至于要把全身都蜷缩在一起来和它抗衡。揪着胸前的衣服,我前所未有地心悸着,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都有点怕了。 ) ^% k& P  j# G9 C0 X3 Q! y
炖猪忽然在地面上敲打起来,手掌翻飞,声音不大,但我耳朵贴在地上却听得犹如石破天惊。那象是从地底发出来的声音,又象是从脑子深处传出来的。鼓点不急不缓,又或急或缓,巍巍乎如高山耸持,洋洋乎似大河奔流,密集而有节奏地在整个地面上震荡着,一波未罢一波又起。
2 R8 r3 R' f7 a. [$ @: ~9 e又过了片刻,中间开始夹杂着极低的几不可闻的颂经声。其音低沉,嗡嗡绕耳,但一入了脑子,就直捣肺腑,沁入五脏,再顺着血液舒展开去。。。。。。我的四肢不知何时松缓开来,眼睛闭上了,心脏放松了,再跟着,慢慢地似乎整个天地世界间就只弥漫着这个声音,宇宙绽放如一朵莲花,一瓣一瓣,又一瓣。。。。。。
) z( q0 X3 }$ ^, ~4 @, a  }。。。。。。
" ]0 E6 E9 P! _0 k终于当地面再无声息之后,整个时空又重新翻转返回。迷失的自我也跟着回来了。不过现在心澄如镜,古井无波。
! H4 A* e$ H4 P7 T( x; T7 U0 f等脑子里的余音全消散地一点不剩,干干净净之后,我睁开眼,才发现炖猪不知何时正盘着腿,看着我,眼神里是淡阔平和的笑。 . P) w& W0 x" X+ W" ~6 g* _
一刹那,浮上心头的只有两个字:慈悲。 8 D. _5 E% w3 n' o$ e- Z* L2 h
炖。。。。。。炖猪。。。。。。 # S+ u8 \, ^2 u% n1 B
好多了吧,感觉怎么样?他把腿松开,恢复到以往自在的坐法,又拿了根烟抽,笑笑,那种神异的光从他眼睛里消失了,他又和以前一样了。   K+ b" }! P( f, M) u4 o
1 c, z3 Q% ^+ w! P  N
) K& z6 w$ b! G+ ~' u7 @
咳。咳。。。。。。我咽了口口水,点点头:恩,好多了。却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炖猪,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 Y4 N! f* u4 e# l( s8 H
嘿嘿。他笑,淡淡道:六字大明咒,就是嗡,玛,尼,悲,美,吽。
$ y) @6 j* M) c& p8 U: G# u啊? 9 H* s3 @3 e6 @- H, x# ?4 z3 W- g
梵文来着,可消六道之业,解众生之苦。念念挺管用的。他微笑着说:你啊,原来也是个痴情种子。 . v' o3 g; j" N1 @, b
我还玉米棒子呢。我没好气地说:谁痴情了。。。。。。我只是。。。。。。我我我我是心脏病犯了不行吗?祖上的遗传。。。。。。 : G! ~5 ^" O$ k8 y, m
你就装吧!炖猪喷着烟,轻笑了几声:反正最后你糊弄的还是你自己。
, W7 d: G6 Z4 C& J: a: ^5 d我猛地一震,前尘往事兜上心头,不由地沉默不语了。
3 a/ k8 _& a0 _4 K3 v6 E: l- o炮兄弟,炖猪说:我说个故事给你听。你要不要听?
- i! J0 @3 S/ F& N% |2 k" U& \) T我抬起头:你的故事?
1 n7 h8 `! X: W4 [7 X; t' r6 Z% U不是,他摇摇头:是我听来的。不过,这人都有攀比心理。。。。。。听听别人的不如意,再跟自己比比,就觉得自己这个坎还是能过得去的。 / A* P5 ]5 F& ~; O# d
我不要听。我断然道,那是,我现在哪有心情听故事啊。 4 ~+ M) Q0 M4 g% V) m  s6 G
你现在不听,以后可没机会听了啊。他笑。
( q  P# g% x9 M! T. U/ T什么?
  M  {5 S9 |% Z. L  u: @6 R0 m$ t( r明就把我送收容所去,完了就遣回去了。
" h* Z7 D! o, ?) F: n# A我愣住了。虽然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可这段下来炖猪对我如师如友,我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突然。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深的孺慕之情。不是他冷不丁地一提,我都没留意到,这下蓦然上心,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 q& D0 `/ c  |" G# }
炖猪!我张嘴失声。
& r. z. Q& E0 c来来来,最后一宿了,咱哥俩好好落落嗑。他把攒的烟全掏了出来,我眼睛都直了,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多存货。他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你看我到最后都贡献出来了,你也就别这个表情了。
4 N% Q9 p* A, b; @% Q( [你。。。。。。我嗔目结舌:你丫是不是属土拔鼠的呀?!我看着他一根接一根变戏法一样地摸出来。
: q8 H  U9 c8 Y; d' q8 [他笑了,又叹气:如果做人可以象土拔鼠一样简单又快乐,那当只土拔鼠又有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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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3 11:47:05 | 显示全部楼层
80 ' X' t: o5 m1 p

4 q6 ~: K0 H, w8 K3 J& F( r, ~1 B# M* u  E+ N$ j& n4 r
单独擗出来的审讯室,现在成了接待室。但对我来说,功能是一样的。
2 V; x, B  J7 V$ O* c两个据说是从全城最好的律师事务所请来的高级律师,首席合伙人级别的余,刘二位,扯松了领带,卷起袖子,翻着卷宗和我挑灯夜战。 6 F9 i0 k5 V3 l; N
王炮,你最好配合一下。余所苦笑着说:我们这时间好歹也是你们老总拿着大把的银子和情面换来的呀。言下之意,你别太不知个好赖歹了。
( u! n8 }; y. h  H$ k我伸手在脸上干抹了几下,不胜疲惫,咽了口吐沫:。。。。。。我,我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呀。
) [' ^: d2 U: u刘律师一拧眉,不耐烦地说:你看看你用的这词,你和我们有什么敌对情绪啊,交代。。。。。。这叫交代吗?这叫沟通。 5 P  `$ \* ^# e. x: Y$ N$ U
我抓了抓头,心里有股暗火:是是是,沟通,我都说了100遍了,这沟都能挖到津门了,还要怎么通?
) r: z! R, t1 d5 R$ p* X6 d. F. Z余所笑了,我早看出来他是唱白脸的:王炮,你这机灵早怎么不抖啊,这会上这来递牙签子不难为我们吗? . h2 m3 v" w, W& N6 h) b
我不说话了,闷头抽烟。
3 p: ~: @- A. k& B& J这屋里三杆老枪,打早上进来就没出去过,到这会了烟雾缭绕,不知道是熏的还是熬的,大家都眼睛红得跟兔子是的,说两句话就泛着泪花,就象连搓了二十几圈麻始终没走马换将一样。老哥俩算是跟我耗上了,我还不能言语,人家这就叫专业精神。 1 [. S, p# e0 d: z
再来一遍。
& A" X$ Z8 e6 f0 l2 K2 y% Q8 ^从头到尾,我说得嘴都木了。动机起因,前后经过,怎么动得手,在场的目击证人。。。。。。一开始还觉得重新经历一次无异于在还没好透的伤口上撒盐。可几个回合下来,就麻木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说着说着,可能就说岔了,有时候犯起了贫,有时候加上了自己的想象。恩?不对?和上次不一致?好,推翻重来。就象录像厅被使用多次超期服役的放像机一样,磨损得太厉害了,放着放着就卡带,得往后倒一段才能继续向前。 ! I5 H+ i! T, [/ j3 C
我以为自己就要崩溃了,但是没有,始终没有。。。。。。抽根烟,上点机油,又能重新开动。
6 H! T' D8 w' F2 a  H" s大概到最后连他们也撑不住了。我咧着嘴嘿嘿地笑: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详尽的没有?只要我知道,我是知无不言。 # I8 ]* Y5 v+ C, {' Y8 v9 W
刘律师递了杯水给我,看着我把它一饮而尽了,才说:王炮,我是你的辩护律师,我不希望我的当事人在开庭之前就先自暴自弃了,你明白吗?相信我的委托人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 C1 M6 N9 b0 f" r6 F- Y* `
余所拍了拍手:小刘,行了,今天大家都累了,就先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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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j7 j1 g* j, B: c, B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3 E( y+ B) K) y; u2 l) e是的,一个人。今天被带出去的时候,我就和他告别过了。
7 |9 K. v" i# `# y就是那么地挥了下手。然后看着铁门慢慢关上。他在门缝里微笑着,越来越窄,最后吧嗒一声,隔成咫尺天涯。 . N0 C" E# ]% g2 D4 s
现在的炖猪大概已经在火车上了吧? ; y) T* ^3 X4 [  l
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罐子里,装着东倒西歪的人群。
0 h8 p! l5 |4 `6 N( q5 Z我有个老乡,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好了一段,大家都有那个意思,但谁也没把话挑明。那时候跟现在这风气可不大一样。。。。。。话都不明说,眉来眼去地勾搭着,就算恋爱了。
  \, J1 O* i" S2 z" E% v  Q  _那后来呢? $ B% Z* Z/ v0 Z1 y: h* y
后来,因为出了点意想不到的状况,两个人就分开了。我这老乡跑了趟远门,完了回来就犯了事,关了几年。
; {  a' M( _9 d# K啊?炖猪,你这是不是说你呢?
- q/ z; r0 F; t% |( ?  b" q嘿嘿,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对吧? 2 R- |! ~% z2 G" g8 \! F
你不承认我也估摸得出来,是你。 ; Z  X1 O4 K8 s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关在里面,我这老乡就等于是面壁思过了。他想,为什么当初要为了那么点小事,就意气用事呢?
4 N9 d6 A2 N( Y$ {# e7 i. ^为什么当初有什么话不明说,要闷在肚子里呢?
1 d; K6 {/ }( I) n/ g. h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却总要往拧着的地方瞎琢磨,或者没有勇气去承受外来的一切呢? / C& y* O1 h9 k! L5 N9 [# F& i
。。。。。。这牢饭不好吃,。。。。。。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吃过屎喝过尿,尊严被践踏成泥。。。。。。这些也都不算什么,可什么最难受?就是一想到也许有可能再也见不着了,一生一世再无解释的机会了,不,解释不解释的,都已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能看上那么一眼,一眼也行啊。。。。。。那真是。。。。。。生不如死。
! @. w4 w( O3 `$ @他。。。。。。他怎么不通知人家,让人来看看他啊?
1 a) F+ _4 o' x% k/ b3 ^: ^/ f。。。。。。没法通知,也没人知道他被关了。
+ j- l# P' V: u! B0 Y! A  S沉默。 ) m( F9 @5 H9 H8 s9 d3 a
那。。。。。。那后来呢?
1 Y2 b+ D5 f+ i后来延了一年又一年,始终看不到个头,他终于绝望了,找了个机会拿破碗割了脖子。 5 f5 p1 ~2 l) W" n8 t
啊?我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 m. l# t, ]% o+ O% I) }
嘿嘿,你别紧张,他没死成,被狱警救了,保外就医了一段时间。
9 C% U" ~, _2 _3 O& q  Y炖猪。。。。。。
$ B8 V/ ^! z5 ]$ o$ E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老乡,死过一次,就算获得了新生。他被转送到偏远地区的看守所里,那虽然条件更差,没什么东西吃,甚至放风的时候大家就冲出去啃草根。但有个好处,就是因为周围的地理环境,管得不严。好逃。 ( l- c+ o) x& A* e6 n  v! G- h
我已经听得完全直了眼了,手心出汗。 6 d8 K7 A4 W7 o. t1 N) \( O* J( I
我这老乡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人都浮肿了,路也走不稳当,再故意饿了自己几天,滴水未进,结果胃出血,在狱警面前装晕了,被送进医院。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他就瞅准机会,没等到了医院就在路上跑了。
# m  s8 _4 A% ]9 y4 I3 m; A1 r- o, y跑掉了吗?
" m1 |. E" O: \' \( v4 Y' I恩,跑掉了。 / D* [8 s( O5 s0 U* J, `) ?
我松了口气。看着炖猪,他的脸隐在黑暗里,藏在烟雾中,看不清楚。我真奇怪,难道他说的真是他的老乡?否则,如果是他自己的事,他怎么可以说的这么的云淡风轻。。。。。。这么的不着痕迹。 6 C- A0 W* {- a6 W
) `& F/ M  ^; `% B! [' A# S

6 p! F1 U, \) @% b蹦八蹦八,吧嗒吧嗒地敲着膝盖。 * a" F5 s4 f) k( Q# ?+ i" A
天拂晓了,象是穿着黑衣的肥汉,喝到酒酣耳热,呼啦一扯,就褪了衫子,亮出一身的白肉。   E/ _# O/ `. V/ P4 p- v$ @2 G
又一天开始了。真该感谢现在的天气,夜短日长。
7 f6 g9 j# x0 f王炮,你看看我们连夜赶出来的材料。刘律师笑着邀功。 2 t" b. l& L) [( z
眨巴了眨巴眼,我看着那么一老搭厚的纸,嗓子眼发干:刘律师。。。。。。 ) \. X/ X$ x, T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也别这么看我了,要谢还是谢你们总吧。你不知道吧?我们所是你们公司的长年顾问单位。这交道打了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不过,这次算是比较。。。。。。嘿嘿。
2 X& n0 ~1 a3 y' l) S他转向白脸的,笑:余所,看来下次跟企业单位包年卡,还是得再提高几个价码啊。
. `7 p' A& J; C: U8 b1 v( x程序是顺利往下进行了。虽然大家都有数,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2 R( S9 h: Z9 }. Z, @! B! e外面忽然嘈杂起来。
( `; U( v( K& ]5 e7 v您不能进去! / d# b/ H- v7 s% \# ?, ~
杀千刀的黑心狼,你给我出来!这还有没有天理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打了公务人员,还想免刑,我呸!告到天王老子那,我也要告倒你们! 1 g: l  |2 A5 W0 _+ N
哭喊声,叫骂声,呵斥声响成一片。
' U" q& {! `$ T, d( A, |. h7 r  \( m谁敢拦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小闽小胡,过年吃饺子你们没少上我家来,怎么着,今你方哥躺在医院里,你们就全翻脸不认人了?
- O4 |# P3 E: b大妈。。。。。。
: @# z+ a9 l& o  v% l. ]/ N门被砸上了。又是踹又是扑上来地一通猛砸。
3 j1 J2 o2 |' K" B0 ]/ Q* o开门!缩头乌龟王八蛋!我知道你在里面,咱们也别上法庭了。蛇鼠一窝的当我不知道你们憋着黑心想暗算我们呢!亏我们还是警队内部的人,狗吃了良心的你们全胳膊肘往外拐!我今就和你们拼了,大家鱼死网破,看谁敢拦着我!
: m- E: l; ?5 v8 F4 S2 i; Y5 k我霍然站起。 ; m1 Z! W- a8 V. _7 T7 _3 f( B) m
王炮,你给我坐下。余所一按我肩膀,声音低沉:千万不要冲动。。。。。。这会谁冲动谁落下风。
: j$ O7 s& ^% C; U1 E; J刘律师说:没错,正愁没地好下手呢,这会子有望扳回个平局了。
( f7 m% z4 s6 J, M! R* r% ~你们。。。。。。你们俩说什么?我有点不太敢相信。 1 U( E% w$ Z( t0 u( ?( e% P
你呆在这别动,咱们继续咱们的。余所眼睛里闪着光,象是看到了一个转机。 $ q3 @0 g% N' ?, t% ~
听见了没?就是有棒子砸上脑袋了,你也滋当没看见。一切自有我们。刘律师搓着手叮嘱我,简直都有些兴奋了。
7 l0 ?) D0 M6 s3 n& s如果不是事发的过于突然,我真以为这二位是故意在这上演了一出引君入瓮。瞧这架势,就差没来段定军山了,这一位找茬来得巧,天助余刘成功劳。 ! L! N7 q1 `% P) }, l
门被打开了,冲进来一位手持菜刀,劈头散发的大妈,那岁数和我妈不相上下,气势逼人。两个警卫上去就把她刀给下了,这就是下给我们看呢。一边半真半假地劝着,一边使着眼色,让我们赶快闪人,别让他们难做。 6 {3 u/ y7 h$ z1 s
我还没说什么呢,余所伸手一拦,上前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站着,气定神闲地张嘴了。 . I/ A: K$ I$ b4 J, V
我才知道他唱的不是黄忠,是乔玄,劝大妈杀字休出口,本律师与你说从头。
6 J2 W' y7 t+ Y; Y- l1 v- l2 \& K! z) C, e" \# d
7 Q8 _- N/ ?2 A- F0 ?6 L% m
跑掉了。在几处人家躲过。山沟里,全家人加一块就一条裤子,就这还是给他吃的喝的。我这老乡以前颇为自负,嘴上虽然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可实际上真正往心里去体会的却微乎其微。所以说人经一难长一智,真是一点不错。最后,逃到一个寺里,承蒙收留,慢慢地把身体养好了。 ) K& O* v% B; Y0 K, k
我这老乡痴念过几年书,肚里还算有点墨水,就在附近的一处乡村小学教书度日,不敢出去走动。过了年把,侧面打听了一下,外面没有声张,他这才放下心来。 & r$ r/ v- Q) x
没法落户口,他只能在乡下呆着,断炊的时候就到寺里去挂单。一来二去,耳濡目染地也颇了解了点密宗的法门,心生亲近。活佛赏识他,推荐他去四川多闻佛学院学习。那云集了各处前来的善男女,大法师和度母们的灌顶法会,无比殊胜,辩经讲法,明心见智,让我这老乡受益良多。 3 r4 A4 I- L8 N6 l: P
有一天,他无意中跟一个仁波切出门办事,就是那么巧,遇见了一个多年不遇的老朋友。他一问,才知道,原来先前他心心念念挂着的人,已经有了新伴侣。
7 Q4 b  C6 Q2 L& Z# k" H啊?。。。。。。那他打算怎么办?我问。
( q& O2 Y3 u$ r1 Q' z3 m怎么办?凉拌呗。炖猪笑了笑。可我能感觉到他语气里和前面有那么一丝一点的不同。是哪不同,我也说不上来。   H1 R0 e  I, g; [
其实这么多年下来了,我这老乡心里也早明白了。过去了的就过去了吧,年轻的时候是没办法,人不痴狂枉少年。可到这会了要是还放不下,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真正的快乐,是乐人乐己。否则的话,就是持炬逆风,只会把自己烧得齑粉不留。
* l- J7 Y) X# A7 C9 K但是炮兄弟,我今给你讲这个故事,不是为了让你放下情字。恰恰相反,不是这个情字,我这老乡早活不下去了,怎么能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有的时候希望就是那么遥遥的一点光亮,只要一息尚存,就千万要护住了,别让它离灭。 ) d4 b" `  @- E- a: x  y6 l
炖猪,我忽然醒起:你。。。。。。我是说,你这老乡,既然没有任何有效证件,那怎么能上这。。。。。。我是说。。。。。。我没法问那你怎么上这来了,你怎么跑这来了,这个随时会翻查证件的地方。以他的身份,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 n, _$ E& l3 [- L$ z/ ]嘿嘿。他摆摆手:你别问了。 * D5 w/ `/ `1 x% ^% V
沉默了半天,他才下定决心是的说:其实我头天被关进来的时候,心就凉了,没做了打算能再出去。我之所以教你这鼓,也是这个意思。我。。。。。。没想到前几天,又说要给我遣回去了,也真出人意料。我教上了手,也很高兴认识了你这么个朋友。这几天心情大起大落,还真算又历练了一把。他笑:炮兄弟,你留个地址给我,等我回去了,寄个鼓给你,也好让你练练手,别荒废了我这片心意。 1 @0 P. l8 L( U" y
炖猪大哥。我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
: _2 ^$ q4 Q/ j: _0 @他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兄弟,心上有人是好的,可有什么话一定要趁早说。。。。。。还有,就是甭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人没有前后眼,可老天有,劫处逢生,还是那句老话,坚持就是胜利。不光要坚持地生活下去,还要坚持住自己,该什么样还什么样,什么时候都别改变。 7 i- s8 @, |$ F' O% c+ b/ W3 L

1 ?5 V! {9 [0 c' c' M7 A* o9 @; G: [# k7 b. s
是的,什么时候都别改变。   S  o) T% H) h# @
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不顾刘律师的拦阻,也不管余所诧异的眼神,我走到满脸戾气和泪痕的老妇面前,她也是连着血肉的,那端躺着的是她的儿子。我也是连着血肉的,那端躺着的是我妈的灰。
3 p9 A, ?2 f* @1 x8 @6 h3 _+ \我就是王炮,你儿子是我拍的。我平静地说。 ! r7 b" ?* g  ?- h0 ~
啪!一个雪亮的大耳刮子抽上来,我没躲,打了个结实,头一偏,耳朵都嗡了,牙间一股咸腥。 2 m% |" y# @: ^6 v3 F3 N* w$ w. P" p  \
被人握住了手,控制住了的老妇如入疯魔,挣扎着要上来啐我,嘶声厉喊:你要拍你怎么不干脆把他拍死了啊你!王八蛋!给我儿子抵命!
: m. Z& I: B6 j) i- ], F2 `揉了下脸我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我妈的遗像,摊立在她面前,森然道:你看清楚了,不是你儿子把我妈推在地上,她老人家现在会和您一样生龙活虎地站着,你要我给你儿子偿命,行!谁给我妈偿命?谁!!!谁!!!! % A3 S, y( U3 P* z8 Z0 L; t5 [
我目眦俱裂地吼。 * L1 Z, |! X! `% K1 k! Z; j8 i
刘律师上来往后拽我:王炮,你冷静一点。
6 m. o, n* d& K5 i; V' @! U我把他手轻轻拉开,淡淡说:刘律师,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干嘛。
* l+ f8 x; N- E! N  `5 \转向死瞪着我的老妇,我真的很冷静:我今就可以坦坦荡荡地告您,我就是拍了,我既然做了我就敢当,我不怕受法律制裁,判了让我蹲几年我就蹲几年,我认了。我是该的,可你别以为我妈就是该的。您要还嫌不解恨,私了也没问题。今我站这给你砸,菜刀砖板随便你,你要劲不够叫你们家男的来,亲戚上也可以。。。。。。我王炮要是动一下身皱一下眉我就把你砸出来的血一点不落地全舔干净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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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3 11:47:12 | 显示全部楼层
81 : G. t) }$ h8 [5 b
" z( r; i' k" E8 ?8 B% h
9 G/ w1 S  B& M" {$ ~9 |+ O
炮,等将来妈过去了,记得把这个本跟妈放一块啊。
, D- P1 ?$ n1 x3 Q; q8 F2 E# l肚子被猛地当头撞过来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这么一句。我不恨她撞我,力道太猛,被顶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一阵堵,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我,我妈多半也会这么跟人拼命。
' _/ g) j! U, K# R+ B2 }4 H+ f  Q身上霹雳啪啦地挨着巴掌,耳朵里是凄厉的哭嚎:凭什么!嘴上说的漂亮!有种别找人来压我们呀!这会又装那门子的英雄好汉!欺负我老婆子妇道人家不敢跟你们拼是怎么着!憋着坏坑人还想得出这种理由脱罪!鬼才相信你!鬼才相信你!
4 {7 ^1 L  l. O& ?; O. `刚刚被她大力挣脱了的两个虎皮又上来把她拉开了,好说歹说地。
# O4 y1 A& M' Q9 X, C( Q' R有人扶起了我,是余所。
0 d+ j6 \4 P1 ~; ?; o3 K  z  K乱,真乱。不光屋里,脑子里也乱。 1 h  G5 G& R. a: k& k5 k% }/ B! B
我说的是事实!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就是事实!爆劲又上来了,想不顾一切了,你们想我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0 y8 }  @" e3 W8 n% n( @
余所使劲按住了我。   z0 J& T' x$ C, d6 U5 ]  l# A7 ?
我听到刘律师清晰响亮地说:我当事人伤人的动机和他母亲的死因有什么关系,我们会依照法律程序取证。在此之前,请您还是先冷静下来。。。。。。
9 _- N# s1 V% \# F法律都是你们有权人的,跟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老妇捶胸顿足,放声大哭:你们还我儿子!你们还我儿子!
. g9 L0 q  B8 c8 h3 b二丫,去把你妈搀回家!猛然间一声爆吼,急急忙忙冲进来一男一女。
) ]( W9 k/ w; y% \* w两个虎皮长出一口气:哎呀,您可算来了。赶紧。。。。。。
7 d' n: K7 Q% I" f8 \被余所半挡着的视线忽然瞥见她趁人不备就抄起了被放在桌上的菜刀,猛扑过来,旁人的惊呼声中来不急多想,推开余所,手抓了上去。电光火石的刹那,有人强把她往后一拽,刀力不足,但来势难挡,手背一凉,刀已经被我大力磕了出去。
; v1 @/ B8 r! l" t* D/ I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 u2 [' ]/ E$ m2 U痛感到这时候才出来,血顺着手指滴落。
5 @+ q0 |; q5 o+ v% ^0 M" }* {  c我呆住了,不为别的,只为从她背后闪出来的那张脸,似曾相识的山羊胡子葫芦瓢。
0 m& ]# q7 v: O) \忍不住和他同时张嘴说了声:是你。
$ j; ~0 I8 @& E4 {1 f2 d8 Q8 k5 [+ ^7 Q8 C3 z% ~  h
4 J9 _6 ?& x  n  p6 D
真没想到我拍的竟然是老方的儿子。这个我烧伤醒来第一眼看到的风趣老头,聊了一宿天南海北就擦肩而过。 ; {/ V$ g9 l, X3 `/ h/ w8 w! b
再见,竟是这种局面。 7 `9 \$ P6 S; \, _' ?
我不知该以何颜面而对,只是下意识地把手擦着裤子,想甩干上面的湿意,却弄得半条腿都红了。 9 n" W4 L; }& @- P$ s, N
老方跟打算上前的余刘二位显然已经照过面了,只冷冷地丢下一句:原来你们说的人就是他。
/ L: ], x  K9 K老方。。。。。。我说不出话来。
! `6 h5 {6 h5 z. e你不说找我们家男的来吗?老妇不甘心地哭道:老方,去,去给你儿子报仇! 9 R- I2 s, n7 }7 E; Q
你给我少说两句吧!老方喝道:不是你惯得,那畜生会有今天!二丫,跟我把你妈搀回去!
9 u* T( k# B, N  x, O7 M) Q( H老方,我。。。。。。我这会心里真的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了。 6 |1 U7 |5 ?, a3 N$ c
老方看着我,眼神从凌厉转向有点茫然:怎么会是你呢。。。。。。 ! v* w4 O) z. J+ g$ C
这下大家都有点怔,大约没想到我们会认识。老妇不敢相信地喊了起来:你认识他?你认识他??
4 ^8 Z6 b! {: p1 g老方和我对视了半天,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
. r( {( N6 W6 \: y* T我不认识他。 % Z3 |" j! O' R  n- T4 s* k
他不认识你?他们走后,余所看着卫生员帮我扎着伤口,一片狼籍的审讯室里,他好象全然忘了刚才差点挨了一刀,饶有兴趣地问。 ) V$ ^7 Y# F: J
我沉默不语。
% r' N2 R+ Z5 D3 G! n我想别的事。我在问自己,如果事先知道那是老方的儿子,我还会不会下这个狠手。。。。。。 ' T( X0 I# v7 R
王炮?刘律师边整理东西边笑:傻了?
( N1 Z, X. y2 H/ Y8 r( ^5 A不认识。我说。是啊,我是等于不认识他啊。
  p* L( `! o; M两个人同时怔了一下。然后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 t4 c/ w! f4 O2 y3 c% @7 H# E: i
等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的时候,余所拍了拍我的肩膀:王炮,甭管你们是不是认识,总之,现在我对你倒真的有了新的认识。
* Z& V  q# s/ X; c6 H4 z' l0 [我对我们这个案子也有了新的认识。刘律师笑。 7 R" g8 Z% y7 g! `# A: v0 P2 Y
我心烦意乱地把脸扭到了一边。
0 u& I& ]3 O+ I$ ~7 t来来来,咱们抓紧时间,再把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分析分析。余所掏出几包烟来,一盒一盒地摞到了桌子上,看样子是又要大干一场。
, G; G7 [$ C6 J9 h* z8 n9 ]5 b嘿嘿,这回我看有望争取个庭外和解了。刘律师打刚才起就一直没收起笑模样,晒被子是的那么张扬着。
/ n7 a5 h; Y# W+ {2 p; d我不认识他!我恼火地喊了一声。 8 g. h; I- |+ U
这不是重点!刘律师从一个不锈钢保温壶里往杯子里倒,然后递给了余所一杯:余所,来提提神。自己又倒了一杯,还冒着热气,凑上去闻了闻。 ' s" w3 V! _# x! C9 w; }, s" H
余所一饮而尽,漱口一样地鼓了半天腮帮子,呼喝有声,然后咽了下去:重点是现在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 W1 \2 D( m+ C+ Z4 ?7 ^
母~~~~~~刘律师闭着眼发出赞赏的叹息,也不知道是为了余所的话,还是陡然飘在屋子里的咖啡香。 : y3 P8 M' N7 D. s- L  m
你是说你们俩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 - P9 Z: L3 O9 s; V9 a5 q: c* w
不,我们当律师的只管动之以理,余所点着烟猛吸了一口:这晓之以情嘛,自然有人比我们更适合。
0 g; S3 m( o9 G# k啊?
) K  x( }/ r4 ^3 s. i2 m2 P王炮,难道你忘了有个人,无论说出什么话来都比其他人要让人难以拒绝吗?刘律师细细品味着:恩,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你的面子,才能喝到咖啡圣手亲自做的咖啡。他冲我微笑举杯。 $ ^( I$ e! h4 m

, d( G0 x, Z$ G' M8 l8 z1 g! j- c3 w; P  _. y* y
缠上纱布的手,打不起鼓了,只能用手指敲敲,好象发电报是的。
5 L; ~6 ?1 n, b4 R% j白天的事,我并不抱指望。不想再有希望了。也不想去想了。听天由命。 0 _, n; V7 @, ?
炖猪走了才一个晚上,可我发现,我真的很想他。那种依恋,印象中只有在我爸身上才能找得到。除此之外,还真的从来没有谁,能在我心里占上这么高的位置。那种。。。。。。依稀是让人期望膜拜的感觉。 ( L" q5 h! S$ j' E5 g7 h3 i
所以我要不停地敲着,假装他还在,假装这黑屋子里漫漫长夜并非只我一人独坐。。。。。。让自己的意识停留在炖猪说过的话里。
3 I; B5 Z, V  T1 B& v& ?; u停留在他的故事里。
- c0 Z1 \3 ~" f2 I8 z6 @4 ]- W2 M也停留在他的歌里。 , @  e: ]8 |$ D  w. H4 A& n3 C8 A
炖猪有把好嗓子。最后一夜,讲完了故事,没人能再睡着,我们都下意识地等着天亮。 ) \+ _# c- N  N0 j3 S0 j! ?2 G
他就在黑暗中不由自主地唱起了歌。
# {9 Z$ w3 K  m: D" z那低沉的声音,让人更沉陷于刚刚听到的往事。
' G, R6 I4 e, s; W2 c平淡中的惊魂动魄,百转千回的挣扎,还有那。。。。。。肝肠寸断的相思。 ( \1 [2 N% T. q- @
兰州木塔藏里的经,拉卜楞寺上的宝瓶。
" Z2 o/ y. O9 c# f+ O/ E  z7 J痛破了肝花想烂了心,望麻了一对眼睛。
' L! ~. m' H) q5 J0 r! X2 X如果那真的是他的过往,我细意斟酌,实在不知道他的心该是怎么样的钢铸铁浇,才能承受得住。
" F- C! n( F1 i3 Y4 e8 x, z: t9 i他唱花儿小调,他唱兰花花。
3 V8 k& l3 t" Q5 p& ]) T' v他唱着:。。。。。。咱们俩死活呦,长在一搭。 ( \9 C+ J% ~% s8 k3 T/ l5 z2 D
再欢快的民歌,到了他那掩在大胡子后的嘴里,似乎也变得带着西凉边界的苦。好象是木头戳子打在马粪纸上的钱印,逢火之前沙砾一样的纹路,摸在手上只有糟,等变成了一把灰,再去碰就轻飘飘地应手而碎了。 5 R7 {9 R- ^, Y3 L8 ^
心潮起伏。我只觉得那是我。
$ ]: {5 T- S. b- b& t' P蹲进去了,就再也见不到。
7 W% d: H' T* g7 c' a: N! {' _" }还。。。。。。可能有交集吗?这么的遥。。。。。。不可及。
( p; o3 i$ ~8 [0 _他的故事激我延神保命,他的低吟却令我气短情长。 ; _- x# g3 M3 s3 J$ P+ x
想。。。。。。问个明白。如果再见,只想问个明白。究竟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 d2 S* H: d0 O3 h1 e, z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他唱起了想亲亲。我禁不住的眼睛湿了。
% v% S! B# K+ t$ k想亲亲想得我手腕腕那软,呀呼嘿。 % N0 V8 {/ w; U+ T, p4 b/ n
拿起个筷子我端不起个碗,呀儿呦。 2 O9 Z. i' o' ^& e5 r
想亲亲想得我心花花花乱,呀呼嘿,呀呼嘿。 6 w  N5 ?  V7 \$ r2 A
煮饺子我下了一锅山药那个蛋,呀儿呦,呀儿呦。
) U1 t- k, @0 H6 R. D。。。。。。 3 K7 e, x& g& h) J0 ~( @
热辣辣的歌,热辣辣着我的眼。 , w; {- Z" o$ G, L
想灌上烧刀子,敞开胸膛。既然只能逆风而上,让我就这么把头埋在地底吧,永不靠岸。做一只墙里的鸵鸟,忘了和你有关的一切。
- T2 g7 A' G! E( b. }) s" B再出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 ]+ r- t0 j; P
0 ]! S9 h% I& H7 Y! n# @- h! \+ K

! h. [/ s. b; f& B) Z没有想象中那么长。
( L9 \# z! m, \- M7 G过了一段时间,我就被放出来了。 - L: E/ W9 U  G) l: V. f# U
老猴和三子来接的我。进来的时候也身无长物,什么手续都省了。 / ~5 }" r% D1 h; o" ?" c) A1 v9 r
出了大门,回头望,法治德治的大匾和国徽高挂于墙,警卫腰里别着的电棒枪套。。。。。。眨眨眼,俨然是恍若一梦的幻境。
9 Y: J) X3 A# e) V- {. o余刘两位提前跟我说过了,老方一家终于还是同意了庭外和解。赔偿款项商量妥当,人就不再追究。
) N1 p9 z* y. I7 Y; \* Q我。。。。。。我没钱。 / e1 e3 |( i8 ^* w
我心想我家都毁了,哪来的钱啊,存款一半用来办了丧事,剩下的我得拿来还老猴垫的住院治疗费。
) ?! m! _) A  r0 n' c, P) W- C这个你放心。刘律师在我肩上一拍:陈总帮你争取下来了房地产公司的高额补偿,他怎么办到的我不知道,但是不光你,你们整个大院的补偿额都比其他住户要高出很多。我帮你算过了,再加上你上次抢救公司重要文献资料受获的奖金,还有你烧伤时保险公司的赔款,加一起,不光够付给方家的补偿和医药费,你自己还能有点富裕。 8 t) T. u, F, @7 t5 m7 \
什么?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 g7 f; j1 {& @
这事,全靠大家通力协作。。。。。。办的还算圆满。余所笑咪咪地:你们老总铁肩担道义,我们所也没堕了名声,老方家得了实惠,我听说他儿子也在慢慢恢复中,除了这听力还不行,其他各项机能都在转好。恩,算你小子走运,老方说了,他自己这儿子平常什么德行他也明白。他说跟你同住了一个礼拜院,你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可他听的看的却不少。知道你是个极孝的人,又是能舍己为人的,断不是黑着心办的事。换了别人,他再也不相信这里面没猫腻。可是你,他无话可说,知道多半是他儿子理亏。所以陈总一去,他们俩也见过,这话就更能说得上了。 3 M- Y" Q/ V* E: g; g1 n' V
刘律师赞叹道:认识这么久了,我才知道大地联合的两老总居然是这么重情重义的主,不是遇到事了还真想不到。唔。。。。。。现在还能有这样的人,无事澄然,有事斩然,时穷节乃现,不错不错。。。。。。当然拉,你也不错,也不枉我们帮你忙一场。 ( _: b* N7 K0 x8 l) M5 V
谢谢。。。。。。谢谢。我低下头,说的很轻。
) L/ h( y1 [8 Q大恩不言谢,可是,我,我还不错吗?
/ [! s4 c  j3 J不客气,要谢,谢谢你们总吧。特别是陈总,他可真为你这事奔波地够戗。
! O/ M& \9 ~0 v0 n9 u3 z王炮,余所摸着下巴说:我经手的官司多了,人也见得多了,你这样的,嘿嘿,我送你一句话。怒是猛虎,有忍乃济。你啊,好好琢磨琢磨吧。这年头快意恩仇少为,知法用法可也,吸取教训,有功夫,多练练气。这样,你这两月也就算没白关。
! S! f0 Y6 V% [5 h2 @9 @哈哈,说的好。没直接回家,反而和老猴三子坐在小酒馆里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场。他俩挺高兴,没什么好多说的,相见就是欢,酒来如山倒,喝。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醉方休。我这心浮气躁的人,怎么能练成内外兼修?放不开心,我还能放的开身,过一天算两个半天,我的日子是偷回来抢回来的。它有些不再属于自己,所以挥霍起来更加的肆无忌惮。开心,太开心了! 6 i8 J+ A2 q, g( ^
心肝脾肺肾,无一处不颤,喝得不能自已,白水一样地往喉咙里灌。浑身越来越沉,象攀走在没有枝杈的树上,我知道不能停。
7 R/ r( u% l7 E! T一停就要永远地坠下去。再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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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3 11:47:23 | 显示全部楼层
82 ) }6 e, w  R. i2 C  S9 T

$ t) q+ ]% \! d* k! k# ^3 F/ ^2 W. `& z, u; w% F, o5 K+ U3 Y6 v
东邪西毒里说,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了可以忘掉以前所有的事,之后就每天都是一个新开始。
# P3 s' ]  |$ R. S9 W# e喝完了醉,醉完了醒。 8 y0 N% @; v) Y' A
醒过来,我还有大把的日子要过。
* I$ g  i- [# @6 i, b( A生活又恢复到原有的轨道了。 4 j, D" D% F' l0 H7 P
歇了几天,大体上收拾了收拾。老猴把我们家的东西堆在了还没出手的他的旧屋里,说反正也不着急。陪我一块去给我妈墓前面烧了纸。我一看,什么都搞的挺好。一家兄弟,也不用说见外话,只拍了拍肩,就当作感谢。 ; _$ i( y. t9 R+ k+ ?" V
老院已不再,街坊们有了新的安置点,不过都挺远,要过去看得搭公车再坐小巴,转至柳暗花明。
6 w' b  E7 g5 |" Y似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想了一番,我决定还是去找张头。
$ R) Z. N/ k6 R$ I+ Y: E2 ^! ^老猴也去,站在我身后,说是保驾,我知道其实他是想赔罪。 8 L" `) f, D1 b
结果,张头一看见我身后的扑克脸,立刻跳起来捂住他的宝贝玻璃台板,警惕地:你想干吗?
) r; D" Q7 X4 D7 X  I7 W张头,我大包大揽兼开门见山:我。。。。。。我还是想回来干。。。。。。
0 D: V% k) h' A- Z5 d5 B' \回来就回来,你干吗还带个赠品?!张头瞪着眼。
% }7 N/ z- O" P1 p* M$ |4 W# ?你可别想歪了,我这是看在你还来探过胖子的份上,过来跟你赔个不是的。老猴板着脸,硬梆梆地往外砸话。
! d) \1 `- @, t& q4 z老张摆了摆手,大度地:算了算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说是这么说,可还是没忘了就手就把座位上的屁股棉垫搁在了玻璃台板上以防万一。   D, r0 F8 [, r, W( W) Y/ S
王炮啊。你这档都转出去了,等于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颠不登地又自己跑回娘家来。我可跟你说,不是我不欢迎你回来,而是现在总公司要脱钩改制了,上上下下地正闹成一锅粥。僧多粥少,你说说看,你这。。。。。。多不是时候啊。 + K! n: |4 O8 V$ B
什么。。。。。。什么脱钩改制?我一头雾水。
; y% D. y% [$ _7 U% o( o3 T# S( C: ^9 H. H9 o3 ]
. V7 T, z8 b9 r( K6 ^
跟不上形势了不是?就是说,要跟原来咱们挂靠的事业单位脱钩,改成股份制。头头们几个人,在上面能说的上话的,有资格的,出份子把这公司买下来,完了就等于彻底私有化了。现在还不知道总公司是谁到咱这来趟这趟混水呢,听说光改制方案就推翻了好几稿了。上面是鸡飞狗跳地打架,下面是人心惶惶地观望,这工作全懈怠了。大家都在等,听天由命啊。不知道最后自己这饭碗能归谁管,还保不保得住。张头皱着眉,给我们每人发了根烟。
+ V" k: w1 z. d2 B张头,可咱这不您说了算吗?
% o! L/ |) K8 P害,这上面的事一时风一时雨的,谁能真正说了算呢? 6 b3 j/ l0 ^7 P+ Z0 d2 C
张头,我明白了。我站了起来,把烟放回他桌上,笑:就当我没说过,今过来就是专程看您来的。。。。。。 . w) e) E3 |" |* N, q' D
王炮。张头不乐意地打断我:你小子少给我来这套,情况我总得告你吧,可我说了不行了吗?再不行,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呀。出去混了一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直出直入地不会转弯。。。。。。
/ A' _: H3 g/ Z$ X你爽快点给个痛快话。老猴不耐烦了。
+ x0 q# d" t1 Y0 Y9 e7 Q不知道为什么,张头这驴脾气看了老猴倒很难发作,清了清嗓子,装没听见,跟我说:那什么,小铃木生病了,你先顶他的班吧。我可告你,白班晚班不一定啊,随抽随到你。再有,你现在不算正式人员了,这待遇。。。。。。 ! ]! z6 }1 Y5 e! O
行。   d: h3 u; r0 O" X
我不等他说完,就一口答应下来。做生不如做熟。不求别的,只求个安身立命之所,只求个旧时茅店社林边,一切可以重新来过。
) q) j3 X' i" \. o# e. x; N胖子。。。。。老猴看着我。 6 U7 }) U# H; Z' y% e. B& _; Z2 q
走吧。我把他往门口推:张头,明我就过来。 5 M0 @' S9 u5 x8 f% q/ F9 s
王炮。张头喊住我:你放心,我会帮你争取的,等改制一完,说不定,你们都可以自己包辆车,交交租子,剩下的就都是自己的了。他一挥手,把那根烟又凌空扔了过来:你先干着,其他的,有我呢。 ( J' c4 t3 U# B

- p  u" Y! k) ^" h
8 |5 X& M& h$ M- n) w7 Q你也是,谈工作有你这样谈的吗?出来了,往回走的路上,老猴不大满意我。 * g4 ^) E/ Y: |# d# e! {
都熟人,张头亏了谁还能亏了我?要不行,那也是没办法,我去别的公司,那还不如回来跟着老领导呢。我笑。 3 X" i) |+ K+ \3 F
我就不明白,原来干的好好的,为什么又要转,等转了干的好好的,怎么又要回来。老猴纳着闷。 : J$ v+ f/ f: t
你就甭管那么多了。你自己还不是没个准谱?我叉开话题,问他:哎,我想去回头去看看猴爸。
8 @2 L! |$ Y+ Y. O他在我姐家呢,我们家就我姐能受得了他。怎么着,你还要上趟哈尔滨? 5 e4 ]1 M6 ~: d
猴啊,不是我说你,你也差不多了,该伺候的时候伺候伺候,有什么呀,给老人家伏个软,趁着能说的时候说说,别象我这样,到了,后悔都来不及。。。。。。
$ l7 _7 ~# t. o  V# t8 f9 Q9 W你还有完没完。老猴把脸掉向一边。 1 m) I8 E; ^/ N" O" s# e0 B
过了会,又掉过来粗声粗气地说:我还用你说吗?前段每次上你们家你妈都要念叨一回,完了我一个礼拜一次电话,还那样,也没话说,老家伙都嫌我烦了。
4 O9 E, j2 q9 g' X# d  Y+ M# W! C呵呵。我笑起来:早说啊你!害我在里面的时候还老想着要提醒你呢。 6 `5 N; _8 _- Q6 S  z# L2 f
你满意了哈?老猴拧着眉毛,不屑我:自己一屁股屎,还老想着管别人。他在我脑袋上胡乱一呼撸,骂道:事妈! ) J1 L! x- `# a3 C% Z' Z/ q
去!我事妈,你不事妈?我扒拉掉他的手:你不事妈,不上班天天陪我瞎溜达。 ' B' W1 _! L( x" A+ h- Y
你妈让我好好照顾你的,你妈跟我说别让你受人委屈的。老猴抗出尚方宝剑,直着脖子:胖子,在里面那是我没办法,能想的折我都想了。。。。。。 , B  p0 y7 o! y- R- ?
好好好,我伸出手打断他,笑:我又不是说你这个。。。。。。我是说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该干嘛干嘛去了。你老这么陪着我,嫂子没意见? , _9 V8 ^4 @. Z: ^7 {7 g. T
她敢!老猴一瞪眼,然后说:她就有,我也不怕。
4 A% m# `( n7 s3 ]; Q+ t, _2 i1 ?! a你不怕我怕呀。我说:得得,赶紧上班去吧,有时间陪陪嫂子。我等着喝你们喜酒呢。咱家也喜庆喜庆。
/ H4 d4 }, I6 N- s你又撵我是吧?老猴看着我的眼神就有点烈了。
' m6 h/ q! k5 U3 o& x' P怕他犯德行,赶忙摆手:我哪敢啊。
- B% _* L8 w& v; v  T) n2 {你最好别敢,他指着我虚点,警告我:告你,你妈不在了,我就是你妈!
  G0 N4 U/ \% l; x喝,你这辈分是见风就长啊。比物价指数还要往上翻着倍呢。我不干了,然后又乐了:要不你这样,你搬张床,搁我们宿舍,天天给我当碎催得,铺床叠被洗衣服擦地板,少干了一样我就跟你急。
: r/ g4 u& ]; c+ w0 p! G5 A! r& H也行啊,你要管我喊妈,我就干!老猴跟我拧上了。
( C& M) L# f5 E  N$ n, I0 q0 O去你的吧!我哈哈大笑,虚踢了一脚。
+ N! Q2 F% I  |
: e& D- F9 w/ a' H
  r; X# {" a, b' {% Z1 C7 ~. j0 b把老猴打发走了,直奔鸿运大厦。
. j$ G+ F0 y' `# U想起老猴临走前叮嘱的话:保持!就保持住这个笑容,这个精神面貌,知道吗?
5 i9 c+ @: h; o知道,我当然知道。 ) W! u1 O* e- }; s; U# C
你们不都瞅着我,防贼一样地怕我心里难受憋出病来吗?其实不用,我好着呢。积极向上,对人生充满了乐观的态度。我本来就叫胖子,犯不上要打肿了脸才能充。
- L/ u" e0 J) X7 {3 S我现在就好比是鹅蛋石跌进了刺蓬里,无牵无挂。一个人,怎么不好糊弄?凑合着过吧。
. @: r- i5 V  |. {) _+ @' Z4 ^, a5 @在楼下打了个电话上去。这个约是几天前就定好了的。时间地点,我只是到达了横坐标,没够上纵坐标而已。
; T# d1 s( N  g8 ~喂,我王炮,不上去了,你下来吧。
; e' N1 m0 r' v3 T' }4 z4 C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跟陈向阳讲话,我的口气都很绝决,命令式的,不容推托,这样的方式他好象更能接受,比客客气气的讲话更让他来得高兴。
, f0 ~: w. x; Z. M' ~9 a这是不是说。。。。。。经过了一来一往,几来几往,我和他反而比以前的关系更亲密了?所以口吻熟稔,再无禁忌。 ! }( N; l: ^! K* X6 \
坐在他常去的咖啡店里,点上喝的。他把弄着白瓷杯里的小勺。 4 L$ A+ N- X) {4 j5 E. ~
为什么不上去呢?
* f+ e* @/ X% J! t我抠抠下眼皮:。。。。。。不为什么呗。 8 j8 p; c. t4 f
你们部的人老念叨你呢,知道你没事了,都挺高兴的。说等着你回来呢。 4 C$ H1 Z: g' A! \2 t0 Q8 L
那什么。。。。。。,眯着眼,皱着脸:我有地了。 " U- @' X8 w1 Y0 B! g$ Y
啊?他看着我。
# Q. o- k3 k4 l9 ]+ _& x我笑,保持住啊保持!
8 f0 r: J+ o, e" V* x抓抓头咧着嘴:陈向阳,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好,所以。。。。。。也就不谢了。
. y4 }$ ?% J, ]' F他耸耸肩:你就不打算见他了? ' {2 `$ g* a+ W' f' F# |
。。。。。。你帮我谢谢他吧。就说我无以为报,以后你们俩随便有什么事,用的上用不上我随传随到。我想,只能这样了,这债算是扎扎实实地欠上了。真不好受。比被人打了还不好受。 . g  f6 V; t, W; U0 U
我不劝你回公司。。。。。。最近在办一些手续,保险啊什么的,等完了再帮你把合同转出去。。。。。。我当初想让你转工作,真的只是觉得方方面面都挺合适的。。。。。。不过,他苦笑: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也不比以往了。。。。。。 . W" o& z$ h4 q! X* k
有人难为你了?我问:是谁? 6 u  s, q2 k/ t5 C
是我自己难为自己吧。。。。。。其实从一开始进这个公司,我就是在难为自己。。。。。。 4 J3 U8 z. S" R0 Z9 b
他看着我,手上转着小勺,折出一溜阳光,刺眼地从我脸上一晃而过,投在隔壁的白墙上:你别怪他不去看你,这段出了好多事,都挺忙,照应不过来。。。。。。王炮,我要辞职了。这回。。。。。。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5 ?. Y! r1 }1 |2 T, y) |
; q5 h7 C& t' }7 [
4 ~: p, A  r6 m* }6 {$ I1 R$ v1 L4 j
在长长的护拦隔开的候车道上排队,秋天的夜里有点凉。火车站仍然一波一波的人流往外涌出。拎着大包小包的,抗着麻袋被卷的。交警和带红箍的指挥着,上的人也排着队。然后跟着棒子被分派到不同的车里。轮到我,还有很长的距离。 & C: B% H9 Q8 Q, U2 W) X
我以前有个朋友,心比天高,很有抱负。那时候学校里辩风很浓,思想活跃,他独领风骚,自成一格,我很崇拜他。
: n% h1 g  w* C2 X3 i你是说阳闻旭? 5 p+ R0 i7 b( ^6 r1 N5 f+ z* I
他浑身一震,过了好半天,定了定神,才勉强地笑:是。。。。。。别提这个名了,提了我受不了。
3 W1 j+ T9 s6 T$ q/ S6 w好,那就不提。
3 N9 `2 _( q& `; y; j# K7 N。。。。。。他是学工的,后来又转学文。学校里有不明文的规矩,学工不成才学文,可他不怕被人耻笑,因为他总说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他觉得与其在体制外讨论,不如投身到体制内去改变它。。。。。。大家都说他官迷了心窍,不管是主张渐进改良的也好还是主张全盘西化的也好,但我相信他,跳系跨科,誓死追随。。。。。。 % o% @  Y: v3 W9 j
那时侯真年轻,现在想想也太过天真了。我以为可能就要这样过一生下去。那该多好。但是毕业的时候,起了争执。当时所有的人都在忙出国的事,能走的都想走,只有他去援边了。我回了趟家,蹲了一年再返来,就和他失去了联系。。。。。。 % u# C0 Q: Q* u8 H: z$ q
我找了又找,始终没有下落。人海茫茫,要打听到一个人,竟然就这么难。可当初他的理念,早成为我们共同的理想,我不敢摈弃而忘。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打拼,在这,老实说不太容易。我想只要我做的好,迟早有一天他返来找我的时候,会知道我从来没忘过他说的每一句话。。。。。。一年又一年,成绩是积累出来了,可仍不算有起色。。。。。。最绝望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放弃的。浪荡着过日子,想着法的糟蹋自己,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
. s9 _( j+ q! t+ i陈向阳。。。。。。
7 R. p) W3 s  p% o: e3 w: n8 f他摆摆手,若有所思地笑:不是有首歌叫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吗?嘿嘿,假如度秒如年,时时期盼,那又怎么不会觉得苍老呢? 2 u. n0 g4 _& f6 S
。。。。。。
& F- Z! M, T$ `. `! I点根烟抽着,把车窗摇下来,手放在外面,方便弹烟灰。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还缠着纱布,蹭得是白里透黑,与众不同。在后视镜中看了看自己,恩,不错,慈眉善目,笑容和蔼。嘿嘿,真好,感觉又上来了。以前在这排队候车的时候,是谁说的来着。要是这排长龙中有一半以上的哥们卯足了劲要胜任宰客的杀手,那我们王胖子往这一坐就毫无疑问地整个一杀手中的童话。 2 i4 Z1 t  H$ \8 k* q. R9 `
遇见高力强是人生中的一个转机,当时我任职的公司是大地联合的竞争对手。跳槽,我开出的价码是副总。我有这个能力,高力强也知道。虽然公司内部阻力重重,但我还是当的很好,业绩也不错。完全上手以后,我只想做大,做实体,做真正有用的东西。这是一个很好的平台,足以实现以前的理想。虽然出发点是这样,但做着做着,就真的变成了对事业的渴望,某种程度上它可以分散其他方面的注意力,很专注地去做,也能给人成就感和充实感。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样做的时候,一步一步地只是更靠近他。我亲手实践他说过的一切,把他的设想变成成果变成现实。。。。。。 + |6 G+ b# v8 X6 p
那么,我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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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3 11:47: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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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p: W3 t* [: Z4 d
  b& {6 o& ~6 E, _4 A
9 C, e3 N5 Q# P( z把计价器的牌子往下一按,熟练地打着方向盘。 6 h1 L9 [8 {. q% W( M
开出几公里,后面一直东张西望的两脑袋小小声地嘀咕上了:哎,这次运气不错哦,上次来,一上车就烦得我哦,恨不得把那司机嘴给堵上,后来的几天我一天的都没打过,受不了啊。 ( K- m! r8 }$ p4 H; F
就是,就是,今挺好,不过得留神他会不会给咱们绕。 8 A3 b# P) G( }7 {& i
拔高了嗓门:哎,我们可认得路噢,你要给我们绕了,回头把你车号记下来,投诉你去。 9 B# @$ m' \5 s/ p
嘿,我都乐了,张了张嘴,想想又算了。只说:我放点歌给你们听吧。
3 s6 \) N6 {" C7 ?. Y温柔的音乐滑翔在无言的夜色里,窗外是长街上每隔一会就掠过的灯光。
- S- a# u# M4 h- x* H9 u5 D1 s! p认识高力强的时候,我身体出了点问题。。。。。。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一直对我很好,好到很。。。。。。小心。我想过要和他在一起,陪他多久是多久吧,但是说好了我等的人一来,我就走的。在一起三年了。本来一切都很好,工作上有无数摩擦,意见相左,吵来吵去也都过得去,直到他把所有的内务也推到我职权之下。那也无所谓,攘外必得先安内,手起刀落的就得罪了一帮老臣子。状告到上面,大家压力都很大。但是忍一忍也就海阔天空。。。。。。。可高力强竟然没跟我打招呼就跟他爸出柜了。你知道什么叫出柜吗? # c* u, M7 S0 k5 u& W
恩,你知道。你知道我根本不想这样吗?嘿嘿。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冲动,他本来就和家里不合,这下就更大逆不道了。好,那是他们高家的事,我无权过问。可他这样,置我于何顾呢?。。。。。。高力强总说我端着,我。。。。。。我不是不正视自己,我只是觉得。。。。。。这是我个人的隐私,没必要昭告天下。我们大吵了一场。那时侯我就已经考虑过是否应该离开。可当时没想到后来会这么难。。。。。。正是如日中天,大地联合走势锐利,全国上下,到处都见报率很高。我心里一直有个隐隐的想法,我要出名,我要做这行的佼佼者。只要他还在,不管在哪,只要他可以看到。。。。。。看到我的名字就能知道我做的一切,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或者,天可见怜,他会来找我,那就还能有相见的一天。 " ~" K1 X3 F* y5 m6 F
到了,就这。 7 c' r$ ^% _1 ]: w2 G
要票吗?不要?那行,我省了,谢谢您二位。那什么,我帮您把行李拿下来。 ) ~. f1 I$ M6 u! m; }
这什么?小费?您甭客气。。。。。。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 r/ q+ m# @/ i* ]' t
。。。。。。
: C1 \, d0 k, I+ T& s/ A0 r您别跑啊,我这打着空车,老远就看见您了,等着呢,上哪吧? 3 U0 d. m, h6 n4 _7 H
海院北路?。。。。。。呃,那什么,我不想上那。您看能不能换别的车?
: b* a$ L! a  S3 k: @5 _, n不是拒载,我。。。。。。我。。。。。。,恩?急事?咝,得得得,海院北路就海院北路吧。您坐稳当了。
3 @; L  ^3 E: q) t" {  w啊?这歌很好听?
9 \7 C+ `* F( N- S8 l7 J" ?# ]恩。。。。。。是很好听。 8 Z. o  @1 X0 v2 z) ~2 h. J, ?
6 a8 [$ w* W; d4 g1 P
- ?  J' i; C4 _1 O
王炮,你还记得我头回坐你的车吗?
# C% S( _! C) H! }% u( I$ K0 E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是记得的。那天一开始没在意,可到了半路还真吓了我一跳。。。。。。一年半前我碰到过一个大师,他跟我说我找的人今年会来找我。那时我已经有预感快撑不下去了。听了这话,真是很高兴。我跟高力强说,不如我们早点分开吧,省得到时候。。。。。。他不同意。他说,也许这不做数的,不到那人出现,他只当做是无稽之谈。我其实也不太敢相信,但是总觉得是个盼头了,不就一年多吗?这么多年我都熬下来了,还在乎这点时间吗?。。。。。。那天我走是因为高力强他爸直接找人带话给我了,让我自动请辞。话说的很难听,我没受的住。一时激气,搁了封辞职信就走了,其实什么手续也没办。可我没想到会遇见你。。。。。。一开始没觉得怎么样,可后来就觉得这就是应了大师的话了。。。。。。 5 [4 R6 F* P# f) r) _1 s
不说这个,现在再说这个也挺没劲的。。。。。。我是想告诉你,不是这次你们家拆迁的事,我不会觉得自己错的厉害。我总想,他人自浊我自清,其实原来是做不到的。我定下心来到下面的分公司调查,原来我们搞的项目中凡是涉及民宅用地的拆迁也是按照惯例外包给营业性拆迁公司来做的,补偿标准虽然是有章可循,但的确未必能尽如人意。那些人如狼似虎,收了钱就不管不顾的,办事手法着实恶劣。。。。。。我推敲了一下,再翻了些档案,又和其他人碰了碰,就知道纠纷也是有的。征地环节在整个项目工期中打的是头炮,拖一天就是延一天的钱,钱都是从银行贷款来的,前后相扣,一环套一环,下面的公司有时侯就睁一眼闭一眼,不闻不问。。。。。。王炮,原来我动手剪彩,大剪刀往红稠上轻轻一碰,脚下踩着的却全是拆迁户痛哭失声的哀嚎。。。。。。哈哈哈,可当时我心里想得却是改旧去陈,迎新立精,还觉得自己是在发意气,行圆满,很有些踌躇之志呢。可笑啊可笑,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 t! ~0 g% n1 a. X/ a7 n6 y陈向阳。。。。。。 $ E1 p- T7 P) g, o3 p! B: B- [
总在秋风吹来冷冷的夜里。
/ o  {" c0 S) \6 B% x漫步在分手的地方。 6 X+ N8 y! d0 e# C, d3 m
想要分辨来的人是不是你。 + C4 J# B9 i% B! E0 a$ T
问问你是否还哭泣———— " A5 v4 m6 f1 x! q  _1 R
到了,就这。
' J1 y7 D9 u% S+ L/ w要票吗?又不要?那行,我又省了,谢谢您。
( ?. F  v6 w+ p% j( j% ?慢走啊。
9 s, [; r% R! q& y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我深吸一口气,开到30码最慢的速度,黄花鱼一样贴着马路牙子往前哧溜。沿路的高墙,一只猫静静地站在上面,黑暗中闪亮着眼睛。每隔一秒,就眨动一下。
0 t* u4 _" v1 ?. d5 a' n+ H终于踩了刹车。无声无息。熄灯,熄火。 ! g! N6 s. s4 p' }- y* h( [* d
我觉得自己也只能这么遥遥地望着。点了根烟,在低低的极小声的如水银泻地一般的音乐中抽起来。不远的地方二层楼上亮着灯。。。。。。一直亮着的橙黄的一片,看久了就会觉得有丝丝缕缕的温暖。再然后,那些光的丝缕又交叉成一只纱罩,隔着好多镂空的窟窿眼,太过细小了,以至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 M2 N3 c  f. e$ S
! W+ l  j$ w* r0 x- O6 N

% ?, w8 t7 `! u( O) @你放心,我走也要走的干净漂亮。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完,正在着手进行中。假如做完了,我也心安理得一些,也算这些年在大地联合没有白做。。。。。。 # t; f; a1 S2 |  A) e+ p+ ~
你走。。。。。。他就不拦你? 9 @4 ?7 r  e) i5 {
沉默。 1 K& L* G5 U: ]) S( O7 |
你辞职了,跳到哪呢?
8 C- ~6 n- y; s* P% B% s% u你还怕没地想要我啊?哈哈,找我的猎头公司海了去了。。。。。。
7 k% s3 c0 x* w陈向阳。。。。。。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呢? % Q* `( \% r/ w" p; e$ k
。。。。。。 $ \  v+ [1 N7 U% _! v6 A
陈向阳,当初他掏着刀子抵着我追的你,你。。。。。。你告诉我这些干吗呢?
# w) J( {1 G8 \4 g- Q: T6 `7 E0 n。。。。。。我想让你高兴。
; u/ ~4 ^3 x4 e3 s. g  E9 v; A。。。。。。我就是想让你高兴。
2 m6 u' r+ a* D/ ]6 B( v你。。。。。。 . U* E. y- |8 Z# [
我知道你喜欢他,我知道。。。。。。我一开始只是怀疑,但你太容易试探出来了。。。。。。王炮,你自己没看过你的眼睛,你不知道。。。。。。那天你们打起来,你举着砖的表情,我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1 L! K2 {4 I+ X  b, e8 J你是不是想问我他到底怎么想。。。。。。嘿嘿。王炮,他。。。。。。小储大林结婚那天晚上,他先走的。可。。。。。。可等我回去了,他还没回来。一直到快早上,他才喝得醉熏熏地回来。抱着包子,喊着你的名。。。。。。 - g9 [) }! F: c
什。。。。。。什么。。。。。。?
( I( Z7 v5 m2 Z# n! y* l. H5 X3 c我问过他,他说是恨你恨的。。。。。。我当时陷在自己的想法里,我就信了。因为他一直跟你拧着,还让我离你远点。。。。。。我真以为他跟你不对劲是因为看出来我对你。。。。。。我也以为你多多少少是有那么点喜欢我的。。。。。。你有吗?
+ h" S6 _# A/ L; G陈向阳。。。。。。 ; i+ c5 U" r; @1 D7 N
你有吗? 8 a9 h& j+ n3 |. A
我。。。。。。
* d" D, J! C( O$ E3 U; h我就是想知道,有吗?有吗? 8 n# X2 i2 w3 V! A/ Z, Z
。。。。。。
) X/ y/ Z6 i! I对着电话我想解释我自己。
  \) c' {) |4 p/ M8 U告诉你我多么想你。
- S( V$ x. V1 M1 h. s4 G将你轻轻拥抱温柔靠着我。
4 J9 y8 z. ]/ ~0 h& F' N/ L让明天锁在门后———— 0 a- @4 Z$ M. B: q( I- W, a- k1 l
我下来,慢慢走到公共电话亭。手上一张磁卡已经从刚才起就捏出了汗,在身上擦了擦,插进去。拿下听筒拨号码。
9 J# [/ l2 c" H0 B铃。。。。。。
0 U3 ~$ U/ D! ?; p9 n$ y) h$ w铃。。。。。。   G& b( S) A  X0 b$ ]; I
铃。。。。。。 3 `4 j7 O+ \# C( P% s7 S
催命一样的午夜惊铃。耳朵里要炸了,心被拎起来,被人象抓石子一样上抛下甩地颠过来倒过去。再象揉面一样地放在案板上一下一下地赶着,最后揉成一长条,切上滚刀,伸手一使劲。。。。。。
" I8 O* h! j( P喂?电话那头一声熟悉的嗓音,低沉的,象激流里的磐石。不动的,在那。好象一直都在那。因为他在那,所以我的脚就变成了柔软的水草。握着听筒的手出了汗,烟从鼻子里飘出来,指尖的烟灰已经烧出老长一截,一秒种就是一万年。 + r( Y7 j$ a, K0 B( [3 b
喂???磐石变成了不耐的鱼,张大了喉咙吼了一声。鲸鱼浮出了碧蓝的海面,气孔中喷出高高的流泉。那种叫声,在最远的地平线都可以听得到。没错,伸手一使劲,把心拽成了拉面,再一抻,就成了龙须面。一根又一根,分明毕现,可数,却不可断。。。。。。
* e! ?2 \' \  }我把听筒挂上了。撑在玻璃门上的手一颤,烟灰落了一身,拂不尽,掸不掉,洇在衣服的纹理上,灰秃秃的几点。
; }$ T6 i) A" @; g& F( i1 F/ a+ a! c- Y& f/ E7 U
+ Y& V, ^/ M4 G  w' ^( h; |
陈向阳,你看着我的眼睛里到底成的是谁的像? & ?. }# B- W& s& M: _$ c5 n) y
。。。。。。
1 o3 J' u! ~0 l; y你想着我的心里又到底是铺的谁的影子?
* Y) H/ U$ x: u9 P/ Y8 y4 h9 b; X; v。。。。。。
! S% ?0 L" c* \; r( c' R$ q你问我有没有?。。。。。。我有。
8 Y' ?  G- j4 A7 X4 n0 ?( ~不光我,你这样的,我想换谁社都会有。。。。。。但是,你知道吗?这人都是有两颗心的。   i; w& m( T& y4 b, z
一颗叫真心,一颗叫假心。
7 y' Z$ \' O7 {; S7 N/ H& d跳着的这颗只是个器官,是假心。真心是可以放在任何地方的,不支声不言语,轻易地体会不到。你说说看,年看着我的心到底是那颗假的,还是那颗真的?
  P0 {1 ]! F/ n* l4 d# s2 j! w王炮,你。。。。。。你怎么会说这些?你。。。。。。你是在点我吗? ( V  D: m5 g8 {+ e% u- @% h( G% F! f
也是别人点的我,不然我哪知道呢。我不敢说点你,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别。。。。。。别为了假心伤了真心。 * e1 C6 `+ F% Q3 n
王炮,你说的对。可惜。。。。。。嘿嘿,对我不管用。 3 _2 I$ I& ^- Z, n
啊? 0 T4 a; y% E. X6 J
你看看我,我还有心吗? & r6 h, Q) y; M5 z; q/ u0 ]+ S; H% E
你。。。。。。
5 Q9 r0 h) v% k( O% g嘿嘿,拿把刀割出来,也就是一团面目模糊的血肉,真也好,假也好,跳也罢不跳也罢,有什么区别。。。。。。有。。。。。。有什么区别呢?   n: X/ R% X; q* V- |
站在街灯潺潺淹没的街头。
% d* i' g* |. z7 L我仿佛已不是我。 % O' Q. E* W. M3 k: G2 `* p
所有等待都只是为了你。
: D6 u5 N, ?3 W% X0 [6 w我无法改变我自己。。。。。。
0 `& ?' J3 g8 M' s: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车里迷糊着的。睁眼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扔了块口香糖到嘴里,揉了揉眼。下来到附近的小店里买了面包热牛奶,蹲在路边边吃边喝。完了抹嘴给钱。
# z- x, |" \1 l% k% W: q2 p, y' t一辆轻卡过来,划破了清晨的寂静。我一扭头,上面写着吉庆搬家公司。下来几个人,懒懒散散地往不远的斜对面院里走。过了会,抗着桌子柜子出来。 6 n$ w2 x5 w4 b6 @' X/ x
我一震,他要搬家?原地转了几个圈,趁着乱和工人们擦肩而过地进去。院还是那个院。连玻璃上都还是我那天走的时候被砸出来的破洞。进屋,一看,客厅里也还是那天的样子,破椅子堆在角落里,倒了的,连扶都没人扶。难道时间停滞了吗?象是布景,戏没还停,就永远铺陈如第几幕,固定格式,只能重复上演。 ; e# q6 A1 l+ H2 j7 ~3 X- G! ^  j" C
是,上演了。那天的一幕又在脑子里奔流不息。血上了脑,拔脚就往楼上冲。三步并两步上台阶,走廊上的几扇门关着。如旧,我依次推开。第一扇,不是,关上。第二扇,没推开,锁着的。第三扇,还锁着。操,第四扇,直接拿脚踹了。
/ M* ^/ w. y8 f; R炖猪说,假如时间可以倒流,那结果也还是一样的。
. X  K  I& v" @8 |象一个封尘已久的魔瓶被猛地拔去了塞子,声响和烟雾一起冒出来,袭向就在这里的那一瞬间。依稀很久以前的一声轻笑:王炮那泡尿撒的可真他妈久。然后是轰然的作响:你怎么也忍不住了?再往前倒带。。。。。。 , t0 y- q+ N- `% Z
屋里的人转过身来。
. L- a$ J/ {' N他转过身来。
+ X: d& t, X$ ~/ e6 j6 z$ \眼睛对上的一刹那就燃起了火,顶着一头鸟窝看着我:王炮?你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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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3 11:47: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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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 `# U4 L$ p$ m& c4 P% \
( U4 \* \- H8 E, I- S0 c  L! D" }9 r
8 \: H! x+ O- |6 Q. \0 q王炮?你干吗?
) {- ^4 w/ G1 j( q( U话一入耳,我就一愣。 5 B" X6 T& Q4 R
是啊,我冲上来干吗来了。我环顾四周,家具什么的已经搬走了,除了一张被半拉出来的桌子,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地板上几张破旧的报纸,散落着几只打好包的纸箱。高力强手里握着一叠纸,正打算从拉开的抽屉里拿出来放进桌上的纸箱去。他身后的窗帘被风吹得一动一动的。因为逆着光,脸是黑的,只有眼睛闪着亮。 * b" S4 a2 C+ H" \7 P- `! b8 E, j
你来干吗?他又盯着我,问。 % }0 v) e# G' ^( l& s! F& N/ w
。。。。。。回了半天劲才想起来要说什么:呃。。。。。。你要搬家?
* |* }! \8 D7 z6 |1 {他看了我几秒钟,把头低了下去,继续忙他的,闷声闷气地说:你不看见了吗?
6 ?  I8 M2 ~; v+ L5 n! q) Z& c风大了点,我看着地上的报纸出神,它们被风吹的一只角不停地向上做着仰卧起坐。幅度忽大忽小,看得我也下意识地腹肌收缩起伏。   J( a/ M6 c8 w9 f; X9 M. }- ~
也许是屋子里太静了,高力强又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掏出烟点上,叼在嘴里,自顾自地把东西胡乱往纸箱里丢着,又蹲下去在柜子里扒拉,含着烟声音朦胧地问我:你一大早上我这干吗来了?想罚站回家站去。
- f& g8 R7 _6 `0 g) x8 o啊?
3 f/ @! f) T* C5 @, u% ~0 N( }。。。。。。他继续说:不行,马路边也成。你往我这一戳。。。。。。算那出啊?
# x% `7 j# I' J7 Z1 F) k他站起,走过来,脸逼向我:你说啊,你干吗来了?   N3 D; |* g" D- S" t6 B; r0 l( g& v
我。。。。。。那什么。。。。。。手足无措间,一瞥眼看见纸箱了,赶忙笑:我来帮你搬家的。 4 ?& N) o% |, c5 I; N+ K( y! |
几步窜到纸箱旁边,就手一抄,就扛上了肩膀。不敢看他,出门逃是的咚咚咚下楼。跟着正搬运客厅东西的工人们把箱子搬上了车。往后斗里一递,上面的人接了。然后拍了拍手,往屁股上抹了抹灰。
3 T! r6 l/ A9 X* {你哪的?工头模样的人看我没穿统一制服,过来狐疑地问我。 7 t' h' b+ L1 K$ q
奥,我。。。。。。我他一朋友。我递烟,又扔给出来的几位一人一根。大家一一点上了,几个人爬了上车,扔渔网一样的一兜,把年久发黑的防雨布给四面罩上,用粗麻绳熟练地一套来回拉了固定住,打起了结。 ; }1 L8 [3 _  A0 a" [, Q% l) Y
哎,麻烦你告户主一声,我们先送一批过去,过会再来运第二批。你让他手脚快当点,把剩下的都整理好喽。省得耽误功夫。 ' b6 F- k( y5 P6 O8 J+ N% i
行。辛苦拉。我挥着手。
5 A1 K. L+ W) ^9 v刚想转身,工头又喊住我了,凑过来:你这朋友挺有钱的吧?要是有些什么东西不要了的,就扔在这好了,回头我们手下人捡捡,都不容易啊。 ; E/ b& b; g0 M3 K; r- g
我点点头,拍拍他肩膀:懂。
$ O5 g8 K- `) z. u3 v1 k0 ^: ~  Z, q$ s

0 @# C: i/ b# g再进去,把客厅里稍微归拾了归拾。看着砸破的椅子残渣出了会神,然后上厨房找了个围裙把它们兜了,扔到了院里。把其他椅子一一扶起来倒着反扣在桌面上,心想,这帮人就宁可绕着走也不管,真***。沙发已经搬走了,地毯上留着四脚的印子,那个无法清理的面上浮着一层厚厚的灰。   L% _. m0 g. t/ l/ \7 i
怎么。。。。。。就要搬了呢?好端端地,难道是因为。。。。。。因为他吗?
$ }9 l- \! I- N9 ]. V0 @楼上有动静。我抬头,高力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抱着手,叼着烟居高临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 V8 w" N- C: S' V
哎,我抓抓头,弯腰把地上的纸屑和其他零散的小东西拣拣,一边大声说着:刚人工头说了,有什么不要的,就扔院里,回头他们要。还有,他们去运头趟了,等会再来运第二趟。 # x: s, A/ M/ j+ {
屋里一旦没了东西,说话都有回声。等我闭了嘴,还听见好几个第二趟第二趟象回力球一样从墙壁上反射过来,轧着我嗓门大点,好象两边锣一样光荡光荡地敲着。
, u& @- _) I1 ], H% y. R你那么大声干吗?我又不是聋子。他转身又消失在楼梯口。过了会出来,自己抱着个大纸箱,下楼,有点吃力的样子。我下意识地就跳起来,顺着楼梯登上去,要去搭他的下手。他身子迅速一扭,把箱子抵在楼梯扶手上,有点火:我要你帮了吗?
9 s* U; g- K# n' J恩?我一愣。 ; i1 E# A+ e+ `# L- [( Q% Z& o( e
你要,就都拿去。 " V9 Z4 L8 t* o9 {$ X$ n6 H
他把箱子往我手里一丢,重量猛地压了下来,差点把我压得仰翻过去。慌忙靠住了后面的墙才顶住,什么玩意这么沉。我一低头,从箱子打开的口里看下去,都是一本一本的,码得整整齐齐。定了定神,笑:喝,你还真是孔老二搬家啊,全是书。
- k) U1 E3 w0 ^& c一步一步地挪下楼,本来打算放地上的,想了想又放到靠门口了,这样呆会好搬出去。
, c" [. ~' Q: F! s. |再上楼,进屋,去搬箱子。地上还有两大纸箱。加上他正在整理的,总共还有三。搬完了就打个招呼走吧,嘿嘿,看起来人也不待见我。我还是识相点,就别自找没趣了。 ' O+ L2 {1 }& h/ Y# `& I! s% ]* W
弯腰要去抱纸箱的时候,忽然一只脚就踏了上来,踩住了最上面的纸被子,结结实实地把我刚抬起来的一个和地面的缝隙又给踩下去了。 ( D1 |3 u+ {# f8 t$ u/ I: H) H) B
我停住了。闭了闭眼,胸口起伏。 , _, W8 c& B3 h
一股气从七窍里冒出来,隐在心窝上,手上,头皮上,蠢蠢欲动,就等着破土而出。
  M" M, T/ t6 L  b( \我一横腮帮子,腰背使劲,手猛地往上一抬。眼睛都抽起来了,那只脚又是一使劲,再次把抬起来的缝踩了下去。我才注意到,那脚上穿的不是北京布鞋,是一双蓝色的绒布拖鞋。IKB,正宗的克莱茵蓝。
' J/ Z; Q# k0 ~$ H; _3 ]% M忽然就泄了气,跟自己说,你这样有劲吗?
5 j+ M$ n+ S* Q  n; b松开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住了背后的墙。摸了半天才摸出根烟放在嘴里,嵌着打火机。手太抖了,大概是刚才使劲使的,有点失力,点了好几次才点着。
! ?1 D  y/ e, M) J9 w6 y喷了几口烟,看着那一飘一落的窗帘,我失神地说:我真的。。。。。。是。。。。。。来帮你搬家的。 # L/ E/ A9 K1 o) F

4 ?5 V* u3 q$ d" M! T. ?/ ~% z5 F* a/ i0 x
那我还真该谢谢你了哈?他单脚踩着箱子,拧着眉从眼皮下面看着我:你来帮我搬家。那你现在怎么不搬了呀?这么几下就没劲了?你这是装菘啊还是装孙子呢? 6 V/ v# {' y/ @: N  A5 d# R- D
什么?我眨了半天眼,没反应过来,但是直觉就怒:你说谁装孙子呢?
+ G; j( ^, g6 }6 Y谁装我就说谁!
4 P2 d) J% x0 }5 t$ [+ x1 V, [你说谁呢你?!我站起来,火了。
3 B% b0 q8 p8 i: S5 J2 Y/ v6 J说你呢!就是说你呢!他手快,过来就揪住了我的衣领,声音是低沉的炸药,捻子还没点着:我孔老二搬家,我全是输是吧?!我告你,不是你我能输吗?你是赢了,你赢了还要跑过来假模道式地跟我这装没事人!
% @' W+ Z/ M: e7 p. m" j+ `头一次,头一次他揪着我的衣领我没有炸。
5 T+ n0 Y2 F: R* S, A3 Y也许因为我中的是冰魄寒光剑,光顾看人家舞起了满天的剑招,眼花缭乱之下不提防就是心口一寒。把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掰松,心想,陈向阳你害得我苦啊,这。。。。。。这。。。。。。你还真是让我老孔雀开屏,嘿嘿,自做多情了。   @3 t6 m' z8 ~( `
我面带微笑地最后一拂,把他的手扒拉了下去。然后轻轻推开梗着脖子的他,低头拉拉衣摆,再把被丫刚才揪住的地方弹灰是的,不住地弹了弹,笑:你说的对,我就是上这装孙子来了。这都能被你看出来,你这眼睛可真够好使的。 ; k- Z% A: F/ [5 d7 R. F
你说什么?!!!他被我弹灰的手势激怒了,整个人都象在升血,提高战斗力的前兆。我好象听到了引擎咆哮的声音,一下一下地空转着,只等STAR键一按下去就开跑。 ( e* W/ u3 S4 A4 d
嘿,高力强,你看看你这样。
' `" V0 x4 b% K7 ~我忽然大笑了起来,觉得整件事都无比荒唐,从头到尾,不一而足。 ; \& W2 W7 C/ @  s# o) _5 a
你想找菜是吧?!! 7 ?  _! P- ]1 _& Q
我越过他,看着风扬卷起的窗帘外露出一片明媚,火线还没烧到头是吧?那就让我来踩灭它吧。 - z8 v* q1 r3 h: h6 ~
我眯起眼睛,抠了抠眼角:你打的过我吗你?!
2 ]3 e* V5 ?" K$ a1 H3 m% g; d& I你!
% N! |0 X4 g& q! R9 r6 ?* f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拳,这双手曾经打断过他的肋骨。
3 r) K6 E- w% B% V! R$ ]" Y  F默默地转身,什么也不看了,从此再不回头。 & m3 Y% g9 l) m7 g,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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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Q/ R0 G- ]3 L0 c我打不过你??!!
! Q5 o8 B& M. ~* y  Y# s! u3 _拳风生响,房间里猛地就气流激荡起来。他冲我挥拳,正中左脸颊。撞在墙上了,疼。 9 G# Q7 G$ C( w  c4 O
听说有一种鱼,生性好斗。只要两条雄的碰上,势必争个你死我活。这种小小的鱼居然有时候还给它起名字叫战狗。 , Z  S; C# _% o. o4 L3 A  U, f$ m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两条战狗,他的猖狂,我的挑衅。 . w* ?! Y4 j2 Y7 h9 n8 t6 H
他想打我。我知道。
  I4 k" G' [8 u  P2 A! a  \/ P/ s+ R可我不想打他。这点他多半不知道。
8 x3 C  U, b, Y( h* p3 H$ |6 o老猴学散打的时候,跟我说过,心之发动曰意,意之所向为拳。
; s( G' y4 e5 U但是,我的意不是他的意,这一局我注定要输。
- q  S" ]5 i3 I9 i我揉着脸,打算走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啊,我也不是傻子。我点点头:是我打不过你,行了不?我不想跟你打,我走错地方了,行了不?我他妈就是一孙子,你跟一孙子较什么劲呢? 6 m! `& l8 n1 k! ~: T& c/ q
他暴吼一声就扑过来,捏住我胳膊,脚下一使绊,就把我反拧在地上了。脸贴着报纸,鼻子里闻着霉味,沾了一眼皮的灰。
! i+ F) x, B5 u4 ^, e& U* {不是你,他怎么会走?不是你,他怎么会打算辞职?你***混蛋!打从开始就装成直的,卯足了劲要往他那靠,是不是?你装的象啊你,我都给你骗了,你耍得我们俩团团转!完了再去勾个小的!你还有脸让他来问我!你好啊你!你好啊你! # r$ }3 Y. W- }1 D: H8 O
你放手!你放手!我愤怒地狂喊。不为他给我来的这小擒拿,而是为了他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暴怒之下,出手再不留情,此时此地要翻身只能用下流招数。我反手一抓。 2 C$ U) ?/ f6 b/ c' C
被他闪开了,不可置信地喝了一声:你***又来?!!
6 X. N0 t1 B# M1 a趁此机会,曲腿横踹,被他大力踩住了,扭在地板上。可我也转过身来了,直起手掐住他的喉咙,动作迅猛,容不得他多想,就也伸手掐住我。就这样你上我下的在地上厮打起来。 : s1 @) G( ~' T7 {* Q6 X
高力强,我脖子红脸粗地跟他较着劲,但是心里不是不犹豫地,我怕自己失了控,再打伤他,那我就于情理不容:你讲点理,行,不,行!
5 v% m" l4 z* `& C我就是,跟你,太,讲,理,了!他反压在我身上,手上不惜力气。我看见他脸上整个地罩着一层愤怒而绝望的光,象濒死的野兽,一条艳丽的会在打斗中变色的斗鱼。 % i) a: D+ Q1 l7 m$ q
不知道是哪来的一股欲望,让我想战胜他,打败他,把他踩在脚底,碾压他这种无视旁人的狂妄。 ; B  H- Y- G+ {7 r/ W  u+ @8 ~
在地上真正的扭打开来。腾了空站起,趁着他刚起身,就一个喂引,就知道他会上当。然后毫不留情地狠狠地侧踹上他露出的空门。果然应声倒地,半天都爬不起来。最近架打多了,身手都灵活了不少,威力自然也不可小觑。 - s/ b5 \( D9 F6 }3 `, O& e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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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这么恨我,干吗还要帮我,干吗不让我一直关在里面,你也算为民除害呀?!!!我冷笑着说。
3 s! E/ ~2 h$ f3 s5 \$ n那是两回事。他扶着桌子挣扎着站起来,忍着疼话说的断断续续地,口气却很淡:我帮你。。。。。。,是因为,陈向阳,欠你的。
, K: Y2 q& U$ Q  N1 |一个没站稳,他又趴了下去。手撩翻了桌上的纸箱,淅沥哗啦地翻了一地。
, R. Z2 e: R; p9 X( F风吹过来,纸片扬起,一叠叠的象巨大的白蝴蝶,飘飞再落下,还有的滑出屋外。 ' e+ |6 U# Y/ @+ r* K
就象被箭射中了,还没来得及躲,只听见弓弦一响,就已经直扑面门。我知道我已经不是我了,早就不是我了,所以站在这的这个人和他嘴里说的也没什么关系。 4 F/ P- u' j$ [/ e$ u  S. j
走过去扶他,手很轻:你没事吧?
) Z  P5 @+ [- ]9 `5 e他摆手,说:没事。 / U# R: p4 b0 Q' d5 p6 J7 b1 u
我上当了,正当面突如其来的一脚就把我踹飞了。一直踢到了窗户边,肚子里五脏移位。手在地上胡乱一撑,摸到了一个本子。
# w8 J) A5 a3 P7 c他眼神一变就冲过来,把它打横踢走。我立刻下意识地扑过去,抢看。第一张已经被踢开了,上面是一张画。一头猪,白白胖胖肥头大耳的猪,可长着一张人脸。
. [4 z$ x! H% p$ k2 ?" g我一看就气炸了肺。这人笑容可掬,满脸淫邪,但毫无疑问无可挑剔无法辩驳的就是全世界人民都光荣了还剩下的那头猪也就是我王炮。 , ?3 m4 b' d; u- [2 O3 R# M" q" U' N* ^
敖叫一声,我就冲向了高力强,抡起王八拳,连蹬带踹的彪悍地和他打在一起,招招狠辣,我扁死你个王八蛋!
. J- X3 k* y' J3 P6 X你他妈才是猪!你给我玩阴的你! " K$ k5 D( q+ P! G* c3 G$ m
你就是猪!你是猪!你是猪! * a$ f& c! m. |7 D" R* e
再打下去,就等于是儿戏了。直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扯下了窗帘,把他没头没脑地裹上固定住,才发现他不停地嚷喊中竟然开始放出笑。我和他都没劲了。 / z- ]; }+ v& j6 ^
( J9 M* B! i7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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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归笑。笑完了,他还是恶狠狠地啐我:你他妈猪!你猪!你猪! ' s6 {" d( J0 |" N4 y% {; O4 s
我在他肚子上用力揍了一拳:你还敢骂不?!
# D7 v/ H6 f+ J0 s% A你猪!这小子是越打越狠的那种人,典型的欠揍。 ; F* g* F! U6 _
我抡起拳警告他:你再骂,我再打断你一根肋骨啊!
) x% O4 @8 _2 f  e7 `哼,怕你?你打,有种你就打!你打断一根,老子打断你十根!他挣我按,相持不下。
9 b" G( M0 k" k6 n% ~操!你打断我十根,我就打断你一百根!我血上脑,手下使着劲。 , r7 ]* \3 m$ v
你会数数吗?谁会长一百根肋骨!他也使劲。
/ H' v, r* x1 R! m6 r3 b: C) L: x我他妈管! & L  S2 {1 ?) l/ D: c
所以说你是猪!
) p/ G0 Y  n7 z1 k, t, [我把你丫浑身骨头都拆喽!我怒气上冲,吼,声音越来越大。 9 P6 G% j" E( M! L9 B
你试试看,我把你大卸八块!他也吼,和我比着嗓门。 ! F7 w- q, [5 e  U6 w  j" ^
我拿刀砍死你!我怒不可遏。
% n0 B8 u; q/ j) I我拿枪轰死你!他绝不让步。 2 I8 P6 I5 J+ p
我他妈奔死你!我扑上去低下头,隔着窗帘按在他不停蠕动的嘴上。
' i8 y9 n; @$ m* m太心慌了,他是僵住了,我是手忙脚乱。然后重重地一拳打在了我脸上。惊跳而起,夺门而出,跌跌撞撞地下楼,奔出院门,再向前,抖出钥匙开车门,靠,插了几次都没插进去。好容易插进去了,发动,直行,恩,不对,差点忘了前面是死胡同,掉头,方向盘打的太猛了,车屁股擦着围墙爆出一溜火星。打算往前的时候,高力强从阳台上冲了出来,一抬手,我的后车窗就随着抛物线的落体运动应声而碎。我一扭头,后窗上破了一个大洞,一只烟缸和碎玻璃渣滚落在后座上。
7 W4 O$ o/ Y% d, L! N你他妈给我滚!
2 V7 s9 r9 L/ E/ D又一样东西飞来了,我加大马力,逃。仓皇而逃。 ( s6 L( }; k* D, x, j
不知道开出多远了,才猛地醒起,陈向阳上次说的最后一句话。
/ g4 X9 e  W1 o, [5 N/ j9 B王炮。。。。。。你好歹应该去。。。。。。当面谢谢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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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3 11:47: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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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r% T4 }  s( ~3 B( R" D' W王炮! ' b% i  m" a5 k" s# R8 K
张头一拍桌子,我就心虚地吓了一哆嗦。 5 M$ l5 p- p6 O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站没个站象,你自己吊二锒铛的,还把车给我搞成这样!怎么着,出去了半年,这技术全还给我了?我拉出去的屎多了,没一个能象你这样上不了台面的,罐里养王八,你还真是越养越抽抽了!
1 r% @/ ]9 W+ \! d啊,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声色俱厉语重心长话糟理不糟地跟我这毁人不倦了。 ! f8 M0 {2 U1 {# W
张头,我低着头手摸裤缝愧恨难当:您批评我吧,您狠狠地批评我吧!
! t. Q3 y. N# K, ~; X4 m1 G; c废话!我不批评你我批评谁啊?!我现在不就在批评你吗?张头瞪着眼喝了口水,给我做结案陈词:那什么,你赔啊! ) h% a7 w+ L- u5 n+ d
我赔!我把上上下下四个兜都翻出来给这黄世仁看:我现在怎么赔?您看,能宽限几天吗?
! K0 @7 V5 {( ^张头睁大了眼睛,不相信是的看着我:我呸!你小子敢上这来给我哭穷? & I% h4 `! l$ H: ~
我哭丧着脸:您。。。。。。您这不是风刀霜剑严相逼吗?
1 o' K6 N8 Y: \) A最后经过多方磋商,国共两党达成一致协议。破车我照开着,把点全折里面,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空缺补回来。 " V8 O0 r0 v: G# h
小铃木我回头给他换辆别的车,不过你得自己去跟人家打个招呼。另外,我这私人介绍你一家汽配厂,熟人去可以打个七折。
4 f  R  M/ |( g9 m" s行。我满口答应了,刚要转身出去,张头又喊住了我,递过来一张报纸:那。
2 y7 w* W: T: X7 Z; @6 t( Y张头,这是两个礼拜前的。我瞄了眼日期挺纳闷,心想我早看过了。 2 B; p! S- h1 V: h6 J; E8 K
我让你先把后玻璃上的窟窿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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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1 m2 R1 K) ]4 N$ D领了懿旨,我拿着老张贴玻璃台板的黄胶带用报纸把窟窿结结实实地糊上了。还没忘了修修边角,尽可能地美化了一番。把碎玻璃渣全扫干净了,连垫子底下都翻过来清理了一遍,直到确定一点不剩了才算完。不然谁上来了,坐扎了屁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6 _- w% U% u* L: d( F到三子那的时候已经要收摊了。照旧,埋头苦吃。 ' s. |/ [: R7 X3 \9 X9 P4 t
三子打量我的车,拿手指摸了摸车尾蹭出来的滑痕和凹进去的铁皮,又一眼大一眼小地瞜了瞜那个被报纸糊上了的洞,然后才坐下来,伸出手指捅了捅我脸上的青紫。捅得我一激灵,脸一偏,让开来。疼的。 ( U0 D/ N& d1 J4 b2 u
胖子,三子忧郁了:你这是。。。。。。又惹着谁了呀? , {0 `. R7 |& Q2 f
奥,开车不小心呗。我岔开话题。二伯好吗?
0 x6 R5 ~' U# g5 |% E& t# }托福,还行。我二伯说你挺不错的。10万伏的电棒都没电老实了你。三子点点头:恩,我看也是。
% z8 ?3 K+ Y: L% ^上次我托你那事。。。。。。
% w& F% ^6 H  o* P' y: D我去了。照你说的,买了个铜汤壶,让你嫂子给做了个厚厚的棉套子,连钱送到老方家。你猜怎么着?老方话都说不出来了。
$ [. r3 c8 t. E8 r/ `啊?我提了个二声。 ' d/ |' ?5 J, q. ~0 p- ^. r5 r7 C% [& V2 r; R
是啊,完了拿着大扫帚就把我给撵出去了。
% f6 N3 K1 Z, c& o: W# N1 ?) G- E啊。这回我降了个四声。
% \. c$ o2 ^9 ?. l不过没走出多远,老方又把我喊住了,原来他是做戏给方大妈看的。他说他小子还行,就当重新又教了一遍呗。以后就得老带着助听器了。我还跟他交流了交流你嫂子这方面的经验。他让我把钱拿回去,说补偿他们也拿了不少了,医药费什么的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你们公司掏的是一点都不含糊。你自个的钱他就不再要了。汤壶他留下了,说谢谢你。让你以后别来人了,他们也不想看见咱们。想起来就闹心,看见了也碍眼。
/ b9 E- M5 f$ r/ n唉。我无语长叹。
- T- `' o+ P* R7 j我一看他这样,我觉得他这人也算不错,想起你叮嘱的,就死活还是把钱塞给他了。对吧? # C2 z. t+ }7 m% O8 \$ W/ x
对。我点头。 1 T/ r- c9 x% i6 j
不过胖子,下回咱就真的不用再去自讨没趣了。怎么说他们也没理在先啊。大妈的事就不说了,你还给关了两月呢,这笔糊涂帐算起来就没完了。
) T( R# f0 S8 H% V3 I三,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不为别的,就为了他能知道换成我该怎么办。 3 `3 @4 Z/ @% t7 G
切,吃了我那么多年的豆浆没见你谢谢我,找人帮忙捞你也没见你谢我,帮你跑个腿你倒谢我了。三子咧着嘴,在我身上拍了一巴掌。 6 N2 x7 `& Z3 K  k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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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车整天整地地兜。上客下客,没个停。不想停,也不敢停。我又故态重萌了,一有人上来就逗着别人讲话。你能说,我就让你说,我一直听着,你不能说,我挤牙膏一样地撩拨着,不怕你不说。要是实在没人说了,我就自个跟自个说。把音乐开得声挺大,震耳欲聋地吵吵着。很少会有人能憋得住不跟我张嘴的。 + Q+ c4 c2 [+ j# e
哎,我说师傅,您这动静能小点吗?!!! " w! s( k! O; D  u
您说什,么?我在嘈杂声中大着嗓门喊。 * m# |6 C' i* P- `( A' n; Z
小点。。。。小点!后面的人转着手,做旋钮的姿势。
4 ~! H3 x" u( `% z# x9 {  b0 n' Q( T奥,对不起,我这喇叭,坏,了!然后看着对方沮丧的表情在心里偷偷直乐。
; @' i( {4 q0 ~% D还特喜欢跟人套瓷,肉麻话不经大脑地往外冒。上来的中年妇女,我夸人家跟小葱是的特水灵。上来的中年男子,我问人家是不是干部啊,长得这么一脸国貌。上来的小姑娘,我说:遇见你是无意,认识你是天意,想着你是情意,不见你时三心二意,见到你便一心一意,如果某天我们有了退意,至少还有回忆。上来的少年狼,我说:一个男人看毛片,两个男人看毛片,三个男人看毛片,各打一运动项目是什么。就连上来的小朋友我都有杀错无放过,摸摸脑袋笑咪咪地用四川话问:小鬼,你是哪锅部分的?
% x& d1 ~! }  h3 ?- G* D( T$ D6 |高兴啊,乐啊,一直笑呵呵的。 4 }1 k, \+ z# H* b5 t* }2 N
我是猪嘛。我是一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 $ [) F& G* w& r
我摇头晃脑地唱着。
/ s4 ?- W- ^6 U6 d' s! |后面的都乐了:师傅,您看您这脸都肿成包子了,可还真挺象的。 , q: y9 {+ R+ y
那是,哎,我说你们大晚上地往山上跑干吗呀。
+ o' E% l7 {" \! i您不知道啊?不会吧,就不看报纸不听广播啊?今晚上有流星雨啊。师傅,您能等着我们吗?我们下山还坐您的车,今人肯定多,我们怕叫不到。求您了。两个小丫头把手合握了摆在下巴底下,眨巴着眼,拖着长音起着腻。
9 U. j+ O% W" |+ I8 b我想了半天,这俩就一直在耳朵边施展九音入密。
5 H! B8 N* R' ~( S& ~5 p9 ^最后我挥了挥手:那什么。。。。。。行,行,行,不过你们有吃的吗?我这一天没吃上什么了。你们俩得好歹给我垫垫底吧。 " I3 y( h) z'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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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l9 O, Z/ U4 D/ V' q8 G我没想到山上这么冷。 , X( t7 Q# y- c' Y* H
我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人。天不太好,风还挺大,湿气也重,过了会还淅淅漓漓地下了阵雨。车只给停在离观赏台挺远的地方。我被她们拉了下来,说既然来了,当然要一起看看,人家天外来客上咱地球这来一趟容易吗?奥,合辙好不容易串个远门你还不待见人家,人家该多伤心啊。
  K0 x( Z' P3 R, J+ N! e我冻得嘴唇直打哆嗦,声都发颤:两位小姑奶奶,你们饶了我行吗?你们早说,我就把棉被扛来了。我看看四周个个都穿着军大衣,至不济也是厚厚的外套,帽子围巾一样不落的。 + C! T7 l: ?& s& A; s
她俩也冷,衣裳没穿够,鼓励着自己也鼓励着我:再等会吧,没准你一掉脸,它们就来了呢。要不,我们匀一件给你。
$ Y- y4 Y. r& t' m0 c0 w, s/ i" n; J她们俩还真缩到一件外套里去了,一个紧搂着另一个,一件衣服套两人,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还嘻嘻地笑着:你看,挤挤就不冷了,热乎着呢。 6 o6 m, _! A- R! X6 V" C. b
我把她们扔过来的衣裳不管三七二十一裹在身上,然后上窜下跳地开始蹦达。她们俩也跟着蹦,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团。 # B% p! a# i* `1 E: \  d' ~& m$ m( p
你们俩怎么这么高兴啊?我边跳边说,话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的。 ) ?+ N( C5 P4 C0 E8 |1 r- l
我们上来许愿啊。等了好长时间了。
  W: E' H3 D: D3 m许愿?
5 V9 p5 J9 a) i" M5 n1 v对啊,对着流星许愿,多浪漫啊,可灵了。 " N/ `* y$ M' `: S# b+ C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到了快两点的时候,人群中终于爆出惊呼。我抬头望天,啊,看见了。眩目的,让人神迷。 : M; R+ I! ]8 O$ E
快躺下吧。她俩一拉我,我就跟着倒下了。躺在湿地上,雨已经停了。我看着它们从我面前掠过。那一刻,屏息静气,忘了今昔何昔。
5 h) Q7 Z! I8 n8 o& F过了一会,旁边忽然响起了呜咽的声音。我扭头,一个已经捂着脸哭了。 " I& x. C; Q9 D. o
你哭什么呀?另一个摸着她的头,柔声说:许了愿了吗?
; H% N" P5 `$ B! G7 O) d1 l: e哭着的脑袋点了点。
" E; c$ G+ ~% R3 [8 i8 k我也许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 N7 b$ {8 Z: t' G& [0 t  r可以吗? 1 A7 r% n9 J- _/ R6 s
当然可以拉。我们许过愿了呀。她吻吻她,然后看着我微笑:你许了愿吗? # Y' H/ z5 E) l; e7 g
还没。我怔怔地说。
+ X  h& w) b' c( e2 Q* g呆会还有,再看见就赶快许个愿吧。 * h' l" u2 c' ~
6 G2 l' Z% i5 v" h4 O' W; x

" c( ]9 u2 r. E0 t7 F/ z9 o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 y0 V" p% W, |7 w4 J) h$ r你有你的,
" `- H. M; H" j8 Y) O) [. X, L" e我有我的方向。
! X$ \# Q3 ~( P. q5 ^/ K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你我在交汇时互放的光亮。 3 w" i+ ~4 U6 O1 H" p0 }5 m: W# G
她们背诵着诗相互依偎而笑的时候,我终于忍受不了了。 - Z* N7 K6 \! B. v! B
我到车上等你们。把衣裳还给了她们,三步两步地跑开,一直跑到车上。坐好,关上车门。后窗的报纸被雨水打湿了,风一吹,破破烂烂地挂着,不挡风,还是冷啊。我把座位放倒,平躺着,我想眯一会。
* g0 F3 q; n. K3 E8 J/ \可是不行。睡不着。
5 t3 M* c4 c- a" |/ j# T+ m8 }& U8 ~. y我坐起来,在方向盘上敲拍起来,越打越猛,越打强烈,越打越使劲。 * J2 o# {% X* W' C4 \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是直的?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直的?我骗他了吗?我是在骗他吗?我是在骗谁?我自己?为什么不干脆就关在里面算了?出来干吗?在里面还有个泡泡,甭管是谁吹出来的吧,起码在阳光下还能闪出五颜六色的光来,看着也高兴对吧?
& _+ O9 C3 R4 h% W# L- F7 O我干吗要冲上楼去呢?我干吗要和他打呢?我干吗。。。。。。要奔他呢? ; R7 z& y/ X) C
一巴掌击在方向盘上,我颓然倒下。 ; n* t( n* c# O. j1 p
忽然地前方玻璃顶上的那片黑蓝幕布上,烟花坠地一样的铺陈了下来。
& o2 p/ u/ q6 E; m4 r再看见就赶快许个愿吧。
" {$ g/ j) w, o" ~, Y+ t我闭上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 m* z/ L' G. }3 b3 k有些东西在体内和这些流星雨一起绽放了,然后消失殆尽。坠入大海,就再无痕迹。所谓梦似烟花心似水,来和去,实也是虚。
2 d+ o* V2 _0 W/ u. b% R, I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1 V* v8 g: m4 d  R  O可以吗?
* p/ I" p. x6 K可以吗? & ~" P$ i8 A) s% O' p

1 y4 L1 Y! l6 d& C# _' z2 A8 Q9 Y
7 ^7 J5 p1 T7 u* b* Y下了山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送完了她们,掉转头,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打电话给陈向阳,很冷静地问他:陈向阳,那时候你怎么知道我进去了?
6 h) r3 _" O. a; a0 Z早该问了的。一直没想起来,搁在心里隐隐的是个包袱,但没找出头绪。 ; V/ N/ F; x. ?
刚才在山上被冷风一吹,鼻涕拉拉的,脑子倒清醒了。豁然开朗。 " R& e' n  R' x3 |4 z  x% d
啊?他迷迷糊糊地还没太清醒。
6 Q9 o* r+ K7 I9 t0 c9 f王炮,你怎么拉?
0 y# h* @) V9 J' h那时候谁告你我进去的? : h' l, c+ k' U( Q
娜姐啊,怎么拉?
6 V& @* C6 Z+ ^) h啊?奥,没什么。你继续睡吧。我打算挂电话。
" d% ]: @$ p" n哎!他想起来了:你去找过他了吗? ( `3 F% n5 n3 Q, S' l( f- |2 x- H
恩。。。。。。我沉默了一会,说:还没。
" P( E+ ~# z7 B- i6 Z) S为什么? ( G- |& y. m, E/ c2 v% i
呃。。。。。。因为,不用了。我说:我不喜欢他。 6 J. l7 t% h4 w% i# {1 Y  q  |
你说什么? " U/ e; _! h  Z8 R! {
我说我想明白了,。。。。。。我根本就不喜欢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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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3 11:48: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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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场里依然很挤,正在放着劲爆的老D。霓虹频闪地扎着眼。间或在音乐中来声猛喊,油油肉啃肉。这个地鸡要是去卖羊杂碎,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跟同行较着劲爆声嗓,一定能把所有的食客都给震住喽。
9 ?* i+ ^+ L4 Q$ w! j) ~! f2 Z阿达!阿达!我挤到吧台边把手窝在嘴旁大声喊。我这嗓门就算还行的了,可在这种地方就跟蚊子哼哼是的。 5 B+ }5 `' |+ {
恩?是你啊。他转过身来,看见我就笑了。
. K% W) V8 V# v/ {怎么着,又和人掐了?今你是打算要筛几碗酒啊?
: ~, Q, b) \) S1 n5 o5 W' b不。。。。。。不敢!你这太贵!我捶了两下胸口,大喊:娜姐在吗? 9 [- o1 \6 ]! r! o1 ]3 P
恩,今且得等会呢。
; R8 q% d) W2 ~. G: y- C$ ~1 M奥。我坐在吧凳上东张西望,剧烈的低音炮震得我心口疼。 % B9 o1 n6 p/ @6 R) J
喝点什么吧?阿达擦着杯子问我。 ! i+ I3 T- ~+ k* Q% ]4 v3 L
我眨巴了半天眼,心想也是啊,这位子是给掏钱的主坐的,我这么干耗着算那出呢?
  F. Q; g6 B: i% x5 d1 G9 b那什么,我到门口等去。我打算哧溜下去。
- l: D% C. m3 c哎,他喊住我,从底下掏出一大玻璃杯扎啤:这个也喝不起?那我请你。 3 Y' [: V- k; ~+ }' {4 o8 x
啊?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你们这还卖这个?
, J1 w& {0 m) H, _1 w$ B卖啊,当然卖拉。阿达神情自若地忙活。 ; x( F9 `1 T4 L  J
那。。。。。。那那,我话都说不利索了,过了好半天才炸了:那你上次非要卖洋酒给我喝?!! 6 B# E% V- d  e6 `8 `
上次我知道你谁啊?阿达拿起搁在一边的烟抽了一口,喷出来,再放下。 6 E4 \$ v# N4 g) y, `/ f  x8 c
操!你们也太黑了吧! $ Q& O! E5 _% ^. P. J* t
废话!阿达凑在我耳朵跟前:你这样的,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双!
7 [$ i. Z& r' A, h& `8 `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扎啤,把手表摘下来摆在眼前,看着指针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 f  _8 [+ X& b0 p+ x1 W每支舞曲的间歇,人潮涌至,饮完了再去跳下一支。阿达熟练地晃着不锈钢调酒壶,花式繁多,手法老道,还能把瓶子扔上去一个托马斯全旋,倒背着手再接住。回回都跟表演是的,周围一片尖叫。 1 @; s0 O5 m! t6 l' w, e- A; L
你还挺受女的欢迎哈。我灌水一样地往下灌着,阿达说了,看在我脸上的伤份上,管够。 % _) X1 h0 Y% w& G& ]1 f
阿达眨眨眼:我也受男的欢迎啊。 9 C2 N- g% d+ \# J, b. J; y
啊?我上下打量他:你是?
3 n0 }  [1 k- A0 S4 i+ A; Y他摇摇头,笑:不过你是吧? & {) ~) h/ Q8 j# n( J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 [6 O; V" W6 Y3 ?4 V/ Z嘿嘿。阿达拍拍我肩膀:当我没问,你继续喝吧。 ! x2 W5 _% @1 j
阿达。。。。。。阿达。我追着他问:你觉得。。。。。。我看起来是吗?
5 [: V+ c& I% U: x你喝多了。 0 O" m& {. c0 y' e9 B" B
。。。。。。我,我这样的?我指着自己的鼻梁,不依不饶。 8 T9 L6 c" \: p- w. P
你啊,他站远了点,抱着手看我,然后搓了搓下巴:你不就一个鼻子两个眼吗,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不能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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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8 J* d+ A+ G, c! ?% q跌跌撞撞地拍开洗手间的门,冲到小间里,一张嘴就对着马桶吐了。今觉得特别恶心,没喝多少就头重脚轻的。我凑到盥洗盆前,放开水,拿手接了使劲搓了搓脸,漱口。不行,又掉回去,再吐。如此反复了几次。最后一次干脆把脑袋也冲了。满头的水顺着耳根滴答到肩膀上。脚都软了。侧靠在盥洗池旁边的墙上,直喘。
# D. I# w: t1 ~0 R& s你怎么拉?有个人过来抽了面纸递给我。
6 n5 L: c, d* I8 K# _( Q% s+ a我擦了擦,找垃圾桶半天没找着。
9 u% f# T/ T% P给我吧。一双手接过去,走到一边扔了。又过来,这次自己拿着纸直接按到我脸上来了。 ) [0 o4 f  v2 Q# K. ]; {
贴得太近了。我往后一闪,直接抵住了墙。
0 K; C9 e7 V2 k; b, b! j干吗你?我警觉地看着他。
) N; S+ Z. f& p8 @& v* L, L. j$ @帮你擦擦呀。喝多了?这个人长着张不算难看的脸,就是有点太白了,再就是眼神太乱。 ' a) x( g: a4 f
我叫穷,你呢?他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手就伸过来了。   S7 V# m: |2 ^0 b
我一把抓住了,往外一拧:你手往哪伸? 3 r  ~4 \% x; J2 ~9 E
被我拧住的人很少能不叫出来的,这人倒没有,只是皱着眉:你这样太难看了吧?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 j& \2 _8 b* C! T( A8 Y我松开了他,就手就把他往旁边一推:我没你那兴趣。 2 R# k/ X8 Y, A* t' u
我觉得脑子不太清醒,又冲了把脸,然后忽然停住了:你说你叫什么?
: a' d4 ^7 v4 f/ U: o穷。他兴奋了,扑过来,挨着我:你叫什么?跟我出去吧。
! Y5 R# r9 a) q5 a8 R" n7 F4 @怎么你们这帮不穷的反而都要叫穷,那他妈我们这帮穷的怎么办?我瞪着镜子一拳砸在大理石台板上。 7 P" J3 G( H; p8 L" Y+ y
你这脸怎么拉?他过来摸我的脸,另一只手也不老实,浑身都靠过来。
% j$ U- q& E3 h$ K0 b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手伸平了,和他保持距离:告你,别惹我啊!   V$ ?, C! y2 ?
我刚才听到你跟阿达的说话了,我就想惹惹你,怎么拉?!他有点赤急白赖了。
2 A- h2 l, q3 Q; G$ [3 v我一拳就轰在他脸上了,吼:不怎么拉!
! j7 m3 Q( B* w( W& ?+ E$ H打得正起劲的时候,门就被踹开了。几个人上来迅速把我拉开。我还忍不住要上去踹他。一巴掌扇上脸来,清脆响亮的麻辣锅贴。因为被人拽着,我闪都闪不开。
- l+ g5 @, _; v$ o" X  `7 A0 m谁?!!!我愤怒了。
5 r1 S& l3 J& M" N找抽呢你!灌了马尿敢上我这来闹场?!!反了你了!!是娜姐。她叉着腰,气势十足:小安!扶穷少出去,好好跟人陪不是,你知道怎么做。 # _+ |2 W3 b: z. @+ Q
小安笑嘻嘻地应了把地上的软泥拉了起来,搀出去了。
0 S# o7 O' r9 ]4 Q* V娜姐挥挥手,拽着我的人就松开了,也出去了。 6 ?6 P" x* x; Y% |. i
娜姐点了根烟,瞪着我,我也瞪着她。这女的居然敢打我。可我还不能打还回去喽,这亏吃大发了。就这么僵持了很久,没人说话。直到有人急急忙忙推门进来,看到我们就是一愣:呃。。。。。。请问,这是男厕还是女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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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j3 ~" X, \9 M阿达说,你找我?在一个休息室里,娜姐靠在沙发上,腿翘在茶几上,口气冷淡地问我。 9 L! l* T2 L) i- W
我梗着脖子不说话,这口气还没咽下去呢。 ; m9 ^$ |3 f9 {# t
你干吗?你还拽上了你?你好端端地打人干吗?
9 C% l& [5 Y5 W; i他。。。。。。他不老实!
! l, }5 d( A4 P0 L那你可以出去打呀,就在厕所打也应该找点卫生纸把他嘴堵上了打呀。拿衣服兜着头,暗算他,别让人认出你来回头找你麻烦呀。招多了,你非选最笨的,打得他哭爹喊娘的,我这以后还能来人吗? 1 K( ]0 ~8 x/ U8 a7 L: v3 U
啊?我给她说得有点愣。
+ {1 D# D7 z" ~3 N7 g8 `% ^哼,怎么?没胆子?没胆子就别动手啊。你这脸谁弄的?你可别告我是穷少弄的,他一个人还没这个本事。 7 S' }6 B! G* p  a0 G3 h
我又低下脑袋去了,我总不能告诉她这还是上次那个打的吧。最搞笑的笑话也没这搞笑啊。
% h4 G6 x# R) A+ W, o娜姐看着我忽然咯咯地笑了:我就不明白,你这猪头脸居然还有人送上门来招惹你。。。。。。哈哈哈哈。
; r- @' E) X- C" D3 a5 O! ]哎,我不耐烦了:你笑归笑啊,你最好别提我猪头脸。 ) x/ p2 I' A+ e& L4 o: d: x
那你的确是嘛。不光脸,脑子也是。娜姐挺不耻地说:你整个就是一头猪啊! $ @& F/ T: \+ _* X/ a
你。。。。。。你。。。。。。我胸口起伏,脑袋发热,忍不住拍案而起:刚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你要再这么侮辱人,你可别怪我不尊重女性啊!
. P8 Q" b0 _4 ?4 B呦,你还想打我啊你?!娜姐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脸上倒笑得更甜了。 / I' H0 K/ I. C5 [. @) d  E
我。。。。。。我看着她捏紧拳,然后又放开了,把脸往边上一掉,闷声说:我不打女的。 2 \5 h* g! v! w
哼,我量你也不敢!娜姐从鼻子里轻蔑地喷出一个音。 8 ~$ w4 a0 q# Y0 p9 p& W  o# l
真是欺人太甚了。我觉得从今天一大早到现在我这股气就一直没发出来过。凭什么呀,你们,你们都要蔑视我,不在我身上踩两脚就不满意。
: [+ R7 ~+ `" G8 p/ y) F6 V咱们比别的!我昂然说:我要是赢了你,你就得把你刚才的话给我一字不落地都吞回去! 2 E3 {' d# U0 N  F
喝,这下娜姐有点出乎意外了,掐了烟,站起来:你还跟我叫上板了! ! m" j$ T6 F% k. X" @9 P, n
没错! ; x4 g1 G. U* G+ \+ ]6 {" N
行,你说吧,你想比什么,娜姐冷笑着: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今我不整治整治你,我还就不混了!
( O5 n( Z" @; I9 g* z/ W咱们比酒吧。我说,心想上次阿达只给她喝了一杯螺丝起子就不再给她喝了,她一定不能喝。 ; R$ t" {7 W7 x
象是察觉了我心里在想什么,娜姐不屑地抽起嘴角:你以为上次阿达不给我喝我就不能喝?哼,王炮,就你这判断力,我收回刚才的话,我说你是猪,那人猪还不干了呢,我告你,这不是侮辱你,这是侮辱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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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这女的不光话放的烈,我没想到她喝起来也这么烈。
, A  e- @% n# @+ Q混着喝了一堆,桌上堆了一溜杯子,地上扔了几个空瓶。我不行了。浑身发热。使不上劲。我摆着手大着舌头:不。。。。。。不算!不算!我前面已经喝了不少。。。。。。扎啤了,这回。。。。。。不算! 0 U. h- j0 Y& B- r2 |  n5 w" d
你想耍赖!娜姐还是很冷静,讲话清晰有力,连脸都不带红的,可我看着她已经有重影了。
' X2 g6 m9 B; p6 X+ x, Z0 q0 a说!你是猪!
( v1 |  d' {8 z( p我是猪!
% z( I; E: V/ |& U1 ~. [你是比猪还蠢的猪! % n; a/ x3 I+ f5 I- F
我是比你还蠢的猪! + z6 w; C( s- S  n9 B  S
***,你死不悔改!娜姐大怒,拎起瓶子按住我就往我嘴里强灌:你给我喝,我灌不死你丫的!
" N# M8 j# G# Z, x$ ^我咳嗽起来,鼻子里倒灌进去了。就跟游泳的时候呛了水一样。
0 y2 D8 J0 J) Z' |& f8 x5 h娜姐,算了吧。。。。。。夷,阿达什么时候在旁边了。 2 F: I* H% i6 O7 k
阿达,我向他伸出手,带着哭腔,我很难受,我真的很难受,满头满脸甚至满身都是酒:你。。。。。。你要帮我。咱们。。。。。。咱们。。。。。。都是男同胞。
# _5 ?$ D- g$ L' u2 o" I% A. B: l娜姐放开我,跟阿达说:去,打电话,叫陈向阳来领人。
* O4 |0 I7 l$ n别!我够长了手,打掉阿达掏出来的手机。脚都软了,扑抓住阿达的衣服,滑了下去:别!别!
& }+ k. P: `+ u7 u2 M娜姐走到我前面,踢了踢我:怎么说你?陈向阳为了捞你都能自己去人大堵门,他这种人居然能舍得放下位子跟高家当交换条件,换你出来,你还这别扭什么? 1 p3 J3 T4 J: a1 D9 V7 w) r
脑子嗡嗡的。怎么这么热。怎么越来越听不清楚了。我茫然极了:什么。。。。。。你大点声!
8 L$ }9 K, s; q8 k又踢了踢我:别这装死了啊,你不是喜欢陈向阳吗?虽然他拿你当垫背的,但也算对得起你了!她蹲下来,声音忽然柔和起来:我打电话来叫他把你领回去好吗?然后抬起脸来看着阿达:你打,跟他说,我说的,让他长点本事,自己把人看住了,甭放这头猪跑到我们这来撒野。。。。。。 % t/ {# f5 p5 [" G& O
我听到了按电话的声音,终于挣扎着还是跳起来了,打掉阿达的手,使足力气喊:别打!别打! 6 s/ F8 W7 P% F# E$ t
你还闹上瘾了是吧?!!娜姐揪住我的衣领:告你,我不是负责专门帮你擦屁股的! ' {% m- r% E1 M2 n
我跟他没关系!我把心里的声音大声喊了出来:我喜欢的是,高力强! & E4 y* t" c/ A8 i- q. J
你说。。。。。。什么?娜姐怔住了,揪着我的手慢慢地放松了。我又倒在了地上。我觉得遍体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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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这小子刚才说什么?我是闪着耳朵了?还是也喝高了? . X/ |4 v) ?: o2 a# \
他说他喜欢高力强。就象一个清晰的回音。这回连我都听清楚了。阿达是这屋里唯一没喝酒的人,他的话一锤定音。我。。。。。。真的。。。。。。说了。 & s& `  N/ r6 N! n
娜姐忽然重重地踢了我一脚:哎,你怎么不早说啊你!我立刻蜷缩了起来,她这无影脚可。。。。。。真够厉害的。 . `  P  |% i9 }8 P
娜姐,阿达蹲了下来,研究性地看了我半天,我眼神涣散地看着他们反应不出什么,只听见阿达说:。。。。。。这小子好象不大对劲啊。 ' p$ x8 y9 o$ Q7 W& x1 g. i
啊?他俩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伸手摸我的头和脖子,再同时倒吸凉气:嘶。
+ F$ V3 M9 y# o' P5 J娜姐,会不会是你灌的他,完了又踢的他?阿达试探地表达。
+ i& @3 g8 Z5 V9 C  ~4 Q$ X% `胡说!他这是被人打的发出来了!哎,王炮,谁打的你?
3 f# |% K4 a1 x+ W7 U我反应了好半天,撇了撇嘴:一头。。。。。。猪! 2 U$ N- i5 J& t1 b% P# u
恩?奥,明白了。我说你们俩这昵称还真贴切啊。听见了没?娜姐挺高兴:他这是让他喜欢的那主给打出来的,阿达,你可别乱说啊。 ; l" N2 E: H( d7 v4 s
娜姐,可他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虽然脸是肿的,可也不至于发烧啊。阿达提反对意见。
! j0 ]9 ^  m, \& m3 I喝,你这是赖定我了?娜姐一拧眉:王炮,你说,你这是我弄的吗?我踢你可根本没使劲啊。你要是敢说是我弄的,我就再踢你两脚让你体会体会。
) M% ~4 n: x- b' a$ t不。。。。。。不是。我举起手:我是。。。。。。看流星雨。。。。。。在山上。。。。。。冻的。
0 |* g0 ~1 K8 N% e1 A  j: s算你识相。娜姐美上了:阿达,帮把手,把他抬我家去吧。
$ G' r8 S3 ^# a啊?阿达愣了一下:这。。。。。。行吗? ; d, P: D5 |7 I# @% B( T% n+ W
行。有什么不行。娜姐伸手在我脸上扭了一下:王胖子,姐姐疼你啊。
1 l* M, O. E; P3 a! J2 p哎呦!我喊了一声,再没反应,这脸上全是瘀伤她拧上来我还是疼的,但是人好象清醒了一点。就是话不大能说出来。我真的是烧起来了,来势汹猛,加上酒劲,就好象有好几头小耗子在血管里从上到下地赛着接力。头昏脑涨。
- B1 X' c8 w" e娜姐,阿达笑了:你这还疼他?你是让他疼吧! * [0 Y2 x, E0 u6 d
怎么上的车,怎么停下来的,怎么被娜姐扶上的楼,我不知道,只依稀听见她跟车里吩咐:阿达,把他车停回欢场,那有停车场。离你那也近,我们这不方便停。回头我再去你那拿钥匙。
/ _9 ~* g! ^& A: k% E好咧。娜姐,你到家了。。。。。。可要小心啊。
  t2 ?' U* Y, o' m7 w, Q8 i/ z滚你的吧!我还应付的了。 ' C: c* L2 T4 F! y" l3 s5 |
我心里好象省起了什么,挣扎了一下:娜姐。。。。。。娜姐,你怎么知道我。。。。。。我进去了呢?
9 H" |/ {+ c; D$ Z" e废话,没人告我,我才懒得搭理你的事呢。少说两句吧你,留点神上楼。 ; }* `% R  |8 g% }& W. B- [2 O
她掏钥匙开门,把我吃力地搭进屋:来,看着门槛。。。。。。我说你怎么这么沉啊,比扛头猪还累!
6 i$ P5 j9 a7 O! s- q你。。。。。。你要再提猪。。。。。。我跟你。。。。。。急。 6 v9 c# v5 p& I+ r1 e
她把屋门摔上了。
; S! V9 {8 G% \. y$ w) z; j你回来了。有人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我们就一愣。
4 ~+ v% r$ `& v% Y# N/ q3 x我也看着他,穿着围裙,正拿着锅铲嘴里还叼着烟,我直眨巴眼:老。。。。。。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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