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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9 22: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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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F/ V0 x 李增每天都在思考自己到底可以找什么样的工作,这天,他问项磊,北京不是有很多gaybar吗?也许自己可以去那里试试。项磊当即表示了不同意,李增笑着问项磊是不是怕自己学坏,项磊说,总之他不希望李增去那里找工作。, |2 n, ^9 r+ s2 Y9 w, z0 c
周末,李增叫来魏桐吃晚饭,提出想去gaybar看看,项磊马上不高兴了,李增只是瞪了他一眼,接着和魏桐继续讨论起这件事。魏桐答应当晚带李增去之后,才发现项磊的不高兴,于是便对李增说,要不改天。李增看了一眼项磊,哗啦扔了碗筷,指着项磊吼道:来自不去找工作还不兴去看看啊?你敢说你他妈没去过?你去问问任何一个人,看谁相信有人搞一次就能染上性病?& L7 w R9 R$ @# X
项磊觉得委屈了。暑假的回忆和北京的相处真的反差太大了,曾经,李增会让项磊很容易就甜蜜得忘乎所以,而现在,李增会让项磊轻易就委屈得想哭。
1 v$ V' V. `* j “你们去吧,我不想去。”项磊听到李增说到“性病”两个字,已经觉得自己理亏,因此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底气摆出一副赌气的姿态了。
0 d5 z$ {1 C9 E9 `% q( h1 g7 m 李增站起来踢翻凳子,继续吼道:“你爱去不去,摆个脸子给谁看?”
* w8 [2 S" y0 C- Y* @6 | 魏桐跟着站起来拉住李增,他感觉李增那只踢向凳子的脚,冷不丁就有可能踢向坐在那里干嚼着饭菜的项磊。魏桐心想,项磊如果不去,自己单独陪着李增去算什么呢?可是看李增这阵势,大概今晚是去定了。后悔自己多言已经补救不及了,魏桐只好尽力劝说项磊同去。
+ c( d) v# O1 e3 |: ~ 项磊答应同去之后,跟着李增和魏桐下楼。小手术后多少有些行动不便,楼道里的灯坏了,项磊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脚试探着第一阶楼梯。李增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伸出一只手,项磊把自己的手递过去的同时,已经流出了眼泪,这时李增重新跨上来,一把抱住了项磊,项磊随之哭出了声音。李增拍着项磊的背,不住地说:“好了宝贝,好了好了,我又乱发脾气了。”+ w {1 S/ V. K6 z$ V1 Q
这时候项磊感觉自己像个十足的女人,满腹哀怨和委屈,稍加抚慰就能泛滥成灾。这是和李增在一起时的项磊,但凡别的任何时候,项磊都可能为这样的自己感到腻味。2 ]% H0 h! Z& k4 E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三个人身后一直有两个人尾随,直到魏桐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后面两个人的其中一个才急急地赶上来,拍了拍李增的肩膀说:嘿,哥们儿,可不可以留下来聊会儿?我的朋友想认识你。4 n" q! F7 X& C6 k
李增看了看稍远处的另一个人,稍作迟疑,转身扶着项磊的肩膀对项磊说,你们先走吧,放心,我一定很快回来。
+ z% p' z" j/ d5 i2 b 也许是因为出门时的那个深情拥抱,项磊这会儿心无杂念,没说什么就和魏桐钻进了出租车。车子启动后,魏桐难以置信地看着项磊,不禁问道:项磊,你怎么会答应?1 d& o1 a! u4 k; o
项磊不知道怎么回答,内心开始有所不安。
0 D9 t7 g( T; j/ U& s) h 李增果真很快就回来了,可是居然带来了那个想认识他的人,项磊躺在床上,屈身对着墙壁,假装睡着了,也无意回头去看那人的模样。项磊听见李增“嘘”了一声,关了房间里的灯。项磊听见……他们一同去了卫生间,随后,项磊听见……淋浴的声音。* e% x/ U2 P/ E4 l* M
项磊闭着眼睛想,自己一定身在梦境。
7 c1 ?+ g' P" C0 i5 ? 项磊开始期待着自己能够尽快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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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_. v9 J6 e7 ]% C8 J 项磊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听见他们一先一后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项磊感觉到李增转身背对着自己,正和那人窃窃私语。
2 U% c$ h7 o; A, s$ _ “你怎么不行啊?”项磊听到那个人说。 ]" F+ M% R3 R D3 S# `
“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吧。”李增的声音。2 R, r% P3 y; L1 Q3 }( r" s2 k
“不会是因为他吧?”项磊感觉那个人伸手指向自己。! l7 S. K: }) Y, L8 X# }
“不是。他是我认的一个弟弟。”李增说。“不过,他一直挺喜欢我的……”' `$ V* B: u: l( h" k' Y
“要不,我来吧。”
8 Q- F+ s& D. P' L “算了,改天吧。”
1 u7 W8 z. M4 N* }; G/ e: N& ] 项磊为了远离身边的躯体,几乎完全蹭掉了被子,他紧紧贴在墙壁上,他感觉到那墙壁很是冰冷,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温暖那块儿贴身的冰凉墙壁,过了很久,却发现只是徒劳。他越发紧贴上去,好像下一刻就能把自己的身体嵌进去,然后穿过那墙壁来到空旷的夜色里,他想着外面的夜色里一定有清新的空气。
! C0 b$ B% U$ L+ p0 }$ R) ]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听不真切,项磊觉得自己的意识又要模糊起来的时候,身下的垫子开始无规则地颤动,项磊感觉到身边的李增爬到了别人身上,项磊的胸膛里有一点抽搐,同时,腹腔里也有一点翻涌。/ w. `( H* U8 H7 j
项磊花了不短的时间积蓄着零散的力气,他挣扎地坐起来,绕过两个交缠的身体,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开始穿衣服。项磊没有找到袜子,索性光脚穿上鞋子。项磊在带上门的一刹那,听到李增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2 }( U4 N' G& {' q! n! Y5 m “去你妈的吧!”项磊在心里回道。
, Z5 g, j1 q; l& j- ]& m* e- D 项磊在楼道的拐角处忍不住要呕吐,那股翻涌的力量几乎让他无法站立,项磊蹲下去用一只手撑在地上,涨红了脸干呕几下,什么也没有吐出来。项磊想,许梦虎说的那种“nothing left to lose”,这,大概也算是。
4 G/ h* l( B0 c: `: E: T6 _ 无处可去。项磊以为有个家,其实现在,无家可归。$ v2 F7 D) T5 p+ ?/ P) y' M
项磊想起中学时信手涂在作文纸上的那些断句,总是离不开“流浪”的话题,其实真正的流浪,三四年后的这一晚,才得以身体力行。
, f$ F) E, k" D, ] M8 s 万籁俱寂的夜色长街,大概就是用来给不归人流浪的。
! W+ F8 c$ T8 _$ ]% S 寒冷和饥饿真好哇,饥寒交迫的时候,所有的心情几乎都变得一文不值。爱啊伤害啊什么的,统统沦为狗屁。若非如此,自己岂不是又要像个娘儿们似地期期艾艾?' c! D. J! m+ n
还是回去吧,自己很重要,自己要睡觉这件事,也就跟着重要了。
( q8 E2 ~ a" q) P 项磊回到那栋筒子楼门口,席地而坐,蜷起身子,很快便睡了。! J2 U# f6 [+ k5 y) i9 C7 {, X,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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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李增叫醒了项磊,项磊睁开眼睛看到那个人钻进一辆私家车里,亮起了尾灯掉头。
' x% c2 E: a5 _* o* s- J 李增朝着那辆车挥完手,看着那辆车转出了居民区的胡同,这才在项磊的对面蹲下来,伸出手捧住了项磊的脸。情景有些灰暗,项磊看不清李增近在咫尺的脸。项磊无力地扳开那双手,他甚至闻到那双手正在散发着让他再次腹内翻涌的异味。
2 X/ ^% I: `! v8 ~ 上楼,爬上床,扯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好暖!: D& s7 w7 m: O5 c
李增跟着爬上床来,侧身抱住项磊,项磊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拿开李增的手,李增又抱过来,项磊再次拿开,李增继续,项磊也继续。项磊干脆把自己的手停在那个地方,等着下一轮的反复。0 @; h0 l b- b8 l" w; E( W
李增坐起来,倚着床头,点上了一支烟。
# j; }# S; l7 v% v# C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好受。”
( m" w" W# L6 \ u) p( `* ?& l5 c& W 项磊觉得自己如果把“闭嘴吧”三个字说出来,一定会浪费不少力气。( N& D: X+ e# z0 ?" i
“你知道他什么背景吗?他老爸是市委高干,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现在在招商局混呢,他答应帮我留意工作的事。”
* B3 M5 E3 _7 R7 w% M 项磊只想睡觉,他困得要死,冷得要死,他只想尽快睡着。/ ?% w. {* W& F+ e
“你也知道你这病要花的钱多着呢,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工作。”- L, Z5 |: i! F% t& t' b
项磊想笑,原来这个人真的拥有大概是天生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 ]2 `" P8 h$ Z* c" ^
“宝贝你说说话啊!”李增伸手摇了摇项磊。, G6 Y% p3 x. s1 S4 t3 G4 z
“分手吧。”果然,三个字就能耗费大把大把的力气,项磊只是说了三个字,就感觉有点枯竭了。
s R: v/ ~* m “你说什么?”
+ A1 h, Z5 W, y: T. A( W “我说:分——手——吧!”事已至此,索性连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尽吧。- K5 f7 O0 l+ x9 e B* I5 A6 \
“不行!”李增马上咆哮道,“你说分手就分手吗?你他妈的不知道我这是为了你吗?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不举?我他妈的根本什么都没干成!你难道还不清楚我有没有过阳痿的毛病?不是顾及到你,我他妈的怎么可能这样?不是不顾一切来找你却赶上你染了这种病,我他妈的怎么会把自己逼成这样?”
, k, E1 y { p, C! A “得这种病,会死吗?”项磊看着李增,问道。' u- J7 ^2 B+ X. [( m2 C# S
“你要是拖着,不死也活得够呛!”
1 z: S8 a$ `7 v6 s “我宁愿死!”项磊死死盯住李增,狠狠地说。6 ^! y6 _ @; m3 w- O8 V
李增有一些闪躲,他不愿面对项磊这种难得的逼视。
& j" |' X% i2 N “我不是说过吗?无论我和别人怎样,只要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不就行了吗?你总是把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你他妈的整天搞得自己跟林黛玉似的,你至于么你?”
- v2 \ U; G' d, [8 X/ W* m8 B 项磊想说我不是不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相反,我记得牢牢的,只不过,我没有一刻不觉得这句话如同狗屁!想想看,狗屁尚能通体,也许这句话狗屁不如!0 z$ n- G. ]- q, D# L# ]
算啦!这些二了吧唧的争辩有鸟的意义?不配套!散了吧!仔细想想,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与其说多情的项磊出于感动爱上了某个人,不如说混乱的项磊不过是一时冲动爱上了一场形如爱情的错觉,罢了。+ @1 |8 r9 R, |% }! G) m
可是,可是他说:“不是不顾一切来找你却赶上你染了这种病,我他妈的怎么会把自己逼成这样?”项磊一时间竟无从击破。1 t: X% K1 S& d7 E* T8 W5 }% h% N
就这样分开,无论对谁来说,似乎都是残忍的。
* b9 X& T) n2 z' s; g) h0 i 而自己,又似乎一天更比一天前所未有地需要他。
) Q* k; i F! f8 K6 ~# `6 \4 v 项磊想,从今以后,自己大概永远不会再被身边这个人伤害了,无论他天生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发挥到何等淋漓尽致,项磊大概都介意不起来了。! K$ D4 a$ W0 Z2 }. O
既然如此,分不分开,又有什么不同呢?* w( o3 e5 W! r
李增的胳膊又抱了过来,项磊没有再去拿开它。项磊疲倦透顶,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找到最舒适的姿势之后,很快便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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