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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9 00:3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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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项磊考试前打电话回家说两周后放假的时候,父亲就收拾好了项磊的房间,母亲告诉项磊,只要有太阳,父亲就会晒他的被子。
5 q; I- o% o- r; J# M 项磊第一次从遥远的异乡赶回家过年,一路上看到很多辛苦辗转的人,内心潮潮的。火车上到处都是疲倦的身影,谁的儿女,谁的父母,谁的兄弟姐妹,蜷在每一个恰好盛放得下的角落,煎熬着千里跋涉的旅程。* n' p L+ g' k" V, B4 x
家,如此温暖。1 Y; f( G {1 t/ N w* M
回到家,项磊几乎完全脱离了此前他所留恋的小世界。项磊喜欢在忙活个不停的母亲身边聊些家常,喜欢在客厅里和父亲面对面坐着,谈时事,论。年前,项磊去了几趟县城,分批次去找中学各个阶段的老朋友,半年的大学时光,项磊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很孤独,这让项磊越发珍惜从前的那些朋友了。; g; c* W1 w+ B
裴勇在元旦前退伍了,项磊本以为会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叙叙旧,可是裴勇每天都被家人安排做一些据说很重要的事情。裴勇打过几次电话约项磊几天后见面,却总是在前一天通知项磊不得不取消。第三次,项磊有点生气,裴勇委屈地说他也没有办法。+ \+ O% `% h: K% `* b5 t& L
年后,项磊每天串亲戚,全家人早出晚归,项磊也没顾得上留意裴勇是否联系过,总之轮到项磊没时间了。项磊返校的前一天,裴勇又打来电话,得知项磊第二天就要去北京了,一阵惊呼,忙说要借辆车送项磊去车站。, M1 w- t' c. D8 U' O& r( D" i
事实是,裴勇第二天还是没能抽身。20多天的时间竟然没能见上一面,这让项磊郁闷极了。同时,项磊也发现自己对待裴勇的心情单纯了许多,久违的兄弟、哥们儿,重逢把酒言欢的期待,纯属自然的情怀。
' L3 |; e$ t% ~9 D; v( H9 v 项磊回到学校当天,裴勇把电话打到项磊宿舍,自然是道歉了。然后裴勇问项磊现在上不上网,有没有QQ,一时兴起,约项磊去上网聊。# H/ o" @/ t" r
机房还没有开门,项磊走进学校外面的一家网吧,打开一个多月没有登陆的QQ,疯狂的消息提示音瞬间震惊了项磊。
+ ?( c& _% ~8 c" |: @# [, D, U “给我一支烟”请求通过您的验证;4 L. s/ t; h d1 k
“给我一支烟”请求通过您的验证;7 v) X8 m2 C0 Y+ |/ E
“给我一支烟”请求通过您的验证;……
! A8 e2 G/ C( P- C+ X, [ 拉黑当天二十几条,第二天十多条,第三天十多条。
1 f: \$ {( T @" I' v* Y 此后每天一条,无一例外。直到这天。0 Q. z) i1 k) k1 q/ E" O
疯子!项磊心想。
C7 x6 o, L" ?$ U% X 手一抖,连最后一条提示消息都关掉了。
- R$ \# c2 ~7 ~" I( r 随即,项磊的内心深处被什么东西毫不客气地颠覆了。
' i, q" f1 c d8 D7 z& u7 w 项磊不自已地咬住嘴唇,鼻子有点酸。
2 b& H5 q. [8 O' B. c) }5 U 不用继续站在吴亮的立场上了吧?4 s# ?% D) h0 C/ r
替自己感觉一下,感觉一下这个疯子。
/ \' o- |! d6 U$ S, D 裴勇发来验证的申请,项磊回过神来,接受。% W- W+ K' ]" u& n6 r, d5 [
裴勇:好想你啊!
: \1 { O. Y K* p 项磊心中一动:在家20多天不见,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7 ~4 c- K T& a, D8 I5 ~& }+ G 裴勇:真的没办法啊,跑我接收单位的事,你也不想我以后没饭吃吧。
/ S5 x6 d/ p& p, L 项磊:结果怎样?
. ^! W& {, c* T9 k 裴勇:差不多了,我很快就要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了。, p0 R, ]7 B& D
项磊:以后罩我!$ Z3 K# e( ]# l f- G$ B6 ^
裴勇:废话!不罩你罩谁?我不罩你谁罩你?
$ M$ G) E7 r* _# u, c 项磊笑了:话说回来,你都混进警察队伍了,难怪人们对现在的警察有偏见。
" {( t( u2 \: m' n- b1 {7 O 裴勇:你小子皮肉痒痒了吧?2 f# a/ T" ]2 k$ \
项磊:太好了,以后咱黑道白道都有人撑腰了。
# ]8 e* n/ I. h8 u 裴勇:真想你啊!
d0 y! q$ W) O; V$ u6 R$ w 项磊忽然冲动:别再说这些话了,我力不能胜。 @# ^5 |4 Y0 O, A) g3 M3 U7 d# C
裴勇:为什么?我想你有什么不对?
. _5 \* T. O. g4 ` 项磊咬咬牙:因为我喜欢你,和男女之间一样的那种喜欢!, Z5 G& `6 t _
裴勇:你发烧了吧?
+ u8 P0 ?1 z* y& t- \ 项磊:没有。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我不信你一点都察觉不到。
5 I! s! M9 e* K) f3 u5 a 裴勇:你他妈的都说胡话了,还没发烧!看医生去!
$ C+ J9 q$ y0 `; n6 z( I 项磊:我是这样的人,你看不起我了?
* D, S. H5 @4 T h- g" |& D; t$ S 裴勇:别说了!4 f5 l9 {9 P5 M( f, H
项磊的眼泪瞬间决堤:何必要我假装呢?不管怎样,我想说出来。/ ?8 f" b, \8 K$ c( \2 ^, r/ W& t& }
裴勇:你他妈的别说了!* \$ |+ _( A5 d$ v. v
项磊于是看着QQ的对话框自顾自地擦起眼泪,当真不敢再说什么了。
/ Z. z2 D7 o. b 裴勇一分钟后说:如果你是开玩笑,项磊,你现在就告诉我。
2 ` @ L* q, K2 a6 U 项磊的眼泪更多了,不停手地擦都来不及,自然顾不上回话。- c/ ^; s* Y+ r
裴勇:如果你不是开玩笑,我他妈的很生气!* ~5 ~$ ^" ^3 _/ `; g4 f9 k/ A
项磊几乎哽咽失声。左右的目光频频投射过来。
* y% k/ `0 o: A1 C 裴勇:我很生气!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兄弟一样的,我以为你也一样,没想到你对我是非分之想!这他妈的算什么啊!你他妈的耍我?
K! p5 I0 Q5 J [" n | 项磊在朦胧的视线里找寻着键盘上的字母:我管不住我自己。 }, P+ T2 Q, P/ ^6 F: g
裴勇:你行!项磊,你真行!如果不是这想法,你大概也不会把我当兄弟吧?我当初还想,你他妈的高材生啊,看得起我这种人渣,难得!真难得!
Y% i0 X) Q& j O2 o- X+ N! v 项磊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涌,似乎要把一生的难过都在此刻用尽。项磊没办法控制,只好埋下头去,哭了个痛快。
# A3 R: a" s: i: e& c0 |( q/ O6 n 犹记得,类似的一幕。裴勇入伍。临行前的晚上。1 L4 Y6 t8 \2 P$ L
裴勇把项磊留在卧室里,去客厅和亲人们道别,项磊心中难过,趴在裴勇的书桌上,把脸埋在胳膊里。裴勇走进房间,问项磊在想什么,项磊说没什么,裴勇说我看看,说着去扳项磊的胳膊,项磊用力保持原状说真的没什么,裴勇继续去扳项磊的胳膊说那你让我看看。项磊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近乎央求地说裴勇你别动我。裴勇于是紧贴着项磊坐下来,用两只胳膊环住项磊,把脸贴在项磊的背上。裴勇悠悠地说项磊你别这样,你这样我走得也不好受,我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又不是一去无回,你哭个什么劲啊。这时的项磊已经开始不停地抽噎。裴勇继续说项磊你不许哭,你要是把我惹哭了,今天在场的人估计都要哭,我妈也会哭,搞得像什么样子啊……
" L& D0 \3 N% }1 Z 项磊曾经想,如果这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y( a* ^; t7 s# r4 O# u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对胳膊,距离项磊此刻的肩膀1200公里,不,也许是十万八千里,也许是无法计量的时空极限。此刻的回忆,怕是错觉。
H" B! i. j/ c 项磊你不许哭。——项磊听到一个声音,可是,项磊随即发现并没有人这么说。
7 U1 D G1 T% q; ~; _3 m* g. K 项磊你别这样。——项磊再次听到那个声音。
% @3 X( y* w% M, N; j$ B 那就这样吧项磊。——项磊听见自己对自己说。" w& Q; _6 o" e* H" r3 U; P
项磊抬起头来,揉揉眼睛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画面。
4 A' Q* H/ l+ T/ P- R0 b" c 裴勇:项磊,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可能我现在不平静,等我平静一下,再好好想想吧。做了这么久的兄弟,就算一直是我一厢情愿,说决裂就决裂的话也会疼坏心肝。
1 {: f; R. b( M1 \$ H 裴勇:你没考好不是因为这个吧?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你真以为我是跟你客套呢?说实话我觉得你比我亲弟弟都亲,那小子我什么时候想过去管他?可你就是不领情!" Q3 Q( ~6 t$ ^ h. H7 s3 z% y V9 O
裴勇:你干什么呢?吱个声,要不我还以为你羞愧自尽了呢!想想真有踹你几脚的冲动。我他妈的什么都掏给你了,你却一直不让人琢磨透,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些个秘密呢?什么都不说,但什么都干了!
?* A6 O! g" O" M4 T' p 裴勇:说话!
0 ?6 p W/ B2 V z$ w 裴勇:干什么呢?说话!
! }( M$ ~: r: k% j, Q! T5 d0 |$ ] 项磊无力地敲着键盘:这个事你现在知道了,明天就把我现在说的这些忘掉吧。
- E9 y% a7 N# B& n; g$ \3 x0 F 裴勇: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呢!2 C7 c" _+ H( _0 \
项磊:我不会妄想什么的,我们还是好兄弟。
3 @& E) g; I, |5 ~# c4 ? 裴勇:嗯,你改改。 ^6 d- U, Z. X) v
项磊:你会看不起我吗?
2 N+ o; P/ m% ~7 V 裴勇:废话!你说呢?你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V& S# O) D. w/ n' Q, ?* V: P9 J
项磊忽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了,项磊自己都很奇怪,他很多时候的感觉都是忽然之间油生的,从前忽然爱上裴勇,现在忽然对裴勇释然。7 b! i/ J: `2 n
项磊并没有说太多,裴勇自顾自说了几段话,大概说着说着也释然了自己,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光景,裴勇的情绪就经历了360度的大转弯。3 V4 e3 H. v+ a4 x E
之后裴勇又随便说了几句,就下了,项磊几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一时不能回转,迷迷糊糊重温了裴勇刚才的聊天记录,然后,打开一个多月都没有去打理的论坛。
& _/ ]! K" P. t4 ?4 F7 X# V “给我一支烟”的板块里,多出一个置顶的帖子叫《心酸的浪漫(下)》,项磊点开,看到很多人回复说为什么没有看到上却有了下,“给我一支烟”最后的回复是:要看下的人,已经知道了上,我何必再发?我只为发给一个人看。+ P9 }/ C! k1 I8 L+ m, K2 m
然后,帖子被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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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x+ k5 e/ D5 i7 b j1 U, M( a 小A和小B去了同一所中学读高中,当然,小A不是正儿八经考上的,有件很值得一提的事情是,小B顶着父母的压力偷偷放弃了去重点中学的机会,因为小A无意中说过他进不了那所重点中学,小B便记在心上了。4 K3 Y! C6 ^8 W, l! R! ]
小A和小B几乎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打电动,一起……偷偷地看毛片儿,一起写情书捉弄一个自恋的女生。小A觉得和那些小痞子总混在一起挺没劲的,这样和小B黏在一起,生活倒也有滋有味,整个高一学年,相安无事。3 j3 z, Q+ d0 x+ ~- j
直到小A开始和一个女生谈恋爱,这场几乎天经地义的早恋居然会大大影响了他和小B之间的默契,小B总是无缘无故地乱发脾气,甚至扬言要和小A断交。小A以为自己大概冷落了小B,才让他不痛快,于是小A和那个女生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叫上小B,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小B也从来都不排斥跟在小A屁股后面做灯泡,只是每次都会闹得不开心,小A根本找不到原因,渐渐有些不耐烦。9 H2 m! K' ~4 N9 l- k
嗯,终于,小A和小B吵了一架,小A说小B动不动就发神经,小B则咬着牙说了一句话,让小A又火大又伤心,小B说,以后咱俩谁也不认识谁。小A气急败坏地说没问题,然后又觉得不甘心,挥手打了小B一个耳光,转身离去。
2 h1 `0 b# V9 B. ^5 C 凭什么?凭什么没来由地闹腾个没完?凭什么把几年的兄弟情谊看得这么无所谓,说不要就不要了?凭什么要来招惹我的没心没肺,然后,现在,又刺伤它?小A想想,胸口痛得不行,下意识地抹抹眼睛,以为掉了眼泪,却什么也没有抹到。* G3 g3 z- |; {8 w% [! G
小A开始发现上学没有意义,于是昏天暗日地逃学,又开始和以前那些哥们儿混在了一起,在哥们儿租的一间小平房里没日没夜地厮混,还在那里和女朋友发生了关系。小A觉得这样的日子无聊透顶,唯一的惊喜是小A发现自己很讨女孩子喜欢,常常面对各式各样的诱惑,于是很快对第一个女朋友失去了感觉,开始和不同的女孩来往。
) B- _. f! [. z. R# Y8 r# } 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小A很快被学校软硬兼施赶出了学校,然后,小A开始身不由己却又全身心地混起了那个其实让他觉得很没劲的小。
5 }) h' m9 M' `1 W( d. L/ e2 w e 小A看不惯很多人,而且总是在自己看不惯的人面前当场发作,所以小A经常和人动手打架。小A交往的哥们儿越多,越会想念学校里的小B,因为和小A身边那么多人比起来,小B最像自己的兄弟,最聪明,最有才,最懂事,最义气,最……贴心。小A越想小B,越觉得委屈,也就越发恨他。这鸟人的心真他妈的狠,我当初对丫那么好,那么看重这个兄弟,丫的却一翻脸就再也不认了!
4 ?5 k1 N2 ~8 |7 H: A 可是随后小A又想,何必拿“对人好”来显摆呢,当初小B对自己一样很铁,都是相互的,谁对谁好更值钱呢?再说,自己还扇了人一巴掌,想想自觉理亏。1 F3 A% y8 ~4 S, S
这么想了,小A开始回学校偷偷地看小B,他看到小B一个人去厕所,一个人去食堂,一个人走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身边几乎没有过什么人伴随,小A的心那个疼啊,怎么、怎么自己那么重要的兄弟,落单成了这副德行?
9 C$ _) I" s7 F4 _+ |' \ 可是小A死要面子,怎么都拉不下脸把小B叫出来认个错儿,只是想如果小B愿意和自己再做回兄弟,别说一巴掌了,饶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也没什么,上脚踹都成,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几巴掌几脚踹算个J8啊!换兄弟回来,值!& {; z b% H c) i" w* N
小A心里不痛快,旁人开了个玩笑,小A就和那人干上了,也不管对方人高马大还练过散打,就是他妈的想干架!小A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才被人死活拉开,女朋友在一边闹心地哭个不停,小A心烦极了,一个人回了家。' S4 C* i& x' i" {3 D
小A在胡同口坐着,埋下脑袋想着怎么回家跟老妈解释脸上的伤口,再抬头时无意间发现小B的影子在胡同另一头向这边张望。小A心想应该是错觉,揉揉眼睛再看看,果真什么也没有。可小A并不死心,朝胡同口跑过去,跑到时左右看看,小B的影子正好要在另一个胡同口隐没。小A一阵惊喜,忙不迭追了上去。
+ e# K# z$ D! }# {' ~2 {* G 看清了,是他!) Z* {) l! }- w/ Q9 O
小A加快速度,不料前面的小B竟然也撒丫子跑起来。% w3 w& Z2 C% @- R# o
小A眼见追不上,忍不住大喊起来:“你丫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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