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第二天就从迪庆直接去了德钦,下午的时候,他打过电话来,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他终于看到卡瓦格博峰了。 ( [3 J! M9 |$ y, k- Y, Q" d @' Q
( q7 ` g) C" `! g5 |我说:"这下高兴了吧。"老廖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现在是黄昏,你想想不出来,金色的雪峰有多壮观。"我说:"真可惜我没在那。"老廖说:"宝宝,没关系,我看就是你看了,我来了也就是你来了。我替你,替咱爸咱妈都磕了头了,神山知道的。"我笑了:"那你多拍点片子回来吧,咱家的墙上缺画。"第二天,我在外面见一个客户,正在做报告,我的电话开始不停地震动,通常我都会等到做完报告再打回去,可是这一次电话震动不停,我突然有了个不祥的预感。我接起电话,是老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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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赵鹏,你快来吧,我哥出事了。"我的脑袋嗡地一声:"什么,你慢点说,你哥怎么了。"她哭出了声:"今天那边公安局的打电话告诉的,我哥坐的车从路上翻下去了。"我的胸口好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疼得我叫出了声:"那他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们说特别深,根本就下不去人。"老廖的车是在去明永村的路上翻的,直接滚到了深谷里面,下面是湍急的河水。根本救不上来。第二天一场大雪提前到来,那里开始进入冬季封山期,所有的打捞工作都得等到来年了。 9 \5 ]* D& _ O: E' Q! m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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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春天,当地公安局的人通知我们可以安排打捞了。我和老廖的妹妹去德钦把老廖的骨灰接了回来。 # Q4 h4 \9 z- R% P& m* V4 ^
( B, Z- _+ Q* d) Y0 M ^我在上海的日子一直没有再搬过家,因为那是我和老廖唯一真正共同的家,如果他想回来,他得有个地方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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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巴长大了,听到门口有动静,就会期待地跑到门口去等待,等了会,没有动静,再闷闷地走回来。到我身边趴下来,黑黑的大眼睛里都是忧郁。 t2 L7 f3 O6 q0 \. \& m6 t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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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托住辛巴的脸:"刚才是他吗?你又弄错了吧。他不会回来了,他已经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好人都去的地方。"辛巴的眼睛眨都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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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讲个故事吧,古时候,有个书生,娶了个老婆,两人十分恩爱,可是过了几年好日子,那个女人却突然走了。 # i* q' a% g9 Q5 O* \
* w& _) v/ w% H0 L0 \, X: X( F书生当然非常苦闷,一日向一道士倾诉。道士拿了铜镜给书生看。 ; V. @; m9 K* D( H% A3 J0 G, A2 u
' X# w4 B. I1 T0 ^, ^镜中有一赤裸女尸,有一人路过,掩面而去,不久又一人经过,此人脱下自己的袍子给她披上。又一会,再有路人到此,这人挖了一坑,将她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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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不解,道士解释说:那个女尸就是你刚刚失去的妻子的前世,第一个人,于她没有缘分,而你是那第二个路过的人,但你也只是给了件衣裳而已,你们今生的缘分也就是这几年而已。而第三个人,才是会和她终生相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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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了吗?上一世,我们一定是最后的那个人,所以,他才陪了我们一辈子。"山下的雾气已经完全散去。阳光清澈地洒下来。地面已经差不多全干了。空气中还有泥土清新的气味,好似刚刚下过一场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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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阵风儿拂面而过,久违了一个冬天的温暖而湿润的空气。借着他远隔重洋,翻山涉水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