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涛的房子里继续住着,早上我依旧去上班,晚上照常回来做饭,吃饭时我总是摆好他的碗筷,心中憧憬着涛哥会突然地回来了,给我个大大的惊喜。
, N( O% v% e/ T+ V M: n+ Z7 {$ l 但是,他一直没有回来。
" \8 z- z4 m0 w6 N4 |$ J7 H: v 中间我曾打过他的手机,但没人接听。 0 `9 H% O: s+ c. \
一周后,他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也不曾打过一个,我知道:他是真的离开我了。 . i: G: E3 \$ S$ M. u
在我们谈分手后的第十天,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他送给我的那枚白金戒指放在床头柜上,房门钥匙也放在旁边,下面压了一张纸,我写了几个字: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祝君一路走好,珍重。——凛
" u) _+ K5 C P! G4 i 我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里,心中一片茫然,我不知自己的心该往哪里去,我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应该怎样打发。 $ b4 S4 S) c) o2 j& S2 C7 b
但——日子还得过,我还有父母姐妹,我还有那么多爱我的亲人、朋友,我还有自己的事业,所以,无论这个坎多么的难过,我也要咬紧牙关挺过去。 * l6 R' L" h7 h5 d% q5 T0 q
一个月后,我在公交车上接到一个电话,当时我正在站着,手扶着栏杆,车上人又很多,我摇摇晃晃的,也没看号码,就接了,是他。
. K+ T( y- n0 a }) w) x7 _! f 他问:“晚上有空吗?在你家附近那个咱们去过的咖啡厅见个面吧?” 9 t0 T* K$ s% ]0 t. o3 `1 ?0 {6 L
我犹豫了片刻后说:“好的,几点?” ; e& x3 f/ c6 z7 X( M% ]- s' J
“七点吧,能赶得过来吗?” 5 I1 a- E) H* _8 U% g. \4 Y
“能。”我答。 1 O( V5 v9 g. |1 [4 u% ^- Z' j2 X
“好的,我等你。” r# w, f$ w7 S: w6 ^
“嗯。”
. W) H1 v* l' ^# w# {% s0 ~" n 这是我们分手一个月后,他首次联系我,我没有想象中的惊喜,也没有震惊,只有一种复杂的,说不上来的情绪绞在心里,很难受。 ' l+ J1 W3 p/ p
我按时赶到了那个咖啡厅,他已经到了。 y7 K4 s5 f7 s3 V" I- M, I
看我到来,他微微地欠了欠身子,笑了笑,算打招呼。
3 x! y: m& i( `9 c7 U: A$ } 他的精神状态比上次好多了,气色非常不错,头发一丝不苟,胡子刮得很干净,面庞英俊明朗,浅褐色的衬衫,暗纹的领带,深棕色笔直的西裤——我才发现他是如此英气逼人,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也许两个人天天厮守在一起就会忽略掉对方的出众之处?抑或说这就叫距离产生美?
" m0 b5 k. g) o0 W8 `: c8 c 无所谓了,美不美的,都不属于我了,也都和我没关系了。 2 {" ~& `/ j- e# N! f5 F: I7 E
他看着我,眼中含着微微的笑意,我也看着他,没有笑,但也没有紧张慌乱,很坦然。
0 P) e( k' ~% e: c 如果说我曾对他,以及他的家庭有所亏欠,那么现在经过这一个月的身心煎熬,我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了,可以坦然地面对一切指责和质问了。
& _1 O' o7 \ r q/ C 他问我:“最近还好吧?” ' c/ C6 P( ?- u7 K1 }+ O
“挺好,谢谢。”我答。 + K: A/ }# l+ @( N0 d' c
看我这么客气,涛有些惊奇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还是面无表情。
* [. A0 g) i3 d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怎么不在我那住了?我已经嘱咐过了,那套房子不会有人去打扰你的,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可以把锁换一下。”
9 Q! ` m+ ]! _8 ] “不必了,多谢了,我已经搬回自己租的房住了,平时还有朋友陪着说说话,挺好的。”
9 |7 U" [) o* g 他又看着我,半天没话。
- u' o4 T( q F. }! [' v 过了一会儿,他说:“好多东西你都没带走。”
+ a$ E$ Z+ L$ D" ]9 ?9 v “嗯,是的,我只带走自己应该带走的。” 7 b4 b5 [# Z4 B2 \
“那个笔记本你用不上吗?”他问。
# x4 W3 e( q+ V. B 那个IBM的本子是他原来用的,后来他们单位给他配了一个,他就给我用了。 5 a+ ]5 d* |, @& }1 o( I( |* m" C0 T
我答:“是的,单位的电脑都是系统统一给配的,在家有我原来那个台式机,挺好用的,我没必要再弄个笔记本拎来拎去的。”
! d1 U" h$ O: Y% V; K 他看着我:“噢。”
* R' Y9 Z6 n) ^- f! M) r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手表也用不上?”
: F. e5 a# C' T2 b) _ 那块天梭表是上次我过生日那天他送我的。 % B/ w( E$ F; Z3 |+ M6 D0 l
我答道:“手机就能看时间,所以有没有手表,无所谓。”
) b: S* L; U' [+ B “那些衣服你也不穿了?”涛哥接着问。 / [2 e/ r& L& ?$ ?
“在单位有工作套装,在家随便穿什么都无所谓了,那些衣服,我平时穿不上。” * ^6 O5 t- U6 X- I6 f$ o9 B3 q
他所指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我们一起逛商场时,他买给我的。
/ D# P! k6 h- V: E; c6 z$ P5 A 涛哥还是看着我,半天,都没有转移视线。 4 N- o, E% ^3 C( g
这回我没有和他对视,我低下头喝了口咖啡。
0 G7 m( {3 @$ u# {9 V" | 过了一会儿,涛哥问:“有必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 }3 j9 Y/ t, D- z3 V+ X3 a S 我抬起头:“我觉得,既然分了,就要分得彻底,拖泥带水的,不是爷们的作法。”
! u. S; P+ k( k; {/ }; i' Q 我们对视着,良久。
& S8 T1 ~% C& I H N2 s5 P 他笑了,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有魅力,但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很陌生了。 6 [/ ~- Z7 G4 b$ V& D# ^; Q
“你就这么恨我?”过了半天,他问我。 0 p) c3 S) g4 f' ~% \9 H+ c, i) Y
“我没有恨你,伯母是我气病的,杨雯是我气跑的!对于这一切,我应该负责任!所以今天这个后果,是我应得的!我没有恨你!” / L6 K8 r) |5 Z3 L
我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 i5 r+ C( J! g, s5 Z9 g) r 涛哥有些惊奇的看着我,我回避开他的视线,轻轻抚弄手中的咖啡杯,平复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
]9 g' `+ r9 ^" s8 L0 b& t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过了片刻,涛哥说。 9 J1 B( O- w' m0 i( k
接下来又是沉默。 ! J9 _( d# N. ~7 E
渐渐地,我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 ' h6 r6 L0 c9 k) }8 y' h' T$ L
我问涛哥:“你不是说去美国吗?”
# n* \! T/ w& r( ]6 u8 [ “是的,后天就走,机票已经订好了。” ' q( }$ U8 e" k, X- q, W# v
“噢,一路平安。”
* m/ {& a5 M4 @ “嗯,我走以前,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涛哥看着我说。 0 I4 V; u+ l5 K' N4 M% c: _& j1 p j
我也看着他:“没什么了,你多注意身体吧。”
6 @: n5 E9 D0 I( W7 {6 e 涛哥沉默了。 - ]; P6 U5 i; p/ I
过了一会儿,他说:“那天我的话说得重了些,你别介意。后来我知道杨雯有些话说得太过分了……” b; n' |9 Q0 T: ]& b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说。
$ w2 j* b0 I$ a% d# T) Y 过了一会儿,涛哥问:“但是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
% Y4 E# i& R- |: L1 e" ` “我说过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以为是,所以后果我承担,你也没必要再追问下去了。”
, x% o) [7 Q( y2 N* c “那天咱们在一起时,我感觉到你一直在紧张,身体都有些颤抖,但是你就是不肯说出来。为什么会这样?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涛哥还在追问。 - i* r0 ?" N p: {! H, f" h
我感觉胸口憋闷得厉害,禁不住站起来,对他说:“对不起!我说了!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_ j8 }2 Q! s 涛哥看着我,用手示意:“好了,坐下吧。” 4 R( W- Z0 t, u
接下来,我们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 M, F' j* L, C" ^; u$ ` 过了一会儿,涛哥说:“我一直以为咱们之间是互相信任的,但这件事颠覆了我的看法,让我觉得,咱们之间还不够信任。” + M% r4 D+ s2 u9 t2 H2 M7 a, E$ S
我没有吱声。 2 m: s+ a1 C: d5 I2 u+ i# y% ^
“这一个月以来,我想了很多,想咱们是怎么开始的。我必须承认,把你带上这条路,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冲动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一开始,我能再理智些,再克制些,那么今天所有的伤害都可以避免。” 9 e* B# L+ C/ q
“事到如今,何必还说这个?”我淡淡地说。
}" v$ t8 i9 \5 @% n “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呢?”涛哥问我。 + B# e$ X, l+ f5 x
“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我麻利的回答。 8 a% K3 D* {, u# s; q; S
涛哥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希望,你先把自己的状态调整一下,反正你还很年轻,先把精力放到工作中去,事业是男人的根本。”
$ T$ }. ~. w2 M( ^2 o “嗯,我明白。” 8 H) g/ `8 X" V3 J4 \, a; a
涛哥看着我,沉默了。
" X- {% F) {/ k/ M4 V! |6 z 过了一会儿,他说:“天气逐渐冷了,要记得加衣服。吃饭要去大餐厅,别去那种太小的地方,不卫生。”
4 v! |5 o: Q: ?& L8 [; v/ \) L “嗯。” 7 x: N, I5 ?- ~# r& W/ N
“你不是一直想考注册吗?抽时间多复习复习。喜欢写作,晚上有空就尝试着写吧,发到网上去,也可以互相探讨,全当练笔了。” ) d% _, r f# H9 b* ^9 w# |
“嗯,我知道。” + l- z2 W" b1 ]! ]8 w0 O
过了一会儿,涛哥又说:“听我一句劝,不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更不要进圈子,很乱的,你这么单纯,很容易上当。”
0 n& d" ~. K3 K' c& N “我到哪去认识圈子里的人?”我淡淡地说。 1 Z; ?; E* H0 g) d# A7 [9 g' k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想认识圈子里的人是很容易的。千万不要去同志酒吧那种地方,有的酒吧软毒品和**是很猖狂的,尤其象你这样的新人,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 p% }& A* p& a! d m7 X: B7 t
“嗯,我自己心里有数。”
, u6 ~# E8 e' _/ q! O# {7 F 又过了片刻,涛哥看着我说:“等过了这一阵,找个配得上你的好女孩,成个家吧。”
' F3 d) }4 W, U 我看着他的眼睛,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声称要爱我一生的男人,但他现在让我去找别人!
' n, W/ A& P8 W z! K% x! g 但我能说什么呢?我也是有尊严的!无论我怎么挽留,他已经决计离开我了!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 d! c) W$ w8 F* p% d ]: c5 _+ I
所以我硬硬地说:“劳你费心了,放心,我的幸福,我会把握的。 0 H+ d9 q' T. z# S! O b
“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否则我良心上真的过意不去。”涛哥看着我说。
' f3 L. K! \( H' n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数,路是自己选的,你完全不必自责,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说。
2 V* u( p# p4 b" N* O" e “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可以……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的,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在这条路上再走下去了。” p! Y2 l% m5 g& ^/ k9 [5 P* P
“我说了,我自己的幸福,我会把握的,以后怎么走,我心里有数。”我还是语气硬硬地回答。
# @ W, }* Q; R# S 涛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这样就好,衷心祝你幸福。”
8 O$ i: m2 r0 ~' c2 B6 } 我看着他,嘲弄般地笑了笑:“谢谢。” 4 Q& p n4 Z1 U7 ~. Q- ^4 G
涛哥也无奈地笑了笑。
! B. D* w& |! @. Z* Z- Z 那天我们见面的气氛是沉闷的,但是谈话是平静的。 5 }$ S5 a3 d2 o& j
从咖啡厅出来后,涛把我送到了住处,一直目送我进了楼门,等我上了楼,从阳台往下看,发现他的车还没有开走…… ) g5 l5 ~* ~' `- N
涛哥走那天,我犹豫了再三,还是和领导请了假去了机场。 " Q0 }% e9 {! V) _, r3 C. g! M- t
然而,站在候机室外面,我却没有勇气进去了,我不知道如果看见他,应该和他说什么。
7 p5 O, a K% C 最终我还是鼓足勇气走进候机大厅,我看到了他那班航班正在安检,我也看到了他。 7 R1 J" Y/ A, M& k
他时不时会回头张望,他们单位有人来送别,还向他挥手,他也挥手致意,但他的目光还在搜寻着别的什么。
. r% f2 W4 }" @; v) c6 m& v 他没有发现我,因为我故意站在较隐蔽的位置——不想让他看到我。
/ F/ L& k3 _6 L& c$ `6 X1 s4 f7 U 从机场回来后,我又去了单位上班。
! L$ t/ H2 v7 c/ ^2 n 晚上回到家,我感觉自己怅然若失,心都象被掏空一般。 ! `# D8 ?5 R) h; t! H+ ]
回顾我和涛哥交往的过程,我总在患得患失,这其中原因,可能是因为我太年轻,也可能是因为我太敏感,相对而言,涛哥爱得比我从容。 * W R3 @7 g2 @" [* O
因为这种恋情很另类,更因为涛哥太优秀,所以在我对他产生依赖感的同时,总是怕终有一天会失去他,而这种情绪在一些外界因素的刺激之下,我就变得不理智了。
: u+ f+ B9 j3 E$ }" N/ j o 所以,越怕失去的,最终还是失去了。
" J2 J3 z2 q2 Y 如果他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走掉,我心里还好受些,但他在我们分手后,却摆出智者的姿态,大度地让我去找个女人成家,这让我的自尊心很受伤,并且也激发了我一贯的逆反心理。 ! h) q+ }! n7 |% V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已经陷得很深了,怎么可能再全心全意地找个女孩谈恋爱呢? 2 ?; t9 `" e9 T$ @/ L) r- F
当初和我在一起时你想什么来着?
$ `; D6 g+ W3 |; l! ^4 e6 L 现在我已经入了道,你良心再愧疚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了!再说什么也只是废话! $ p" h5 l6 F" B
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不信离了你,我就找不到别人了!我就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 I& J5 @2 Z& l4 ?1 g
可能就是在这种心理的促使下,我堵气一般的,一步步地走入了同志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