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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5 22: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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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聊地左右打量,看到那边有两幅长宽的深绿窗帘遮掩,好奇其后会不会是那种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于是走过去,掀开一角张望。果然不出所料,面前完全是一面透亮的玻璃墙,高抬直落。站在近前,窗外一片星光熠熠灯火辉煌,让人有摇摇欲坠的惶错。
! f! }4 g! U2 M% I不比以前在张小姐办公室那还有裙墙的窗子,高虽高,多少还有些围栏,现在像站在悬崖边,看得目眩,赶紧后退一些。4 Q0 k. g4 q, Y! k1 B4 j' N
“不用担心,这些玻璃都非常结实,不会掉下去的。”孟朝晖已端了两个杯子过来,站在我身边,把一个杯子递给我。6 z* M( z& R5 I( U1 d/ _4 E O
我接过,喃喃地道声谢。
' i4 l; Y$ u( N! j3 A9 o1 h% V+ C他拉开整幅窗帘,看着窗外,自顾自地开口:“我有时喜欢站在这里看。知道吗?人越是站在危险的高处,就越有要往下跳的冲动,这也许是源于人性深层的自虐倾向。所以我就常常这样站着,与那个想要跳下去的自己对抗。”( J( L8 O. E( d& d6 J
“那你应该住在悬崖边上,并且需要一扇没装上玻璃的窗子。”我没好气地回他一句。; z4 V! @6 `! j7 ^& I
他没想到我会接话,而且还有情绪波动,竟笑了:“当然不行,没有这个,怕是会真的跳下去。”
% |( X6 O- z$ q# [4 u. ]5 S! x他在我面前展现软弱,却更让我提防。
1 ~+ P" i0 h+ p! g2 [“那还说什么和自己‘对抗’?”我哼了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9 P: ?( ?" E3 `7 g1 R; @, @; j他看着我摇头:“是‘对抗’!而且,这种‘对抗’比起理智的我和渴切地想拥有你的我的‘对抗’要容易得多。这是训练自己的自制力的好办法。”% j( h; b7 X, m4 j# e. k
我立即僵硬当场。他竟说得如此露骨,看来我真是来错了。% A! [5 D5 y6 }, a
我对他转过脸去:“孟先生,我想我还是……”4 h# N2 q0 X6 a. L7 y: t2 D; P
“啊,对了,给你看样东西。”他装作若无其事,立刻岔开话题。不等我回答便走进书房,很快拿了个东西出来递给我。& \& X% c7 V. S$ i0 e# d: n
是个精致的相架。一位年轻的女士和一个少年的合影。女士快乐地从后面环住少年的脖子,脸伸到前面贴着他的面颊,姿势非常亲热。少年阳光帅气,笑得极灿烂,一看就知道是孟朝晖的少年版。我看得入迷,也惊讶,因为那位女士正是家母。1 z' Q# E- T& | ^" {, d2 C
“这是……”我抬头看向他,他正微笑着观察我的反应。
' R* a1 E" z+ e5 f2 A& G* F“我的珍藏!当年认识你妈妈的时候只拍了这一张,我一直保留着。它是我最美好的回忆。”2 E: v$ c) k$ @* k% ]5 K
一直以为他对于妈妈的爱慕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却不料他们真的熟捻到超出所有人的了解。还留下了这么亲密的合影。" {5 [; e: l3 _8 x/ ~2 P
“没想到吧?”我久久不开口,他也料到了我内心的波动。“我15岁的暑假从英国回来度假,结果遇到了她。当时我不知道她是大明星,只是看到她坐在路边哭泣,好可怜,于是就停下来问她要不要帮忙。可是你知道她怎么回答吗?”; O9 I3 n j5 x2 D4 C! D9 K* D7 u
我像是听到不传世秘辛,正专心致志,只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微微一笑,扶着我的手臂,边说边把我往屋子中间带。- A1 o7 D+ }, [, m, T$ @) N- b
“她抬起头,看着我,半天也不说话,然后伸出手来摸摸我的脸说‘不知道我儿子长到你这么大的时候会不会比你帅’?”! n9 Y/ z3 R6 f3 J1 K
我呆楞地看着他——这确是妈妈会说的话。: c8 z( Z4 b+ Z* {8 i+ ~3 R7 _# U
她也许只是把他当小孩子才少了戒心,否则面对一个陌生人,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她把我当宝贝一样小心收藏,外界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2 Q9 C$ P1 t, u- T4 }
他含笑望着我,笑中有更多的意味。“她不知道她的儿子长大的时候不仅比我帅,而且还让我深深着迷。”/ K- O4 V' q. i& ?
我脸立即涨得通红,不满被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大声抗议:“孟先生,你再这样我马上走。”
3 R9 j- p/ n# ?5 _- }“好好好。”他收起戏谑的玩笑,接着说,“我当时吃了一惊,她看起来又年轻又漂亮,竟已经结了婚有了小孩,真是可惜。”0 {5 b. [, K& X' E% w0 [, h+ H+ U3 N/ Y$ H
“可惜?”这不是一个15岁的小孩面对成年女士该有的反应吧?
! F; o7 V ^. g/ h1 T0 D“对呀。好可惜哦!”他作状地加重惋惜的语气,“否则我还以为会有些希望的。”在国外生活的小孩在男女情事上是比较早熟,我只好故做了解地点点头,也懒得理会他当年小小年纪就对我妈心存觊觎。“然后我说不如我请你喝咖啡,你把事情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哦。她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吃惊地看着我,然后才笑着说‘好啊’。其实后来我们并没有去喝咖啡,而是到了山顶,她也没有对我说任何不开心的事,而是在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她一岁大的宝贝儿子。而且啊,我们每次见面,说得最多的也是你。”
: ~5 u2 [; f" ?" a0 ]“原来,我们早就该认识了。”他深深地望进我的眼底,几许惋惜,几许期待。, D4 c7 v( C9 G2 E" j+ b5 h
“很多吗?我妈妈说的……”我被他眼里的柔情吸住,移不开眼,艰涩地开口。
) E0 {( G$ R, z; u“很多。”他不再逼我,转开头,喝了口手里的东西,将杯沿靠在唇边,眼光在前方虚幻的一点凝聚,缓缓地回忆,“说你是早产儿,7个月就生下来了,却是比正常生产的小孩还要活泼健康。爱玩,爱笑,调皮捣蛋。在大半夜里哭闹,却在大白天里睡觉,而且还边睡边拿口水吹泡泡……”他取笑地瞧了眼羞赫的我,继续大掀伤疤,“早早就会说话了,声音嫩嫩的好听极了,每次想要东西就撒娇地叫‘妈妈’,亮晶晶的大眼睛还超会放电,让人根本不能拒绝……”
$ W# Y& R$ o6 a' E, X7 A我着迷地听他说着,想象着妈妈当时的神情,一定是骄傲而又温柔的,我那天下无双最最美丽的妈妈。
+ l J8 [: h8 m( ^, W当时她与方鹏飞的关系已到了胶着阶段。
4 _+ C0 I. B+ ~6 H/ L/ @( L- s女人总是天真地以为能用骨肉挽留住男人,结果却往往事与愿违。
+ ~9 d+ F6 w- E+ A% \6 x# Q方夫人生的是个女儿,而且多年来未有再产的迹象,其实妈妈的胜算非常大,因为连方家奶奶都已经不再说话。可惜,还是算错了男人的心意。那样的男人,无论爱情还是骨肉都不会如他的财势地位来得重要,否则便不会一开始就放弃了她。
0 g. L+ `0 p- w0 R `4 _. T. f4 v9 G她始终看不透这一点,始终在自己编织的美梦幻想一厢情愿里跌跌撞撞,为爱他伤心,为等他伤神。
! S5 ^* q( i; s她从不后悔生下了我,也从未放弃过对那个人回头的期待。只是,在生下我一年后情势并未如她所愿的好转,方鹏飞依然留在方夫人身边,也依然一如既往地对她微笑,一切都没有改变。所以她郁郁,胡思乱想又不愿轻易放弃,于是继续与他胶着。 7 O/ W2 o3 L. U* x d, {0 e. H* }! p
当时她已被自己和工作折磨得患上了轻度忧郁症,心里更是苦闷,所以才会不顾身份地坐在路边哭泣吧?白给了个小男孩搭救的机会。 y) C) t, }. `2 x* P# Z
“她不快乐。”我想着,告诉他,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回忆。
+ t: b' W0 m: L3 `9 x“是。但她在说起你的时候,我只看到了她的幸福、满足和快乐!”他依然温柔,依然微笑,让我竟有些嫉妒。“她是个极出色的女人,美得精致,也灵性、亲和,即使苦闷也无损她女性的柔美和母亲的温暖,似乎连她的痛苦也让人甘之如饴。光是这么看着她,我便已情不自禁。我知道她没有结婚,所以对她说,跟我回英国吧,我来照顾你!我很认真,她却只当是小孩玩笑,根本不放在心上。我求得急了,她干脆说,我可是还有个拖油瓶哦,然后,我说,没关系,连你的孩子,连你的回忆,连你的痛苦,我都要一起娶过来……”
, s7 Y6 L; u) H Q0 y! }% O: }我痴痴地看着这个犹如再回到当年对我妈妈说出那种承诺的男人,竟一时间几乎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9 m! s% |& Y6 v# |" i$ t! [, G3 [/ T好久,我们就这样静默着,谁也不说话。
+ [7 b! L' u$ d9 d% u& Z% F他是用心的,到现在我依然可以看见那个率真的少年。
' m% V& g* c) T" E' `) |2 b连你的孩子,你的回忆,你的痛苦……一起娶过来……7 x# p/ I2 Z- u
他当然是认真的,再真也没有了!
/ P: v) { v! [付出了这样的承诺,从此便不再爱上任一个其他的女人…… " U$ b9 g& }- e
我无意识地捧起手中的杯子喝着,冰凉的液体如清泉般缓缓流过干涸的舌苔,滑下枯涩的喉道,那一线清凉一直流,流到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 t* n/ c: ?6 H
“果然是个孩子!”我依然涩涩地开了口,喉咙里却润出一丝清甜。
f; ~& D, ]' X+ S/ f {4 e3 v4 q他无声地笑了,看看我,又低下头去,再抬起来时眼里已经润湿。“呵,是啊,只是孩子……你无法了解我对当时还是孩子的自己的痛恨!如果我再大一些,就是强抢也要把她带走的。就算锁着她,就算她不快乐,那她到现在也还会活着……我还看得到……你懂吗?懂吗?”7 e- X! R) y! f! ]0 E4 d& w% ~
他失控地大叫,又笑着,闪着泪光地笑。% Y9 o$ i ]+ r$ I. v% d% }* {
不快乐地活着吗?
) J: C, w; I6 k C \8 e是的,我懂的。
) t6 M( W, g9 x& u我们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心意相通互相了解。
- C2 ^, `6 u$ x' H# }5 b" J! G% o因为,我们都是那么自私的人啊。% d, h i9 K6 v
我温婉地注视着他,第一次用全新的角度。
p5 h. V3 I, h; v; P& ?2 h. b1 z“对不起,我今天有点……失态,”很快他恢复过来,歉意地笑笑,“你第一次来,我也很久没有想到这件事了。开心过了头!我很少这样,不要放在心上。”! h7 r. Z. r- F' j0 @
他不等我回答,说着站起来,走开。) r' \5 X6 \/ E1 @/ M) u+ ~
我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相架,那笑得一脸灿烂的少年,那挂着标志般甜笑的妈妈……清晰得如同昨天才拍出来的。2 Z7 ]9 k0 u: s2 X
耳畔响起了温柔的歌声,沙哑低沉的磁性嗓音和天籁般的美妙音乐在房内盘绕。
8 H" t& @9 i/ d6 P7 p' i他还是找出了那张CD。
: ? c* ?4 s7 |: M+ w" x- `; X3 x我看向他,他从音响柜边走过来,垂首在我耳边低喃了一句:“You took my heart away。”3 B# b" U+ p* n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羞怒地反击:“孟先生,不要拿我当替身!”
' t, S' A# Y% u& w& ?* t他片刻前还在倾诉对妈妈的思念,这刻竟又开始勾引儿子,实在无法让人信服。% z% V9 a$ i7 ]
“不。”他认真地看我,“一开始也许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是不是替身,因为你们是那么相似。”他用指背轻轻地滑过我的颊,像是爱抚最亲密的情人,“但,到底是不同的。爱上她和爱上你,也是不同的。那天从杜廷语的婚礼上回来,我想得很清楚。我喜欢你,是因为是你,而不是因为你是曹非。”
: ^! r5 _4 k7 e) D: z+ [4 g不是因为曹非,只是因为是你……3 Z& e; s" i( N7 z
这句话,似乎也曾在哪里听过……
8 a. V- ^ e) N" J+ ]1 A4 s逡语!
$ S$ v! _& g! H" [当时我没听懂他的意思,现在竟因孟朝晖而懂了。/ j# D6 q, {; y# w% M, W
不是因为我是曹非,不是因为我是邝希珩的儿子,只因为是我。
' i8 N' a+ ]# |- k' h! C2 Q) j为什么你们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v/ A+ B5 j( }看得如此通透,远胜当事人的我。2 u& O+ v1 b4 v5 G5 k5 Q* |
你们喜欢的是这张皮相之下的我……) C: t8 H/ F2 M' j* y0 e, ]
谢谢!
& `2 O# ^+ A0 h7 J“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会让我忍不住。”他的气息微微吹进耳洞里,我才惊觉什么时候我们已经如此接近。
, S J" Y, [$ G' M7 k赶忙跳开,回首看到他捉狭的坏笑,被耍了!
' y" H! y5 y. Z+ S" f9 a( m我气恼地站起来:“多谢孟先生今天的盛情招待,打扰太久,我也该走了。”
6 Y; H1 l+ o5 y“不想借这张CD了吗?”他眼看着我的逃避,无奈地笑,也不阻拦,只是走过去取了碟片出来。
; \) Z: q$ c, e7 P9 k* @“呃,如果不麻烦的话,请借给我。”我客气地拉开彼此的距离。我们本就是疏离的,没有必要因为一些往事而改变这种疏离。
) W8 a1 g7 k% M, T“不——”他故意拉长声音,看到我的眉头皱起来才又戏谑地笑,“我可以送给你。”
6 X# p Y; E7 o# g4 o% Z5 {“那真谢谢。”我冷冷地答,伸手想取。8 X* E1 q- s; E c# _4 Q
“哎,”他又把手移开,“可没说是免费的哦。”
/ g) l- o* w/ u“孟先生,什么叫‘送’?”受不了了!就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算了,说吧。”
$ h! X2 Z1 Z) v“一个吻。”他的眼睛眯起来,看起来更像想吃了我。
; U) T9 @$ V" d& G+ [' I1 o5 t“什么?!”我退开,这个人果然居心不良。 t) e6 a3 k6 n2 M! O" I. o
“一个吻就可以听到杜逡语那天的歌,很值得啊。”他轻松地看着我,知道我会屈服。 - E/ ^1 P8 V3 O% K9 K0 s
原来他也发现了,这是逡语在婚礼上唱过的歌。5 C$ ]" E' W7 T- _" I# l
我看看那张包装精美的CD,再看看他,然后认命地闭上眼睛。就当是给狗……; K+ N! n( ]: W9 w* l! L
“别想当作是给狗咬了!我的技术没那么差!”他的声音就在近前,吓得我一下睁开了眼睛。" ~6 B# _4 J0 a, [) ?. h& n- M! ^
他是会透视人心的巫师吗?% s; M& k" R. B+ g1 o3 Y. {4 [8 w
“我没有那么神奇,是你的表情太明显了。”他继续在戏弄我,似乎非要看我崩溃的样子。
B0 e& I: E) r/ a' x& l# {" b我冷淡地瞟他一眼,重又闭上眼。“拜托快一点,我真的在赶时间。待会儿就没公车了。”5 D& {, Z9 H" }. K e$ s
可是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半点动静。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脸靠得很近,因为气息一直流动在我的唇边,但,仅此而已。
& `# m, o! I) I+ m我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刚想开口,忽然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额头。' b1 w8 d% s. O' _; A
张开眼睛,他已经站直,脸上不再有笑,平静无波。4 K" I+ s/ G. p/ ]( G% X9 D
“我发过誓,不再强迫你的。对不起。这样就好。”
: q( A5 T$ z3 ?1 w" Q) Q他是在指上次在休息室……?
7 L& Z( M; k" X" g6 C我有点意外地接过那张CD,不敢想象真的得来如此轻易。
0 q8 U; l7 L3 j6 j& c. C“我可以以为你是在遗憾吗?”他的嘲弄又来了,我懒得理他。道了声谢,转身就走。
* x: ?1 q- @. {; N( b7 }“等等,我开车送你。”7 j* L) \1 _0 `7 n( x
“不用。我坐公车。”. a5 H8 ]! |7 S3 R! C
我扭开门把,却被他按住。
! i2 y- V: V# ^6 Y$ ?! n% z% p: f“现在已经没有公车了。”
% c+ i3 S' F& [0 m6 a: o0 B“不会啊,”我看看表,时间还没到。“还有。”
4 h7 V: D' \* a+ {+ }: A“那我们就耗到没有。”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像只在陈述事实。
5 D2 O: ?( u: C( y“你——”我怎么老是碰到强盗?
R) m& N$ Y5 w- B$ [“怎样?”
% N/ c9 V( x3 ^* X3 T( W“孟先生,不要让我为难。”
, M; v% [: h3 v( w! L“我只是想送送你,这也不行吗?”
: l% N, l) t" ~$ ]: E) _5 m“不是这个意思。”送了又怎样?不过是让他又多了一点希望。8 u9 M2 {& E) s6 T
今天来这里已经是不智,不必再留下什么后续事宜。
* N2 w. P1 S# f ~' ?0 a“曹非,我是认真的,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伴随着沉沉的叹息。“我不再是15岁,也不想再失去一个人。”
4 }" B( p: B- v& y" u/ T“孟先生,”我不敢看他,只能继续盯着门把,“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没用的。”
: \, }+ d1 ]* x. b“怎会是浪费?爱一个人……”
( o7 V) s3 V p' T" Y9 A2 R8 a0 N“如果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爱上你呢?”我有着邝希珩的血液,一生也只会执意地爱着一个人。他不会有机会。
$ [9 { P4 g" {1 e' c1 R8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包括不爱一个人。”我剧震,看向他,他眼睛里跳动着火焰。+ O4 x2 Y) \7 l7 h& W
“那么,反之?那我是否该做好心理准备什么时候你不再爱我?”他是个聪明人,却跳进自己挖的陷阱里。
; _' G, A* P; O/ N) v他一时呆楞无语。
1 r# K( k w! k, Q. `我拿开他的手,径自开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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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 D& c8 D6 W* @( s8 G+ ]非每天工作回來都會先洗澡再上床,洗得乾乾淨淨,不會帶上那些女人的一絲氣味。他也在體貼我的感受,這是不是說明他也有一點點愛我了呢?
% o) V3 N, @$ Q6 V8 X6 q: ]& C其實他回來的時候我都沒有睡著(怎麽可能睡得著?),但總要裝出熟睡的樣子,他才會放心,才算是遵守了那條該死的「不干涉原則」。然後等他洗澡上床,再給他一個吻,就會感到他偷偷地在笑。
; p2 d; `/ n" O6 `; E我每天都在祈?#092;他失業,也明白他不可能再去找一份更賺錢的工作。錢啊,是他的生活動力!』 z6 o( t3 l2 j9 I1 E! @: m8 R(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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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有了新的工作,我卻依然高興不起來。時間不固定不說,身邊還有一隻討厭的花蝴蝶不停地飛來飛去!但是,他開心啊,還說要請我吃大餐,所以我也開心,只是再也提不起勁去探他的班。』/ u! y" I/ @9 d' Z1 i& K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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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這麽討厭過一個人!那個一心想占非便宜的傢夥,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 g4 n9 R7 D7 @. k非已經昏迷兩天了,體溫也高得嚇人,還好周醫生每天都來看看,打針開藥,總算情況還穩定。他剛開始嘴巴裏還會胡亂叫著媽媽,可是到現在卻連說胡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一遍遍地爲他擦身潤唇,卻依然只能眼睜睜地看他在苦痛裏煎熬……那樣的無力感比發病時還痛苦。終於,也能體會到家人對我的用心和感受了。
, i/ P3 \' q- p- R D1 @/ D1 Z實在討厭醫院!那根本就是個讓人無法安心養病的地方,永遠充斥著刺鼻的消毒藥水的味道和死神徘徊的氣息,讓人的心情也跟著壓抑而煩躁,討厭討厭!可是,如果再這樣下去,就真的必須把他轉到醫院去了吧?畢竟那裏還有比較全面的醫護。真是個問題……
1 i; s3 U* B% g' E上帝啊,有罪的只有我一個,任何的懲罰我都願意接受,請不要把他像巡語一樣從我身邊帶走!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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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U- M! m. ~) |( _" z' Z『昨晚累得在床邊睡著了,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有我和非,還有巡語。他在哭罵著,指責我奪走了他生存的機會……他才是該出生的那一個……他要把非帶走陪他!
" }" K1 Y2 j' r1 g3 g9 ]5 A* ]我驚醒過來,一身冷汗,心口卻仍殘留著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分不清是爲了我無緣見到的弟弟還是讓我擔驚受怕的非……' I+ O* d3 U1 a( s
轉眼一看,還好,非依然在這裏,還好……0 J; k) v2 `2 A9 w* h
更好的是他的溫度已經漸漸平穩,不知什麽時候就該醒了吧?上帝保佑,我的非還平安!』4 Y7 o# h4 q4 a: @7 U
' i. R, k5 N+ a3 i/ V- H. t
『非終於醒了!我的喜悅簡直無法用言語表達!非終於醒了!我竟覺得除了哭什麽都做不出來……感謝上帝!他醒了!
- o: w" J5 L- m( u" ~3 ^; e那一刹那,全身脫力,軟綿綿的,像是所有的力氣都已經用到了盡頭,心裏卻是滿滿的幸福和感激。聽說夢是反的。也許幫助我的正是巡語!是他把非爲我帶了回來……我想親吻每一個人,告訴他我的感激!1 t3 o; S, s* \" L0 k" p' U8 L
最值得紀念的不僅是他大病初愈,還有他對我說了那三個字!我一時間簡直不敢相信!我懷疑自己的耳朵!但他真的說了——我愛你!他說他愛我呢!真的!真的!我太高興了!!每一個細胞都在歌唱!世界真太美好耍?屛揖购ε缕饋怼??疫@樣的人有得到這麽多幸福的權利嗎?強佔了弟弟的生命,拖累了家人的人是該要下地獄的吧?
7 R: r0 W3 r- O好吧,我不在乎下地獄,但是,上帝啊,請再多給我一點時間!讓我陪著他,愛他,也愛每一個人,贖我的罪!求你!』2 g, M# V2 `2 a9 X2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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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朝暉自從那天之後便一改習慣,不再出現在黑巷,而是——' n( Z6 d/ C t4 n. Q
每次店裏打烊後,收拾好東西出來已是快4點半的光景,總有個影子站在後門的角落裏等候。見我出來,就慢慢地走過來,帶著微微的笑。# K6 y. x4 ]4 Y! s; \8 K
「下班了?」他總是要問這一句,像是我們接頭的暗號。- \. D9 Q! G3 D, _/ }. t) Y+ h, X
「嗯。」我也依暗號般點頭應著,生怕有半點差錯便會從不知名處飛出箭羽無數,死傷不值。
, R" f1 Q# Q) [3 c* |( C/ E9 j然後,我們並肩走,有時他說話,有時誰也不說,只是走。
- V; A' h7 |1 _; J走過黑巷,走過他的車,走到我的住所樓下。
. j+ z3 r. j9 c3 _ K1 O「好好休息。」他總要囑咐。0 w4 b H% ^) V9 |0 \9 f
「嗯。」我再認真地點頭。轉身上去。
5 d7 n3 K9 J' n我們這樣相處,仿佛新近相識,從未有過過去。也絕口不提過去。
8 C, }! d1 E4 b" n! e2 \! B+ ?原來我們也可以這樣平和,掩蓋住任何欲望的平和。; o9 y/ }/ C5 A
我從不問他,什麽時候昆信改了上班的時間?否則每天在這樣詭異的時段現身,他的白天何以爲繼?還是當老闆的好處,任憑員工起早貪黑爲公司打拼,自己卻可以晝伏夜出只爲對某人極盡殷勤?
) e1 E& g7 w4 ^2 x無論怎樣,都不會堅持太久。" l H! N, h1 S) Y( f) M
我買定了他輸。哪怕一賠十。5 M2 \9 k; I1 e, ?& s, v5 a
一個星期。
0 D$ W+ g( u' i) G兩個星期。- T( a5 Z% e! z7 R6 p! }2 G# f
三個星期。
; G1 k2 R7 t% B3 @" l一個月……2 Z+ J( x4 K! L% ~
時光流逝。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難熬。2 q! P6 Q5 G% F5 B9 v
他依然在淩晨出現,我卻越來越無法無動於衷。仿佛一開始便默許了他這個機會,結果好戲沒看成,反倒陷入了看不下去的尷尬境地。& a1 N# N" a; ^9 M s
跟著他便有了更多的機會。
! [7 ^- E) J9 W9 u1 ]3 h4 D%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它會讓你慢慢接納一個從未想過要去接納的人,然後,就這樣成爲理所當然的存在,然後,就是依戀。
7 r& i5 f1 C h, p, e$ M( F9 j6 _+ ?0 \依戀當然也是一種感情。而且,孟朝暉並不計較些微細節。
: _9 d0 N3 C9 W' h* x& v3 N他只是有時出神地凝視著我,直到我不自在地扭開頭。他應該已經覺察了我的改變,只是種種歷史原因讓他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 L: P6 W$ w/ D) w9 u( \) @* {, Y他當然清楚我的表現不能稱之爲愛情,只是突然失去溫暖的身體在不由自主地尋找熱源,不由自主地靠過去。他不介意提供溫暖。因爲他知道總有一天會得到回報。
3 @. J4 h$ U! [" h6 v連我到最後都不確信自己會不會以他想要的方式回報。實在這個溫暖太誘人,又潛伏已久漸成氣候,如今已經難以回頭。' }4 O; F3 j: n$ M4 H- |: ~8 e3 B
果真一賠十。說不定連自己也要配了進去。
8 {' ^* Q1 |8 Y) g# X; P( T$ C3 K其實,無所謂。如果那個人不在,那麽給任何人都沒有區別吧。6 w6 e, a6 g$ S4 W
所有的熱情早就都隨著那個人的離去而消失殆盡。這副身體,這副靈魂,只是在依賴別人的溫度生存。
q6 v/ c% ~/ I* X# h3 M送人,或毀滅,又有什麽關係?
5 k$ J$ y4 b7 E# E, }* x* G4 T8 E9 y我不在乎。孟朝暉知道。所以他才會更不甘心。- Z+ l0 d7 t" ~4 _ U* Z& O4 m' m
我可以只當這是工作內容之一。他卻比我投入。
. Y; {8 }" S/ X/ V/ i輸贏之說,原也是未定的。0 T4 |% g1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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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的廣告很成功,他興奮地一直要請我吃飯。可是興高采烈的他像是全身都在發光,那麽閃亮動人,我怎麽可能還坐得下來看著這樣的他只是吃飯而什麽都不做?我用了花招把他拐回家,卻還要按捺下性子給他做飯。當然現在這都不是最主要的,重點是——我竟把過去在這樣的情況下告訴了他!完全是不由自主地,就把一直以來的夢告訴了他。然後才開始擔心。
! Y4 s V+ O9 m ?/ G3 m他會懂嗎,在他得知了實情之後?他能聽懂我全部的話嗎?他能看到真正的我嗎?他能明白在杜逡語心目中,迷霧森林跟一個南太平洋上的小島沒有區別嗎?也許潛意識中,我也只是在希翼——「塔裏島」,他能懂;「被治好了的杜逡語」,他也能懂。』 v1 z% {6 z& y* \; o, ^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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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就這麽走了……我們從來沒有這樣過。我躺在床上,看著他開門離去,去參加那個昆信的記者招待會,聽說後面還有個招待酒會什麽的,不知道。1 A$ D( X- ^+ j4 `/ Y
那樣的決絕,頭也不回,似乎被留下的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似的。讓我仿佛又看到,巡語也是這樣的離去。在我的夢中,一次一次,無數次的重復。全身都好冷,像是回到了在森林裏的日子,孤獨,和寒冷,只有眼淚陪我。. C: ?: B- X2 |/ W/ N
還是有點擔心他啊,那樣的場合,他是否應付得來?何況還有只大野狼虎視眈眈。還是打了電話給大哥,讓他幫忙過去盯著。而我,只能等待……如同在森林中,無盡的等待——等待著有人來看我,等待走到生命的盡頭……真想早點結束這一切吧!2 P, f$ }7 V, l: Y ?3 |
不要再被留下了!不要再讓我等了吧……求求你……; z; H4 V! b* b
爲什麽連非都不能留下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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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然地,又接到了杜廷語的電話。照舊地熱力四射,卻又多了幾分興奮難耐:「小非,快從實招來,你是怎麽做到的?」
1 |- r7 [1 b% s/ ]) e0 H「我?我……做了什麽?」沒頭沒腦的,讓我從何猜起?
7 [' ^0 a, a& f: ^/ `「沒有?怎麽可能?明明逡語突然一臉幸福的樣子,還一改常態,積極得不得了地配合治療,簡直是從未有過的神迹!一定是你!對不對?竟然比我還厲害哦。」! r. r9 T9 C) B& h+ _7 D1 G
已經習慣了跟他海闊天空,淬不及防地再聽到那個名字,我一陣心旌搖曳。7 T% d; b# z2 k- [) a9 B& i
他——有在用心治療?
. s& [( k/ k" t: c, p2 u5 m臉上不由露出欣喜的笑,真是值得大大慶賀的好!, w8 L2 E8 F' t" J, Z
這樣想著,心臟忽然似被緊揪著的疼起來,在疼痛中卻依然有一絲的甜蜜。+ A/ {4 C5 d4 `9 ?) r
這樣就好!在我再也見不到的地方平安地活著……# n h$ y6 J, y/ |9 E0 X/ n) ^
神啊,我已經沒有其他的奢求,只有這個小小的心願——許我一個長命百歲的杜逡語!
3 s+ e% Y1 _% W9 q「……小非?怎麽了?開心得說不出話來了?」杜廷語的聲音在模糊中再次沖進耳朵裏,將渾然的我拉回現實。「哎,你還沒告訴我答案呢!」
4 b5 M$ }8 c1 g0 m「什麽答案?」我嬉笑著,藏不住不斷流瀉而出的笑意,「我、我哪里知道爲什麽?」2 i# M' o" a9 {) w: F$ P" ]9 r
「少來!問題一定出在你身上!看在我在第一時間向你報告喜訊的份上,還不快說!」
0 X Y* r1 s5 R* ^4 x「沒有啦。好了,不跟你扯了,我還要工作。就這樣咯,拜!」
# L5 c1 g$ m! H" U! \' Z: r「哎、哎,小非,你不能這樣!我還沒說完……喂……」
. M/ m9 b, ?+ v* n% t3 S2 w2 U0 N我關了電話,開始工作。可是不久,連於婉如都要跑過來湊熱鬧。
`% v7 M2 a) l7 `$ g「請問Viel先生,可是碰到了什麽喜事?」# ]5 v8 f; V6 j: f2 R# t' G
「沒有啊。怎麽了?」我故做不解地望著她,卻馬上被賞了個爆栗吃。
# ?4 E- E" A8 d. n% I& z% q; r; [我疼得捂著被敲的地方喊冤,她則半笑著用纖纖蔥指點著我的額:「你喲,裝傻也要看地方。也不看看老娘我每天這迎來送往,見的人排起來都能繞地球一圈了,你那點伎倆能瞞得了我?還不從實招來!」/ m7 W) g# u9 y, R
我真的該介紹她和杜廷語認識,連逼供的用詞氣勢都一模一樣。他們要聯合起來,包准名震江湖,大小山?#092;\\\聞風喪膽無人能敵。) o0 ~6 {+ F8 H- f! q/ _
「你又知道了?」我頑抗到底,抵死不從。
3 @* f$ J0 N7 B% o- j! _拜託,秘密之所以成爲秘密,自是不欲爲人知吧。
4 q' W+ H _0 \0 h; o6 W「廢話!看你那個春情蕩漾的表情,我就知道有事。其實呢,本來你要一個人躲起來偷著樂我是不反對的,可是如果你高昂的情緒已經影響了現場的氣氛,我就不得不干預一下了。還是你希望調回原位工作?否則我真沒法向那些不停跟我打聽的客人交代哦。」9 j( G) ]+ D2 k2 L V- K: ^% `! R5 ~
「于小姐!」我冒死瞪她一眼。什麽叫「春情蕩漾」?她沒其他形容詞了是不是?難聽死了!& e' `6 V! I4 n5 P
「別瞪我,都是你自己找的。」她話沒說完,那頭有人叫她,她回頭應了聲,用指頭又指了指我,不再說什麽,轉身走了。半道像是又想起什麽折了回來:「還有,你知道的……不要再哼歌了,已經有人投訴了。」0 ?" u$ x4 G' w7 y
我情緒的波動,孟朝暉很快便察覺到了。在面對我的時候,他和逡語有著幾近相同的直覺。或許,我本來就是個不難猜測的人。9 q% R9 _1 G: w P! x) z: T+ r& u' b; d
「今天有什麽好事發生?」他問。
+ R+ Z* z3 s2 C. }7 {/ o* g「沒有啊。」我搖著頭,竭力收斂表情。 B& @) {! [ ^8 N+ t4 A
「是嗎?」他也不追問,點點頭。3 s2 E9 ^& {3 J" ^
直到走到我的樓下,我正打算告別上樓,他忽然說:「我可以上去喝杯咖啡嗎?」, q) ?2 o3 F: l+ P7 I S
「嘎?」我沒料到他會有此要求,遲疑了片刻。: L4 T; J7 p* X4 ?
「今天上午有個會要開,我還得看完幾份報告。昨天睡得太晚,沒有咖啡我怕會撐不下去。」他耐心地解釋,一心要打消我的疑慮。「而且,有些關於杜逡語的近況,你不想知道嗎?」 E& b- q: t7 C1 U! C' D
他若無其事地擊中我的要害,讓我不得不心存歉疚地點頭。, L) P* ^& N& B! k' `0 z+ ~6 K5 n
「你剛才說,逡語最近怎樣?」我倒著煮好的咖啡,儘量不動聲色地問。/ `8 C* r) H5 p8 W ^0 {
「很好啊。」 他也漫不經心地答,靠在旁邊看我動作。「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好。」 8 }3 o, X. m2 i' D. p
「是嗎?那就……」思緒一直隨著他的言語而動,直到最後才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是在敷衍。
* T3 F- [! }( t2 z: Z. B' m他之前甚至不知道逡語是杜廷語的弟弟,可見杜家把逡語藏得多深,他的現狀又豈是他能輕易探聽到的?* g- `" e8 @& j) P' ^4 n. K* m
他根本就是在——
9 ^4 ^0 m3 G" T$ Q8 T我氣急地擡頭起來瞪他!
V7 k% `- l+ k5 Y6 {- w) }「怎麽?我有說錯什麽?」他狀似無辜地回看我,眼神裏寫滿了內容。
, l: ^. I* h3 s9 h h「你根本就……啊!」滾熱的液體一下澆在手上,我吃痛地抽開手。/ t% R/ N5 N; o: l2 q3 Q; L9 J
他皺眉地看著這一切,嘴角激起一絲嘲諷,搖了搖頭,把我拉到水槽邊,打開冷水使勁沖我的手。& o8 Q( I. J0 L, d3 k3 [8 O" ]
我痛得呲牙咧嘴,卻想著逡語在的時候一定是比我自己還緊張地到處找藥了吧?
$ Q0 L6 e, u1 y$ H( k- O0 T3 ^0 Z逡語……
( r6 W: w3 n- M% J: b$ R1 S「果然是因爲他。」沈默中忽然聽到孟朝暉的聲音。他低著頭握著我的手一起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感覺到了他的情緒——
2 l. {, C7 p. I& Y3 M0 |無法言喻的失落,和嘲諷。
, r( F9 T2 ]/ a( ]「我真的半點也比不上他?哪怕我做得再多也不如隨隨便便提到他的一句話?」他猛然擡頭看向我,臉上寫滿苦楚。「爲什麽?!我果然是個笨蛋!」他笑,表情卻比哭還痛苦。
, U% }, [$ y2 O& [" m5 k( J; u; h4 D我無言以對。從剛才開始他根本就一直在試探。只是,這個答案不知道比知道要好。2 G( F) S' D& `% y
笨蛋嗎?呵!
& B, j: o) ~9 e4 y, P$ G大家都是啊。5 K! J5 p4 O% }) z9 M
只要是關於那個人的一舉一動,我的情緒也隨時會被牽引。哪怕再不能相見,也要這樣牽牽絆絆一生。
/ I( S" B7 f$ ]& }4 W$ E* k1 }那麽,做個只會吃喝的笨蛋又有什麽不好? : p! A( {# t% f9 o4 L) ?" t; r& h
「我們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麽?」1 n, p& Y, \( m8 z
他冷冷地苦笑,對我,也對自己。然後把我扔在水槽邊,靜靜地開門離開。! F& J/ A7 }5 P4 g/ v" t0 {
朋友吧……7 I; d% y* y6 X% X/ I+ O# ^" X
我對著那扇被他開了又關了的房門,無聲地回答。只做朋友不可以嗎?
" X' |( D# Z+ ` l或者,那種關係也無所謂啊。. z1 e% z/ Y+ F/ D, e( v; z
只要,不要求我的心。: K% R4 i3 |- U
只要,繼續給我溫暖。( W I' y, B: e0 D- 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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