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1 \( s7 v' [, K3 m( g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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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了,气温降得厉害。虽然还是原来的作息时间,可下了公车天已经全黑了。散步只有在双休日时能得以保证,为此我觉得很不忍心。安总是说天冷了,他也懒得动,可每当我约他出去,不管是哪里,多远,他还是一样的兴奋。我知道,其实整天在家里闲着,他很无聊的。
! B) T& l: ?+ B! s# A# C8 ?4 L好在宁帆的学习不是很忙,时常打电话,或者到家里来。她是很知趣的,从来不在我休息的时候来,可能是不想打扰我们难得的二人世界吧。每次来,她都会留些东西给他,CD、杂志、漫画,零七嘎八的一大堆。有一次甚至带了一本手工书,那上面是编制中国结的技巧。我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明确告诉她安不是女孩子,不喜欢那些东西。她却很有理地强辩,“我没时间研究,可又很想学。平安答应先学会后教我的。”既然安自己都答应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每每看到他两只手上缠满绳子来回摆弄,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 z' y1 Z# C. _/ q- ?5 N8 M
圣诞节不知不觉临近。大名建议我们来一次热闹的聚会,正好李珊有他们酒店难得的酬宾卡。我想这是我把宁帆介绍给兄弟的好机会。可能是安和李珊老提起她,弄得大名和三儿整天盼着一睹芳容。于是征求过安的意见,我给宁帆打了电话,她爽快地答应了。
9 D8 p0 }: _6 x) u24号下班回家,车还没停稳就看见安在车站等我。
0 ?6 W y% ?+ x+ f“你怎么在?天这么冷,羽绒服怎么不穿?”看着他只穿着薄薄的毛外套我有一点担心。 0 n$ s$ p; ~$ M
他还没说话,我就看见不远处走过来的宁帆。 # F. c# @' q$ Q
“他老远就盯上那辆车了,说你肯定在上面。” 宁帆说着诡异地瞟了他一眼,“我都跟他说了,让他在车上等,能看见你,话还没说完他就跑出来了。”
2 N" v" \" s* K, k3 b我看着安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心里甜甜的。
. f- I/ u) s) ~8 v“等等,车里?什么车?”我恍然于宁帆的话。
: z y% h) H" f% @7 `" O“哦,我有车了,”说着她拉着我们往那辆小奥拓走去,“我爸说我这技术就配开这个。”
0 Y* |! J% c/ c7 m$ U; t0 J坐进暖暖的车里,虽然空间小了点儿,但感觉好多了,说话也有劲儿了。 , p7 z' F& u# L" s: L' `1 b6 f! T
“这车倒挺适合你,小巧玲珑的。”我上下打量着说。
( Y3 o& e$ d# Z* i“你这是夸我还是变相地讽刺呀?”她拉紧了车门。 ! z7 w3 y1 i$ \* w9 ]9 }2 ^
“你什么时候学的本儿,我怎么一点儿影儿都不知道?”看着她车里乱七八糟挂着的小东西,我问。
/ B7 x: ?& a& ^( I" b* r r: N“早了,大二寒假吧。”她说着准备启动车子。
4 C8 c% r5 m8 B2 R/ A$ W5 {$ C5 c“你特意来接我们呀?” + T9 b& r* i. P" o/ K; N5 S
“帆姐下午一直陪我……”安在我身边话说了一半。
6 I$ u& L* _6 C9 v5 c! K7 |* V“你们又趁我不在约会!”我掐他的小脸儿。 , p6 H* v9 b6 D
“哈哈,你不知道的小秘密还多着呢。”说话的同时,车子已经稳稳地上路了。 h3 g9 I( y$ v" ?, o0 W! ~4 ]( w; Y
其实我只是说说而已。性格有些内敛,心思细腻,多愁善感,他们有着很多相同之处,会互相喜欢也是无可厚非的。但那只是“喜欢”,不是爱,我知道。
9 ~" t$ d; ?3 P( J1 X' E) \9 V“诶,你行吗?这可是三条人命呢。”我有些不信任这个纤纤女子。
% G' C9 }: H" N1 `3 Z: [8 W' g“我说你怎么不坐副驾呢,你原来是不信任我!”她佯装生气,“我只能保证两个活着,你就算了。” ! N" ]) ]* F- h: \# M
“嘿,别呀,”我打趣她,“你肯,他也不肯。”说着,我搂了安一下。
' y) W6 e' Q5 Q8 Y) y“我肯,我肯。”安挣脱我的手臂笑着。
/ P0 a# T- ~! B& R" j9 ?只要是我们三个一起,每次我开玩笑,安总是和宁帆一起整我,对此我已习惯了。 # O8 v. o0 y- i. f+ y
我不理会,仍就是搂他,他半推半就地应付着我。
# P& m( ?% O0 H" |' p1 @“我说你们俩!要是我分神出了问题,咱们谁也跑不了。”她有些责备。
; k9 t) R# G% V1 N& F; U4 f+ T于是安老实了,乖乖地靠在我身上。 9 g+ y9 W, P: @- F- H: v
透过后视镜,宁帆撇着嘴,笑着摇头。
" M/ L/ \0 Z; p! ^% G赶到约定的地点,他们三个已经都到了。 6 ~0 [3 S: {1 ]/ Y' m) R" \
“嘿,几天不见怎么老气横秋的,”三儿一看见我就开始贫,甚至用手摸我的头发,“软趴趴的。”
% \' j, d3 W5 l这一来不要紧,大家都被逗乐了。 8 X6 S3 e, L7 A' E
“我刚下班就来了,哪有时间打扮?”我打开三儿的手,忿忿不平。
8 f: Z+ Q- H4 H- D+ X几个无聊的玩笑后,宁帆已经和他们熟识了,大家于是边吃边开始了有趣的话题。
. {- ?" s* S; v5 n& |2 {三儿永远都只能是最贫的一个,而且,我总觉得他老是跟我和安的关系过不去。不是反对、同意那么根本性的问题。似乎是好奇,他经常开我们的玩笑,或者搬弄是非,像是在考验我们感情的真假。但公平一点地说,每次他都还算有分寸,非但没有使我和安有矛盾,反而让我们更赤诚相待了。 $ i. p. x1 ~" F. G
话题翻来覆去,不知道怎么又被转到我头上了。
9 [; I6 a( u. ?- I“诶,你可得监督他,什么时候不这么随便,知道打扮了,那就是他走桃花运了!”三儿很好心地叮嘱着安。 ) }( b+ K5 x3 m7 A& {3 S2 K( L3 S, w r
“他?悬!”安坏笑着看我,丢了这么一句话。
' N- ]. E2 {. @% }( |0 z7 W“你可别掉以轻心,他原来也风光着呢!”三儿还就是吐不出象牙,“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
& Q; I( S( c9 S5 [3 Q“靳。”大名咽了口菜应和着,“靳婷。”
5 Z4 G) _; A n' [2 `“对对,靳婷。记不记得?” 1 t! |$ j4 t& m! r# D9 k& v' E
好象有印象是个挺活泼的女生,忘了长什么样了。 8 X4 b3 W1 C: }$ W
“她还是你组长呢吧。”大名也开始拿我开涮,“那时候做值日,老让你干轻省的,擦黑板,擦窗台……诶,初中三年你是不是连拖把都没拿过呀?”
. P4 {! _& B, | o8 j* k“放屁,换组后我就没摸过抹布。”我一急竟说了这么一句话。 * I* \, L5 K) A2 H0 v5 W6 t) e3 x
结果所有人都默认我招了,然后笑我。 1 P$ `- f8 P4 w% A& ?' K |
“还有没有?”安竟然饶有兴致地打听。 ) X9 w* O; g; t- @
“你……”我在桌子下面捏他的手,他好象不以为然。
/ r7 b; a3 k; ?# D) F, n5 |- m“还有,隔壁班的那个,只要是两班一起上大课,肯定搬椅子坐他边上。”
9 O) u+ ^8 J" v- M2 ]0 Q$ F“谁呀?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净瞎掰。”我自顾地吃菜。
2 Q2 |2 H6 ?' S/ ?0 Y- }4 I“你忘了?毕业时候还让你给写同学录。”大名忿忿不平。
7 y% ~. q- w' b# U3 N好象是有这么回事,多少年了,他们比我记得都清楚。 : |2 B) {3 f, d' Y8 ~2 S
“哎,早知道你这么薄情,还不如当初我出手呢,真后悔。”三儿呷了口酒。 ' M* S+ }/ G# b( G5 E
“真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呀!”半天一直听乐子的李珊开口了,“大学,大学里有没有什么新鲜的?”
% z/ a$ d6 D0 |' z大家的目光一致投向宁帆,都让她揭露我的“本色”。我极力地给她使眼色,安却给了我大腿一巴掌。
5 q4 j) w' V. |" Q5 t3 U“倒是听说有人追,不过好象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一直盯着我,“不过你们可能都不知道,他选上过模特。” 7 P& W3 u9 d: ^% N3 [
“啊?”除了我和宁帆对视,其他人都异口同声地大眼瞪小眼了。
7 p6 f( a! {6 P# I/ W V% h“宁帆,你可真厉害呀,这糗事都给我张罗出来了,枉费我平时那么信任你。”我狠狠地看着她,看她还能有什么下文。
" f% e9 {! |% S6 o“有一回我们学校环保服饰大赛选模特,衣服都是纸做的,所以男生必须在175到180之间。四个老师在系里挑人,有一个身材特好的女老师……” 1 V" c9 D8 k' A0 f, @' c. D" b
“嗯,可惜长了张马脸。”我嘟囔着。 ' Z0 `( B3 s! R* C( L
大家都没顾及我的情绪,示意宁帆继续。 # E7 [/ R6 f# x7 k/ G* h- p
“她看见江南了,极力让他走台步看看。他表现得还挺不错……”
( ?+ m* L/ g: u- D! }“谁说的?我可是赌着气走的,都赖你们那帮班委,给我揽这破差使。”我不满地打断她。 % w+ n2 V$ x7 F& Z/ D _& O
“你等会儿再抱怨,先听人家讲完。”大名他们都埋怨我。
, V" `2 }( N0 b8 V5 h3 b& {1 T“试完衣服也觉得效果挺好,就一样,他脸上那道疤有点明显。然后那女老师灵机一动,把本来是给女生配的帽子给他戴上了,上面垂下来的装饰正好能遮上他半边脸。”
5 Y6 B7 q! W7 t“他就真那么上台了?” ' _ b+ Y7 R* U+ B
“是啊,没办法。那些衣服都是按模特身材做的,即使他再不愿意也晚了。”宁帆说着自己都笑了。 " Y2 ]6 j6 m% y
“我哪知道那女老师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呀!”想想,觉得自己当时真够委屈的,跟耍猴似的。
4 i; Y' D1 P: I4 H- A# W/ j$ N“其实那装扮挺好的,个性化。台下的老师,同学都给镇住了。” & e& W0 d: n. W7 m(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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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些讽刺的笑话过去后,李珊好奇地问,“你那疤是怎么落的?” 6 d7 y* j( c8 z, H* ~$ e1 f0 y
“对呀,认识这么多年你也没说起过。” & Q0 V3 ?1 h, S: Z$ Y5 d0 h
“是啊,怎么弄得这么明显,都破相了。” : G! z( L. |/ d0 R0 }+ o
他们都好奇地询问着。 8 ^) ?5 \1 n2 n9 w: q, F
的确,我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讲起过它,因为我觉得那是属于我和安的“私有财产”。 4 o& s0 a- _( D. Y2 X! _2 L) G
安有些不好意思,一个人径自喝着饮料。大家则急切地等着我的回答,我不想说,又觉得没法敷衍,真是不知所措。
& U: O- A7 N- I3 ]“他帮我打架时弄的。”安很小声。
) Y, P2 d& d, S3 D7 S“你?打架?”所有人都如同听说有两个地球时的反应,觉得不可思议。 7 P3 [4 ?; }# b' y# I0 C
“咳,就那么回事,反正就是一次打架留下的,很难以接受吗?好象没有6只虾100多吓人吧?”我指着自己面前的一盘虾,故意扯开话题。 ! x: h* [$ T$ U# c; E
由此大伙儿也忘了刚才说到哪了…… % [% \" c: S/ A; ? x' I
结束一顿神聊胡侃,望着桌上的一片狼藉,大家开始商量后面的节目。 ' I& d% ?7 w. ]4 v; F! A! Q1 X9 K, n3 s
“我有电影票和音乐会的票,谁想去?”宁帆说着掏出好几张票。 0 |; Z a2 i" z
“去KTV也行,我有优惠券。”三儿也征求着大家的意见。
I6 @, Z; ?$ r我看了安一眼,他好象有些累了,无精打采。 : @6 Z+ l: o, m# f# ^
“想去哪?”趁他们商量时,我问他。 - \- @, W" z/ ]5 H) b4 \9 ^( d
“你呢?” 3 b; |1 D( H6 j1 D
“我随便,听你的。”
: h' a3 W. L4 z. `“那咱们回家吧。”他很平静地说,“你明天还得上班,我也累了。”
' d; Z" h! ~* C" x- w我看了看表,9点多。虽然对于圣诞夜而言似乎收场得早了些,但我没什么遗憾。只要和他一起就行了。 i1 t2 D6 E7 S1 G( S& Q
走出饭店时,宁帆小声问我,“是不是平安生气了?”
+ R% K% z& w# j5 `, o2 r' b“生什么气?”我觉得莫名其妙。
1 I2 @$ ^$ M0 ~0 P# w. h“没什么,我以为他因为我们的玩笑不高兴了所以不和我们去玩儿。”她挺不好意思。
$ Q: H) K8 d3 T& }“怎么可能。他累了,我们想回去了。”我解释着。 4 V3 d- v) e- v' ]
大名开了辆切诺基,他说副处不在,车就由他全权管理。大家都说他假公济私,他却很理直气壮地说:“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既然我有义务管理,自然有权利使用。”显然,他这个武警毕业的人似乎还挺懂法。也不知道法律中所说的“权利”与“义务”是不是指的这些。
) e5 P7 B9 ^/ x7 e3 N `- N8 z四个人去唱歌了,本来说把我们送回家,可安说送到路口就行了,他想走着回去。 q) Z/ ~9 m/ K2 y: }' @/ \
于是,又是那条长长的小路,我拉着他悠哉游哉地往家蹓跶。那一晚星光璀璨,好象为了配合我们的小情调特意卖力地闪耀着。 . E( J' c- n) d: }" i( T' y
“要是我们能永远这样牵着手走在星星下多好啊!”他感叹着。
9 {3 b. m$ q4 w“要是你愿意也没什么不可以呀。” " ~ q# [6 F& f
“可是总会有太阳出来。”
2 W4 b& u3 R/ |$ M* ], m“那怎么了?有太阳的时候我们就休息,等星星开始上班了,我们再走。” 7 D2 q0 K3 \: m0 d( D! }! N. U: l
他笑了。 9 ~: S# y) L0 S B; I
“反正怎么走地球都是圆的,到时候我们还得回到原地。”他幽幽地说。
' S# G4 O1 X1 D; C4 p/ a“不一定,咱们现在谁都没多少钱,恐怕没出北京就饥寒交迫地去见阎王了。”
7 d H# T$ v: G) K# Y: c) P# o }“也对!”他好象从某种美梦里清醒了似的带着恍然大悟的语气。 - T; C7 h9 R6 _6 m5 C
“哎,你就是不切实际。还想着能走回来呢。”
, ?+ s* w# Y1 ~- S5 W. i他笑出了声,好象被自己的妄想逗乐了。
: d0 R, C. t: k" n风吹到脸上有点冷,我把我们的衣领都往上拉了拉。他围着我的围巾,我只把他的两个眼睛露在外面,看上去很可爱。
7 e# E* r1 X# i; i- Z' Y$ D“要是我们走到半路一个先死了,剩下的那个该怎么办?”话好象是很自然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围巾的缘故,我听不出任何语气。 - W2 p- W; G( A9 v
“你的前提不是我们一直这样牵着手走吗?怎么会一个先死呢?”我故意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
# [. Z- c1 J- x' x A“我看你才是不切实际吧。”他甩开我的手一个人走在前面。 " p0 r- n& a8 t6 C1 V# u
“那好,那我先死好了,你告诉我你怎么办?”我上前拉住他,哄他。
' S/ U& P, I& m* T“你真自私呀,留我一个人。”他目光里有些伤感。 5 ]4 @6 Q( N3 E6 A( d, R; d
“对呀,你问了这么个残酷的问题我不会答才问你的。” ! g$ G# ~5 Z( T
“那你干嘛不让我先死你留下呀?”他的问话甚至有责备搀杂在里面。 $ }1 E0 J8 |' ~4 x# g3 [1 q/ u, K
最近他情绪不太稳,而且总是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有时候让我很苦恼也很害怕。
: j0 g& a( ^* c“因为,因为……”我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总觉得这和他的病有关系,不想去多考虑,转而反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先死呢?”
$ A8 D$ O5 t' [1 k8 V) S* _“因为你是哥哥,”他用力地回握着我的手,有些激动地说,“因为你比我坚强呀。”
1 d( i$ k; q+ D9 A“我好象还没坚强到一个人活下去吧。”我嘟囔着。 0 y( l: ]8 ]* C$ b5 a5 F) S' J7 S
“反正我们不管谁先死,活着的那个都必须照顾对方最重要的人,保证他们幸福,这是相爱的责任。”他好象没听到我的话,还在自己的理论里执迷着。 - e. z- e# b* j9 a% k: _
这么突然地和我讨论起生与死,幸福与责任,我有些茫然。面对着神态坚定的他,感觉很陌生。
" g3 u D- I3 U$ K, F我用力晃他的手,他很清醒,笑着问我,“你同意吗?”
2 j9 p' x6 e6 M- o" g% e“同意什么?我看你是缺觉,开始说胡话了。咱们赶紧回家,洗了澡就上床睡觉。”我想换个话题,不要搞得那么紧张。
$ G4 j5 o. k Y8 y9 Z+ @6 l* R: R, c- w“什么嘛,一和你聊些深刻的,你就来这套。”他不满地被我连拉带拖地跟在后面。
2 O8 m2 [3 [* P: ~3 g6 q3 t“如果我先死了,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我最重要的人。”他还一个人说着,也不知道说给谁听,“你知道都哪些人吗?” 7 \ {7 c9 g7 X( T3 A; e j
我不理他,继续拉着他走。
. m( r _1 |0 k$ ^他突然站住,蹲下不走了。 - Y& L8 q) p6 ]4 N. x
“干嘛?你在撒娇呀?”我拉他。 9 T2 E9 Z1 d; w+ G" O0 d) O
“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走。”他的固执是我早就知道的。 . S* m- r" j6 {5 ?( ~) F0 n
“好吧好吧,你最重要的人是你妈,你姐……”我也跟有病似的蹲在他身旁开始把自己知道的他的亲戚一一数着。 - _: E6 _7 Y H3 ]( V4 I
路上过来过去的行人,估计都没把我们当好人,每个路过我们身边时都警戒地看几眼然后加快步伐。感觉挺好笑的。 / ]/ L; n2 u% N
“行了,行了,你说的那些人我想都没想过。”他打断我的话,把围巾拉下些,露出下巴,“我最重要的人只有三个,你知道的。而三个里最最最重要的,只有一个,他现在就在我身边说胡话。” 4 w6 o2 X3 |# [ g6 O- U7 t
“安,你今天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呀,真让人头大。”
2 j; j. G. U4 k. O; u: G6 b我搂他起来,他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在我身上。周围一片黑暗,他的眼睛却是清澈而明亮的,所以他肯定看出了我的恐惧。否则一向内敛、羞涩的他是不会在尚有人影晃动的小路上吻我的。 7 l; D* I. [$ O
“要是你先死了,我也会照顾好叔叔、阿姨、还有我自己的。”他的唇离开我的,手轻轻掠过我的嘴角。 : ~& ^7 J4 S& w0 G; Z9 J6 ?2 ]
“好了,回去了。”我搂紧他。
2 M- p8 r; [4 }# a, Y5 b( ^' o, B5 u他仍靠着我不动。 * ?3 ?$ x3 v- ^, k( @* L/ s% G
“怎么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我有些懊恼了。
6 e9 c# w- W' z" S7 c F) j“不是,我腿蹲麻了。”他一脸委屈,“你背我吧。” $ k0 `; D- p5 L; G; K. y- f
“你真是娇气,不对,是讨厌鬼。”我捏他的鼻子,转身背对着他蹲下。 3 J1 K3 m( ]& H; C' }, P1 T
路上虽然有不少人影晃动,但我并不觉得为难。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在我背上的不是别人,是安。
, M2 ?# ?& G4 }* |他的脸贴着我的脖子,温暖的呼吸吹在我的耳际。
3 N1 o) S j$ N% q9 y9 q" O“哥,这样的感觉真好。”
- B ^& Q0 B) D1 I% A“嗯,”我应道,“你是舒服了,我可不轻省。”
, v" x6 Q4 F+ W i6 B8 D a$ n“我很重吗?”他有些担心。
; E2 v5 x0 z+ C* [- |4 I1 F“不是,”的确,他一点儿也不沉,“怎么说你也1米76呢,背起来有点太大了。”
! f f! s" ?8 n; S“太大了?”他重复着,在我背上咯咯地笑,好象很开心。 % }. W% F1 U2 E
“小时候你就这么背过我,你还记得吗?” , v2 b, y8 A Y
“记得,不就是你把脚扭了那回吗。疼得都哭了,真没出息。”
' z& Y% L3 G0 _9 O, @3 P' w0 y“你老说我没出息。本来就是疼呀,你那次摔了尾骨还不是疼得吱哇乱叫。”他不依不饶地揭我的短儿。
: i* @3 a" B2 r, \ }6 Z“诶,是不是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我逗他。
# w7 N. h% f4 w“瞎说。”
5 O- j! Z! k. d% e* a6 K“死鸭子,嘴硬。” , ?1 x" N1 v% d
“你说这句话干嘛非用‘鸭子’这种动物啊?什么死了嘴不都是硬的吗?什么鸡呀,鹅呀……”他在我背上说着说着,和我一块儿笑了起来。
: q+ z( Y7 ?' K, f他的想法越来越怪了,我有时根本摸不到他的心思。 / ~" {' ^, o- c4 ]0 l' T
“你整天老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会老得快的。”
; ], Q C) N4 r$ B/ A“那没办法,我整天在家闲呆着,无聊就胡思乱想呗!”他有些无奈,转而用调皮的语气说,“是不是我老了,你就不要我了?” 9 h9 Y- o4 Y- m9 q# K, {
“你要是老这么瞎想,还真没准儿。”我指的是那些关于生与死的问题。 ) j) T" F* d& D5 [' `
他并不生气,反而很得意地说,“反正我老得快,你也老得快。”
( u* @& u! }7 d2 O/ _5 F0 O* r“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 k7 b( ]+ r2 `- F$ S2 w& O
“因为你着急呀,你老得绞尽脑汁地想怎么让我变年轻呀。” 0 s Y$ Z0 a3 d( g$ F# p
“哈哈。”我不禁为他的答案笑出了声。
: N* {- S& |) p- u) O他看来还没老成到不会开玩笑。 ' E) b5 s- D; S; X2 M$ z, s
“说真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那种感觉的?”我锲而不舍地问他。
# I$ n: F I9 n4 l9 X& ^ e“说不好,反正从小就愿意跟你在一块儿,让你宠着,护着。” K# K) W6 v- F
“哦,那么小时你就吃上我了,迷惑我,让我心甘情愿上你的钩。”
% x. c3 q; ?# c9 d“是啊。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上当。”他有些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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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嘻嘻哈哈到了小区外面,我放他下来,他不满地问我:“你不敢背我回家?” ; S) y! U$ f- @
“干嘛不敢?”我反问。 + }: P! {7 f$ ~9 U
“那你就一直把我背到家为止。”
& p( c6 t8 L) N3 X% n) H他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两手搂着我脖子不放。
1 Q1 y" d4 ~( O! @6 q5 k5 ^% m背着他一步步往里走,安的脸一直贴着我的,手臂抱得紧紧的,不时嘴里还咯咯地笑,看得门口的保安傻傻的。估计他以为安喝醉了。 2 ~4 R. u, v' M I% e4 R+ t
上到三楼,他终于肯下来了,我则累得没有力气帮他开门。
0 u0 u; B7 k; s; |郭姨已经睡了,安拉我到他房间。
. k. g2 R/ g; ^0 Q. f9 d& o“奖励你的。”他递到我手里一个包装很讲究的盒子。 ! ^3 E/ y9 n- w2 U7 v* [; x2 P9 x
“什么呀?你不会又搞什么恶作剧吧?”我不太相信他,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郑重地送东西给我。
. B- \: u: Z( C' B" [, v( h4 o“还不快打开看看。”他催促着,眼睛一闪一闪的。 ; B7 O3 @( O: v3 d; Y
那是一条蓝色的领带,很多种蓝色组成,深的几乎成黑色,浅的近乎发白。即使落差很大,却因为很大胆的图案搭配,显得别具一格。看得出,这是他喜欢的风格,有些另类,但不失稳重。 j0 ] v9 L+ X) _ n7 E$ i# S
“最贵的那种我买不起。”他幽幽地说,“这条你喜欢吗?”
% L, f$ }' X8 H+ Y, q我搂着他亲了一下,使劲点头。 ) N6 [6 c6 r9 \3 U' p+ b
他看着我笑了。
7 a: ?) v2 e" ?1 }/ u" H- A7 N& @“你去选领带,还这么讲究地包起来,卖东西的没笑话你?”躺在床上我问他。 ; P" ~: q( \3 M8 t* t; F
“所以我让宁帆姐陪我去的。”
0 j8 T3 l k/ d! c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会和安一起等我下班呢!每次被宁帆称之为秘密的约会,安都会像这样不经意地坦白出来。他真的很天真、可爱,他愿意自己是透明地呈现给我,虽然有时候我仍愚蠢地读不懂他的意思。 2 B+ |$ G& E, z; W8 u
“怎么想起送我这么暧昧的礼物?”我故意酸溜溜地问他。
6 A$ B" O# S7 U“什么暧昧呀?”他有点不好意思,“你就爱乱想。” 9 a$ D( R7 u) n2 o4 u5 K) v
“你知道吗?女人想把男人拴住就送领带的。”这是我那部门经理说的。
' d! I( e; m$ S) I$ F8 `% e# q. i! N“男人送男人领带就是想把他勒死。”说着他扑到我身上假装要掐住我的脖子。
0 r5 b$ ?7 |8 z: M- f7 M我却猛地把他搂在了怀里……
2 F( H; O7 C+ o; c“你这道疤还真是明显呀!”他用手轻轻在我的脸上抚摸,“要是没有这道疤,肯定好多女生都追你吧?” t5 y5 C( [7 i- O
“你今天就为了这个心情不好?”我问。 $ p h: m" s. R
“没有,我就是突然觉得……”
1 t6 n K- [! c“安,”我打断他的话,握住他在我伤疤上停留的手,“你知道吗?我最骄傲的就是这道疤,因为它是为你而留的,也就是为爱而留的。”
' |( x$ @/ d, r3 o5 A他笑着靠在我怀里,“傻,我是想和你过两个人的圣诞节才回家的,和生不生气有什么关系!” ! ~- L: g9 e' W! ~1 R; s6 ]0 ~6 I5 i
我板着他的肩膀,仔细地盯着他,“安,我爱你。” ! J* V' U( I- B$ h
他笑着点头。 / @; [5 m% }% N
“我爱你。”我一字一顿地重复着。 ) ~8 `+ Q& C" r1 Z0 q
他羞怯地说,“我也是。”
2 e- |# e4 H4 s: S+ @+ r$ d“我爱你。”我无理取闹般的重复只是希望他能给我一直想听到的回答。
% I% i+ ]# |4 n2 i4 ~他迷惑而忧郁地看着我,让我觉得我是在做一件他不喜欢的事。
2 Y+ }9 U& y' O; w% X在我们缠绵而细致的吻过后,他贴着我的胸口轻轻地说:“哥,我爱你。”
, ?/ Q7 O, c8 s# S然后整只手臂用力地搂紧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