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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2 13: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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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d, H3 q5 j+ q我冲进房间阻止他伤害自己,阳台的落地窗被他砸碎了,一地的玻璃,我上前抱住他,他在嘶哑地低吼:“啊──放开我……” , w2 a+ z( w, p& l6 T$ I
我冲阿鼎叫道:“把玻璃收拾掉,快。”
2 s% s2 u; \: N$ Q" @( f, Q他的力气一时出奇的大,我几乎快制不住。他身上的热汗、手臂上的血与痛苦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我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也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 \% J% l6 g2 J/ P1 j
“郑耀扬,你清醒一下!清醒!”我疯了似地搂住他脖子,“你可以做到,你会熬过去的,耀扬,耀扬!”
4 K0 X1 q8 U% m: U: S0 M就算最艰难的那几次,他都从来没有要求我给他一剂药或任何替代品,从来没有,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办到的,但这样的意志确实令我坚定不移地相信:最坏的也会过去。他没有讨过饶,没有一次被摧毁到无力回返。 & b8 ~% c8 X8 t X
“啊……啊……”他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嘶喊著,用尽浑身的力气,极其惨烈决绝,把我的神经都震碎了。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就只是在一旁看著,稍软弱些的都有可能支撑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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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7 [* \* H$ Y5 ^" T他猛地推我,看挣脱不了就反手挥过来,我生生地受了这一拳,嘴角热辣辣地疼起来,我仍然用力搂著他,用最执著的眼神牢牢锁住他的狂暴,那急欲冲破的障碍就在眼前,那无尽的折堕就快结束,不能再跌入任何黑洞。我不会让他跌入任何陷阱,再也不会了。 0 ~2 f* k3 V1 }9 j8 k- {
阿鼎一边处理一地的玻璃,一边忍不住高声说道:“带郑哥去医院吧,这样下去不行的,他快支持不下去了!”这样的硬汉,此刻看著我们,眼睛里也都含著泪。 . E$ E2 S: F6 L, P* S6 u, o
这样被迫搏斗、被迫伤害,被迫直面残酷。
9 t$ m' L, q- }8 _8 L“不。”我闭上眼,重重围住怀中渐渐安静下来的人,我知道他就快到极限了,“他会闯过去的,不会让我失望。” 6 \, u; ]& u2 s- O f
“陈哥,你这是一厢情愿!”阿鼎决定不再忍耐激动,“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们都会崩溃的。”
G) ~: I; _, _“我相信他!”我坚决而快速地打断他,“他会重新振作,还有几天,我知道他能够坚持,他也一定希望我们能给他机会坚持!如果现在离开这个房间,一切将功亏一篑。” 5 W2 A, i. @6 [ l6 H- [6 N& @; C
“好,如果这是你的决定……”他默然地收拾起碎玻璃出了房间。 / s# G' i+ e; d, ^
不,这是我和他的决定。 ^8 w- b9 J C7 p: B, r7 Z
, o( r2 {' b, G) u T0 u. p我可以说服一个阿鼎,让他信任眼前这个濒临绝境的郑耀扬,但我不可以说服所有人,如果他不能在短期内回到公众面前,各类谣言和猜测将会立即铺天盖地袭来,他也会永远失去翻身的机会,名誉扫地。
0 M% i" l4 Q/ R, @$ G& H如果说我不能令那帮害他的人受到等同的惩罚,至少要让他们得不到他们想要的。我没有把握在面对过耀扬与毒魔的激烈挣扎对抗之後,再去面对他的不甘与失落。我还是想让他赢。
. c9 c4 o, B" e3 B6 B6 {9 r H“耀扬,告诉我,你还能赢。”我终於使力把他带到床上固定,再次用皮带绑了他的手,他的手腕早已磨破了,带著耻辱的红色痕迹,他哀戚地发出犹如负伤野兽般的低吼,一遍一遍,我用身体安抚他,让他随时随刻感受我的体温和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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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X6 E8 l5 E( ?# m不知过了多久,多少分锺,直到盯著他发泄完毕满面倦容,我才乏力地笑了一下:“快了,我在等你赢,没有你,有些事我一个人办不到,你懂吗?”
" @( o2 d+ f+ b+ Z" k. |他的眼神逐渐不再像刚才那样迷离了,慢慢均匀地喘气,眉心也开始放松,我听见他用嘶哑的声音低问:“又熬过一天了?” 2 U8 g4 i- p- ~; V2 G, p. x
“是,你又胜利了。”
' M3 S1 \* H5 H“呵……”他闭上眼,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腹部仍在绞痛。
( f3 z' d0 X4 x9 O& |6 q: V被玻璃利刃扎伤的手臂,有血细细地淌出来,染湿了床单,留下一片红色印渍,我用舌头去舔那并不很深的伤口,腥味带著尖锐的顿痛排山倒海地淹没我。我深吸一口气,僵硬地翻了个身,瘫软在他旁边,扭头看著他恢复安静纯真的脸,不禁又靠他的呼吸近了些。郑耀扬,千万千万别让我的企盼落空,我在同你一起坚持著,我没有宣布放弃,就不允许你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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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 K* ?6 J+ J9 ]8 U然後,又过了挣扎的五天。
: W' A& W! I8 T, _李医生提供了每天的专家食谱,并由附近的酒店负责一日三餐,但对於几个食欲不振的大男人来说,食物实在已经起不到应有的滋补作用。 1 h0 J4 V1 H( m
不过很快,耀扬恢复了正常进食,虽然仍有发寒恶心的症状,夜里也常痛得打滚,但这一切对我们来说,已是极之欣慰,至少情况一直往好的方向在发展。
: u8 N9 D, _2 p' k/ Y- X4 D, t不过还是有一个下午,烟没了,我想自己下楼买,这段日子的压抑令我身心疲惫,顺便出去吸口新鲜空气,可没几分锺,阿鼎却打电话给我,我听见郑耀扬在话筒那一头拼了命地扯嗓子叫我的名字,其实我就在楼下,以为他出了什麽事,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紧张失措地冲上楼去,结果发现他只是出虚汗和发抖,他看到我就把我狠狠抱住,就像一个刚与家长走失受到惊吓的孩子。
3 x/ o5 I( a9 a“耀扬,我在这儿,你别紧张。”我拍著他的背。
1 E% a. ~; F9 \/ A. j7 Z“XXX,你干嘛出去!我命令你,不准离开我视线!”他突然骂骂咧咧,“XXX……” 他其他什麽都没有再说,只在反复在我耳边低声骂著三字经,这是近来我头一次听他这麽清晰地骂人,感觉非常动听。 ! O- f0 ]; c" F: s1 Y& q" d
$ h! `' k' ]( g' x7 V' W可我仍没有办法放松下来,脑子里的弦还在紧绷著,因为我知道後期最危险,这样的过程不可能再重来一次了,我无法再眼看著一个我所珍视的人受尽折磨而无能为力。 + y6 b2 J0 _: {, B S8 q
我相信,他只有这次、也是惟一的一次机会。 ! n' `2 G! X% [* A
两周後的一个清晨,我醒来,想起前两夜的折腾还有点余悸,按著头往右边的床上看过去,没人!我猛地坐起。常绑手的那根皮带已经被丢在地下,触目惊心,我掀开被子发疯似地冲到客厅,看见还在打盹的阿鼎,并没有发声叫醒他。我站在原地,揉了揉头发,不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 O) q% _* n1 ?# p0 c1 E* i4 `
突然,我想到什麽,一个转身又飞速跑回房间,望著那扇紧闭的浴室门,我的心脏突突地跳著,里面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全身的血液前所未有地澎湃起来,我怕了,非常怕,从来没这麽怕过,郑耀扬撑不住了?他撑不住了……後面我根本不敢想下去,想不到我也有如此懦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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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H- {4 F: d我知道应该直接冲进去察看,可我就这麽站著发呆了十五秒锺,才缓缓上前,拧动了浴室门── ; i; N! K# i& f3 ]
挺拔的身体落入双眸,引起惊涛骇浪,这些日子的磨蚀令他瘦削了些,但那层薄而均匀的肌肉却一如往常地散发著致命的男人味,他像一只经过冬眠刚刚才苏醒的猛兽,抖落一身的尘土。 ( R ?# w1 g* J. W- D0 x* D% S
“郑耀扬……”我无意识地轻轻叫了一声。
6 S* J5 e! k6 N那个英挺无俦、气质超群的男人此刻平静地转过脸,嘴角扬起一个最优美的弧度,那笑犹如一道久违的阳光驱散我差点喷薄而出的恐慌,他就这麽裸身站在镜子前,用雪白的毛巾捂了捂脸,浴室里的空气中满是刮胡水的清香,我的心就像一根从天而降的羽毛,左右摇摆之後悠悠落地。1 r1 p, T) Y# d/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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