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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eeking.g

《爱到冒烟》 BY Red【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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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9 22:53:0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堪重负

失魂落魄地上了车。李医生像棵苦菜花蔫了巴及地伫在那里。

前方红灯,车子停在了下来。忽尔从后面来了辆自行车,骑车少年的胸口斜倚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笑颜如花。少年足尖点地将车停了下来,喁喁私语之时那眼神交汇处仿佛要滴下蜜来。

目睹此情此景,波波想到了周励,想到了自己跟周励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鳏寡孤独之人受不得如此刺激,刹那间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泛涌上来,鼻子喉咙眼眶全遭了殃,酸得直想冒水。

整整十年了。十年前的自己就像那个女孩一样欢蹦乱跳地爬上周励的自行车靠在周励的胸口,感受着周励用不知比数学老师的尺规作圆快多少倍的速度将车子踏得飞快送自己回家。

波波开始疑惑,不明白这十年的光阴如何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了。恍惚间就有一种错觉,仿佛那坐在车上的人就是自己跟周励,永远不曾长大,永远也不会长大,再不必面对这纷纷绕绕的现实世界。

惆怅之后的心底一片空白,那种久违的感觉又浮上了水面,小的时候李波不明白这种感觉叫什么,从何而来,为什么总也摆脱不掉。现在他懂了,那就是寂寞。

波波是独子,他的童年是相当寂寞的。波波的外婆上了年纪,总觉得孩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是最安全的,所以成日里把李波关在家里。每到学校放假,记忆中的自己总是趴在窗台上,了无生趣地感受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等待父母下班将自己接回家。眼看着太阳下山,一天又过去了,小小李波还不曾真正玩过,无法描述的失落和寂寞,只能化作一句哀怨,没劲!

波波也抗挣过,那仿佛要哭出血来一般的哭泣,让母亲左右为难。但是最后,妈妈还是带着比无怜惜的眼神消失在楼梯的尽头。留下小小的李波一个人自艾自怜。

如果说李波是圈养长大的,那么周励就是散养的。

小时候,周家的二个孩子一人脖子上挂一串钥匙。下午四点光景,周励就跟着一群孩子在弄堂里冲冲杀杀。

周励祖籍松江,到了节假日少不得跟着父亲回老宅。周励的祖母说周励来了就好比是鬼子进村,搅得家里鸡飞狗跳。大人在一起说话的当口儿,周励已没了影子,遍寻不获,只在房间里找到一堆衣服,周父担心儿子的安全,耳提面命地告诫他不要下河嬉水,屡禁不止只好家法伺候。可是到了下次,周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再接再励继续犯错,让其父头痛不已。

摸螺丝,钓青蛙,捉黄蟮,周励无所不为。他还经常召集几个堂兄弟表兄弟,大声宣布:冰砖买好了,派几个人跟我去偷草霉!一呼百应,几个孩子大到西瓜小到草霉,就算是人家地里种的萝卜都没能逃得了他们的贼手。周围的邻居与周家俱是远亲,再加上有周励奶奶的善后,对于孩子们的偷盗行为向来眼开眼闭。惯得几个孩子的胆子大得不行。

跟周励相比较,小时候的李波简直就是个小可怜。除了成绩不错外,男孩子们玩的游戏他一概不会,加上长得又小,在学校里经常受气。

进了初中以后,两个人因同路建立起牢不可破的革命伙伴关系,周励教给他一切男孩子必修的功课。诸如翻墙进公园抓蛐蛐兼戏弄看门的老头;在弄堂里组织足球赛把人家的窗户当成球门踢;偷盗堆放在路边的西瓜还来个百米接力,不胜枚举。跟周励在一起,波波尝到了属于男孩子的一切乐趣。对于周励,李波心存感激,因为是周把他从童年的孤独中解救了出来,是周励让他在同学面前扬眉吐气。

眼前的情景又唤起了波波对周励的依恋之情。

此刻波波的心底仿佛有个吵闹不休的小孩子,哭着喊着要周励的安抚。李波咬牙不允,那孩子哭闹得不行,撕扯得李波的心都快碎了。

回到了家李波想上会儿网,忽地想起那电脑桌面是自己跟周励去溪口拍的照片;拉开抽屉换衣服,看见的是周励的T恤;一抬头,看见周励跟自己做的舰艇的模型;转过脸又见那桌上周励送的黑色镇纸,隶书雕刻的“相印”二字无比的扎眼;枕头和被子是周励睡过的,手里的杯子是周励用过的,这房间里四处充斥着周励留下的痕迹,所有的陈设都在向自己述说一段关于周励的往事。终于,李波痛不欲生,夺门而出。

在街上漫无目的四处闲晃,信步走进一家书店。

书店里的音响放着邓丽君的歌:如果没有遇见你,如今我会在那里,日子过得怎么样,是否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匆匆而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回忆,人生几何得到知已,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甜甜的歌声里隐藏着淡淡的艾苦,仿佛是在向那个她欲爱不能欲弃不甘的人表示自己的决心。波波想起周励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地对着自己唱过这首情歌,难道说那时的周励早已预见了今天的局面?他是在向自己单纯的表明心迹还是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他也有过跟自己一样的无奈和挣扎?彷徨和忧伤?他想过抛弃自己抑或是被自己抛弃?这不算抛弃吧,自己只是想改邪归正而已,波波想。

耳边邓丽君继续忧伤地唱:goobye mylove 我的爱人,再见。goobye mylove 相见不知那一天。我把一切给了你,希望你要珍惜,不要辜负我的真情意。

goobye mylove从此和你分离。我会永远永远,爱你在心里,希望你不要把我忘记。我永远怀念你,温柔的情,怀念你热红的心,怀念你甜蜜的吻,那醉人的歌声,怎能忘记这段情,我的爱再见,不知哪日再相见……邓丽君越唱越凄厉,到了最后仿佛是在哭诉,为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最终两个有情的人分开了,然后就是无奈的决别温柔的痛哭。一场恋爱竟成终天之恨。李波能感觉到那唱歌人面孔上淌着的泪滴,那破碎的心和坚强的微笑,波波看到了自身的真实写照,他从怜惜那唱歌的人开始怜惜自己,从怜惜自己到怜惜周励,一颗心不堪重负。终于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站在路口,李波茫然地望着周遭的景物,彷徨复彷徨,徘徊又徘徊。纷乱复杂的思绪像一道无形的追魂索,如影随形。

情感说,我依然爱他!理智说,一切必将结束!都不肯让步妥协,非要李波做出决断。思念又像一只散步结束不愿回家的小狗,瞪着一双无辜而又纯真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的胀痛,波波命令自己休息,不许再想了。可惜大脑已呈死循环状态,又不能强行关机,眼看着再想下去就该得神精病了,李某人终于一咬牙一跺脚心一横,从口袋里把手机掏了出来,豁出去被周励骂上一顿总比得精神分裂症强吧。

拨通了那个打过千百遍的号码,仿佛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电话那头传来一串嘟嘟声,电话占线。波波不死心,继续拨号,依然是占线,等了许久盲音也未消失,只好无奈地按掉电话,几乎是在同时,手里的东西像个玩偶一般,突然又唱又跳,还不停地眨动着眼睛,把波波吓了一跳。

“喂,是我。”周励说话的调子依旧明快愉悦,仿佛什么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波波只觉得一阵心跳加速,那个让他瞻前顾后朝思暮想的人到底是回来了。

“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给你。”小李同志心事重重,坠得一颗心沉重无比,已无力再多说一个字了.

“心有灵犀啊,现在有空么?”

李波在心底叹了口气,忽然一阵烦躁,听似商量的言词配着不耐的调子不容许听话的人有丝毫的更改:“我在中央绿地等你,快点过来好么?”

周励略一迟疑,回应了一声。李波不等下文,急着就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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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9 22:53:38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约黄昏

秋天的下午,中央绿地里没有什么游客。

浇灌草坪用的喷管均匀地向四周喷撒着水柱,远处有几个护养草皮的工人在低头忙碌。四周一片寂静,波波坐在离入口处不远的长凳上,天高云淡下的如茵绿地在他看来呆板无趣,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人造的起伏山坡,人造的草地,人造的湖泊,一切都假得不能再假了。

李波的眼睛在入口处来回搜寻,面孔上略过一丝苦笑,秋天是个适合说再见的季节,萧索凄清与孤独无依是绝妙的搭配。波波绝望地想,自己这一生的阳光明媚,都抵不住这个悲惨的下午将要发生的事情。

痛苦在啃噬着他的心,理智却高举皮鞭责令他前进,就在进退两难之时,李波看见了周励。他麻木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不知是喜是忧。

周励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温和,跟平时一样还掺杂了一点调皮的味道。

“找我找得这么急?”

“嗯。今天回来的?”李波觉得自己的声音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他心虚地感觉周励从自己的声音就能判定自己下面的要说的话了。一阵心慌意乱,波波成了哑巴。

“对啊,刚到家。”周励的话才出口,不祥的预感已浮上了心头。

矛盾与痛苦让李波的面部表情变得异常僵硬,极不自然地表情努力在隐忍着什么,眼神里是周励从没有见过的忧伤与犹疑,一幅话到唇边却欲言又止的样子。

“出什么事情了?”周励目光闪动,关切得近乎宠溺的表情一下就让李波崩溃了,他再没有勇气与周励对视,调转了视线,没有说话。但是,分手两个字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之前反常的行为已是征兆,而眼前的情形更加证实了周励的猜疑。离别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降临了,望着不知所措的李波,周励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爱人的判决。

四周一片寂静。忍不住,波波抬起头又看了周励一眼,周励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有些无奈有些痛楚,都是淡淡的。李波知道,最深的伤疼都隐藏在心底,抑或还没有发作出来。

我们分手吧,李波在心中第一千遍地演练。

第一千遍地李波感受着自己对眼前人的爱情。

波波不习惯这样的僵局,决定说些什么。鼓足了勇气,准备了第一千零一遍的话语终于脱口而出。

下一秒,李波猛地落进了熟悉的怀抱,那双手臂灌注了主人所有的爱意,紧得让他透不过气来。

说话的时候,波波感觉自己摇摇欲坠,已经快失去意识了,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有点回过神,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话语犹在耳边还不曾散去,自己刚才说的是,我只是想见见你。是的,只是想见见你,就是这样。

波波觉得自己就像是上演了一出好莱坞似的闹剧,手和脚布满了笑意,完全不明白自己这几个星期来苦苦挣扎的理由,有一个人为了得到你的爱这样欢欣鼓舞,什么艰难险阻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绝处逢生般的激动让周励情难自禁,恨不能这一抱就抱出个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良久,周励才松开手臂,深情地看着自己的爱人。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人上演激情相拥,李波不免有点心虚心,他以极快的速度左盼右顾,一副特务接头时的仓皇与局促。

周励不禁有点好笑,忽地发现李波的面颊有处不自然的红,开始还以为是害羞所致,细看之下仿佛有点肿。

“你的脸怎么了?”

周励的手刚探出去就被李波反射性地挡了回去。“别碰。”

“被人打了?”周励立时摆出一幅家里孩子被人欺负急着寻仇的愤怒样。

“嗯。”李波把脑袋低了下去,毕竟挨揍是件丢人显眼的事情。

周励一见李波如此行为,还以为他是理屈词穷低头认罪了,“东窗事发了?”

“什么?你说什么?”李波没领会周励的意思,被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有点糊涂。

“我们两个的事被你老爸知道了?所以他就打你了?”周励的想像力很丰富,他从波波的被打一下就跳到东窗事发,又从东窗事发跳到李父施武力迫使儿子屈服就范与自己分手。

“没有。是……是让病人家属打的。”李波显得有点无奈,又很委屈。

“你把病人给弄死了?”

周励的调侃一时间让李波怒不可遏,小医生一蹦老高,咬着牙恨恨道:“我就是把你给整死了也不能把病人给弄死!”

“那他为什么要打你?”

“人家是上帝,伸出来的也是上帝之手,怎么办呢?”

“要不要我替你报仇雪恨?”

“你打算怎么着?”

“明天我跟老板请个假,一早埋伏到你们医院里,等那小子一来,只要你一个眼神,我保证多快好省直接把他给你整到外科去。你看怎么样?”

李波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周励跟人家拳脚相加,撕打成一团的搞笑场面。

“如果你能搞定外科的当班医生,让他们作点手脚,保证让那家伙生不如死!”周励一本正经地面授机宜,“我阿姨有一个外科的同事,去年夏天买西瓜,卖瓜的说包甜,切开后发现是个大生瓜,理论时卖瓜的拒不承认。未几,医院门口卖瓜的为了抢地盘火拼,卖瓜的主儿身受20余刀,送到医院抢救。正逢那哥们儿夜班,据他后来说缝了27个伤口才给人用10ml Lidocaine,呵呵,缝完那家伙的体重降了10斤,床都湿透了~~”

李波给了周励一个大大的卫生眼,你阿姨的医院是黑社会开的吧?我干不来那缺德事,你也不用替我报仇,别到时候出师未捷身先死,派出所里拘留十五天不是好玩的。

“我就知道你有涵养嘛,处处替我着想,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一个人担着,你说你老这样我这心里怎么过得去哟?”周励诞着脸皮给领导提意见。

经周励这么一提醒,波波觉得自己还就真的是舍已为人了,宁肯独自饮泣悲伤,也不让心爱的人受委屈,想想也是有点划不来。小李同志不知不觉就踏进了周励设下的圈套,忍不住把自己在精总的所见所想一一说了。

等到诱供成功,周励立刻摘掉了奴颜婢膝的面具,当即嗤之以鼻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现身说法,你就受不了刺激想跟我分手?你脑子进水啦?多少人营营役役苦苦寻求的爱情你就这样轻而易举放弃掉了?你觉得你跟那个无业游民兼残障人士有可比性么?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会步他的后尘?什么叫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你懂不懂?再说了,像我这样的,你以为满大街都是,随手一抓一萝筐啊?我要真是跟别人跑了你后悔去吧你!

“别人说什么我都无所谓,可跟自己的爹妈怎么交待呢?”

眼见李波惆怅伤感,周励有点疑惑:“怎么当初你就没考虑这些呢?”

“那时候只想着风花雪月寻欢作乐,谁曾想一不留神竟然弄假成真了。”

说实话其实是很伤人的,就算真的实话实说也要经过一番修饰打扮的,可惜波波忧思过度,已无力考虑这许多。

周励毕竟是个凡人,听到如此伤自尊的话不禁怒从心头起,面孔上的笑容冷了下来,眼神变得格外凌厉:“搞了半天,我成通房大丫头了。而且你从来都没想过把我扶正,是吧?”

波波暗道不妙,自己的话怎么到了周励的嘴里就变了味呢?想想又觉得真是这么会事,一时找不到可以为自己开脱理由,卡了壳。

周励的话之所以如此尖刻完全是为了泄愤,说话的人本意倒是希望这句话不要凑效,不想事与愿违,眼见听话的人不作任何补救,竟然默认了,不禁勃然大怒。周励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李波情急之下一头扑了上去,使劲地揪住周励的胳膊,别走别走你别走我那时候还小……嗯……又没有经验——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经验所以——所以没有考虑得那么长远,如果我说从一开始就想着跟你白头偕老,那是骗人的鬼话,我们之间还有必要说那些虚情假义的话么,再说了天长地久是等两个人死了以后才能盖棺定论的,开始好得死去活来,半道上分道扬镳的有的是……当然我是指这种情况它是存在的,发生在我们身上……也并不是没这个可能的,当然……我们应该避免它的发生,怎么避免让我觉得头痛,你你……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周励的面孔颇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哼!我看你还不如不解释呢!”

李波也觉得自己的话不怎么讨巧,可怜巴巴地看着周励,可我到底说的是实话呀。

“是啊,是啊,都说学理科的人不感情用事,学医科的特冷酷无情,这话一点都不差。”周励长叹一声,为自己多日来在李波身上所受的委屈找了个原因。

“啊,你你你,我都焦头烂额了你只会说点让人难受的话,也不知道宽慰宽慰我!”

“宽慰人的话都是假话,我们之间不是不需要玩那套虚情假义的东西了么?”

“可我对你到底是真情实意的,我们不闹别扭了好不好?再闹下去我就该神精分裂了,真的,我实在是受不了……”

“活该!没人同情你!”话虽如此说,周励还是牵了波波的手往前走。

李波一见风波暂定,忽又念起公众场合不该如此地放肆,小声说:“别这样,那边好像有个人盯了我们很久了!”

“爱看不看,关他什么事!”周励的态度坚决,语气强硬,一腔怨气全发泄在“那个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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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9 22:54:02 | 显示全部楼层

执子之手

周励在湖边的小卖部里买了饮料和鱼食顺手丢给李波,“做心理咨询是吧?我也会!”

李波在白沙铺就的湖岸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把放鱼食的袋子拆开,抓起一把撒进了湖里,刹时间,一群体形硕壮的锦鲤鱼蜂涌而致,削尖了脑袋往湖边钻,齐齐地张开大嘴你抢我夺。

周励坐下来开始讲故事:“从前,有一只可爱的狐狸。它想到河对岸吃葡萄,但是又不想弄湿自己的尾巴,左思右想在河边俳徊了很久……”周励顾意停下来看了看李波,李波等不及就就问“那后来呢?”

“只听得“砰”的一声”,周励突然提高了嗓门,一声怪叫,把李波吓了一跳,“狐狸倒在了血泊中,它俳徊得太久,被猎人发现了。”周励捂着胸口倒在李波的肩上声情并茂。

“它为什么不提着尾巴过河呢?太笨了,有损狐狸的声誉!”

“对呀,那你为什么不提着尾巴过河呢?我的笨狐狸?很多事情做起来并没有想象当中那样困难, 瞻前顾后只会徒增烦恼。”周励直起身体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波。

“胡说!我爸妈要是知道了这事,还能轻饶了我?”李波当即表示反对。

“人的承受力是有弹性的,第一次受刺激反应会很大,同样的刺激受多了,慢慢的就会变得没有感觉了。当发现某一个事件是不可能改变的时候,他就会试着去接受的。”

“又是边际效用递减规律,少在这儿跟我纸上谈兵,先说你爸妈接受了么?”

“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

“至少我妈是有点儿接受了。我借了一几部同性爱的电影混在一堆碟片里,他们看得蛮起劲的。后来我听见我妈偷偷地问我爸同性爱是怎么会事。”

“你爸怎么说的?”

“我爸说就是鸡奸,在以前是要坐牢的。”

“啊?这就叫接受啊?”波波张大了嘴,表示失望。

“上个月,我妈在路上看见两个男孩子手牵手,还很起劲地问我们,那两个人是不是同性爱,还说其中一个长得非常清秀,咋一看像女孩。”

“你妈真的很前卫,接受能力够强,不过她要是知道你也是同性爱,估计能把你的狗腿打断。”

“我妈又不是泼妇,估计下不了那狠手。我试探过我老爸老妈,如果我不结婚,他们是否反对。”

“他们反对么?”

“我妈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宁愿单身,省却许多麻烦。”

“咦,这话我妈好像也说过呀,不过她摆出一幅对我爸很失望的样子,我老爸听了很生气。”

“我爸听了也老大的不乐意。后来我又问,如果我做丁克族,他们是否有意见。”

“我爸说他没意见,生个孩子太烦,操心上火还要花许多钱。”

“你爸好像对你也很失望呀。”李波开始兴灾乐祸。

“总体上他对我还是满意的,”周励争辨道,“我爸没有很强的子嗣观念。他经常说中国人太多,多一个姓周的少一个姓周的根本无所谓。”

“没有很强的子嗣观念?那他们生完了你姐为什么还生你呀?”

“本来是不生了,我是漏网之鱼。要不我怎么比我姐小那么多呢。”周励也觉得自己的来历不正,有些不好意思。“我爸有个老同学,长得不错学问也好,后来错过了结婚的时机就再也没成家。对于这样的单身汉,大家还是很宽容的。所以只要我不结婚,他们也不能逼我,看看实在不行也就由着我去了。到时候我们两个就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你说怎样?”

闻听此言,波波不由得大受感动,“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要跟我过一辈子?”

“当然是真的。恋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又伤神又费力,有过一次就够了。”周励很肯定地说。

波波大展双臂就扑了过去,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情。

那曾想,周励摆出一幅厌恶的表情躲得飞快,别碰我,你摸过鱼食了,腥着呢。

波波收起攻势,闻了闻自己的手,果然是腥得很,这才明白为什么周励看着自己喂鱼,却连碰都不碰,恨声道:你小子又耍我!

“都说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无需付出代价的,逗逗鱼儿也要沾上满手的腥,更何况是想跟自己心爱的人呆在一起呢?笨!”

波波并没有因为周励的措词而不快,反倒是露出个明媚的笑,“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要约邀请?”

“什么要约邀请?

“就是求婚呗!”李波恶狠狠地瞪着周励,“我要是答应了那要约就成立,你若敢反悔是要负法律负责的!”

“负法律负责的?有这么严重?”周励转了转眼珠,佯装一番思考,“那我收回好了,算我什么都没有说。”周励摇摇手,站起来朝出口走去。

“不准,你敢耍赖!我已经答应了,要约成立!明天就签合同,签字画押一样也不能少!”这个美丽的秋天是象征着收获和财富的,波波一边想一边追了出去。

(第一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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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9 22:57:05 | 显示全部楼层

《爱到冒烟之禁忌游戏》BY red

圣诞节快到了。象牙塔里男孩女孩们在紧张的期末考试前,忙里偷闲又找到了一个逃课聚餐搞联欢的因由。

有了爱人的男生女生不愿跟着大部队活动,躲开众人过两人世界去了。

李波和周励却在绝大多数同龄人过着单身生活的时候,过起了婚姻生活。

波波在平安夜早早地溜回了家。才换了鞋就接到了周励的电话。

“李先生,您的爱人为您点播一首《我只在乎你》,祝您圣诞快乐。由于点歌台太忙,所以只好请您自己哼哼了。”周励用非常正式的口吻开始了他的玩笑。

“哼!”李波则用鼻子表示气愤,却忘了以中国语言之博大精深,此哼也可以当作彼哼来解释。

“哈哈哈哈,你还真听话,让你哼你就哼呀。算了,想想你自己也不会,还是我来唱给你听吧。‘如果没有遇见你,如今我会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是否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匆匆留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回忆;人生几何得到知已,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得到一丝丝情意……’”周励的歌声真挚而温柔,刻意的讨好化作骨子里的浪漫。面对这样热烈的追求任谁也无法抵挡。李波只觉得自已一阵陶醉一阵感动的,半响没说话。当周励唱到一个反复时,波波的财迷本性最终战胜了感激之情,他很是煞风景地冲着听筒嚷了一句:“你小子的电话费用不完是怎么着!”

周励马上说那你过来吧,到我家里来,我当面唱给你听好不好?我姐姐生孩子了,老爸老妈一早飞到地球那头去了,你现在就过来吧我们正好过二人世界。

“瞧你那小样儿,还当舅舅啦。”波波一阵笑骂,急急忙忙挂了电话直奔周励家去了。

当李波来到周家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开灯,但见厚实的丝绒窗帘被放了下来,烛台上插着蜡烛,桔黄色的玫瑰花瓣上沾满了水珠显得娇艳动人。周励的身体笼罩在温暖的烛光里,正在翻看他的宝贝邮票。李波走到桌子跟前,歪着头,瞅了瞅本子里头的花纸头,就问,你这里有没有猴票呀?

“没有,我开始集邮那会儿,正赶上邮票发行量大幅上升,所以没什么特别值钱的。”周励一边说一边合上手里的本子。

“那你还集它作什么?”

“这就叫各花入各眼。比如说,像你这样的一个人,又刁蛮又任性,有什么好的呢?可我却偏偏喜欢你,想扔都扔不掉。”周励仿佛很无奈地摊了摊手。

李波闻听此言不怒反笑,长叹了一声。“唉~~像我这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兼具宏才伟略,生得又这般玉树临风举止潇洒谈吐不凡,每每遭人窥觑,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买不起结婚戒指只好弄个破铜钱来滥竽充数!!!”

原来,李波在学校里把那个铜钱上的典故在同学面前很是卖弄了一番,不想班上的几个男生听了以后丝毫没有因为波波的博古通今而对他另眼相看,反面当面嘲笑他,说他带了个女人的东西还敢沾沾自喜简直不象个男人,后来但凡波波跟女生们熟络些,他们就说李波是有了主儿的人,有妇之夫就该注意分寸,听了这话波波如梦方醒,才知自己遭了歹人的暗算,那枚铜钱分明就是挂在猫脖子上的铃铛、驱赶蚊子的无蝇灯。

周励暗暗好笑,心说这家伙总算醒过盹来了。也不正面回答波波的话,只是绕着弯子问,那个学富五车是不是五自行车呀?

李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过周励的杯子一阵牛饮。喝完了茶,李波忽然想起来周围的同学都在给自己的女朋友买长毛绒的玩具,于是便吵着要圣诞礼物。周励抓着李波的手,温情脉脉款款情深地说,来把眼睛闭上。

“好、好,我不看,总行了吧。”李波转过身子,背对着周励。

周励把嘴凑近李波的脖子吻了下去,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波波眯缝着眼睛说,这个可不算啊,我要实质性的礼物。

话音未落,但听得咔嚓一声,李波的手腕上已多出一幅手铐。

不过,小李医生的反应多少有点出乎周励的意料,非但没生气还挺有兴致地问了一句:“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喝上一杯?”

周励很损地回了一句:“有特加饭,你要不要?”

“烧菜的黄酒啊?那有什么吃头?守着如此良辰美景没有红酒怎么行啊?”

周励明白了,这小子跟自己唱戏呢。你说,两个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这儿还铐着一位,算什么?不是探监也是砍头前喝的诀别酒!好歹自己看不下去还不得给他解开么?

“没有红酒,连啤酒都没有。这样吧,等完事了我煮酒酿圆子给你当夜宵。”

李波一听,愣给气乐了。烛光摇曳里,人手一碗酒酿圆子,不中不洋的,亏他周励怎么想出来!

“快,去楼下超市买一瓶红酒上来!”

指令无效。周励一弯腰,把李波抱起来往床边走。李波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周,我们退回去重来一遍,好么?”

周励把波波搁在床上,“为什么?”

“嗯,你应该像电影里那样横着抱我。”

“最好再转上两圈对吧?”

“就是那样。”李波眉飞色舞就等着周励进套。

周励蹲下身子,伸手就去扒李波的鞋。李波见周励对自己的建议充耳不闻,确切地说,是没有中自己的圈套,不由得一阵恼怒。再看这小子弯腰屈背伺侯自己脱鞋倒有点意思奴才伺候主子的意思。周励才把他左脚的鞋袜褪下来,李波已把他右脚伸到周励的鼻子底下来了。瞧瞧李同志这谱摆的,人笔笔挺地坐在床上,伸着腿,还不时地指挥着,把我的袜子搭在椅子上,鞋子放整齐了。去,打盆洗脚水过来!

周励站起身来,将两臂交叠横在胸前,看着波波哭笑不得。

就知道这家伙不会那么乖乖地就范,一个劲地跟自己打岔,再这样让他搅和下去,自己怕是什么兴致都提不起来了。

“作为领导同志应该能上能下,你说对不对。只能上不能下可不是好同志。”周励耐心地做着说服教育工作。

有你这样对待革命同志的么,我这待遇快赶上政治犯了!李波咬着牙哼哼唧唧,你要干什么,总得先打张报告让组织上讨论一下吧。未经同意,擅自行动!你这是篡党夺权!

周励说我就夺权了怎么着吧,成王败寇都成阶下囚了还不老实点。

敢用这种态度跟组织上说话,你反了你!看我下回怎么收拾你!

周励嬉皮笑脸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这是欲迎还拒、口是心非。其实心里喜欢着呢,是吧?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李波只觉得背上发冷,一直麻到骨子里。不过嘴到是很硬,那你是喜欢我大声喊叫呢,还是喜欢我小声呻吟?

周励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发声音。

李波恨恨地瞪着周励,眼瞅着人家给自己宽衣解带,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因为双手被铐在后面,外套和毛衣被褪在肩膀与手臂之间。李波皮笑脸不笑地问:怎么样,麻烦了吧,还不把我解开。

周励笑眯眯地说,这样才好,有种被蹂躏的美。

哼!你要是喜欢残缺的美是不是打算卸下我一条胳膊?

周励再也忍不住了笑倒在李波的身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你以为你是维纳斯啊?

李波朝天花板翻着白眼,十分无奈地说,充其量我就是受难耶稣,对吧?

受难耶稣?周励突然抬起头盯着波波的眼睛,很兴奋地抓着爱人的肩头,你有过绮念么?就是那种平时不可能实现,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的?比如说在做爱的时候被人sm,或者是sm别人?

对于周励的疯狂,波波给出了简短有力三个字的评语:神精病!

周励撩高波波的T恤,俯身吻了下去,舌尖在李波的胸口上轻巧地划过,顺着肋骨往下延伸。李波只觉得暴露在空气里皮肤在收缩,触觉变得异常敏锐,身体不自觉地猜测并希翼着下一个爱抚。周励的动作依然轻柔而缓慢,仿佛有些漫不经心,一阵撩拨一阵逗弄,转而将面颊贴在李波的腋下,短短的胡子茬磨蹭着皮肤,酥酥痒痒的,波波忍不住扭动身子笑着骂了一句:坏蛋!

“哎,你是真没有绮思遐想,还是不好意思说?嗯?”坏蛋继续行凶。

“没有啦,呵呵呵呵呵呵”,波波的身体不安分起来,本能地想逃开周励的动作。

不想下一刻那人竟作了个骇人听闻的举动,将下巴搁在波波的乳尖上来回碾了几下。尖硬地胡子茬触动了神经末稍,波波的身子猛然间一颤,哇地一声叫出了声。

还没来得及声讨那行凶的人,凶手自己说话了:“你没有么?我有。”

一伸手,周励将床头柜上的蜡烛拨下一根,捏在手里,不怀好意地看着李波。

刺痛过后的感觉是酥酥痒痒的,李波还沉浸在周励上一个动作里,有些迷惑地望着周励,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你,你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网上自有颜如玉、网上自有黄金屋。”周励一边说一边冲着李波诡异地笑着,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蜡烛,看着火焰下面的凹槽慢慢地聚集起一滴蜡油。

此时的李波幡然醒悟,再不跑可就真的来不及了。但是,想出腿已经来不及了,周励的半个身子还压在自己身上呢。“啊,水火无情,你你你快把蜡烛放下来,真要烫出个好待我怎么向你妈交代呀?”

“向我妈交代个什么劲呀?”周励很诧意地皱了皱眉头。

“说错了,是向我妈交代呀!”李波真着急了,急得嘴都不利索了,关键时候竟然词不达意。

这小子,到了关键时刻就是面子比里子重要。周励二话不说,一反手将蜡烛倾倒,一滴蜡油从天而降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眼见着那滴蜡油凝固在皮肤上,周励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刹那间,天昏地暗。李波的脑袋一片空洞,半响才缓过一口气来。认识周励数十载,不想对方竟是一自虐狂!想想自己的命好苦啊,遇人不淑,竟跟了一个心理上存在隐疾的人,而且自这虐狂往往还兼有虐待狂的表现,想到这里波波不由得一个激灵,只觉得在昏黄的烛光掩映下,周励的脸显得异常地恐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人,波波暗恨那学校里还没有开心理学,可即便就是开了,也不会告诉自己面对一个虐待狂自己该如何自保呀,这应该是隶属于犯罪心理学吧。

“周,你痛不痛呀?我给你找点药,你把手铐钥匙放哪儿了?”李波一边说一边挣扎着想坐起来。

“痛不痛,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完了、完了,自己到底也没能把病人给稳住。李波赶紧把嘴巴张得老大,如同百米赛前先要做个准备动作,只等那油滴下来自己就扯着嗓子喊,一来幸许周励病得不重,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能唤起他的側隐之心;二来喊喊周围的街坊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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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9 22:57:46 | 显示全部楼层

预想中凄厉的喊叫声最终也没有发出来,因为蜡油的温度并不烫,热乎乎地落在胸口上有点灼热感,皮肤受此刺激在瞬间极度收缩。正在疑惑间,又是一滴蜡油滴下来,这次想不喊都不成了,那敏感处的神经未稍夹杂着快感和灼热的痛楚一并映射开来,“哇停手快停手十三点兮兮的做什么疯了啊你!”

周励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在胸口和乳尖上洒了一串还不过瘾,再接再励精地把手移到下面去了。

这威慑的作用远远大于实际意义,波波一时间惊慌失措,吓得魂飞魄散:“你要是再不停手我跟你一刀二断二刀四断我们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周励一见李波吓成这样,又说了这一串没句没读的话,嚷嚷着要跟自己割炮断义,觉得没必要再闹下去了,吹灭了蜡烛扔在了柜子上。一面安抚道:“别怕别怕,那是低温蜡烛,40来度,还不及你的洗脚水烫呢。”

李波咬着牙还没从惊恐中缓过来,周励跳下床找来条湿毛巾擦拭波波身上的蜡油,一边擦一边笑着说,这蜡烛不会烫伤人的,我又不是傻子,还真弄你一身泡呀。说真的,是不是很刺激啊?

法律上对予精神病患者是可以免予起诉,波波也一样,刚才只当是周励心理不正常,光顾着害怕了,也没想到生气。现在才发现是有人利用了自己的孤陋寡闻看了个大笑话,又想到周励平时对自己是疼爱惯了的,刚才竟然冷眼旁观地欣赏自己上演惊声尖叫,一股酸涩的味道在胸腔里翻涌,只觉得既麻木又委屈。

冰冷的毛巾揉搓着皮肤,波波没防备,忍不住哼了一声。心里又添了一层愤怒,换作平日,周励一定会把毛巾用热水浸了,可见今天这小子是存心不良,情节恶劣,是可忍塾不可忍!

波波忽然发现一个人在愤怒的时候可以有一大堆的言语去指责对方,可要是伤心起来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于是他把头转过去,再也不看周励了。

“还真生气啦?”周励扔掉手里的毛巾,紧挨着波波俯下身子,把头伸到波波的面孔旁边。

却见李波的嘴角负气地向下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墙。自己再闹下去只怕那浓密地睫毛下面就会升起一层水气,继而有大颗大颗的眼珠儿滑落下来。想到这里,周励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解开手铐。

波波霍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二话不说,穿衣服走人!

一双胳膊从后面将李波紧紧地搂在怀里,沿着太阳穴、耳朵、脸颊吻像雨点似地落下来,周励一边吻一边说,“是我不好,我错了。刑事责任不追究,民事赔偿总还是要的吧?”

什么也听不进去,除了愤怒还有厌烦,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李波像落进网袋的鸟儿死命地挣扎抗拒。四只手缠绕在一起,一阵忙乱。李波抓起裤子,挡开周励的胳膊夺路而逃。“别生气了,不能这样出去,外面冷!”好像为了印证话的真实性,周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李波笑了。不过,这笑维持的时间不长,一闪而逝。波波的脸很快地又挂上了浆,绷紧熨干一丝表情也不见了。

周励拽过被子,想裹在两个人身上。大概是因为刚才被禁锢的时间久了,触底反弹,波波的动作异乎寻常的灵敏,伸腿就把周励踹到边上,一把夺过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个脑袋,看得周励狗咬刺猬下不了嘴。

周励只好自己抓了床被披在身上,开始做检讨:“我就是在网上看见人家说这样做比较带劲,想找点刺激嘛,别生气了。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大不了把我铐上好了。别生气了,行不行?”

李波没反应。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嗯?”周励的眼珠子转了转,把那陷井里的饵拿出来馋人:“来碗鸡粥怎么样?再要半只白斩鸡。对了,楼下新开了烧鹅仔,你要不要尝尝?”

李波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周励一眼,但见周励赔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像只老鼠伺候猫,就觉着自己的威信尚存、领导地位不可动摇,刚才被伤害的自尊心略略恢复了些,又听到鸡粥烧鹅什么的把个馋劲也吊上来了。再一想刚才遭受的屈辱,一顿好吃的就给打发了,那不成了记吃不记打的主了么?可学校里的饭菜也没个油水,折腾了这老半天,到底也饿了。波波的小脑袋在两个主意中间难以定夺,仿佛个不倒翁,这边按下去了,那头又竖起来。

“知道凯恩斯的边际效用递减规律么?”

李波被那么一句没来由的话问得一愣,抬起头看了周励一眼。

“这么说吧,吃第一块巧克力通常它的滋味是最好的,因为你饿么;可吃第二块的时候它的效用就大大下降了,滋味就不如第一块,第三块的味道赶不上第二块;所以,买第二块巧克力的时候我们对它的要求就比第一块要高,吃过了杏仁的就换黑巧克力的;做爱也是,熟能生厌,换个方式才会有新鲜的感觉。”

“凯恩斯是同性爱?”好奇心最终战胜了一切。

“是不是同性爱无从考证,不过书上说他是西方经济学之父。”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如同古人造反就要竖起清君侧的名头一样,周励干坏事喜欢找借口,并且这借口还找到外国人身上去了。

“哼!变态!还有点偏执,我看该把你送到600号去。坐两回电椅,你就老实了。”

“你还真舍得呀?李大夫,不能下这个狠手吧?”

“你都下得了手,我为什么不能?”

“说老实话,刚才你是不是很享受?这可比拨火罐可舒服多了!”

“变态才觉得舒服呢!被虐狂和虐待狂都是小的时候心理问题没能及时得到解决,再有就是心理不成熟,你不觉得幼儿园的小孩子多少都有点暴虐的倾向么?”

“谁说的?”

“弗洛依德说的。”

“心理学家的话我从来都不信,人的心理那么复杂,不是几本书就能解决得了的。你去问问那心理医生治得好自己的病么?”

“你这叫讳疾忌医!”

“讲个故事给你听。从前,有个人,得了种怪病:躺在床上的时候就觉着床下有人,躺在床下的时候又觉着床上有人。于是他就去找心理医生。那医生说,你一星期来一次,每次诊费200美金。为期半年,我能把你治好。那病人觉得太贵便走了。过了半年,医生又到遇病人,问起那病,病人说不治而愈了。知道是怎么治好的么?他把床的四个脚锯了。”

说完了,周励坐在床上带头笑,逗得李波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憋得那脸跟苦瓜似的。眼见着周励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上去了,李波觉得周励再一次不战而胜,气焰越发嚣张了。是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前三条自己输得连家都不认识了,攻城虽说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可也没有其他的招了。

于是李波连人带被整个扑了上去,压在周励的身上一阵拳打脚踢。想想不解气,掐脖子不管用,李波就把手滑到下面,在周励的腿上使劲掐掐掐。周励也吃了一惊,不曾想波波竟借鉴了女孩子惯用的招术来对付自己,眼看再下去就要扯头发了,于是他也依着拳击运动员的搂抱战术——直接将李波紧紧地锁在怀里。没有裁判把他们分开,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抱在了一起。

周同志感觉在李同志火辣辣的目光直视下自己的面孔有点发烫,别误会,那只是一种愤怒并且含有警告成份的眼神。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贼,面对着累累的黄金和一只呲牙咧嘴虎视眈眈的恶犬。

在犹豫了零点一秒以后,周励冒着被狗咬的风险,勇敢地向财宝发起了冲锋:李老师,我要交作业!

“这门课我教不了你,你可以免修了!”想佯装生气,只是这嘴角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早已出卖了波波。

“别呀,人家可是用功勤勉的好学生,怎么连补考的机会都不给?”周励一边说一边老着面皮手忙脚乱地开始做作业。

两个人在被窝里颠鸾倒凤,波波有样学样把面颊靠近周励的胸膛,用胡子茬有一下没一下地调戏着周励的乳尖,“唔”,周励眯着眼睛欣赏着波波的举动,正在得趣,冷不防李波一把拽住周励的耳朵使劲拧。“下次不许欺负我,听到没?”

“哎哟!同样的错误怎么可能犯两次呢?”周励抓着波波的手腕把耳朵解救出来。

“记得给我打个高分啊。”说完,周励在小李医生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串吻,身子像条鱼似的滑到下面去了。

波波眼见爱人如此行为,这身子早已经酥了半边了。

周励的手指有点凉,不过嘴唇很温暖,舌头像条调皮的小蛇柔滑灵动缠绕在李波身体的某个部位上。

波波很快就意识到周励的确在这方面做了不少课外作业。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化作阵阵酥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波波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不自觉地战栗颤抖。舍不得将一切结束得太快,又贪心不足地希望得到更多。

周励的指尖在顶端美妙地划过。如同在一堆又长又密的电波中突然接收到一次特别强烈的讯号,波波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将他的头猛地偏向了一边,于是便看见了那幅手铐,紫色的绒毛包裹着不锈钢质材显得有点可笑。

“说一下你的感觉?”周励开口了。

波波也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想让一切结束得太早,“唔,很舒服。”

“说得再具体些。”

还要说么?心知肚名的。波波一阵轻笑。

“给我几分?”

“嗯~~~,八……十……嗯……五……”

啊?我的表现不佳唉。重新来过。

波波还没弄明白周励的意思,一条冷毛巾从天而降,冰冷的毛巾,灼热的身体,火焰被熄灭了。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混……蛋……”

周励不去理会波波那含糊不清的咒骂,自顾自地完成他的作业。

周励开始轻轻地为那红泥小火炉吹着气,用自己的热情慢慢地将他点燃,一边煽风点火浇油添材。眼看着熄灭的欲火慢慢复苏,一点一点地火苗越窜越高,周励再一次抓起冰凉的毛巾迎头泼下。不料,这次没能得逞,自己的头发被人揪了个正着,一抬头正遇上波波那似喜似慎蕴含着迷醉饱含着爱欲的双目。

“嗯,别闹。”李同志浑身的肌肉骨头没有一处不通畅惬意的,像只被人撸了顺毛的狗,这会子只剩下摇尾巴的份了。

“这么着急,不想再多享受一会儿?”周励放下毛巾的同时也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引得李波扭动着身体,直把周励当成了一棵皮糙肉粗的老树使劲地蹭呀蹭。周励愈加来劲,躲开李波的磨蹭,只管吊着李波的火儿,勾魂似的眼睛带着笑使着坏撩拨得不行。

波波勾起手臂圈着周励的脖子,脸色红艳、表情难耐,鲜嫩欲滴的嘴唇儿吐出几个字,周,抱抱我,好么?

周励一阵心软,伸手就去抚慰那周身散发着靡烂气息诱人犯罪的小东西。李波的眼睛精光一闪,一扫刚才的颓废。电光火石之间,波波抓起手铐就往周励伸出的手臂上按了下去。也不知怎么着,周励的手上仿佛涂了油,滑不溜丢像条泥鳅从指缝间滑了出去,波波捏着手铑,周周捏着波波的腕子。

“还在记恨我呀,我当一回领导,你呢?要连任两回,都说了算利息的。下次吧,乖~~”周励连哄带骗地把手铐从波波的手了抽了出去,扔到了地下,那意思仿佛是个深入虎穴的谈叛专家为了让匪徒安心而放下武器。

周励扣住波波的腰,拍了拍,让李波翻个身子。

抓了枕头垫在波波的腰下,腾空的腰肢再加上刚才180度的动作,波波的那柄如意本已酸涨难捱,这会子所有的神经细胞一起发出抗议,如受酷刑,痛快得想大声嚎叫,幸福到发颤。周励将身体贴在波波的背上,紧致的肌肤飞扬在青春的黑夜里,如大理石雕像般的精致细腻、又如钢炉里飞溅的火花般的绚烂炽热。

周励像一个熟睡的孩子发出一声香甜的叹息。波波爱极生愤,回手在周周的腿上捏了一把。不经意擦到个东西又烫又硬,“哼,我还当你有多贞烈,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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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9 22:58:1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烈女怕缠郎,遇上像你这样的,是个人都忍不住。”周励伸出手指从后面攻击波波的玉囊。

波波的喉咙里发出一串咕咙声,像似抗议又像似欢喜。

怕是只要那么一点小小的刺激,波波就能进入爱的天堂,周励只是不肯再给,或者说是离开靶心,漫无边际的游到外围去了。

波波扭动胯部,借着床单自慰。却被周励一把按住了。

“等等我,一会儿你高潮舒服了,又不想让我碰了。”

“快点”,原始的欲望迫使人卸下面具扔掉自尊,仿佛已经能感受到直肠在蠕动,波波忍不住就催。

周励从枕头下面摸出个纸盒。

嗯,周励在涂润滑剂呢,李波想。

嗯,周励在戴套子呢,波波像一个苛刻的老板计算着伙计的每个动作,唯恐浪费了时间。

下一秒,李波猛地瞪大眼睛仿佛不可置信般地大声喊叫起来,快出来,你套子带反了,有安摩珠的那边放在里边!

谁说的,没反。那安摩珠是为你准备的,这可是标准的后庭sm用具!周励凑近波波的耳朵淳厚的声音带着煽动满含着得意。

“王八蛋,我跟你没完!总有一天我让你浑身插满管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波波奋力地咒骂,恨不得明天就当上大夫正好遇见倒霉的周励做病人。

可这会儿周励还欢奔乱跳地耕种着属于他的一亩三分地。

波波像是宠惯了的马驹忽然被带上嚼子笼头,又刨又蹬想把身上那人甩下来。无奈腰被紧紧地扣住了,整个身子被压在下面动摊不得,就离开了水的鱼,拍打着头尾,却挣扎不起。那大颗大颗的安摩珠可不是闹着玩的,磨擦力让疼痛、快感都放大了一百倍,波波咬着牙关,为他的肛肠哀悼,脑子一路飞转从肛裂痔疮肛脱一直想到肛门吊线。

“姓周的,我非宰了你不可,你个不仁不义的东西!”李波依旧骂声不绝。心底已经绝望了,这下真的是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这个把小时的罪是逃不脱了。

一分钟以后,周励竟自己褪了出来,扔掉了套子。波波红着眼睛回过头,万没想到自己的几句骂竟然奏效了。

“这东西太厚了,不舒服。简直是穿着雨披洗澡,一点儿都不过瘾。”周励涎着面皮讪讪道。

“滚!考试作弊,我要开除你!!!!”

对于那个平安夜最终是如何收场的,我的那两个宝贝儿子始终都不肯说,所以red也不得而知。在这里不敢胡写。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波波的脾气一向是得理不饶人,没理还绞三分;周周在波波面前又是善于惯小服低,软语温存。这会子误信了网上的妖言,不惜以身试法,波波哪能轻饶了他?周周本性善良,对波波又爱之若珍,为了能让爱人消气,怎能不认罪伏法?本着打人不打脸的宗旨,从外表上我也没能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听说周周大约有一个月没敢在学校的浴室里洗澡,照我的猜想李波把周励的手臂当成猪蹄啃也是可能的。

这还不算完,事后李波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逼着周励把那个教人不学好,暖饱思淫欲的破网站给黑了。好不容易得了那么个缓刑的机会,周励也想戴罪立功。只是这黑人家的网站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于是波波就骂他笨,说这网站属于打黄扫非的行列,即使被黑了,他敢声张么?照波波的意思,这叫黑吃黑,怨不了人!

可怜周励每天在网上寻找称手的兵刃,下载了不少黑客程序,还弄了些书本和带有此类程序的软盘。最后让他下定决心的是在网吧里,波波一边浏览那濒临恶运的网站,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日本大师手工制造蛇皮皮鞭、限量供应,粗细长短各有不同”,说着话波波还不怀好意拿眼睛在周励身上扫视了一遍,仿佛那眼神即可代替皮鞭行使职能,“长见识呀真长见识,原来粗的细的抽在身上感觉还不一样……哼哼!依我看,你就来那最粗的吧!”周励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泛苦,只怪自己道听途说,轻信广告、寻思着猎奇尝鲜,不曾想竟是这个下场!

波波接着哼哼:“嗯?还有贞操带,哈,这玩意儿可够爽的……”周周二话不说,一把夺过键盘,出于自保他也得把那倒霉的网站给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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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9 23:05: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部开始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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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9 23:07:23 | 显示全部楼层

  说过要写李周二人的同居生活,因为换工作所以拖了很久。

        难得老板出差,我又逮到了摸鱼的机会,半个小时就写了这些。

        本来想给这部取名叫《同居蜜友》,薄荷说我是庸才,只得作罢。

        这是一个普通的下午。

        办公室里很安静,大机关里的无所事事加上四季恒温的环境直诱得人昏昏欲睡。

        坐在周励前面的小伙子顺势而为,趴在桌上老半天没一点动静,估计是睡着了。

        网管年纪稍大些,做事情就比较含蓄了,台子上摊着本书,一只手撑着头仿佛在苦苦思索,如果有人从后面看过来一定会认为此君正在钻研技术,其实不然,这位仁兄因为晚上约会得太晚,此刻正在休养生息呢。

        房间里唯一的一位女工程师把液晶显示屏当作天然的掩体,整个身体滑到与椅背平行,不用看周励也能猜到她的头上一定带着耳机,这位女士正在利用课余时间修硕士学位,所以顺理成章的就要利用工作时间来复习她的功课。

        科长占据了房间里最为有利的地形,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偶尔有哗哗的翻阅报纸的声音传过来。

        没有倒下的工程师里有一位正在网上斗地主,目光炯炯,鼠标滴滴,革命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还有一位人到中年,正在电话里嘱咐自己放暑假的女儿,电视少看,单词多背,记得喝水,谨防中暑。坐着不动,一定长肉…….

        又到了歇夏的时候,周励在心中暗暗感叹。老工程师的一个电话提醒了自己,对了,该打个电话给小李医生,讨论一下晚饭吃什么的问题。李医生昨晚上在医院里值班,周励看了看表,快四点半了,这觉也该补完了吧。

        摘下听筒,周励往家里拨电话。铃响三声,李医生并没有马上过来接电话,周励暗道不妙,难不成这小子还在睡?要是自己吵了李医生的午睡,这罪责可不轻啊!

        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果然是在睡,周励敢紧压低了声音显得很温柔,宝贝,是我。

        你小子有病啊?不知道我晚上值班么?现在打电话,才几点呀?说话的人满腔怨气,说到才几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显然是在找手表,啊,才四点半。

        什么叫才四点半?再不起来,晚上不睡啦?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平均一个小时候我就要爬起来一次,那是什么滋味你知道么你!天都快亮了,还有个老太婆来挂急诊,说是便秘两个星期,两个星期她都等得,两个钟头她倒等不急了……李医生越说情绪越激动,周励赶紧好言安慰,别气了别气了,我主要是怕你太闷,所以打个电话,你要是还想睡那我就挂了?

        你小子,把我吵醒了,倒想挂电话了?那你还打个什么劲儿呢?

        周励暗暗好笑,自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好在周励非常了解自己的爱人,赶紧投其所好、将功折罪:今天发钱了,快起来梳洗打扮,我们去外面吃饭,地方你来挑。

        听到钱字,小李医生立时来了精神,把注意力转移到钞票的数量上去了,不再追究周励的过失。

        周励当然是如实作答,小李医生一听,数目不小啊,于是又问钞票的性质。

        周励抓了抓头皮说财务科也没说是什么钱,大概是茶水费吧,反正我只管签字领钱。

        李医生笑了,茶水费发六千多,淹死你!

        周励说淹死我谁来付账呀,想好了没到底去哪里吃?

        没想到李医生表现得非常闲妻良母,说是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的菜好,下班的时候路过菜场已经把菜都买好了,只等周励回家就准时开饭。

        两句话把周励哄得是心花怒放,声音滑得像泥鳅:哪么辛苦你了,周太太!

        不客气,李太太。李医生的心情彻底好起来了。

        周励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因为就算真的娶个女人做太太,回到家也不见得就能享受现成的饭菜。就说自己的老爸,娶了个天生厌恶厨房的老妈,以至于在厨房里服役达三十年之久并且还有延续下去的可能。

        周父生怕儿女们重蹈自己的复辙,一得空闲就给孩子们上家政课,教些买菜烧饭的要诀。

        但是周励更倾向于做个领导者,就象自己的妈妈,凡事不必亲历亲为。

        但凡是李波炒个青菜拌个黄瓜,周励就为之喝彩叫好,盼望着对方一高兴能再接再励地干下去,等干熟了,就能定岗定编了。

        但是周励想错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培养前途的,就说今天这盆炒豆芽吧,有摘了根的也有没摘的,整个儿一良莠不齐。

        周励一见,连忙指正对方的错误,李医生手底下的活虽说不怎么样,这嘴巴倒还是很甜的:你吃那择了根的,没择根的统统留给我好了!

        周励可是聪明人,笑咪咪道,劳您的驾,把哪择过根的给我夹点。

        李波一听就不答应了,不干活吃现成的还敢挑三捡四!哪么多豆芽全都摘根,哪要摘到几时去呀?食堂里比这还糟糕,你不也照吃不误?

        几句话把周励骂矮了半截,明白申诉无望,周励只得遵照食不言的教导专心吃饭。

        很快地周励又在面拖蟹里发现了毛病,螃蟹身上的面粉厚得好似日本艺妓的面孔,白糊糊得仿佛还没有熟,周励伸出去的筷子又收了回来,看看一旁的老鸭汤还不错,这汤匙才举到嘴巴跟前,一股腥味直冲鼻子,满腹疑惑的周同志用筷子把鸭子翻了个,一边问李医生,我说你是不是把胆弄破了呀,怎么这样腥!

        胆是没破,鸭肚子里的鸭肫也很完整,完整到在鸭肫里发现了没有消化掉的猫鱼儿,周同志非常绝望地摇了摇头,啼笑皆非地望着李医生,我知道鸭肫是个好东西,可你也不能不洗就烧吧?

        李医生回答得文不对题,卖菜的还真没骗我,这鸭子还真不是喂饲料长大的。

        周励托着腮帮子望着李波,我就是纳这个闷,解剖课93分你是怎么考出来的?你不是老跟我吹能从从茶叶里提取可卡因,做顿饭真比化学实验课还难?

        人有失手,马有漏蹄!是人都会犯错误,懂不懂?但是我态度是诚恳的,工作是认真的,至于结果不尽如人意那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我看是中国教育体制的弊端—高分低能!周某人一针见血。

        就算我高分低能,至少不像某些同志光说不练,嘴把式!

        呵,我是嘴把式呢?李波一句话顿时激起了周励的万丈雄心,明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周家的家传绝学!

        第二天早晨天才蒙蒙亮,周励扯着李波的耳朵就把人从被窝里给拽了出来直奔菜市场。

        可怜李医生脑袋吊在脖子上,一走三晃,那个叫困呀。

        周励可顾不了这许多,为了今后能吃上香甜可口的饭菜,他开始了理论与实践并重,生动又活泼的家政课:

        周先生在菜摊前举起来了一截藕,开始哼哼教导,(没错,这里就是哼哼,以李波目前的精神状态,周励说什么都是哼哼。)买藕要挑皮白粗壮带清香者,注意要无伤无烂无锈斑、不断节不干缩未变色,顶端的“鹦哥头”越小越好,炒藕片要选比较嫩的,一般以带鹦哥头的为宜,做藕夹就不行了,以中段为好。

        周励回头看了李波一眼,波波摆出一副低眉顺目的小媳妇状,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周励难得看到李波如此顺从,更来劲了,指着旁边摊上的鸡又开始了他的生物课,本地草鸡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爪子像筷子一样细,个子比较小,1岁半左右的鸡不会超过两斤……

        李波暗中叫苦,万没想到待在医院里学习之余还要回家听这些奶奶经,也不知周励的脑袋是什么材料做的,暗中盘算着对策。

        卖鸡的饶有兴趣地望着这小两口,摊主的太太听了觉着新奇,不想这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竟有如此常识,于是用极浓重的浦东本地话赞道,滴个小囡瞎扎来!

        李波不通土著话,推了推周励,她说你胡说呢。

        周励非常得意地笑了,你搞错了,她说我能干呢。

        到了下一个摊位,周励要了条白鲥鱼让老板过秤,摊主抓过鱼往电子秤上一放,熟练地按下按键,报了个数目,然后很热情地说道,我帮你把鱼杀了吧。

        等等,我去那边过了秤你再杀。周励言简意赅。

        老板娘一听,不动声色地拿过鱼重新秤了秤,对着摊主直埋怨,老头子,做生意稀里糊涂,多收人家两块钱!一面拿了钱退给周励,周励心知肚明地笑笑,指着鱼道,杀了吧。

        看得李波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智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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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9 23:12:37 | 显示全部楼层

、        “哼!小九九还想算过我的微机分!”离开卖鱼的摊拉,周励愈加来劲了。

        李波一见周励如此能耐不由得心生佩服,两眼冒光,做崇敬样,心中自然也有了计较。

        我饿了,该吃早饭了!李波朝周励笑笑,提出了一个再合情合理不过的问题。

        这好办,你想吃什么,我们去买。

        我要吃家里做的那种菜汤面,顺便下两个荷包蛋,要煎得很嫩的那种。李波及时地附加了一个小小的条件。

        接下来的问题便是谁来做这顿饭,李波很谦虚地表示鸡鸭鱼肉好做,像炒个青菜之类看似简单的家常小菜最能体现烹饪水平,所以自己绝不能班门弄斧,倒是愿意做个鲁班的学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励没有理由不同意啊,于是撸胳膊挽袖子亲自示范了一遍我们小李同志最最喜欢又总是做不好的菜汤面加荷包蛋。

        小李同志也很知趣,手上帮不了忙,这嘴可没停着,直夸周励的动作利落,有大师风范,周励在肚子里直叹气,心说自己当初给李波的精神鼓励,这小子一点没拉全给自己使上了。

        自此以后,李波就正式拜周励为师,周励做饭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递个盐送个糖什么的,有时也掌掌勺,说白了就是周励放菜放油放作料,李波拿个铲子在锅里炒过来炒过去,像个搅拌机。日子久了,李波连搅拌机也懒得当了,事情演变到后来就成了周励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李波窝在沙发里怀抱着零食鑵头专心看电视,台词就一句:我说,饭好了没有啊?

        要说李波懒那是不公平的,周励在办公室里办公是坐着的,而我们小李同志在医院里做小工,天天跑往返,病房、手术间、门诊部,还要应付大大小小的考试,到了家还能动么?

        让人怄气的就是医院里的那些老教授还特别地不通人情,有一回考体查,李波被指令扣诊肺内过清音,敲了老半天,那群教授一脸不虞之色,小李医生本来就紧张,再看看先生们的面色不悦,顿时心焦如煮,直好不停地扣呀扣,冷汗热汗一齐往下流,除了病人的胸部被扣到麻木以外,小李医生的汗水把人家的肚脐都填满了。最后X光显示病人的肺部也就巴掌大一块气肿。

        要说李波懒那是不公平的,周励在办公室里办公是坐着的,而我们小李同志在医院里做小工,天天跑往返,病房、手术间、门诊部,还要应付大大小小的考试,到了家还能动么?

        让人怄气的就是医院里的那些老教授还特别地不通人情,有一回考体查,李波被指令扣诊肺内过清音,敲了老半天,那群教授一脸不虞之色,小李医生本来就紧张,再看看先生们的面色不悦,顿时心焦如煮,直好不停地扣呀扣,冷汗热汗一齐往下流,除了病人的胸部被扣到麻木以外,小李医生的汗水把人家的肚脐都填满了。最后X光显示病人的肺部也就巴掌大一块气肿。

        李医生怒不可遏,又不能找教授理论,一脸的官司回到家里。

        周励不明就理,一边烧饭一边给自己找乐子,锅碗瓢盆来伴奏,放开歌喉把小曲唱,甜蜜的事业、甜蜜的事业无限好罗喂…….

        李医生乒、乓二声,像扔炸弹一样把鞋子甩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周励这才发现爱人已经回来了,兴冲冲地端着一个小碗送到李波面前,来喝点米汤。

        周励的打扮有点怪,扎着一条粉色的围裙,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唐老鸭还在留着口水,别看这身行头不怎么样,据说机房里所有的同事都有幸看见过,事情是这样的,周励忙着给李医生做早饭,忘记解下围裙穿上外套就去上班了,以至于机房的同事们猜了一整天:那工作服下面多出来的一块是不是今年的流行款,直到下班回家换衣服,兄弟们才醒过神,原来英俊潇洒的周工程师是典型的海派丈夫。

        李医生瞅了瞅碗里的液体,一皱眉冷冷道:是不是烧饭的时候又放多水了?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米汤很有营养的,我在家里的时候米汤都是给我喝的,我姐都没份!

        尽管周励百般讨好,小李医生今天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为了准备全身体查的考试,李医生不知在周同志身上操练了多少回,到头来考得一点都不顺,莫名其妙地出洋相。

        所以小李医生真的非常非常之气愤,所以今天的饭菜也特别地不受欢迎,小李同志还作了一个非常不合逻辑地猜测,你打死卖盐的啦!

        吃完了饭,李医生往床上一趴,冲着周励吐出一句日语:锅你洗哇,碗你洗哇,锅碗你都洗哇。

        二个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烧饭人不管洗碗,洗碗的人不管做饭,现在倒好,小李医生非常要周励承包到底。

        周励当然不愿意,又不能直接说不行,侧身坐在床上,歪着脑袋里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某人:病人惹你生气啦?

        不是!

        同学找你麻烦啦!

        不是!

        又要考试啦?

        你烦不烦啊!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没不高兴!

        就我的经验而言你现在的情况一定不能算高兴。

        好吧,我告诉你为什么!!!

        早晨,我赶公车,车子已经离站了,我只好一边跑一边喊:师傅等一等,等一等。驾驶员没理我,倒有个多事的把头伸出来对着我喊,悟空,别追了,呆会儿让八戒背你!

        总算准时赶到医院,遇上一个脑干出血的病人急诊,瞳孔一大一小,提示脑疝。非常危急!

      总住院遂带领大家紧急抢救,让我专门负责观察瞳孔大小的变化。一边抢救住院总一边问:瞳孔?我说:一大一小。又问:瞳孔?还是一大一小。继续抢救,忽然情况有变化,我就急急忙忙说了一句,一样大了,所有人的集体长出一口气,我一想他们误会了呀,只好补充一句,都大了!哪知所有的医生、护士丢盔卸甲,哄堂大笑,造成悲愤欲绝的家属极大不满。事后又被带教老师念了足足半小时。

        下午考体查,巴掌大的一块肺结核让我敲了足有十几分钟,考官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上次给人家上导流瓶,还不是把病人扎成了气胸,事后那病人还一个劲儿地谢他,哼!李波情绪激动,一路指天画地。

        周励很平静地听完了李波的陈述,当然了肠子早已笑得打成了结。

        周励叹了一口气,对李波深表同意,忽又问了一句:你想不想知道,我今天是怎么过的?

        早晨,因为忙着给你做早饭,围着围裙去上班,到了单位被告知服务器报错,数据库异常,不知数据有无存储进数据库,前台人员在工作,不能做大的动作,试了几种办法,未果,只能等业务人员去吃饭了,才把服务器停下来,仔细检查参数。饿到一点左右,终于发现是虚惊一场,离开机房去吃饭,在走廊里被测绘办公室的小丫头指着鼻子一顿教训:是你小子把服务器停下来的?我上传了老半天,告诉我找不到服务器,你赔!你赔!你赔!你赔!只好把桌上的水果全部送了人情附带一堆好话,终于解了围。食堂里已经没饭了,只好去超市买了几个过期面包。下午被主任一个电话叫到主任室,先看了红头文件,又听了关于信息化工作重要性的传达,最后被要求写一篇2万5千字的交流材料,由于专业性比较强,办公室接不了手,最后落实到了我的头上。

        回到位子上看见桌上业务部门提出的要求改进程度,急待解决40个小问题。

        去卫生间遇到办公室小胡,接受一份道谢:在他请假其间代为做了一份powerpoint,版面精美,内容编排合理,但是办公室没有传达对局长的意思,局长大人要的是一份word文档,从来没有要过什么幻灯片。

        临下班,统计处最让人讨厌的家伙态度倨傲十分专横地要求我做一个开发商申报的程序,我告诉他不必这么麻烦,任何一张excel表格都能符合他的要求。他说不行,一定要个用pb开发程序,然后导入数据库重新整理。我告诉他excel做的表格也能导进数据库,他一定一定说不行,非要再开发一个专用程序,这样才符合为了我们局的身份。我告诉他这是由简化繁,完全不值得。他又说了一堆不合逻辑的理由。我坚决不同意。他怒气冲冲地走了。三分钟以后,科长接到主任的指示,要求全面配合处室里同志们的工作。

        李波听完以后,拍了拍周励的肩膀,长叹了一声,你果然是比我可怜多了,今天的碗还是我来洗吧。

        周励当然没有像他自己所说得那样可怜,这不过是一种策略,既让李医生心甘情愿地干了活,又给对方找回一点心理平衡,正所谓一举两得。

        虽说夫妻之间讲究的就是糊弄,可这谎总究是不能多说的,说多了就容易穿帮,谁见过孔明二用空城计来着?可见穿帮的下场是非常凄惨的,可惜周励刚开始也没能悟出这个道理。

        故事要先从周工程师的跳槽说起。周励在开发公司学到了不少技术,可这工作也的确是辛苦,动辄就要出差,跟李医生见个面就更难了,本来约会就像是做贼,因为缺少场地连这做贼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再加上两个人都太忙,日子久了有些难免生分。周励是看在眼里,急在上心。腾出点时间就往售楼处跑,无奈房价涨起来就像贬值的金元券,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所能负担的?

        可巧公司接下了一个项目,可就真跟房子沾上了边,这回要开发程序的是家事业单位,专以收钱发证为生,税费的数目不小可这责任也大呀,没个系统难保不出纰漏。周励起早贪黑地干了三个月,项目眼看进入了收尾阶段,计算机中心的科长可就犯上了嘀咕,看看手下这群兵,一个顶事的都没有,这要维护起来,老请开发公司的人也不是事呀,你要维护还得签合同付钱,就算是给了钱,人家也没那人手老跟在后面给你做维护呀?若是因为维护不利再出了事,自己这顶乌纱帽可也就保不住了。赶紧请示一把手,主任原是局人事处的处长,搞人事工作有一套,当场拍板决定:挖角。

        条件很优厚,如果周励肯跳槽,工资待遇没得说,至于职称,我们主任就是局工程师评审委员会的成员,那决对搞得定。对了,还有房子问题,市里下了通知,这可是最后一次福利分房了,机会难得一定要好好把握。科长的态度很诚恳,兄弟长,兄弟短的把那掏心窝子的话说了个通透,临了,又给了句颇有份量的忠告,我们这儿可是建设系统最大的机房,将来要做的程序多了去了,不怕荒废了技术。还有,科长眨了眨眼睛,一脸骄傲地重申,我们这里的工资真的不是外面能够想像的。

        能让周励动心的没有其它,独独这房子却是他的心病,只要能把这块心病给他去了,真还没有什么事是不能答应的。

        就这样,周励这只幸福的小老鼠稀里糊涂地跌进了一只大米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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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9 23:18: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了房子,两个人着实兴奋了一阵子。

        方正正的两居室,外加一个可以用来吃饭的过道厅,正可谓关起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美中不足就是李医生经常要值班,这边李波才出夜班,那边周励已经去上班了,或者是李波去接班,周励还没有回家。

        于是两个人就互相留条子,周励凡事都别出心裁,喜欢把纸条留在李医生的拖鞋里,冰箱里,睡衣口袋里,李波回到家就跟捉迷藏似的四处搜寻周励留给他的纸条。有一回遍寻不获,正在纳闷,猛一抬头,却见电脑屏保上弯弯绕绕的一行字:菜在冰箱里,饭在蒸隔上,我的老婆在被窝里。逗得李医生是欣喜不已。

        遇上两个人都休息的好日子,干脆就窝在被子里,如鱼得水,饿得不行了,才出来吃饭。

        喜欢去环境幽静的小街小店搜寻美食,吃到一半,李波便说,我们两人馋老来,周励就跟着嘿嘿地笑。

        每逢李医生值班不在家,周励也觉得闷。

        周励隔壁办公室有位徐博士,刚来的时候,领导对他抱有极大的希望,分配给他一个小程序,憋了三个月,做出来的东西完全不对路,领导没了辙,只好把他分在总师室。还别说,做程序此君是不行,可下围棋倒小有成就。在新浪网上注册了个三段,得空就在周励办公室胡侃滥吹,不是半目小胜对手,就是以极大的优势把一个比他段位高的主儿砍于马下。

        周励看过徐博下棋,有回实在是听得不耐烦了,就说昨我还听说你们办公室的小周又故意输棋帮你保的级,就见过假球,怎么现在又有了假棋,俺要到新浪网去举报。

        徐博士一听就急了,谁在外面造的遥?败坏我名声!

        周励乐了,造遥?远的不说,我们二楼项老的棋我看就比你强!

        项老?我赢他跟砍瓜切菜似的!

        不对吧,我可是亲眼见的下到最后你可是撸了棋。再看看您老取的网名---皮糙肉厚,可不就一挨打的主儿么?

        说来说去,徐博跟周励不知怎么的就立下了比武打擂的协议书,签字画押按手印外带买棋钟,人家下棋来个三番棋、五番棋决赛也就是了,周励他们为了体现公平,愣是要下二十盘棋。

        不肖半天,这事就传遍了全单位。又有两个好事者自告奋勇地作了裁判。

        刚开始吧,周励就乘着李波不在家的时候下,到了后来越下棋瘾越大,干脆顶着加班的名义偷着在外面下棋。李医生不明就里,还当周励是真忙,那个心疼啊,等到周励回家,端茶送水,准备点心。

        有一回,快十点了,周励还没回家。李波等得着急啊,一个电话打到机房里,小值班一听就问,周工?没看见啊?旁边一主插了一句,准是在总室师下棋吧。

        是夜,周励大胜而归。

        到家已经很晚了,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刚一露头,但见一道红光直扑面门,周励心下大惊,垫步拧身来了个锁颈藏头,耳听“卟”的一声响,但见一支飞镖不偏不倚正钉在门边的靶子上,那靶子离自己不过寸许,周某人倒吸一口冷气,转过头来却见小李同志阴沉着脸站在房间中央,手里握着一把飞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周励赶紧进了屋,远远地离开那挂着靶子的墙。李同志也不说话,手里的飞镖接二连三地出手,掷得是又狠又准,周励做贼心虚,只觉得这墙上的靶子仿佛是在替自己遭罪。定了定神,大声喝彩道:果然是小李飞镖,例不虚发!

        再看李波的表情却没有半点轻动的意思,周励老着面皮,蹭到波波的身边,没话找话,等我等急了?明天不……呃,我能准时回家了。

        李波斜睨的眼神十分凌厉,冷声道,回来干嘛?回来也没有人陪你下棋!周励心忽的往下一沉,暗道不妙,东窗事发了。

        赶紧给自己找理由开脱吧,就说我那也是为名誉而战,都按了手印了,我能临阵脱逃嘛?下次一定不这样了,我保证。周励摆出一脸的诚恳,李医生见了却越发地来气,脑袋里就冒出两字:画皮!

        说谎骗人的时候怎么就不要名誉了?就你那两手臭棋还好意思在外面显掰?哼,丢人现眼!李波连打带削,就想把这层假面具给他撕下来。

        周励到底有点小孩脾气,要强好胜,就怕人看不起。也忘了自己现在是在做检讨,嬉皮笑脸道,我的棋是不怎么样,可总比某些同志好,说是要学棋,书也买了,师也拜了,就是今儿个没空,明儿个太累,到现在还是个门外汉!

        李医生一听只觉得火往上攻,大声嚷嚷,我有空么?除了上课就是临床,回到家还要刷锅洗碗,收衣服叠被,谁跟你似的成天闲得发慌,找个臭手也能下上二十盘棋!手越臭吧还越爱下,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量!

        李医生是真的光火,周工程师就不一样了,在外面刚打了胜仗,正得意着呢,略一盘算,调侃道:反正吧在外面好歹还有个人陪我下棋,总好过回到家干坐着。打个球吧,你说跑不动,下盘棋吧,你又说懒得动脑子,看电影听音乐会你是从开场睡到结束,碰上休息天你出夜班还得等你睡醒了再说,难得一个休息日,你从8点一直要睡到下午4点,你说你躺着,我坐着,怎么看怎么像守灵的。

        说完了周励自己还笑,转过身子就洗澡去了,留下李波一个人气得两眼望长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淡蓝色的烟雾在空气里飘荡着,朋克音乐狂乱而颓废。吧台边上早已挤满了人,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面孔,只有影影绰绰的剪影在晃动。

        李医生对周围的环境很满意,因为符合自己的心境。

        已有训练有素的侍者朝他走来,猛然地手机响了起来,李波看了看那个号码,想按掉,又有点犹豫,下意识地举到耳边,电话那头传来周励气急败坏的声音,半夜三更的你跑到那儿去了?给我回来!

        李医生满腔怨气正无处渲泻,恨声道,你管得着么?我爱上哪儿上哪儿,再一抬头看见侍者好奇的脸,没好气地扔下一句,啤酒!

        侍者吓得一缩脖子,心说冲我发什么火呀。

        李医生目送侍者走远,对着电话正想开骂,不想手机惨叫三声,气绝身亡了。

        李医生恨得直咬牙,正所谓好事成单坏事成双,连手机没电都那么不是时候。

        看着杯子里的泡沫一点一点地散去,李波自己也觉得这气生得有点不值,是人没有不贪玩的,说谎也是逃避的产物。关键是态度决定一切!如果周励肯哄哄自己,说两句好话,也许一切都过去了。其实,从一开始李医生也没打算真的跟周某人闹别扭,最多也就是虚张声事,就为听两句忏悔,可那小子像个没事人似的一脸的玩事不恭,末了还说了两句损得不能再损的话,倒真把李医生给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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