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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eeking.g

《爱到冒烟》 BY Red【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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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7 21:32: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eeking.g 于 2010-8-27 21:36 编辑 ( Q; m3 ^- ^8 F- q: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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贻笑大方

武夷山之行结束后,不久便开学了。

全市所有医学院七年制的学生都在F大上一年的基础课,所以李波与周励基本上还是天天见面。

这一天,李周二人一前一后正在F大的校区里看书展,有个男生一边大叫着李波的名字,一边冲了过来。

来人外号鸟窝头,个子高高,其貌不扬,特别是一头秀发与众不同,永远呈乱草状,是李波的室友,又是他们英七班河南同乡会的会长。

“李波,快回教室去,班长召集了所有寝室的室长,听说是男女生寝室搞联谊。赶快去!晚了203寝室就跟别人搞联谊去了,要快啊!”鸟窝头兴奋得两眼放光,一脸饥渴。

“放一百个心,我一定会在班长面前美言几句,再跟203寝室的室长说两句好话,包你如愿以偿。”李波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室友,非常地笃定。

鸟窝头乐颠颠地走了。周励有点奇怪,看了看李波:“你们搞什么鬼?”

“你不知道,他对203寝室的一个女孩子一见钟情、势在必得,想趁着搞联谊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拉皮条啊,我的天哪!就他那熊样,不如你亲自出马,我看大概还搞得定。”

“放心吧,那个女孩子还没有美到足以打动我的心,至少比你是差得远了!”李波笑吟吟拍了拍周励的肩膀回教室去了,留下周励一个人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李波寝室的男孩子跟203寝室的女生开始了第一次联谊,12个学生把原本宽敞的房间挤得变形。

一行人分作三堆,六个人打大怪路子,四个人打80分,让鸟窝头深感失望的是钦慕已久的苏州美人对打牌并不感兴趣,喜欢下棋。

伺候美女下棋的非是旁人,正是他们男生寝室的室长:李波是也。李波本不想夺人所爱,可哪知一进房间,那个女孩子便捧着一副军棋走了过来,李波回头看了看鸟窝头,无奈地耸了耸肩。其实那苏州美人何等聪明,早已看出鸟窝头图谋不轨,眼疾手快先找了个档箭牌,权当电蚊香。

李波只得乖乖地坐下与美女对弈。没走几步,便已看出了端倪,对方是个高手,摆出的阵式,进可攻退可守,这样的军事天才没有进国防部实在是可惜了。

李波平日里喜欢玩牌,很少下棋。所以与人家下棋根本就是以已之短较人之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司令、军长、师长一个接着一个地阵亡了,李波心里一个劲地纳闷,自己派个旅长出去吧,偏遇对方的师长,派个师长出去吧,又遇上了军长,一狠心,一咬牙干脆派个司令出马,却一头撞在了炸弹上,立时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眼瞅着被俘虏的棋子摞得跟小山似的,恨不能自己立刻化作一只棋子,跳下壕沟去冲锋陷阵。

对方的主帅倒是颇有涵养,并没有语出骄狂,盛气凌人。只是笑容可掬地望着李波。李波心里明白,人家小姑娘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在想:“此人真是个银样鑞枪头。”

自此一役,李波便觉得里外不是人,鸟窝头觉得自己丢了男人的脸,因为女孩子们一定会想:作为室长那么臭,那么寝室里的那班兄弟也一定都是窝囊废,就好比橱窗里的衣服破破烂烂,那店堂里的货色就更不必说了。

而事实上,自己的动人事迹一定在以最快的速度copy,起码可以当一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后来,又出了一桩更让李波觉得抬不起头来的事情。

这天二医的学生回到自己的本校聆听校长大人训话。校长大人的话是一句没听进去,一干人等对着二医的那个游泳池倒是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李波学过游泳,狗刨不成问题。可是那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下水没游几下,小腹一阵痉挛,抽筋了。有人说,一个人对待生死的态度可以反映出他品格的高低。当时李波的脑子里想的是:我要是死了就再也吃不到红烧排骨再也不能看美国大片再也不能上第九城市再也见不到周励,嗯,为什么会想到周励?反正是不能死。

于是李波扯着脖子,使劲地喊:“救命啊!”

于是就有人接碴了,小子,你喊什么喊,站直了!那水还没到胸口呢!

所以,当周励见到李波的时候,李波就像霜打的蔫茄子,一幅无精打采垂头丧气悲天悯人痛不欲生的架势。

周励暗自好笑,能让李波不痛快的事儿还真不多。

“嗨,兄弟,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说出来,哥哥替你出出主意。”

李波痛苦得无以复加,想想不能让周励知道自己出息到这份上了,于是长叹了一口气,“我—— 们去打球,好不好?”

周励何等聪明,瞧了瞧李波,也不追问。知道这小子一定憋不住,过会儿不怕他不招。

跟李波打球一般要遵守以下几个规则:在周励进攻的时候,如果李波防住了,那就继续照篮球的打法打,如果没有防住,那么就改拳击、柔道、摔跤、自由搏击;换一换,李波进攻,周励防守。如果没有防住,那么还是照篮球的打法打,如果防住了,那么直接就改橄榄球了。

今天破天荒的李波没有耍赖,而且一板一眼打得有模有样。周励立马明白了,小子这次刺激受得不轻啊。

等到球也打完了,衣服也换了,饭也吃好了,李波倚在周励身旁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的情形全说了,末了,还不忘了加上一句:“不许笑,听见没,我一肚子火呢。”

周励心想,对啊,你也只能在我这里充英雄好汉,对别人客气着哪。嘴上却说:“这有什么好笑的,上至国家元首下到平民百姓,谁没出过洋相啊,斯塔尔的调查报告七百多页呢,互联网上散布的到处都是,人家克林顿不活了?还不是书照出、学照讲、钱照赚,一句话:瑕不掩瑜嘛。”

“我没克林顿那本事。”

“现在没,将来保不定比他还强呢。”周励真不含糊,扯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现在的人都喜欢搞精神崇拜,手里没点本事不成!”

“那你想干吗?”

“干嘛?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缺什么补什么!你说中国的教育体制也真是的,净培养高分低能的主儿了,体育课都教了点什么?像游泳这样救命的本事不教,成天扔实心球,跑1500,顶什么用?你看见有谁抱着实心球满大街跑的?”

后来李波豪情万丈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从今以后自己要全面发展,重点培养。要学打篮球打排球打台球打乒乓打保龄踢足球滑直排轮,别人会的自己要会,别人不会的自己也得会。

看着李波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周励笑了,他把手搭在了李波的肩上,用力按了按,“明说吧,绕了那么个大圈子,是想要我做陪练,对吧?”

“对。”李波回答得很坚决。想了想,口气又软了下来“你不会嫌我吧,成天缠着你?”

“我们俩个谁跟谁呀,都老夫老妻了。”

夜已经很深了,两个人在操场上肩并肩地往回走。冷不防,阴影里有个声音万分凄厉:“陛下,请接见我吧!” 李周二人一呆,同时停下脚步循着声音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小伙子跪在地上,大声地呼喊:“陛下,请接见我吧!” 李波看了看周励,小声道:“你们F大怪人可真多。” 周励顺嘴就回了一句“爱卿,平身!”

不想那小伙子置若罔闻,嘶声力竭地大叫几声后,旁若无人地扬长而去,留下李周二人看得目噔口呆。

“他在梦游吗?”

“谁知道呢,也许真是个疯子吧。”

“装疯卖傻也不一定”李波一边说一边冲周励眨了眨眼睛,却在下一秒直着嗓子一声暴喝:“喂——有没有人,救命啊……救命”周励一把捂住了李波的嘴巴,“你干什么?”李波掰开周励的手,笑颜如花,“发泄,发泄。今天早晨,我就是这么干的。周,你有没有觉得如果不理会别人的看法,会活得很开心?”

周励一愣,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操场的另一头,仿佛看见了什么,脸色一僵“不好了,有老师过来了。”还没等李波反应过来呢,手已经被人紧紧地抓住了,两条腿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跑了起来。

站在骑楼下面,李波伸出了半个脑袋往外瞧了瞧:“老师走了吗?”

回头却见周励一脸坏笑,“你真的能做到对别人说的话充而不闻?”

“你!”

阴影里,周励脸孔上的轮廓因为光线而变得十分柔和,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睛此刻正痴痴地凝视着自己,李波只觉得心脏“别”的一跳,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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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7 21:37:27 | 显示全部楼层

勇敢的心

周励的头很疼,简直疼得要命。从爱上李波的那天起,两个人相对的时候,自己句句暗藏机锋,旁敲侧击、示图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一个小小的举措让自己费尽思量。动作幅度太大吧,怕吓退了所爱,打草惊蛇;过于隐蔽又怕对方接受不到这个重要信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便仔细琢磨每个眼神、每个句子,他对自己到底是拒绝还是接受?是有心还是无意?不想那小子没心没肺,装傻充愣倒是拿手,到了紧要时刻,他竟然说:“你的眼睛实在吓人,再待上一会儿,我可真要喊救命了。”

周励看了一眼手里介绍sql语句的书,一阵恼恨。F大的计算机系也算是王牌专业了,当然,课堂里教的东西难免是要滞后一些,况且是计算机这样日新月异淘汰率很高的产业,可是那些教授们根本不思进取,报定以不变应万变的宗旨,教导学生一通则百通,恨不得把Basic拿出来教。于是周励当机立断,找来介绍sql语言的书取代了C语言,不知这译书的人是对计算机一窍不通,还是急于赚钱,翻译出来的东西只看了几页便让周励产生一种中国人看不懂中国话的感觉。还有电脑房里的几台破机器,恨不得拿把枪指着它的头叫它快点,前几天系里的老师无比激动地告诉同学们,学校里决定进一批新电脑来取代这些老态龙钟的破机器,结果是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

搞得进退两难,满腔愁绪,周励决定沉沦一把,天天躲在宿舍里跟几个室友学习136号文件(打麻将)。

坐在阶梯教室里,李波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握着笔,在纸上信手涂鸦。先勾勒出面部轮廓,仔细地描绘出五官,再给画像加上头发。看着这越来越清晰的面孔,李波对着画像出了一会子神,下笔也轻柔了许多,显得细致而虔诚。最后打上阴影,末了才把画像拿得稍远些,从上到下审视了一番。那一丝丝一缕缕的头发仿佛不是画在纸上,而是缠绕在自己心里,又打了无数个结,扯得生痛。

李波幽幽地叹了口气,抓起铅笔在画像的下面写了一行字:作于1997年11月4日。

下课了,随着众人的脚步出了教学楼,李波并没有马上回寝室。一个人站在操场上,继续神游发呆。

自己该怎么办呢?那天晚上也不知怎么的,神使鬼差地竟然冒出这么句话,事后李波后悔得没把自己舌头咬下来。周励倒是跟往常一样和自己一起打球吃饭,但是绝口不提那档子事了,态度仿佛也庄重了许多。李波暗暗埋怨周励,一点小小挫折就知难而退了,他为什么不再求一次爱,再来一次,我一定答应!一定!转念一想,人家那是尊重自己嘛,这种事勉强不来的,看样子自己只能化被动为主动,就三个字,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干干脆脆。可怎么才能将这三个字说出口呢?想来想去没这个胆。

既然说不出口,那么就找两条理由安慰安慰自己:当时自己之所以不理会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自己好歹是个男人,对不对?上帝既然创造了亚当和夏娃,男人跟男人搞在一起算是怎么会事儿呢?自己真TMD的贱,被人调戏了还欣喜万分,希望那人再接再励地干下去,自己就可以半推半就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一点出息都没有。这样不是很好吗?自己躲过一劫,周励也幸免于难,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刚想到这里,身上所有的细胞一起站出来抗议:放屁!放屁!放屁!李波双拳紧握牙根紧咬,自己跟自己较上了劲,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

终于,在围着寝室大楼转了37个圈,喝了2罐可乐,吃了4个脆皮甜筒以后,小波波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路打着饱嗝,一边雄心勃勃地杀上了宿舍楼。

但是,周励并不在宿舍里。

睡在周励下铺的胖子看见李波,一把揪住李波的胳膊,一脸神秘外带着几分艳羡地凑近李波的耳朵小声道:“他让我们新闻系的女生拉了壮丁,帮着做powerpoint去了,人家怕请不动,连系花都派出来了。”

嫉妒象一条青蛇撕开了李波的皮肉,一路啃咬着钻进了胸膛。咬着后槽牙,李波没吱声。

胖子继续嚼舌根,“周这下算完蛋了,英雄难过美人过呀,心一软还不得乖乖地束手就擒?”

李波怕自己表情怪异,露出马脚,立刻摆出一幅笑脸,大声道:“周貌比潘安,才比子建,没有女生追哪才稀奇呢!”这后面当然还有一句潜台词:他要是真跟人家跑了,我就把他砍成十七八段,烧他的房子,杀他全家!

对面的小史搭腔了,不会吧,听说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好像是中文系的一个男生。

胖子一脸的轻蔑,“说你笨还不是一般的笨,新闻系一向瞧不起中文系,什么叫天壤之别,你懂不懂?要说这新闻系的女生配我们计算机系的男生那才叫门当户对呢。”

李波在肚子里冷笑,心想就你们计算机系的男生,瞧一眼就恶心三年!略有个平头正脸的往这里一站,那就是美男子。也难怪周如此抢手,还不是让你们给衬的?但凡你们一个个长得漂亮些……哪也不行,朝夕相对的,太危险。唉,同性爱就这点不好,防了女人还要防男人。

“人家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可是你们看,这两天周的手气多洋啊,眼看着下个月的饭钱我都快输没了。”又有一个人加入讨论。

“那是你自己学艺不精。”胖子冲着那个人嚷嚷了一声。

不是让我闹腾的吧?李波的心情指数正在迅速回升之中。

一屋子的人七嘴八舌议论了一会儿,对面的小史突然想到什么,“哎,那个什么,明天我们一起去吃饭,周励还没来得及叫你就让人家给拖走了,一起去吧。说好了,不许带家眷哦。”

“明天我一定去。”不许带家眷?李波笑了,就算我们出双入对,你们也不知道呀。

结果是李波把这事儿彻底搞大了,弄得了个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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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7 21:40:34 | 显示全部楼层

瞒天过海

周五晚上,一干人等下了课,在校门口汇合直奔钱柜。

到了钱柜,胖子负责点歌,剩下的人就在那里斗嘴打机锋。

胖子点好了歌,抓起话筒:“诸位,在下不才,显丑了。”胖子唱的是《爱拼才会赢》。要说胖子的歌唱得那个叫绝!特别是唱出来的词,广东人以为他唱的是闽南话,台湾人以为他唱的是粤语,宿舍里的几个哥们一听心里直纳闷:没想到胖子还会说越南话,顿时响起掌声一片。

李波瞅了瞅身边的周励:“听说,昨晚上佳人有约,你到新闻系去露了二手?”李波的语调就像是柠檬红茶里的柠檬,酸味横溢。周励顿时一口牙全倒了。

“他们新闻系要去参加什么比赛,别出心裁要做个幻灯片,说什么声情并茂。折腾了大半宿。”

“哎?平时也没看你那么热心呀,他们新闻系的男生都是笨蛋么?连这么个小儿科的东西都搞不定?”李波指桑骂槐继续贬低周励。

“专业的和业余的区别就在这里了,我们好歹也算半个专业人士嘛。你还真别说他们新闻系的人那个热情哟,几个男生周老师长,周老师短的叫,鞍前马后,端茶递水,殷勤得很。”李波的脑海里马上显现出一堆男孩子围着周励发花痴,周励不分男女照单全收的盛况。

眼看着周励幸福得快要溢出来了,李波的冷水当头泼下。“知道哪是为什么吗?人家那是防着你呢,老师一叫,你就是叔叔一辈的待遇了,有做叔叔的对侄女起坏心的吗?什么叫专业人士,人家美术系的才是专业人士呢,做powerpoint是美工的专长,别以为你们学计算的了不起,打起字来象蜗牛爬,人家打五笔,你们也就只能用用智能狂拼,就算到了颠狂状态还不赶不上人家用五笔的三分之一!”

李波一竿打翻了一船人,刘宇和小史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起大叫:我们计算机系的人从来不学五笔,不搞计算机的人才用那玩意呢!

周励倒是一点儿都不介意,非但不介意,简直是喜上眉稍了。

眼看着李波被自己撩拨成了一只刺猬,满腔的怒火大有燎原之势。周励接过话筒,一支情歌接着一支情歌地唱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地向自己的心上人求爱。

周励很策略地先半怨半嗔指责爱人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以增加对方的内疚为自己下一步行动大开方便之门,为了照顾爱人小小的虚荣心,周励拼命地拍马屁,表决心、写保证、念誓词: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此志不渝、情比金坚,唱得声情并茂柔肠百结。

身边的周励对着自己大唱情歌,在唱的间隙还抛媚眼,时不时地做身体上的接触,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李波这下可算是受教了:KTV是个什么地方啊,简直是一个表达暗恋之情的特殊场所。从来没有机会,从来不好意思表达的爱慕之情,藉着流行歌曲的歌词,轻易就可以说了出来,还特别流利。再加上一群电灯泡观众,那场景实在是够刺激的,刺激得以致于现在让李波唱支儿童歌曲,他都能唱得支离破碎、期期艾艾。

可怜胖子不明就里,还一个劲地夸周励歌唱得好,一面笑嘻嘻地把手搭在刘宇肩上,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道:“我说刘宇啊,你干脆拜周做师傅得了,省得到女生寝室楼下唱歌,再被人用花盆砸。”

刘宇见胖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灭口,一把掐住胖子的脖子:“嘿,我说你有必要抬高一个,贬低一个吗?”

要说胖子可真是位好同志,宁死不屈:“哈哈,这小子在人家窗根底下唱情歌…..正吼得起劲…..有位眉眉……推窗户就把花扔下来了……把个刘宇美得哟…..刚想伸手去接….仔细一看,好家伙,那花是带着花盆一快儿下来的,结果抱头鼠窜地往回跑。下回哥哥给你准备一安全帽……哈哈……”刘宇恼羞成怒,与胖子扭作一堆,战况一路升级。

李波没心思去注意胖子和刘宇间的打闹,面对周励情意绵绵地表白,自己总不能表现得无动于衷吧,可是拿什么去回应爱人的一片深情厚意呢?一阵搜索枯肠之后,李波忽然笑了,而且笑得无比灿烂,无比地动人。

波波的歌是这样唱的:

为你钟情 倾我至诚

请你珍藏 这分情

从未对人 倾诉秘密

一生首次尽吐心声

望你应承 给我证明

此际心弦 有共鸣

然后对人 公开心情

用那金指环做证

对我讲一声终于肯接受

以后同用我的姓

对我讲一声 " I do ! I do!"

愿意一世让我高兴

要说李波看问题真是高瞻远瞩、高屋建瓴,颇具政治家的风采。即使是最最痴迷、最最甜美的时刻,他依然没有忘记讨价还价。各位看官,看出这歌中的奥妙了吗?“对我讲一声终于肯接受,以后同用我的姓,对我讲一声I do ! I do!”这才是李波的真实目的。

放下话筒,鼓足勇气,李波缓缓地把面孔别转过来,然后一脸甜蜜地迎向周励。

“你唱得真好。”周励的眼睛非常地温柔,李波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再多看几眼只怕高举双手的就是自己。

“真的好吗?”周励这样乖,一定有诈。李波暗暗思量。

“真的很好。”

“你答应了?”李波的声音微弱得细不可闻,仿佛连牙关都没有动过。

“没问题。”周励凑近李波的耳朵,回答得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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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7 21:44: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吻定情

走出地铁站的一刹那,李波便看见了周励。周励就斜倚在大理石的花坛边,身上穿一件宽大的灰色套头衫,手上系着护掌,足蹬一双黑灰相间的直排轮。清风拂过,宽大的衣襟下摆微微扬起,更衬得少年人飘逸潇洒、英俊不凡。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李波并没有感到预期中的兴奋紧张抑或是局促不安,只是呆呆地望着周励,好比那张生初见崔莺莺,灵魂儿飞在了半天。

周励微微一笑,一阵旋风似的飘了过来,双腿一收,跃上三格台阶,稳稳地停在自己面前。

“头还痛吗?”李波那几许痴迷、几许沉醉、几许柔情与蜜意的目光让周励会错了意,在周励看来波波是目光涣散、眼睛迷离,瞳孔放大,还以为他真的不舒服呢。

李波借坡上驴,皱了皱眉头:“我大概是得了血管性头痛了。”

“昨晚上着凉了?”周励的目光急急地在爱人面孔上来回巡视,李波只觉得面孔发热,心率不齐,暗骂自己没用,慌忙低下头来,给自己系上护肘、护膝,俯下身子,换好鞋子。不一会儿,李波便全幅武装,十足十一个街头少年。就在李波往脑袋上套安全帽的时候,周励着急了,心想那玩意儿障碍实在太大。一把拽住李波的手,朝边上努努嘴:“只有小孩子才带那东西,踩后刹车就行了,不会伤到头的。”

李波一听就乐了:“你小子自行车骑多了?还前刹车,后刹车的!”

两个人十指相扣在广场上一路飞驰,御风而行。

时至今日,波波这才发现滑直排轮有个天大的好处:可以光明正大地搀着爱人的手,并肩而行,相互扶持。而且有种自由自在、不受牵绊,畅通无阻的痛快。这丝毫不亚于坦坦尼克号船头上迎风展翅的浪漫和温馨。

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使两个人动作协调、步伐整齐,李波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左脚,右脚,左脚……

波波觉得很安慰,心想自己有个这样帅气的情人,至少在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并且周励非常的通情达理,并没有说出什么让自己觉得别扭、难为情的话。正想偷眼看看自己的小情人,冷不防身边的人开口了:“你知道吗,今天早晨犹豫了很久,我害怕给你打电话……”

李波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个仰八叉。无比恼恨地瞪了周一眼:“拜托你把两件事情分开做好吗?滑直排轮还谈情说爱,你想摔死我吗?”李波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面色泛红,使劲咬了一下嘴唇,这才鼓足勇气,把头抬了起来。

眼见得心上人如此娇憨可爱,明媚动人,周励不觉痴了,小声道:“昨晚上你就是这样,脸色鲜艳红润,一双眼睛含梦带笑……”

李波怎么听怎么别扭,心想豁出去了: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说清楚,再这样打哑谜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实在是有限。

“周励。”

“嗯?”

“我喜欢你。”有人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喜欢不是光用嘴说的,要用行动证明。”李波一听就呆了,这家伙得寸进尺,穷追猛打,想赶尽杀绝?

“怎么证明?你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摘星星还是掏月亮?”

“我要一个吻。”

“啊,你还真好意思说出来,厚颜无耻,你你你……”李波顿时傻了,小脑蛋红了白白了红,好不热闹。

“哎,你该不是喜欢喜欢就算了吧?一点诚意都没有。”周励的眼睛眨了眨,万分地遗憾。

“不行,你还没有说喜欢我呢!”李波的脑袋终于转过来了,开始发难。

不想周励一手按着胸口、嘴巴像倒水似的:“亲爱的,一段时间以来,你我之间的友谊发生了变化,它已经转变成为一种更为神圣、纯洁的感情,你允许我大胆地将这种感情的名字叫出来吗?那就是爱情,我肯求你接受我的爱意,让我成为你的情人……

“好了,好了,”李波做了个暂停的动作,微微一笑,指了指广场人的人流,“下次吧,你不想让别人把我们当疯子抓起来吧。”

“那么,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当然。”

“那好”,周励指了指人行天桥旁的斜坡,“从上面滑下去,敢不敢?”

李波一惊,暗道当个追求者,还真是不容易。上刀山,下油锅那是不切实际的,所以自己的牛一向拣大的吹,永远没有兑现的一天。可眼门前该怎么办呢?不行,输了就只有当接受的那一方了。

李波咬了咬,才想行动,周励已经轻轻巧巧地从上面滑了下去,一个急转弯,朝李波拍拍手。

李波尽可能的掌握好平衡,稳住身体,曲起双膝,慢慢朝下滑,脚下的力道没有控制好,势头有点猛。周励一伸双臂,接住了李波,顺势一带,转到了人行天桥的下面。这里郁郁葱葱地种满了高高的乔木,曲境通幽,并无半个人影。

李波一见自己中了奸人的圈套,拨腿就逃。启动不够快,已被人拦腰抱住,耳边有个声音幽幽地响起:“小心,你要是摔下来,我就只能躺地上亲你了。”

一闪身,周励已经转到面前,温热的嘴唇准确无误地落在自己的唇上,由轻到重,由缓到急。嘴唇被蹭得酥酥痒痒的,李波觉得非常受用,眯起了眼睛。周励向后退了一步,吻得更猛了。细细密密的吻一路落在自己的额头、眼睛、脸颊、嘴唇上,吻着吻着,李波忽然觉得周励像只啄木鸟,在给自己捉害虫呢,别开了头竟然大笑起来。

面对这样的爱人,换了谁都受不了。可是周励并不觉得出乎意料,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按住李波的后脑勺,干脆来个法国式长吻,舌头挑开牙关,划过上腭引得波波一阵颤栗,两条舌头纠缠在一起,吻得李波一阵冷,一阵热,一阵颤抖。下意识的李波想推开周励,但是周励的手臂像两条铁箍,推都推不动,此时李波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莫不是要成为第一个因为接吻而窒息身亡的倒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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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7 21:46: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世事洞明皆学问

恋爱是美好的,跟所有浸沉在爱情中的人一样,李波现在做什么事情都觉得特带劲。用到医学术语,就是荷尔蒙发生了改变。

两人心里有鬼,人前人后的,十分地规矩,反而不似先前那么热络了。只有在双休日才像连体人似的粘在一起,一步也不愿分开。比如,一起去博物馆排队看展览、去电影院看学生场、到避风塘吃点心、到体育馆去打球。

两个人上街买东西。

周励看中一条裤子,“老板,这条裤子多少钱?”

“一百四”

“一百二,好不好?”一刀下去,老板毫发无损。于是很爽决地就答应了,“那就便宜一点吧。”

李波一听,什么!这么贵简直是抢劫!

“叔叔,我们是学生还没有赚钱呢,您就再便宜一点儿吧。”

“已经很便宜了,小伙子。你看这面料不错的,这款式最流行了,进价很贵的。”

“哎呀,这种料子,一洗就皱,还要熨呢。松松垮垮的,也没个款式,襄阳路上也就买70元。”李波撇撇嘴,装出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一百元吧,不能再便宜了。”

“您看呢,我的同学爸爸病退,妈妈下岗,家里还有奶奶要抚养。”然后回头找周励,“花这么多钱买裤子,你的早饭问谁要去?”

老板一见这小孩的无赖作派,呆了呆“这……这,怎么行?我进价很贵的,总不能赔本吧。”于是李波开始给老板上营销课,从店面的租金算到房间的水电费,从薄利多销讲到入世后的经济导向。“现在满大街都是这种裤子,您呀该赚的早就赚了,还在乎多赚这一点儿吗?”

老板顿时晕了,知道这小鬼难缠,于是举手投降:“啊,70就70吧。”

这还不算完呢,李波把裤子翻了个遍,“哎呀,这条裤子是不是穿过了,锁眼怎么这么松?这儿跳针!那边不干净!再便宜10元钱!”

“什么?”老板一听,脸都绿了。

等到付钱的时候,李波又生出了花样,“惨了,就带了60元,我们回去还要乘车呢!”

老板当场昏倒!!!

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与人斗嘴,李波几乎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小波波在高中的时候毕竟入选过校辨论队,其实力可见一斑。但是请大家注意几乎这个词,几乎在词典上的解释是“差一点”的意思,那一点点就差在周励的身上。

博物馆。

两个人站在一个青铜器的面前。周励一本正经,表现得像个学者:“知道这个鼎为什么要用青蛙做装饰吗?”

“为什么?”

“青蛙多子嗣,所以古人对青蛙非常的崇拜。你看,许多器皿上都有青蛙的装饰,周励别有用心地看了李波一眼,“青蛙在原古时期也算得上一种吉祥物了。”

“那么与榴开百子一个意思了?”李波抬头看了周励一眼,正碰上一道狡黠的眼光,还记得周励给波波取过一个外号吗?立时明白了,不禁恨得牙痒:“青蛙是你们家的族徽,对吧?难怪你那么清楚!”

“对对,是我们家的图腾啊。”周励嘿嘿怪笑。

李波使出佛山无影腿,对准周励的屁股,一脚飞踹。冷不防边上忽然冒出个声音:“小朋友,展览区保持安静,不得大声喧哗!”李波一阵尴尬,只得收回招势,红着脸走了出去。

在陶瓷馆,李波又对着一个肚子大大、脖子长长的花瓶发生了兴趣。

“北宋官窑,啧啧,如果我能把这个破瓶子占为已有,此生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知道古人为什么喜欢鱼戏莲花这个图案吗?”周励故技重施。

“不知道!”李波白了周励一眼,心想这家伙又出什么损招,不要再中了他的圈套。

“真的不知道?不可能啊。”周励一脸惊讶,那表情就好像听说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英国人不知道邱吉尔。

“噢,噢,”周励一面点头,一面朝前走。

留下李波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孤陋寡闻。算了,脏衣服还是在家里洗,留得下次在外人面前出丑,不如现在问个清楚。

“哎,”李波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周励的袖子,“那是什么意思?你说呀?”

周励面露难色,“这个……,那个……算了,还是不说了”

李波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不能说。”

“一定要说!”

“说不出口啦。”

“什么?”

周励凑近李波的耳朵,一脸暧昧:“房事。”

啊!!!有人惨遭调戏,还不能发作,毕竟刚才自己是很起劲很起劲地追问来着。

不能再被动挨打了,李波决定反击,指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小瓷盒有人开始不耻下问:“这个东西叫什么,这个字我不识。”

周励看了一见标牌,活像鬼画符。

“你看下面英文的注释,里面有汉语拼音,找一找就知道了。”

李波一招落空,有点不甘心:“那它派什么用场的?”

哼!今天非得把周励的狐狸皮扒下来不可,谁让他一路神气活现,表现得像个文物专家。

“派什么用场,无非是放你们女人用的东西啦!”

“你找打,是不是!”

“啊,不不。是放我们女人用的东西,好了吧?”周励乖巧柔顺,如同一个打了胜仗的人表现出来的大将风度。

所以那个更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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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7 21:49:07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笑百

孔老夫子教训得好:“无欲则刚。”波波之所以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把自己变成一个香气四溢的饵,不仅仅是因为周励人长得帅,脑瓜聪明,在某些时候,他真是个不错的老师。

两个人在离家很近的办公楼里找到了个好去处。这座办公楼内以网络公司居多,本市最著名的网络游戏公司和网络服务机构都会集于此。而吸引他们的是六楼的一个室内游泳池。外人对此并不了解,所以游的人不多。

换好衣服,进得大厅。周励轻轻一跃跳入水中,在水里潜了一会儿才浮出水面向前游起来,只见他俯卧于水中,双腿屈伸蹬水的同时,两臂由前向后分开水面,凭借腰肢的力量将上半身提出水面,经空中向前摆去,身体一起一伏拍打着水面,宛如一只蝴蝶翻飞于碧波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有力而协调,连看的人都觉得畅快淋漓。象牙色的肌肤上挂满了晶莹透亮的水珠,随着身体的动作整个背部、手臂上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镜头一转,也给我们的小波波来个特写。李波其实游得也蛮认真的,手刨脚蹬、水花四溅、忙得不亦乐乎。但是主观上的努力并不能掩盖客观上的缺陷,游了老半天,费了老鼻子力气,拉开皮尺那么一量,才一米多那么一点点。 唉,青蛙波波是名不副实。

游的人痛苦,这看的人也难受。

周励三二下划到李波身边:“兄弟,你这样手脚并举,内耗太厉害,不如学个蹩脚的蛙泳姿势,上手可以快点。”

一句话招来的是李波的怒目而视,“蛙”这个字现在已经成了某人的忌讳。

周励自我嘲解地笑笑,心想,当初都怪自己犯贫,这会子就算是好话李波怕是也听不进去了。“来吧,我给你做个示范。看好了,手臂划一圈,双脚一般踩水是六下,手和脚轮流抱水,掌握好节奏。”

李波仔细地看着,默默地把周励的动作记在心里,再复制一遍。一番点拨,波波的动作有了明显的改进。周励歪着头想了想,总觉着什么不对劲:“你的动作好像有点僵。有我在,你怕什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波有点没好气。

周励想了想,急急地游上了岸,跑到池子另一头去了。

不一会儿,李波就成了浪里白条,从池子这一头游到那头像飞一样。

周励的办法就是——拿一块浮泡垫在李波的身体下面。浮泡当然是从边上少儿游泳班里借来的。

“喂,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别忘了你的动作!”周励一边大声叫着,一边跳下池子,划到李波的身边。抽掉浮泡。一手托在李的胸腹下面,一手把着波波的手臂:“来,尽量把动作做到位,舒展一点。”

到后来,事情就变味了。因为周励的手触及的可是一片非常柔滑细腻的皮肤,就像一个人吃了一口美味的食物,忍不住就渴望第二口,第三口。那只手舍不得放弃美好的触觉,于是以公谋私,来来回回地摸个不停。

李波也不生气,继续游他的,权当没那回事。周励的胆子越来越大,手指划过爱人的胸口,似有若无地抚上了李波的小裤头……

冷不防,手下的人开口:“嗯,我累了。歇歇吧。”

游上了岸,波波抓了条浴巾开始擦拭身上的水珠,扭头看了一眼周励。

运动可以给人带来傲人的体态和良好的精神状态。周励的脸色十分鲜艳,头发湿漉漉的紧贴在头上,肩宽腰细,身材匀称。看得波波又爱又羡,拿了条毛巾走到周励身边,一脸的媚笑:“今天实在是辛苦你了!”一边说一边狠劲地搓着周的后背。

“恩将仇报!你没良心的小东西。”

“只许你放火,就不许我点点灯?”

两个人呈胶着状僵持着,毕竟人多眼杂、实在是无从下手。

一路警戒着,都想找对方的便宜。无奈浴室里人满为患,两个人只得老老实实地冲了澡、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干什么盯着我?”其实说话的当口,周励自己也紧紧地盯着李波。

“不看就不看,没穿衣服的都可以过,穿衣服的就更没啥看头了!”这话倒是不假,李波大概连周身上有几颗痣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故而,摆出一幅不屑一顾的样子。

“嘿嘿,我倒是还真没看够,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正说着电梯来了。

门开了,好死不死,电梯里是空的。分不清到底是谁主动的,两个人撕掳在一起,像报仇似的拼命亲吻对方,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四只手争先恐后地攻城拨寨、掠夺疆土,唯恐自己吃了亏。相比较李波的动作更为粗野,可怜周励衬衫上的扣子十之八九成了炮灰,落得个弃尸荒野的下场。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李波像没事人似的一脸平静地走了出来,只是不经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跟在后面的周励就比较惨了,想要装作若无其事都不行。衣襟上的扣子大部分阵亡了不说,连裤子上的拉链都没能固守住阵地,大门洞开着。周励一面在心中大骂流氓,一面手忙脚乱地整顿仪容。

出了大堂,李波回过头,神秘兮兮地对周励道:那“那个电梯——”说话的人停顿了一下,为了给听众一个缓冲的机会,“是装了监控器的。”

“我知道啊。就在正对门的左上角。”

“知道还干!”

“那才带劲呢。”

“有病!”

“嘻嘻,五十步笑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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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7 21:51:31 | 显示全部楼层

苦尽甘来

很快地,期终考试来临了。医学院的学生学业繁重,门门功课都需背诵。英七的就更苦了,背完了中文版背英文版。搞得学生个个像祥林嫂,考试没完结之前,谁都不敢放松。记忆本不是李波的强项,一向重理轻文的他一时间是叫苦不迭。可怜的小波波是背了前面的忘记后面的,背了后面的忘记前面的,背了中间的前后统统忘光。李波那个恨啊,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自己算是进了火坑了,上了大学比读高中时还不如。高三上课炒冷饭,自己和周就躲在下面看武侠小说,做题全靠条件反射,到了分析考卷时,只要是会做的,一概不听。进了大学就苦多了,天天上新课,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到了期未照样要拼老命。比不得周励夜夜笙歌,日日逍遥,期末开夜车还有惊无险。

其实周励的日子也不好过,基础课是真刀真枪,计算机原理又撞上了系里的四大名补之一。所幸小周同志做事一向有条有理,考试前二个星期开始补全笔记,考试前10天开始复习笔记,考试前三天,晚晚泡一杯浓茶,往阶梯教室里一坐,一边准备小抄一边强记。困了就趴在桌上眯一会,天一亮直奔考场,强占有利地形。一场试考下来,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眼圈深陷、胡子拉碴、满身的味道,回到家,进门也不多说什么了,倒下就睡,一般在睡眠15小时以后,再起来吃饭、洗澡、接着欢蹦乱跳地就开始欢度暑假。

暑假是快乐的、悠闲的、甚至于说是有点百无聊赖的。

终于,在疯打了半个月篮球以后,李波开始滋事。

“今天还去打球么?”嘟着嘴、赖在沙发上,李波一动不动。瞧瞧那架势,这言下之意就是今天坚决不打球。

“那么,我们去森林公园骑马,好不好。”为了博取爱人的欢心,周励在李波面前说话的口吻越来越低三下四。

“还骑马呀,都快骑成罗圈腿了。”李波恃宠生骄,继续抗议。

抗议有效,周励又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

“嗯,买张光盘我们打游戏吧。”

“没创意。”李波宽以待已,严予律人:“你再想想嘛,好待有点新意嘛。”

“去体育馆打网球,怎么样?”

李波伸出自己的胳膊,摘掉手表,指着小臂上的手表印子:但见原本雪白的手腕晒得发红,上面戴表的部位与其它部位是黑白分明、对比强烈:“你自己看哪,我都快被晒成炭了。这倒好,等开了学,我们寝室里也不用开灯了,直接把我当了灯泡了,黑得发亮。哈,这到给学校省电了!”

“别伤心了,你还是挺白的,不过是印度小白脸。好好,我们还是去图书馆,借两本书,顺便到滨江大道的starbuckcofee坐坐。”可怜的周励脑袋越来越不灵光,已经不会反驳了。只要李波流留出那怕那么一点点气息,他就得像只小猎狗似的循着线索,按主人的意思办。

“这还差不多。”李波终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个人出了门,直奔图书馆。

这图书馆在开馆初期由一位香港商人捐资购置了些书。以后便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开始不思进取。难得有几本新书,也是藏在深闺人未识,新易不见人。名家所著的武侠小说比较抢手,永远是有上无下,有下无少,凑不齐整。齐整的就属全庸和古龙著这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两个人在书架中间转来转去,见没找到几本感兴趣的。李波抓了本普希金的《黑桃皇后》,周励跟在后面抱着一本《厚黑大全》随手翻看。

“太热了,我们等太阳落山了再去starbuckcofee吧。又看这种教人不学好的书,我认识的人当中就属你皮厚了!”

“这叫做,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眼看得四下无人,周励挨近李波,在某人的腮上啄了一下。

“你有没有看过《本能》?还有《情人》?”被周励吻了一下,李波的脑袋往更深一层的境界转悠去了。

“不,我现在感兴趣的是———”周励凑近李波的耳朵开始嘀嘀咕咕,李波的面孔有点不自然,也没说什么,只是横了周励一眼。

“唉,我说,你的眼神好哀怨啊,像闺中怨妇。”周励摆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脑袋:“哎呀,贤弟,都是哥哥的错,这正是:凤帏寂寞无人伴。愁闷一番新。双蛾只暗颦。起来临绣……”周励还在这儿嬉皮笑脸地贫呢,李波已经拿着书快步走了出去。

两个人出了图书馆,沿着一条专卖盗版光盘的小街慢慢地一家一家地晃。不经意地李波在一家小店门口的黑板上看到了几行粉笔字,不由得微微有些吃惊,暗道这老板真够胆大的,这种书也敢如此招摇的卖。

“喂,你看呀,”李波用肘子顶了一下周励,“是DNA”。周励冲着李波点点头,小声道,是呀,很黄的。两个人毕竟年纪小,见识少,不晓得世风日下情色泛滥这两本漫画书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书店老板还是很懂得经营之道的,两行粉笔字非但吸引路人的眼球,还让人不自觉地想进去一探究竟。在小店里转了一圈,两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滞留在一本书上,书的标题是《同性爱的亚文化》。

老规矩,李波递了个眼神,刚刚看了《厚黑学》的主儿就得活学活用,把书从架子上拿了下来,付了钱,两个人按捺不住迫切的心情,回来的路上走得有点儿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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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7 21:54:49 | 显示全部楼层

禁忌游戏

回到家关上门。两个人效仿宝黛共读西厢,一路接受再教育。填上这生理卫生课上永远也不可能教授的空白。

书的内容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无非是回顾了一下同性相爱的历史,延续这个思路对当今世界的同性爱人群作了分析,又列举了几个半真半假的例子。不过,单纯看章节的标题还是有些让人浮想连翩的:什么性行为方式、性生活与性观念、H的性生活……

李周二人的脑袋象两个频率一致的电扇,一起从左晃到右,又一起从右晃到左,一目十行看得飞快。草草地将书过了一遍,李波开口了。要说小李同志看问题就是透彻,一针见血是直奔要害:“你说直肠的感觉真的会比阴道好吗?”

周励抬起头,有些吃惊地望着李波,不想厚黑二字竟也是可以无师自通的。不知不觉间,波波的脸皮已经升级了好几个版本。问问题的时候是脸不红心不跳、呼吸顺畅、态度大方、气度娴雅。周励想了想,忽然笑了:“我想是的。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乐此不疲呢?”说话的时候,脸孔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主人的意愿,开始变幻,变得满含深意,声音也极具诱惑力:“你——不想试试?”

“试?那倒不必了。尽信书不如无书。”小李同志把头扭了过去,像没事人一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当大夫的,一点为科学献身的精神都没有?”周励跟了过来,一把握着李波的手,把杯子拿过来搁在台子上,一边顺势搂住波波的腰,耳鬓斯磨,吐气如兰:“新品上市,免费试用。”李波忍住笑,反手勾住周励的脖子,抚摸着爱人的脸颊:“取脂价格,欲购从速。”

周励曾经说过,最喜欢吻波波的眼睛,因为眼睛是最能表达情感的所在。舌头刷过睫毛,痒痒的、酥酥的。感官的刺激让李波条件反射似的收紧了指尖,紧紧地握住了周励的肩膀。周励的嘴唇一路划过面颊,拂过耳垂,沿着脖颈延伸开来。感受到爱人的柔情蜜意,波波的手指划进周的衣里,摩挲着爱人光滑的背脊还有那满弹性的肌肉,不由得微微有些陶醉。

“我们到床上去吧。”周励嗓音暗哑,嘴唇忙着发挥它的辅助功能,所以有点儿口齿不清。

“嗯。”李波也好不到那里去,大脑处在半休眠状态。听若罔闻,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等到波波意识恢复头脑清楚的时候,已经像一只剥了皮的新鲜水果半倚在床上,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周励真的把眼前人当成一只香甜的水果了,温润的嘴唇一路吮吸啃咬,舌尖挑上鲜艳的红豆,来来回回,千转百绕、引得李波一阵阵地战栗,未稍神经传递来的快感让人心痒难耐、欲罢不能。出与感恩图报,也为了更好地激励对方的工作热情,李波将手搭在周励的腿上轻轻揉搓着,沿着大腿的内侧找到腹股沟,指尖轻轻地在上面划着圈圈,感到手下的人微微有些颤动。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行动,不想周励竟然直奔主题,握住某个器管作了一个类似于开瓶子的侧旋动作,引得波波一声惊呼,眼睛瞪得鸽蛋大小:“你、你从哪里学来的?”“你说呢?”周励眼睛显得很无辜,笑容也是异常地温柔。可是手底下的动作变本加厉,

手势不停地变幻着、指尖挑逗着顶端的小孔,掌心抚过柱状体、一边轻轻地刺激着爱人的玉囊。要说这理性认识就是赶不上感性认识来得深刻。照说李波是学医的,对人体的构造是一清二楚,到底比不上周励成天在搜狐的性爱世界里学得生动香艳,直接有效,才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李波将手勾在周励的脖颈上,眯缝着眼睛,小脸涨得通红、紧绷的肌肉上细细密密地布满了汗珠,想到自己的窘迫状真是又羞又臊。可那周励丝毫不顾念人家的心思,把个湿乎乎的手掌伸到波波面前,半是玩笑半是炫耀:“怎么样,舒不舒服呀?”可怜李波瘫软在床上、整个人还沉浸在余欢之中,这要是换了平时,早把周励踹到床底下去了。眨巴着眼睛缓了缓神,李波觉得没必要上演歇斯地里似的大声叫嚷,于是摆出一幅非常非常陶醉的表情:“周,你真好。”周励一愣神的工夫,李波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直接把周励的下体含在嘴里。“别这样,我没洗过澡。”周励想推开波波,可李波一心要周励出糗,柔滑的舌头直往那神经未稍细胞最丰富的地方舔。口腔里又湿又热,少年人的肌肤敏感而娇嫩,那里经得起这样的强烈的刺激。一泻如注。波波别过头,一边笑一边咳嗽:“咳、咳、咳、没关系,出于人体的东西都是自然的。不过,你好像也不怎么样嘛,嗯?”

稍纵即逝的高潮让周励的身体颤动不已,感受着情人的抚慰与激情,凝视着那双灵动闪亮的眸子和嘴角一丝残留的乳白,周励的心一阵悸动,万分甜蜜。爱情有的时候就是征服与被征服的过程。即使在床上,双方也是互不相让,非要分个高低上下。奇特的表达方式、疯狂的缠绵让周励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平复了一下粗重的呼吸,周励一把将李波拥在怀里,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和撩拨着肌肤的湿热气息,炽热的情欲充斥着整个房间,瞬间便升华了。唇舌相依抵死缠绵,一腔柔情化作一场激烈的战斗,热情席卷了一切也融化了一切。两个人直吻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激烈的热吻没有把波波吓退,可是过后周励轻描淡写地一句话从气势上彻底把李波压倒了:“原来我自己的味道还不错”说话的人皱着眉头想了想,“啊,有点像吃完苹果后拇指上的味道!”

啊!!!!!!李波有点不可致信地望着周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更为恐怖的事情在后面呢,周励像变魔术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婴儿油,拧开盖子,倒出一点儿涂在手上。空气里随即散发出一种甜甜腻腻地的果香。李波的瞳孔呈针眼状收缩,浑身的肌肉为之一僵。是的,周励所有的举动都只有一个解释: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个圈套!是早有预谋的!虽说自己也是有备而来,可明摆着人家周励已经抢得了先机。预习工作比自己做得充分,学习工具也比自己这先进,这可如何是好。波波表现得异常镇定,一把从阴谋家的手里把瓶子抢了过来:“你要它做什么?乖乖的一边趴着去,这事我来做吧。”周励强忍着笑:“你是不是搞错了?”“是你搞错了吧,想食言吗?答应的话还想赖账?”李波脖子一横,表现得坚决极了。这种坚决充其量只能解释为虚张生势、属于外强中干。周励向来是个行动派,废话少说,直接将爱人揽在臂弯里,浸润过的手如同羽毛般抚上胸口,李波立时变成了一只戳破的气球,瘫软在周的怀里。

一根手指轻轻地伸了进来,肌肉不自觉地收缩着。“啊,好疼。”

“痛快,痛快,没有痛苦那来快感?再忍忍啦。”周励的声音跟他的动作同样的骟情。

李波只觉得又难受又别扭。只能尽量地放松自己,不让肌肉因为手指的作用而抽搐,既使这样依然不好受,剧烈的磨擦使内壁又热又痛,“不行啦,才一根手指,如果整个进去,我肯定会被废掉的。”李波有点担心,但是这回周励的回答让他彻底傻了眼:“我没想一杆进洞,书上说这种练习需要每天做,持续两个星期。现在觉得怎样?”

“已经麻掉了。”

!!!!!!!!

周励到底舍不得,在爱人的背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将手指抽了出来。

李波只觉难以启齿的地方一片冰凉,周励借着润滑液用自己的身体轻轻地摩擦着李波的,一手只将绸缎被面拖了过来,垫在波波的身体底下。柔滑的触觉,爱人的拥抚,这荒唐可笑的第一次还是让两个人尝到了妙不可言的滋味,竟也是终身难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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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7 21:57:56 | 显示全部楼层

愿赌服输

新学年开始了。李波离开F大,回到了二医位于建国西路的校区,也离开了朝夕相对整整八年的爱人。新婚燕尔,正值浓情蜜意的两个人从此天各一方,不免要饱受相思之苦。到了周末每每上演鹊桥仙,以至于小周同志连屏幕保护都改成了:“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看得波波只咂牙花子,不就五天见一次面至于嘛。一大男人如此多愁善感,不做gay都难!不仅如此,最让波波受不了的就是每次见面,周励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有没有想我啊?”这句话在波波听来比解剖实验室里冲天的福尔吗林药水味还让人觉着恶心反胃,于是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上个星期天不是才见过面吗?还没来得及想呢。”明知道不是真心话,周励还是忍不住磨牙:“没心肝的小东西,枉费我这么疼你。下回我要是再心慈手软,周字倒过来写!”小李同志闻听此言,这脸也红了,头也低了,手脚磨磨唧唧、嘴里嘀嘀咕咕:“你是照顾我么?你是怕弄伤自己吧。一个搞不好,我顶多就是肌肉拉伤,过个两天也就好了,你呢,等着永垂不朽去吧。”一句话,说得周励是哭笑不得。原本想象中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变成了此刻的剑拔弩张、恶语相向。没辙了,这做弟弟的就是能横眉冷对、占便宜卖乖;这做哥哥的就不行了,挨了骂还不能动气,不能发火,还得做安抚工作,谁让你有求于人家呢?

周励伸手攥住了波波的胳膊,肩靠着肩,脸贴着脸:“说句想我就这么难?又不少你一块肉,权当哄我开心嘛。我可是一颗心都拴在你身上了,你倒好,冷言冷语多伤人呢。挺聪明的一个人尽干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儿。”

波波白了说话人一眼:“有你这样的嘛,净把肉麻当有趣了,成天挂在嘴上。”

“也对。忠不忠看行动,今晚上跟我到佘山去看流星雨吧。”

“你想冻死我啊,放着好好的觉不睡,折腾个什么劲。”

“军用毛毯我都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我一个人背,不用你动手。”

“劳民伤财!”

“要不,你说怎么办,是你住我家呢,还是我住到你们家去?”

“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坐在山顶上看流星雨?搞浪漫?看看你也不像呀,弄了半天,原来是欲壑难填。”

“连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的孔老夫子都承认食色乃性也。你怎么就这么虚伪?”

“行啊,你让我在上边,我就去。”

“一人一次,两不相欠。”

“你先还是我先。”

“你准备得那么充分,当然是我先。”

“哈,等你完事了,我要是还有口气就不错了。换一换,我先。”

“抓阎吧。从理论上说,我们的机会是均等的。”

“行。”

周励把辞海扛了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这样,前三位我们也不管了,就看最后一位,谁的数字大谁赢。”

李波一阵阴笑,“你可千万别翻个1啊。”(书有单双页之分,所以翻单页以1为最小)。果真是金口玉言,也该着周励倒霉,眼见得书页上不多不少未尾数正是个1!翻了1却只能当零号,你说窝心不窝心?

李波乐得哟跟朵花儿似的:“还要我翻吗?”

“保不准你也翻个1呢。”周励贼心不死,还想复辟。

李波一双玉手分花拂柳,顷刻间答案揭晓:那小概率事件并没有发生。所以最后的胜利者是我们顶可爱顶可爱的波波同志。

“待会儿,我们乘什么车过去呢?”波波得意忘了形,一本正经打算去佘山看流星雨。“我看还是不要舍近求远了,借个望远镜跟我去F大吧。坐在操场上也是一样的。”周励的眼睛狡黠地眨眨,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套用一句经典台词——真是狡猾狡猾的。“我可舍不得让你忍冻挨饿。困了就睡我的床,寝室里没有其他人。”

“哼!”波波用鼻子表示了他的不满,“知道你小子就没那份闲情逸致。”

“你真的想去佘山么?”周励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要不,去租个帐篷?还是住旅馆?”

“算了,我们又不是什么天文爱好者,就不去受那份罪了。”渐渐地波波的声音低了下去,“想想也是,这荒郊野岭的岂不成野合了么?”

周励的眼睛为之一亮:“贤弟真是学富五车,连这个都懂了?有机会我们也试试?别有一番情趣……”

“闭上你的狗嘴。”波波一时失言不由恼羞成怒,一把掐住周励的喉咙,“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周励一边阻止那双手继续行凶一边道:“喂、喂、喂你给我小声点,我妈在厨房呢,你想召告天下弄个人尽皆知吗?”

晚餐因为两个人的心情过于急迫和激动而草草了事。

付帐时,波波将皮夹里的磁卡抽了出来:“用我的吧,上个学期未忘了退掉呢。”

周励接过波波的皮夹:“什么时候换了一个新的皮夹?”灵巧的手指在夹层里翻看着,突然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小东西,包装袋上还有个可爱的卡通形象,写着一行小字:请正确使用。不要咬我,我会痛哦!不要……

周励的手指夹住那个小纸袋在波波面前晃了晃,笑得那个甜呀:“不愧是医学院的高材生,连这个都准备下了。”

李波的脸立时涨得通红,一把握住周励的手:“这,这个是前天在学校里做问卷调查的时候,那个……人家送的……你别胡思乱想的……”

“你们学校真够开明的,当街派发避孕套?”周励一脸惊讶,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

“哪儿跟哪儿呀,是做关于爱滋病的调查问卷嘛,有人送我就拿了,不过今天正好派上用场。”李波把东西塞进皮夹,心想反正已经暴露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于是不退反进,摆出一幅怡然自得的样子。

小李同志虽说是勇气可嘉,可禁不住周励穷追猛打:“那你为什么不再去做一份答卷,替我也准备一个?”

受到情绪的波及,小李同志的脑瓜有点不好使,以至于想不出最最有效的话语来表达他此时的愤怒。转念又一想,这语言上的犀利远不如那肉体上的打击来得直接有效,于是伸出拳头对准周励搁在桌上的手就是一下。

一看苗头不对,周励条件反射似的,将手转移到桌子底下去了。耳听得“砰”的一声响,波波由打人改成了砸桌子。拳头的硬度自然远不及那桌子,误伤了自己不算还让对方看了笑话。波波肉痛心痛,两痛并作一痛,顿时化作一声惨呼“唉哟,”那“痛”觉得一声“唉哟”还不足以表现自己的厉害,继续肆虐,逼着李波在后面又加了一迭声的“唉哟”,叫得跟一只油葫芦似的。

眼看得爱人出师未捷掌先损,周励赶紧承认错误:“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你使那么大的劲,说什么我也不能躲。”

周励倒是真的心疼李波,只是表达得不够恰当,话出来的说有点变味,多少带了点玩笑的成分。所以在波波听起来就是讨了便宜还卖乖,可恶之至!想想自己斗嘴输了一城,动手又吃了暗亏,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李波使劲地瞪着周励,哼!待会儿跟你总算账!当然,这句话是在肚子里说的,事先不敢打草惊蛇,要不然保不准倒霉的又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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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7 22:01:01 | 显示全部楼层

鹊桥仙

恋爱中的人是疯狂的,但是这天晚上坐在相辉堂门口的那个草坪上发疯的人还真不多。除了天文社的几位成员在那儿摆弄着一个天文望远镜,并没有其他的人。李波很快就跟他们天文社的人混熟了,“看到了吗,在狮子座中,δ、θ、β三颗星构成一个很显著的三角形,这是狮子的后身和尾巴;从ε到α这六颗星组成了一个镰刀的形状,又象个反写的问号,这是狮子的头,连接大熊座的指极星,即勺口的两颗星。向与北极星相反的方向延伸,就可以找到它。α星又叫轩辕十四,是狮子座最亮的星,也是全天第二十一亮星。 它和大角、角宿一组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延长大熊座δ和γ星到十倍远的地方可以找到它。”李波一本正经地站在望远镜前正在接受一位社员的指导,一边频频点头,学习态度好得不得了。周励跟其他的人草草的聊了几句,抬头看了看,流星雨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渐渐地有点厌倦了,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预报是在凌晨时分,时间还早着呢。”一个男孩子看到周励打哈欠,好心地告诉他。

“嗯。”周励朝说话的人笑笑,不由得有些无聊。

看流星雨本是个美妙的借口,不想竟然有人本末倒置,不务正业。

李波兴致很高,奔到周励的身边指着一颗星星大声道:“看,那颗是天狼星,全天最亮的恒星。”

周励的目光定定地停留在李波的面孔上,凝视了片刻:“你渴不渴,我帮你去买瓶水吧。”

周励闷得发慌,只能给自己找了个跑腿的活,为了散散心。谁知等他买好了东西回来,一圈人围在一起忙着打牌呢。面对此情此景,周励差点没背过气去,暗道:“李波呀李波,你的牌瘾也忒大了,打牌什么时候不行呀,真是的。”

当时众人的面又发作不得,只好乖乖地坐在波波身边看他出牌。李波打起牌来就像抽鸦片,别人是越打越困,脑子越不好使;波波正好相反,属比赛型选手,越打越来劲,像个交通警,指挥了对家不算还要指挥对手。此刻的他正对着上家发难:“你敲是不敲,不敲我可加分啦!”周励看得清楚,波波的黑桃根本就没分,结果一咋呼骗了上家一张王下来。李波眨了眨眼睛,朝周励投以一个胜利的微笑。

吊了几圈王,轮到对家出牌了,那个男孩有点犹豫,手里摸索着,想打又不敢打。李波又憋不住了:“出牌呀,你怕什么?36张王打了几圈、敲掉几张,还不清楚呀,你手里还有6张红桃,一对J,对不对?王对都吊过了,他们敲不掉的。”一句话说得所有的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望远镜边放哨值班的人突然叫了起来:“快过来,有流星雨!”

呼啦一声,所有的人都站起来,拥了过去。波波把牌一丢,也冲了过去。没过半分钟挤在一起脑袋很快就又分开了。

“就这么几颗流星,算什么流星雨呀。”

“也许是前奏呢,说不定马上就能看见了。”

“空欢喜一场,唉”

“还要等到几时啊!”

周励二话不说,一把对李波拉到旁边:“你还要等下去?我们走吧,天越来越冷了。”

“不嘛,都等了这么久了。还没看着实在太亏了。”

“叶公好龙!”

“就冲你这句话,我更不能走了。”

“你……”周励一时气结,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波波,你说牛郎和织女七夕相会都干点什么?”周励调整了一下气息,将手插在了口袋里,一只脚拨弄着草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从天文学的角度来说,牛郎星和织女星永远也不会也面的。”笑嘻嘻的小坏蛋继续装傻充愣。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金风和玉露是两个节气……”

“那是书面上的解释,我从来都不这么认为,也许秦观是一语双关呢?”说话的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波,嘴边的笑有点顽皮、有点挑逗、又有点温情脉脉。

早就知道周励这个圈子转得那么大是为了什么,本想反驳,到底被周励的款款情深打动了,一时也开不了口。

周励接着说:“总不能这样吧:两个人好不容易在鹊桥上见了面,织女无比温柔地对丈夫说,相公,你我到房中歇息去吧。牛郎说,不!我要看流星雨!看不着我就不睡觉!”

李波再也装不下去了,忍不住笑起来。转过身跟天文社的人打招呼:“嗨,我们就先撤了。兄弟们,祝你们好运!”周励也跟自己的校友道了别,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寝室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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