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大冒险》 BY 苏特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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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裴均从医院出来，先回家，没找到卫庭，又匆匆赶到梓佩的店里，仍然没找到他，公司也没人，他的单身宿舍也没人。打他电话没人接，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丁裴均完全乱了章法，他想不出来卫庭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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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存心不让他找到，他能到哪里去找？

　　丁裴均疲惫的坐在车子里，掏烟出来抽，忽然看到天际有烟花一闪而逝。他心头一动，急忙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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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2 O# t$ `2 L3 T$ N. f) j　　深夜的河滨公园，空荡荡没几个人。丁裴均漫无目的的寻了一圈，看到供小孩子玩耍的跷跷板上坐着一个人。

% X4 H* i7 H8 J' {" a　　是卫庭。

　　他仰着头，神情认真的看着远处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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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想开口叫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头一阵发涩，只能呆呆的站在他面前。

+ |" R& D. d9 t! u　　“你来了？”卫庭对他微微笑了笑，“烟花快放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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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 X* [$ W' L; f0 a: m- D　　“梓佩说，如果我太介意，就只能提前出局。”卫庭没有看他，像是自说自话，“其实我本来不是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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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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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L% K' ?6 ^! W　　“不过现在看起来，一年太长了。”卫庭低下了头，“我听说，人事部已经决定了，五一过了，我就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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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沉默的看着他。

1 I: R8 z. o$ d: r3 A　　“你是不是想替我庆祝完生日后再告诉我这个消息？”卫庭又笑起来，“其实没所谓，迟早的事，你不用这么费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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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5 s3 f- {" x. a. m0 T1 O2 |　　“……你怪我吗？”

　　“怎么会？”卫庭笑得漫不经心，“回来就能升职，不是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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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F8 Q' d2 y( m* z　　“那你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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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终于抬头看着他，半晌，微微的笑了：“两个多月而已，我还没有爱你到要恨你的地步。不过，契约可以提前结束了。”

　　“……”

　　“你还欠我一份生日礼物吧？那么，明天起就准我放假吧，五一回来后我直接下去报到。”

6 z0 b. N; j6 J: X　　“你已经无法忍受多对着我一天了么？”丁裴均的脸有些发青。

+ E" |4 ~( W$ T( x0 r9 a. O5 o　　卫庭笑起来，在丁裴均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我喜欢你，这个吻是二十四岁的我送给你的礼物，现在已经过期了。等我回来后我会申请换部门，你说的对，我希望以后的人生中再没有你出现。”

　　丁裴均定定的看着他。

　　“保重。”卫庭朝他挥挥手，依旧笑得从容，“再见。”

: B, p1 a: l5 q. e" S　　他转过身，一步步的从丁裴均面前走开，没有回头。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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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卫庭，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5 C, A, @  w. C0 B& F! {; I" b+ w# W+ w　　“唔……因为你……笑起来眼睛很好看……”

% K6 y2 V& q6 }, o0 G3 p( a1 U　　“啊？这个原因？”

& E7 }. r) B: r9 f  q　　“对啊。”

- F4 p( d8 A  c6 M- G' N! ~* i　　“……太搞笑了，你只看外表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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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 e, J! n4 z　　卫庭猛然睁开眼睛，诺大的客厅里电视机屏幕上白花花一片，飘窗上的窗帘被风掀起来，挂在窗棱上的风铃一阵叮当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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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不知怎么会突然梦到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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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高中时的同桌，他喜欢上的第一个女孩子，个性沉默而内敛，一双不大却很清澈的眼睛，笑起来会微微眯起来，非常温柔。从那以后，卫庭喜欢的几乎全是这种类型。现在事实证明，即使是个男人，只要是那种类型，只要对他异常温柔，他同样无法抗拒。

, o! Z7 B1 M1 v! f4 e　　五一七天长假，加上他多请的三天，一共十天。卫庭没什么地方好去，于是回了家。以前每逢放假在家，他不是上网就是忙着出去和朋友见面，可是这次他却像浑身生了锈一样，每天都趴在沙发上看电视，从早间新闻一直看到午夜剧场。小小的方匣子里，爱恨情愁一幕幕上演，欢乐的，悲伤的，得到的，失去的，诠释着各种各样的感情。卫庭啃着薯片咬着苹果，认真的从早上起床看到深更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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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种是和他一样，先知道结局，然后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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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L' m! j3 q# h9 S+ \) c' y! `3 o　　“你知道他喜欢叶信其？”

9 Y5 W) b$ \0 J( [　　“嗯，无意中知道的。”

  U0 r: g* g' a, V5 }! I　　“你不介意？”

　　“这怎么去介意？谁到了这个年纪没喜欢过几个人的。”

4 z" _; D0 v, k: E5 P　　“那你知不知道丁裴均二十八年来，就只喜欢那一个人呢？”

: w7 [$ ?0 v) @　　仔细回忆起来，他和梓佩之间的谈话，就是这么开始的。

　　“叶信其……是我外婆收养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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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瞪大了眼睛：“啊？丁裴均不是说他是他大学学弟？”

* S. c- R. B* J8 ?' k　　“他这么跟你说？”梓佩愣了一下，大笑，“也没错，他们念的一个大学么。他没有告诉你，当年他坚持从国外回来念书，就是为了叶信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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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失笑：“他怎么可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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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爱得太久了，即使叶信其结婚了，他还是放不开手。”梓佩笑了笑，低声叹了口气，“十几年的感情，的确很难找人替代。丁裴均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他甚至从没告诉过叶信其自己喜欢他，只是他身边的人，交往都不会超过一年。他很会克制自己的感情，绝不会让自己沉迷下去，或许潜意识里，他一直期待着叶信其还会有回过头喜欢上他的一天。”

　　卫庭默默的吸着杯子里的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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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这样，你也无所谓吗？”梓佩抬起头来，望着他。

　　卫庭望向窗外，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丁裴均，那个微笑着淡淡的说“接下来有多少酒我全替你担了的”男人，那个在最爱的人婚礼上，笑得云淡风清若无其事的男人，那个默默的喜欢着已经离开了他却还是无法放开对方的男人，这一瞬间教他忍不住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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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这样……那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 Q0 d9 o1 u3 l: o& C1 X0 P- c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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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 R8 t6 u" g5 X0 k: f* I　　卫庭轻轻的笑了：“他再怎么喜欢那个人，也已经过去了啊。”

　　梓佩吃惊的看着他，慢慢的，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你不可能改变他，或许他的确喜欢你，但你在他心目中并非无可取代——因为在他心目中，已经根深蒂固只有一个人。”梓佩定定的看着他，“别傻了，你不是那种玩得起的人，我不想你日后开始妒嫉开始介意时再后悔。现在你还有的选，不开局就不会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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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F+ f9 x) W, ]4 b　　“可是我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他很寂寞，”卫庭低声笑笑，“就算他在笑，我仍然觉得他很寂寞。”

　　梓佩呆了呆，最后，缓缓的笑了：“白痴……你因为可怜他而爱上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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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淡淡的笑了：“我只是觉得……爱一个人不应该那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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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b) @5 E1 T" @　　然后，自己决定，开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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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o5 X. B$ B  j　　输了个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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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闭了电视，站起来，走到窗前，撩开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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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9 ?0 R& d6 ]0 y　　向下望，马路上流光溢彩，一辆接一辆的汽车飞快的开过去，消失在不知名的尽头。他想起自己谈过的两次无疾而终的恋爱，也有过伤心和难过，但不久之后终可释然。

　　慢慢的，不也就淡忘了。

　　卫庭放下了窗帘，关了客厅的灯，回房间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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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o: C6 c: C9 D( n! R　　无论如何，他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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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三……一共五瓶喜力，外加两包七星，给你个折扣，120块。”

" Q! h1 d* \8 F! u, h7 r　　丁裴均揉着额头苦笑：“你还要跟我算钱，梓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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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佩自顾自的把吧台上的空酒瓶收拾到一边，头也不抬的说：“怎么不算钱？你天天晚上过来报到，难道每次都白请你？”

　　丁裴均默默的拿出钱包，抽了两张钞票递过去。梓佩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看了看墙壁上的钟，开口道：“喂，十二点了，还不准备走？”

　　“明天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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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g) s" U) s. u% J, F) ]4 D9 n　　“哗，真难得！”梓佩“哧”的一声笑出来，“就算明天周末，你以前也都是不超过十一点就走人的啊。怎么，卫庭不在了，想在我酒吧找新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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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u. g5 W! X　　丁裴均刷的变了脸色：“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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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佩脸色一变，要发怒又忍了下来，耸耸肩，撇撇嘴角似笑非笑：“OK，当我什么都没说。十二点半打烊，你爱走不走。”

! S# }& x9 D8 J" z3 Q. D" j/ G9 Y　　她“嘭”的一声把最后一瓶喜力扔在了丁裴均面前，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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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D3 Y: f6 E7 P0 W　　丁裴均沉默的从酒吧里出来，开车，回家，洗澡，最后穿着浴袍疲惫的倒在沙发上，随手端起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放到嘴边。刚要喝，忽然眉头一皱，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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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P2 s3 Z& f8 S1 ?　　那个人都不在了，怎么自己还要在睡觉前喝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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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之间就心烦意躁起来，房子里空空荡荡，即使开了电视也不会觉得热闹。已经八月末，盛夏也即将结束，那个人，已经离开四个多月了。

　　做得真绝，连个电话都不曾打给他。

1 |- P  _0 x2 F$ G9 B* S　　卫庭在五一结束后，果然直接就下去了。丁裴均在长假结束后一早到公司，只看到卫庭的桌面上已经空了，下面的人告诉他，人家前一天晚上就收拾好了东西，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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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也应该跟我们吃个饭再走吧？”那个人嘀咕着说，“那小子平时很会做人的啊，同事一场，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4 p% m& k$ U' A+ j; W, [. X　　丁裴均没什么表情的径直走进办公室，只是重重的关门声泄漏了他心中强烈的惊讶与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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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j" v+ e( y( x* k5 N0 g　　竟然真的……说走就走了！

; i1 w8 }1 i. a' x　　丁裴均知道自己没有发怒的立场，当初公司部门经理开会时，提出人选的是他，与人事部门讨论时，立挺卫庭的也是他。那个时候他只是想叶信其结婚不久，老婆又怀了孕，这时候派他下去有点不通情理。更何况，下去锻炼也是好事，难道卫庭不想升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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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没想到，以为不过分开短短五个月而已，卫庭竟微笑着跟他来了一句，契约可以提前结束了。

　　靠！谁说那是个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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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和卫庭在一起，从一开始其实就在丁裴均的预料之外。他被卫庭喝醉酒大哭大闹毫无心机的模样吸引住，一开始觉得他可爱，慢慢的就有些喜欢上了他。丁裴均不是没有犹豫过，毕竟他从来没有招惹过这种类型的，卫庭看起来个性单纯柔顺，不知道最后会不会被他伤害。丁裴均以往选择的类型都是那种彼此心知肚明的圈里人，不要太认真，也不要完全不认真，有感觉的时候就在一起，只要其中一方不想继续了，干干脆脆的就能分手。

. _: Z. e, U0 o　　他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的爱情，当然也有遇到过不依不饶，不肯就此结束的对象。丁裴均头疼了好久才彻底断绝了和对方的联系，从那以后他就更加小心谨慎，所以才会对卫庭说，分你一年的时间给我。

　　被吸引，被诱惑，他想得到这个人，却又怕泥足深陷，或许也是怕对方泥足深陷。他以为，从性向上来说，卫庭不可能长久和他在一起；而从感情上来说，他又不知道自己能继续多久。

　　他从骨子里既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卫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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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 m" C- B　　因此他把选择权给了卫庭，如果他不答应，那他也不会勉强。可是卫庭居然答应了，并且马上搬来和他同居。相处越久，就越自然，渐渐的他也开始放下心来，也许这段恋爱可以比以前维持得更长久一些，也许……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卫庭愿意再继续下去，他也愿意。

　　就算仍然无法替代他心目中的那份感情，就算只是一点点的喜欢再加上慢慢的习惯使然，但不能否认，他们太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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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卫庭私底下调侃他时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小聪明，喜欢他喝酒抽烟时心不在焉的散漫，喜欢他抱住他时还会微微脸红。

　　可是梓佩冷笑着对他说，对，你的确喜欢他，只是不肯让他取代你心里另一个人而已。你决定让他下去，谁在你心目中更重要，不是一目了然吗？他又不是个机器人，你以为他没有感觉不会难过的吗？他凭什么要心甘情愿做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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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伸手去摸烟盒子，最近突然烟瘾爆发，平均每天要消灭两包烟。

　　许久没有尝过了的寂寞的滋味，溢满了整个房间，铺天盖地，席卷而至，来得教他猝不及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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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5 W6 @) t- b, L8 h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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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t/ H6 j9 v& s' r) ]. V# K3 y　　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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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哈哈哈……我不行了……”穿着背心四角裤衩的年轻男人按下遥控器上的某个键，随即大笑着倒下，满床打滚，“卫庭你太他妈强了！哈哈……”

: K  M+ G" p+ q" h7 l  O" r　　卫庭坐在一边玩自己的电脑，瞥了一眼电视，画面正定格在自己穿着黑西装，脸上抹了厚厚一层粉，抑扬顿挫的朗诵诗歌的形象上。由于正好在发“有”那个字的音，因此嘴巴张成了个滑稽的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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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d3 s7 Z! F7 u　　他转过头，淡淡的说：“有什么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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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十一联欢，你上去表演诗歌朗诵——大哥，你还在念初中吗？哇哈哈哈……”

# p9 _, v7 o* q& h5 j　　“你无不无聊？翻来覆去的看这个碟。”卫庭“哼”了一声，走过去关了DVD，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喂，不要在我床上滚来滚去，我可是上星期刚换的床单。”

' g, s# X) _( a　　无聊的男人爬起来，悻悻的说：“你洁癖吗？”

　　“你太脏了。”

" A! _( u! }) k2 L. k6 G$ V2 o4 z　　男人瞪大了眼睛，随即嘿嘿的笑了：“没想到你嘴巴这么毒喔！”索性又在他床上滚了几圈，懒洋洋的说，“不过我也很喜欢那首诗，啧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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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1 u2 D# i6 D3 Z% }2 n& ]　　卫庭说：“没钱就别指望能过上那种日子。”

　　如果真像诗里面说的那样，从明天起就能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真能那么自由自在——不，是真能那么无忧无虑的纯粹的幸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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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w' D+ k　　可惜他目前的生活唯一与那首诗相吻合的地方，只有那句关心粮食和蔬菜。

" w, a1 }3 E, @  Q1 O　　而且不是从明天起，是天天都在关心。穷啊，每个月工资就那么多，缴完房租、水电等杂费，剩下的再寄点给父母，存折里多少还得存点钱吧，他还幻想着属于自己的房子车子呢。

　　无所事事的却又有钱的人，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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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卫庭叹了口气，抽了一会烟，又坐到电脑面前去了。滚了几圈觉得没趣了的男人从床上爬下来，走到卫庭身后，戳戳他：“喂！”

　　“干啥？”

1 t  I- H3 `! J2 K. d' k9 ^! [　　“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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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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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饿了！”

* |1 [+ C* A' `5 {  i　　卫庭呼的站起来，咚咚咚走到厨房，丢了一包泡面出来：“饿了就自己烧水泡面吃，别烦我，叶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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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原本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喝过一次酒的男人，怎么会赖在他房子里呢？卫庭自己也觉得很郁闷。

* E4 G1 c; ?' ?7 b　　两个星期前，卫庭被一帮同事拉出去喝酒，三两杯刚下去，突然听到有人拍着他的肩大叫：“嘿！”

　　卫庭疑惑的转头，对上一张笑得开心到可怕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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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在这里？”

# o5 ^6 `0 K' J) ]5 W2 L* R7 \　　“你是谁？”

, G! |5 ^, v& Y, b0 ]1 G! y3 r! J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可惜反应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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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E: ~7 [5 U& @　　叶程安很愤怒，他觉得自己是那种让人见过一次后应该绝对不会忘记的人，而且卫庭那次跟他喝了一晚上的酒啊，这才过了多久，不就几个月吗？竟然不认得他了？怎么可能不认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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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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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卫庭好半天才搞清楚了这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以及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抱歉，那个，我向来不太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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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7 W* m+ |* L2 }& ^2 [　　这不能怪他，他本来就不记人，当初和丁裴均在同个公司里进进出出了两年他都没印象呢，何况这个只跟他喝过一次酒的男人？

4 H+ k4 t0 P! V, r- d) q　　叶程安咂了咂舌，说：“算了，怎么你跑这里来了？”

1 ^- Y( @9 L. V+ M" C　　卫庭说：“我下来锻炼，不过就快回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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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5 t: U7 {4 f　　叶程安笑起来：“真巧，我过来玩儿的，本来打算过两天就走，既然碰到你，那就不如多留几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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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U# V2 z% F" a" R, ?/ C$ E. g　　卫庭皱皱眉，心想我跟你多熟啊？你还为了我要多留几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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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不用工作的吗……”

　　“哎？工作？”叶程安愣了一下，大笑起来，“这就是我的工作啊。”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卫庭，“看看吧，有没有兴趣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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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2 B* S. W9 |" H6 R　　卫庭低头看看，那张名片上印着“Super wild world俱乐部VIP会员”的字样，好半天才说：“俱乐部？”

　　“嗯哼，是个冒险家俱乐部，我的下一个目的地是西藏，一起去吗？”叶程安饶有兴致的看着卫庭，“十一的时候可以跟我一起去啊。”

/ Y6 J& y' E, G7 L" @/ @' Q: `& m　　“呵呵，我没钱，也没时间。”卫庭把名片还给叶程安，开玩笑，十一他可想好好休息一番，再说了，这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才能享受到的乐趣，他？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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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程安无趣的挠挠头，说：“这样啊，那就算了吧，我就在这里多呆几天好了。反正还有好些地方没去玩过，喂，你什么时候回总公司？”

　　“过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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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 {6 l4 J3 E　　“嘿嘿，那我等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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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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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我也住腻了，你有房子吧？借我住几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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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 ^$ [; m& ]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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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J" p& Q& n' r( e　　“你青蛙啊，只会啊啊的。”叶程安笑嘻嘻的拉着他，“走了走了，我车里面有酒，到你家去继续喝啊！”

( b2 C# ?5 r( p9 N/ d- y　　卫庭被扯出酒吧，又被拖上了叶程安的车，他睁大了双眼：“这是你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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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叶程安系好安全带，开始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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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豹的越野车，很贵吧？”卫庭忍不住在车里面摸来摸去，要命！那可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啊，可惜照他的实力，就算回总公司后升职加薪，拼命存钱，几年后能买得起个普通捷达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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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 ?, X" `. D& v　　“你要愿意加入我们俱乐部呢，这车就免费给你开。”叶程安满不在乎的说。

　　卫庭愣了一下，躺下来，靠在座位上轻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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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2 L3 e9 ?4 R/ g　　羡慕归羡慕，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梓佩曾经警告过他，叶程安这个人，最好不要惹，有多远就离多远。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忠告还是要听的。

　　叶程安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在卫庭租的房子里赖吃赖喝了将近一个月，卫庭性子好，拉不下脸赶他走，而某人又完全没有被嫌弃的自觉，每天还挑三拣四的，指责卫庭的饮食结构不合理，老吃方便面小心致癌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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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u+ j0 O# o. G　　卫庭忍无可忍：“嫌吃得不好，就给我回酒店去住啊！”

　　叶程安说：“不要！你这里住着舒服，多个人做伴……嗯，有家的感觉呢。”说完还故意“唔唔啊啊”了几声，拽住卫庭的脖子，扭动全身来表达他这个观点。

. w4 B+ S# `7 J　　卫庭恶心的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掌把他PIA飞。

　　十一结束后，卫庭准备回总公司了。这时候他发现了叶程安唯一的好处——他开了个越野车过来，可以充当免费司机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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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Z- @. ]　　好几十块钱的火车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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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0 y! P' p! j　　申请更换部门的电子邮件早已经发过去了，人事部回信说，已经经过讨论，批准他的请求，锻炼期结束后，可以去新部门上班。

　　卫庭长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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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Z7 x9 k* E& N　　走的前一天晚上，叶程安难得安静的坐在床上看电视，电视台正播放着最无聊的八点档，豪门恩怨，兄弟阋墙，一个女人N个男人抢，我爱你你就偏不爱我，男主角自甘堕落，从此开始花天酒地，游戏人生。

　　叶程安认真的看完全集，握在手里的啤酒都没喝一口。

　　“呛”的一声电视里跳出个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扭着身体说：“想拥有和我一样苗条的身材吗？请赶快拨打热线：XXXX……”

* x4 c0 l) X  x; c9 u+ {" K　　卫庭见叶程安仍然盯着电视，眼神呆滞，不由好笑，走过去换了台，随口说：“看这个不用这么认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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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J% M+ `9 {" X2 p　　叶程安喃喃的说：“拍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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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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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h5 o. K$ C' Y# B0 F　　叶程安回过神来，笑了笑：“我说那个美女啦，身材真正点啊！”

　　卫庭懒得理他，从冰箱里拿出罐啤酒，慢慢的喝起来。

* e; j4 s8 x3 D  }( x　　明天就要回总部了，升职是铁定的，说不开心也是假的，毕竟这半年来，自己一直很努力的在分公司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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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给的评价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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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J& ]4 Z, s( D" k4 v2 N7 L　　可是静下心来，还是忍不住一阵惆怅。人家说，忘记一段恋情，最好是立刻寻找一段新恋情代替，或者是永远也不要再见到对方的脸。卫庭对于恋爱，向来是被动也很随缘，要他刻意去找，他找不到，也懒得找。如果能把那个人从此后彻底排除在生活圈之外，那也未尝不是好事。

; @! G9 ]+ y) c" e# H: @5 R) s) d　　半年，不足以忘记，却可以不再时时刻刻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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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对方也已经找到了新的情人吧。

　　回到总公司后，去新的部门报了到，把大半年没住了的宿舍打扫干净，一连几天都忙着做交接，写材料，卫庭晚上下班后往床上一倒，像泥巴一样瘫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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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 Y& @( F　　手机响起来，他拿过来接了，是梓佩，叫他出来一起喝酒，说这么久没见了，怎么说也要小小的庆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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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o& }) A0 o. m　　卫庭有些犹豫，因为不知道会不会碰到那个人。他一点也不想见他，任何有他可能出现的场合他都不想参加，于是支支吾吾的说：“那个……我可能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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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Z- S, Q2 c) Z　　“加个鬼！明天不是周末？你加班到几点？大不了我今晚上店子不打烊了，通宵等你！”

　　“……不能改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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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鬼吗？又不会吃了你！别给我找什么借口，晚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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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佩“啪”的挂了电话，卫庭茫然的对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发呆。

+ J. U8 I# p9 {" L$ t  @　　好吧，他的确是不怕梓佩，去喝个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总不能因为不想见到某个人，就连梓佩这些朋友都不要了吧？

+ Z$ @2 P3 v' N/ ?) [( P9 @　　卫庭自嘲的笑笑，况且人家也未必会来，好歹也是一个公司，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可能一辈子不碰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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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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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v& |% F1 F1 A3 N0 u　　快到晚上八点，梓佩又打电话电话过来问他工作结束没有。卫庭躺在床上，有些愧疚，只好说马上就完了，十五分钟后到。

　　起来换了个衣服，卫庭终于还是出门了。推开包厢门，略微扫了一眼，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叶程安和丁裴均分坐在沙发两头。

4 q( v0 P" [0 I6 g$ ~　　梓佩笑着向他招手：“来了？”

8 p+ C: b: h% l4 [, _. B　　卫庭笑笑，刚在梓佩身边坐下去，叶程安忽然挤了过来，硬是插到他们中间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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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5 v0 `( U- E4 e# R6 x　　“想喝什么？啤酒还是可乐？”叶程安殷勤的问他，“我帮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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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 z' H$ ], x　　卫庭不自在的向旁边移了移，伸手在叶程安递过来的两罐饮料中随手拿了一罐，低声说：“谢谢。”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叶程安嘻嘻的笑着，毫不在意的又贴着他身子靠过来，卫庭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梓佩终于冷冷的出声：“收敛点，叶程安！”

　　叶程安懒懒的抬头看她：“你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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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佩眉一挑，还没开口，叶程安已经先她一步开口：“我收敛什么？我和卫庭住在一起都一个多月了，你不知道？”

　　梓佩睁大了双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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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p: L8 M' q1 `2 I# a: }! I9 g　　叶程安笑得猖狂：“我上个月就是去了卫庭那里啊……”

% v/ b6 x% h( f1 p5 ]9 q% g3 Q" r　　“对啊，钱花光了住不起酒店，所以来投奔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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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程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卫庭若无其事的拉开了啤酒的拉环，喝了一口，听到梓佩的低笑声：“踢到铁板了吧，叶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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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B) {) c' u　　丁裴均从卫庭进来时就一直沉默着，他懒洋洋的半躺在沙发上，抽烟，间或喝一口啤酒。他向来不是个懒散的人，就算是平时出来K歌或者喝酒，虽然不至于坐得端端正正，但也绝不会一个人霸占掉半边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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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4 b& m9 K5 c+ [1 g　　而且明显看得出来，他不在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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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开口说话，好像一个人完全游离在空间之外。梓佩伸脚踢了他一下：“喂，去点歌啊。”

0 w- d5 \9 K7 s; p　　丁裴均动了一下，却没有下一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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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来发呆的吗？”梓佩嘲笑了一声，“别捏了，啤酒罐都要变形了。”

9 b; b/ h% D! |  G' y　　丁裴均手里一直捏着那个喝了大半的啤酒罐，梓佩这么一说，卫庭才注意到那个可怜的罐子果然已经扁下去一块了。

! C9 z+ d: d7 z% e　　他汗了一下，装作没看到的收回了视线。

8 h7 ~0 h7 X) P8 }: C, Z. F( y　　“你们都不点歌，我去了啊！”叶程安站起来，回头问卫庭，“你要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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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说：“你点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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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_  x) ]6 ?, i　　叶程安说：“我点个情侣对唱我们一起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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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 Z3 z' l　　卫庭正在喝啤酒，差点哽死：“什么？”

1 [6 L0 }. m/ L0 g* `　　“我们唱‘相思风雨中’好不好？”

9 E. t  A" ^; Z8 }6 `　　卫庭彻底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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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z* g& ?+ [8 m& X　　梓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偏偏叶程安还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征求卫庭的意见，拿着遥控器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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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2 [+ P( C% i9 K( {6 i& H　　卫庭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你是要唱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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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w% d! E) A; p" ~4 I. g8 M　　“无所谓，”叶程安笑起来，“唱女的也可以，怎么样？我去点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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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N$ ?0 k8 m) q* Z　　“等一下！”卫庭慌忙说，“我……我不会唱那个歌啊……”

　　梓佩邪恶的笑起来：“我陪你唱啊，叶程安，你唱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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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D% C9 m* M. f: A　　叶程安额头上青筋乱蹦：“我换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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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T3 @  ]- Z) y( t　　梓佩站起来，推开叶程安：“就你那品味，靠边吧，我去点歌。”

　　叶程安怏怏的走回来，梓佩点了几首歌，走回来，笑着对叶程安说：“你唱歌我是领教过的，说魔音贯脑也不夸张——我点的可都是我喜欢的，你要唱不来，拜托就放原音，别糟踏了那些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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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S3 _% |" x5 y; d+ o) e　　叶程安瞪了她一眼，音乐恰好已经响起来了，他连忙抓起麦，又塞了一只到卫庭手里。字幕出现了，前奏刚刚好放完，叶程安瞪着大荧幕，字幕开始慢慢闪过，他还是瞪着大屏幕。

7 v( Z7 M% D) E/ u+ I7 b  O8 Y　　完了，他不会唱……

1 U; y8 ]; f& F+ N. x  a8 q　　梓佩大笑起来，正要走过去放原唱出来，丁裴均忽然站了起来，走过来接过叶程安手中的麦，淡淡的说：“你不会唱，那就我来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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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程安一愣，已经被丁裴均推到一边去了，卫庭呆然的握着手中的麦，听到大荧幕上放的旋律，何其熟悉。

　　一望无际的大海，空旷的沙滩，黑漆漆的夜空中一闪而逝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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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b& [6 A0 e9 ~4 u  i　　对着镜头露出寂寞微笑的歌手，听不懂的歌词。

　　淡淡的温柔的钢琴声。

　　他第一天搬到丁裴均那里，电视里也在放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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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_: u& F2 X: t　　——广岛之恋。

. U# g1 o2 L7 W- z　　淡淡的旋律从耳边飘过，卫庭没有开口。他本来就不会唱这首歌，更加不会唱女声的部分，叶程安把话筒塞在他手里时，他只是条件反射的接住了，他没想到丁裴均会忽然站起来接过话筒，他觉得两个大男人来唱这样的歌，太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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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u9 d$ X9 O5 b　　“我不会唱。”卫庭放下话筒，坐了下去。梓佩笑了笑，懒洋洋的对丁裴均说：“放原唱吧？没人陪你唱呢。”

& m7 g/ }: b9 j, V1 Y9 \　　“你也不会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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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O. V1 g+ U　　“我会，不过没兴趣跟你一起唱。”

　　梓佩走过去，放了原唱出来。丁裴均没说什么，放下了话筒，坐回原处，默默的拿了烟出来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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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暗的包厢中，叶程安冷冷的笑笑，也拿出烟来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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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沉默的喝啤酒。

8 u2 [1 F0 |/ x6 L% d2 J- e　　“是谁太勇敢，说喜欢离别

　　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睁睁看着爱从指缝中溜走

4 @# |9 z! O+ A+ [　　还说再见。

9 O' J9 V. n# d8 ?5 I2 X& H　　……”

; |# }! q5 W# B0 r( A　　以前觉得听不懂的歌词，或许只是潜意识里不想去听。女歌手的嗓音听起来很舒服，发音有些怪怪的，卷舌音的时候有些模糊，声线是沙沙的有些像梓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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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8 A0 B& {( v  B' I  s" x4 E& C  B　　于是目光渐渐被吸引到屏幕以外坐在自己身边的梓佩身上，握着啤酒罐的手也静静的垂在了沙发上。然后发现梓佩一段时间不见，头发长了许多，烫成了卷卷的小细波浪，看起来和那个唱歌的女歌手也有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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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K5 R& M( y- t# P! y% J　　她也在很认真的听，表情有些迷茫，不停的抽烟。不大的包厢里同时有三个人在抽烟，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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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_+ M/ U% F　　“不够时间好好来恨你

8 [5 C3 z) t( f  l, |6 x　　终于明白恨人不容易

# ?5 S; M$ [- a" T" t- z  t, o　　爱恨消失前用手温暖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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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 B2 }* G* `7 B2 Q　　为我证明我曾真心爱过你

% i7 p) c7 G# b& D7 u8 z　　……”

　　卫庭把手中的啤酒放到了茶几上，站起来，去厕所。

! }! E2 [6 p3 g& Q' d　　这首歌怎么也能算情歌对唱呢？怕是只适合分了手还心存怨念的人吧？站在洗手台前，抬头看镜子中的脸，卫庭用唇型说，笑，给我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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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T3 W. c% a; L# Y7 l2 d. l7 `　　于是嘴角就真的慢慢弯起来了，很自然很认真的一个笑容。忽然听到隔间有人冲水出来的声音，卫庭慌忙收起脸上的表情，低下头去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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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哗哗的自来水冲下来，水流慢慢的旋成个窝儿，又细细的顺着金属圆钮渗下去了。卫庭拧紧了水龙头，让出位置给排在自己后面等着洗手的人，推开门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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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4 q; P" Y6 d4 V4 [# H6 S　　梓佩倚着墙看着他。

) ^5 L" r9 N; u; K0 t0 o( X　　“你怎么站在男厕所前面？”卫庭吓了一跳，骇然的笑起来，“偷窥可不是好习惯——说，你看到了多少？”

% H! q- t! Q7 |9 q0 e　　“难得你还有心情说这种笑话，进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逃到洗手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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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不出来难道在里面睡觉？”卫庭失笑，摇摇头，“你未免担心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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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T8 G% g) O# c　　“你今晚上未免镇静过度，所以怪不得我怀疑你。”梓佩淡淡的说。

4 @# A0 u* k' U/ [! o: _  q( d　　“今晚上我有表现失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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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最正常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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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在胡乱怀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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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 ^' ^+ Y* D　　梓佩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说。当初我劝你走开，也劝你避开另一个人，你为什么不听？”

) f0 O4 i% a3 a' i4 J% k　　“你具体指什么？”卫庭平静的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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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n2 ]  |　　梓佩皱起眉，忽然狠狠的啐了一口：“这些闲事我来管它干什么？！怎么偏偏这些人又都是我亲近的人？惹上一个已经是麻烦，为什么你还招上了两个？卫庭，怎么我就看不出来，你和他到底是哪里像？”

　　胸口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愤怒从四肢百骸中蔓延出来，哪里像？他和那个人哪里像？为什么要来问他这种问题？明明都已经放手了，却还是要被抓住来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她以为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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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大声的冷笑起来：“你的问题有够莫名其妙的，我惹上谁了？我又招上谁了？丁梓佩，你是站在什么立场在分析我质问我？你是我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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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佩一下子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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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向来这样和别人说话吗？我年纪比你大你不懂要尊重我吗？谁都看不起，什么人都要嘲笑一番，你只习惯于按照自己的思维来断定任何事情么？”卫庭冷冷的看着她，“你被娇惯得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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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_$ V! k+ B% s  `' ]　　梓佩脸都白了，身子微微抖着，想来是从没被人这么疾言厉色的指责过。

7 q) m7 F, F0 @! O1 D: w# D; C- Q$ K　　卫庭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后，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他也没回包厢，原本就是不想来的，这些人有属于自己的世界，他胡乱撞进去了，到头来只是笑柄么？那么就回归原点，以后也可以当作从来没有认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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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3 n! P, G. z　　下了电梯，刚走到门口，猛然看到有个人站在马路边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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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装作没看见的往前走。

  @% q6 e. D3 {  \5 ]　　“我有话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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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继续往前走。

　　“是公事。”

　　脚步顿了顿，没有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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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4 k8 b/ S# s% t+ U$ }　　“卫庭，我也要换部门了，你知不知道？”

4 x2 D7 M) ^* h3 S4 `　　卫庭终于慢慢的转过身来，直视着丁裴均的脸：“和我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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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有。”丁裴均笑了笑， “过几天我也要去新部门任职了，我还是你的上司，真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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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 Y2 e4 n1 g* f　　就算一个晴天霹雳砸下来，也无法形容卫庭此刻的心情——巧？哪里巧？当初丁裴均特意把他从后勤部调到开发部，难道是巧？一步步接近他引诱他，难道是巧？那个时候二选一放他下去锻炼，难道是巧？难怪这次他申请调动那么容易……原来也是巧？

6 S9 q. [$ E3 d- C8 E6 n4 o& n　　这个男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卫庭对他，没有到要恨的地步，只是懒得自欺欺人的去爱了。时过境迁后，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会奋不顾身到荒唐的去爱他。出于同情也好，真的爱上了也好，如今都没必要后悔，更没必要像个怨妇一样死揪着那点往事不放——他只是真心的希望，从今以后，这个男人都不要再在他生命中掺一脚了。

: z( q4 K2 ?) g  Z8 t8 ], `　　这么点心愿，也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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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卫庭一时气到了极点，半天竟想不出能骂出什么话来。他原本就不是个性格强硬的人，也极少和人争吵。刚才对梓佩说的那些话，已经是他长这么大说过的最重的话了，现在对着丁裴均，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骂无耻过分了点，人家不是说“公事”？到时候他来一句，公司内部调动而已，卫庭能说什么？

. Q; n$ o0 E& P9 k4 E" b5 w8 \　　谁知道丁裴均竟像看穿了他一般，继续说：“难道你不知道一个月前你申请调部门的请示，要先过我手的？你要调走，也是要有我同意的？你那么坚持要走，我留也是留不住，所以只能随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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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笑话！随他走？这人干什么要随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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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好玩么？”卫庭终于动怒了，“如果你寂寞，又或者你嫌现在的日子过得无趣，你以前怎么活过来的以后照旧那么活不就得了？我走前说的还不够明白？我希望以后都可以不用再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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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可能。”丁裴均淡淡的说，“我没听到那句话，就算听到了我也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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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呆住了，他从来没想到丁裴均竟能说出这种话来。半晌，冷笑：“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你这么做不觉得无聊？你是非要逼着我辞职才算够了？”

　　“我对你的影响力有让你到了要辞职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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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已经完全无力了，这是个混乱的夜晚，一切都在脱轨。他和丁裴均鸡同鸭讲，两个人都不知所云。是丁裴均先失常，他不该跟着失态——就算丁裴均不肯放手，跟着他调到了另一个部门，那又怎样？无法忍受大不了他就辞职，这么大个城市，这个男人还能怎样？还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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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7 j& G6 M. L7 ]  p# w9 [　　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卫庭忍不住想，这个人……是不是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不想再继续和他这么耗在大马路上了，卫庭决定叫计程车先走。步子刚迈出去几步，却被一把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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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i) ^2 N0 d" d0 U! V' K* E　　“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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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公事，留到明天谈。是私事，我没兴趣听。请你放手！”卫庭用力一挣，甩开他的手，又要走，却被更加大力的拖着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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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又惊又怒，又不能在大街上破口大骂，只好使劲的要挣脱，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好似在打架。旁边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狐疑的看着他们了，最后还是丁裴均用力的把卫庭拉到了自己的车上，迅速扣上车门，发动车子，一路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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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m  k1 }8 K4 f; J　　事已至此，卫庭总不可能开了车门跳出去。他从不知道丁裴均是个这么霸道的人——又或许，他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许双方都戴着面具，一个极力的温柔，一个极力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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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U% ?. i1 ^* r1 L　　最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卫庭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想来丁裴均也不知道自己开到了哪里，只是终于到了僻静的地方——小小的没什么人经过的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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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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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 r" T* w# S　　“够了吧？”卫庭在黑暗中开口，“我可以下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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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丁裴均的声音低下来，有些沙哑，“可不可以……多给我些时间？至少让我说完想说的话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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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5 r2 J3 o& r3 G　　卫庭呆了一下，狠狠抿了一下嘴，没有回答。

' ~( R+ h4 i) x. ]' `　　“我第一次见到叶信其的时候，他个子矮矮的，又瘦又不好看。忽然跑出这么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弟出来，说话也少，也不懂讨人喜欢，老实说，那时候大家都不太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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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o/ y7 O& j　　丁裴均看了卫庭一眼，继续说：“我那一家子家堂表兄弟姊妹，大家家境都不错，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你看梓佩也知道，什么都有了生活也就空虚了。只有叶信其和我们不同，他倔强，聪明，认真而努力的生活着。我渐渐的喜欢上了这样的他，也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没有堕落成个纨绔子弟。甚至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爱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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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N. I" M. F5 s3 o　　卫庭沉默的看着车窗外，没有出声打断，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认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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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你和他不像，你看起来很温顺，也很容易妥协，却也可以干净利落的说不要就不要。心肠很软，防备心却很重。对感情很被动，但爱或者不爱，又可以丝毫不受别人影响。我直到现在才开始了解你，我后悔没有完全爱上你时就招惹了你，想了解你时，你已经不肯给我机会。”丁裴均将脸埋入自己的手掌中，“我不知道该怎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我从不想代替任何人。”良久，卫庭终于开口了，“我也不想执著于你的过去，只是你爱一个人的习惯太难改变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是过去了，换下我，也许下一个也能为你分担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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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晚上已经改喝牛奶了，你买的那些卫生间里的东西，我也在一直用，你改变了我，但你还是走了。”丁裴均抬起脸，“我没有力气去等下一个，梓佩说得对，我是个不懂珍惜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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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有些差异的转过头：“梓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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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  i8 O7 Z; {6 @) X$ o% C* k　　“她在你面前说话难听，只是为我遮面子。她一直说我根本不配得到你……她喜欢你。”

　　“什么？！”

　　“不在意的人，她话都懒得和人家多说一句，我身边以前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她理过谁？怎么偏偏要劝你不要爱上我？”丁裴均苦涩的笑了笑，“笨蛋，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怎么会看不穿她？”

　　卫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他没想到的，万万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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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程安的事，我不想多说，总之梓佩怎么提醒你，自然有道理。”丁裴均收起脸上的笑，“我一直告诉自己，和你在一起，是为了让自己快乐，你走了，我却无法让自己去寻找下一个快乐。也许是我放不开，但我不想再回头看，卫庭，我们都不要回头看，重新开始，可不可以？”

% I( t4 g; O3 c: p$ `　　大半个灵魂是清醒的，小半个灵魂却开始软弱。然而终究不成比例，卫庭偏过头，淡淡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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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说过，我可以随时中途退场，既然已经退场，有效期已过，又怎么重新开始？”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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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z  p$ A9 z　　“不，我既不想回头看，也不想和你一起往前看。人的心没那么坚强，我说过，我对你的爱，保留到我二十四岁生日为止，过期不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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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 Y/ }$ E3 c　　丁裴均蓦地抬起头看着他，目光中有丝惊讶，还有一丝绝望。

1 N8 F0 @& v" Q) P  ^# ?$ P　　“送我回去吧，已经很晚了。”卫庭低声说，“要忘记一个人不容易，我也希望你会遇上一个让你能全心全意喜欢的人。不是我，已经走过场，没有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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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随便冲了个澡，卫庭昏沉沉从浴室走进房间。手机滴滴的响了两声，好几个未接电话，短消息栏里全是叶程安的号码，问他怎么先走了，然后问他是不是和丁裴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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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动了动手指，还是懒得回，索性关了机。窗外是一片湛湛的月光，拉开窗帘，看到丁裴均的车子仍然停靠在他楼下，他的手臂垂在车窗外，指尖夹着一支香烟，路灯下烟头淡淡的火光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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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I6 `% J8 i! L! s) }2 ]　　皱了皱眉头，卫庭关了房里的灯，室内一片漆黑，然后他看到丁裴均的车终于慢慢的发动开走了。

- n! n0 `: \0 F, U0 x" n" A　　理智是清醒的，感情也应当是清醒的。卫庭倒在床上，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明天是一个新的开始，明天他会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仍然是丁裴均。这真是一个笑话，然而生活中总是不可避免出现这种笑话。

　　他不必怕到想逃走，说要辞职也只是一句气到极点脱口而出的话。他努力过才能升职，前途是自己的，将来要买房子买车，要找女朋友要结婚，难道因为那个男人的存在，就什么都不要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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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说的不错，他对他的影响力有让他到了要辞职的地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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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 W: C/ g3 _　　第二天，还是同往常一般去上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经理办公室的门开着，丁裴均坐在里面，低头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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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u! Z; ~, X9 H' ]　　他是今天才正式换任过来的吧？

　　一连几天，风平浪静。他进去送文件的时候，丁裴均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于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对方看完签完字，拿回文件退出来，带上办公室的门，再坐回自己的位子。

　　也许丁裴均也已经想通了，从此公私分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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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衷心的希望，以后的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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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下班，卫庭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着同事一起走出去，习惯性的走到平日常去的那家拉面店叫了份拉面，刚坐下，正好看到刘易也走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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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哥！”卫庭连忙和他打了个招呼，刘易看到他，笑了笑，坐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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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1 q5 s5 p, }: v+ L) J　　“上星期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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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一直没时间找你吃饭。”卫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还好吧？”

7 I% |8 T! v: z: I: ]$ [  x　　“你走了，身边少了个这么得力的助手，我还真是累得一塌糊涂呢。”刘易呵呵的笑，顿了顿，说，“那个，丁经理也调到你那个部门去了哦？”

9 B7 u2 Y. F7 z" g　　“嗯。”卫庭低声应了一句。

' x" O* \- p( e0 I　　“你们……关系很好？”

　　卫庭警觉的抬起头来，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2 M) W  Y  L+ w4 h! {1 p4 n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刘易用勺子舀起一大勺汤，喝了一口，含含糊糊的说，“公司其实一直在传你们的闲话……”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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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丁经理不是住在一起？在你调到下面去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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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m% f8 R# L! |) j) }3 N5 {　　卫庭呆住了，他怎么会知道？

　　“被看到过嘛，我都看到过你们一起在超市买东西，后来你们还上了一个车……别人看到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刘易有些尴尬的说，“以前传得凶一些，后来你调下去了，流言就淡下去了。可是你回来后又和丁经理一起调到业务部，这个……就传得更凶了……”

8 _% u$ e- t1 n- |' W　　卫庭想我怎么不知道？公司一直在传自己和丁裴均的闲话，他怎么不知道？他还以为他们之间的事，已经秘密到不能再秘密，绝对没有别人知道。

$ B/ y) ^* v5 V$ p　　这时候才知道，世界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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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h" |7 v5 P　　“传些什么？”卫庭尽量以开玩笑的口吻，漫不经心的说，“我们哪里有住在一起，不过是有时候碰上了，一起吃饭或者搭他便车买东西，被看到了吧？去年过年那段时间我爸妈过来了，一时找不到房子住，正好丁经理要回美国度假，就借了他的房子给我。就这样而已，怎么会有闲话传出来？是不是传我是他亲戚？呵呵……”

9 o- Q/ B( b8 o% c" r; Y　　“我不是想探听你什么秘密……卫庭，也许你和丁经理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已。但是……一起去买保险套就有些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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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的脸刷的白了，握着筷子的手不可抑制的抖起来……怎么可能？他和丁裴均什么时候一起去买过那种东西？再没常识也不可能两个人一起跑去买那个吧？不过……可能有几次是一起在保险套专柜前看过一阵？嘻嘻哈哈开玩笑的拿起来看的时候，正好就被公司同事看到了，然后闲话就传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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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也被人看到过两个人一起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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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经理进公司好几年，业绩也好，人也出色，却一直没找女朋友，也没见他和谁特别要好。你一进我们部门，他就明显比别人关照你，上次也力挺你下去锻炼，等你回来后不但升你的职，还又跟你调到一个部门去了，就算没被人看到你们住在一起，别人不传闲话也难啊。”

: F" U% ?# i8 b" {* y9 ~3 c3 s, z　　大脑一片混乱，但卫庭还是只能强作镇定：“不是……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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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隐私，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刘易温和的笑笑，低下头去吃面，“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是真的，以后小心一点儿。毕竟……这个事情，如果公司里传得厉害了，对你们将来都有影响。”

4 P+ A4 H7 L( Z% U% l$ x,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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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吃面吧，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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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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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5 x3 O) j6 N　　卫庭不知道自己怎么吃完了那碗面，又是怎么结了帐走出来。他甚至还礼貌的和刘易道了别，镇静的往回走。

5 |* |0 @; N" H6 @% |　　是不是……真的要他马上找个女朋友，才能平息这股谣言？

　　更可笑的是，谣言传起来的时候，他浑然不知。如今已经过去了，不成事实了，谣言反而有板有眼了，闹得更加沸沸腾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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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他们是什么？同居密友？亲密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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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哭笑不得的滋味。

　　一个人成为绯闻主角，自己不知道的话，还是一种幸福，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也不会受到影响。可是一旦知道了，一看到有人在自己身后窃窃私语，就不可控制的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说我？

　　卫庭也想忽视那天刘易跟他说的那番话，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做不到。尤其是有天部门开会，讨论年末评选嘉奖对象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女同事笑了一声，说：“丁经理，这个还用投票么？不是摆明了一定是卫庭的么？”卫庭听到自己脑子里“啪”的一声某根弦断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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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想选卫庭，就投他的票，我没有意见。”丁裴均微笑，不为所动，“请大家继续投票。”

　　卫庭胡乱在自己面前的纸上写了一个名字交上去，站起来，走出会议室，深深吸了口气，进了茶水间。

　　泡了杯咖啡给自己，卫庭一口口喝下去，满嘴苦涩。

# |, o& m9 U# \- Y　　有脚步声传来，高跟鞋“咔咔”的敲击着地面，卫庭坐在饮水机背后的角落里，微闭着眼睛，懒得动。

　　“喂，你投了谁的票？听说年终嘉奖会有好几万呢！”

6 }/ A, A+ g9 F8 j8 N) O1 x/ r　　“我投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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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8 i! h6 k4 u) X/ T　　“啊？算了吧，怎么可能轮到我？我看一定是卫庭，看他风头多健啊，丁经理又是他以前的上司，听说他们关系一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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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4 _4 T2 t9 v/ T. K　　“他们关系很好？哼哼，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他们……他们其实是那个。”

2 Y! ~; ]- Q) X9 ]+ s　　“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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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N& F( l. U8 I　　“哎呀你装什么装？难道你没听说？丁经理啊，和卫庭同居呢！你说难道不奇怪吗？丁经理都快三十了，长得也不差，家里又有钱，可你见他带过女朋友出来吗？说不准就是个同志！”

　　“喂，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不过……谁知道呢？卫庭那么帅，说不定就是被丁经理看上了，然后就……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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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2 \) h0 O# h( K7 |- A4 k　　“这年头，男人也可以靠张脸吃饭啊，真是世道变了啊……”
5 E% W, K% l, S' n( g
& x2 L( Z7 }0 K1 I, W* d2 k/ c　　“咕噜噜”喝水的声音响过，高跟鞋“咔咔”的声音渐渐的走远，卫庭木然的坐在角落，捏着纸杯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

5 ~/ F& c  A- W. B　　又有脚步声传了过来，面前的光线被一道长长的阴影遮住，丁裴均的声音响起：“卫庭，你在里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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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F- u! @& q3 r. R# W　　没有人回答，丁裴均走前几步，绕过饮水机，站在了卫庭面前，微微皱起眉：“你怎么躲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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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慢慢的站起来，手中的纸杯扔进旁边的废纸筒内，发出“哐”的好大一声响动，还没喝完的咖啡溅出来，沾湿了他的裤脚。然后他径直向门口走去，丁裴均在他身后沉声道：“我在和你说话，没听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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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情，出去说不行？”卫庭伸手去开门，头也不回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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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p6 w4 W5 c/ m& l, ~, E" k　　身子被拉住了，一把扳向后面。卫庭对上一张微怒的脸：“你发什么脾气？这几天我没惹你吧？”

　　卫庭避开了丁培均的视线，他自己也知道，这时候冲着丁裴均发脾气没意义，也有些过分。不是他的错，怪只怪他们两个以前都不小心，被看到了，所以被传闲话。可是要他心平气和的对待丁裴均，他也没办法。闲话被传成那样子，说他凭着一张脸被看上，所以才会得到提升……被拿去和被包养的女人比，被人当作笑话看，他的尊严被人踩在脚下，他已经是在极力的忍耐了。

　　“你有什么事找我？”终于还是冷静下来，卫庭垂下肩膀，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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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跟我一起陪客户吃饭，下班就走。”

& {( K* L5 z  Y* a　　卫庭低声说：“可不可以找别人？”

5 M' Q( H: o% t4 ^% W. S　　“你说什么？”丁裴均这下是真的怒了，“这是你的工作，找别人？你躲我要躲到什么时候？就连公事也不能忍受和我在一起？”

　　卫庭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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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有人声渐近，丁裴均松开手，卫庭转身就出去了。公事公事……公事又怎么样？他们两个下班后一起走，那帮嚼舌头的，谁信是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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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卫庭无力的倒在了座位上。刘易说他看到过他们一起逛超市，还有好些人看到过他们在一起……怎么可能？短短两个多月而已，他们已经够低调够隐秘了，甚至连出去约会都没有过，公司里的人难道吃了饭没事做，一个二个的在丁裴均家门口蹲点么？

1 [, A/ R. V8 N' ~　　这他妈的谣言，究竟是从谁嘴里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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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等到卫庭出去后，眼神慢慢的冷下来。刚才在茶水间外面，那两个女职员的话他全都听见了。这些流言蜚语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流言的可怕性就在于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只要有一个人说有这回事，就会有几十个心怀叵测的人附和说绝对有。

　　或许放这种谣言的人是妒嫉他，也可能是妒嫉卫庭，无论如何，丁裴均知道刚才卫庭一定是大受打击。他其实对这些传言早已略有耳闻，不过一直装作不知道，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罢了。对于自己的性取向，他虽然从未打算肆意宣扬，但也不觉得是见不得人的事——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卫庭不一样，丁裴均知道，卫庭绝对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和他的那段关系。这倒不是他耻于承认自己喜欢过男人，而是因为在他看来，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因此在这种时候听到这种流言，心情可想而知。可是真正好笑的是，偏偏这些闲言闲语，似乎随着卫庭回总公司，又和他换到了同一个部门后，开始更加绘声绘色起来。

　　丁裴均倒了一杯热水，坐在了椅子上。他向来不在乎这些东西，虽然有些令人头痛……不过，或许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呢。

* I2 z/ c8 c3 _# a0 ]　　毕竟传的人多了，像事实的谣言，也就渐渐变成像谣言的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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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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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4 f$ [& a6 g: p- h　　下班的时候，卫庭匆匆赶完最后一份文件，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抬头看看，四周的同事基本上都走光了。瞥了一眼经理办公室，灯还亮着——显然，丁裴均是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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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烦恼了一个下午，终于豁出去的想通了。与其装模作样要避嫌，还不如拿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干脆不去理会什么流言，反正眼睛都长在各人身上，日子长了，谁还能看出来他们“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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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走到丁裴均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丁裴均在里面立即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开了门，笑笑：“忙完了？走吧。”

0 J( |% Y. ?1 a1 E　　卫庭点点头，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

4 N5 N1 M/ [: p7 n& N　　半个小时后，卫庭茫然的站在一家五星级高档酒店的旋转餐厅里，大厅内人潮涌动，男人西装革履，女人珠光宝气。只有他穿着平日里上班时的廉价西装，与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完全没有预料到会被带到这种场所。

　　丁裴均倒是气定神闲，说笑间已经将他带到一群他不认识的人面前：“这是我的新任助手，卫庭，这是华先生，环睿集团亚太区的执行总监。”

　　卫庭连忙客套的笑笑：“久仰，久仰！”脑子里迅速过滤了一遍，环睿集团？是公司的老客户，也是一家国内知名的大企业。不是他的项目，这种大项目不应该轮到他，他还不够资格来过手——丁裴均这么做，是器重他，还是偏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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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X0 N) l$ ~　　不由得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抢了部门里原本属于谁的项目，遭人嫉恨也就罢了，只怕到时候又要流言满天飞——起码今天在茶水间说他闲话的那两个女人，恐怕又多了一项谈资。

　　“这么年轻，后生可畏啊！”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爽朗的大笑起来，向卫庭微微颔首，然后攀住丁裴均的肩头，言语之间和他十分熟稔的样子，“裴均，你这小子，和我还这么生分！怎么你不在你们公司的开发部做了？”

; n. [4 v8 ]9 C& U+ @　　“是，刚刚调职，转到了业务部。”丁裴均含笑回答。

# X5 w2 C6 _3 t& b& O- b' l' ?　　“你学理工的，搞项目开发才是你的本行，怎么想到要转去业务部？”男人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四处拉客户，陪人吃吃喝喝这套，你不是最讨厌吗？”

$ Y9 G) c) P% U! O" A$ U7 I' N1 x　　“以前做项目开发，一样要陪人吃吃喝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丁裴均笑得从容，“再说了，华伯伯不是一直埋怨我不肯学做生意吗？现在倒是个锻炼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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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e  r) R! A$ L　　“我是替你爸埋怨你！家里的公司不管，跑去给别人打工——还以为你志不在此呢，怎么，现在有兴趣锻炼一下自己，然后接你爸爸的班了？”

( E$ h, _) o/ a5 O- W9 m, ?% \  j; S　　“那倒不是。”丁裴均漫不经心的笑笑，“不过有些选择，我原本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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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7 h/ C+ d( o7 [3 [  w* k# D　　眼见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卫庭呆站在一旁，未免索然无味。放眼望去，满大厅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他也没兴趣去主动和别人攀谈。丁裴均聊得开心，他的肚子却是饿了，况且半天没有切入正题，怎么看他都是个多余的。卫庭干脆走开，看到一旁的侍应生端了个装着糕点的盘子过来了，便老实不客气的拿了一堆吃的东西，一口气走到无人的阳台，松了口气，拣了块巧克力蛋糕放进嘴里，百无聊赖的向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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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b7 T7 [, F- z　　流光溢彩的城市，夜色喧哗而美丽，身后是有钱人的浮华世界，向下看，是马路上川流不息浮躁着各自前行的路人。

　　谁都要学会在生活的压力下自我解压，卫庭其实不太擅长面对不愿意面对的现实，当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时，他唯一的举措就是逃避这个事实，并相信总会有过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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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6 v/ f- e　　现在的种种烦恼，不久之后，或者再过几年回头看，也只是记忆中的一部分吧。

　　“嗨！”好像有人在他身后向他打招呼。

　　卫庭扭头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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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H2 j1 J' Y* i　　“一个人站在这里，欣赏夜景啊？”

' b  e: H! m' E　　那声音再度响起，随即叶程安走到他面前，笑笑的挑眉看着他，“你进来时我就看到你了，刚要和你打招呼，你就不见了人——丁裴均真是好本事，怎么把你拉来他的家族宴会上来献宝了？”

7 t; A* c" `8 i. h. y) w0 s' Q　　“什么？”卫庭呆住了，“什么家族宴会？我不过是陪他一起过来见客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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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叶程安也愣了一下，大笑起来，“你不知道你自己参加的是什么宴会？今天是丁家老夫人70大寿，你仔细看看，熟人不少呢。”

　　卫庭慌忙看向身后的落地窗，顺着叶程安指过去的方向，这才发现果然梓佩和叶信其都在大厅中，不过被围在人群里，他没有注意到。

　　丁裴均完全没有跟他提起……这是干什么？带他来出席他的家族聚会？带他来给他外婆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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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Y; U1 `7 C) I  j　　撑住雕花栏杆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震惊，外加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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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5 `4 u. S/ ]8 P' S　　那个男人……他是不是从来不明白，什么叫做尊重他？！

　　“你一点都不知道？”叶程安又笑起来，“宴会还未开始，你还有时间逃走——来吧，我带你走，你不想继续呆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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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回过头：“你是客人，干吗要中途退场？”

　　叶程安笑着摇头：“错，他们请的是我父母，几个人认识我？我也最怕这种酒会，认识的不认识的全要陪笑脸打招呼——让我老爸老妈去应付吧，和那些人在一起，不如和你在一起有意思。现在还早，不如我们出去找地方喝酒，或者，看电影也不错？”

　　卫庭微笑起来：“你看起来好像比我更想逃走？”

　　叶程安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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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 t% B+ o2 f　　“我的确是没想到会来参加这个宴会，但也不至于要逃走。”卫庭撑住雕花栏杆，慢条斯理的说，“你不喜欢呆下去，想去哪里随便你，不要说带我逃走这种搞笑的话。我要走，自己有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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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H2 f: z4 V' _3 w4 N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叶程安定定的看着他，过了一会，自嘲的笑了，“我不懂，卫庭，你明明不是个嘴巴刻薄的人。我得罪了你什么呢？又做过什么让你痛恨的事情？如果说我喜欢你就让你这么讨厌，那也算是我的错？”

; v# w% N1 _% C  N! B) x6 i' e　　卫庭有些想笑，喜欢他？他倒不知道自己行情这么看好，忽然之间就像埋在沙堆里的金子一样，人人都发现了他的闪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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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6 ^$ O1 X( ]9 j　　“你没有得罪过我，我也没有讨厌你。只是你的世界我不懂，也没有兴趣去探究。”卫庭缓缓摇头，“抱歉我只是个局外人，我身上，也没有别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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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程安脸色大变：“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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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i) x& P% m  ?& k　　“没什么。”卫庭淡淡的说，目光掠过叶程安，落在大厅一角叶信其的身上，“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明白。只是亲情也罢，爱情也罢，不是找个替代品就能填满你的空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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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程安向来吊儿郎当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碎裂的痕迹。他的目光跟着卫庭转过去，肩膀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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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c" L6 g; o9 V+ A9 r; k2 S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卫庭垂下视线，笑了笑：“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已经够了。叶程安，够了，你把目标放在我身上没意思。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分得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 V5 t% B+ W( x　　“那个人跟我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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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跟我没有关系。”

　　只一句话，叶程安再也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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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H5 [/ O, {  m" P* b　　卫庭低下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梓佩曾经狠狠的质问过他，招惹上一个已是麻烦，为何偏偏还要招惹上两个？哪里像？他和那个人究竟是哪里像？

　　卫庭只能自嘲的笑，原来是他的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那个人哪里像，于是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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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爱上丁裴均，是他的错，要去被叶程安缠上，也是他的错，如今他要抽身退出，还是要被指责——或许统归一句话，他没有大错，只是不幸被一个人当了替代品，然后被另一个人发现，顺便拿来借用。

　　卫庭冷笑，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不是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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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4 A  P5 J+ G$ r( F0 K" i　　他所知道的一切，也不过是几天前。

　　当时卫庭为了查一份工作资料，去了市立图书馆。在一堆旧报纸中，无意中看到娱乐新闻版面上，竟然有叶信其的名字，和一桩豪门家族的性丑闻有关。于是禁不住好奇，回到家后上网，鼠标轻轻一点，网络上所有相关旧新闻立刻全部摊在眼前。

- o3 L* }! n  w　　叶氏集团大少爷的妻子，在外面和人偷情被小报记者偷拍到，一曝光竟牵扯出这段奸情几年前便开始了，最后更具爆炸性的是，这位叶家大少爷原来戴了个天大的绿帽子，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儿子，竟然是个私生子。

　　于是叶信其的名字跟着上报，一夜间闹得满城风雨，母子两被赶出了叶家，下落如何，没有人知道。大家关心的只是那场离婚官司历经多久，有钱人家的体面人物对簿公堂多么有趣，以及叶先生后来再娶的新婚妻子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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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这才知道，原来叶信其在被丁家收养前，原本是个富家少爷。他还有个弟弟，好巧，名字叫叶程安。

+ T* P! R0 t3 a/ d3 y+ |　　异父异母，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弟弟——当然，他们已经不算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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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对他说过，叶程安的事，他不想多说，总之梓佩怎么提醒他，自然有道理。子佩提醒了他哪句？因为他和某个人很像，所以才招惹了一个又一个？丁裴均拿他替代自己的爱人，那么叶程安呢？拿他替代自己出生前就已经被扫地出门的哥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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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D" {9 t/ {, g( ^, t5 k9 D6 H　　说喜欢他的，却都只是在他身上追寻另一个人的影子。其实想起来，也只是有些好笑，连愤怒或者悲伤，都没有必要。

  ^  A! W% i0 u　　因为什么是非，都已经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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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2 d  l5 T( C! Q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程安终于低声开口了：“原来你知道叶信其是我哥哥……那你也应该知道，他的存在，对我父亲而言是个耻辱吧？”叶程安收回落在大厅的视线，垂下眼角，“他也不喜欢我的父亲，虽然没有表现出来过，想来他比谁都恨那个将他们母子扫地出门，逼得他母亲自杀，逼得他进了孤儿院的男人吧？这些年来他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而独自挣扎。他不会去爱上一个男人，他比谁都更渴望得到一个正常的家庭。”

　　淡淡的笑笑，叶程安从口袋里掏烟出来，点燃，深吸一口：“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也许有愧疚，也许是好奇，也许只是单纯的比别人更在乎他，其实……你有些地方，很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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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抬起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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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毫无城府，心底里却是什么都看得明白。一样都是个性倔强，一样都只为了自己想要的目标而奋斗。梓佩说其实你们一点都不像，只不过爱上你和爱上他的感觉，太相似。”

- A* K+ {) a/ z$ Z( _( P( @0 |# v　　“是么？”

, u2 o5 I! g1 r- \% I2 a　　“都以为触手可及，可又都抓不住。你在某些地方比他软弱，狠起心来，却又比他做得更绝。”叶程安笑了笑，“怪不得梓佩说，你太聪明。我和丁裴均，一个是不懂珍惜，一个是白费力气。”

8 N0 M* O) R2 {* L' F& e0 B　　“我要多谢你夸奖我吗？”卫庭语带嘲笑的反问。是啊，他太聪明，他什么都看得明白，可还是义务反顾的一头扎了进去。爱情就像一场看不到结局的大冒险，你以为自己或许会是赢家，所以放手一搏，输了也不能怪别人。

$ f9 p, x5 X; e! C　　可是谁也不会傻到输了一次，再去冒第二次险。如果这也算聪明，那么世界上还有所谓的傻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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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8 ^! i3 C# P- S9 a& K　　“你聪明，却未免防备心太重了，卫庭。”叶程安脸色不变，“至少我喜欢你，不是拿你当替身，而是你真的很对我胃口。如果你一点也不喜欢我，那我也没办法，可如果只是不相信我，那我未免出局得太冤枉！”

　　卫庭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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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一堑，长一智，摔了一次，便知道以后要离得越远越好。叶程安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真心，又有什么分别。他们两个，性格天差地远，做朋友已经勉强，做情人那不是笑话？

　　所以他除了笑一笑，给不了其他任何回应。

: F, N% T+ o3 B( w　　他对那几个人之间有什么牵扯纠葛已经没有任何好奇心了，现在让他头疼的，只是这个他毫无理由参加，莫名其妙的宴会。

　　也许应该趁此时抽身离开，只是又实在不愿意和叶程安一道走。况且要走也要打声招呼，卫庭站在阳台上，不想回大厅。

　　不想融入的圈子，也不应该融入的圈子，他和身后的那个世界，格格不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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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阳台毕竟不是世外桃源，丁裴均发觉卫庭不在身边了，略微找了找，很快就看到了他，当然也看到了他身边的叶程安。于是快步向他们走过来，叶程安耸耸肩，小声说：“那个人过来了……呵呵，脸色可真难看。卫庭，你与其对我这么提防，还不如小心这个男人——不要以为他不动声色就是放过你了。”

/ ]2 g. D9 E* ]! ]3 ?　　他又恢复了那种带些痞气的笑容，对着卫庭眨眨眼，向已经走过来的丁裴均点点头，转身走开了。

　　“你怎么和他在这里聊天？”丁裴均走过来，望着他，有些不悦，“你忘了自己是来见客户的么，怎么说着说着话就不见了？”

　　“我还以为你在拉家常，不好意思打扰，所以就走开了。”

' s/ C' x4 G/ b　　丁裴均愣了愣，才说：“抱歉，华伯父是我父母的挚友，也是我的长辈，这次恰好和他有合作项目。因为很久没见面了，多聊了两句……你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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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8 R8 ?# O' {  e6 U  r. Y+ y　　“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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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4 U2 E; v/ S  F5 ^2 q& m2 e1 D　　丁裴均不由笑起来：“丢我一个人在那里应酬，自己躲出来吃东西？对了，我外婆在那边，今天是她70大寿，跟我一起过去打个招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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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R& S4 _3 B, `　　“怎么我不知道陪客户吃饭，一下子变成了你外婆的寿筵？”卫庭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不要告诉我，你也是现在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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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A, {) W! Z　　丁裴均的笑容僵了一下：“你很介意？本来是想约华伯父找天吃饭谈项目的，但他说今晚上正好要一起见面的，干脆就在今晚顺便谈了好了。至于这个宴会正好是我外婆的寿筵，我只能说，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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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不妥？”卫庭直视着丁裴均，“为什么要带我来参加这个宴会？你要我在公事上尽量配合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是你外婆的生日？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宴会是你的家族聚会？你不觉得我出现在这种场合，实在是不伦不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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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沉默的望着他，半晌，终于开口：“你生气了？”

8 p9 A  D# q9 z0 ?' i　　卫庭皱着眉头，没回答，但表情已经很明显的看得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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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没有事先跟你说明，是我的错，我道歉。可是就算带你来参加这个宴会，又有什么可让你这么介怀的呢？”丁裴均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的那些亲戚，你也不认识，就当是陌生人好，你也不必去理会，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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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去理会？”卫庭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宴会是为你外婆举办的，所有来参加的人都是要替你外婆祝寿的，我呢？我是来看热闹的吗？”

2 ~( V, Y: J: y9 W　　“所以说要你过去和我一起打个招呼嘛。”丁裴均理所当然的回答，“至于其他人，你都不用管”。

　　卫庭绝望的发现，他和丁裴均根本就无法沟通。还没来得及拒绝，落地窗的玻璃门已经被推开，梓佩站在他们身后：“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出来？四哥，大家都等你过去敬外婆酒呢。”

　　她看了卫庭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说：“你也一起来吧，没什么好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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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卫庭第一次听到梓佩管丁裴均叫“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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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闻言，立刻拉住卫庭的手，几乎不容他挣脱的将他扯到了大厅。卫庭毫无心理准备，手中突然就被人塞了个酒杯，倒满了酒，然后听到丁裴均在和面前笑容和蔼的老妇人介绍自己是他公司的同事，听到叶信其含笑和自己打了声招呼，听到梓佩催促他快喝，没有办法，只好僵硬着笑脸说了几句喜庆吉利的贺寿祝词，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没办法脱身离开，满桌子的人他也不认识几个，只好闷闷的坐下来。丁裴均在他身边，用手肘推了推他：“吃东西啊，挟不到？要不要我给你挟？”

9 }2 Z: C2 ~+ I0 q　　“你不用管我，我刚才吃了很多，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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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闻言笑了笑，顺手给卫庭挟了一只蟹腿，轻声道：“那就吃点海鲜，不占肚子。”

　　卫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盘子里落下一只蟹腿，接着又落下一只虾子，眼见丁裴均又准备伸手去挟生蚝，慌忙说：“我不要了！够了，你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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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4 X2 F# q% E9 \) W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避讳的对他这么亲热……卫庭如坐针毡，巴不得这个宴会赶紧结束让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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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8 ]9 C- s( o: V5 W　　好在丁裴均被人拉去喝酒去了，卫庭终于松了口气，低头喝着杯子里的茶水，终于熬到整个宴会快要结束，再也不想呆下去了的卫庭转头对丁裴均说：“我可以先走了吗？我看那个项目改天再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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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4 w- H7 W; j9 ?9 e　　丁裴均看了他一眼，倒没有勉强他一定留下来，点点头：“这么晚了，也只好改天再谈了。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 W% j$ A' b! M6 O; k; Z　　“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行，太晚了！”丁裴均不容分说的把车钥匙塞在了他手里，“你到门口先去把车里的空调开了，等我一会，我跟外婆说几句话，顺便和华先生去约个下次见面的时间就来。”说完后也不管卫庭有没有意见，转身就朝大厅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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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只好无奈的随着人群走出了大门，手里握着丁裴均给他的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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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1 ]' t' X7 a- _0 K　　梓佩等卫庭走远，突然对丁裴均低声说：“你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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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C3 R2 Q% Q2 T8 X　　丁裴均反问：“故意什么？”

　　“故意带他参加今晚外婆的寿筵，故意带他出现在信其面前，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挟菜对他亲密——你是要证明，你已经下定决心忘记过去，让他来取代信其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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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笑了笑：“别把我说得那么奸诈，就算我决定使尽手段再把他追回来，也不用劳师动众带他四处招摇吧？不过你说对了一半，我不想再死揪着过去不放手了，盲目的等待已经让我厌倦。失去信其，是因为我从来没有主动去争取过。而我现在才发现，这么多年来，能让我花费这么多力气想得回来的人，竟然只有卫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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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征服比等待，对你而言更有成就感？”梓佩冷冷的问，“还是因为，不甘心得到后再失去，所以要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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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E) h0 J  ]$ R* n　　“随你怎么想。”丁裴均收起脸上的笑容，“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无论如何也要让他重新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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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H# e9 `# y6 V: {　　良久的沉默过后，梓佩抬起头，有些落寞的开口。

　　“卫庭以前说过，他觉得你很寂寞，他说爱一个人不应该这么寂寞。”梓佩的声音低下去，浮出一层淡淡的忧伤，“他曾经排解了你的寂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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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沉默了，过了很久，才同样低声回答：“也许是他让我明白了，失去曾经拥有的，比执著于从未得到过的，更加寂寞。”

% ?0 `. o* H: m# d5 k　　梓佩笑起来，声音有些沙哑：“那么为什么……我也会喜欢上他呢？”

　　丁裴均没有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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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至少知道，不是因为我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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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卫庭在酒店的车库里找到丁裴均的车子，开了车门进去，晚上的气候十分凉爽，根本没有开空调的必要。于是摇下了车窗，凉风吹过，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疲倦之极。

　　只想回家睡觉，可也不能开了丁裴均的车子自己跑了。倚着车窗刚掏出烟来抽，远远瞧见丁裴均过来了，只好掐灭烟头，起身下车，准备换到副驾驶位上去。

　　“我喝多了点，开不了车，你来开吧？”丁裴均同样看起来有些疲惫，对着卫庭摆摆手，开了汽车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随即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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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s3 M* j/ Q# e: Z: S3 M- ?　　卫庭郁闷了，没见他喝多少啊，以他的酒量，哪里至于醉到睁不开眼睛的程度？还说要送他回去，这究竟是谁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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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P* h  i0 H6 K' p　　不过酒后驾驶是违规的，卫庭也说不得什么，只好充当免费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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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风景旧曾谙，最后将车子停在那座熟悉的公寓前，卫庭熄了火，拔下车钥匙，回头看看，丁裴均睡得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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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卫庭隔着座位推丁裴均的肩膀，“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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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神志还不是太清醒的样子。卫庭干脆开了车门把他拖出来，车钥匙塞在了他口袋里，推着他进了电梯，按下了电梯楼层的按钮，然后说：“你自己上去吧，我回去了。”

. D3 T! W6 V! q/ @. j' A; y9 e% `" m　　丁裴均靠在电梯的门板上，也没有说话，却在卫庭抬脚出去的一刹那，猛的伸手抓住他，往后面狠狠一拉，紧接着一把搂住了卫庭，死死的箍在了怀中。

　　电梯门随即“叮”的一声合上了。

# T' d" f' \, A; P% f: Y$ W　　卫庭猝不及防，抬头看到丁裴均双眸清冽，哪有半点喝多了的样子？电梯上升了一层，马上又进来了人。丁裴均立刻收紧了双臂，头埋在他肩上，看起来像是喝多了，靠在他身上的样子。

$ R3 E4 Z+ }+ F　　前面有人站着，卫庭也不好大肆挣扎，狠狠踩了丁裴均一脚，换来对方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卫庭痛得差点叫出来，又气又怒，终于等到楼层到了，前面的人让了让，丁裴均使劲把卫庭连搂带抱的拖出去了。

. K- c) s* F' s" s2 o6 |7 Y  w　　“你神经病！”卫庭一出电梯门，立刻发作，左拉右拽，连踢带踹，双手双脚一起反抗，“放开我……你他妈放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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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l, B' [% M7 f% x4 |　　丁裴均却是像练就了金钟罩铁布衫一样，一只手死死固定住卫庭，另一只手迅速掏出钥匙开了门，随即把卫庭往屋子里一拉，一脚把门踢上了，然后二话不说的把卫庭按在了沙发上，双手撑住沙发，把卫庭圈在手臂范围内，俯下身子，微微喘着气：“卫庭，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 Z3 |5 t( T- D2 I% D  l　　卫庭想，笑话！这是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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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Q# s/ n4 p4 V& e- x% }　　“你不会对我怎样，就放开我！”卫庭深吸一口气，想站起来，又被按下去，脾气再好也发飙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丁裴均忽然松开了手，卫庭头一次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了茫然和不知所措的表情，然后他听到丁裴均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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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卫庭愣住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卫庭，你不肯给我一点机会，除了工作，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和我说……”丁裴均忽然垂下头，身子向下一坠，那一瞬间，卫庭几乎以为他会就这么倒下去，结果他只是跌坐在了沙发上，双手覆在卫庭的膝上，微微的抖，“我不知道想要你回到我身边……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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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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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人，好像已经被逼到了极限，说的话恐怕自己都没有章法——他这一辈子，从没这么颓然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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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7 B0 D7 ^& p) ?　　愤怒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丁裴均同样的茫然。为什么一定要把他追回去？为什么突然之间开始对他这么执著？真有那么喜欢他，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却又是那么漫不经心——卫庭想我不懂，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只是面对这样子的他，却没有力气再愤怒。

　　要回头很容易，不过一句话，他会得到这个男人比以前加倍的温柔。也许爱是有一点的，他们两个人之间都是有一点的，只是错过了时机。如同他们最后那一晚一起看的烟花，漫天的绚烂，看的人不过是心不在焉。等到放完了，消散了，过去了，才想要回头再看一次，空气里已经连余温都没有了。

3 {  t+ j- R3 z( e) E　　卫庭闭上了眼睛，就算他承认自己还是不能完全忘记这个男人，就算他承认这场恋爱虽然不是他的初恋，却是最让他劳心劳力的一段感情，可是有些东西，终可淡忘；有些东西，却一辈子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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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不肯输掉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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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再做那个人寂寞时的慰藉品，不想再做他爱情中的候选人，即使是第一顺位，也不愿意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心底下深藏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1 w  w+ }5 i: t' z　　尝试过，体会过，天真的以为可以不介意，一直忍耐，一直等待，最后还是无法忍受。于是终于明白，如果你最爱的不是我，那么我也不想爱你。既然已经放开手，那么不管事过之后，你再追上来说多少句喜欢我，不管你怎么要我回头，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是我残忍，是你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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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情。卫庭轻轻拨开丁裴均放在他膝盖上的手，淡淡的说：“你喝多了，让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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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抬起头，闷声道：“你知道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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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y4 a8 B6 m: K# d9 f　　“你自己说喝多了，早点去睡觉吧，我要回去。”

) i; [" G% _& q7 `+ K% B　　丁裴均愣了一下，笑起来，眼神闪烁：“那么好吧，我喝多了……”微笑着的脸庞在他面前愈来愈放大，终于贴了上来，霸道的吻住了他的唇。然后在卫庭反应过来要一把推开他时，迅速撤离。

　　“你太倔强了，卫庭。”丁裴均又露出了以往他常对着卫庭时的那种温柔笑意，“不过没关系，我愿意花时间让你重新爱上我。”

　　他从背后再次搂住了卫庭，低声说：“我不会逼你，也不会强迫你。卫庭，你不相信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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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惊异的抬起头。

  }" }( B! E7 I6 B9 n2 Y" d　　“我已经决定了，这次绝对不放手。”丁裴均依旧笑得温柔，“卫庭，我一直很珍惜和你共同度过的那段时光，抱歉我伤害过你，那么这次，换我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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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g) i" F& [9 g4 O　　卫庭咬了咬牙，实在做不出任何表情来配合他那个突如其来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和这句情深款款的话。同时也被吓到，他不知道丁裴均这一次，态度竟然这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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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松开手，丁裴均若无其事的拿起车钥匙：“好吧，我送你回去。”

　　“啊？”

　　“怎么，愿意留下来？”不怀好意的笑脸又凑了过来，卫庭立即扭开头。

; I, X' z: H" |2 F# y　　丁裴均大笑起来，几乎和刚刚那个软弱消沉的男人换了一个人。卫庭实在不明白，怎么眨眼之间，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可以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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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l, K/ j0 M4 W: W　　他第一次发觉，原来他也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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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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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又过去了两个月，这个城市的冬天，下了第一场雪。

# F! L7 B* p/ q  J% [! V　　卫庭坐在床上发呆，刚刚跟家里打了电话，无非是说了说最近的情况。他妈很高兴他升职加薪，又说他的几个表兄弟都不如他在外面干得好，一个被公司裁员了，还有两个混得也不怎么样，学历差不多，待遇就比他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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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公司真不错，电视里面也经常放广告，报纸上也有过专门的介绍——再过两年，你差不多也能升经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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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3 u* V# W$ t$ X* I! j　　“哪有那么快！”卫庭失笑道。

7 R3 U  |9 ^1 n8 I$ K" ]; ]　　“你爸呢过两年就退休了，你也该把成家的事好好考虑一下了。”他妈妈说，“别让我们老是为这事替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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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y7 F/ G1 ]7 i' t# n　　卫庭沉默，半晌只能说：“这个事情……随缘吧。”

　　“不过你现在工作干得这么有起色，先把事业基础打好也是对的。”他妈妈笑呵呵的说，“前些天你婶子还问我，你们公司要不要招新人，想让你介绍你表弟进去呢。你不知道，现在工作难找，多少人羡慕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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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7 f8 c* W" `! F　　卫庭实在说不出口，他其实想辞职。

　　这份工作没什么不好，可是每天必须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人，就是一种折磨。丁裴均在公司里倒没有过对他特别亲热的举动，可是任谁都看得出，他对他的偏袒实在是太过明显。卫庭现在手中的几个项目不多，但基本上都是丁裴均亲自带着他干的大项目。出差也总是要带他一起走，应酬客户也每次都带上他，闲言碎语愈传愈多，卫庭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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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的秘书就曾经当着他的面，三分玩笑七分嘲弄的说：“我的活儿都让你给帮着干完了，要不要请你吃饭呢，卫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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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是个女孩子，卫庭就算被气到吐血也只能装聋作哑，当作没听到。他知道，像是陪老板出去吃饭应酬客户之类的事，都应该是她的分内活儿，如今却都让卫庭给一手包揽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老板出去谈生意，搞公关的怎么也应该是个女的啊，他跟着跑前跑后的算什么？

　　假如丁裴均需要在身边安插个私人助理之类的职位，恐怕整个部门都知道，那是非他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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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这些卫庭都还能忍受，那么打击到他最厉害的，就是另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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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部门的副总经理，本来在业务部干了好些年，坐上副总经理的位子后，一直以为总经理的位子迟早是他的，结果却被丁裴均半路上插一脚，觉得自己的职位被抢了，心里一直憋火。可能也听到了那些闲言闲语，以为卫庭和丁裴均真“有那么一腿”，于是想着法子把卫庭当作丁裴均的情人来整，今天抓他去整理部门全年的业务报表，明天叫他去清理上百份的人事资料，明显是报复不到丁裴均身上，便拿卫庭来出气。卫庭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这是在被人家暗地里穿小鞋，但也没办法，更不可能跑到丁裴均面前去抱怨，可是有次他进洗手间，恰好听到这位副总经理在同另一个同事说：“我知道有钱人喜欢玩漂亮女人，但喜欢包养男人的，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你看看丁裴均，喜欢男人到外面去搞嘛，竟然在公司里面搞。从开发部调过来，还不忘记把相好的也一起调过来，那小子业务上懂什么？还不全靠丁裴均一手带着？真是的，是个女的也就罢了，一个大男人竟然甘心被另一个男人养着……这不是不要脸么？”

! `8 W! O2 E7 c2 t  ?. ^" r- z　　当时就把卫庭气得手足冰凉，一口气咽不下去，差点就奔出去把那男人一拳轰在地上。可是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他，冲出去不是给人看笑话么？直到人家走出去了，卫庭从隔间里面出来，对着镜子，手指微微的发着抖，整张脸都已经青了。

　　心被刺得发颤，疼痛一点点的蔓延，眼眶发红，可是不能哭。

* a" |  O& J1 J' K　　即使被人这么侮辱，也不能哭，自尊心不允许他掉眼泪，还是要若无其事的洗了手，再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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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这样的日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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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换工作，但是比较来比较去，单从工作上来说，实在没有跳槽的理由，也很难找到像现在他呆的这么好的公司和这么好的部门。家里父母等着他事业上蒸蒸日上，家族中的亲戚们拿他做榜样教育小辈要向他学习——每逢节假日回家，见到他的人都说他运气好，有本事，工作这么难找的情况下，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在陌生的城市还能进到一家全国知名的大企业，还能干得这么风生水起。都问他什么时候买车买房，然后猜测他的存折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多少个零的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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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卫庭的父母在来过看过他后，惊叹于他们公司的福利好，普通员工也能住到那么豪华的公寓，回家后在同别人的闲谈中不无得意中说到的。而且卫庭在和丁裴均同居的那段时间里，丁裴均时常会送他一些贵重的礼物，卫庭也不知道价钱，有次把丁裴均出差回来买给他的一块手表寄回家送给他爸爸，然后他爸爸就戴着那块价值上万的名表出去了，被人看到后羡慕的说他儿子可真孝顺，这种奢侈品在他们那个小城市里可是见都没见过的。卫庭后来知道了，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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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0 N4 v; g5 t( g　　他在从丁裴均住处搬出去时，光是丁裴均平时买给他的什么衣服鞋子的，就有一大堆。卫庭都是穿过的，总不能退还给人家，况且也没那个必要，横竖他又不是被包养，直到后来偶尔逛商场时看到那些品牌的价钱，才真正吃惊。他是个日常消费观念糊里糊涂的人，只知道丁裴均有钱，却不知道在他身上花了这么多钱。侥幸的想，幸好和他在一起时间不长，不然最后分手时，才发现自己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是他好几年的工资也消费不起的，只怕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怎么还得清这笔帐。

) ^3 G. U$ v# d+ V, c, s　　不过，因为不知道自己曾经过着那种不属于他的贵族生活，所以卫庭也并未觉得目前的生活有什么艰辛。上千元一小碗的鱼翅面在他看来和三块钱一碗的方便面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仍然在为自己赚够了钱后就买个小车，然后在存足了首期后买个房子的小小目标而努力奋斗，这个城市里大多数和他差不多的男人都在这么奋斗，如果生活中没有丁裴均这个人，那就太好了。

1 |. I, w( T3 w. b　　卫庭对于自己的未来，没有不切实际到幻想着有天能过上开豪华宝马，住越层别墅的日子，也从来没做过要娶个富婆缩短人生奋斗历程几十年的白日梦。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出乎他意料的事，也只有答应了丁裴均做他情人那么一件而已。那时候的他们住在一起的生活开销，几乎都是由丁裴均负责，卫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许按照世俗的标准来看，他确实曾经过着被“包养”的日子，而且比起大多数被有钱人包养的人来，他的生活无疑更加自由和轻松。因为没有被“包养”的自觉，也不觉得这种关系是一种义务或偿还，再进一步说的话，那时候，他还一心一意的爱着那个男人。

. s/ ^0 u: y: v& ?6 o' \0 s" F# v　　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在别人眼里，他不过是个被男人包养的男人。也许吧，那时侯丁裴均对于他，也只是留在身边排遣寂寞，没有平等的爱情，和包养也没多大区别。可是他以为日子已经可以恢复到遇见他之前的平静了，却偏偏一天比一天痛苦混乱。丁裴均对他越好，不堪入耳的流言就越嚣张，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还没有超脱到能坦然面对这一切的地步。

　　想要离开。

　　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男人，另找一份工作，遇上喜欢的人，得到和付出同等分量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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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 m8 U( J! l　　元旦过后，卫庭把这些天来收集起来的各类招聘信息整理了一下，圈出了几个条件还可以的公司，投了自己的简历过去，开始等候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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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选的那几家公司，仔细来看，其实都不如他现在呆的这家。可是从好地方往差地方走，应该更容易些。况且他现在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先离开，以后的发展情况，以后再看。因为已经做好了走的准备，公司里那些流言蜚语反倒不放在心上了，人家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到时候走得远远的，总没人会追到另一个城市去继续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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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有一家公司给了回音，通知他过完年后去面试，措辞间对他的条件很满意，大意是只要他肯去，绝对没问题。卫庭很高兴，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那个城市离这里很远，离他老家倒是很近，他还有个以前关系挺好的哥们儿也在那边，

0 {( L6 }: U4 ~7 w, _' K  a　　一直没机会去看，也许过完年后，就能去叙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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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没跟家里说，也没跟身边任何人说，事情未成定局前，他不习惯到处去喧嚷。况且从一个大城市的知名企业跳到一家小城市的私人企业去，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9 ~. }% s: {3 ^9 c　　心情开朗了，卫庭对着丁裴均也没有那么烦躁了。有时候跟着他去应酬吃饭，席间还能说说笑笑的尽量配合他，不像以前那样麻木的端了杯子就喝酒，散了席就坐上丁裴均的车，一路上像个木头一样只瞅着窗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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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5 ^; }. M4 M& S( _; s; n" g　　丁裴均有些意外，更多的还是惊喜。他摸不准卫庭的心思，也不知道最近他突然之间的好心情是什么原因。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但是卫庭每天下班要么留在办公室加班，要么一个人跑到附近的小吃店吃饭，再不然就是和他在一起，连和朋友出去玩都很少。周末借故打他宿舍里座机电话，他也基本上每次都接了，丁裴均终于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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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 o  C! i8 ]　　过了两个星期，部门做年终总结，催促每人尽快完成各自手头的项目。卫庭年前必须完成的项目还剩一个，他要跟丁裴均出一趟差，去日本冲绳，为期一个星期左右，和对方公司谈完项目签订合同后，就算无事一身轻了。这算是卫庭出的最远的一趟差了，以前他都没出过国门呢。机票是丁裴均定的，那边的住处也是他联系的，卫庭这个做下属的，反倒是只要等着收拾好东西出门就行了。出完这趟差，就快过年了，卫庭估计着走前可以把辞职报告给递交了。

　　不过丁裴均肯不肯批，倒是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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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差前一天晚上，卫庭打好了辞职报告，第二天一早，丁裴均要赶着去开完公司的会议然后就要和他一起坐飞机走了。卫庭连忙把自己的辞职报告夹在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夹里，赶在丁裴均走出办公室时，塞到了他手里，要他签名。

  f& i# V$ y* l4 P　　“怎么这时候送文件过来，我没时间看。”丁裴均赶着要走，“很急吗？放在那里等我出差回来再批吧。”

$ ^7 T0 X4 v# S( c( L- P　　“不是什么重要文件，一份出差审批单，一份年假申请表，还有几个报表，是要你出差前签完的。”

1 c. G% R1 V* q" V/ [/ L/ ^; f9 ^　　丁裴均闻言，便接过了卫庭手中的文件，也没细看，每页翻到签名处签了名，然后还给卫庭，急急忙忙走了。卫庭松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看时间，决定翘班回去收拾出差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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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飞到日本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卫庭在飞机上从来吃不下东西，倒不是他嘴挑，而是他有个习惯，只要上了长途交通工具，汽车也好，火车也好，即使是飞机，都是非睡觉不可的。整个飞行过程中，他醒来的时候只有两次，一次是飞机在半途中遇到气流颠簸把他震醒来了，还有一次是坐他里面的人要出来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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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裴均坐他外侧，一直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看资料。他知道卫庭的习惯，空姐过来送水送餐时，他都把卫庭那份放在了自己小桌板上，尽量不吵醒他。直到快下飞机，才推醒了他，告诉他到了。

　　卫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丁裴均已经帮他把箱子取下来了，两个人顺着人流走出去，丁裴均的日语说得很流利，很快就拦到了的士，卫庭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丁裴均笑笑：“我父母经常去日本，小时候我也跟着常去，一来二去就会了一点，后来大学时又选修了日语，用来唬唬人还是可以的。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次的客户是新加坡人，在日本开公司而已。大家中文沟通不了，还可以讲英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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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庭撇撇嘴：“我英文一样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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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c, L4 D9 w" f$ K　　丁裴均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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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m( ^7 w: T8 [* ]) p　　到了他们下榻的宾馆后，卫庭觉得肚子饿起来，刚刚在来的路上看到附近有一家肯德基，便说要去吃东西。他日语半句不会，出了门也就和哑巴差不多了，丁裴均笑了笑，稍微洗漱了一下，便跟着他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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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肯德基，找了位子坐下后，丁裴均问他喜欢吃什么，卫庭说随便，于是他便走到了柜台前，认真的抬头看上方的套餐系列。

　　卫庭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想笑。这人只怕这辈子几乎都没进过这种地方吧？如果换了是他，还要看什么，随口就点一份鸡腿汉堡套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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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O4 ^4 c* J9 \　　再回忆一下，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里，除了丁裴均偶尔会在周末时会带他去几家高级餐厅吃顿饭，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地方真是几乎连路过都没有。叹息了一声，忽然发现最近自己好像总是要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有时候下班后随便走走，看到这个看到那个，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时候和他也一起经过了这里经过了那里……难道是因为知道要彻底离开了，所以开始怀旧了？

　　卫庭慌忙收回思绪，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也许混乱是有的，但不久也就过去了，要走的决定是自己下的，这时候来伤感什么？

　　再抬头，丁裴均已经买好东西过来了，坐在他对面，笑着说：“你要我随便买，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要了个全家桶，够不够？”

　　卫庭吓一跳，连忙说够了够了。

　　他知道丁裴均向来不喜欢吃这些，老天……看样子他要一个人干掉这个全家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