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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3 21:5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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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节
; p# z2 ~: N: j7 u尼姑庵叫做随心庵,随心仿佛是这妇人的法号,这一干人不能随着秦慕归叫她落姨,便干脆称呼她居士。落姨不置可否,这庵里没有别人,她亲自做了几碟小菜,摆在厅里让他们充饥。
& X1 r2 o( {3 ?小舞拉着落姨喋喋不休说了好一阵的话,吃饭的时候却乏了,不多时把额头靠在桌上埋在饭碗里打瞌睡,其他几个人也差不多吃完饭,落姨收拾出来屋子,回来抱起小舞,领他们穿过大殿往后院的厢房里去。
& A, F5 \/ f4 z' U) C" z这尼姑庵看似残旧,大殿里却极为辉煌,菩萨都是金身雕塑,惟妙惟肖。
* U; R3 |5 W% y# M# ~赵景业问她:"庵里看似香火不断?" 2 ?8 B2 l6 ~! k3 [4 T8 ^. Z6 P5 ^
落姨笑着摇头道:"随心庵偏安一隅,山林里地处隐蔽,扬州城里要庙有庙,要庵有庵,道观也不少,都是极著名的,哪里会有特意寻了来的香客?"
. ]( Q- c1 B$ L小舞这几年长大了不少,落姨抱了一段路就有些抱不动。秦慕归从她手里把睡熟了的小丫头接过来。落姨道了一声谢,放慢了脚步和赵景业他们并排,继续道:"我这里的善款说起来都是秦老爷捐的。几年前随心庵年久失修塌过一次,这大殿里每一处都是秦老爷亲自打点,重新建起来的。" ! @ G0 ~) i: Q) i: M1 a
耶律莫才愣了一会神,道:"你说的秦老爷,是慕归的爹?" # E, M3 ~6 S, h2 [2 S) d' W
落姨笑着颔首:"正是。"
* N) ?, V* [ g, S b. E# M走出大殿,后院依山而建,这庵子原来比看起来大得多。秦慕归抱着小舞送回房,其他人谢了落姨款待,也各自去休息。
9 J5 }* y$ }% }( h9 i2 T1 w! l- I一番折腾已经是深夜了。落姨转回前厅收拾了碗筷,正要穿过后院回自己屋子,却瞧见柳怀生房门大开,白色羸弱的身影趴在院子里呕吐。 5 p2 s2 L, v# m) a# C- {: N
落姨急匆匆地去帮他顺了顺气,柳怀生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话。许久才勉强能开口道谢。 6 s0 O( q- k" ?- E
落姨扶他回了房子,倒了温水给他喝,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0 Y& u' ~. }1 ?* n2 Z柳怀生难为情地笑道:"我从未坐过船,走了近一月的水路,今天一上岸反倒全身难受。" ! Q D2 Q# n$ j2 M" g
落姨怔了一下:"那不是已经病了一天了?方才吃饭的时候我也没有瞧出你脸色不好,反倒一个劲地让你多吃......"
# a& y, t1 o& ?5 m( H, G柳怀生忙道:"无妨的。此行事务繁重,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打扰了居士清修已经过意不去,还请千万不要告知他们。"
. S4 k) O% T7 b8 F+ @4 D: n1 |落姨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见他些许恢复过来,起身道:"我即使不说,思远他心细如发,迟早也要看出来的。" 8 Q( j! n2 T9 n6 |0 R9 P3 S
"居士......"柳怀生斟酌了一下词句,望着她道:"居士还是不要再叫他思远了,如今,他唤作秦慕归。"
2 z, b) A2 ?; r, H+ y落姨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
L2 S. T4 W; A: J" Q柳怀生低着头,缓声道:"居士不问来客身份姓名,但今晚与我们同来的人却并非寻常人士。居士今晚初见慕归时就唤他思远,那人刚爬过山路喘息未定,或许没有注意。但若事后想起深究下去,只怕对慕归不大好。"
0 w5 K; w2 }0 d; u& n" U- V# t2 a: P7 Z落姨静静地听完,怀疑的目光落在柳怀生玉白的脸庞上,问他:"你知道些什么了?"
) V; S( J& o: ^7 X# `" b& ~柳怀生抿了抿唇,道:"我父母亡故早,家中贫困难支。我兄长才华横溢,文章出众,却被家事拖累,整日里为生计奔忙,虽在京城也无力去参加科考。秋试在即,家里忽然有人送来一整箱白银,望兄长能放手一搏。我兄长虽然感激,却不肯动那银子,苦于不知名姓不能送还。直到他高中榜眼,后来又做了宰相,才查出来是扬州富商秦如沐做下的善举。我兄长星夜兼程赶到扬州,却得知秦家因勾结盗匪满门下狱,秦如沐病死狱中,秦府上下发配边疆。流配途中,秦如沐的独子和一个下人的幼女被家丁救出。我兄长把扬州知府江文运缉拿逃犯的榜文带回来给我看过,秦如沐的独子就叫做秦思远。" : ?4 R& q6 l p2 D; t5 L
油灯"噼啪"一声,灯油烧尽了,火光强烈地闪了一下,迅速暗了下去。 9 }# D- P% |4 V+ m" E
柳怀生咬了咬唇,接着道:"事情已经过了四五年,慕归的模样气韵也变了不少,我一开始也没有想起。不久前我府上被烧,兄长的遗物被翻了出来。近日里我常常思念过往,才忽然有些怀疑。" , t$ ^8 P4 u( C6 I
落姨细细想着他的话,道:"原来你是淡墨探花柳意之的弟弟......你不提起,我倒也忘了他还算是逃犯。" 她起身添了灯油,用细细的小棍拨了拨灯芯,堂里顿时又亮了起来,照得柳怀生的脸色有些发白。她道:"他原来自己改了名字么?你方才说他改叫什么了?" ! J7 U* S! G c k" A
柳怀生强笑道:"慕归。思慕的慕,归去的归。"他抬头深深看了落姨一眼,"我觉得,现在的慕归就很好。" 7 B5 g% J$ p8 a* F, f2 D
落姨展颜笑了笑,他急忙站起身,仓皇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落姨莞尔柔声道:"我也觉得,慕归就很好了。" A4 i0 }0 I n( i$ r
她又坐了一会,吩咐了几句让柳怀生睡下,灭了灯出了房子,一抬头,不远处树下,一个修长的身影静静站着。
" m! l, @1 N) e6 B2 x0 I那个身影走近几步,往屋子里望了一望:"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刚正不阿,为什么不把我投到刑部大狱里去?"
8 w x8 g, @7 S$ a落姨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她拉着秦慕归走远了些,道:"你带着小舞从我这里走的时候,说回来之时,即是水落石出之日。你现下回来,是来寻仇?"
3 `7 N. g6 }. b( l; u' ^/ T4 ~秦慕归皱眉义正言辞道:"你就不能说是匡扶正义、为民请命么?" 8 }5 U* G- |9 F! B. R ^/ `
落姨嗤笑道:"我宁可你走了便是走了,寻着一个真心爱慕的人,好好过你的日子。" * i4 O Z7 b, Z a
秦慕归脸上僵了僵,不经意的往东边厢房里望了一眼,轻叹道:"落姨......我倒是好像真的对一个人存了那样的心思......" , {3 ~0 s! s! S. b+ w
"那好呀。"落姨笑着,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心里却骤然的一沉。莫非是住在东边厢房里那一个......
% J |- U, n( v# Q) E, f秦慕归咬了咬牙,嘴角扯起一个笑来:"只可惜我不能信他,他也未必肯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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