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老姐和我一起去了省城,不过老爷子的追悼会已经开过了,我还是回来晚了。我带着买好的花来到他的墓前,墓碑上没有我吴天命的名字,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没关系,以前活着时你们就没承认我是你们的亲人,死后不认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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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N v/ R5 u$ l& b9 R墓碑前放了很多百合花,名义父亲手上也抱着一捧百合花放在老爷子的墓前,我纳闷,问他,为什么都送百合呢? % q8 E A+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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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惊得我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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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 r+ V$ b5 o; O1 a“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百合花,我爸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当年就是因为你妈身上的百合香让我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天命啊,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很无奈,也许现在来求你原谅已经太晚,可是……你能原谅我吗?你能看在身上流着我一半血液的份上叫我一声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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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真的一切都是天意,百合香,我的在,我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迷恋你的身体了,原来是你的百合香以及天生的乳香,还有你的美貌,你的善良,你为我付出的全部的爱……这一切的一切……我的在啊,我怎么不迷恋你?我又怎能不会迷恋你?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把我拉离你身旁?你是上帝安排在我身边的天使,是老天派遣来安抚我孤寂灵魂的使者……在,谢谢你! 2 b% @4 I* X$ w# X' N' W7 z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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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手中的黄菊花不住地笑着,老姐以为我听了父亲的话受了刺激,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们天命从小就没叫过爸和妈,真对不起。” * v3 q1 f5 X, ^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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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我看到他的眼眶红了,我止住笑,叫了他一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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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谢,这下我也可以死得瞑目了。”他背过身去,抽泣起来。 + E C; F/ W. Q1 b/ ]- Y# I: f/ H
% b8 ]: _% C: u2 X$ C1 b我想告诉他,我不是看在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液才叫他一声爸的,我是看在‘在贺’的份上才叫他的,因为如果不是这个百合香,我就不会那么深深地爱着龙在贺,如果不是龙在贺,我就不会明白我这个没人要的私生子也可以成为别人眼中的无价宝。我最终没有告诉他我为什么叫他一声爸,老天会怜悯好心人的。 6 l* Z) N, N$ b
1 K& x0 O: E' l$ a }我的在,我做得很对,是吧?在天堂多保佑保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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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过墓我直接从省城坐火车去了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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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V- n* ]; }/ ~力钢城的父母和力丽接待了我,看得出来,他们对我并不怎么友善,必竟我是那个间接害死他们亲人的人,也是那个直接使力钢城出柜并把他们全家推成当地新闻人物的人。 & \$ D2 A4 P& Y
, v- B2 ~4 S4 Y! ~6 B尽管如此,我还是如约来了,对于力钢城的家人,我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3 z5 E/ W. H- J0 {4 ^! Z
( R# c' ~2 m+ O1 i我带了些家乡的土特产来,力丽把它们放一边,说我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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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力丽想见我的原因是什么,她笑。 f p q, E1 X$ M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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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见见让我哥疯狂的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她坐在对面椅子上喝着茶,目光很冷,看样子,她恨我。 ) K: O) I9 @1 g5 _; S2 ^0 w
; Q) c+ r. X, |0 n, V“现在见到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平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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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你就没什么抱歉的话要对我们说吗?”她猛地放下茶杯,情绪激动起来,“都是因为你!你让我们家族蒙羞,让我们家无法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我这次回国就是要把我父母全接到国外去,再也不回来了,可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见见让我哥不顾一切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是,我现在是见到了,你也不过如此,真不明白哥怎么就会为了你发狂,你到底对他下了什么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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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哥下蛊的不是我,是爱情,你哥只不过是中了爱情的毒。”我正色地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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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爱情?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爱情可言?不过是玩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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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O5 \/ V2 O. I7 t力丽的冷嘲热讽让我实在不想再呆下去了,她根本不能明白我们那样的爱情是什么样的爱情,我来时带来的一肚子道歉话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我坐在椅子上,眼睛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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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角落上一张合影吸引了我的目光,我站起身来走近它,拿起来,我问力丽,“这相片里的人是谁?什么时候照的?” % \$ a! Y J9 t- v
" d4 S" y( v7 U' d/ |“这与你无关,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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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P3 \, W) }$ E* g8 A* d“这是什么时候照的?在哪儿照的?”我激动得对她大声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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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年暑假我和我哥在张家界照的……”力丽喃喃地回了我一句,她的眼眶紧接着就红了,也冲我大叫起来:“这相片关你什么事啊,还不是因为你,我们都不敢把哥的近照摆出来,只好摆小时候的相片,你居然还冲我嚷嚷……你以为你是谁啊,别以为哥喜欢你,你就有冲我嚷的权力,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男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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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争吵把力丽的父母也吸引了过来,问到底怎么了? # U \! i3 q1 @'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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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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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全家都给我听着,不论你们骂我男狐也好,妖精也罢,我都不在乎,但请尊重力钢城的感情,他的爱比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深沉,他比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更懂得什么才是真爱。你们没有权力诋毁他的爱情,因为你们从来没有客观地、事实地、公平公正地去看待过同性爱,它不比你们谈论的爱情卑微,不,它不仅不卑微,有时甚至更伟大。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对不起,我必须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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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X( |7 q8 B3 v3 h/ ~说完,我大踏步地离开了力家,眼泪一直刷刷地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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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钢城,我信了,我信你很久很久以来就一直深爱着我,我信我们相遇得比在贺早,可是……现在我才相信你,太迟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因为我不知道当年我那回头一笑,你就站在力丽的身后,我不是在对你笑,我是在对你妹妹笑啊,我的目光根本就没越过她的头顶看到你。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十多年前你就爱上了我?为什么你不在新生报道时就跑来告诉我,我就是那个对你回头一笑的傻大冒?为什么?为什么啊,力钢城? 6 n, X! x/ i1 t! Q% Z1 B
9 p/ k! j3 ?, ]1 ~我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城市里,心痛得不知道要如何呼吸,我不知道要去哪儿,哪儿才是我真正该去的地方,我拿出力钢城的日记随意地翻看着,一段话映入眼帘: i! u! [6 C.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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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上了一个人:他高大、英俊、温柔、体贴、敏感,他自信又自卑,强壮又脆弱,有时霸气,有时傻气,他让我想保护他,又想被他保护……爱上这样的他我何过之有?他只不过正好与我同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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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p2 L0 b* i" `力钢城,你的爱没有过错,你不过是爱错了一个人而已。如果时光真的能够倒流,让我知道你已经爱了我很久很久了,我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先爱上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J( E' d& S S7 t! N. ?
1 T' a6 n/ U; d( h0 _捧着日记本,坐在大街的石椅上,我看着天空默默地流泪。 & N3 D. i3 c: O* O' s/ @
1 c$ \& ?5 K# J/ }3 i& a, T, T a. Q天,很蓝很蓝;云,很白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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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合上日记,站起身来,走向公用电话亭,掏出电话卡,拨了一个号码。我第一次拨这个号码,但这个号码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 n' g! [- ]$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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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居然是通的,但没有人接,这么久了,也许这个号码早就异了主人了吧,我正要挂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 Y3 u2 b" E7 ~6 j1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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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龙在贺,现在不方便接你的电话,请留言!如果你是我的chocolate,要说一声我爱你,我才会给你回电话,呵呵,chocolate,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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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I love you!” ( r2 X: ~( [& ` q4 O) Q3 L
2 ]) y3 p3 T, {) r整个城市在我的眼前模糊一片,我的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只听到在贺的笑声以及他温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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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colate,I love you! / Q3 W7 e, U$ ~* u0 n0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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