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李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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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份稳定的好工作* y7 [( C* z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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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个美满的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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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婆有孩子却很寂寞 ^+ X0 [ ^4 R2 q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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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多朋友多却很失落# ?! e; k0 m" `. |
: w, L' B% L- c. [$ H+ V4 A/ Q+ H 你一定在那儿见过他2 ~7 D' l+ m7 p4 E" d( P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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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叫李建国5 c! l) t/ I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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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喝冰镇的可口可乐, x* R! z' {: K! w5 p" X0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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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穿时髦的便宜货% \( m( x!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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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看七点钟的新闻联播0 p* w( a0 M3 {' x
( |& k6 y5 ~1 E# }8 u 他喜欢听邓丽君的流行歌# ], U+ F2 g+ \! M- h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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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在那儿见过他7 ^; a* `" F5 [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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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v: a* ?3 u1 i { 如果你问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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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我们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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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N+ k* ?% P5 j4 X( N 他很忙很累却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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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5 }. n5 Y% J& H' z 他很怕他很担心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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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j: }* u% N1 i 他说他总感觉无所适从( X# s+ Y/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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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找不到幸福的路2 z; l A3 x/ h1 |0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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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习惯了说谎言& D' p5 t3 Q5 D' ]/ `
6 T1 _7 B2 L' r7 \7 Y: z& ` 他已经无所谓真或假' R. I5 |& L. 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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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大街上那么潇洒5 \1 `* G7 _0 ?5 O* o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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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镜子前觉得自己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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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我们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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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鲍家街43号乐队的一首歌,有一阵子我很喜欢他们,粗犷的男性嗓音,厚重中透着失落。我的老板也叫李建国,这是一个多么普通的名字,我甚至是在我们有了特殊的关系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他其实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非常普通,开着这个不大的公司,虽然运作还算良好,但也赚不了什么大钱,养活十几个员工,让自己过得还算富足,如此而已。他结过婚,又离了,有个女儿和他前妻一起生活,彼此很少来往。他一心一意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忙碌而辛苦,似乎也很寂寞的样子。我们一起睡觉的时候他会一直紧紧地抱着我,但是并不对我说很多话。这对我来说是件很妙的事情,我可以享受这个男人的体温而不必和他靠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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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他恐怕也不想和我靠得太近,那个大雨夜晚之后的那天下午,我去公司上班,因为中午母亲的到来让我心情很坏,所以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沉默地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他一直在忙碌,跟所有的人说话,除了我。我有些好笑他似乎害怕昨夜之后我会因为我们之间有了特殊的关系而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和他很亲密,于是故意疏远我。我当然不在乎,我没有和任何人表现亲密的习惯。在公司里我也很少和别人说话,一开始有些同事对我呼来喝去,我反应冷淡,既没有生气,也不会和他们起任何冲突,认真做自己分内的事情,时间长了也没人再注意我。% }' k u& g9 |8 A5 J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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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大概一开始就隐约觉得老板看我那第一眼就有些异样,只是我真的需要钱,即便我知道了老板想要的并不是我简单的打杂工作,我也并不在乎,我是个只看重结果的人。某一个时刻我想到这实质上就是人们所鄙弃的那种交易,感情的交易,或者我们根本谈不上感情,那么就是,身体。当然身体也无所谓,我是个如此贫乏的人,我拥有的东西不多,所以只能拿仅有的东西去换取了。我并不讨厌这个男人,和他相拥的时候甚至还会有一点点温暖的感觉,更重要的是,我是个穷人,我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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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老板又叫住我加班,同事们纷纷离开,有人还对我报以善意的微笑,大概心里在想这个小弟真可怜,打个工就被老板如此盘剥。当然老板也的确是需要我为他工作,他是个勤奋而没有大魄力的人,也许正是靠着苦干才能够达到现在的状态。但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再怎样也不可能一天干24个小时,而他很多事情又不放心别人,一定要亲力亲为。这就是命,你能够拥有什么,你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也许都是早就注定了的。看着他忙碌的样子,我开始有些可怜他,我总是看到每个人可怜的地方,或者是自以为他们可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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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他说,算了,明天再来做吧。我松了一口气,想他下一句会说什么。他要带我去吃夜宵,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随便,我对吃极少挑剔。我们就在公司大楼背后的小巷里找到一家夜宵摊,一对安徽乡下来的中年夫妇经营的小本生意。他们和老板似乎很熟,一见他就笑脸相迎。他和夫妇俩寒暄几句,问他们生意好不好之类,两人也问他好久没来是不是发了大财。我安静地在旁边听着,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观看一场别人的演出。他们突然问我要吃什么,我说随便,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夫妇俩有些讪讪的,老板看出尴尬于是告诉他们就要小馄饨吧,你们这里做的很好吃,然后又把同样的话向我转述一遍。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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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当儿,我看着他们炉子里液化气的蓝色火苗忽闪忽闪跳跃不停,老板不时朝我看看,又把头扭过去。安徽夫妇忙着做事,没人说话,昏黄灯光下的小巷子一片寂静。吃完了,我们付钱道谢离开,从夫妇俩的神情里看到异样而复杂的眼神,他们大概在揣测我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冷漠,而老板对我却如此客气。他大概也觉得有些扫兴,而且工作太累,用充满倦意的声音问我是回学校,还是去他家。我说,随便。顿了一下,他说,那还是去我家吧,省得你再花打车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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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9 H) T) ]9 D/ D; f 在床上,他轻轻地抱着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很快就安静地睡着了。我却一直失眠,看着窗帘一角露出的漆黑夜空,零落的星光寂寞地停在这座城市的高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