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旧那样继续,只是偶尔陈忠也会叫上江飘跟他们一起去要帐,大多时候只是望风,江飘却自己暗暗记着每个步骤。可是越来越多的不满出现驼子跟丫头脸上,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驼子边喝闷酒边说对陈忠的不满,说现在给的钱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几乎就是没有,问他要也是说过一段时间,然后丫头就跟着说感觉陈忠越来越刻薄了,不象刚开始那样对兄弟。毛比这时候就会说开始他不过是想拉拢咱们,然后再让咱们几个给他拼命的去干。! H+ j" m% H; j0 b! u0 S4 K! x$ n. @
/ o7 z+ p" j8 N! A4 ]2 W9 M说着说着都是一肚子的气。江飘这时候就会安慰他们,说钱上这事先不要计较,毕竟是跟人家混饭吃,以后有机会自己干不就好了。驼子一听江飘这样说就不高兴,把桌子一拍,说我们几个别的怎么样,但是每一套路数你问问他们谁有那能耐?然后又操了几句,说杜强跟他说几次让他过去他都没去,他说他舍不得这几个兄弟。江湖的义气让江飘彻底受到了这几人的感染,但是,在这个不同的天与地之间,仅仅靠义气能生存吗?江飘对这一直持怀疑态度。8 W3 X4 F. m,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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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成哥让江飘陪他去见一个人的时候,江飘还在犯嘀咕,我好象还没那个资格吧?成哥拍着他肩膀说,谁叫你能喝酒呢,这人好喝,认识这人以后对你混自然有好处。江飘笑道,我这个人可是死也不会阿谀奉承。成哥笑道,你呀,没叫你奉承,叫你跟他喝酒,把他灌倒就没你的事了。江飘嘿嘿接道,我可怕他没倒下我先倒了。成哥轻揣了他一下说道,你就恁笨啊,你不是外号“梅毒”吗?连我都赢不了你,还怕猜枚猜不过他,再说,还有我呢。江飘把头发一拢说,那不还得怪丫头那求东西起的,我在想是不是应该给他换个名字,估计他比较适合日本名字。成哥笑道,什么名字?江飘嘿嘿一笑说道,尖锐湿疣苞疹子。# d* c( H1 W+ i3 b/ @4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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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进来的时候是穿着一身警服,江飘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江飘,他跟成哥打了个招呼后然后坐下,把外套挂在椅子上,然后看江飘一眼,江飘把头一扭,懒得看他。成哥笑着对江飘说,这个是杨所长,大家都是自己人。来,江飘,给杨所长倒杯酒。江飘碍于成哥的面子,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把酒倒了一杯,然后端到杨所长面前说,杨所长好,以后有什么事请多多关照。老杨把酒接住,并没喝,放到桌子说道,记得上次我见你是怎么说的吗?成哥哎了一声说道,你们认识啊?两个人同时回答说答,不认识。成哥哦了一声说道,我说呢,你们两个要是认识那才叫见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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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c0 S5 \9 j$ p0 L$ Q; E6 `老杨笑道问成哥,这个小兄弟是谁啊?成哥说,这可是咱南阳上好的一块独玉料子啊,要是雕琢雕琢肯定是一等一的上品。老杨故意端详了一下江飘说道,成子啊,我咋看咋不象呢,倒觉得他象是一块臭茅缸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江飘抽口烟,冷冷说道,杨所长,你这可是高看我了,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成哥踩了一下江飘说道,不许跟杨所长这样说话。老杨笑道,成子,你可真会看人啊,能把这小子降服可不容易,看来你还是有一套啊,这小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好象在道上混的都知道这个人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他已经十八岁了。老杨喝口茶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江老弟的父母在哪里呢?6 ~6 i; u0 r, X' N. [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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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飘哼了一下,说道,我是个孤儿,没爹没妈。老杨接住说道,没爹没妈咋会有你?难不成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江飘看着他,坏笑着说,哎呀,杨叔叔,这你都知道啊,不得了不得了。老杨冷笑道,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是孙猴子,知道不?; `, ~/ m' J& C0 h' @! ^
O- O& ?# y$ V- p& C" ]. x江飘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真是太厉害了,真的,你连我小名你都知道,我认输,我自己喝一杯。说完端起一杯一饮而尽。成哥笑着对老杨说,看到了吧,我没说错吧,不过你们两个好象真的有缘分呢。来,看你们两个猜几枚吧,江飘猜拳猜的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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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J% p6 ?, q9 k- W, ~0 T. A老杨说,那好啊,让这小兄弟教教我吧。老杨想这孩子看来真的是变了,变的连认都不敢认了,现在竟又跟成子能混在一起,他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好,在猜拳的时候好好训训他。6 R4 d" n9 ?% p
7 [- j7 \. v0 V/ j; P" S7 C他没想到的是,他可以想到这个娃子也许是很聪明,但他确实没有想到这娃子的枚猜的那么好,对他一点都不客气,开始他连赢三个,然后就连输了六个。成哥说道,看见了吧,连我都栽在了他手里,你也未能幸免于难啊。老杨不服气,继续猜.这次有进步,赢了两个输了八个。( D4 p( Q2 H8 U# E+ F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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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飘对老杨那个人是厌恶的,因为在他眼里,他始终认为,警察就是警察,警察就是要维护正义的,而老杨没有,他觉得老杨跟成哥他们那么熟,从中肯定捞了不少好处,他甚至觉得老杨根本就不配当所长,更不配当一个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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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3 ]6 J% a9 N$ p9 `& ?: N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他没等到毛比跟丫头他们的到来,因为有几天没见到了,连陈忠都没见到。打传呼也不回,问那些小痞子们也是不知道。最后想起赵耀,然后给赵耀打电话,正好赵耀放暑假还没有走,说过来陪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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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那天晚上,两个人喝着说着,江飘讲他的小时候,讲后来离家出走,越讲越想说,越说就越停止不住,好象一个憋了多年没说过话的人一样,一下子把话都要说尽似的,然后两个人喝的都是手脚不听使唤,但脑子好象都还清醒,然后江飘又说周良说到阿发,说自己不知道怎么他妈的就喜欢上了男人。反正爽的不爽的都说给赵耀听,赵耀说我不管你喜欢公的还是母的,只要你喜欢就好,那跟我交你这个朋友没关系。赵耀说我只觉得跟你说话聊天喝酒都很投机,很爽就是,别的我不管。然后江飘晕着说那好,那咱们两个就结为兄弟去求,赵耀搂着江飘说我也正有此意,然后两个人一时兴奋竟叩头结拜。: K9 `- { C, |! s
( Q U( }" p& j" z' z8 k& Q当江飘传呼上显示一个外地号码的时候,江飘当时还犹豫着回还是不回,最后决定回的时候接电话的竟是毛比,毛比带着愤怒的以及辱骂的口音说的七零八落的。但江飘还是听出了事情的经过。陈忠带着他们前段时间去要帐的时候,后来因为说的不合,双方谁也不肯让谁,当场动粗,结果闯下大祸,毛比跟驼子把对方其中的两个员工整的半身不遂的,后来人家报警,四处围堵。他们三个跑到了西安,陈忠又跟开车的大奔一起冲回南阳,答应回去后把这件事搞定再让他们几个回来。但给陈忠打电话跟传呼都没回信,熬到现在几乎连饭都没得吃了。毛比让江飘找找陈忠,就算回不去,也先想点办法弄点钱过去。江飘说他也一样,有段时间没见陈忠了。7 N5 o9 b2 O8 _, q8 a6 h
5 ~/ u2 i4 Y* |3 h: h* U当驼子在电话那边嚷嚷着实在不行晚上就打劫的时候,江飘很冷静的说,千万不要去打劫,打劫是一种无能的行为,你们肯定不是无能的人。那样,我这还存有一些钱,还有这段时间镭射厅卖票的钱,你们在那边银行开个户,我给你们寄过去,先抗一段时间,不行了再说。毛比在那边说话带着一些激动,他说,飘子,回去后咱们这四个兄弟要做的比亲的还要亲。江飘说回来再说吧,其实他知道,这几个人其实不能说坏,无非就是好打架,有时候下手不知轻重,他们说打劫,那可真敢做的出来,但是要在那边因打劫出事的话,那谁也救不了他们三个,毕竟那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何况打劫的性质跟打架的性质根本不一样。$ b! X5 o; g3 B0 P! I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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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同一个晚上,镭射厅正在通宵放黄碟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楼下的大铁门捶的震天响,江飘隔着窗户看到下面门前的街上停了四五辆警车,几十个警察将正个门前围的水泄不通,江飘拿着那一堆黄碟想从后边的窗户扔出去,发现房子后边已经站了四五个警察。此时,下面一楼的大铁门已经被警察连锁连门一起给卸了个精光。1 p9 d1 q; D3 C. M
) h- D# O2 G* ^, S当满屋子看镭射的人们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灯已经被打开,几个警察在前面拿着枪,要看镭射的人们依次顺着墙蹲下不准动。然后又几个警察冲到江飘的屋子里。然后,江飘又看到了他,江飘看到他的时候原本有些慌乱的心倒平静了不少。4 c% i1 Y) I) ~4 X$ P% ^0 h2 ]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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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是跟另几个区的领导们一起上来的,老杨看着他,他没有想到江飘竟是在这个地方混着,他一直以为江飘最多只是打打架或者跟那个要帐的到县里去要帐,但他绝对没想到在这特别的而且又是在节骨眼上的几天,他竟会自己往这枪口上撞,严打的事他已经告诉过成子,难道没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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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警察拿着从床底下搜出来几堆厚厚的黄碟的时候,老杨的嘴唇动了一下,江飘把头一歪,把手伸进口袋里把烟拿出来,准备拿出来一支抽。一个看似领导模样的警官说继续搜,看有别的没有!然后又有一个警察问江飘,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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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 ]" |9 C m \# ]江飘说不知道。那人又问道,那你是干什么的?江飘说放碟看店的。那人又说,今天晚上放这些碟没有?江飘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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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搜东西的警察报告说去掉黄碟没搜到别的东西,老杨说,先把那些看录象的人放了。然后问江飘,这里的法人代表是谁?江飘说,陈忠。老杨说,营业执照呢?江飘说就在楼下那墙上挂着。老杨吩咐了一个警察下去拿。又继续问江飘,去掉这些黄碟没有别的违法的东西了吗?江飘说,我不知道啥是违法的东西,这些碟子也不是我的。都是我们老板的,要找你找我们老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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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f. x# S) j+ n1 H老杨看着这个十八岁的孩子,看着那张事不关己的脸,那张脸是帅气的,但更多的岁月刻画已经在他脸上呈现,他忘不了两年前见到他的第一眼,那一眼犹如惊鸿一般,就那一眼,他便忘不了他,他记住的是他的眼睛,是的,那双眼睛,忧郁,敏感。他知道这个男孩子是鄙视自己的。只是到现在他还不明白那种利害关系,他真的不想让他在这个边缘的环境下再继续混下去,他更希望,这里的法人代表不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