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孔雀河没有终点》 BY 战旗 【完结】

zhongziqi

　　[8] 暴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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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新坟，两堆纸灰，三尺墓碑。
　　
　　　　　死赶活赶，张彪还是没能赶上。
　　　　　
　　　　　大哥狠狠一脚把张彪踹倒在坟前。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乱踹：“你个畜牲！你还知道回来？你个畜牲！畜牲！老子他妈没你这个兄弟。你就是牲口！老子打死你。打死你！你个畜牲！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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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4 B: S( J　　 周围的人把大哥拉住以后，大哥终于还是哭出来了，指着张彪：“你知不知道，妈咽气的时候还在念叨你的名字。你这么多年居然真能狠心不给妈一点消息。你知不知道最后这一年妈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他奶奶的就是牲口。毛驴子都不如。家里几个兄弟都出钱给妈看病，你XXX一分钱没出，居然还让妈死都不能合眼。你自己说你不是牲口是什么？是什么？”大哥一边骂一边哭，几个儿子都哭得一塌糊涂。
　　
　　 父亲轻轻走到爬在地上痛哭的张彪身边，轻轻扶起张彪坐起来，一边拍张彪身上的土，一边慢慢的说：“六儿，你妈最后都没合眼，不为别的，就放心不下你。你从小脾气就倔，你妈总说梦到你被枪毙了。总念叨你要是成了家，就不会这样了。现在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去给你妈磕个头，就说你回来了。就说你好着呢。让你妈放心。好不好？六儿？”
　　
　　 张彪从戈壁地上爬起来，跪在母亲墓碑前，一个头接一个头的往下磕，下下触地，那额头开始血肉模糊，然后是戈壁砂石拌着肉屑血沫，张彪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兄弟几个有点慌了，都知道老六的牛脾气上来一犯傻，谁都拦不住。父亲过来拉张彪，张彪依然没有停下动作，声音沙哑：“爸，妈，这是六欠的。一辈子都欠的。”然后继续要磕。大哥上来抱住满脸血的张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是哭。然后兄弟几个都上来抱住张彪，哭成一团。父亲的眼泪，终于还是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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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ongziqi

　　　　守灵七天后，还要带孝四十九日。
　　
5 D% [5 N9 X6 t　　 七天后，张彪在这个天空布满阴暗云层的下午，找到了这间小网吧。
　　
　　 网吧一共也就十来台电脑。机器看起来都是陈旧不堪的样子。张彪他想给战旗留几句话。一上QQ，就看到战旗留了一堆你人在那里的乱骂。心里一阵浮躁，不知为什么啥都不想说了。正发呆呢，一个叫麦子的发信息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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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1 C6 d# u# B/ b( t# l1 f- L1 C　　　　张彪，我是战旗。我QQ号码被盗了。这个是新号。
　　
　　　　勺子，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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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Q6 S- O7 J) z3 b　　　　给你看我的照片。呵呵。
　　
- C4 Y; \4 f# |9 b1 T/ L　　　　恩，和你战友新照的？怎么没见你战友？
　　
　　　　我想给你说点事．
　　
　　　　知道，你个傻B，上次你就说要说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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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i- d$ y0 d& b　　　　我们还是算了吧，我喜欢的是别人。
　　
　　　　靠！我操你大爷，别玩老子，老子今天没心情和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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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的是真的，我们散了吧。我们在一起没啥意思。早晚要散的。
　　
　　　　战旗！你他妈今天犯病是不是？你别给老子说你喜欢你那个XXX狗屁战友。
　　
　　　　恩，你自己保重吧．再见了．
　　
2 _3 g- Q, Y' E3 m　　　　靠！！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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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彪坐在那里彻底呆了．这，这算什么？这么就算完了？这么两人就散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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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d9 G4 T" D- E1 V) ~2 N　　 母亲去世以后，张彪原以为，伤心极致就是疲惫，眼泪流干就是尽头，哪里想到这悲哀的感觉还可以加倍。站起来一声吼：“XXX！”然后就把整个电脑桌掀翻了。
　　
　　 原本肮脏破旧的显示器在地面冒了些许火花，边上上网的人跳起来躲开，网吧老板远远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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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跑去给张彪家人通风报信。父亲大哥二哥一起过来问明白情况之后，这电脑是要赔人家的，但是张彪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那个冒着青烟的显示器。很显然，这小子随时可能继续把这里砸下去。没人敢刺激他，都远远的躲着。父亲不管这，走过去看着张彪：“犯病犯完了没有？”口气极力压抑着不满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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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彪不说话。父亲就那么看着眼前这个儿子，这个血一上涌就六亲不认的儿子。许久问了一句：“六儿，要是你真心理有病，咱去看医生。”那口气已经无奈到了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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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在现在的张彪耳朵里，已经完全变了味道。双目充血的张彪终于把视线放到了父亲脸上，居然一字一顿的开口：“我就是有病，我不结婚，你逼死我都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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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s& O6 V) r$ \　　 “你，你......” 父亲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到底在抽什么疯。颤抖的手指着张彪的鼻子：“你，你说什么？！！”
　　
, e" a* a  f6 U　　 张彪盯着父亲的眼睛：“我不结婚，我喜欢的是男人。我是同性爱，我是变态，我就是有病。”
　　
: }2 i1 @/ W. o) @" U6 B4 d9 o　　 父亲瞬间的表情已经对这个胡言乱语的儿子绝望到了极点，颤抖的手已经不知道该指张彪那里了，弯下腰抓起一个凳子就砸了过去“我让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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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二哥冲上去抱住父亲，凳子腿在张彪额头上开了个口，张彪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父亲恼羞成怒破口大骂的样子，表情冷笑，心底却涌出来些许报复的快感：你不是要面子吗？在外流浪四年无家可归的张彪，最后却连母亲的最后一眼都隔在了另一个世界。这一刻把所有背负的屈辱和白眼似乎都用这种方式报复给了父亲。这个为了面子连儿子都不要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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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彪头也不回的走出这个小网吧，不管不顾二哥叫着自己的名字，然后大步流星的走远。远处的雷鸣隐隐在天际作响，天空的云翻滚着黑灰的颜色。张彪任这种报复的快感在心底隐隐蔓延。那心底，所有一切的一切，终于支离破碎成一片悲伤的海洋。张彪就那么一直走，一直走，直至暴雨倾盆而下......

漂蓝

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的结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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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了，建议近期续完

aiershi

太慢了,太慢了,等了好久也才有那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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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围 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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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阳，你那个彪哥你还没联系到？”小麦很优雅的姿势点上了只烟，然后用手把额前的头发往后一甩，看着方阳。
　　
$ ~) d' }( {3 A, U, V　　 方阳一脸沮丧：“他工作地方说他很久没上班了。居然走也不给我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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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省吧！我早就说了，我们这样的人，不可能有什么真感情的。我不过和他们开个小玩笑，这不，你的偶像就没了。”小麦调侃方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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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x0 Q7 N" D; V　　 方阳无力辩驳。低着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无力的争：“你没见过彪哥，你要是见过他，你就不会那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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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子很不满方阳这种活在幻想中的样子：“切，你和你朋友还不是散了。两年的感情还不是说散就散。反正我是不相信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无聊。哼！对了，你那个彪哥长的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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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5 ]! ~. y3 X/ w* d　　 “恩~......不是帅，反正就是那种很耐看的。恩，很男人。唉！说不好。”方阳一边想一边答，然后看了眼小麦那不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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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麦深深叹了口气：“这种男人，最靠不住，哼！最后还不都是玩玩的。”眼神漂移不定。最后口气更加确定：“上次你约他和我俩见面，最后还不是放了你鸽子。这种男人，根本就不会把谁当真的。反正我是见这种肚脐眼长毛——装B的男人见得多了。表面比他妈谁都能装，骨子里一个比一个骚。”
　　
　　 方阳不喜欢小麦这样说张彪，但是看着小麦那幽怨而恨恨的样子，也明白小麦其实并不是刻意针对张彪。略微沉默后，终于还是把话题岔开了：“你说两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真的就不可能吗？” 然后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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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战旗头脑混乱的把书仍到床上。这个学，已经上成了一个枷锁了。
　　
. w- `4 D! j+ [　　 每天心不在焉的战旗，已经不知道日子是什么滋味了。
　　
　　 “这小子，到底能去那里呢？”战旗倒在床上，看着窗帘，战旗所有的思维都在努力抗拒一个记忆：就是那天考机上看到的两则短信。战旗不让自己把张彪失踪和那两天短信关联起来。我相信他，战旗说。他是张彪，不是别人。他会回来的。然后神游天外，魂不守舍，竭力抗拒那份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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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H$ l! Q6 }: P. K$ K" G/ k　　 这成了一个很滑稽的场面。失踪的张彪成了这场闹剧的关键。没有人知道张彪去了那里，连张彪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个倔犟而任性的男人，就那么从每个人的视线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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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旗陷入了一个局，一个等待的局。这次的等待和上次的完全不同，上次的棋局是如果他不出现，那么我还要继续把棋走下去。这次是如果他不出现，那么，我就只能等他来走这一步棋了。战旗第一次如此被动的把自己的命运和另一个人关联在了一起。就好像左脚和右脚，如果对方没有跟上，那么另一个只能在原地的等待。安静的等待，焦躁的等待。
　　
7 B$ S2 d7 ^; M6 a- G; X0 c; b( i　　 最后的战旗终于等来了一个电话：凌海洋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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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海洋的声音透露着一种隐约的伤感：“战班，日子定好了，下个月六号，你能来吗？”
　　
　　　　“来！当然来。怎么，你还是想不明白？别傻了，海洋，你想想你妈那样子，你还准备伤二老到什么时候？咱是男人，啥都得自己扛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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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可是我真的挺怕以后的事情，你说，人为啥一定要结婚呢？就为了生个孩子？”凌海洋口气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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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要结婚的。不然你老了怎么办？父母怎么办？有些事情，你总要做的。谁都是那么过来的。”战旗自己也开始迷茫起来。
　　
% f# P% R; V+ \/ j' ]% s1 _: D3 E　　　　“战班，你做我伴郎吧？多少也算结了我一个心愿。”凌海洋明显的惆怅。
　　
& e0 j) I. c2 g- g% q' f7 E# [% h9 d　　　　“行！以后我还要做你儿子的干爹。”战旗满口答应，没有去想凌海洋这句话更深处的意思。
　　
& Y, z0 D# w3 c  Z　　　　自己和张彪的事情，战旗知道，绝对不能给凌海洋提及，哪怕一点。不然，所有的工作全都白做了。想到凌海洋父母对自己那沉重的托付，战旗就一阵内疚。那小子现在只听自己的。这一点若不是因为信任，那就一定是比信任更深的感情了。但是自己这样把凌海洋推上一条违背他自己意愿的路，到底是对是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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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上那个红红的双喜让战旗恍惚想起了金鑫，凌海洋带着微笑的表情应酬着每一个到场的人们。包括自己的父母和那个叫做妻子的女人。这两个可悲的男人不约而同的带着最虚伪的面具微笑着，同时又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用酒来发泄心中的悲苦。战旗开始还帮凌海洋挡酒，但凌海洋根本就是想要把自己灌醉。于是，最后凌海洋才悲哀的发现，两人在几轮劝酒之后，能不喝的都不喝了，而只有这两个人是完全清醒的。凌海洋来回找不到和自己灌酒的人了，于是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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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J" Y2 ?7 U+ \3 W　　　　“嘿嘿，他们都不球行，战班，来，来，咋哥俩碰一个。”凌海洋摇摇晃晃的笑。
　　
　　　　战旗看到凌海洋那双潮湿的眼睛，装得分明都是一层又一层的深情。战旗装作看不到，战旗装作看不懂，战旗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举起自己的杯子，然后一抬头，就吞了下去。凌海洋的眼睛泛着水光，然后把唇靠近战旗的耳朵边上，轻轻的说：“班长，你知道，你都知道，但我还是想说，只要是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只要你开口，我凌海洋什么事都不会当孬种。战班，我是你带出来的兵。我就注定一辈子都是你的兵。你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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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3 `; x) H; W$ X& A　　　　战旗用拿着酒杯的右手食指挡住凌海洋的嘴：“我知道！兄弟，我们是好兄弟。来，继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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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这两个傻瓜就一杯接着一杯的飙了下去。一直到一会一起笑，一会一起哭，一会你拍我的肩，一会我锤你的胸。一直到被人拉开。
　　
: ?4 C5 O: Z+ ~( w( c( N　　　　“我是你的兵！”凌海洋高兴的嚷战旗。
　　
; W. U& L' f# k3 n7 y" \　　 “恩！我们是兄弟！”战旗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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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好兄弟！”凌海洋接着高兴的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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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S! g' `! N7 ^　　 “恩！好兄弟！”战旗兴高采烈的举着手中空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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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 A5 `! H0 @　　 “我们只是好兄弟？”凌海洋高兴的问。却有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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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i- h0 S　　 “你还是我的兵！我的兵！”战旗回答。
　　
　　 “我是你最好的兵，是不是？是不是？”凌海洋一边流眼泪一边问。一边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是！！你是我最好的兵！最最好的兵！”战旗忽然控制不住眼泪。一把也把杯子在地上砸了个粉身碎骨。战旗不知道为啥忽然有了想骂人想打架想把一切都发泄出来的冲动。战旗就觉得憋屈的慌。
　　
+ Y) [$ t2 N2 r: _8 U4 ?　　 凌海洋看到战旗的泪，忽然发疯一样挣脱边上的人，冲上去抱着战旗就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问：“那你做啥不管我了？做啥要我结婚？班长！班长！是不是因为我没送你走，你就生我的气了？我去了！我去送你了！我真的去了。我看着火车走的。班长！班......”战旗愣住了，然后呆呆的看着凌海洋在自己身上吐了个一塌糊涂。那个味道一入鼻，战旗也跟着吐了个翻天覆地。
　　
　　 唉！这新郎和伴郎当的，出够了洋相，一点风度都冒剩下了。失职啊！都醉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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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
　　
7 Y3 ]; v! q. b) w: {; i　　 张彪蹲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已经等了两个晚上。盯着眼前那个门的眼睛，闪着些许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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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这个地方，张彪花了接近十几天的时间才确定并准备。
　　
+ w- |$ ?3 N0 S1 K/ h/ M　　 对方家里一共四个人：除了老婆女儿，还有一个老太太。张彪不屑冲女人下手。就等着那个警服出现。我就不相信你他妈没有落单的时候。终于，哪门忽然打开了，警服出现了。然后还有那个女人跟着一起出来的。张彪捏了捏手里的铁棍，然后吞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
　　
　　 那女人似乎再说着什么，警服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又把女人赶回门内，脚步匆匆的走了。
　　
　　 机会来了。XXX终于来了。
　　
' k0 Q: N; I' f/ C  E" V　　 张彪猫起身子，把铁棍藏在袖子里，然后轻轻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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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再不动手，等警服走到街灯明亮的正街上，下手就更没机会了。张彪在犹豫，哪警服还在说着电话。怎么办？怎么办？正犹豫着，警服拿电话的手终于放了下来。天助我也！张彪忍住内心一阵亢奋，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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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棍子不带丝毫犹豫，警服的帽子就掉了下来。但是人却没有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立刻到在地上人事不知。警察哎呀一声大叫，捂着脑袋转过身。张彪一看，急眼了，冲上去一脚踹在警察下身上，然后再哪警察痛得弯腰的时候，照着脑袋又狠狠来了一棍子。这次真的是趴在地上了，不过身体明显还在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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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 ~1 g5 c" V+ M/ I　　 这时候张彪才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妈的，哪一声不知道会不会招来人。不管那么多了，张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三下五除二的把对方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检查了一遍：摸到一钱包，一手机。
　　
　　 剩下的就是装麻袋，然后扛到开渡河那片草摊子上的事情了。这个地方张彪早都选好了。张彪准备从包里往外拿麻袋的时候，马警察大概是身子咯在地上石头上了，居然哼哼的醒了。张彪慌手慌脚的拿出胶带，把那警察的袜子扒了下来，往警服嘴里乱塞。对方下意识往外吐，张彪塞了两次都没来得及用胶带，一怒之下一巴掌抡了上去。然后用膝盖顶着那警察的嘴不让他往外吐，这才用胶带把他嘴封上。这警察终于清醒得差不多了，两只眼睛扫来扫去，惊恐的开始慢慢挣扎。
　　
' \2 ?* t8 m* ]6 ~, b% G　　 张彪揪着警察脸上的肉，安慰：“放心，老子就打算卸你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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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警察明显慌着了。呜呜个不停，身子乱扭。张彪站起来踹了对方一脚，准备去拿麻袋的时候，一个完全计划之外的事情出现了。
　　
, ^7 b( k8 A* H" ?( r' F　　 一辆出租车出现在巷口，车灯刺眼的光刚好把这里的情形照了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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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彪骂了一声操，照着地上那警察脑袋狠狠踹了一脚，把铁棍重新拎了起来。出租车停下来，下来一个警服。XXX！竟然又是一个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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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6 C: d0 ?7 l/ a" ?5 m　　 对方吼：“谁？在干什么？”出租司机也下了车。一起张望着。
　　
, i# ~0 I, w! r5 O4 Z3 V　　 两人看来还没看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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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彪弯腰抓起包拔腿就跑。那两人都没追张彪。警服走到那地上哪堆东西面前的时候才大惊：“老杨？”然后赶快上前扯掉老杨嘴上的胶带。
　　
, l5 w; F  r1 l- ]5 E& O3 K　　 老杨吐出嘴里的东西，杀猪般的叫：“杀人啦！......”声音尖锐的难辨男女。
　　
　　 张彪的计划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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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巷子东拐西拐拐到头之后，张彪才发现自己进了死胡同。妈的！张彪没想过事情会弄砸。自己明明周围都转了大概的，怎么一慌张就忙不择路了？看着眼前那围墙上的玻璃碴，干！不爬是不行了。身后远处嘈杂声似乎越来越大了。
　　
　　 操你大爷！老子不能二进宫了。这次还是法警，被抓住还不得把自个往死里按。靠！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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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前那场把天地都染得漆黑的暴雨中，张彪选择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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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雨中的张彪，跌跌撞撞，一会狂奔，一会又回头张望，但脚下却一直没有停下。浑身湿透的衣服裤子，上半截紧紧贴着躯体，让心冷的发颤，下半截沉重的拖着脚步，身形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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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P5 X2 p0 \' w0 s0 q　　 故乡隐约的灯光在背后模糊，在眼睛都快睁不开的瓢泼大雨中模糊。最后在模糊的地平线的尽头上消失。张彪几个跟斗之后早已一身泥浆，冷的牙齿打颤了。暴雨渐渐小了许多，张彪这才上了公路。摸黑爬上了一辆拖拉机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双手空空的走的。口袋里摸了一把，还好，还有三百多如同在水里泡过一样的纸币和一个小小的黄铜色的五角硬币。张彪一边打着哆嗦的坐在车斗里，一边用右手弹那个硬币，硬币跳起来，有时候落在手上，有时候不是。硬币滚开的时候，张彪就哆嗦着去找。有时候一下就可以找回来，有时候要找很久很久。但总能找回来。就这样，张彪甩离了自己的故乡。甩离了自己的家。但是却甩不掉那份深沉如海的悲哀和绝望。
　　
1 W9 W/ d) j9 q: f　　 不知道自己能去那里，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在一个叫塔什店的路边小镇的邮电局门口，张彪蜷了一天两夜，也烧了一天两夜。生生用自己的体魄把这场高烧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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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怎样的绝望和无助的一天？又是如何生撑死扛的两夜？张彪不在乎这，张彪在乎的是另一件事：电话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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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Z: O! w2 J* g8 V　　 妈的！要不是换一个城市你就换一个号码，老子脑子怎么会记不住那个破号码？张彪骂完自己骂战旗，骂完战旗又骂自己。但是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没有去记那个号码的原因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会有分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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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打电话。老子要立在哪小子面前看着那小子的眼睛，让小子看着我给老子说散伙这句话！老子不信那小子能说出口。不信！他要敢说老子捏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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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是电话，张彪还是怕，电话里自己不能保证那小子不说谎。
　　
　　 不甘心。一万个不甘心。张彪还是想找回那个丢掉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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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3 h# R! M0 E& j  N　　 高烧过后吃了点东西的张彪。终于还是到了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城市，这个孔雀河横穿而过的城市。
　　
　　 一身衣服又脏皱的张彪去看了那个汽修厂，去看了那个学校，就是死活不愿意去孔雀河，不愿意去狮子桥，不愿意去哪屋。张彪倔强的抗拒和战旗有着太直接记忆的地方，但是却发现自己不管到这个城市那里，都会想起太多太多已经忘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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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对张彪才是最致命的：他根本是属于这个城市的，魂在这个城市，心却不在。
　　
　　 终于在四运司的门前张彪犹豫了一会，然后还是上了那地方的班车。
　　
: L: a0 y% u. |, t# m1 m　　 张彪想找回那个号码。
　　
　　 于是。
　　
: L0 I9 H. O' Y8 M$ w3 y　　 无所事事的张彪就那么站在战旗家商店的门口了。
　　
　　 我还来这里干嘛？张彪问自己。走吧！张彪说。但是根本挪不开那个脚步。靠！.....不甘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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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他妈不甘心。
　　
　　 商店外的玻璃窗上，张彪看着自己的脸：头发长而凌乱，一脸的大胡子。然后又低头看了一下脚上那双磨损的污秽不堪的耐克，于是忍不住蹲下来轻轻擦拭鞋面上的污秽。有些轻轻一抹就可以擦掉，露出雪白的底，有些却怎么用力也擦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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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来都来了，反正没人能认出来。恩，买包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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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彪站起来，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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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注意张彪，他形象落魄的如同一个民工。
　　
　　 老爷子从书后面抬起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继续低头看书。张彪就那么静静的打量这间小而陈旧的商店。货架后面传来的声音是琼柳的“他们就这样抓住我的头发，然后另一个用腿踢我的膝盖，把我摔倒以后然后把我胳膊，就是这个胳膊，这个。一下扭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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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彪静静的听着。明白了大概怎么回事之后，什么都没买，更没有问，就走了。
　　
　　 本来不知道能有啥事情做，现在有了。张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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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有了这个计划！
　　
　　 该死的计划！
　　
　　 失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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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6 J+ i3 F, r+ V　　 妈的！我操！我操！张彪心里愤愤的，现在的张彪压抑不住心中的烦躁。然后抬头看着前方那堵墙，围墙上的玻璃闪着幽幽的寒光。远方的吵杂声越来越近，把包甩过墙去，然后后退几步。好吧，翻！张彪开始助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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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子

楼主终于发新的了。。。。顶。。。
很好看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