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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药大男孩

★已收录★ 《一笑天下醉》 BY 靡靡之音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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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4 22:11: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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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 `5 C. b. T6 G; ^, ~& f故事说到这里,相信许多人已经在为亲人们对慕容涤尘的误会担心不已。 1 G. q# E; s; s9 C  ~
不过这样未免还嫌早了些。要知道,慕容清尘被从慕容家除名,只是这年的武林大事中的第二件。 9 P9 x) n# `9 {) l5 s
三月底,慕容兴德发出了盟主令,把此事告知天下;而四月初,正当慕容夫妇为已经及笈的小女儿四处寻觅良缘的时候,另一个不亚於三月事件的消息,像瘟疫一样从慕容山庄向四处蔓延著。
- J* M3 d( f4 @' l( d. a: U慕容家最小的女儿慕容泠然,与天下有名的大才子──也是她曾经的恩师──文静倾,私奔了。
/ m, K+ n; Z) Z# h5 h# H9 |卫流霜在听闻後即刻昏倒,慕容兴德暴跳如雷,随即派出五路高手沿途追杀,誓要把他们抓回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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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怪不得慕容兴德狠心。 8 n# @9 v9 Y$ S; u8 }. g
慕容家在经过了三月之後,正是要与川蜀的唐门联姻,而且已经是天下皆知,连日子都已经选好,慕容泠然此举无疑是狠狠的给了两家重重的一巴掌。若不作出些表示,慕容家的确无法向唐门交代。於是慕容家派出了最精锐的力量,合唐门之力捉拿两人。
8 m3 V) G. }4 _" g4 l% c如此做,慕容兴德其实也有自己的考量,他是想,只能派出和唐门等同的力量,这样才能在捕获二人之时保住他们的性命。否则依唐家狠辣的做法,泠然很有可能当场便丧命;而文家那边虽然不是武林门派,但仍是书香名门,文静倾的性命也草率不得。 1 x5 A& B1 e, ?& C2 U, R

1 {* B6 [/ Y) ?9 K! {, N可天下的事,往往就有那麽一点点奇怪;就像明明直直亮亮的头发,可它偏偏要分个叉出来,让人好一阵懊恼,也让後人多了许多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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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路派出追杀慕容泠然和文静倾的两家高手们,有去无回──仿若小小的石子投进了幽不见底的深渊中,连个小小的“扑通”声儿都没有。 8 X0 |% a- y3 Q0 D, ~
紧接著,第二路派了出去。 0 m$ |, `2 h' [0 ?& `  M: }
再是第三路、第四路,都如石沈大海,别说回音了,连个尸首也没找到。 ' z' N: j- X/ W4 U. h+ q) V
第三路派出去的时候,慕容兴德与唐门掌舵的唐维风已经有些急了;等到第四路人与他们彻底的断了联络,他们可再也坐不下来。於是第五路人选了出来,包括了慕容家和唐门最精英的好手,也包括了慕容兴德和唐维风自己。 # }5 s7 [6 H. D  p( `7 T1 `6 T
四月初九寅时,慕容兴德离开了他守护了十几年的慕容家,偷偷的,和自己的心腹们潜出了这座武林第一世家,留下了他的妻子和孩子,还有一座几乎是空城的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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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紧不慢的,就在他们离开的当天晚上,等待许久的客人们找上们来。 6 k" ?2 s; r3 e0 B4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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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纪悟言第一次看到文静倾手里拿著书和打手用的竹片以外的东西。 ( o1 o. U8 e5 }
他手里抓的,是一把琵琶,一把铁铸的琵琶。
, T8 {- B' v  h- Y现在的文静倾三十五岁,在过去纪悟言看过他的十年中,从没有想过有什麽东西,能比诗书和他更相配;不过就在眼前,纪悟言找到了。一般女子用的琵琶,在文静倾的手中显然十分趁手,因为它所过的地方,就是不尽的鲜血。而文静倾挥琵琶的手,也像拿著绝版的古籍一样,娴熟而兴奋;甚至,当往常和他相熟的下人们一个个倒在他脚下的时候,他还吟著一首诗──
, ^1 o( T& z0 F, c' k& m7 b(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西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 h& q( V" N7 B7 b* 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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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听来竟是《西洲曲》,若不是此际过於血腥,到真有一些香豔缠绵的滋味;不过显然的,纪悟言此时已感觉不到这些了。文静倾一路杀过来,转眼到了偏院院口,而他手里的铁琵琶,也砸向了纪悟言。 6 g0 ~# X7 f. g6 j+ s& u
几乎是本能的,纪悟言直朝他手里的铁琵琶冲了过去,却让文静倾心中一惊,要知道他这招的破解之道,正是直撞琵琶一力对力,再用内力辅助破解。 . q- B5 X) {" X) k% s
可文静倾也没有担心,因为他知道纪悟言的内力不济,这一下砸下去,真是非死即伤,纪悟言一张花容月貌也就要毁在他手上…… 7 |# U0 J- P. |/ y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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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好的是我们还有另一个主角。 + D) S4 m4 b$ n9 ^$ M# b
这千钧一发的当口,慕容涤尘一剑把铁琵琶挡了下来,力道之强,直令剑与琵琶擦得火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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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倾一击不成,立即撤手,再展招时已把手里的琵琶舞了个密不透风,罩住慕容涤尘全身大穴,大有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可即使在他凌厉的攻势下,慕容涤尘也还是沉着应对,简单挥手几剑,便把文静倾的杀招挡了个严严实实。 " G" x  s. z; O
纪悟言刚从鬼门关打了旋儿转回来,自然知道自己应是要先离开,让慕容涤尘心无旁骛才好,可却怎么也放不下他就这么离去,只要在边上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y8 n4 R, @& o& O# S, E. t9 C9 R这样瞧着,场中的两人却是越战越酣,兵器相接处透出紫气,显然是用上了内力,这下若是稍有差池,定是非死即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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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悟言正在着急,却听一人笑道,“师兄,不必再用力气了,表哥的娘在我手上,不怕他不乖乖跟我们走。” 7 W% P& q1 L9 `  |+ V
顺着笑声方向转过头去,纪悟言看到的,正是不久前被他亲手救起的少年。他此时正一手挟着卫流霜,另一只手上缠着一根细细的银丝套在她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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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庄一百二十七人,一百二十七条人命,没有一个留下活口。全部都被极细的丝线勒紧了脖子,割断了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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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_. y$ d; u0 |# }$ Z前些天听过的消息清晰的浮现在纪悟言脑子里,这是他也才发觉,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叫“丽雪灼”的少年。
8 k3 e6 U( |& m; @1 w' k$ R这时的场中的两人却还没有停手,细看来却是慕容涤尘已经没有了恋战之意,可文静倾却不肯停手,这样一来,慕容涤尘就自然落了下风。高手对招本就分不得心,这下慕容涤尘可说是险象环生,眼看就要上在文静倾手下。   P; x0 l+ u8 @( u
“师兄!难道你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吗?”丽雪灼高声叫道,语待威胁,却也成功的让文静倾停了下来;母亲在丽雪灼手上,慕容涤尘当然也没有攻过去,只是同时停住冷眼看着文丽二人,一边走到纪悟言旁边,把他护在身后。 8 k5 i0 O!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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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的动作,丽雪灼微晒道,“二表哥,你放心吧,你们两人不会分开的,师父要的,不是单个可是一双……” ; g7 n- D% C# ]/ d- z  W; `9 j
他此时还要叫慕容涤尘“二表哥”,也不觉得羞耻,似乎极是顺口。说话时眼睛却盯着文静倾,又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师兄,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可清楚,想趁此时杀了他们,让他两人不必受苦——这好是好,可师父那边怎么交代,难道你想把错处都推给我,到时候到了你的小美人知道了,你也好说话些。”
0 P2 g8 L+ z+ a* p7 M- R( O1 q文静倾听了他这话,却不反驳,只紧紧握住双拳,极尽隐忍。 6 c$ m* \  Y4 N" j: w0 }- S
丽雪灼见他如此到似乎是满意了,这才把卫流霜交到他手上,转眼对慕容涤尘和纪悟言道,“在下拾月宫宫主座下二弟子丽雪灼,恭请慕容少侠与纪少侠亲往拾月宫一叙,还望二位能体谅宫主的一番苦心。” 2 e, Y2 o! m  q( g* L
说着他轻轻击掌数下,便有十二个黑衣人抬着三顶轿子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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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 L! m/ D说着是走过来,可是这些黑衣人的轻功却十分奇怪,不仅听不见任何脚步声,而且似乎走动时连膝盖也不曾弯过,都是直直的飘到眼前,仿佛僵尸一般。 8 e. T& Y8 U8 U" E$ G" o) z  r1 D2 B" m
丽雪灼见他们到了眼前,先示意文静倾把卫流霜放进了最后的一个轿子,这才对另外的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 x3 H& q3 @. s$ e
慕容涤尘心知别无选择,却还是并不甘心,又看卫流霜从头到尾一丝动作也没有,不由对丽雪灼道,“你把我娘怎么了?”
3 }* i1 U9 Y* P/ O2 @丽雪灼悄悄纪悟言担心的脸,又悄悄慕容涤尘,“嘿嘿”一笑,对他道,“二表哥放心,她只是被我点了穴道,半个时辰之内解开即可,但如果过了这时间又没有我的独门点穴手法解穴……恐怕一辈子也别想再站起来。” , [# @+ X6 F2 a- O/ e

6 u4 H2 B6 A5 B0 Z; y7 {闻言慕容涤尘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纪悟言却连忙紧紧捉住他的手,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 n0 M! |' ~9 i/ h
千言万语,尽在与慕容涤尘对视的黑亮眸子中。 ) L3 S) c5 P,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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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涤尘这才勉强压住就要爆发的怒气,面上重新冻上冷气,默默坐进准备好的轿子中。
: f- a/ _+ z3 h5 n, ^% ^看他上去了,纪悟言也上了另一顶,却在进去前看了丽雪灼一眼。 / _6 E- b" A4 l2 l4 d7 O4 t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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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眼却叫丽雪灼呼吸一窒,只觉得他目光仿佛穿透了自己,看进了灵魂中从没有被人碰触的地方。 9 k+ x0 Q/ d4 M; J, v& h% q
不过他还是很快的稳住情绪,叫人帮教中的三人蒙上眼罩,又拉过文静倾,一起走上向拾月宫进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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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4 22: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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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2 `: f6 s) @3 Q( `2 z开始还没怎么觉得,可后来,纪悟言和慕容涤尘已经渐渐的觉出了这轿子的古怪。
& F7 c# v  ^7 R% k+ b% `% a% q也许是因为抬轿的武功奇异让人觉察不出移动的方向,也许是因为蒙着眼睛,总之坐在轿中丝毫不觉得空间的改变和时间的流失,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不可能知道自己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 k" X' I6 e$ Q8 |! j5 ]等到丽雪灼为他们掀开轿帘,解下眼罩的时候,两人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眼前看到的一切,也在证实着他们的想法。 0 f+ M7 I0 Y7 I% q
纪悟言和慕容涤尘到达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地下溶洞,可又不同于普通的类似洞穴,这巨大的中空山洞中不黑也不暗——周围的钟乳石壁从里透出荧光,不断闪烁,竟让人神情有些迷乱。
3 I! e* O) n; g8 X急忙稳住心神,慕容涤尘立即觉察这些石头的方位竟然是一种天然而生的阵势,阵法虽然简单,可也极易让人迷惑,不自觉的就向洞的中心,最大的荧光石走过去。
" k8 ~+ M5 b; J% f5 a' H9 L这块石头到没什么稀奇,只是生作了平台状,而它的周围却有大约十丈左右宽的环形湖泊,完美的围绕着中间圆盘形的巨石。 ( t' c( _9 B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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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小看了这个水潭,所谓鹅毛沉底的黑水就是说它。”丽雪灼看看他们,手里仍是挟持着卫流霜。 ' O  q( W8 i/ }+ w
同时定了定神,纪悟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有人受了荧石的蛊惑,那就会失足跌如潭中,化作水鬼。而且这水上也不可能泛舟,那要过去就只有凭着轻功了。 3 o/ X9 S& a- b& e' K: P
可这十丈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凌空飞过并不是不可能,但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 \  }# K  w% a9 B. w  u几人互看几眼,丽雪灼冷哼一声,抱着还在昏睡的卫流霜一提气就到了对岸。他虽然抱着一个大活人,可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娴熟得紧,显然是反复多次熟能生巧;见他过去了,文静倾也随后跟上飞身去了对岸。
' A! w; g! r- k这下只剩纪悟言和慕容涤尘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脸上有些热起来。   V# R2 }- p" F9 T: _+ s
好半晌,看着对面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纪悟言才移步到慕容涤尘面前,无奈道,“二少爷,可以带悟言过去么?” ( Z  `. P+ a/ [; [' V; E! Q
慕容涤尘好不容易转过头来,却怎么也不敢看纪悟言的脸,又等了一会才慢慢伸出手臂圈紧纪悟言的身子,同时也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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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具年轻的身体第一次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虽说是隔着数层衣物,可那温柔的曲线,那肢体的芳香,那弹性的触感,却清晰的穿过严实的布料贴在了彼此的皮肤上,让两人的心跳同时加快。
+ ^# z& y  T( y“喂,你们快点啊,磨蹭什么呢?”丽雪灼在对面有些焦躁,不可否认的,现下他口中略有酸意。
7 t5 y/ o7 t7 M* Z. {略略闭眼,慕容涤尘深吸一口气,正要提气,却还是开口轻轻道,“抱紧了。”于是再不敢想怀里的人,慕容涤尘展开身法飞向对岸。 ( W' I" o3 d$ u+ s+ x8 g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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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呼啸而过,吹过耳边也吹过鼻端,带了一点点清香的味道。
4 @7 A$ t- _# |9 G……这是悟言的味道……
  z1 _1 x, U  P8 ^. f. b没有扭头,可慕容涤尘深切的知道此时自己身边的人有多么的诱人。
* \" [! D! Y# _  V+ k滑腻雪润的肌肤,温玉一般的贴着自己的颈项;清丽的眉眼,闪着动人的光华;还有柔软的唇瓣,自己曾亲身的体会过,那有多么的美妙,多么的引人沉溺……让自己只想要更多更多…… / o" C# z- E! O  M( G3 j) [
心中蓦地一荡,慕容涤尘瞬间真气散乱,两人同时直往下坠去。
: H0 P+ ?. V- }. V5 }一阵慌乱,慕容涤尘看向纪悟言,却见那双美丽非凡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恐惧。 ) G" ^5 `9 k- ~# i# B
“二少爷……你啊……”似乎还带着一丝纵容,纪悟言宠溺的笑着,反手一掌的姿势已做了出来,就要把慕容涤尘推向岸边。
6 v$ K2 |4 x" z1 l3 s3 _一粒石子却即使的射了过来,也让慕容涤尘搂紧纪悟言的腰身,借这一石之力到了荧石之上。可却好半天没松开抱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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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l: w% H" ~7 ]“二少爷……”纪悟言提醒的唤着,却发觉慕容二公子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8 K# A! i4 q8 x/ l0 q“二少爷……”这次是担心的声音,纪悟言正要再说,却被牢牢的扣住了手腕,力量之大,让他觉得手腕几乎被捏得断掉。
  A& M5 ^. S$ P2 H* A“不许!”慕容涤尘的声音急切还夹杂着怒气,“再不许这样!”
0 B+ x& u" L1 U慕容涤尘满面怒容,对于鲜少有表情的他来说显然是动了真火,可话的最后却是微微走调,带着些许颤音。 0 ?0 y/ z1 k# u2 _4 w2 D' S

0 y$ a7 ^1 o1 A+ x: C  b, j纪悟言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口不由得一甜,却发现抱住自己的人还没从颤抖中恢复过来。再看他眼瞳——其中是深深的恐惧。 ' K( d7 Z- H/ W, r2 S# }
慢慢的,蜜糖似的的甜中,又似乎带了一点点苦和一点点疼。
0 t4 J. z5 N4 f( x7 w“不会了,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我保证……”双手反反复复在慕容涤尘脊背上抚摸着,一遍遍的安抚着这个受惊的孩子,纪悟言觉得眼眶微微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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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2 M2 T' S( ?* [0 |冷眼看着这一幕,丽雪灼目光透着怨毒,转眼却触到文静倾打量的目光。 0 R+ J, C! L/ |  S
“我帮我们不过是怕师父那边没法交代……”多此一举的解释着,文静倾知道,也只有此时,自己这个身世堪怜的师弟才会露出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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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4 u. f, q* z2 c没容得慕容涤尘和纪悟言再多言,丽雪灼按下手中的机关,随着几声轰隆隆的巨响,盘状的荧石开始发动起来,缓慢的向上升去。同时,洞穴的顶也慢慢开启——原来这溶洞竟是被人整个从顶部凿穿,再架上即使根钢柱用来控制整个石顶的开启闭合。 6 ]  r# s  F$ r4 O
这惊人的方法,饶是纪悟言慕容涤尘也有些发怔,看来拾月宫的确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所在。
4 Q4 }6 d' D1 d  L7 U% K
* Y: L3 x4 S- p0 ^1 x等到他们升至顶端,步出荧石圆台,竟发现自己所站的,是在一个布置豪华的大厅内。
0 I/ q! T) Z. |6 A- s; y# R& d纪悟言和慕容涤尘一见是在厅内,心中俱是一凉。 * A: [7 ~" ^* @8 e+ L: ]8 ]
如果是在拾月宫外,也许还可以承他们防备松懈有所行动;可如今看来却是在拾月宫的中心,如此想逃恐怕比登天还难——看来丽雪灼带他们走的,只是一条进宫的通道,而且易进难出。 8 k- `7 Z, y9 N2 ?9 b  b$ T

! _0 F0 {6 g' u两人心思电转,却忽然听得几声咳嗽声。 0 e* ?" j9 o5 n- g
声音不大,却似乎就在耳边,可又令人辨不清方向,忽左忽右,前后飘忽。
# i8 I$ Y9 h# }+ C0 d丽雪灼和文静倾一听这声音脸色都是一变,人也立即俯身跪地,同声恭敬道,“千秋万代,威泽四海,弟子丽雪灼(文静倾)恭迎宫主。” ; u; `% V9 o' ~- @' w* R; C7 M0 r7 x& g
闻言纪悟言与慕容涤尘也觉得耳边一震,不由得同时看向殿前,到要瞧瞧这神秘的拾月宫宫主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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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有人生有人死,每一刻都有人生,每一刻也有人死亡,没有人能计算出江湖人生死的数量。 7 H# [7 Q7 _- k  X  N3 d
而比江湖人的生死变幻更频繁的是关于拾月宫宫主的传言。
2 L. N7 b8 B  O! p6 l1 ^5 _有人说,他身高七丈,力大无穷;有人说,他没有形体,来去如风;有人说,他不死不灭,千秋不朽;也有人说,谪仙转世,判人生死。 ; T% W+ [; P3 ^% V0 D+ n
不过不论传言如何,有一点却是确定的,那就是——拾月宫的宫主定然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物,神奇到就算他是长了六只臂膀的妖怪,恐怕也没人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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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T- j" r$ p6 q那么,现在出现在纪悟言他们眼前的又什么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或许不能说人,要说是什么样的鬼神妖魔。
  f& x0 E% R/ E  C8 b3 h! w$ x# K' _' H) Z) P/ u1 Q
其实,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很害羞的少年而已。
, l  M& k$ z( ]0 z, W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比丽雪灼都似乎还小上一些,脸色苍白,带着微微的病容,不时的咳嗽着。他似乎脸皮很薄,很怕看到生人的样子。眼睛只接触到了慕容涤尘和纪悟言一下,就害怕的避开了,有些瑟缩的蜷在偌大的正座上。而丽雪灼和文静倾,也很尽职的挡在他面前,把他和生人隔离起来。
8 y" ?5 f3 @0 @* ]( h2 x3 F  p0 C/ G( c
不过这个少年却做了一件事——他吹了一口气,对着卫流霜。 7 H3 \  W+ Y5 c
很神奇的,一直昏睡的卫流霜缓缓睁开了眼睛。 0 A% O" S+ f+ h2 H
6 ^7 }  J$ U- w
不管信与不信,他凭着这一口气的力气,解开了卫流霜被封了快到极限时间的穴道。
# n/ ~6 I6 a' |4 z8 |/ C, b4 z" Q7 M做完这件事后,少年朝纪悟言和慕容涤尘腼腆的笑了笑,很害怕他的举动不合时宜似的。
9 e. ?/ U. \9 w2 V- x9 g, c4 {
. D- a" U. A! X$ a这举动无疑可以让他们两人暗自吃了一惊,不过他们震惊的程度显然比不过卫流霜。 9 j6 |# J1 ^& N# A! W9 z: O8 x
要知道,刚刚她还在自己的房中睡觉,怎么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4 ~! `* o* c3 a
是不是还做梦呢?
* D8 Q7 c4 \+ r9 r0 N- d; r. L* I她这样想,也把这样的想法不由自主的表现在脸上,也引起了少年的兴趣,似乎让他渐渐忘了害怕。 - |! i7 ~# @. h-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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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小心的叫道,“雪灼,把我给他们礼物拿出来吧。”声音小小的,眼角也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要送礼物的人。 3 o( `* X( T, @7 }: ?4 k$ l
丽雪灼转过躬身答“是”,声音谨慎,与平常他的刁蛮任性大大不同。又顿了好一会,才道,“带上来吧。” $ A& X0 t0 ?7 u: P: U
由远而近,蹒跚的脚步声传过来,等穿黑衣的弟子走进来,纪悟言与慕容涤尘才看清,他们带进来的是竟然是一位孕妇。
3 q  i4 n" M5 Y' [7 l7 s) D3 _! t$ d* m
“杀了……咳咳……她,”腼腆害羞的声音穿过来,坐在上位上的少年虽然还是满面病容,中间还咳了几声,仍然清晰的传达出了这个意思。却看他们仍没有动作,于是又补充道,“杀了她,我就可以……咳咳……放过‘她’。”
1 I, X# _9 H6 i2 ^/ D这个“她”指的却是身为人质的卫流霜。 ; Z. w, t  m: ?
此时的卫流霜却已经明白了自身的处境,虽然不明白前因后果,可她也看出自己现下已经是敌人逼迫自己儿子的工具。
. N5 {0 s* H. D6 j( c“不,涤尘不要去。”看着自己儿子眼中慢慢聚集的寒芒,卫流霜挣扎着急道,却很快的又被封住穴道。
0 K/ I" t7 f; L7 Q5 e她虽然害怕自己的这个儿子,可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出的骨肉,又怎么能看他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7 L9 [. m( D& D2 p; a2 k0 f6 ~9 \9 Y7 E4 e( `' H4 o3 t8 ]
同时,慕容涤尘也在心中权衡着——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情况下没有选择,要么一尸两命,要么死的就是自己的娘亲。
4 M3 H+ R, K6 w+ ~  u- P" W孰轻孰重,道义和亲情……手中的剑举起又放下,无法抉择。 + b0 M7 y7 z  e9 Q
脚下的孕妇凄惨的求饶着,那边丽雪灼又已经拿银丝勒紧了母亲的颈子,台上的少年掩着嘴得意笑着…… % B* s6 B0 Q# d
慕容涤尘一时间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进退两难困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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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4 22:13:5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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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I2 I6 e' ^慕容涤尘知道自己不可能拔剑,因为对於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身怀有孕的女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的。 : V; u! R& V& I; i" h4 K8 x
於是他的目光慢慢挪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丽雪灼──看来自己只有冒险一试,要一击杀掉他才能抱住自己母亲的性命。可以他制住母亲的姿势和戒备的程度,慕容涤尘迅速判断出自己之多只有一份胜算。
, a+ E7 M1 n. Z. l! K/ n3 \4 v可别无选择只得试上一试了。 ' y3 o- I0 C+ z# C1 R' t
正当慕容涤尘下决心拔剑之时,一个人却抢先抽出了他腰间的剑。 * T& S8 ^! M! Q! [5 b9 q9 {
要知道,想抢慕容家二少爷的剑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抽剑的速度、手法都极为讲究,当然,还要一个重要的条件,那就是慕容二少对他没有防备。
: U- `- R1 V# S4 n" D" X6 L那麽现下,具备这些所有条件的人,也只有……纪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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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z9 Q3 K- G, o+ o- T没错,纪悟言抢了慕容涤尘的剑,可也并没有拿它去砍谁;而是斜斜的指向了一个人──坐在首位上的少年,拾月宫的宫主。 7 E' T) Z, |0 [3 W& c$ S/ G7 j
仅他这一个动作,丽雪灼和文静倾却已经作出了十八种反应,招式武器迅速的封住了纪悟言的上、中、下三路,只要他再敢动一动,马上血溅当场。 . Y6 ~' K9 R8 J+ {# k
而他们後面的苍白瘦弱的少年却有些好奇的看著纪悟言,似乎期待著他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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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纪悟言动了,第一次没有顾虑到身旁人担心的眼神。 * I6 i. Y' O8 r  [
可他动的不是握剑的手,而是……慢慢抬起了头。 0 T% U" `7 |0 [( }, R
+ {4 k3 P. d  t0 V9 x2 M
他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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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容涤尘的记忆中,不知从什麽时候起,纪悟言好像总是习惯了低著头。 0 M) d) l& v; S
低头无奈的微笑,似乎是自己,也是所有人最常见到的他的表情。收敛的眉目,神情淡然的眼角,无限的温柔体贴,构成了他熟悉的“纪悟言”。 8 i+ F% i5 |& T; ^+ W1 Y* |
仔细在脑海中搜寻,慕容涤尘赫然发觉,自己竟对昂起头的悟言没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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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纪悟言却抬起头来。
/ f" n1 F- k2 g2 Z3 p5 u" z- y2 |他抬起了头!
9 B7 z( t2 M" k- \' D  f然後,他笑了。 , n5 O6 d2 _0 `9 v
! z/ k% w! N! n  b; A
慕容涤尘第一次见到纪悟言的时候,他是摔了一跤,脸上黑黑的,让一向爱干净的他不太喜欢。 ( `, j1 y7 c5 x" k9 Q5 o
慕容涤尘第一次看到纪悟言容貌的时候,是在他用帕子擦去了面上的污垢以後,那时他虽然年纪还小,可那般的绝色仍然把自己的大哥慕容清尘骇得跌下了凳子,也让他傻了眼。 1 x% V( _9 g, z" Y4 |, O
以後的十年的时间里,慕容涤尘觉得自己已经看过了他所有的表情,就算仍觉得他容颜丽可倾国,可再怎麽样也对他美貌免疫了些。
# }/ v7 p5 m! F) C2 S* P9 i; _4 c) P% s! C1 G  o6 A7 W
可现在,此时此地,慕容涤尘却是真真正正的呆住了,不,应该说,有些傻了。 8 b# m6 [! }; X: F, V1 O
不仅是他,就连那个羞涩的少年,也看著纪悟言直了眼,半晌没了声音。
, E9 A+ ]9 b8 T丽雪灼张大了嘴巴,手几乎再也捉不住卫流霜。 9 g! M9 [& p- P- J8 Z4 [
“叮”的一声,文静倾手里的铁琵琶摔下了地,发出巨大的响声,却没有惊醒半个人来。 ) ~9 c0 f1 m4 y0 k
这下唯一没有被这笑容迷惑住的,就是被点了穴道,还在昏迷中的卫流霜。
0 H$ u7 V' ?  G. U' x
9 w( S7 ?( s/ y# j2 Y所有人都觉得有些醉了,身子轻飘飘的,似乎浮在空中。
( A: \( h( ~, @& x7 w3 x" l% s6 l" i原来这世上,还有比美酒更醇更加醉人的东西。
1 P9 _  f0 \* d2 s" L% [9 t+ q/ `原来真的有人,能一笑天下醉。 7 n; ^( l, q/ I- f& m) H7 G
7 \& I" E. W: ]8 P3 `8 o
“看够了麽?”纪悟言轻轻的声音,滚过众人耳边却仿若惊雷,身子同时一抖,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
5 E+ n! C; f' y% \! g  x; |% `纪悟言没有乘著他们失神之际出手,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不能让涤尘的母亲冒这个险。   U' _& a  w. ^4 ]3 f- H
从不同的方位看著纪悟言,慕容涤尘、丽雪灼、文静倾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情──这个人……真的是他们认识的纪悟言吗?他们认识的悟言没有这样自信的眼神,他们认识的悟言没有这样毕露的锋芒,他们认识的悟言没有这样夺目的光彩,他们认识的悟言也不会这样咄咄逼人的说话。 $ b  w  `4 A; _/ l. U
就连慕容涤尘,也迷惑了──悟言为什麽突然要装出如此的表情?
0 x5 p* q% H/ t- J, J5 P3 ]还是说…… 8 x$ [, ?* E% |5 X; B
这个才是真的纪悟言呢? : }( f# ^7 m; G4 g5 T' z
2 E- v  R" H; I9 I1 a
横剑上前,纪悟言一步步逼近拾月宫主宽大的座椅。 / @% ~. `$ c( [. C( m5 @3 H
不知道为什麽,这般的纪悟言却令文静倾和丽雪灼不敢靠近,只看他一步步登上台阶,越走越近。
$ g6 W3 y1 U5 _) B. h看著他二人也愈来愈凝重的神色,纪悟言微微一笑,一派神采风流,脚下却也不再动,就在原地远远与拾月宫主对峙。
1 `: M# q) B5 @1 j/ c
# S/ U% k- W# ]3 M4 O而这时的拾月宫主,也似乎变了。 3 O, _) Z; f  s3 I. i$ M
他慢慢的舒展开蜷曲著的身子,脸色还是苍白的,却制住了咳嗽,原本浑浊的双眼里也射出了精光。
7 E# u2 ?! u( y" ]2 S  R早在纪悟言与慕容涤尘来之前,他早已派人探得了他们的武功情况,所以此际才得以并不失措,可看看纪悟言的神情,心中也渐渐有些打鼓──难道探子们的情报都是错的,这纪悟言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 ) h/ S9 N. \, Y6 C" D
这样想著,他的身体也慢慢绷紧,蓄势待发。 9 u6 L8 N5 L9 `#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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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5 c- j- \/ s5 L3 v7 ?# T7 R1 v% t7 q2 r
(26)
, r, F1 h, b/ ~! A1 L; A看着站做金字型的三人,纪悟言微勾唇角,一把把手上的剑掷在地上。 / m* j/ ?- |8 Z4 O2 c
金属和大理石敲击的声音十分清脆,反射的光华也十分耀眼,只衬得拾月宫主收起天真的脸更加阴晴不定。 4 D4 R3 S+ C! G
' b! l0 ]7 ~* g& [3 ~
“宫主,”纪悟言神色淡定,丝毫不见慌乱,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淡淡道,“阁下要涤尘杀人,不过是想要找出那个人罢了。既然如今已经找到,又何必大费周章?”
+ ^+ }: `$ d* n# t4 k$ ^“你说什么什么?”拾月宫主没开口,丽雪灼已经要跳了起来,“你说什么胡话,什么找人,不要随便说些有的没的。”
' V: \  ^# C5 R3 z# A; F# `7 v( b5 G6 s他这一开口听起来像是在教训纪悟言,可纪悟言心底却明白他其实是在帮自己开脱。于是略带感激的对他笑笑,丽雪灼立即好一阵脸红心跳,心中叹息连连——我的天啊,这人原来已是倾国倾城,难道现在真的要笑倾了天下才罢手? * ~( V, w% L  ~4 x% _& q$ Z3 u

$ A0 i* q/ e4 F% @拾月宫主却不管丽雪灼,只径自看着纪悟言;纪悟言也就一径微笑,干脆让他看个通透。
. O" C: w4 b- y/ l半晌,拾月宫主终于道,“不错,可人在哪里呢?”
" V5 s* Y1 D6 n3 d9 q纪悟言也不说话,一双月华流光的美眸异彩溢漾。
; v! j3 c9 c7 Q8 a拾月宫主心魂被他一慑,只觉得这人生得实在是太美,落在人间真成了罪过;偏又是旁人学不来的翩然风采,不是自己心中日夜的记挂的那人是谁? 0 k+ F7 ]( g1 Z5 U3 X" |* \
于是眼中神光渐渐收敛,神情恻然道,“是啊,是你。不是你又还能是谁呢?”说着又看了纪悟言一会,才道,“你跟我来吧。” 9 g" H8 e( p. g; K5 L/ N1 m
  t# F+ l; _* `% M
刻意不向后看,纪悟言随后跟上,却被一只炽热的手紧紧拿住手腕。
2 C7 w1 D4 e2 F4 n“不许去,我不许你去。”说话的人声音冷硬,听在纪悟言耳中却倍觉心酸,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O- A5 w; r- J
“你忘了么?刚刚你答应我的……再不做这样的事了,再不做了……” $ m% y! A  Q. E3 }8 ?; b$ Z
这话声很轻,好像轻轻一呵,就溶入在空气里;可这一个字一个字砸在纪悟言心上,一下一下却不亚于千斤重锤。 - m: H% ~6 L4 e! K, H3 z

" i, P; g, M/ U# M; J# _* \自己何尝不想呢?
% }* ]. b' _2 O' o& [何尝不想永远留在他身边,何尝不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 `6 E+ p: X7 c! s# U( a可是……不忍心啊……
4 @: ~, t; F( n! l1 z3 f怎么忍心见他为难,怎么忍心看他的手染上血腥,怎么忍心看他和母亲之间又添误会,怎么忍心……忍心看他皱一皱眉,忍心看他不开心? / o8 J2 K2 H% R7 [  {
又怎么忍心看他走和他大哥一样的路?
) ?" B4 s' X- F# q, w+ j+ z: {: q, Q3 w+ i( V2 M5 N" Y
聪慧一如纪悟言,怎么会看不出来慕容涤尘渐渐明了的心思。
6 L, T$ l/ t5 B7 k1 P这样下去,他也许会爱上自己,也许自己真能和他双宿双栖,再不分离;可总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到那时,依他个性定然不会离自己而去……自己又怎么能眼睁睁看他和慕容清尘一样,在江湖上背负着骂名? 0 ~% X9 ^" L2 i- X+ e+ _, x
所谓挥剑断情,是不是就是如此。 " |$ }! B9 }+ \+ Z, W: O
成全了他就好,而自己会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I) G* A0 Z& Y: O4 y
: |+ W* y6 v' A1 r2 K: ?% s其实纪悟言方才的那一番话,全是靠着七岁那年偷听的慕容夫妇对话,还有这些年的一些传言得出的——丽雪灼和文静倾既然是拾月宫的人,那么丽家的灭门,慕容泠然的私奔,还有追踪他们的大批高手失踪,一定是早有计划;说不定连夕菲的事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 Y& K+ Y7 R* V  b
如此劳师动众,又虏来卫流霜——为的,似乎只是要让慕容涤尘做一个抉择而已。 $ K! w$ _! K4 v- Y' R
事情当然不会那么简单,那么……是不是为了那个“孽”“赎”的预言呢? * t: k$ c; Q* E2 U
拾月宫该不会是想找到那个“孽”利用他来大闹江湖,复兴黑道吧……
+ f( k( M1 i" O% c: V$ H  `如此猜测着,才有了刚刚纪悟言的行动。 * m& R( ~: J- \1 d/ o
! z, J0 q' k1 d7 I; t* [, @
被他们当作是二十年前那个魔头的转生会如何,此时的纪悟言已经无法考虑了。
7 [, H! E+ U1 _9 v现在他心中满满塞着的,都是自己将要离开的那个人。
+ F) u( |- Z7 O' c. \+ l3 q- O“二少爷……你以后凡事要自己多保重……”纪悟言忍着手腕上越来越强烈的疼痛,定定的看着慕容涤尘,一点也不敢移开眼睛,“……冷的时候要记得多加件衣服;睡觉的时候要关上窗子,赏月是好事,可晚上的湿气还是重些……”
* A3 T& P- b" J) C“……也不要挑食了,厨房李师父的菜做得不错,你应该吃得惯的,以后就指了他做菜吧……”
: H% j+ }/ [6 K3 d3 R/ ~“……书也不要看得太晚了,可别又看忘了神烧着头发……”
* H7 R' N) @8 L' i; v1 x) q) B1 }
他越说,慕容涤尘的脸色就越白。 : Y/ E$ n4 N8 J8 V; w
这次他是真的要离开自己么? 7 L% K/ E8 O" t5 y- ^
不是说好了不离开,不是说好了永远在自己身边么?怎么他还要这么说?这是什么意思?是交代他不在时的一切么?
& Y9 f4 E6 a* U% v  F9 n8 _  E% A2 e/ f0 Z5 f1 k' g
文静倾看着他们,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事已至此,不能说他对这两人没有愧疚。可如今……当断则断吧。转眼看看自己师弟铁青的脸,文静倾下令道,“把他们分开。” 8 j8 D/ \' ~3 L0 r" u3 u
于是……情况失控了。 % @+ E; _/ U) w* ^' s; Y3 b
刚刚醒来的卫流霜没想到看到的竟然这样的一个场面,这样的一个慕容涤尘。 , i6 a* t( {5 A+ h& I
不断嘶吼的慕容涤尘已经叫哑了嗓子,差不多三四十个黑衣人加上丽雪灼和文静倾,才把慕容涤尘和纪悟言隔开;因为寡不敌众,慕容涤尘打到后面已经没有了招式,几乎完全是肉搏的手法。只要能杀出一条血路来靠近纪悟言,他人就像铁铸的,伤得再重也没有疼的表情。可,却像一只困兽,被围在人群中央,丝毫接近不了他要找的人。 . m5 o/ N  y4 _3 |4 k
那时的慕容涤尘的确是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怎么也不能放手,怎么也不要和他分开。 6 N$ h% ?, Y3 }# K3 `& K
抓紧纪悟言的手指被人一根根掰开,他又一根根重新扣紧,再扳开,再重新扣紧,按入血肉中……
8 `. W4 [0 k: |5 j* z: i直到把两人分开,二人的右手已经是血肉模糊。
$ K& O" w- b% j! X% p! a( N2 S8 u! ?2 h2 t& ?
可自始至终,纪悟言却没有丝毫的动作,他只是看着慕容涤尘快速的说着自己要说的话,“记得金疮药在柜子的第二格,记得药酒在第四格,如果不知道怎么用,就问夫人吧,她是二少爷的娘亲,一定会教二少爷的……”纪悟言虚茫的眼睛扫过卫流霜,这位慕容家高贵的夫人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涤尘这个孩子,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做错了,从没有关心过他,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 z1 w" l* s* a- F4 O4 K
$ x# C- ]9 U* J0 \+ Z/ h3 Y; {“我不在你身边,二少爷要慢慢学着照顾自己。”涤尘……你一定……要好好的……
! Y  @- V5 Y. n; t最后的这句话没有说出来,纪悟言转身离去,却在转身的一刻泪水滑落。     

) _* w3 ~# h: ^! l, A  h; ?3 m+ ^0 K
, w0 h* ^+ }0 c/ l[ 本帖最后由 药大男孩 于 2006-6-4 10:15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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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4 22:16:53 | 显示全部楼层
(27)
' k1 V% k$ `7 L4 _1 t, ]( f0 G很冷,好久没有这么冷过了。
' m& R- Y& {9 J* u小小的他一个人缩紧身子蹲在地上,周围又黑又冷,他一个人好害怕,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 Z8 Q$ Q$ m2 d( a  f9 N, S+ g对了,是爹和娘不喜欢自己,故意把自己放在远远的地方,不想看见自己觉得烦。
) X8 O4 ?# o: r" n! G9 h2 X紧紧的咬住嘴唇,他像往常一样安慰着自己——不怕不怕,涤尘不怕,我才不希罕他们。每次看到爹、娘,大哥还有小妹在一起都吵死了,自己喜欢的是安静的地方,才不要他们过来吵。
$ W$ E, U' _) T$ ~' }  @涤尘不要怕,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的。
6 y+ A! a8 a! ?8 z; a3 ?6 _& ?就自己一个也能很好。 / D, E; D3 U; Z9 x1 U- `# i$ B
任何人都不要,一个人也能活下去。
! I$ v4 i5 i( d3 O/ F( m: e" R  o$ k' Y" v  V, J
“二少爷,二少爷……你在哪里啊?”柔软的童音由远而近呼唤着他。不一会,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出现在眼前。
; L# Z! L% Y1 G$ |他长得好漂亮啊——他在心中惊讶着,却看着小孩并不说话——自己又不认识他,干吗要理他。 9 V/ M: o6 I  z6 B- V$ Z
小孩看他不说话反而笑起来,春花初绽一般,“二少爷,怎么了?生气了么?悟言不是故意不见的……对不起嘛。”
% g2 T( N) Z( G* {& s8 m- M哦,原来他叫悟言。
: V7 l" e1 _8 O' o“悟言以后一定时时刻刻都在二少爷身边,永远都不离开。”悟言一边笑着保证,一边仔细的看着的反应。
4 Q1 b  S2 e* N: o& `9 ~! G& I/ f奇怪的是,他这话好像一阵温暖的风,吹过自己耳边的时候,莫名的趋走了寒冷,冻结的空气开始融化,阳光也冉冉照进来。
4 t& f% k* f! M看他脸色渐渐缓和,悟言有些绷紧的身子也慢慢的放松下来——看来他很怕自己生气呢。 * _4 h# F6 {; ~6 N* [
“二少爷,那我们一起来放风筝好不好?”悟言抿着唇神秘的冲他一笑,然后从背后摸出一个大大的燕子风筝双手递到他面前,期待的看着他。 + f5 E1 `& M1 u( s$ V
可惜他一点也不高兴,他看到悟言的手指上缠的布条,还有刺破的痕迹。
8 f4 t' E. f, {- u7 ~4 R. Y1 q8 l: W注意到自己的目光,悟言连忙想把手藏起来,却及时被他捉住,怎么也不放开。
! Y! W* p/ u: |, B4 u4 N; {“是不是为了弄这个风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一丝恼怒。
& X' m% t$ Y! N$ h1 H“一点都不痛的。”悟言笑着说,轻轻把手抽回去。 " M# ]  }$ C$ L' a9 K4 @
这话如果他信了的话就是傻瓜——“说!你刚刚人不见是去做这个风筝了吧……我又不喜欢风筝……”他有些赌气的说,心里却知道又自己冤枉了悟言。
5 _6 v) V2 M/ J" W8 d. r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偷看爹、娘、大哥和妹妹放风筝…… 4 S& u5 ^# H2 G
听了他的话,悟言慢慢低下了头,“是吗?你不喜欢啊……” 7 V* D- r7 ^. g. t7 b1 o
勉强的笑容看得他心疼起来。
' _5 X3 n+ v3 `' H$ |7 a/ E5 r“笨蛋,我只要有你在身边就够了……”
) c0 A) ]% I: D  @& T$ L脸红的说完这句丢脸的话,却看到悟言猛的的抬头,一脸惊喜,“二少爷……”
. C4 G% s8 P8 y3 I然后自己就被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 H& [  I8 {" l$ w$ X* ?“喂,你做什……” $ R. _; b: T" I& g2 a# A
“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悟言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成功的让自己安静下来。
3 w/ a& q& c4 p: B% x
+ p  Y( x3 c3 y6 E7 J/ t4 z悟言……他柔软的指头抚着自己的额头朝着自己微笑。
* ]" J, h1 p$ y% d& ]悟言……悟言……悟言…… ! Y# `& m. v" A, R: I
……悟言……
2 z  ^6 `) ]4 S+ c/ K
# a: p& o4 I6 j: z( V' Z) _" k慕容涤尘瞬间惊醒过来捉住试探着自己额头热度的手,“悟言!……”
% R# X% y3 U: \  A( ^* p3 b+ Y) A可是眼中看到的,却不是那个熟悉的人影,而是一直以来让他感到陌生的……娘亲。神智马上清醒过来……悟言离开了悟言离开了……其他的事还来不及想,突兀的事实已经撞进脑海,只让心口一阵抽痛。 6 T3 J, U" i5 [) {' K% y0 \
卫流霜担心的看着他,想说些话安慰自己的孩子,却不知道说才什么才好——他们虽然是十七年的母子,可说话的机会屈指可数,以前对这个孩子的感觉只有害怕和亏欠,如今见到了他的真性情想疼想安慰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是可悲得紧。
+ N3 {& [# ?& C9 W9 G/ r想了又想,卫流霜终于还是开口道,“尘儿,你虽然受伤不清,可还好都是皮外伤都不碍事的,养一阵子大概就没事……”
0 o) Y7 x3 R" g# q1 h# C/ N4 R7 d她话音未落却已被慕容涤尘急急打断,“悟言呢,他怎么样了,去了哪里,可有事……” ' i) {( z: j+ p- `. T4 |# N
“涤尘!我们现在在拾月宫的监牢!”卫流霜失声一吼,显出了当年几分闯荡江湖的侠女风范,“涤尘你冷静一些!”
# U& l  ^: U  I6 Y4 H9 [1 b慕容涤尘这才松开捉住卫流霜的手。
* L1 d8 \: K' `4 W9 ^0 y! Z' j7 p8 Q% o: j: V
是啊,悟言和那个拾月宫主走了。 3 y' C& A+ F& h4 f. N. _
心中的热度和恐惧一起被逐渐的压下来,理智开始回到慕容涤尘脑中。 : \, p1 m: |" G, H& b
一张草床,铁铸的栏杆,淡淡的月光从同样上这铁栏的窗户透进来……是拾月宫的监牢,确定的同时,慕容涤尘脑中以开始旋转,怎么设法让自己和娘脱困,还有怎么把悟言救出来…… " d. [" U+ {6 l) [  N. W2 G0 y

% }" x0 y9 [2 k+ y* G8 N7 l6 A* B那个傻瓜,他怎么就不明白…… + q5 g& B4 p: w8 M9 o
总是牺牲自己,把自以为珍贵的东西给他;可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最珍贵的,就是他啊…… + A; c; N) \! ^; z6 @* Z( w% s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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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卫流霜也在叹息——长久不沟通的结果是忘了要怎么说话,刚刚自己又不小心的吼了他……要怎么办才好?
' _4 a: a- d. M* Q" }/ q2 ?此刻,她才深深的体会到,自己的这个儿子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至少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 " M0 X$ G, ^" |( l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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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两人各有所思之时,牢房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应着声走进来的,是拾月宫的宫主,一个害羞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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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进来,慕容涤尘立即坐直了身子,即使稍微一动身上的伤口就痛得厉害,他还是拉过母亲做出防备的姿势。
$ F( C. b8 K% T1 N  b1 m5 G% q拾月宫主看他这样,脸红红的,说话却是对着卫流霜,自己介绍道,“我叫梅灵砂。”
$ v+ n. j( W- `这个像女子的名字却把卫流霜吓得一个激灵,颤声道,“你……你是那个魔头的……” $ w; w, n+ r+ V! b8 o+ U( J2 ]
梅灵砂也不见怪,反倒舒心的笑了,笑容也腼腆,“是啊,是啊,难得师兄过世了这许多年还有人记得他,真高兴呢。”   r) J1 `& g2 E; R, ^3 m8 Y
卫流霜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 L! p6 I" ~# ~& N4 n二十年前黑白一役,死伤无数。自己那时虽然还小,可知道那一战其实只是为了消灭一个人而进行的。准确的说,其实是白道用了下流的手段许多名门大侠一起围攻一个人,才把他逼得跳了崖。 ; D5 S2 H% j/ I5 W/ y
传说那人是当时拾月宫的宫主,武功十分高强。就是这许多高手一起车轮战,在他手下也没有讨得多少便宜。后来却不知道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法才险胜了过去,可也是战况惨烈。至今卫流霜还记得那时父亲对未出阁的自己提起那一站的表情,那种深沉的恐惧让自己也觉得惊心。 3 V. L4 N: c7 o1 q3 r! j
父亲还提到那魔头的一个师弟,当年据说也是二十岁上下,好像被他们调开没能赶过来帮着自己的师兄,名字好像……就是梅灵砂。
; u* o( e8 w) k可,眼前的这个少年……怎么看也只有十四五岁上下…… 4 t6 k8 X! g" V' M" g2 f
5 u# x/ S+ W" \: B) ~5 K
梅灵砂仿佛看出了她想什么,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今年三十八了,却不知怎么的,练功越练人越发显得小了。”说完苍白的脸上还透出淡淡的红晕。
! `+ p+ K5 W" k: g* k" `8 F卫流霜虽然知道魔教行事怪诞,可从来也没听过这等诡异的功夫,只心道:果然是旁门左道。
$ _6 {2 Z+ M9 e; W2 G/ G% K! i# ]( R慕容涤尘却已经管不了这许多了,直接道,“悟言呢?” 0 {, C; ], e! w; k% {
梅灵砂这才看他,却发现这位慕容家的二少爷已经不见了方才的疯狂冲动,眸底像结了一层冰,说话虽然直接,可也直中要害让人无从躲闪,心下便有些心思升起来,于是道,“这还用说么……我圣教不忌男女情事,其实男人和男人也不忌讳,我要他留下来,自然是喜欢他,想要他。”
# `' m. X" S! U$ A如愿的看到慕容二少脸孔一下子惨白。 # Y! A( b2 N  _8 G) j
梅灵砂心中快意,又加紧道,“你放心,我不是真心恋他,到时候你如果还喜欢,我自然原封不动的交还给你;就是你不要,我也可以给手下的弟子,以他如此姿色,一定不愁没有人疼。”
' T& d7 w6 Z( c# T: U6 c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不变,甚至声音还有些虚弱,可这看似无害的人说出的话,却越来越让人心惊。
' ~: Y" n+ P: t$ \4 J% E, Z" p“我这次来就是悟言求我的,他此际就在我的床上呢,等你们一出去,他便心甘情愿与我鸳鸯合欢了……” / J1 @: w& K7 Z
这下慕容涤尘却反而镇定下来,也不无论梅灵砂说了什么,只等他说完停下来,才淡淡道,“不管他怎样都是我的悟言。”
$ w% [8 t% s8 ?: C/ F( Q7 O( N3 ^9 x4 h- w
这话声音不大,可听在当场的两人心中却都是心头一颤。 . T* O) P, `) K0 A( ^
卫流霜有了大儿子的教训怎么不知道二儿子遇到了什么事,这分明是深深爱意表露无疑——心中急切,可却知道不论如何,现在不是解决的时候,只得记在心中往后从长计议。
' h. i0 Q" m  m8 U梅灵砂也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慕容涤尘还能这么冷静,连一丝慌乱也没有,虽说的确是要放了他们,可怎么也不甘心,便继续道,“是么?无论怎样?……那如果是被无数人用过,受了无数虐待,身残智毁,再也认不出你……还是……你的悟言么?”
9 I5 o# P' X: p- {- W他这话已经含了几分讥笑,面上表情也说不出的诡异——他的确是可以这么做的。 % t0 j' F" ]8 X# |" \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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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却只引来慕容涤尘淡淡一瞥,“悟言不会的,就是按你说的受了那所有的事,他也一定不会认不出我,他一定会记得我,就像我无论怎样也不会忘了他。”
& L# S8 r5 A: B/ {+ g- q0 C这下却换梅灵砂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只觉得胸淤了一口气出不来——当年师兄也是如此,如此笃定,可结果……
) ~: M+ _2 q4 d: H) x9 S' u怔怔站了片刻,梅灵砂制住眩晕的感觉,好容易才挤出来几个字,挥袖道,“你们走吧,跟着文静倾出去。” # o- j+ C9 \: J; i7 b
此语一出,卫流霜还在发楞,怎么也不相信他们就要这样出去了,慕容涤尘却已经拖着她站了起来,连受了伤走路歪斜的姿势都来不及调整就大步走了出去。 8 J' c9 _+ D5 N- ^; B
她几次要说话,慕容涤尘却越走越快,甚至施展的轻功快得都让卫流霜有些跟不上;他身上的伤口也慢慢开裂,渐渐染透了身上的衣衫,呼吸也越发沉重。 / C$ z. e; Y. J* ?6 u, y

* U# R% {) m: o5 T" A& ]' E卫流霜为人也奇怪,她虽然希望自己母子两人能尽早脱困,也希望慕容涤尘对纪悟言不再留恋,可看着自己他这般急切的飞出去,心中却又有些不舒服——他怎么能对为自己付出良多的人如此呢? " a2 j# x! G9 m: T' q" f/ i
正这样想,慕容涤尘却已经扶起她加快了速度,急切的声音吹散在空气里,“母亲,再快些,我要去救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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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4 22:17: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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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7 l! v8 V! y7 ^' O5 ?静静的幽室中,燃着淡淡的龙涎香,轻烟袅绕,仿若绝世舞者婀娜的腰肢。
/ N: Q3 O; Q5 y% T* x! a1 P5 G3 U空旷的室内除了放着香炉的桌子,只有一张垂着轻纱的床;透过随风起了涟漪的纱帐,隐约可见帐中那个天下无双的人。
. L& W3 k- P6 D! A8 Y( R随着轻微的响声,房门被轻手轻脚的推开,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年步入房中。
$ X& }% z) V8 [% R" B( O7 y& F尽量放轻脚步,少年走近了雕花的床。想伸出手去掀起纱帐,却又在半路停下了手,一阵犹豫,又来来回回伸手又收回来,最后少年终于咬住下唇,用些许颤抖的指头挑开了垂纱。
; g# `, J: Q" q  y! ^' E4 C里面的人闭着双眸,神情安详,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足以令天下人情倾的容颜,让少年看得就这样呆在床边,忘了时间。 & `0 `. M& E  r: n* C8 B8 d
半晌,他才慢慢握住床上人裹着纱布的右手,把它贴在自己面颊上,闭上眼睛细细磨蹭。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伸出左手的食指轻放在床上人的唇边,然后由左至右轻轻抹过他有些泛白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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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涤尘……” : V% X3 m0 X$ ]
床上的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含笑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呓语,身子略微动了动,加深了微笑又沉沉睡去。 7 \* N# F: r5 e, j$ Y
可这一声却令少年身子一震,身上锦衣无风自动,抖成一片。
+ Z. y; O/ M. S5 S/ n- B咬紧牙齿,少年脸色铁青,俯身便向那两片柔软的唇吻过去,却……被一声轻唤止住。 + w/ U) W7 ]8 o# G
4 ]+ Z$ o1 k5 e9 H$ x* @3 S
“雪灼,你在做什么?”
+ a$ h" F* \4 n& u9 G…… $ z' b% R6 P# z0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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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有什么能形容慕容涤尘的心情。 " ?2 [7 {$ c; D! y3 M
急切,迫切,着急,心急如焚,心若火燎……都不足以描述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 ?  L# w- w) H, {3 B0 U" U
不过,其实这时的他什么也没有想,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缺了一半,自己的身体少了一半,自己的身边空荡荡的,脑子里空荡荡的,连心也空荡荡的。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也想不出来了,只知道加快了脚步……离开。 7 G  \" A2 w5 M* T$ z, h
对,就是离开。 1 _! [. F5 z! }: ^9 Y* H
慕容涤尘没有四处去乱闯,也没有四处寻找纪悟言的踪迹,这时的他一切都靠本能支配着,而他的本能现在做出的决定,就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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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e. U  h' n! }! S& I; G没有办法,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 Y( M3 G) Z  `5 N. B8 S" q以现在的他,身体和武功都没有救出纪悟言的能力,仅凭梅灵砂那一手吹气解穴的功夫,自己实在差他太远;而且对魔宫的地形并不熟悉,所以他只能……离开。 , z6 t' \) V# ~" F1 V# [& u) {
离开是为了出去,离开是为了去学惊世的武功,离开是为了集结力量,离开是为了回来救悟言,救他心爱的人。 3 U9 i( B: K# k3 X7 J
这一出去不知道要吃什么样的苦,这一出去就离开了他想守护的人,这一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新进来。   }5 P6 E+ M: L
可他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3 }% d' }2 D0 P( D) R
3 b$ K$ F* C$ c0 y. u. C. ^
也许等他练成了功夫,找到了能同来魔宫的人,已经是时过境迁,已经是一两年,甚至十几年后;也许等到那时,悟言真的像梅灵砂说的那样,再不是原来的纪悟言;也许他们都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6 K' ]0 N+ R. {  g1 |
可是,自己还是会回来,还是要回来。 1 O+ F4 @! f5 R1 \: a
因为,他的半个灵魂在这里。
5 E5 z3 f& w/ w9 ~. s, j. `- @没有了纪悟言,就没有了慕容涤尘;他若消失了,自己也将不复存在。 " H3 Q" y3 U& l/ z  ~* [

3 D* q4 p& w% C. Z6 F. n所以,慕容涤尘并不害怕,无论在哪里,悟言都在自己心里;而自己,也在悟言身边。 3 ^% Q1 s4 g% ~
他要做的,也只是抓住所有的时间,用尽一切办法救出纪悟言而已;他不担心,他知道悟言不会变的。 / `3 o  \( v2 k! C
在分离的最后一刻,他笃定了彼此的感情,在那混乱的场面中,他只看到了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温柔似水的爱。
+ q, g# G; b* p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随风飘来一粒温暖的水滴,轻轻打在自己手上——那是悟言的眼泪,那是他没办法说出来的爱情。
4 d( z2 z' b7 f; Y3 u* W0 Z6 L) M3 }" p7 r' s% b7 h8 Z+ m. |0 `9 x
我们是爱着彼此的,我们是相爱的。 8 r  i1 N  Y( {7 f2 G
慕容涤尘默默念着,在破碎中看到了不变的真心。 # m: Q& h6 g! ?: `0 T  W,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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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流霜这下只知道跟着自己的儿子一路的狂奔,却渐渐的发觉不对劲起来——他走的不就是梅灵砂指给他们出宫的方向?他说要救悟言这个孩子,却怎么也不见他有什么行动? # f6 ^/ S1 v' A+ D# R. w7 c* P
心里这般想着,可卫流霜却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因为只要她稍微一岔气,就快要跟不上慕容涤尘。 & J( M9 s! Y, X+ H( F- f& p-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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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怪不得她这样想,其他任何除了纪悟言以外的人也都会这样想——毕竟,这天下之大,能了解能明白慕容涤尘的人,也只得一个纪悟言。 : x8 Z$ |1 M% r' P" M#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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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路飞奔着,不久,慕容涤尘和卫流霜就看到了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的文静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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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J- ], W6 _“慕容夫人,涤尘……”文静倾叫了第一句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一时间有太多的话要说,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 z1 U. g3 S* I6 `( j& I$ @慕容涤尘冷眼看他,并不停下,仍是展了轻功继续向外走;文静倾愣了片刻,马上跟上去道,“我来为你们引路。”
) k/ u( n; w  V( q; M文静倾心中要解释要说明的话有千言万语,可看到这原来是自己学生,如今却被自己害惨的慕容二少,实在是开不了口;更不好意思去看原本和自己同辈,现在却成了岳母的卫流霜。 , E, T  ^# C; V9 z* Y: L) V; D9 j! v
于是就这样,三人谁也不说话,文静倾跟着他们指点路径,自然也看到了慕容涤尘身上颜色越来越深的血渍,这下书生柔软的一面又冒了上来,况且这十几年的相处积累起来的感情不会说变就变,即使要忠于宫主,可慕容家的这场祸事至少有一半是他的责任,自然也会良心不安,觉得对不起他们。 , [$ J) Z9 E4 n9 ~"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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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涤尘和文静倾各自心里有事,可卫流霜却渐渐忍不住了。 4 [2 F! i  g4 P: A
再怎么说慕容泠然也是她的女儿,天下哪有不疼孩子的母亲?何况女儿是母亲贴身的小棉袄,泠然也一直贴心得很,这次虽然犯下了大错,跟错了人,可叫卫流霜完全不去管不去担心,她肯定是做不到。 ) g4 D2 B" v* P3 t; J9 p% @# j( v
这样想着,慕容夫人已经问出了口,“泠然怎么样了?” 0 v! x* B: d: @
她神色不善,可怎么也掩不住担心。
! B; j: O1 N' Y$ n5 x" T文静倾忽听她问出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良久,才涩然道,“……她还不知道。”
7 ~2 f* O* k+ ]; D: p; N这五个字却已经有了千言万语。 7 l) H, J2 r0 [. ^
不知道什么? & `. `2 C( x7 D6 E  y6 ?8 t: s
不知道文静倾的身份,不知道慕容家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慕容涤尘和纪悟言的分离,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抓了自己的母亲,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不知道自己成了帮助拾月宫调开慕容山庄力量的工具。 9 L! `* A9 [+ b; E, R8 R! Y
说了这句后,文静倾也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卫流霜在心里仔细掂量着也不知道下句说什么才好——是要骂他,指责他拐走了女儿,骗了自己的孩子,还是……种种念头,文静倾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可现在却一件也做不了,只好大家闭上嘴巴都不说话。 * b) v3 c3 m( S" L$ f
2 {- x/ _: B3 u2 J. ^; D  ?
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又不知道走了多远。卫流霜只知道文静倾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又领他们上了轿子蒙了眼睛,不知道走了多久,等他们下轿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片草地,离慕容山庄也已经不远,可也不至于让慕容家的人发现。
1 r+ X% U: c" V* m" z她来时被点了穴道,所以对前面的事情没有记忆,可慕容涤尘却知道他们走的不是和进去时一样的路,而且坐了轿子照样让人辨不清方向,看来魔宫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 F" M2 E3 d+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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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时,慕容涤尘却突然开口说话了,他道,“对泠然好点。” , v, e2 _( Z) Q- U. H. x9 u
引得文静倾再看他时眼中已有掩不住的感激——原来相信自己对泠然感情的人,竟然是平常自己以为冷心冷情的孩子。 * T9 @" ~  y& \# ?; ~8 ?2 I0 J$ Z0 J
文静倾眼中一时酸楚。 # U8 _; n$ z! H% x" _% ?  m
要知道他的确是和慕容泠然真心相许,虽然也在计划之中,可爱上就是爱上了。继而又想到到时候泠然若是知道自己对她的欺瞒,不知道是否会原谅自己……一时间真是要落下泪来。 - D9 ?- Y+ L* Z' i
可文静倾毕竟是文静倾,他还是忍住了眼泪,转身带着手下离去。 / @- [- L+ x* j'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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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转头看文静倾他们离开,慕容涤尘拉着母亲继续飞驰,不久便看见慕容山庄的大门,却在进入山庄的一刻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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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i% F4 ~4 y) Z( t% R2 J" p. A锦衣少年,也是就丽雪灼,一听这声音,仿佛是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等他扭过头去,看到的,正是他的师父,也是拾月宫的宫主——梅灵砂。
. \% ~: F; H1 q/ Z$ r  W5 S梅灵砂信步走进来,面上没有难堪也没有恼怒,只是看着自己的这个二弟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 H4 k( ^: |8 T1 }4 K
不过丽雪灼显然没有他这么潇洒,他怯怯看着自己的师父,过了好一会才试探的叫道,“师父……”
/ H* S! a  l4 i2 P* ?梅灵砂摇摇头,心知自己的这个弟子做事虽然阴狠利落,可在很多地方还是个小孩子,也并不怪他,只道,“你先出去吧,为师想和纪悟言单独待一会儿。”
0 w% H. `/ h/ b这“单独”一说出来,丽雪灼立即脸色煞白。
+ P$ R9 R' O* z' ~9 F  x3 u他知道自己师父偏爱男风,如今纪悟言又这样毫无防备的倒在床上,自己怎么猜不出来他要做什么,心里急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可对着这个对自己恩同再造的师父,他却怎么也不可以违逆。
' d8 }2 O( c6 q( D于是又叫一声“师父”,语音中满是恳求之意,只盼他能就此放过纪悟言,可梅灵砂又怎么会听他的? & M& S' F4 \: d
只一眼便叫丽雪灼低下头沉着脸退了出去,看他在退出去的时候踉踉跄跄,一定是去找地方哭去了。
- _3 `& |$ p+ Y6 h6 U. q
- X8 P: \3 e$ M梅灵砂到也不说破,只目送他出了门,便回身把门扣紧,这才迈步到了纪悟言床边,撩起纱帐坐下,细细借着傍晚昏明的光细看他的脸。
4 `2 Z; d' @; x/ N; X% S, c1 ?可真是美丽无双呢——细瞧之下梅灵砂也忍不住感慨。
, L3 ?5 `9 R$ l1 y; H$ H' ~此人确是只应天上有,可如今确就在自己面前。 : c9 Y$ e0 S! \1 z
好像,好像自己的师兄——也是这样的美丽,也是这样让人深陷的神采。 ' {0 X) [7 v$ c5 l
刚刚他还昏倒,大概是很不想和那个慕容家的二公子分开吧——对了,师兄也是这么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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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i7 c7 K. \轻轻吸口淡淡的体香,梅灵砂按捺不住的低头去做刚刚丽雪灼未完成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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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4 22:20:04 | 显示全部楼层
(31) & y: q: Z: }( [3 n3 v5 i( U. V, w

* D4 i0 d- D" \0 {9 p, U- c! e梅灵砂把两手撑在纪悟言身旁,缓缓弯下身子,却在半路遇到了阻碍。 8 t2 h% q/ \# e5 n# g; g4 o  P
一根雪白的指头伸到了他眼前,顿了片刻,然后左右摇了摇。
( J7 k% ^% V, t! ]/ ]8 |“不可以哦。”床上的人先笑起来,睁开眼睛,再冲他摇摇食指,“我似乎不可以吧。”
  Y! I4 y7 L9 s) b9 z纪悟言这一笑仿佛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断心伤情,一如春风般醉人。 " S3 v% [5 [! s0 x
3 q3 [6 H+ u6 H; g5 }6 T. _
见他醒了,梅灵砂也不尴尬,只偏着头瞧他道,“是么?可如果我硬要呢?” ) I0 i$ f) w7 A% L* Z7 j
笑容不变,纪悟言那开梅灵砂放在他身边的手,掀开被子,径自下床站了起来。
- b# [0 r7 P! X3 T3 s( W) L梅灵砂也不拦着,只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中尽是痴迷。 8 G# [  b# d( c& ^* e! M/ \

5 d0 I7 [* m& n# O9 O; i0 c/ }0 F8 @纪悟言现在身上仅套了一件极薄的月白单衣,虽然衣料与样式都很普通,可他穿起来就是有种让人喷鼻血的效果。再加上吹进窗户的风不时的撩动着单衣松动的襟口,他雪白起伏的胸口、锁骨上方淡淡的阴影也同时若隐若现,实在是可以引得人春梦无限。 " @  D" F8 T" N& |, a+ U& I0 _
梅灵砂也是人,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年纪尚小,可毕竟是真正的男人,见了这样的美景也不免有些激动。 7 ^8 I& Q. o1 G, X: W
纪悟言自己似乎却没有察觉,他只继续朝梅灵砂浅笑道,“宫主,如果你想要我,我自然无法拒绝,可是……我似乎不是你真正想要的那个人吧。”
7 ]: t$ _) t' J: [7 M1 R0 |乍闻这话,梅灵砂神智立即清晰起来,看着纪悟言的眼睛也充满了戒备。
5 `; w/ N8 W. H' E3 k# l“宫主这样看着我,恐怕是在想着另一个人吧。这又何必呢?如果真的这样做,未免对死去的人太不公平。原来宫主是要找另外的人代替他的位置呢……”纪悟言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着梅灵砂的动静,果不其然看到他的神情渐渐痛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 ?  A2 ?/ ?( e! f" X不过这痛苦也只是转瞬即逝,连纪悟言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过这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 b* j) @! C1 R

; a1 T$ [, p/ Y自己赢了。
* k) _% K* {& J$ p; b" F纪悟言心道。 4 Z* ^0 w+ Q- E1 E; i
早在梅灵砂认定自己是“孽”的时候,纪悟言就看出了端倪;而现在,赌的就是那个人在梅灵砂心中的分量,看来这位拾月宫主的心中还是情多与欲。
+ G; r- n3 N4 ]& @
, T4 r$ N) u* H, C: ]1 |“宫主,我和他真的相似吗?”纪悟言又添一句,却勾起梅灵砂无限回忆。 4 m- @4 [- ~6 Y% x3 c3 E- \
不,不,师兄和纪悟言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像,可自己却总会把他们重合起来——一样是绝世的美颜,一样是绝代的风华,一样是镇定的泱泱大度、神情自若…… - F  k, s4 Z: L
; }0 e/ u2 b$ f* n- m1 D
不知不觉中,梅灵砂已被纪悟言引导了思想,等他惊醒过来,已是一身冷汗。再看纪悟言的眼中已隐现杀机。
6 o, M: y: h6 B& I5 n“宫主,我们想吗?”纪悟言步步紧逼,梅灵砂却在此刻知道自己输了。 9 y' H; N$ f/ Z6 d0 |
% g, i( _; u& b& V  J3 @$ @( S
他杀不了纪悟言,也不愿意伤害他分毫。 % a5 f# h9 e, a  o
因为像自己心爱的人,所以下不了手伤他。 $ @8 a% `, r/ M0 R8 ]9 I' D
因为他不是自己心爱的人,所以不会碰他。 ; u0 ]# |; k" B; a& C2 J" n* ~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纪悟言已经把他这个拾月宫的宫主,武林黑道的至尊缚住了手脚。
' D) G3 Z+ a  U4 M3 I: Y7 g4 R" f) }2 }2 h% G* ]
“你刚刚真的睡着了么?”梅灵砂苦笑道。 , ?* u- Q" p* W, R
纪悟言不答反问,“宫主说呢?” 9 |% `& Z6 u; {( b2 o

2 E1 t* r$ r: N8 o$ E3 A% `5 v& I. X真的除了苦笑做不出其他的表情。
' U/ Q% k0 s5 v; i3 s# X7 d看来纪悟言是早就醒着,就要等自己意乱情迷把他当成师兄的时候才戳破,真的是心机深沉。
! B0 \1 J8 n2 B1 n4 v又想想文静倾这十几年给自己提供的消息——纪悟言,慕容家二公子伴读,生性温柔善解人意, 貌美而心和,个性收敛,心思单纯。 $ A8 Q$ ]7 ~  |4 A' V" N8 a
这些胡话都是怎么说的?——生性温柔?个性收敛??心思单纯??? " ?7 f2 W! Z5 E2 K; B! n
真是见鬼了!
# x- w9 o9 y( J4 H好像一不在慕容涤尘那个小子身边,这纪悟言就像换了个人——说话不看自己的脸色咄咄逼人不说,每个字几乎都是步步为营,丝毫看不出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生涩。
* q9 {( X4 O5 r$ |! @% Z1 K5 I# v7 Z1 v. B! e
……离开了慕容涤尘的他,倒也真是像自己的师兄……
; D' w, [9 X: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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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f; O( `5 @. h+ H: x一天一夜,慕容山庄灯火通明。
) C- L8 ^; K) ]; A+ s刚刚回来的二少爷,也是目前慕容家唯一的孩子,未来的白道盟主,一直处在深度的昏迷中。 * p. T" p5 C; a( H/ W7 z
原本僻静的偏院却是人声鼎沸。脸色灰白的慕容涤尘此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伤口也同样做了处理,只是眼睛紧紧的闭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7 ]; G( f. `$ ~8 o8 M) j
他的身边为了大概七八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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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0 s5 S+ ~+ z) z' d* b; M9 K妙手回春江文锦把着他左手的脉搏;千指华佗云中转把着他右手的脉搏;阎王不留秦小西和圣心观音苏雨儿夫妻俩,分别捏着系上慕容涤尘双手的银线,悬丝诊脉;慕容兴德和还有些虚弱的卫流霜则担心的注视着。整个房间进进出出所有人忙得不亦乐乎,比这十几年来进出偏院的人加起来都还要翻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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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株香时间后,江文锦、云中转、秦小西和苏雨儿,这天下四大名医同时直起身子,互视一笑。
2 G( q" i2 Z, l+ K3 }* w0 t江文锦道,“我调阴。” 3 b7 A  I# q: B! }" i7 w$ u
云中转道,“我调阳。” ' d  A. k/ W" o5 I7 ^$ r
秦小西道,“我医表。”
" b+ U6 m- {2 G( E" R苏雨儿道,“我医里。”
& b% A$ L; m, }& P' `8 i7 i四人同时出手如电抓过纸笔,急速在纸上写着自己开出的药方。待到写完后,几人合起来一对,大家又是一笑,这才把四张药单交到慕容兴德手上。
6 q2 _" z9 A, j四人中最年长的云中转走近慕容夫妇道,“令郎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身上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又过度劳累,加之忧思过度、心中郁结,才会昏迷不醒的。只要放宽心,再加上我们开的这些药条理一两个月,自然没有问题。”
. _. r( p' N* j# b3 o& B
* ]3 n& k+ M# q; E% m慕容兴德连忙谢过众人,吩咐下人先送几位神医到前厅休息,又要人按着方子去抓药,刚把几人送出门,就听自己夫人惊喜道,“尘儿,你醒了?”
6 Q2 H3 ~4 x- A; h) o忙三步并作一步的跨到床前,看到慕容涤尘已经睁开了眼睛,慕容兴德这时才送了一口气。 6 L3 h  {, ^0 b0 _6 F5 A3 G+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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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追查泠然和文静倾下落不果,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明,可万万也没想到看到的会是一个血流成河的慕容山庄。
4 g* B  Q% ~' B' z当时慕容兴德两眼通红,在一具具尸体间发狂的寻找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忍谁也拉不住,最后终于听到消息,说是丽雪灼和文静倾一起把卫流霜三人带走,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要怎么救他们,却没有想到会在一天傍晚听见下人惊惶来报,说夫人和二少爷回来了。 0 H) n$ f' w! V( @2 p: X2 v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卫流霜身体有些虚,慕容涤尘不省人事,可毕竟两人都还活着,这对慕容兴德来说便已经够了。 & P" ^/ G' a/ A* w4 D- Y5 I1 s9 [4 t2 ~
至于纪悟言,既然这些年发觉他资质驽钝,那便不是空鉴大师说的“”赎“孽”;而且卫流霜后来又提到涤尘对他不一般的心思……如今他人留在的拾月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后来卫流霜又说了写泠然的消息,慕容兴德也只是不住叹息。 ! c3 E' v, w/ X5 f& E: w% s
" s$ P3 f* I) R# J
“父亲……”慕容兴德沙哑着嗓子唤着,让卫流霜觉得一阵心酸——这孩子从来只叫他们“父亲、母亲”,竟连一句“爹、娘”也没有唤过。
+ p% H4 z5 D4 D7 Q# D0 }, Z“尘儿,要什么你尽管说慕容兴德连忙凑过去。 + z) O2 C& l. U' g# T5 s# m2 W5 v
“告诉……我……拾月宫……要找……什么……”慕容涤尘说完,慕容兴德却犹豫了——他已经大致猜出魔宫是要做什么,可那个预言到底说还是不说呢?
+ ^& b# A5 v! E& E' _6 u沉默半晌,和妻子交换一个眼神,慕容兴德终于下定了决心,道,“这话要从二十年以前说起……”
' {& @) h4 y* `! g8 h) s……
$ Y  ]8 ?2 L- \3 x% ?1 ?
( w( F3 O$ F) q! j" Y! A, ^) Q梅灵砂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毫不知觉纪悟言扶他到旁边坐下。
4 {% i2 _+ g$ {5 I/ ?5 e看着这陷在回忆中的人,纪悟言的脸上满是温柔平和,黑玉似的的眼瞳让人觉得像在梦中。
9 E% n& M% O. Y$ m/ M# q$ ?“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我会在这里好好听你说的。”他轻轻静静道,声音也是氤氤氲氲,朦胧的能使人看见那淡去的晚霞,缥缈再也回不来的云烟。
8 G* ~2 J/ U. w( [& _% n4 ^仿佛是着了魔,梅灵砂不由自主的开口了,说起那些已经被隐藏的故事——
& Z% T" A; J0 H, r9 m" V
: F  S9 h" k( m4 k: h6 [/ f! l“他的名字,叫凤若兮。
9 ]/ G* k$ f' V6 Y3 B- Z) @) v从小我便和他在一起,从我有记忆开始便再没有分开过。
( t% v/ {: }( A( w0 W2 q2 P也就是那个时候起,我的眼里就再没有了别人。其实只要是见过他的人,眼里就会再没有了他以外的人。
2 V* c  F" p8 x8 m, M他的身姿,他的容貌,他的才情,已经不是一个“美”字可以形容的。再美的人,再优雅的风姿,再倾城的绝色,到了他的面前都是人工雕凿的庸俗。
+ `1 k* Q0 W% U( N* ^所以当师父宣布由他继任宫主时,我一点不乐意也没有,我是从心底里高兴,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我心甘情愿的匍匐在他脚下。
# R+ Q% k( B+ \5 k5 y. v0 r0 B可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那个时候,我却还是满足的,因为他的眼里也没有其他任何人。
3 W7 t3 }! \; f3 i( G. X& H! K而我是他的师弟,我是最接近他的人,而且我是男人……我甚至一度以为就这样就好了,就这样过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 Z& n9 O  ^& a1 F. E5 C1 D. ~: f可我没想到的是,在他成了拾月宫主后,竟然爱上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所谓名门正派的男人……” 9 Y8 b( B1 G2 M! X  E'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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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兴德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去,“丽天良,也是丽雪灼的父亲,是我那个时候认识的。说起来,我们当时认识的原因,就是因为都要发誓诛除拾月宫。丽天亮的身世却又比我凄惨,他的父母被拾月宫所杀,家道中落,从小指腹为婚的妻子的父母也因为嫌弃不让他们在一起。我们那个时候还年轻,常常意气用事,天良尤其如此,可我怎么也猜到,他为了报仇,居然去沾染了一个永远也不该沾染的人——拾月宫主凤若兮。” 9 |0 X0 Y0 T6 X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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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4 22:21: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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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H0 V5 `& a) o2 O6 @) m, `说道这里,梅灵砂笑了一下,可笑容中却有不尽的苦涩和心酸,“以前我总以为,像他那样谪仙般的人物是天生孤高,不适合笑,不适合与人亲近,不适合爱人的。他原本就该对任何人不假辞色,对任何人都冷若冰霜,包括我在内……” 8 N( ^  d" c# A3 z9 o
“可我却没想到,竟会有一天看到他的笑容,看他手里捏着丽天亮随手折来的花,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满足,仿佛是全天下的幸福都集中在手中。他甚至还为了讨好丽天亮开始学着给他做菜,把细白的手切出了好多条口子;他还像女人一样为丽天亮绣了荷包,小心的缝在他的衣边上。”
1 l: G8 z9 J( n2 F; p' P“我不敢相信,我痛不欲生,我杀了无数人泄愤,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学了现在这套诡异的功夫。” + N* ]2 B- L+ K/ K6 K% E: h& w6 c
“据说,练这功夫的人都活不过四十,虽然能使容颜保持不变,可却是逆天行道,要折阳寿的。我却不管,心里只想着要怎么让他注意到我,即使一眼就好,一眼他就可以知道我是这么的爱他,那个丽天亮怎么也比不上。”
0 e- V& U! B, d. `- ~“所有的人都劝我停下来,我却不听,只想着要他来,他来就好。”
0 T- R3 B$ Y+ n3 k: {“最后,他还是来了,我毕竟是他的师弟,或者说,除去了这层关系,我就算死在他脚边,他可能也觉得脏而已。” * Y* E0 ^) b8 \5 s& `7 Q3 H
“不过我看到他来了,真的很高兴呢!为了这个时候,我一直练习着,要怎么和他说明我的爱意。我每天都对着镜子说好多遍,怕说得太快,他听不清;怕说得太慢,他听得不耐烦。我考虑了种种,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知道呢?” % p$ C. q* {  K
“可没想到,千思万虑,我还是算掉了一样——他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 ]/ n* b: ~" K) X; [& @
“他冷眼看我,只说了一句话——只有天良他把我当作普通人。”
/ x# u# m+ _1 j“这一句话,却让我觉得连魂魄也冻成了冰,只要他几个字,就全会被敲成几片,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4 P" \; t; n; ?) [
“没错,我没有办法把他当成普通人。”
1 @4 {9 c+ k4 x2 Q' G7 i“在我心里,他就像神一样永远站在高处,永远向下俯瞰着这些尘世中的人;他原本就应该在天上,我又怎么能把他看作凡世间那些虚伪做作的碌碌小人?” 9 J% ~* A) b8 L$ _" ]' v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输在这个地方。” 2 }7 d, |5 b) e; l
“我不甘心,我恨,我自暴自弃,继续练着这套功法,这才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 K) j( L+ I( W; e) k0 B/ }, B6 E. A$ g0 v…… ) c! [* x. Y7 U+ T! V# J

+ g# A% N9 W+ Q- _“其实我并没有见过几次凤若兮,可是我相信,只要见过他的人,都不会再忘的,那样的人,真像是天上的仙子误落了凡尘。”说到凤若兮,就连慕容兴德也满是感慨,语气中充满了喟叹。
' T9 |4 Q+ R! r) v- w“我看见他时,他和天良在一起。” ; |1 @# R' G7 R  m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眼睛能这么美,而且是真实的,幸福的。当时我就想,原来他也只是凡世中的一个人罢了。”
# e/ a3 f$ v: e) w1 t( w' v2 a1 A! W“后来我知道他是拾月宫的宫主,我没敢把这事情告诉其他的人,只悄悄把天良叫来问他。我以为他是认真的,因为那样美的人,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可没想到天良神秘的朝我一笑,告诉我说,他只不过在骗凤若兮而已,他真正喜欢的,还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他的表妹。”
9 Q' e: N8 d, o8 q, K0 F'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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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实在是太傻,我曾无数次劝过他,说丽天良只是在利用他罢了。”梅灵砂笑笑,不知是在笑那时的自己,还是那时的凤若兮,“可他却总是不听,笃定丽天良爱他,竟连一丝劝也听不进。” 1 }9 y& ^2 O, [" I6 f' a
“那时,他说八月十五丽天亮约他中秋赏月,要与他相会,他也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要知道,之前我们已经得到消息,说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将在八月十五集结,共赴诛魔宴,分明就是指向他。” % R5 n5 v9 `0 `& r, e- }
“无数人劝他,可他全然不管,只在临走之时当着宫中弟子传位给我。” 9 s2 I& ]7 N' D" M( V
“这时我才知道,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在赌——如果赢了,便永远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如果输了,就是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0 D% `+ ]" V; d- `
“明白了他的心思,我自然不会放他走,可谁又能拦得住他?”
  z' D: k: T/ h. a* x" }; K7 c……
9 T4 ?$ c; t% O3 s
0 a1 Z2 V- J- S2 [- L“就算已经过了二十年,那一夜我仍然记得很清楚。”提起当年,慕容兴德只能叹息。   _( u+ D5 R: {) a: n& b, M, x
“那晚的月亮很大很圆,凤若兮就站在天绝崖顶上受着六大门派,七大世家的围攻。”
1 ~; [+ c/ b5 l) X: y+ r# F' L“不到一个时辰,残在他手下的白道大侠就将近百人,我的父亲和当时的各大门派掌门人召集了近千人对付他,可却仍觉得太少。”
& A: ~5 l, `/ t0 l' k- b“凤若兮一直是镇定自若的,只是不断的看向外围。可笑的是,只有当时还少不更事的我知道他在看什么,知道他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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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们久攻不下,死伤过半之时,天良却出现了。” 9 n6 d9 z, F! q' h1 v& K
“凤若兮的眼睛也突然亮起来,他奋力的杀到心爱的人面前,看到的,却是他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对他说——我爱的人是她,凤若兮,我、是、骗、你、的。” ; p9 c- w$ ~; Z! p2 t3 P
“那一刻,连我也不敢去看凤若兮的眼睛,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这时,他却吐出了一口鲜血,落在他无瑕的白衣上斑斑点点。”
8 h8 `! }$ _6 @: @  N“然后不知是谁刺出了第一剑,本以为要落空的,凤若兮却没有逼闪,那剑硬生生的戳在他身上,颤抖的剑光寒不过他眼中的泪光。这下他却笑起来,任凭成百上千的剑扎在自己身上,也不还手,只一步步向悬崖走去。” ! L( Q1 t' ?1 f5 v; t, a  {
“等他到了崖顶,转过头来,微微笑了一下。”
; t( Z2 f  }4 x. n8 r1 K6 _4 Q“所有的人都像沉入了梦中。可这时他说出来的话,却叫所有在场的人胆寒了这二十年。”
* f  S7 a0 W$ A# J5 X# P( ]“他说——我会记住你们的,我会回来的,到那时,你们所有的人都会尝到今天我受的一切。记住,我会加倍讨回来。” 2 ], s  O$ A: a  p2 U! Q. m. l
“他的眼睛一一扫过众人,所有人都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哪里还有什么仙子,只觉得是地府将索命的厉鬼。” # u* ~3 A5 V3 M, P. I& D
…… ; f) c- |' u' ~/ R! p

+ P# Q' M- \% h# H8 m" k% Z“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对那些自诩白道中人的卑鄙料想得不够。”梅灵砂说到这里已经血红了眼睛。
8 B& a3 m1 @- Y* }* y“师兄一出去,我便带人随后跟上,谁知却在路上遇到了伏兵,把我们挡在后面。等我们杀出一条血路赶去时,只来得及看到师兄最后一面”
  T: d: m4 v6 c& f! K! n5 V2 s“他身上插了有上百支剑,只回眸看了我一眼,就跳下了崖底。”
! Z! N" c, _; [“他总是这样,让我连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就决定好了一切。” / G5 X  |" [4 {/ q4 P/ S
“我心中悲恸难捺,却更没想到丽天良竟然乘着我离开,率人去攻打拾月宫!” & f# Z8 w  s0 ~% N
“不过幸好师兄虽然爱他,却仿佛早知道所有的事情,到底没有把拾月宫的秘密告诉他,最后宫中也只受了一些极小的损失,可却被他劫去了一些年纪还小的孩子。因为闯进来的,都是一些和拾月宫有深仇大恨的人,他们把那些孩子有的卖到娼馆,有些当作猪仔卖了去做苦力。现在他们有些被救出来,有些人却已经永远不知道去了哪里。”
! Z! ^' Q, M- W“雪灼就是其中之一。” : ^& F3 p& Y' ?
“他根本不是丽天亮和他妻子所出,而是为了留在丽天亮那个畜生身边泄愤。”
1 c' p+ N6 m4 V' i- q0 o“等我初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浑身都是被打的伤痕,还有不知道多少烧伤灼伤,小小的眼睛里都是仇恨,我看他实在可怜,就索性收了他做徒弟,也让他留在丽家做个内应。”
; N9 T8 P' v! z8 x" o4 e* f……
# c2 I9 [8 z6 r3 ?& X9 \7 b! n) G& S* L' G  U" o8 V
“天良在那一战中成名,娶了他心爱的表妹,两人成日交颈缠绵,后来据说他又添了一个孩子叫雪灼,就是身子经常不好,时常卧病在床。不过天良也真的是爱他的夫人,竟因为她喜欢白色,就花了好多功夫建了一座名叫‘雪原’的庭院。” 2 j0 p0 M- J( O8 Z
说到这里,慕容兴德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接下去。
5 |) M( a' E6 O6 t7 R, \1 Y4 w7 Y“我本以为事情都可以结束了,却没有想到,这才是一个开始。”
8 t. m) Z: f" H+ \% U“十七年前,也就是涤尘你出生的那年,少林祖师空鉴大事来到了慕容山庄,说出了他接连几年夜观星象的结果。”
0 C  Q( y+ u& W5 x9 ~1 `( y% u“他说,武林将生‘孽’‘赎’。”
( d1 _5 ]$ M: }$ y* I“‘孽’‘赎’相生相克。” / S% n1 ^) a, `3 F
“有一人是天煞孤星;一人则是十年前那魔头的转生,需流尽一身鲜血偿还前生罪孽。——天煞孤星将克死所有亲人,一生只得一人陪伴;转生之人,将重新掀起武林浩劫。” ) |' j/ |0 H' l  u; R4 w; a8 V
“而且,涤尘,你就是其中之一。” ; \# n5 r% Y( J8 O; ?
“可另一个人,空鉴大师穷尽毕生精力却也无法算出,只知道你们会在七岁那年相遇。”
( P, b' j  j4 b) s. p7 A( u“而后,我们也就听了他的吩咐,把才要满月的你,放入了偏院。” 3 K7 Q( {1 e' o& ~/ P/ [: r9 l0 }6 c
…… 3 x( O) s9 e2 H8 S  x. L

5 c6 ~3 ^" u4 J- m# Q5 I“我刚开始听到这个传言,也只当是个笑话,后来却听说是空鉴那个秃驴说的,这才注意起来。” 2 G0 E9 C- K% s" N- T
梅灵砂看看纪悟言,神情略微放松,“我是真的希望啊,希望师兄能重新回来,这才派了静清去那个慕容山庄,就是为了要找到你。” ' |1 `# }- m0 f9 o( }. {4 s/ f
“后面的事,悟言你也知道了吧。” 2 ^* Z, m" [: {& W8 x: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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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悟言看这梅灵砂,面上不变的笑道,“那么,既然如此,可否收我做你的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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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4 22: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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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B4 I: z3 Q8 a听到纪悟言说这话的时候,梅灵砂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伪装,甚至还有些羞涩的看着纪悟言,道,“怎么,你想通了?决意要与我一起了么?”——说着便去捉纪悟言的手。 6 i' I4 ?* n( R8 n5 f7 I1 A. H; {
谁知纪悟言却不逼不闪,顺从的让他抓了个正着。
) A& j. T  {3 d! a: H2 q这下反倒是梅灵砂心中打起鼓来,他本意是要乘机笑纪悟言一笑,想看他狼狈的躲闪,总不能事事都让他占了上峰;可现在握着了他的手,反而是自己浑身不自在。
# t9 Y$ w) ~! G4 A; h' @% X9 A恰巧此时纪悟言又笑起来,梅灵砂只看到他雪白牙齿微露一角,寒光一闪,自己就心中一沉。 % f. M- l* n% r6 v* n4 \0 {% m
手上竟不由自主的放开,又连连退了几步方才镇定下来,这却又看清纪悟言不过只是真正笑起来而已,把梅灵砂弄了个好不尴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少年看起来无害又温柔可人,身上却时常有种深沉的力量,让人自然而然的畏惧起来。 7 F5 m  j4 w/ H) _) [' D! m9 S# o
见梅灵砂如此,纪悟言到也不揪住此处穷追猛打,只凝眸道,“宫主不妨再想想,愿意收我作弟子么?”
3 ]8 `, u9 o+ S7 E+ r4 V: Y看他如此正经,梅灵砂也端起了面孔道,“好,你道说说,我为什么要收你作弟子” ) ^1 s' }6 c" O% y" K8 U( b0 ?
纪悟言却连想也没想,“悟言以为这正是顺了宫主的意思……难道悟言想错了?” 2 o$ Q% K5 v7 @
梅灵砂心中大惊,面上却还好没透出分毫,只顾作讶然道,“我的意思?这到是稀奇,你不妨说来听听。”分明是不屑的语气。 5 t5 V( v6 I% H( \' Y
“宫主方才不是说了么?宫主练的功法会折了阳寿,注定活不过四十;又听宫主说当年之事时,人似已长成,到如今已经过去了而是年,只怕是大限之日将……”
7 x6 w$ k1 _8 `0 u( J“你好大的胆子!”梅灵砂猛的站起来,又惊又怒。 & Z% [6 n5 K: f+ e: M: v) p+ p
此时的纪悟言却仿佛没有察觉他的怒气,只稍微推开一些与他对视道,“宫主是不是很高兴呢?终于可以离开,终于可以卸下重担去见自己心爱的人。” " j0 f: e: F8 t, F

2 N; J, {: A* u$ w8 D; v; j一阵沉默,梅灵砂张了几次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R/ P+ G& N$ A4 g  {' l
对,对,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 [0 ?& \  u* ^& o5 E没有凤若兮的尘世,他已经活得太累。
: H3 ]% @% D+ v  O3 v如果当年不是凤若兮传位给他,也许自己早已经随那个缥缈若仙的人去了吧。
, v% x4 p" k1 }( t- m他拖着,他活着,为的不过是守着拾月宫,还有,他想看一看师兄的转生之人。
5 `7 y, i* i5 i# h+ i7 n0 R! Z可是……
+ M" `+ D% w  O% t! c5 p纪悟言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就算是跟随他多年的文静倾和丽雪灼都不知道——孰不知,刚刚对往事的回忆,已经让他透露了太多的疲倦和深情。
6 T2 B( q% a; x9 q5 K而这些……又怎么逃得过纪悟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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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定会这般,纪悟言又接道,“既然如此,悟言会照着宫主的安排接掌拾月宫,作下一任的宫主。”
. n1 p5 O- a( C1 g+ {4 ]; V. |! x“你……你……”一股寒意陡然从梅灵砂心里升起来,他从不知道有人竟会像知道读心术一样,把人的心思看个通透,甚至连一丝余地也不留。
' L* w: k; @8 g! C% r$ x“宫主放心,悟言会做好的。”纪悟言如此保证着。其实在他看来,要猜出这个结果并不困难——既然梅灵砂把自己看作他师兄的再世,一定会尽心尽力教会自己一切;而且他又不久于人世,那么宫主的继承人也成问题。文静倾文人气太重,丽雪灼又不够老辣,看来看去只剩下即将被收作三弟子的自己。
! X! ^2 v' k6 z$ B. N也正因为如此,纪悟言也才会这般显露锋芒,为的也就是让梅灵砂早下决心传位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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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猜中了心思,梅灵砂却也不反驳,于是顺势问道,“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你须要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动了作拾月宫主的念头。” 5 c& |3 y4 }# F) U
他可不希望听到什么纪悟言一时间贪年大发,人为才死鸟为食亡的理由;况且纪悟言也断然不是这样的人。 . y5 u5 e! j  L/ V/ ]0 C7 E! Z
如果他早有这些念头,就凭他的资质,怎么会一直委屈自己呆在慕容世家,无名无分又身份地位;而且,梅灵砂也没忘了他对慕容涤尘的情意。 % ^$ N( J; d' }/ a4 Y% i4 j9 y6 x
如今情势,慕容涤尘俨然是下一任的白道盟主,万一自己真的千秋百年,纪悟言拿了拾月宫当作给情人的礼物拱手相送,自己恐怕在九泉下也要气得呕血。 5 @8 g' ~% ?5 h* t. D& y
所以他一定要看看纪悟言究竟是为了什么。 # U% R. r3 E! h6 K4 n

3 r: S9 l  K; O6 c“为了涤尘啊。”纪悟言轻轻笑。 . s: A) e/ P4 @' ?
“除了他,我又还能为了谁?” * q. B! m0 c' N! z
“我要与他同掌一半的天下,要他再不用为了纷争忧心,我要他平平安安再不用为了黑道的威胁发愁,我要武林从此太平,我要他开开心心的笑。”
; G* E) [1 M0 d9 n; z& g7 n“这样,他就能永远感觉到我,即使我不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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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梅灵砂的心隐隐作痛,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如玉如英的人。 ) {) `  |% Y. @4 a6 e) M" ~- M
可这也不正是自己的目的么? : h4 @* {) Q3 i$ ?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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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间情为何物? + {( T( m9 c$ h& f8 T6 l3 f
师兄当年一场豪赌却输得尸骨无存,那么如今呢?
" J3 H# N8 R$ W0 m/ ?/ E3 H5 U是否真可以像空鉴说的那样,有两个人只想着彼此,即使相隔万里,及时水复山重、时过境迁,却还能爱着彼此。
3 _1 u3 C$ |6 [4 y# h自己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放了慕容涤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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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1 q9 q7 v1 }5 P梅灵砂看着纪悟言的笑靥,心中感慨万千,只摇头一笑便站起身默默退了出去。 , n: }! k$ x$ I0 B+ }+ j  @: B) L
; _% m6 G. }" ~  u) }' i$ v$ Y/ Y) ]
而纪悟言……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角…… " |# l4 ]" j: |5 A. n
他记得刚刚丽雪灼和梅灵砂的动作——他们要做的,是那天涤尘对自己的“惩罚”。
8 ^/ C( S5 m: S* z* Z惩罚……真的是惩罚吗? 3 ]) q/ Q6 n! V  {9 ^; N

) ~& T% H0 W6 m# B3 g* [  T7 R细细回味着那天慕容二公子的表现,纪悟言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地方,悄悄的红了双颊。 ) X8 O7 y; Q5 x& B+ g
虽然有很痛……可是他的嘴唇很温暖也很柔软,那样贴在自己的唇上,清甜的滋味……
  K$ H1 v) q8 K' F5 u涤尘…… 7 d5 Y3 |/ Y' {
…… ) Q" }+ S9 d7 I+ s-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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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慕容山庄接连事务不断。
) [& k% H& J$ I0 z此从经历了几乎惨遭灭门的事件后,山庄内不仅增加了防备的人手,而且也从武林个大门派召集了许多高手征作护院。
& w% |5 C; N; s6 a( X0 S  c5 c可慕容兴德夫妇担心却不是这一桩事,两人真正感到的是孤寂。 . i. s$ V  W& d/ Q
小女儿慕容涤尘此从和文静倾一去后不回,恐怕至今也不知道这些可说是惊天动地的武林大事,自然也不可能回来看他们。
0 u( t! b1 ?# ]! D3 D& e大儿子慕容清尘与冷夕菲被逐出家门后也不知道消息。
' @, X, i9 m" p, f( w& k二儿子慕容涤尘……唉……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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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h" x4 l$ d) }而正当两人心下凄凉之际,一个普通的傍晚,正在两人要用饭来到偏厅时,两个人却已经事先坐在了原本空旷了好久的位置上。 1 H* g" `& J- i$ M( X
慕容兴德一见他俩,满面怒容,一掌就劈了过去;索性的是卫流霜已经先他一步的扑在一人身上哭了起来。 1 _# u/ ?+ C8 d4 g, V" l* i3 J
“清儿……”妻子颤抖的声音让慕容兴德撤回了本来就没多少的掌力,也再也下不了手,只得立在原处瞪着这个不肖子。 3 m! x) t1 I7 o8 O
“娘,快坐下来。”慕容清尘忙扶母亲坐下,又转头道,“小菲,快给娘倒杯茶。”
/ m! z6 T" n, I& k% f6 A其实冷夕菲的茶早已倒好了,只是不拿着不敢端上来而已,刚好听了慕容清尘这话,忙不迭的过来,却又在接触到卫流霜目光时有些退缩。于是望望慕容清尘又看看卫流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0 d+ D# X6 h& |# b2 f& \5 X
慕容清尘自然看见了,于是朝冷夕菲笑笑,成功的让那张小脸鼓足了勇气。 * {- x( C3 Z  v8 j9 j; c
“娘,请喝茶。”不过冷夕菲还是有些怯怯的。 / Z7 y& p) H1 H% S* x$ Q; G* X: j
卫流霜看着的大儿子和冷夕菲,重重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拿起茶来喝了一口。
- d; j5 q9 Z" K( W冷夕菲立即高兴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的;慕容清尘也如释重负的拉了他过来,正想揉揉他的头发,却听见自己父亲的几声干咳,连忙住了手,和冷夕菲一起站起来垂手听慕容兴德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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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尘,你已经和慕容世家没有任何关系还来做什么?”慕容兴德用眼神止住妻子欲出口的话,故作淡漠。 8 Q' G& r; N8 K5 o4 ?
慕容清尘,先朝冷夕菲笑笑安慰了他一下,这才道,“我和小菲本来已经走到大理,后来听说山庄出事,实在是担心爹和娘……” 4 O, D, U' J3 P" `2 b
“住口!谁是你的爹娘!!”慕容兴德一声怒吼,额头上青筋直爆。
6 J  x1 d- H, ~& o慕容清尘见状连忙改口道,“因为担心慕容大侠和夫人,所以又回来看看,没想到还是错过了帮不了什么……” / h3 W: S; \: j3 Z3 T( b1 ~
慕容兴德听他说本是要回来帮忙,这才脸色稍霁,正要再说却已经被卫流霜打断,“好了好了,你威风也逞够了,我想和清儿说话也可不能拦我。” / E" Z9 E+ t+ L
说完便叫下人端菜上来,慕容兴德到也没有拒绝,人也自觉的坐到桌子旁。 ) k: c7 F9 \0 C5 h$ k
慕容清尘此际便已知晓父亲其实也已经原谅了他和小菲,只不过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罢了。不过在饭桌上却也不敢造次,只静静的吃着,过了一会才道,“我和小菲担心慕容大侠和夫人的安危,想留下来随时照顾,不知可否被收作入室弟子。”
# a. d0 I9 o: n卫流霜听这话险些掉泪——自己的孩子叫什么大侠夫人?不过心里却知道这是顾全慕容山庄盟主令的尊严,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 G" L8 b: v1 c6 |慕容兴德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也就不说话,看自己夫人应下来。
5 ]' ?0 b& a# |$ W! D' Q9 E9 K7 B5 |3 @9 M$ S' C& ~" ~% S
这顿饭就这样吃着,到了快完的时候,慕容清尘才想起来道,“二弟和悟言呢?难道现在他们还是单独在偏院吃饭?”
# V6 q1 j1 f, S0 Y这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慕容清尘就发觉自己父母的脸色真不是普通的难看,心下也就有些担心了。
; P8 F# X+ U% n! V$ q连冷夕菲也忍不住道,“悟言呢?悟言没出什么事吧。” - s1 y6 e" ?* W
以前悟言曾帮过他许多,而且他温柔的个性真是人见人爱,由不得人不喜欢。冷夕菲自己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这点连慕容清尘也有些嫉妒。而相对的,关心慕容涤尘的人就少得多。 % A" K0 J+ l3 X5 N; j

8 `3 t4 i7 c3 T  @2 C慕容兴德和卫流霜听他们这么问了也不言语,半晌,终于还是慕容兴德叹息道,“你们自己去偏院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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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4 22:23:41 | 显示全部楼层
(37) 5 ^2 H1 `' P, q7 ]) ]5 I0 N. q
其实慕容清尘这十几年都没去过偏院,一时间走过去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P5 ^# M+ T; p/ M+ C所幸的是冷夕菲曾因为纪悟言来过几次,他们这才算没有迷路,也就顺顺当当的走到了偏院。 " S7 P# e2 c5 o6 n5 V. `+ J: _+ z
# X$ G1 y- h2 c: X  Y6 Y
看着那排“一”字型的房子,冷夕菲犹豫了一下又左右张望了一会,这才确定了其中的一间。走近了又看看门和窗户,冷夕菲到底确定下来道,“没错,悟言住的就是这间。”说着就要推门进去。 - x+ d. m9 m$ B7 t6 n
慕容清尘本要叫住他,想说先去找慕容涤尘,可想想还是先去看纪悟言好了——也有他才能不被二弟那个冷脾气冻死,自己和小菲有他陪着也安全些。 0 t( n& Y% T: V
谁知这不推门还好,一推门,硬是把慕容清尘和冷夕菲吓掉了半条命。   D" y% a- u0 L! }3 K7 a+ ~# v) R

/ v: F. ^) e8 J# J; z$ @直觉的影响是猩红的一片。 8 K% Z$ u" \6 c. c
慕容清尘从来不知道会有这么哀伤的红色;而冷夕菲则是忍不住的尖叫一声躲在了自己爱人怀中。 : b  N& _" z# ^! i' z; X+ j
0 e) X' Z( z" j4 L1 E
慕容涤尘全身是血,盘腿坐在榻上,身上干涸的血迹已经让外衣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3 b8 l0 Y' L5 }/ c; j- d# T而且,他的口中还在不断的吐血,大朵大朵的血花不断的涌出来,满屋子里都是血的腥气。
5 Z' b2 |: d) u5 [9 d! R5 E可他自己却似乎没有感觉,还在不断的运气,逼着更多的生命随着血液流出了身体。 $ Q, Z4 L6 O8 r" {

; h+ R2 [2 ~4 U* `- [, F9 x即使是见多了世面的慕容清尘身体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4 k7 u- F+ Q1 Q" J他可没见过有人能流了那么多血还能不动声色的继续练功,于是转瞬便放开冷夕菲,出手疾点了慕容涤尘背后几个大穴,强自把手按在他后心为他渡过真气。
) E) y* e1 [* O: B* ]0 ~可奇怪的是,慕容清尘输进去的真气却如石沉大海,一丝不落的进如了慕容二公子体内不见了;更诡异的是,一股奇怪而强大的力量竟开始向慕容涤尘的任、督二脉撞击,好像要助他突破玄关。到了后来,慕容清尘只觉得自己的内力似乎都在一点点的被吸近他身体里……
6 G9 i  q( J$ O! K9 z3 X这一惊非同小可,慕容清尘断定自己二弟一定是走火入魔,想撤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任他吸吮着自己的功力。 5 T9 R2 f6 F9 [, p* n& |
慕容大公子心中连连叫苦,可却碍于运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 d/ v; W$ t1 V- ~3 n1 k& {& C
7 d9 P% B- u) U/ k
不过总算天不绝他,正当他想冒险脱开时,一双手护着真力即使拍开了他贴着慕容涤尘后背的手,慕容清尘这也才得以脱身。微一运气,他立即发觉自己原本的内力已经损失了将近两三分。
1 L2 G7 e7 G1 L1 D! X5 L  v0 E也就在这时,慕容涤尘才慢慢清醒过来,不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面上已经火辣辣的埃了一掌。
, y" u5 S- P8 }& H5 n% Z看着慕容涤尘被打得偏向一边的脸,慕容兴德并不后悔,又看着面上还是一丝表情也无,心中更是断定他没有任何后悔之意。这想法只把这位当今的武林盟主气得双手直哆嗦,用尽了全力才没又给他一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样练功,不尽会走火入魔,刚刚你大哥要救你,你竟然还不放松,铁了心要冲开玄关!……你想让你大哥和你一块死吗?!”
% {# x6 G+ ^3 X4 e2 g他这一番话,显然还是把慕容清尘当作自己的宝贝儿子看待的,偏偏又对慕容涤尘恨铁不成钢,每日里看他为了纪悟言什么也不顾的练功打坐,心中早就不满,这下几乎连另一个儿子也出了事,此时更是一起爆发了出来,说话用力也就毫无顾及。
( D- [9 W+ S2 t- ]' ?+ T8 T# A9 z* j+ \* }- X; @: @" ^
慕容涤尘躺倒在榻上。   \3 \# d( H7 z1 E8 c
他本来不眠不休的练功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现下又狠狠的挨了一掌,口中只又喷出一口血,却还是连一个字也没有说。 ' R# ^7 r( N% D+ F9 U3 C
卫流霜见状实在是不忍心,急忙过去,拿出手绢想替他擦去唇边的血渍;可慕容涤尘却把头偏向一边,显然并不领情。
& r3 b8 `* Q3 W" C+ C0 y' g
4 x$ v* y3 ^- z她和慕容兴德其实是因为担心慕容涤尘才来的。 : i* e3 P- ?1 P/ j7 ]6 [2 @
自从清醒后,慕容涤尘就把自己关在了偏院原来是纪悟言的屋子里,成天运气打坐,有时候连饭也不吃。慕容兴德和卫流霜十分担心,可偏这个孩子性格乖僻,别人说什么都是不听的,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随着他来。 # y, ~; K8 c& z8 R$ ?
今次慕容清尘回来要看弟弟,他们也确不放心,想借此机会想看看涤尘,谁知一来就看到兄弟俩差点同时丧命,慕容兴德怎能不气怎能不急? 0 F/ y4 R: C  v- O  |( y$ G2 B- P
一下手就失了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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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慕容涤尘这般,慕容兴德也才有些后悔。 9 ]' _2 q1 J; n
自己和流霜不是努力想要修复和这个孩子间的亲情,却怎么……似乎使他们越离越远了。 8 b/ h. I/ j% w, U. Q$ @+ [$ e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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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 Z! z0 p' Z5 b. z9 h7 z, A
大家都看着慕容涤尘,这时就算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 5 U4 R, G4 E; H8 x$ g1 {  }3 j
慕容涤尘确推开数双欲扶起他的手,还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步子不稳的走下榻来。 # k1 E- n- F& [1 M' x/ z. ^+ T+ ~

9 C+ ^: G0 Z- J* m他的脚步并不快,确也不慢,虽然还略微的晃,可每走一步都十分坚定,绝对不会回头。 / ?/ z& }2 d  e- }! w9 {4 I
接着,他跪了下来,对着慕容兴德,沉沉开口道:
# T+ s5 y6 m1 g% o“父亲—— 5 b# `1 c# k6 f- _" L9 [. b
请——教我——
7 N: g$ t  t: e$ c5 p1 X. x慕——容——功——法——” : V1 z' v# J& ]" ~. C

9 J- i6 t; D- G因为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说话也好像很迟钝,可这话仍是一字一顿,说得明明白白,掷地有声般重重敲击着所有人的心。
2 s; t1 H7 S5 N. \; {' q; X3 F* K6 n6 E+ F( o简单的九个字,说出的,却是永世不变的一颗心。 ' }4 A) E1 V2 b: p% ]6 Q3 @2 w* |

, l5 b. Z% D$ w/ S$ X! U可慕容兴德却僵直着身体站着,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 D' ~0 z& P1 N

( O) c2 b. s( {" m7 |. V慕容功法分为两种:一种立身,学了可以强身健体,行走江湖;一种却是立神,能雄霸天下,威泽武林。
' B8 k7 e& ~: Q& B9 @& J慕容涤尘和其他孩子们学的,其实就是第一种,甚至慕容兴德也是。 2 Q3 F" k6 \7 e; H' j- T
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个资质却学第二种,可相对的,要练第二种,不仅要求先天的条件,后天也要承担许多风险——据说,慕容世家由古至今,只有三人练过此功,却也只有一个练成,其他的两人皆堕入魔道,为群雄所诛。 : x: c9 [! a5 d- r$ v2 T1 `+ @
所以鉴于前代惨痛的教训,慕容世家绝不轻易动此功。 6 j" k: N7 g3 d
涤尘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即使是将来要对付“孽”,自己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他受这个苦。况且,这些后果他们也都知道——看向卫流霜、慕容清尘、甚至冷夕菲,他们也都是满脸不赞同。 - |/ q' `( u2 F$ j1 W

, o9 n+ d+ y+ e# x3 D$ S4 P不过还没等他们出语反驳,慕容涤尘的头已经重重的叩向了地板。
* X$ H7 `" r8 r. G借着“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慕容涤尘不一会额头就已经见红。
8 w0 {) @$ C+ ?8 h! L* E, a& d4 Y. W7 k/ x# ]7 ~
慕容兴德倒退一步,终于站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 ( ?8 y2 i2 S6 Z, J
卫流霜掩面的手帕下,已经泪流满面。
; o+ U# \. w) [/ W) n8 ^& F慕容清尘则已经掩了冷夕菲的眼睛,不愿让他看到如此疼痛的一幕。
1 T7 M' ^9 M+ `2 {( `6 Z. [, r: o, d8 V7 \
从来不把旁人看在眼里,从来请安都是眼高于顶,从来都不主动请父母安的慕容家二公子,慕容涤尘,跪了下来,一个一个磕着响头,请求自己的父亲传自己慕容功法。
/ k" n4 ]3 Q6 B这便是连在梦中也不可能出现的场景……却在众人眼前活生生的上演了。   g& |5 X  y1 S0 t  Q5 j. M( l  t! e
9 X! }. V8 m% d$ g+ Y
心酸、疼痛、感动……所有在场的人已经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什么东西已经从眼中涌了出来。
. h3 T. X& {, T( O# m此时的慕容清尘已经知道,他的二弟,一定是为了纪悟言。 ! G, m$ {# n5 D6 L2 A
只有一个纪悟言。
9 n: P( g: [' i5 ]) h4 t* m, [除了他又还能有谁能让心气高傲的慕容涤尘做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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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I/ c  L6 S9 E* a2 ~( o罢了罢了。
$ ?2 ~, X* c- Y; c  j慕容兴德的心毕竟也是肉做的,实在是无法对着这一切无动于衷,只得颤声道。“好了,尘儿好啦,为父答应了。” 1 J  c  V* d% b1 F% i
说话间却扶慕容涤尘,谁知他竟身子一松,就此昏倒在地…… - D* @8 Y3 @1 M: o$ x" Y! @3 U3 v  i

) T: L' ]7 j1 r4 g  `0 ]  K% _' `在昏厥的最后一刻,慕容涤尘软软的倒向了地面——悟言,这里好冷啊,悟言,你在哪里?…… ) V6 W( k8 P' A9 x  ?* k+ V
……
" M9 O* @/ B' k; g& D/ B& g- v9 a7 K8 E9 u8 V
有一瞬间,纪悟言似乎听见慕容涤尘在叫自己。
$ w; Q6 f2 n8 J* e3 T8 }2 f恍惚过后,他轻轻摇头,确定自己又听错了。 ; r& B% n$ n" G; A( ^8 {$ a6 J
这样的事情总是发生——自己市场会听见他在叫自己,悟言悟言悟言……而自己也会不由的甜甜的应他。却……等到转身的一刻,才发觉什么也没有。 % g* ^4 L- h5 c: g  s' O0 N

$ @9 O4 g. [4 v+ k定定心神,纪悟言看着大殿上的梅灵砂。
4 B6 o. o+ {2 \1 H: Z4 i% x* L此时身为拾月宫主的他已经没有了初次自己见到——也是故意装出来——的天真。现在的他神色凛然,所有的人都匍匐在他脚下,除了自己。 # w- z' o# Y# E" w- J
一番简短的介绍后,梅灵砂说出了他召集所有人的目的——自己要收纪悟言做关门弟子,而且,把赤玉箫传给他。 0 u& E. w$ ]% P)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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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玉箫,长约三尺三寸,通体血红,为整块天山血玉雕成,据说如果是有缘人吹响时会出现珍兽。此为拾月宫“六音夺魂”首音,一直被奉为圣物,在某些程度上尊贵程度甚至高于宫主令牌。 7 W1 v# \% ^; Y' m- N& Z: N1 [
梅灵砂要把此物传给纪悟言,分明就是表明了他下任宫主的地位。
& b/ k8 J) n1 I3 P这一说下去,场面顿时乱成了一团,无数人窃窃私语。要知道,宫主向来只有两个弟子,宫中早已结成不同党盟,拥护人不同者都已划清界限,彼此绝不往来。这个安排却让大家一起落了空。而且这个纪悟言谁都没见过,在宫中也无功劳,谁会臣服,声音也就越吵越大。 2 `1 F3 K8 ~9 P% j; A# @
梅灵砂也不出声,只是望着纪悟言。
# u' ?4 ^% O5 e" E% e0 x/ @3 E! d7 ?不过这意思到也明白——是想要他自己平息这场混乱,否则,如果连这点本事也没有……那宫主也不必当了。
# P& o" S' A2 C2 U" N纪悟言自然明白,于是微微一笑,上了殿中高台,和梅灵砂并排站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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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4 22:25:17 | 显示全部楼层
39 1 T3 V* z0 h& ^& I! ?
纪悟言站在高台上,凤目轻睐。
4 g% ~- N/ k- U! Y7 K可就是他这随随便便的一站,就已经威仪尽现,说不出的雍容风姿。
" b* ]5 @) g$ t9 R7 Q. F文静倾虽然乍听师父如此吩咐心下疑惑,可他志并不在宫主之位,况且现在他虽然把慕容泠然安排在离拾月宫较远的地方居住,暂时不用担心她知道什么,可也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光只是这个就够他烦心的,哪里还有其他的心思?再说他始终觉得对不起纪悟言,现下若纪悟言真的当了宫主,他反倒心中轻松许多。   R" \( [) w; m" {. B. D3 _
可丽雪灼显然没有文静倾想得开。他虽然也不反对纪悟言当宫主……可,师父为什么要传位给他呢? $ f4 d  J+ z; w& l
于是立即想到了那天师父把自己赶出去的情景,想起自己怎么也推不开的门,想起师父过了好久才出来,想起自己一个人躲着偷偷哭了好久。 : c+ p1 }7 C# V
难道悟言真的和师父……所以师父才要传位给他? ' B: _0 i% Q8 {( t) E
丽雪灼紧紧掐着自己的手臂,知道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可事情又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
5 H! R& b6 ?# K这时两人同时抬头去看——纪悟言穿了一件绣襟的水色拽地长袍;往常束高的长发放了下来,只用紫玉簪子挽了一个松松的髻,那垂下的部分,长度已经到了腰下,随意散开竟在风中有淡淡的香味;红唇含笑,明眸水润,翠眉如画。
0 I- z5 L( o1 E7 O9 _" H真真是一派国色天香。
, p+ o! h' Q, `' C  o7 |% s偏偏他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度,众人虽觉得他丽色非凡,却生不出任何邪念;被他眼眸轻扫过的地方,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就连文静倾和丽雪灼也不例外。 0 r4 D/ p. i& d/ A8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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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状况,梅灵砂满意的点点头,转眼去看纪悟言,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2 F( {9 M4 k5 O2 ?. |3 z4 s微微一提气,梅灵砂一手拿赤玉箫,含着内力朗声道,“纪悟言,你从此就是我拾月宫门下弟子,宫中上下皆是你兄弟姐妹,忠者荣,叛者诛,你可记清楚了?” 6 [, u" j5 P7 w: k/ X
“悟言记清楚了。”纪悟言稍稍躬身,双手接过赤玉箫。
# f' z6 I* e. b$ [+ Z1 b他心知梅灵砂这几句话,不仅怕自己还有其他的心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到底是怕他压不住情势,目的是要给在场所有人一个警告。
0 R5 s; }( @4 t' X: h; s4 f果然,台下众人听了这话头垂得更低了。
- X& }. g5 @" y! f- m
7 |4 w: b+ _/ R" `& {) U但纪悟言要的并不只是如此。
5 H1 K9 ]5 \6 L  |- @& H5 R. \他深知今天对自己至关重要,若不在此时树起威信,到时候流言四起,端得是麻烦。 9 K0 e- l0 D7 j$ R% Q8 F& h
只是……要怎么做呢?
: [  |/ p( M6 F3 E7 m3 m握紧手里的赤玉箫。他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什么慢慢被唤醒了。 / z+ E2 v' _9 `7 B' [

3 O' \4 Q; i; R: k于是再自然不过的,纪悟言拿起赤玉箫放在唇边轻轻吹起来。
( z/ g: j/ [, r5 e" S" N  k! O一支不知名的萧曲缓缓的流泻出来。
& L& O- `8 i; ^2 c: R/ |6 {+ z8 i5 ?
一时间所有人面前似乎出现了一望无边的平和水面,湖水清澈可以见底,水中无鱼,只有几株深绿色的水草荡漾在浅绿的水中央。忽而一阵风吹过,水面泛起细细的涟漪,点点银鳞,丝丝碧波跃出水线。继而风越吹越紧,波浪的跳动也越来越急,不一会湖水已成了深绿,镜面化作千沟万壑,水草被扯离了根茎,随浪抛起又跌落下去。
& Z4 F1 T1 X1 J! W9 k9 ?原本水天一色的天空也渐渐的暗下来,天的一角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黑色渐渐聚集,逐渐从天边散开直到中空,透明的天宇立时失了颜色。
- H$ M; v4 k5 x+ U& p等那越来越大的黑暗接近水面,这才看清原来是无数飞禽无数鸾鸟。它们数量众多,羽翅足以遮住天空。它们一齐在空中鸣叫,甚至啼响如雷,高低错落,仿佛是在迎接什么。
2 V0 U% |, N  O; F) d0 b就在此时,天幕中央又忽然亮起来,如同一道闪电划过群鸟组成的黑幕。
7 u0 n0 ]- V: s. ~0 H1 A% I7 Z一只巨大的鸟从天而降。它头戴五彩冠,身着七色羽衣,喙含真火,天空也几乎容不下它伸展开的羽翼……
0 e" z, x( S2 S; P& D& e2 n% L
( \. d/ ?2 J3 S! m3 t听到这里,众人突觉眼前一阵刺目的光亮,竟是从高台上射出的,强烈得使眼睛微微刺痛。等到白光稍稍弱下再望去时,所有人脸上均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9 o& \, I# }# k. m
天啊,他们看到了什么?
7 m: \3 `( N, n) `% T不是还在做梦吧。 * C3 F- ]( A8 a
捏捏自己的手又捏捏自己的腿,有人直到把脸捏肿了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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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神情倨傲的大鸟,此时就降落在纪悟言的肩膀上——它的瞳孔是火红的,有着任何语言都描绘不出的美丽羽毛;更令人惊讶的是,它似乎懂得众人的心理,并且不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细长的眼睛是对天下苍生的鄙夷。
  s7 G8 Y" b5 f, ?9 V& V& @不过它却没有对纪悟言摸着自己的羽毛表示什么反对意见,甚至当纪悟言顺着它的羽毛时,它还会眯起眼睛,泄露出舒服的情绪。 % p4 k9 X" o# c3 J
' W; M$ [6 m) N
这……这……竟然就是那只刚刚在大家幻觉中出现的那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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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一直站在纪悟言身边的梅灵砂,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3 L7 P$ k5 c7 T: E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只是突然被亮光刺得睁不开眼睛,等到再睁开双目时,怎么就凭空多了一只鸟来。 9 x, K; ^: z* I3 X( V! P0 T6 [

. M+ R7 W) X- Y$ B1 b; {7 H2 z- Z% v. y丽雪灼站在台下,紧紧的盯着那只和纪悟言很熟的鸟。 ( f5 s& P- Z7 ^, a! L
它长得好漂亮呢,而且似乎……很瞧不起人的样子。 5 F" B" m* C/ L8 u  b/ y8 w
心中如此想着,丽雪灼偏偏是一个不信邪的人,于是偷偷登上高台,就要伸手去摸那只鸟长长的尾巴——自然是从后面。
* @5 J- m. R# A- |% l可奇怪的是,那鸟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就在丽雪灼要碰上它的时候,转头……喷了一口火!
1 W3 h& Z6 c& F) Y4 l  N
" w  l! m$ Q- i9 O丽雪灼连忙逼闪,可身上还是沾了一星半点,立即就熊熊的烧起来。可亏得梅灵砂离得他进,急忙运功在自己徒弟身上连拍几下,熄了火势,人也才没受伤,不过丽雪灼到也吓得不轻。
9 f! V$ O' J3 h) P" ~: Q' w( @梅灵砂瞪他一眼,正要开口教训,却听得那鸟引颈轻鸣一声,声音清越,鸣声宏大,众人皆觉耳边“嗡嗡”作响。
. A; W! o4 A9 F( y, L4 x再看那鸟,用细长优美的颈项在纪悟言脸颊上亲昵的蹭蹭,展翅腾空飞了起来;虽是如此,可它却仍在纪悟言头顶久久盘旋,似乎极不愿意离去。等到临飞去时,却扭头又朝丽雪灼示威似的吐了一口火焰,满意的看到他又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才一甩头,冉冉飞走。
1 h$ u& g% a. T/ u' [去时却不住回眸,万分舍不得纪悟言的模样。 # [( y$ y- `' h# y8 n

. V* ~8 \9 U8 K0 m- g9 x3 D* T直等到那五彩神鸟渐飞渐远,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这才有人反应过来的大叫出声—— ) g: W" n. g9 j) d4 b% x
“凤凰啊!那是凤凰啊!!” 2 R5 T# Q& q4 E# ~' N
这下也分不清是谁先叫的,场中一下子乱成了一团。 0 Y( `& a3 i2 }5 B7 h4 `, `
“凤凰?真的是凤凰吗?”
+ ]; E6 {& I7 p“我看到凤凰了耶!我看到了!”
% N3 t" f" ?0 W: n9 m+ a“好漂亮啊,没想到真的有凤凰啊!” + M: Q% R+ ]$ C2 E# ?% X* P7 a
…… $ n0 y' p8 A6 \  v5 F
这般乱哄哄的闹了一阵,又出现了新的变化——所有人看着纪悟言的眼神慢慢变了。 ) q- n0 ]( Z: ?, ~/ V

  |  k9 y0 G% \若说之前是倾慕,那现在就是敬畏;若说刚刚还有人不服,那现在可算是心悦诚服了。 9 x5 \! O( A# p1 Y3 V* h
看见了传说中神鸟的激动全化作了对纪悟言的俯首帖耳的忠诚;如果有这样上天选中的神主,拾月宫还有什么不成的使,到时候只怕真的能“千秋万代、威泽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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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X$ O" C( m5 h1 p这时文静倾也和其他人一样,从心底里彻底的服了这个原先自己的徒弟,又忽然想起原来自己打他手板的事……真是恍如隔世、恍如隔世,心底真是感慨万千——原来的那个孩子,现在真的是长大了,有出息了。
$ t+ C1 G) c" D+ R! E; S5 e! i是不是父亲的心情就是如此呢?
$ z+ O+ }7 t# C4 v- [文静倾摇头笑,却突然很想要一个泠然和自己的孩子。
9 M) }( A% T: h9 l+ I- Z
6 i' h" s3 M. ^梅灵砂看着眼前的纪悟言,脸色却渐渐沉重——他竟然能招来神兽?
' S* f4 ?  C! r为“孽”竟能唤来神兽? * d& W3 I2 U8 d$ S, |
这是巧合?还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误?
: z( f9 P8 G  k4 @5 ?& M
9 s! o3 R$ N9 e  F; n, [2 z丽雪灼却显然没有他的师兄和师父这么复杂的心思,他连着被那只鸟吓了两下,心中正懊恼。虽然第二次没让它得逞,不过那只鸟的眼神镇定 很可恶耶,好死不死的就让他想起有着同样眼神的慕容家二少爷。
& i! P" q* Z) S6 Z0 d' j6 S" t/ h再向纪悟言看去,这下可真的是铁青了脸——纪悟言一脸笑意明媚,眼底温柔多得可以滴出水来,傻子也可以猜出他又想到了谁。
; E. a% s8 t6 N, e7 u! ?" a
+ ?5 W; C  \) Q; E$ C不用说,纪悟言自然是想到了慕容涤尘。 0 K3 n* w( B" N% a; A3 z5 @
真的很像呢?
- y- w0 L0 _/ [3 L# s& P真的很像呢?
- G( p' s3 R, m. z! i3 A% Q外表冷峻,个性别扭,不喜欢旁人碰触,却只在自己身边,不愿意离开自己的人……真的很像呢…… $ Y" y; ?0 C5 g3 I: }3 D* N

$ x7 \' K4 @; F; N$ L/ H$ L/ n心仿佛膨胀着,遮盖着。 2 ?! G9 A  U7 M* G& Z# v
不敢收紧,不敢掀开。 * g' v) m$ m4 W
稍微的挤压,就会发现思念流了一地;稍微的窥伺,就会发觉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
  D( F* i! R1 W: N' F7 B1 C轻轻的碰了,马上就会疼得厉害。
0 r; o# G" a0 c% m4 z1 P; X想他弦绷得太紧,经不住任何拉扯。 9 i' \1 @( ^  _) O- D
- I  H- u3 t$ W: t( w. O
不敢流泪,不敢想念。 5 ?& R# C- R, U9 {
怕流泪了想念了,会害怕我们不会再相遇,不会在看见你。   x5 y, E* f9 X  T
等到哪天弦断了,等到那天心裂了,等到哪天思念重得我再也承受不起……涤尘,你在哪里? 9 r$ D5 @" C  ?) g  R0 M0 D

$ T' R# c6 P* D2 _" e  {% E涤尘,你在想我吗?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 S5 Y# l$ B% S0 S3 G; P
涤尘,我好想你……
; g; i7 _/ f! E7 z5 H…… * Z: y+ J% ~) E7 h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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