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I am Off 》 BY 白芸 【完结】

药大男孩

* l2 p  [) k7 }% o" W  v/ @《I am Off 》

/ P3 H( g0 ]3 J1 e- r) {作者：白 芸   

* p' u+ M$ y- v* C" j" T2 z# l
I am Off, my heart is calling,

, j: I* K* G  o' k: F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5 S* i; S  d( l5 ]7 e  \

8 E& C2 |3 N# Z; i9 y3 r4 Z
──题记

  C; J6 K  h3 Z$ ]" }- \. I% a


- X% H. k, y7 s  V
1 u0 f' h6 g0 H- X& L  E1 n% u第一章 OFF和阿飞



' V' c+ O" T' H. M
: Y, f6 r7 M, B1 K4 Q( b. x5 X
凌晨两点我依然无眠，饥肠辘辘,却不想吃东西。这并不是生理上真正的饥渴，只是一种心理上难以言喻的一种空虚。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空虚，或许只是感到疲倦，或许在白天耗费了太多脑力和体力，或许，我只是下意识地想寻找发泄。

於是我干脆坐起来，打开手提电脑，上线，登陆到MSN和惯常的MACD财经期货论坛。
  Z; w9 B+ {; j; |$ k
果然，那个绿绿的在线头像提示我，某人的存在，论坛上满满的短信更告诉我，那人有仔细看我发的所有期货虚拟实盘的贴子。
0 j) \3 y( d8 g3 B" _: i5 e1 y
於是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被时间冰存的黑夜骤然有了实感。我抹把脸，像往常一样点击对话框，跟那人聊了起来。
6 m2 D. l3 s' j  }, A. ~
共同渡过的夜晚，抽离悠长梦境，滑鼠和键盘的敲击犹如小夜曲，总是那样令人愉快。

我还记得第一次与那人的对话……

“你好，我叫阿飞，你是谁？”

6 M% h( E) I5 V5 b0 V“阿飞？小李飞刀的阿飞？”
& D" Q3 K, q6 _+ @2 ~, S: F$ Z2 F) [
“不，我只是阿飞而已。”
8 U4 S+ D$ E; K3 ?/ H2 Q4 e
  W+ i4 c6 ~, I/ [# s& \“我叫OFF。”

“OFF?真是个怪名字。”

“因为我是个怪人。”
5 m. @- ]: d! y2 n
. Z$ Z8 O9 P; }! S. H“哦？怎麽个怪法？”

0 X8 M6 [4 p9 _; ^, y  z9 m  x“你这麽有兴趣知道？”

“呵呵，老实招供吧，我可很少对别人有兴趣。”

( f/ B0 x- F- C% z“那真是我的荣幸。明天这个时间见，我到时再告诉你我有多怪。”
! r6 B# O' z  M" ]8 v
1 s& z8 b6 R# I5 a$ u4 q看著对方下线，我皱了皱眉头，嘴角却微微上扬。很明显，那人第一次就引起了我的兴趣，这可是少见的事。

+ e5 J0 l/ Y7 B- J5 j4 O
) n$ G3 a! D) J) ^
" k% s) I7 m" |3 ?- F# n* * *

: B, h; b, n) S0 X欧阳冉第一次看到凌飞，正是他开完“丰泰期货投资公司”董事局层会议後，前往丰泰的核心部门──期货交易部时凑巧撞见。

& [: `( b$ \/ ]% W场面令人印象深刻。

1 M: }9 G/ W  x* s  P那时凌飞正铁青著脸，和自己的同僚争执，口气冷冽，“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大豆会涨，你为什麽就是不听，一定要卖空 ？！”

“我以为……数据分析显示市场需求下滑，而且建仓 时大豆盘面感觉良好，没想到……才一天就会到涨停板 。”站在他面前的同事脸如死灰，目光吊滞……
+ M6 I9 h3 g! c+ Z; ^$ M# H
2 d, O, x* p5 ~1 @7 q/ O两人都没注意电梯口不远处的一群公司高层……
) a$ ?1 i2 k  [8 g* \* w
8 O( e: s: A( U1 B欧阳冉一眼就看出那人亏损严重，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期货市场 出了名的狠酷无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天从涨停到跌停都不足为奇，但一受挫，便如此模样，也只能说“丰泰”的操盘手太过脆弱。

6 q* H' e3 k4 Z9 o同行的交易部副经理──赵家仁言观色，情知不妙，正想上前喝止，却欧阳冉手一抬，止住。

/ ]& z& b. l( e0 B“这能怪谁？都怪政府干预，谁知道今天突然会宣传大豆利好的消息，就算我分析得再透彻，这种突发情况谁也说不准吧。”损失惨重的那人还在苦苦为自己辩解。
# ?7 Q1 k0 o! f: `/ g& ]
凌飞长叹口气。

/ L/ E# Z" V* Y+ O这人仗著自己资历老经验足，一味主观操作，不听劝诫，现在自己死到临头，却还要连累到他。他最恨就是这种办事不力拖累他人、最後仍死不悔改的同事，和他搭组，真正倒霉的却是他。
; r+ s! N6 b( |' [4 [% R
. ]) H4 R7 N0 N2 S( w“如果真的是你分析不力，那就算了，可你难道没有设好止损点 吗？我劝你几次坚决止损，你硬是不听，一意孤行，政策利好只是借口，如果你坚持有原则的操作，怎麽会连保证金 都击穿？现在好了，二十万全部蒸发，看你还怎麽玩？”
# ?( ~( X* r8 A
9 _3 e. @1 J# l- l$ N0 h9 s1 U/ T“凌飞，你一定要帮我！你的账户不是还有三十万余款吗？再借我十万，让我东山再起，怎麽样？”

凌飞冷冷看他一眼，“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3 d8 u9 }% p4 v" A+ o“凌飞，大家同事一场，如果这次你不救我，万一被经理知道，我就死定了，不是我不想止损，我只是出去抽了半根烟，谁想到会涨停。”

“你出去，不止抽了半根烟这麽短的时间吧。”
, H* W( C2 X* Y' o- w# r
如此紧张情势下，这家夥居然还有抽烟的闲暇？
$ R2 K7 M3 V: y, ~& M
$ E; t: C9 c9 s: v2 ~期货高回报高风险，要求操盘手工作时注意力高度集中，哪敢有一秒的走神！
; l$ r$ r( A8 j6 w7 F
“在期市里混，谁都会有倒霉的时候，你现在帮我，这份情我会记得，下次说不定你也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
3 `8 B% Q2 y& ?2 Z9 R2 d& D
“我不需要帮忙，因为我不会输。”凌飞打断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有一种坚定的自信。

“这种事可说不准。”

$ ?  O  w7 z* r8 b% s: c“我不是你，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 M  {9 ~9 ?+ T  z/ T3 g. H5 @
* y& Q+ m$ r8 }- `$ P/ r“凌飞，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好歹我们还在同一组操作，我亏了，你也有影响。”
) ?& t" W8 ]6 M- D% P
“我会亲自向经理说明，从今後，我要独立操作，不要任何人拖我的後腿。还有并不是我不肯借，我只是不看好你的实力，照你的操作方式，就算一百万也说不定会在一天蒸发。你最好自己向经理解释，如果你不愿意说，我替你去说。”凌飞转身就走，不留丝毫余地。他现在手上有十张交易单，分秒都是黄金，没空在这里耗时间。

个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这是他人生奉行的准则。

& M, X" x! h4 b并非他不愿意同情，而是他没有同情的时间和余力。
8 {. p, `" o; B) `3 U0 @
丰泰虽然人材济济，光期货交易部就有数百名员工，但大多各自为营，暗地竞争，好在业绩源於个人操盘能力，比商界的尔虞我诈好一点，但也免不了有权势争斗、相互倾轧的时候。
) C' i6 B% O- K8 k/ r
7 U7 ^6 R! O2 {+ P7 X今天他帮助别人，万一有他需要帮助那一天，谁会站出来？
/ Z2 z$ W9 {3 Z9 [. _; u' f
纵观全办公大厅，他一个也不相信。

. N: X- }$ w  ?* d* N, |% J他只相信自己。
- i, q  ?- }, P- k5 B6 X
“凌飞，算你狠！你不肯帮我就算了，还要到经理面前踩我一脚？你到丰泰不过才三个月，资历平平，还是菜鸟一个，也没替客户赚多少钱，就敢这麽狂妄？！不管怎麽说我还算是你的前辈，不是我咒你，以你的做人方式，总有一天会输得精光！”

( Z5 {+ q) Z9 W* A9 x下一秒，凌飞突然折返，那人吓了一跳，气焰一窒，“你你你……想干什麽？”

2 {* C5 u2 }. A$ Q; }$ q凌飞一眨不眨看著他，明明是那麽明亮的目光、那麽俊朗的眉目，却忽地透出一股深沈慑人的戾气。

+ r' h6 i- f- H) D4 x, v欧阳冉内心一动，这种目光，他在很多操盘手和赌徒上都看到过，不同的是，他在他们身上看到的是穷途末路，而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的却是不顾一切的决绝。
4 h; j% K4 G) F5 u2 s; ~# {
这种决绝，甚至透著自信的神采。

或许是这个年轻人外表给他的感觉太过阳光健康，所以这种对比才分外格格不入。

因为赌徒身上通常只有黑暗，没有阳光，可那个年轻人的眼眸，虽然黑夜入骨，却透著让人心悸的光芒。

) N- |8 s, G, N$ l/ |“你再说一遍？”凌飞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的确是新人没错，但，他付出的努力和汗水并不比别人少。

“……”那人顿时成了哑巴。

凌飞鄙夷一笑，掉头离去。
7 {8 A& h( j- }5 ^0 ~" Q9 D* @/ u
“这就是你的手下？”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欧阳冉转头，问身旁的赵家仁。

“是。”赵家仁忐忑不安地看著他的脸色。

“最近新招的？”
1 K! V* f' a4 S& M3 y
+ U- C; n, h2 B' W& c' y“是。”
. z3 U6 _) _( q9 j1 x7 C5 T; E
  s: Q4 |8 n  i4 F' \# C“交易部的新血，是不是个个都这麽嚣张跋扈，盛气凌人？”欧阳冉淡淡地说。

5 }4 z* I1 j: @他试图不一眼定生死，但直觉告诉他，他不会很喜欢这位年轻人。

“这个……您说的是凌飞吧，他为人是比较狂傲一点，自信过头，总喜欢单打独干……所以，他在同事间的风评一直很差。”赵家仁擦著额上泌出的一层细汗。
. r  `4 F( t" A% i5 S
  D- J$ Z* d0 w! a“凌、飞。”欧阳冉缓缓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点点头，平静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流露，“把他的资料调给我看，包括成交纪录。”
; T' \7 P1 \0 k$ {2 s* q
“好的。”

“召集全员，我要对大家交待几句话。”
5 y% E  W& N4 d! Z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个新上任的交易部经理，不烧点什麽，似乎说不过去。
% d, n3 \) {6 ~, s& T1 T
“是。”赵家仁恭敬地点头，快步离去。
+ [) N" T( H0 R
3 \; _0 Q1 u; o& Q; ~
# n# v$ n7 l' m4 [: y1 N8 d$ v
2 i9 C- m. j' V* * *

丰泰期货成立於1989年，是本市最早也是规模最大的综合期货投资公司，主要从事商品期货和金融期货操作，从大豆、小麦、天胶……到能源、货币，范围广泛，种类繁多。

丰泰期货隶属於PALLET国际投资公司，是亚洲最知名的金融衍生产品投资公司之一，市值近千亿，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操作，触角遍及全球，重点在美洲、欧洲和亚洲市场。

从小接受中英双语教育的欧阳冉，是PALLET创始人之一、现任副总裁及董事欧阳华的独子。
3 v3 ^! ?$ h3 V8 H- C$ j) V
自纽约大学念书时，欧阳冉便在华尔街打工，从纽约商业交易所（NYMEX）一名小小的交易员做起，短短三年时间，便因傲人的业绩，侪身交易所高级经纪人之列，五年後便成为董事会一员。
4 I3 W% D1 I3 Y
除丰富的实战经验外，他自己本身亦修经济、统计、财经及管理学位，却仅有二十八岁，被誉为掌握胜利奇迹的顶级操盘手，亦是被PALLET赋予厚望的第二代接班人。

! T* J' u! ?# j, C: }2 U# T4 z就任丰泰期货交易部经理，仅是小试牛刀，从基层做起，半年後，PALLET就打算提名他为集团总经理，前途不可限量。
/ i$ k8 L0 Y% |4 u: b9 L1 y
+ l+ d, T( f5 C, g1 c" Z交易部的消息何等灵通，这位不日就任的顶头上司的情况，早就被员工们打探得一清二楚，无论资质还是背景，都是位来头不小的人物，不可轻易得罪的“太子党”。和其它海外“空降兵团”不一样，再过几年，这个人便会攀上PALLET这座金字塔的顶端，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冉冉上升。
; o$ B8 U: r! w" D$ @
' i6 }+ R% W. k+ |
! J/ V; K- `; f# Y4 e
欧阳冉没有大张旗鼓，只是站在交易部偌大的敞开式办公厅，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

“我叫欧阳冉，从今天开始，担任丰泰的交易部经理一职，大家多多指教。”

欧阳冉缓缓扫视全场，这些都是精英，在几千人的经纪人面试笔试中选出的佼佼者。
8 T9 I9 d( _& Y. Z$ w
仅交易部而言，除去普通操盘手不算，从交易组长到中高级分析师，哪个不是硕士以上头衔加海外留学背景？绝大多数人至少拥有五、六份各项交易资格证书，含金量之重，随便扔出一个便能砸死人，可谓人材济济。

; L% D* w% p) x, u3 x坐镇交易部，统领这批人，对欧阳冉而言，也是一个挑战。
: d# A+ v5 ^8 _9 k, |9 P
他们都非常年轻，最大不会超过四十，在浪尖上几经沈浮，脸上有风尘，眼里有彻夜未眠的疲倦，有的是被磨平了的麻木，有的是对胜利的饥渴……很好，至少他还是从中看到了几点如饿狼般的亮点，其中又以刚才那位飞扬跋扈的年轻人为甚。
. x- m' L" Z, x$ ~% Z' }2 U
, e0 I  Z/ M/ F& T$ y- F7 K: r“丰泰自成立以来，成交量一直排名全国前三，却在去年跌到了第八位，这一点，相信大家都知道。交易部需要好好整顿，这也正是我在这里的目的。不久我会颁布一系列新的奖惩条例，修改经纪人合约，建立与客户良好的长期关系，还有，我个人最重视团队精神……”

欧阳冉的视线在凌飞脸上快速一转，随即荡开……

/ Z3 b: g" A6 ?6 h: I$ h“表面看操盘手各司其职，互不相干，但丰泰是一个整体，交流和合作是令这个机体持续健康发展的根本。工作是人与人的组合，如果处理不好和同事们的关系，也无法建立与客户的关系。希望大家和睦相处，共同进退，一起打造丰泰期货这块金字招牌。”
2 M7 t9 v9 D" p: w
4 s2 {7 j2 L' b# X- k& \. r  O9 V欧阳冉再次沈静而犀利地扫视全场一眼，略一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去忙吧。”



& Y( z. p) ]  O! L9 K, ?% R* M众人安静聆听完毕，纷纷回流。

8 F/ i2 P- D$ v/ f( j; z+ [5 \8 n( V7 I4 v沈寂片刻後，键盘声、电话声、传真声又此起彼伏，一片熙攘。
' T, k) \9 Y! k4 R4 b
凌飞迅速拉著椅子坐下，观看盘面行情。

从清晨六点一直盯到现在，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短短五分锺，大豆价格又上拉了20个点。
1 |; |0 q0 K. h  Z4 Z, H
这笔他判断会跌，结果判断错误，超过了止损控制线，他不得不立即平仓 ，否则就有全盘皆输的危险。
/ O% R) @/ @9 p' G& d( d
# u7 P! ^. V8 C8 O( t一转手，他已经亏了约三万元人民币。

& J) K3 f( d" ^8 L0 {三万是什麽概念？
- W  |+ z0 W/ ~: h8 q% ?: m. |& T
也许是一个低收入家庭全年的血汗，也许仅是富人们一顿晚宴的开销，不管怎样，作为一名操盘手，三万在他眼前并非金钱的概念，只是数字上的。否则，没人能夜夜安枕。

“阿飞，你想好了，对期货人来说，天堂和地狱仅是一线之隔，万一入了这行，每天都要在天堂和地狱间打转，你是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6 u# T' n7 [, V; M
这是好友池凯，对自己的苦心劝诫。
; O- P7 g; i3 P# _& ~
凌飞还记得，去年火热的夏季，他正式加入丰泰，成为一名职业期货经纪人。在这之前，他就有三年独自操作期货的散户经验，他对金融和冒险，有一种天生的爱好，当时炒作期货的散户并不多，风险高，他又涉世未深，缺乏知识与经验，打工辛苦赚来的两万块，很快付之一炬。
2 E0 D2 T! ~4 g; H; X" I+ `' x- ]! x: E
但凌飞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反而更积极地投身到期货这片深不可测的海洋中，在打工同时，还报名参加夜校研读。

3 G, T* K; w/ m4 S不久，得知丰泰招聘期货经纶人後，他直觉机会来了，於是毅然辞掉电器销售工作，参加应试。

8 o( W, C' O& D& ~当时的报名者有二千之多，笔试、面试，几轮筛选下来，凌飞被很幸运地录取了，从此正式走上期货之路，同期录取的仅有二十名，可谓百里挑一。
% G' [% N9 B# e- H% ]/ }
“阿凯，这是我唯一想做的。”
- U* N9 w/ Y5 A0 [3 l
' N7 k, Y# D) W5 o  w5 Y; `, v! A4 _当时，凌飞就这样回答自己的好友。
6 z* `; ^4 S3 E6 ]1 C: v; Q" t
. ~. b5 H" M0 D期货是一种投资，同时也是投机。

6 C# Y% Z3 p7 Q: R0 R( i, ^风险越高，利润越大。

它的吸引力在於以小博大，以万博亿。既可能在一小时内赚近一百万，也可能在下一秒便输得一文不剩。

% ~: |  o- L8 ~# q/ z& H$ B5 b' X这是世上最高风险最棘手的游戏之一，它是最敏锐机警的心灵之争。市场是公平而无情的，是涨是跌，该买该卖，全在於自己。
6 m* \6 A8 L7 `) ?
8 k, P7 r- }* o1 _( c凌飞心里非常清楚，这是最适合他的职业，也是他唯一想做的职业。这条路，不仅满足了他体内不断叫嚣的冒险渴望，也是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虽然这条捷径充满艰辛，处处白骨，但他不会退缩！
" |, u  P/ z/ w5 D0 I
“喂，你觉得新来的经理怎麽样？”突然，身旁同事的窃窃私语，吸引了他的注意。

“讲话很有气势，眼神好厉害，我都不敢和他对视，看来不像那些华而不实的太子党。”另一人回答道。
" n( J- O; @! m( }
“唉，能力再强，也不如有个好出身。如果生在他这样的家族，最起码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吧。”

“什麽几十年，一辈子都有了。”

“真让人羡慕啊，分我一半的好命吧。”

% {4 Q3 U9 }2 |4 d2 L- u# h- ?4 u“做你的白日梦……”

; U; p* G. j. S9 ]& Q4 m; T: L凌飞微微皱眉，这个新来的经理，叫欧阳冉吧，不知是否他过於敏感，他刚才讲话时似乎瞄了他好几眼，眼神颇有深意。

一眼定生死，他对这种靠父辈祖荫的二世祖没什麽好感。
% ?) F9 f' Z  I4 U' h1 z
; {: W7 K" q* w& n$ b如果李泽楷没有他老爸李嘉诚在背後撑腰，怎麽可能策动盈科上市，短短一夜间，把一家市值仅3亿港元的空壳公司，变成市值600多亿港元市值的上市公司，一战为名动天下的“亚洲小超人”？

虽然不可否认，李泽楷本身也有能力，但若他出身寻常人家，工薪阶层，一年领五、六万的薪水养家糊口，何来今日成就？

& V1 K4 F# m" e) ?2 R: ], A7 X5 R帝王将相，命运天定，如果放在公平的起跑线上，欧阳冉并不见得比别人优秀多少，他自然也无须妄自菲薄。
0 V. }3 c2 ]" x5 r
7 a# Q/ [7 L) k, d正想著，副经理赵家仁匆匆朝他走来，“凌飞，经理找你。”
4 M: m% s* F9 E  c2 d
“找我？”凌飞愕然站起来。
7 Y) ^3 w' ?' c$ U8 e
/ j$ r2 t  l5 \“对，快点去吧。”

“哦。”凌飞点点头，疾步朝经理办公室走去。
( q9 I$ Z( v, Z4 s
) z2 }+ ?2 f6 D" L$ f; H: |

% n0 v) ?9 y0 @: T5 `* * *

* D. E  {4 C7 v/ t) N6 c1 d经理办公室在交易部办公大厅里侧，第十八楼，靠窗，仅有咖啡灰及黑色这两种冷色调，光线充足，视野辽阔。
" D! t7 h# t- S4 ?0 ^' R& R
自上而下俯视，仿佛能将整片大地踩在脚下。
: s- `: {1 e/ j8 e# o, `3 ?
凌飞敲了敲门，屏住呼吸。
. D& R6 V7 ~! l8 r6 F
“请进。”里面传来沈静似水的声音。
9 E. E: T: T1 t4 ~* _
+ k# M$ Q0 D8 L凌飞打开门，走了进去，“经理，你找我？”

“坐。”欧阳冉自文件夹中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6 l- u) m1 r- R/ [5 t& H1 Q
“谢谢。”凌飞坐好。
$ n5 b, c+ |, T" f  _
! B  H$ P9 _2 Y3 P* |8 Y“你到丰泰期货正好三个月？”欧阳冉问。
3 z2 d7 n5 d2 O, k3 {
“是。”
+ ^) v% Q% t- K9 G; O
/ v3 m# G0 z$ s) v7 H2 o“目前感觉如何？”

8 @7 k! e) }( ]# i/ c“这是个极具挑战性的地方。”
7 h* R  ^7 D. D' k9 t
% L/ ~/ f: Z6 k8 ?# E凌飞不卑不亢地作答，一边仔细观察对方。

: n7 k) s5 \) t# x- C* e: Q  U欧阳冉的身高和他相差无几，也在一米八左右，修长挺拔，绝佳的衣服架子，深色西服配以亮银灰色斜纹领带，简雅中有一抹淡淡奢华。看不出牌子，像他这种人的衣服应该都是意大利名师手工订制，包括皮鞋及其它配件。
7 b$ u) k5 q4 @% n- ~
由於出身良好，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透著无形的优雅，五官堪称英俊。最让人难以忽视的是他的眼神，税利直接，如一把出鞘的刀刃，冰层下透著冷凝的寒光，不伤人，却有掌控全局的气势。无言时，微微下垂的眼角却又恰到好处地化解了这丝寒意，显出一份慵懒的贵气。
; f8 W' N- R8 o2 D4 |0 Z; o* p
如果硬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男人那总是习惯性抿成一直线的双唇，有一种冷淡的距离感。
9 W1 j7 W2 c# N% H- f! _
但凌飞随即暗笑自己，以他的来历，若不给予别人这种微妙的疏离感，才是真的不符身份。
" n' B' H/ W; f
总之，长得帅，教养好，精练沈静，又前/钱途无量，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全世界男性的天敌、全天下女人的宠儿。

凌飞最终得出了一个不甘却无奈的结论。

“看来你很喜欢挑战，”欧阳冉淡淡一笑，翻了几页资料，“作为一名新手，你的表现很活跃，短短半年，成交量就占了全交易部成成量的29%，排名第三，十分可观。”

欧阳冉凝视著他，食指在文件上无声轻拍几下。
8 s( D) Q: Z5 K, k) t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麽这麽可观的成交量，在扣除手续费後，账面却所剩无几？”
% X! ~/ ]+ M- K6 N
“这个……”

8 k* W; Y8 s' s1 v+ X- b3 D7 ^“是过於频繁的短线操作吧。”

+ {3 P: f" ~5 `- |) p3 s凌飞心里一凛，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 X# e: w: q! \8 H1 R0 Z; P
“期货交易风险太大，我很少长期持仓，一般只做日线，因为我不想被套牢。”凌飞有自己的理由。

( n! P- H9 ^7 n* j3 K! }“日线的确是降低风险的一种有效手段。”

( z$ i, w+ {+ x3 x  ^' f欧阳冉点点头，神色平静，既无赞同，也无不赞同。

“期货是高风险的投资，但若没有一个中长期的投资计划，对一名优秀的操盘手可言，恐怕会成为致命的弱点。如果太注重日线交易，就没有足够余暇整理分析数据。我不希望手下的员工只注重眼前蝇头小利，而忽略了长远发展和利益。”欧阳冉顿了顿，“常炒必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 w% R  s6 i; k6 v/ \$ r% ^# S和他眼神同样犀利的，是口吻虽平缓，却坚硬辛辣的话。
- q9 w6 o0 H; L2 Z+ y& }/ d. b
凌飞明白了，这才是欧阳冉找他来的原因。
) ~. d, S) A+ O
1 W( A7 J1 l! U5 b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先从自己头上烧起。
& U4 P/ ], G8 B7 \
看来刚才并非他过於敏感，摆明质疑他的能力，却偏要装作风淡云轻的样子，对方这种居高临下的不动声色，让凌飞感觉十分不愉快。
0 j  d4 L0 t2 r/ K. _4 t& o; @$ Z
“何谓输，何谓赢？”凌飞直面对方锐利的视线。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麽问，欧阳冉微微一怔。
  W. Z/ q- A! u$ X) i) a
“虽然表面看来我是白忙一场，但期货和股市不一样，不以涨跌论英雄。只要有足够的保证金，哪怕只剩五千，我都有能力东山再起。在丰泰，每个炒手都有自己的风格和模式。常炒的人的确大部分会输，这不必您提醒我，因为输赢本来就是一半对一半，做得越多，输赢的机率就越大。但只要坚持对市场的信念，我相信成功必会到来！”
' q4 Y7 V# o- l; L
( P- \2 @1 l0 j" V9 [0 X相当针锋相对的回答。

凌飞似乎很忌讳“输”这个字，一提就稍显激动。
/ b. P2 M" K* `% p2 \( A
, ?5 \+ w- f  m欧阳冉很久没看到有人以这种口气对他讲话，虽然不敬，却给他一份久违的新鲜感。

" w+ }. {5 {9 Z& W记得自己初入期货界时，也曾与顶头上司发生过类似的争论，当时谁也说服不了谁，争得面红耳赤，巴不得天下都认同自己，和对面的年轻男子一样，初生之犊不畏虎。
1 |: _& ?. f) h* z4 f* O
, t: M$ W4 R7 q; x( _欧阳冉淡淡一笑，“那你对市场的信念是什麽？”

1 J0 x+ l) B% E$ L3 y“相信自己对盘面的感觉，坚持自己的操作原则。对我来说，市场的信念，和市场本身及盈亏无关，最重要的，还是遵循原则。”
7 _$ |) d: h4 e9 r
% _! Q/ N* i8 O凌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舒朗年轻的眉宇，既有孩子气的傲慢，又有明亮热烈的帅气。
. n3 A% K, k& H# R: ^0 F1 m( G
“哦？你是在告诉我，买卖时完全凭感觉走吗？”欧阳冉微扬起眉毛。
$ X  G! T5 S/ W8 \
0 e# T" `  a) U! E2 l“感觉很重要。”

# T- W$ b% g+ i3 w“技术分析呢？”

“数据是静止滞後的，只有盘面才会告诉我真正的风险和机会，我想尽快积累盘面经验，越多越好。”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 L+ R4 Y( y; t* w
4 P; P  X1 a; J/ n# k9 v2 R6 k希望他不是盲目自信。
. H! A. `2 m% c$ s4 b
3 e. u6 d, U' ~- n! h* Z. g1 i“我有的，不光只是信心。”

“我拭目以待。”欧阳冉淡淡的说。
( ?# j# ]- {6 ]$ J& l( F, `
) A3 j4 ?6 {# h2 |自信过度的人，往往不是真正的天才，便是一味沈浸在自我世界的幻想者，比平常人更难应付。
6 d* O' T7 D2 r2 J7 b/ ?: p
知道多说无益，欧阳冉换了个话题，“刚才，你向赵副经理提出要和张新华分组单独操作？”

) B4 |+ ]6 @$ _* x& ]6 K) x3 P“对。”

) C" o- A$ m" f' \# {1 S; Z8 p) l“张新华专做农产品期货，至少有三年，也算半个专家，他的经验是成功的保证。”
* @8 c9 Y+ x4 P. ], j
' y, r4 F0 v- q. O% @$ A张新华，就是一早和凌飞和冲突的同事。
2 j! u1 P+ G' J4 T
8 q) {0 L* ]5 W“抱歉，我从没觉得他的经验有什麽用，相反，正因为太过倚老卖老，才会在大豆510上一败涂地。”

“看来，你真的很讨厌和人合作。”
* o& t: ~" I- Z" \
, g3 {- [, p. J- q“对，我更喜欢单打独斗。”凌飞看著他，神情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 I/ l( a: o0 M0 J
“你不觉得这样很辛苦？”欧阳冉收敛笑意，他开始微微蹙眉。
$ o! z/ i1 z% G4 u! o
刚刚他还在交易部，当著众人的面，交待要注重团队合作，没想到一转脸，凌飞就当面驳斥他。
; p, q/ N% l+ l1 J
“不会。我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和能力不济的人操作，无论对他，还是对我自己，都是一种浪费。当然，我并不排斥和水准相当的人一起工作。希望您能考虑我的提议。”
9 R. |) L- k" Q# ~
0 Y' @3 u  c! L“期货有涨有跌，今天的失败，并不能断言明日他不会成为你的良师。”
; ?9 ?* M, d8 H% U8 N+ K/ Z0 J
“我是需要良师，但绝不会是张新华。”凌飞笑了，露出健康洁白的牙齿。他也许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已坦率到伤人的地步。
, X9 `: v0 ^  J# Z/ z" l
欧阳冉知道自己看错了，这家夥根本不是初生之犊，而是头傲慢且咄咄逼人的小豹子！
% a/ i3 H- A6 g: N! d- F/ J
合上文件，他无意再交谈下去，对话显然已步入了死胡同。

“我会考虑，你可以出去了。”
0 R. Y- x' _/ t- K
“谢谢经理。”凌飞利索地开门出去。

* h" O% w! {$ r4 X  j+ i( j6 S2 k欧阳冉靠在皮椅上，看著紧闭的门口……

: D, d! h* l4 u2 F他真的不想一眼定生死，但直觉再次确认，他今後不会太喜欢这个年轻人。

! ]1 Y5 P7 c$ b+ P而凌飞边走边松了松领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一眼定生死，这一次的印象再次告诉他，他并不喜欢这个凭空而降的二世祖上司。

丰泰期货，这个他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进来的公司，呈现在面前的，并不是一条以鲜花铺就的康庄大道。

凌飞深吸口气，一步步，朝眼前一片喧闹的交易部走去。

药大男孩

第二章 最看不顺眼的男人

% c' x6 N# m, ^

  S. M6 b  H" c/ U1 k) [
" Z) G2 E9 r! W" J
. ^+ @8 [7 d: r“OFF，你这一天过得怎麽样？”
7 v4 e; Q* o% u
. ^4 p( _6 Y$ o* l# g. v“马马虎虎。你呢？”

6 R5 X! r0 k3 z0 z; l- A$ f# N“糟透了！”
4 H! Q1 e9 V% j( r6 q8 @, p
“发生了什麽事？”

“公司来了个新上司，横竖跟我不对眼。”

“阿飞，别那麽孩子气，千万不要搞僵和上司的关系。”

“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一看到他那张脸我就觉得不爽。”
  b/ r1 ~; ^  G1 j$ h
9 B7 R& s+ l& ]+ M8 _+ C“呵呵，他长得有这麽讨人厌？”

“倒也不是，我只是讨厌这种跟自己生活在两个世界的家夥，高不可攀的样子。OFF，为什麽人会有背景出身阶层资历之别？为什麽不能人人平等从同一起跑线开始？”
. r7 K- j5 ~7 L& F- k' X- Y
. o! W5 t$ [  r  ]“也许……命运本身就是不平等的吧。”

“可我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自己。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我就对自己说，你一定能做到！我想成为顶尖的财经分析师，我想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俯瞰这片土地，想让那些昔日把我踩在脚底的人，都以羡慕嫉妒的眼光仰望我，就像我现在不得不仰望他们一样！OFF……你会不会觉得可笑？”

: Z$ c) z7 {0 [' `2 X1 u“不会。阿飞，你的梦想总是让我感动。”

“可是……有时候我又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真有这个能力吗？”
; X  r8 G1 O* k* D+ j
“阿飞，你还很年轻，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忍耐和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只是时间问题。”
$ w7 ]% Y4 s5 S
- ?8 T, Y/ f% ^  d“OFF，谢谢你。”

跟OFF的谈话，每天晚上都在进行著，每谈一次，我就觉得更了解OFF一分。和OFF聊天总是那麽愉快，让人如沐春风，在OFF面前，我可以任意嬉笑怒骂，不必顾忌别人的眼光。
! i6 w$ e2 {$ M# U3 B& Y
9 [4 j9 j0 `' _0 R忘了和OFF是怎麽熟识的，我们都是MACD期货论坛的VIP成员，我四处灌水发贴做虚拟实盘，OFF则像神隐的大侠偶尔现身，跟几张贴，从不多话，却字字珠玑。
3 H) {4 C+ t# C' P
  Q' y# ~* j- O我知道OFF一定是位非常优秀的职业操盘手，水准远在我之上。於是我厚著脸皮不断发短信“骚扰”，并渐渐套来了MSN帐号。从此，每晚深夜的聊天，成为我一天最期待的节目，不管多累，总要在和OFF聊几句後，我才能完然睡去。
0 U3 K8 |2 z* k# z: N1 a7 u
" L$ f& {2 N/ V6 z. w3 n和OFF聊天的话题百无禁忌，甚至触及潜藏在我灵魂深处，从未与人分享的东西。

! [8 C5 P" i, A" Q我不知道OFF的性别，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不知道OFF来自何方，更不知道OFF有著怎样的人生，可在内心深处，我不止一千遍地想象OFF的模样。

9 \0 g1 o# K: q2 o) r2 V- P) J: |  u; WOFF是那麽温柔、沈静、淡然而聪颖，她一定是位美女，千里挑一的气质美女。
; ]8 H. \+ n" q- O3 h
) S. \, v9 S" s; R; a  j$ j+ x- R就象空气一样，OFF在我心底的某个地方，静静地潜藏著。只有在夜里，那些寂寞的无处可去的夜里，我才会把它偷偷放出来，面对真实，面对痛楚，面对那些我一个人独处时不敢去正视的心灵黑洞。
1 `) R4 S' p+ z
7 W% ^) W5 n6 m' f甚至有时候，我还在下意识地期待这份痛楚。因为灵魂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最纯净的，没有任何伪装。



* * *

闹锺传来尖锐的噪音……
1 L* P" ?# w4 e. r8 o2 b) h" V
2 y, v. T# Z: S: {9 r凌飞顶著一头乱蓬蓬的鸡窝发，睡眼惺松，从被子里伸出手，想按开关，却不慎将它一把扫到床底下。

闹锺翻了几下，尖声变成有气无力的哑暗，持续折磨著凌飞的耳膜……
/ i1 d, a: c' X4 J+ h4 f
$ S' x6 c! m$ r! k翻了个身，他闭著眼睛，从枕边摸到眼药水，扒开眼皮滴了两滴，冰凉的液体顿时将酸涩感驱除，也赶走了睡意。

9 I# J4 L1 k3 p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一脸倦意地爬起来。

自从进入丰泰後，凌飞每天早上八点上班做日（本）盘，十点半开始做香港恒生指数，同时观察国内市场，直到下午五点，然後回家稍事休息，或干脆在公司里解决晚餐，把一天的盘面分析一下，等到晚上九点半再开始美盘交易，直到凌晨一、二点，或干脆通宵。

如此下来，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非常辛苦，却感觉很充实。

! Q/ ~* Y5 v8 |8 ~3 d* P! k- r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凌飞揉著眼睛，打开房门，睡意朦胧地往前摸……

+ f2 S( V; s! G7 G% G厨房有动静，传来泡面的味道，那股独特的气息令他五官皱成一团。
3 p" _3 ], O$ J1 ~9 a* u2 N% @( ~
- ?. h! ~4 i" F' ]' A3 L) o“池凯，你又要煮泡面了！少吃点泡面会死啊，真搞不懂你，除了泡面还是泡面，口味一直都是牛肉，换都不换，你就不能弄点别的东西吃？”

站在厨房里的男子，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五官俊冽冷漠。
) N: x+ h, y: l% x3 p- Y/ [& {
他是凌飞的“同居者”，相处六年的好友池凯，目前在一家名叫“流星屿”的休闲酒吧上班做侍应生。
  X6 u' i+ B4 p5 l; X
9 \8 r! V) |/ D( Y  ]6 ~两人合租一间简陋的小公寓，倒也过得相当自在，平时因作息不同，碰面的机会很少。

7 _) G& D; a+ G1 Z“我只会泡面。”

5 h+ ^9 [1 G6 S4 W9 @: Q削薄的唇形，淡淡吐出这几个字，池凯把煮好的泡面端上桌，倒了一点辣椒粉，搅拌几下，一脸认真地吃了起来。
/ f, p; ^$ K  }5 L- _: n
“真受不了你。”凌飞盯著他半晌，放弃了游说他吃一些健康食品的想法，从冰箱里拿了罐酸奶。

“洗完脸刷好牙再来吃东西。”池凯看著他。

5 k# R, [! W. S“不要。吃完再刷也一样。”凌飞舀一勺酸奶放进嘴里，咽下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 U  A& ]7 K  M$ ]; p+ U# h( `
0 S8 ?8 {) A, O7 a  o$ q“昨天几点睡的？”池凯问他。
  a) b. Y# L1 s9 {9 e' P
+ P! j( D; B: `. S- S/ j- S+ F“二点吧。”凌飞又打了个呵欠。

“在研究你的期指？”
" |- X: G7 M' N& [! w
“不，在跟人聊天。”

“谁？”

“一位网友，应试是个美女吧，嘿嘿……”凌飞露出傻傻的笑容。

“你在搞网恋？”
! g! r5 @5 g' A, ?, ?: m+ Q& `) B
“只是聊天而已。”凌飞叫道。

“哼。”池凯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 \' [, G' T. X4 U5 Y, S* f6 E
“喂，你什麽意思？”凌飞不爽了。

池凯冷冷看他一眼，“有空找个女人吧，随便上街钓，或去酒吧泡都好，总之，还是搞个活生生会动会笑有胸部的女人比较有建设性。”

“我不是钓不到，只是没空。何况就算是搞网恋又怎样，喜欢上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也是可能的嘛。”凌飞瞪著他。
& s1 d1 E" t( m% N" g6 ]7 t
“哈，我还喜欢上一条从未见过面的狗呢。不是我说，搞不好你的大美女其实是个七老八十性恋态有露阴癖的秃顶老头。”
1 A- e- g$ V" W% [) M' y3 i
$ X4 ?( S5 b# U/ C池凯眉毛都不抬，径自呼呼吸著面条。
, s9 O4 Z6 }+ `: y+ ]3 w' x
“你……”凌飞真想一拳砸飞眼前这个不通人性的家夥，“你这家夥，难道就没有半点对人生美好的幻想吗？”
' l) @, Y0 h* {& m; s
. W- s2 g+ C" U: w6 w# S0 {1 |“幻想？幻想天下掉下一百万正好砸到我头上，还是小矮人拉著白雪公主的马车降落在面前？”池凯喝完最後一口面汤，站起来，“我可没空做白日梦，好了，我上班去，你出去锁好门。”

* f+ X% Z$ _; |( ]- d, I- \+ K“喔。”
+ S% k+ S* W9 m/ k1 }
打开门，池凯顿了顿，“阿飞，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却是你自己的，不要每天都搞得这麽晚。”
9 E# ^1 E+ N! [4 W
“十步笑百步，你自己不也一样。”凌飞笑道。池凯就是这个性子，明明担心他，却不直说，偏要绕圈子。
+ t4 v5 o; j  m0 [9 G8 j8 T
看看时间差不多，凌飞匆忙整理完毕，关上门，位於丰泰大厦那处没有硝烟的战场，正等著他冲锋陷阵。
+ d% C. F/ ~$ b# {, `+ Q6 x+ a( \
於是他加快脚步，冲著旭日升起的地方，疾步走去。
2 R: v$ o4 M' I0 \: Q; U

; m$ ]8 D- T9 Z( N3 [3 K/ H
4 {( H1 Y6 G' E& V% Q: i2 V* * *
% P" l& m+ G1 c, q( U+ i- d+ P' |
一脚踏入办公厅，就碰到不想见的人。

“凌飞，早啊，今天也很勤奋嘛。”张新华冷笑著凑上来打招呼。

“早。”凌飞淡淡看他一眼。

“算你本事。不知道你和经理怎麽说的，反正现在如你所愿，你可以一个人单干了。不过，希望到最後不要哭著鼻子回来，让大家看笑话啊。”张新华不无讽刺的说。
8 }( N' d( ?9 n7 P7 L5 v
; m) I* T/ D% f2 h* g0 H“放心，我还没这个本事，短短半天就可以把二十万保证金击穿。”凌飞冷冷回了一句。

4 C% T8 z' s9 b1 @7 ?) l4 c2 M“你……”张新华顿时涨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走著瞧！”他抛下一句，悻悻走开。

在其他同事沈默的视线中，凌飞拉著椅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屏幕。
- M: J1 s7 Y# w% u
他知道自己年轻气盛的样子肯定让很多人看不过眼，想要讨人喜欢的话，他说话的口吻应该再缓和一些，态度再柔软一些，没必要和张新华起冲突，并和其他同事维持必要的热络，有空再拍拍上司马屁，就能皆大欢喜和乐融融……这些他都一清二楚，然而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是一，二是二，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即使明知这样的个性，许会成为职业生涯的最大障碍，他也不想改变。
5 [% T$ |; W8 F/ k0 M
儿时，自懂事起，凌飞就没有见过父亲。
0 W9 o, `+ D6 n, `! S
& s$ M/ e( a' o  A) H每次追问父亲下落时，母亲总会告诉他，“爸爸外出做生意去了”，直到初中和人打架，对方父母上门来告状时，一句“不愧是杀人犯的儿子，打起架来这麽凶狠”，才让他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虚妄的谎言中。

从那时起，他就决定了要做一个明白的人，该爱就爱，该恨就恨，该怎样就怎样。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在亲人的泪眼和善意的谎言中，建筑从不存在的天堂，而这种善意到头来只会带给他深深的伤害。
+ `7 ~# J' A; Z  s1 G
- h, C! K6 o, M# }2 z5 `池凯常说他个性太主观倔强，“过刚易折”，而他只是想遵循真实的自己，真实地活著。

这样也不行吗？

9 P  S4 A: @0 h) u7 e忽然，桌上的电话打断他的思绪，他接起电话，自报家门，“丰泰期货，凌飞，请问您哪位。”

* k. o7 n/ E. Y% H/ w* c“凌先生吗？你好。”
0 g- I; R9 A3 ^; G
( y( ?9 U- H& y“是李总啊，您好。”

这是他的客户之一，李长江，长江塑料集团的总裁，在他这里开了个户，专门炒作香港恒生指数，投资额五十万港币，是中户之一。
5 {# X% W. Z; j  d8 O; L0 g. i6 x
2 V7 h" t+ h+ e“请问有什麽事？”

“嗯，是关於香港恒生指数，我今天看了一眼，恒指一直在涨，可我记得你给我沽空，没问题吗？”
/ V' v5 c3 n; }2 R( d4 {; s- q: E/ r
“放心吧，李总，我知道分寸。”凌飞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也不急於解释，反正事实会说明一切。
- s9 B4 c% N7 J0 H+ y
7 ~  u* _$ }8 c“嗯……这个丰泰的金字招牌，我还是信得过的，”

听筒中，对方的声音有些犹豫，“总之，一切都交给你，凌先生，请替我小心照看。”
" ^! R6 \/ V9 [9 x2 N3 a
“没问题。我打算这几天就平仓，然後把盈利资金打到您的银行帐上。”
) w% r# Z6 D" k9 k- P4 u
“那就拜托了。”

“不客气。”

凌飞搁下电话，作为一个新手，客户的不信任是常见的，万事开头难，只要做出成绩，慢慢建立他们的信心，就好办多了。他手上的客户并不多，所以每个他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不敢有丝毫疏忽。
. n! m% H9 W& }
) m/ W. k+ N3 E% c电脑屏幕上，香港恒生指数曲线奋起直飙，已从8600点一路暴涨到12785点，恒指最近一直动荡不安，风险很大，显然是主力 在利用大众心情做多 。
( C* f# m. C# B6 b, ^, N$ w
据自己的技术分析，凌飞觉得，第一阶段从8600涨到9500是合理反弹，但第二阶段从9500拉升到11000，主力开始介入，并逐渐建立做多的心理。

# ~' B' j* e8 U2 k从11000点开始，进入第三阶段，持仓 开始大增，多头主力 操控，令大众不得不相信只有做多才能赚钱，从而引发了指数不断跃升。

; f% F9 [# D3 |第四阶段，就是目前凌飞所经历的阶段，从昨天开始恒生指数狂涨，短短一个交易日，就上扬了1500点，而且行情远未结束，也难怪李总会按捺不住打电话给他，但凌飞相信自己判断。

- M  G; u0 l+ _0 a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若没有更强有力的空头对手 ，多头就会在疯狂的拉升中逐步布空，换仓成功後，市场将势必转为空头市场。

$ y1 M! K' j7 ?: I於是他再加单，下了50手单子，每手5万港元，再加上原先的15手，共为65手，总价值为390万港币，保证金为31.2万港元，由比率8%结算而出。

  E2 G3 Z* K, x“凌飞，你把宝全押上了啊，这麽猛！”
" R# ]0 e$ {- n! l
有人看到他的持仓量，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 a& e5 a# ?% a$ K+ G- O这是和他同一期考入丰泰的同事乔原海，比凌飞大五岁，五官平平，身材矮胖，追求利润的劲头像头牛，圆脸上的酒槽鼻，因兴奋而红彤彤的，脾气甚佳，是鲜少的几位和他比较处得来的同事。

0 r3 ?* w- O) Y: j8 e$ B+ t7 {“不押不行啊，好机会千载难逢。”凌飞笑道。
% N7 O" V: _3 m; A. w
- t' |0 q" z1 w, L“没问题吗？恒指看来气势如虹，你却要反其道行之？”

' T8 z- a  d, s9 l, X- W“赌一赌我的运气吧。”凌飞耸了耸肩。

“你小子够猛，每次看你操作都吓得我一身汗，我说你啊，就不能选几个稳涨稳赢的期种来炒？期货本身就已经够高风险，你还要选高风险中的高风险，不怕吃多撑了？”乔原海好心劝诫他。

: C& f! Y' }( g7 z“高风险，才有高利润。否则同样的心血花下去，只赚那麽一点点，实在划不来。”凌飞微微一笑。

- `7 O3 l. d4 ~  v8 p$ i“年轻就是好啊，做什麽都充满干劲。”乔原海忍不住感叹。

$ z! y, l1 m9 _* ^. x3 t这时，交易部门口出现一行人的身影，欧阳冉首当其冲，跟在他身後的个个西装革履、衣冠光鲜，约在四、五十岁左右，表情老成持重，举止稳键，一看便知是成功的商界人士。
$ ?' }& _8 a7 l' x5 u. y* y9 R
“看到了没，他们都是欧阳冉短短几天吸引来的客户。”乔原海俯在他耳边低声说：“穿深蓝西装的那个，是NOKIA亚太区的首席执行官，最右边那个，正D 和欧阳冉讲话的，是宝洁公司老总，都是来头不小的人物，这些人全是金融衍生产品的热衷者，总投资额至少上亿。”
! C& X3 r/ U) |$ j/ ]
' p- ^7 z' k# z6 Q1 p0 j2 [凌飞忍不住挑了挑眉，“看来欧阳冉很有个人魅力嘛。”

) w% V' K6 o0 l7 ?2 k“别忘了，他在纽约交易所摸打滚爬了好几年。听说他十几岁就会看股市行情，上大学时，就是华尔街的兼职交易员，年薪加佣金上百万美元。据说自炒股起，他老爸就没有给过他一分钱，念书娱乐的费用全是他自己挣的。”乔原海性喜八卦，早将自己上司的业绩套得一清二楚。
2 m! n, Q! a( b. |! m
“这麽厉害？”

  I: i3 s4 M8 j0 B/ |- R没伸手向家里要过一分钱的二世祖，还真少见。

“他最厉害的地方是只赚不赔，不管行情怎样，小行情赚小钱，大行情赚大钱。这家夥是天生吃金融这碗饭的，看到他，我才明白，的确有天才庸才之分啊。”乔原海不无感叹。
& E, F% Q# c' ?5 [3 K  g: u, u2 i9 `* _
8 s  _, b1 E# \% z* W- E8 T“只赚不赔？怎麽可能？”凌飞忍不住笑了一声。
9 H0 h: s$ @$ \
“是真的，有人专门研究过他的交易，他的交易快得惊人，对行情的捕捉更是准确得无法让人相信。”
4 [+ K0 R% a- k/ ^( _& a
# g# k0 v* d$ `“他到底有多大？”凌飞支起下巴，远远凝视著欧阳冉……
1 ?* L3 E" j' U* b
这个男人有一张雕像般的侧脸，就算不做期货，做模特什麽的，也能发展得不错吧，若能抹掉脸上那种令人生厌的高高在上就更好了。
$ B5 G' ~5 |0 b
) c& i) w7 Y9 K9 u8 H4 f这世上的确有这种人，天赐的外表与本钱，无论哪行都能耀眼出色。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是命运之神特别眷顾他们。

" {$ K- s8 `* I9 }) H/ j“二十八吧。”
, C) p/ u% `1 N; Z7 S
3 f8 `! q8 E& f8 n“比我只大四岁。”凌飞内心一动。
7 o4 N1 K1 I/ `1 R+ }
“你还年轻得很，还有大把的日子和他拼，说不定有一天，你也有他的成就。”似乎知道凌飞心里在想什麽，乔原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凌飞只是淡淡一笑。
$ n6 G! e6 ]# L, v# Y, g
有他的成就？不！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 * *
' k0 F: s* e: V6 F1 d+ S8 ^9 ~
下班後，冲入电梯口，脑中立即警铃大作，一抬头，正对上男人精炼沈静的眼神，凌飞知道自己的衰运感应验了。
  O+ d* M6 o6 C  N$ ]
“经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凌飞强挤笑颜，打了个招呼。

欧阳冉点点头，算是回应。
6 x6 G' w/ K9 i) Y0 n
( Y8 }- v" n$ T# u5 `& n只有他和欧阳冉两个人，电梯的空间很宽敞，但凌飞却觉得异常燥闷，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今天你一天都没有照镜子吗？”

凌飞愕然转头，欧阳冉的确是在对自己说话，而不是别人。

; P& N$ p5 p9 y0 ~“呃……没有啊……怎麽了，有什麽问题？”

3 x7 @6 B  C6 p1 X1 \! I( h9 |凌飞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他每天都像在打仗，哪里有空注意仪容，再说堂堂大男人，照个屁镜子！
: b0 X; o  ]; E
“头发翘起来了。”欧阳冉抬手，比划著头顶右侧方位。
- f/ l5 @# T! L8 c8 v) v
凌飞下意识抓了两把，可能是睡糊涂了吧，随便套件衣服就出门了，他的发质极硬，一不留神就会像鸡窝。

欧阳冉从公文里摸了两下，掏出一面小镜子给他，“自己看看。”

“哦。”

还来不及暗笑，一个大男人居然也会带化妆镜，凌飞就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头顶像三毛般翘著两簇发丝，看上去滑稽可笑……

老乔这家夥，肯定看到了，怎麽也不提醒我？

凌飞暗暗埋怨著，抓了两下，丝毫不见它服帖，於是干脆“呸呸”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往头发一抹，哈哈，果然软下来了。

一抬头，就看到欧阳冉直著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著他，凌飞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止，在举止优雅的对方面前有多粗鲁……
9 @. s2 M' U/ i9 r- O1 u
“呃……谢谢经理。”他讪讪地递还镜子，看看对方铁青的脸色，又加了一句，“我今天晚上会洗头洗澡。”

3 _" L3 ~: L. i( z: l: h( _' A) D“你最好这样。”

欧阳冉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一字字从牙缝中挤出，电梯到达底层，门口一开，他就急不可奈地逃了出去，仿佛他是传染毒菌似的。
, a0 H9 ^( v3 V8 y/ Z$ W# m, Y
- |2 m6 s9 R- C, _0 S- {- t4 o凌飞瞪著他的背影，在心里砍了他七刀八刀。
6 z( g( f* q3 X0 f# D  l
3 c9 _+ f# o8 x4 r+ z    

药大男孩

第三章 站在城市的最高点
8 K  e$ ~5 X* \/ S+ K! m
1 q- `6 [  i5 r; \' n: J* U& o3 X- E

' V# z: g/ s( X8 d: U- n
! q# U1 ^4 i9 d% ~& v4 S
“OFF，你怎麽现在才上线，我等你好久了。”

“对不起，阿飞，工作上有点事耽搁了，有几个大客户要陪，直到现在才抽出空。”
: J- E0 t9 \2 j
“你工作一定很忙吧。”

) V8 m# H% ?) i, I: x. k: X“还好，只是一些无聊的数字而已。”
/ {+ X0 U8 M/ c1 w" U
“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是位成功人士。”

1 z# Z" s7 h7 a. D“你对我这麽有信心？”
# V; x% [1 k6 i  x8 w
1 ~9 p6 ?) r# c: }3 X“对了，我的室友说你可能是位七老八十性恋态还有露阴癖的秃顶老头。”

“你的室友真有趣。”

  K3 f4 s9 t( d. Z5 Z& o“那……你是不是？”
- O! T) B% W# ~' t' U0 a% T
“阿飞，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人，我就是怎样的人。”

“在我心里，你是位气质千里挑一的大美女。”
3 V' {: e7 _: {$ M* g. @
9 ^; ?& U0 T7 s! S1 b9 L  ^“……”

“OFF，怎麽不说话了？是我说错了什麽？不好意思，我只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问你年龄性别长相什麽的，下次我不会再问了。”

“没关系。”
+ I$ a3 E% x3 P& f3 }% I$ R! z+ w
/ ]) K& I$ w+ n- a/ g! S! W/ I. g/ d今晚我也和平常一样，和OFF聊过以後，才能安然睡去。

" T0 j3 T: {3 r0 b我对OFF愈发好奇，可是我明白，OFF只喜欢存在於虚无的网络里，一旦要求真实接触，OFF很可能会瞬间蒸发在我眼前，永不出现。
1 f- T. T+ a- Z$ {3 d
我不想失去OFF，所以，目前我不能提任何要求。可我心里，总有一席之地，永远为OFF留著。
! G: [+ z: ]. H, N
OFF在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没有距离。



* * *

清晨无风，晴空万里。
/ y$ n2 x2 @4 h6 t
4 U  L& n" {6 h9 V8 H" u- T: m3 U从地铁站涌出庞大人流，如蚂蚁般，朝四处散开。

凌飞顾不上仪表，夹紧皮包，冲进丰泰大厦入口，满载的电梯眼看就要关上，“等一下！”他边吼边冲，不慎没看到右拐角处的一抹影子，与那人面对面撞上……
- z, g& F* x+ u' ]" {$ z8 z( k
5 O, v2 V/ b( Z3 A轻呼声传来，来人被他撞跌在地上，公文包中的资料，顿时如雪花般散落一地。

3 v* U: f1 \" ]; k! D6 ~$ Z“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赶时间了。”凌飞急匆匆道歉，连忙把资料捡起来，递给那人，“对……”
7 v3 h( g1 @/ ^! A0 l
; ?" e! i7 y/ c' h目光乍和那人对上，凌飞像中蛊一样全身僵住，动弹不得。
2 M; h8 h% h$ [$ Z5 {: P
那是位年轻的女子，一身米色套裙，秀发如云，长长的睫毛下，剪剪双瞳宛若秋水，清亮见底，五官姣好，气质甜美。

“你还好吧？”看到凌飞傻在那里的模样，女子不禁关心询问。
% }: c; H, |1 M& i
$ ?8 _5 F4 G+ T“呃……我很好，有没有撞疼你？要不要上医院？”
" O" ]/ p- F& U: ^5 e9 L* D
凌飞如梦初醒，忙不迭地问她，著急的样子令女子“噗”地一笑，菱角小嘴轻轻一弯，可爱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
# C7 C' o' R4 F$ ]% X
一朵花开也不过如此吧。

凌飞傻傻地张大嘴……

“喂喂？”小小的五指山在他眼前晃著。
# |9 C  K9 v4 g5 M) ]; F( V: ?/ O7 F6 [) P
“啊，不好意思。”凌飞涨红著脸，抓抓头发。

* a3 p+ G( U  x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生，他的初恋女友就是高中校花，但不知为什麽，面前的女子就是令他脸红心跳。

“我没事，请问你知道基金管理部在哪里吗？”

2 h0 S3 _- k; K8 T' s8 Z“在第十九楼，出电梯後往右拐。”

“谢谢你，”女子微微一笑，“我是刚加入丰泰基金部的新人，我叫欧阳安儿，多多指教。”

“我叫凌飞，期货交易部的经纪人，就在你的楼下。”
/ U$ F) _0 K6 B6 @" x" G
# L6 H3 @) B( U6 J“很高兴认识你，我得赶时间，先走了，再见。”欧阳安儿微微一笑，拿过他递来的资料，转身朝电梯走去。

“再见。”

一定会再见，在同一公司，近水楼台先得月，改天先问她有没有男友。

凌飞嘴巴微张，出神地凝视她的背影，一大早就撞上美女，今天的手气一定很好！
! `& C9 {8 k5 Y+ ^1 ^& y7 }3 }
( q, g" J, c. ]5 a  x# v
7 e& Z# N, }. L' ?0 A! w* N
果然，今天手气相当不错。
0 S+ u( R# |, f# ~* U. t0 I
香港恒生指数一开盘自12500攀升至13000後，後力无继，跌回12100左右，徘徊震荡不久後，便一路狂泻，中午即跌破8900，颓势不止，散户恐慌不已，纷纷割单平仓……
+ i7 {! l/ s" \1 }, {! n
凌飞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一眨不眨盯著盘面，看看差不多，再持仓只怕会反弹，於是在7010低点平仓，平仓後半小时，即至跌停板。

+ n9 q. `2 z# [& h! a长吁出一口气，凌飞转了转酸痛的头颈，发现腰骨有些僵硬，手心都是汗水，但止不住的笑意却在脸上丝丝漾开……

( x! U5 ^' D: u% c55手，每手浮盈 2000千，扣除手续费等杂项，这一笔下来净赚10万港币，耗时二天半。虽然在丰泰，一天动辄几十万的都不能算太辉煌的成绩，但对新人而言，已是相当值得骄傲。

5 \' k( U2 l1 ^9 V“好小子，干得不错嘛。”
* X4 h5 y$ u( w% D: y+ X' r
5 V3 d0 g7 x" ^和他办公桌仳邻的乔原海捶了他一拳，扔给他一块巧克力，“你一天都没东西吧，来填填肚子。”

“谢了，等会晚上我请客吃饭。”凌飞笑著撕开大嚼一口，香醇的甜味令他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

5 Y3 }4 s; d% F" N- u" V; Z期货真不是人做的，不是累死，就是饿死。

- W! V6 t) B$ p“好，没问题，我要吃最贵的西餐，你可别说不舍得。”

“去你的，就知道趁火打劫。”
0 a" \& L, M0 j! T/ B" u' U* r. b9 z
“你这小子，这是对老前辈的态度吗？”乔原海佯怒勒著他的脖子。
8 u1 n; F$ a' e. a% g& \, W$ i
“好啦好啦，你想吃什麽随便点。”凌飞求饶。

3 @. s5 q. M( ^4 ~“这还差不多。”

喝了几口水，缓一下劲，凌飞立即打电话给李长江。

“是凌先生啊……”

' R4 {4 d- i! j% |' _, z电话那端传来开对方喜悦的声音，显示他早看到了交易情况。
# u$ P* y, T# M6 V* B/ j
, R  V: N9 n# |凌飞微微一笑，“李总，我已经给你发了一份今天的成交纪录，扣除杂费，赢利资金约在十万港币。”

" a- Y+ o7 K! `! p& x“你做得很好。”李长江呵呵笑道：“刚开始我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你是个很优秀的经纪人啊。”

“多谢李总的信任。”
  z2 J4 u+ G; u% \: ]% ?# T
" z2 M% m  k0 `# }& g4 N“今後有什麽好投资，千万支会一声。”

$ o( V$ ]8 f6 y+ u9 N7 \9 f“事实上，李总，我这里的确有个不错的机会。”

% ^! K. ^3 }. w3 n9 I. F3 ^“是什麽？”

“天胶。”凌飞顿了顿，说：“虽然目前国内天胶市场低迷，但就全球市场而言，天胶仍是紧俏产品，我很看好它，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想把原先的资金，再加上这笔的盈余，一起投到天胶上，我保证至少给您30%以上的回报率，您看怎麽样？”

虽然在天胶上栽过跟头，但凌飞仍一直看好天胶，只苦於手头没有多余资金，而李长江是一个有潜力的客户，他早就想建议他做这个。

“没问题，你是我的经纪人嘛，自己决定就行了，我相信你。”

“多谢李总。”

搁下电话，凌飞按住额角，内心一时感慨万千。

“我相信你”，短短四个字，重逾千斤。

自加入丰泰来，大大小小的交易也做了不少，有亏有赚，加起来，差不多打个平手。
, Q2 P8 b4 p; }. D
虽有雄心万丈，却不时感到自身局限之苦。

成人夜校学的那点操作知识，远远不够，即使自己一直私下用功苦学，但一遇到深层技术分析，就只能对那种高深的数据看图兴叹，更别提应用於市场中了。

) ]3 o  `0 h, h2 N- U% F观察盘面行情，凭自己目前的小聪明还能对付，但长此以往，凌飞知道，他不可能走得太远。

' L6 H: ?) I9 i, K1 T2 s5 J) ~目前他已在艰难地啃经济和统计方面的硕士专业教材，理论虽枯燥，却是实践的必要基础，只是进展十分缓慢，毕竟他连大学都没念过，能考入丰泰期货已是奇迹，不免感觉有些吃力。

8 p5 _) L* N  I& s身边个个都是资历学历比他厉害百倍的人物，对比之下，凌飞知道自己必须比别人努力千倍，才能窥见希望的曙光。
& O+ W. G: O) _( w$ b2 C

0 b/ ]. R6 R$ \5 @6 B, P( `
时间在无声流逝，看了一眼手表，6:40，办公室内早已人去楼空。
2 L# V4 V1 J  C  ^) @5 M: k
. X2 w: N) p! i+ a“老乔这家夥……”
& ^3 X+ C5 f$ L" t4 a% G
+ y) y# _7 b- O- J凌飞咋了一下舌，本来说好一起吃晚饭，没想到他老婆一通电话，就忙不迭地回家了，扔下他一个人。

# v, w+ ^, o0 ^0 {这家夥，他都说请客了还逃得这麽快，结婚後就真的没有自由身可言啊。

% I: t( _" `1 {凌飞把文件锁好，关上电脑，稍微整理了一下桌子，朝门外走去，在电梯前，原本打算去按“1”键，但转念一想，他按了“19”。
* ?4 T0 L; L0 m
十九楼是基金管理部的天下，都是大集团大客户，管理严格，闲杂人等不得随便进入。

能在这里上班，看来那位名叫欧阳安儿的女子来历不俗，不是学识过硬文凭含金，便是经验丰富，虽然以她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 D% V8 o$ f- y, }7 b, O3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有几个疏落的人影在忙碌著，凌飞眼尖，一眼就看到右侧纤细的身影。
0 i; h% Y+ O8 W$ L$ N+ E
0 K) F3 C' s$ T+ z他在玻璃窗上轻叩两下，女子转过身，看到是他，微微一笑。不一会儿，她便刷磁卡出来。
! q1 z9 a3 r- `* c6 n
3 v4 u1 B2 `" A3 @8 V6 R/ D" m; q“凌飞？你怎麽会来这里？”欧阳安儿笑道，像看见老朋友般打招呼。
/ I+ {2 T$ ?1 w
0 w+ B6 x4 _; n凌飞十分欣赏她的笑容，活泼可爱，一点也不矫揉造作，面对陌生人，更是一派落落大方，平易近人。

“欧阳小姐，你很忙？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
. D- e/ S/ J& E3 V% r" A
“叫我安儿就好了，我的朋友们都这样叫我。”欧阳安儿抿嘴轻笑，“我一整天都在整理资料，想尽快熟悉业务。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3 |, C8 D, m$ k& L" d“其实也没什麽事……”凌飞抓了抓头发，“这个……我今天下午的单子赚了一些钱，想找人和我庆祝。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请客，你愿不愿意赏脸？”

$ F; y  K3 a5 Z: ]" y8 _2 _“这个啊……”欧阳安儿迟疑著，“我手头的资料还没有整理完，如果出去吃的话，恐怕没有空哦。”

& }* M* s* E4 o. X2 e4 T0 q看来自己是被婉拒了，出师不利，凌飞难免有些沮丧，本想灰溜溜地闪人，但欧阳安儿下一句话却像一剂强心针，令他猛然振作起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去附近的麦当劳买两个汉堡，我倒是可以陪你哦，我只有十五分锺时间。”
5 Z* D: u  w0 B) V
“我当然愿意！”凌飞欣喜若狂，“你等著，我马上回来。”话音才落，他的人就像箭般窜出去。



  u! p4 p3 r) r十分锺後，凌飞和欧阳安儿，一人一把椅子，坐在休息室，相对啃著热腾腾的汉堡和薯条。
  p, {9 ^$ L6 c& X# W6 V- A- \
“给你可乐。”

7 L9 Z9 {# m  R6 a2 R凌飞殷勤地倒好可乐，亲手递给她，并倒好蕃茄酱，打开疏菜色拉的盖子，放好餐巾纸，将一切都弄得妥妥当当。

他自认自己是个好情人，和女孩在一起时，体贴殷勤，绅士十足。只是经历了数次恋爱，却始终没有一个开花结果。在迷上期货後，又为它贡献了绝大部分时间，根本没有空闲谈恋爱。
& i$ [' I- b; ]% m& z4 T5 a) P
" h2 f' O2 n; s7 i也许，真如池凯所说，他该找一个女人了。池凯这家夥说话虽毒，却总是一针见血。
0 J! K0 n) A) X8 Z7 |
5 q3 E1 q( W  q8 G4 h, {0 M“谢谢。”欧阳安儿含笑举起杯子，“庆祝你今天交易成功，今後财源滚滚。”
, f/ d' Z6 W5 J" F' S8 ^& ~
“谢谢。”凌飞十分感动，美女的祝福绝对有魔力，保佑他的天胶节节上升吧。

( m, _% b! u1 D5 S! e: }欧阳安儿身上传来淡雅的香气，不愧是他一见锺情的女子，不仅品味高雅，连吃相都这麽可爱，更难得她虽条件优秀，却丝毫不见娇气，汉堡同样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令凌飞在意的，是为什麽第一次难得的约会不在罗曼谛克的餐厅，而是在公司冷冰冰的休息室！
/ I8 m. [& g% m6 `. e- F
: o/ x. g! d+ Q4 x3 I% q0 K7 X% g3 f真是无语问苍天。
' e7 I6 W0 o( t( p% Y, f6 x. L
“凌飞，你工作压力一定很大吧。”欧阳安儿问道。
: h' ~- Q8 A: \# I% B$ A
“还好，压力什麽工作都有。”
0 t: h9 X2 Q' S" o
, N9 R& P3 i5 S& n) I“那你在做什麽品种？”
9 l9 @+ |6 U' ^. s. }1 O! i
“天胶。”
2 D3 w8 \2 K- u" P5 C
“天胶？”欧阳安儿微蹙起秀眉，“天胶价格浮动很大，要小心哦。”
8 A- t, h4 D% l: {; Y1 Z8 t
2 w- T, \9 o. F8 S/ C“我知道。”凌飞感动地点点头，“安儿，你住在附近吗，离公司远不远？这麽晚下班很危险吧，不如我等你下班送你回家好了。”
0 a! N! r  v  F  G
! m) S6 ~( E! {- I9 ~; x" f“不必了，有人会来接我。”
, s/ J: `' V# f* i* b
凌飞的一颗心直往下沈，“是你男朋友？”
3 t3 P0 q4 c  w
“不是啦。”安儿笑著看他一眼，“是我哥哥。”

“哦。”

7 y  j# k/ ~! M8 C+ T凌飞如释重负，看来她应该还没有男友，否则有哪个男人放心让这麽漂亮的女友工作至深夜而不来接送？
/ @/ I+ {; a% j4 T
: s+ h) [% \! u7 O/ Q' X* A“你哥哥对你很好啊。

“嗯，他很宝贝我的。他长得帅、能干又好脾气，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欧阳安儿的眼里满是崇拜。

6 d8 \" G7 I! w) h/ v( W8 }/ M“我也想要一个妹妹，一个人太寂寞了。”凌飞笑道。
7 G3 f8 ~7 K0 D  x1 e( c7 j4 _  V
1 W9 w+ h! Z/ n% P$ A1 e0 |8 l! D“你是独生子？”
9 {! w* @) C/ f
“是啊。”
$ D: p0 {6 U9 l: n
“看不太出来……”欧阳安儿歪著头看他，那模样可爱极了。
# Y% T8 M7 `, G
“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 Z' M  D3 m" M( P& j8 H3 N" ]
“你说呢？”欧阳安儿眨眨眼睛，以餐巾纸擦了擦手，“谢谢你的汉堡哦，我得回去工作了。”

“也谢谢你陪我庆祝。”凌飞连忙站起来，有点不舍。

“以你的能力，像这样庆祝的时候一定会越来越多。拜拜……”欧阳安儿挥挥手，像只轻盈的蝴蝶般飞入办公室。
  {& D% }7 E* {0 H0 S% |0 |
“拜拜……”凌飞傻傻地站在原地，全身都有轻飘飘、踩在云端的感觉。
7 L+ n- l1 a+ P0 f' Y" g5 n: |


- _" H+ v. X; ]9 v5 [) k2 C* * *

一大早，凌飞就卯足了劲，杀入天胶市场。
# r( B8 z; `9 j& @; b
3 }! r' Q$ m5 S& n2 i天然橡胶，一向是投资者最爱也最恨的品种，波动性大，难以预测，以“翻云覆雨”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从技术上分析，短线分时图经常形成的“劈叉”与“侧S”走势，这在别的品种中并不多见，但对於天胶而言，却是家常便饭。
/ h. |6 O9 a" q
自去年年底起，天胶从6000多的底部区域，飙升到目前11000多的高位，可谓牛气冲天。现在，其势依然不减，虽然近几个星期天胶的成交量并不大，但持仓量却一直在增加，达到15万吨以上。
  S0 X$ U4 N, K9 a
2 s' X5 G# e4 }$ A- F1 K: L  i与此同时，日本胶在当地市场上，受政策利好政策影响，也是节节攀升，势不可挡，连带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凌飞判断，即将来临的11月，是天胶交割的主力合约期，到时必有另一轮攀升，现在正是入市的好时机。
  |1 ~9 t  E4 O( b6 X9 ]$ y. r
0 {( {. {! Z2 p) ~9 X於是他把所有资金全部投入，在11240点附近建了大量的多头仓，那时已是满仓 操作，而且不止投入原本资金，一旦别的炒作品种有浮盈，他就用赢利资金来加持多头头寸。
7 \, M" x7 E1 g* a, u
( ~0 l* `) ]/ W满仓操作，无论在股市还是期货，都是极其危险的作法。午间过後，凌飞即收到欧阳冉的再次“传讯”。
$ H( I7 d1 K4 L4 Q* I. w: G
1 f" t9 ?' v& B7 y“你对天胶的操作，有什麽说明？”欧阳冉坐在皮椅上，居高临下，双手交叉，淡淡看著他。

3 h# q6 q7 Z1 \' _! n“没有。”
4 {# T6 s# \1 ]! q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作法很像疯狂的赌徒？”欧阳冉略倾前身，眼前这个年轻人，令他时常有太阳穴暴突的冲动。
5 T7 @: J' H4 f' ^4 ]  u7 g* w( b7 o
“期货本身就是一场赌博。”

& K8 b3 y" O; `: ]3 }“天胶是商品期货中的高风险，价格千变万化，稍不留神，就会失手。如果是我，最多拿出1/3的资金投入，先建轻仓，再慢慢吸筹拉升，而你，却一开始就重仓操作……”欧阳冉凝视著他，“凌飞，你对自己就这麽自信？”
& |' I' u; h, z( T( q
“经理，我的每笔交易，都是在刀尖上走过的，相信你的也是。”凌飞迎著他犀利的眼眸，毫无惧色。
3 N7 ^$ ^5 M; i1 |! E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欧阳冉的口气变得十分严厉，“对我来说，你根本是在野蛮操作，不顾客户死活，只凭自己的感觉。你有做过技术分析，有做过盘面整理吗？”
9 h# H6 L4 t- H- }5 a, c
' |: r( _% m4 [+ v' Y, A2 K“关於操作理念的问题，我记得第一次就跟您争论过这个话题，您该不会要我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一次吧。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麽会轻易入市？客户的利益，我一向奉为首要，他们的死活，就是我的死活！”凌飞也不禁提高了声音。

5 x* |* T5 B% r9 G: P" T% z# r* g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 }/ H0 Q3 W( [  W0 X, J这句话，深深刺伤了他的心。

' |! k, V1 b& ]7 c两人的操作理念有著根本分歧，欧阳冉虽然出手迅捷，却生性谨慎，大量实战的经验亦告诉他，凡事切忌急进莽撞，出手前必做足研究分析，降低风险率，以确保自己百无一失；而凌飞年轻气盛，认为风险同时也是机遇，盘面的感觉胜过理论数据，一有机会，便迎头赶上，生怕错失良机。

其实并没有对错，两人都是遵循自己的信念坚定者。

5 _8 j1 W" P/ |" H& M( [大众看法往往有一个误区，把操作的正确与否看得太重，反而忽略了操作的信念和坚守。事实上，操作的差异来自於信念的差异，只要操作忠实遵循了自己的信念，那麽就没有对错之说。

7 J$ i# ]3 o# B) B' e欧阳冉自然明白这些，他给凌飞的，是基於经理立场，尽可能给予的忠告，只是凌飞太过年轻，而对他又似乎特别排斥他，自然听不进去。

. @2 E! ^8 @9 F+ @“凌飞，你上一次做的香港恒生指数很漂亮，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无法赞同你急切冒进的做法。”欧阳冉意识到刚才过於严厉，稍稍放缓了一下口气。

% N: t$ w9 b' M- K2 e“我的做法迄今为止除了冒险一点，还有其它什麽问题？在你叫我来的时候，天胶一直都在涨，而且我有内幕消息，利好政策近期就会颁布，届时天胶肯定会直线上升。今年是天胶的大牛年，机会千载难逢，如果我错过，一定会後悔的，经理！”
* D' [. T  c* I+ ?
% p6 L) c1 q9 H4 S) W“照以往分析来看，天胶是最难预测动荡最大的品种之一，我再次提醒你，最好小心行事。”欧阳冉神色凝重地告诫他，“期货和股票不同，在期待高回报的同时，也伴随著高风险。机会不是没有，但你要明白，5万元当成100万元用，理论上可行，但若按涨跌停板3%来算，5万元却要承担60%以上的风险。

( a7 I* u! m+ F  s% u“期货在国内已经开展十几年了，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谁通过炒期货成亿万富翁。国外也许还可以，但国内制度体系都不够健全，盲目性太大，这就要求我们自己更加注重风险回避。”q#u L0C)x z.v A
* H5 Q  r/ s  F
说这麽多，其实到头来还是质疑他的能力。
5 _) j# a; f2 Q0 c- Y! F' z, Y" V. C3 f
* n9 [! l6 B; v2 K3 f4 U- a) C) a凌飞禁不住冷笑，“经理，其实你还是一点都不相信我吧。”

% c* j$ R* t' `! Y. v5 W2 D* `# d“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你的眼神早就告诉我了，你并不相信我！”凌飞盯著欧阳冉，“我知道我年轻，没有多少经验，又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只会给同事添麻烦，不过你放心，再怎样，我也不会砸了交易部这块金字招牌。”
  c1 b# @2 @5 R7 n
$ V  ]' J" I2 S生硬的口吻呛得欧阳冉一怔，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麽偏见？”
3 S3 J. p1 ~9 w& o& z$ v! T. j
一句话戳到痛处，凌飞忍不住说：“有偏见的不正是你吗？第一次集会时，你讲什麽同事间要团结合作，不就是指我？”

; N5 u6 C$ Q5 m7 |6 g/ _凌飞比欧阳冉想象的，要敏感得多。
1 b% U- y: d* \2 J5 ], {1 o0 C1 B! J
( ^. k! f8 r' N7 I# W  `' j“这件事，我正想找你好好谈一谈。但绝不是基於偏见，而是我接到好几通你同事们的投诉。”

“他们投诉我什麽？”
8 P2 v5 S1 _. `5 i
“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凡是和你合作过的，都无法长久。你做事高效，决策果断，这是优点，可一旦有人配合不了你的步伐，或偏离你所做的决定，你不是给对方施加压力，就是直接向上司汇报，要求撤换合作对手。凌飞，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同事，你是在给四处自己树敌。初生牛犊不畏虎固然是好事，但过於咄咄逼人，却只会令人生厌。”
8 M) [$ w; T; C9 x" Z) u' A
要不是男人眼中掩不住的疏离清高，光听口气，凌飞几乎是以为好友在给自己忠告了。
' {! o9 ]/ s4 z4 O% z
* A/ Y5 i9 D* X; ^5 d8 f凌飞哈哈一笑，“经理，我就是这样的个性，天生的。
: C7 q6 I; z7 w  V7 e9 Q/ A5 r# [
3 |8 l) j  m5 F! B# j3 c2 Y' D; l“我做事情不喜欢拖泥带水，最好一气呵成，最讨厌别人拖我後腿，尤其是那些无能之辈。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虚与蛇委、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上，当初正因为讨厌和人打交道，我才放弃服务业，选择了专和数字相关的期货，可没想到，还是脱离不了这个圈子。

“能做就做，不做就拉倒，合得来则合，不合就散夥，我没空想那麽多有的没的。如果是我平时态度无意得罪了那些同事，为了安抚他们‘纤细的内心’，我可以道歉，但我不会改变。”
" j$ e$ ^2 \; g! R8 d# z; A! m: h
凌飞话中不无讽刺。
) y' l: f/ c6 C! _, d3 K9 g
欧阳冉头疼地看著他，他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可造之材。
7 x% N! x% }- k0 x3 U3 N
他年轻、锐气、有干劲，反应快，头脑聪颖，坚守自己的操作理念，但他的缺点也和优点一样明显，天生的盛气凌人、傲气顽固，孤注一掷，不听劝解……每样都令人头疼。
6 t. @; u- @# A5 _0 z. ?0 _; U7 b
凌飞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具个性的异类，完全不符国人的中庸之道。
; Y- I; q2 ^. c2 R  G2 t# n
; Q2 f$ c. h; k3 r0 b: ?; X0 g' k) x“如果受不了，就炒了我吧。我知道大家都讨厌我这种个性，无所谓，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让人喜欢。”

凌飞站起来，视线转向窗外──

人流如蚁，一片繁华灿烂，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征服的世界。
8 r' m, |) d! g5 ^& X( \+ D6 F
$ h- ^/ ~  _4 \9 Z# p; ?% d. Y% }5 S“我只想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不管用什麽方法，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爬上去！”
* F3 B9 x7 G; G! _
8 G! W" Y( m: z' W阳光打在他俊朗的脸庞，折射出奇异而炫目的光圈。

4 u( X% w' W- a- P: F0 O──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

欧阳冉内心一动，猛地站起来，双眸如剑，死死盯著他，右手无法抑止地颤抖起来……

“经理，你怎麽了？”
, m+ O, x: v$ [0 _1 w! g- s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欧阳冉平稳著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麽二样。
" F3 b% M& s* }; o9 t( _1 j. k, W
凌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出去了。
/ ^" R8 P& F" K7 C1 r
门被轻轻阖拢，欧阳冉缓缓跌坐回椅子，脸上神情，一如冰层被尖锥凿开，忽地崩裂无数细碎缝隙。

5 N1 J* g! M3 Q7 q8 r' A% x4 g
7 q  C6 m- [$ V; k/ ~- u4 n" s
  D* E  q: D' e$ `3 P+ _$ o0 w
2 q, S/ e; @: T% j
1 W# S' I/ o# S6 y* ?

药大男孩

第四章 慈母


; \5 t/ ?4 q, u% f6 L
! J8 F) ~. D" M+ K

  N/ C9 N% y$ z$ |: o. f“OFF，你昨天怎麽没有上线？我一直等你到凌晨四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 h, L6 b/ R1 N) ~
“对不起，我有事。”
: T4 B5 \4 L8 L
7 k3 O$ r) e& Q9 r! d“还记得我跟你聊过的新上司？我昨天又和他大吵了一架。”
; H  J7 \2 \" {6 Q* a: |
& I, ~) Z2 D' P, B" @4 p6 K“为什麽吵？”

“这家夥不相信我的能力，还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不过後来想想，其实都是些鸡皮蒜皮的小事，为了这些搞僵和上司关系，真不值得。可一看到他的那张脸，我就气血上涌，一口气把所有不该说的话都倒出来了。”
' j( u9 d; z+ R8 G
“看来你和他天生相克。”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对这种人特别反感，坦白说，可能是因为嫉妒吧。含著金汤匙出生，拥有一切，呼风唤雨，完全不知人间疾苦，被那种大少爷教训，我怎麽可能不发火？”
- ]! ^% Z8 O7 M- k0 V. c1 Q
) ]( ~" _- W# @8 @+ r“其实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
8 t% F7 d$ \" q( ]; u' ]7 ~4 x  A
1 {' [& |- z2 P“是，烦恼不知怎麽把钱花光。”
9 e% C( ?$ q0 ^, o8 C! [
& F* y3 ]8 q9 o4 j9 k对方传来一个苦笑的图像。
- l( U2 ]% c* S9 I1 l8 I
5 |7 @7 a  n% W: l8 f“对了，OFF，我最近认识了一位既可爱又有气质的大美女，是我们公司的新人，她气质很好，应该还没有男友，我很想追她。”
7 N2 @* Z7 m$ f# w" t
“是吗？我支持你。”

/ w/ h/ K* G- Y/ z8 `“OFF，你就这麽把我拱手让人了？我好伤心。”
  c' V0 |( {" F) @! [
“我可不是什麽气质一流的大美女。”
. x/ S' D4 E6 R
) N* ]7 ^( z2 N3 P- Q, {“不管你是谁，美也好，丑也好，你在我心里永远排第一。真的，OFF，我其实早就已厌倦了对著屏幕打你的名字猜想你的模样……”
7 J; H  K& B1 K8 k6 g
“……”

& {2 Q! i# g! B5 Z“OFF，不如我们见个面吧！”
" G; P. h: k/ a- y0 A) T* F
0 x, t% S2 ^/ @2 d3 p在抛出最後一句话时，我就知道坏事了。

6 v2 z9 k, v5 b" E, U# y1 o4 Q# V& U果然，OFF的头像瞬间从绿变红，我不知道OFF是真的下线，还是把我阻止，说不定已经把我删除了……

& j0 t) d1 J3 P" H2 h: c' n. ]" I/ s我慌了！
2 i9 ^4 a- L5 q! T% v  ^: V4 N5 G0 {
这几天我像了魔，接二连三犯错。我马上打了一封长长的EMAIL寄给OFF，向OFF道歉并发誓诅咒下次绝不再犯，?被沟锹降組ACD论坛给OFF发了无数则短信，希望OFF能够接受我的歉意。
7 X+ a  W( `4 @" A/ J  B
我知道，“见面”一直是OFF的地雷，可我还是不知死活地往里踩，终於得到了教训，看著一片沈寂的头像，我的内心懊悔不已。

6 Y: t, }( B0 r; T
' s' u% |0 P/ |
& u% n( ~4 F4 _4 `4 b$ e2 r* * *

凌飞顶著乱蓬蓬的鸡窝头，一脸郁卒地来上班，果然受到乔原海不遗余力的嘲笑。

“阿飞，你怎麽了，一张失恋的大饼脸，一看就是被谁甩了的样子。”
7 v3 S& H' t+ t9 K& g) ~& x$ l& m
- c, X1 ]5 d( o( I' E  [“啊啊啊……”凌飞仰天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双目无神地倒在椅子上，“和失恋也差不多吧。”
# q* z# i+ e$ Z0 n' [
) D% U8 w2 d9 B, [0 C. ?% |他几乎整晚守在电脑旁，痴心等待OFF的只字片语，然而，电子邮箱和短信都空空如也。
4 u' z+ O; g  G' m
- G) v  m) Z  u: P  p" l& j8 W真惨，他的网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3 J, n( `2 o) }" y9 B9 Z& p4 K$ h  {
7 M& E3 g; `2 Y5 h+ U* F有谁比他更衰？连对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老是嫩都没弄清楚，就被三振出局，要是被池凯知道，非笑掉他的大牙不可。
/ g" p" a  _/ w+ E* ^  Y& e
“年轻人，失恋就像放个屁，没关系，再找下一个吧。”乔原海同情地拍拍他。

“多谢你的安慰。”凌飞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
+ N( z: g) O5 V; S+ }& F
8 ]# K0 Z: G/ Z) W/ q( m此时，欧阳冉手拎皮包，从办公大厅经过，行色匆匆，似乎赶时间的样子，经过他桌前，淡淡瞥了一眼。

# V: J5 }6 K2 i8 L" a, Y两人视线相对仅一秒，火光一闪，立即双双掉开。

6 X1 ^) m! g' W  U“你还在和经理刀光剑影？”

直至欧阳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乔原海才压低声音说：“昨天你和经理吵得不可开交，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了。不是我说你，年轻是好，但老是这麽冲，小心被炒鱿鱼。”
7 \( T4 Z6 N) e. D
" n9 t  y! j1 [5 @“我才不怕。”凌飞一扬眉毛，傲气全透在眼角。

2 Y# F9 J3 l# ?$ G“你的牛脾气真该改一改，我也是为你好。”乔原海摇摇头，诚恳地说。
+ [' _) A) B; g, x( u. S) |- m
4 E) P6 ]- \+ `3 R$ C" Z% ^“我知道，老乔，谢谢你。不过我这脾气，恐怕是改不了了。”
* |: N# B- {) g! G8 \3 I
能改的话，他早就改了。

0 h, g8 r" c  P, x& x4 P“新官上任，人家是来不及拍马屁，你倒好，偏要和他针锋相对，憋一口气会憋死你啊。”乔原海往他头顶轻扇了一下。l&q f0_

X x%B J

1 s- ?4 U0 m% i4 G& T( a9 T5 a3 {w K

“算我犯傻还不行。”凌飞苦笑。
' \! t: [$ I4 l, {3 z4 O
# U. S" _7 K, a- G- m% b乔原海看看时间，站起来，“走，吃点东西去，看了一整天的小麦行情，我的眼睛都直了。”
! E$ C6 z- }! C2 A- U- _) I6 m6 q
“你一个人去吧，我和人有约了。”
1 e3 i2 ?  h5 j( L# _* _
$ ^- ?" n: A; Y* W1 H“是谁？”
/ m2 v/ C8 {: b  [
凌飞嘻嘻一笑，“是基金部的新人，超级大美女哦。”

( r* r' }, z- |! I$ ?“你这小子，下手还真快，有你的！”乔原海巨掌如山，一掌捶上他，差点没把他捶趴地下，“我就不做你的电灯泡了，先走一步。”
4 q, ^* a' z9 c7 A7 T" ?$ y# N) @
“好的，待会儿见。”
- y% D5 b4 X) D& u5 q

$ I3 o" E2 W0 s8 k
* L0 Y) N( w/ d- F1 t/ ]* * *

0 L- u+ r& Z$ ?- b% O* R2 Q' R凌飞到洗手间，用水把自己乱翘的头发压下来，整了整领带，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仪容……

果然怎麽看怎麽都是一个英俊有为的帅哥啊。
) G1 u$ I: c" P9 z2 P
+ C" f; O- U6 y) b2 a0 H怀著自恋式的满意，来到楼上，欧阳安儿正在办公桌前忙碌，抬头看到他，嫣然一笑。

“你不来，我都差点忘了吃午饭。看到你，才发现肚子有点饿了。”

  P# J/ t1 P: ]“没想到你这麽不把我们的约定放在心上，我好伤心。”凌飞作可怜状。

1 J$ C1 F& M- j! M“没有啦，是真的太忙，可不是我有意忘记。”欧阳安儿“噗”地一笑，面孔晶莹剔透，如花初放。

% L2 v' ?. M- y( p, g* ~整个丰泰的适龄单身男子，都在向欧阳安儿发著猛烈的攻击，据说她一天的玫瑰花就多达十几束。
7 Q5 g$ d7 ?  M; T" L
: M# N0 ~( ]1 P! ?: T# b凌飞不知道她为何会答应他的邀约，除了自己长相身高还算可以外，并无过人之处，更要命的是他一穷二白，在这个现实世界，好皮囊完全不如丰厚的存款来得诱人。

或许他想太多，欧阳安儿恐怕只当他是普通朋友，更何况一起吃顿午餐，实在算不得什麽。

收拾掉胡思乱想，凌飞很绅士地朝她微一弯肘，“那我们走吧。”

“好啊。”欧阳安儿大方地将纤手伸入他的臂弯中。

走到电梯口，才按下一楼的按钮，就听到男性沈静的声音自身後传来，“安儿。”

6 D$ _- b) }, {$ c5 M' q+ G“欧阳经理？你怎麽在这里？”欧阳安儿欣喜地对男人叫道，立即放开凌飞，小步跑到男人面前。
  a" R" c1 E  `' j7 j( ]
- o% b( B/ z, `. p“今天刚好有空，找你来一起吃午饭，怎麽，你已经和别人约好了？”欧阳冉和凌飞的视线对上，双方皆是一怔。
! o1 s" H( r" b; V) H. C  V
2 u2 h3 g/ w- V9 c) Y“是啊，不过没关系，我推掉好了。”安儿转身对凌飞说：“凌飞，对不起，我要和欧阳经理一起吃午饭，真抱歉，你一个人去吧，下次我再陪你，好不好？”
1 d) D+ A: E7 E0 j
3 p, R# ~9 G# @: i9 X: D+ t- u* e如果换作别的女人，明明约好，却又当面爽约，这麽没常识的事，以凌飞高傲的性子，恐怕早就拂袖离去，不会有半分留恋，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欧阳安儿。
' M' H, H4 Z/ n, x/ L# _
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凌飞自然也不例外。
) F0 G9 ?* ]$ _- s) z
0 n1 x% S& z2 a9 Z# k8 @. q$ ?  \“哦……这个……没关系啦，你什麽时候有空再叫我好了。”凌飞忍住满肚子咕咕作响的醋意，故作大方。
6 O, ^1 G# }3 @
“谢谢你！”欧阳安儿灿烂一笑，挽住欧阳冉的手臂，亲密地仰著脸说些什麽……
% n& M4 |2 w1 g* o
7 {: k7 m" u. ?; V& D) j欧阳冉频频点头，视线却朝凌飞这边微微一滑，凝炼双眸，忽地透出一丝光芒，怎麽看怎麽有示威的意味，凌飞握紧拳头，压抑著想把那家夥揪过来痛扁一顿的冲动。
( v, l/ `) Z& E  T
“让一让。”看凌飞一动不动，挡在电梯前，欧阳冉那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一启，吐出几个字。
$ F& f1 s/ f0 L! a
“经理请。”凌飞挤出笑意，并刻意殷勤地按下底楼按钮。

' Q+ u3 M$ }5 `. w- A/ r/ B" M6 }: i“谢谢你哦，凌飞，呆会见！”欧阳安儿紧紧偎著男人的手臂，站在电梯里朝他挥挥手。

9 k( w+ x- Y8 v, ?# E' P) k4 o" l“呆会见。”
3 b' |) N. ?% n$ h3 N, Z; j
, I9 Y3 k& p  H3 Z8 k/ t* }# M' a一旦电梯合拢，凌飞的嘴角顿时垮下，这家夥，果然是他的天敌！
6 q: N& Q+ k  O+ h$ L4 J
- f2 F8 y! N4 t: f  x; L8 t虽然他第一眼就明白，这男人绝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现在他更是百分之千确定了，想要追到欧阳安儿，当务之急就要先铲除他！

好啊，於公於私，他都和这个男人杠上了！

: S' e. ]# T  h6 |* S( N* ?9 F

) p- m# x2 V+ ]* * *

天胶市场仿佛反映了凌飞中午的“悲惨遭遇”，毫无预兆地暴跌800点。
+ Z: a' r3 w# d+ [2 M5 o* _) _
( g, Q  W9 d3 w/ J1 ?2 ~3 S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句话谁说的？
5 Y. Y6 P: K$ [1 K; L1 S; u8 z
6 O$ \2 X$ y; P: L6 _+ d完全是放屁！
3 J& s3 T  v8 f- J
+ y/ ?, o0 e& D凌飞沈著脸，仔细观察盘面，再把做好的技术分析过滤一遍，生怕自己错漏了什麽重要讯息，
& |- {/ I7 I0 x: }8 W3 _# `  h' x
8 P/ A6 N! A) \# y2 m) Z" F" i这种行情，很可能是主力在自弹自唱。从成交量排名来看，前十名集中在金贸期货，东方天元等几家主要期货公司的席位上，主力很可能在利用自己的资金优势，在短期震荡，以吸引散户介入，从而赚取短线价差，给今後进入营造宽松环境。

凌决定稍安勿燥，再观望一下。

一直到下午四时，天胶仍在10440点左右震荡不止，一度跌破800点，随即又拉升至原位。看来散户并不如主力预期般盲目，而是十分谨慎，大概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天胶上赔过钱的缘故。

8 f0 {- i0 |0 X5 A# e5 Q- [办公大厅十分繁忙，一如往常，手机电话不绝於耳……

0 ?6 A5 [& `6 |经理办公室房门紧闭，欧阳冉大多数时间都不知所踪，只在午後出现过一次。凌飞的办公桌就在公共通道边上，欧阳冉每次进出，他都能尽收眼底，两人目光总是不期而遇……
& Q& E  ?1 f* z$ ]7 h( D
( Z3 }6 c+ \6 s$ q& I看著对方那张一丝不苟、高贵疏离的脸，凌飞就有一肚子无名火。他那是什麽眼光，阴恻恻的，还有似笑非笑的冷傲唇角，老是跟他较著劲似的，怎麽看怎麽让人火大。

( _* j% I4 }3 l凌飞并不想妄自菲薄，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安儿喜欢的是欧阳冉那种类型的男人，他并没有多少胜算。

可是，没到最後，他绝不会认输。
+ ?8 c/ i7 r8 p; U* D6 q+ z


; e/ O8 }; X$ A7 i& ^, \, Y6 Q  L整个下午，就在天胶一路惨淡的行情中飞快过去，等凌飞惊觉，早过了下班时间。被扰乱的心思，也无法再专注於美盘上，他干脆提早结束，拖著比平时沈重得多的步伐回家……

1 d/ u! t8 x6 q( |" e: }公寓窗口亮著灯光，看来室友池凯在家。

' i# H* n0 I# O+ b* \“我回来了。买了盒饭，一起来吃吧。”扬声说道，凌飞把刚从外面买的粤式盒饭，放到餐桌上。
9 q& ~+ D( l- n. `6 u" }
池凯坐在客厅沙发(违规词)上，对著电视屏幕，转过头，“阿飞，你老妈来过电话，你快点打还一个给她。”

+ ^) K+ e, m) p0 p, A' g4 _“是吗？好，我马上打。”
+ P% t5 z" A7 D# a' w  h; l
拨动那个烂熟於胸中的号码，响了几下，就听到母亲温婉苍老的声音，“是小飞吗？”

“嗯，妈，你刚才打电话给我，有什麽事吗？”

“没什麽，就是一个星期没听到你的声音，想问你过得好不好。”
$ X' }. J$ V/ m" X, o. J6 B! l
. H! J& y' `" @2 u, ^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麽两样，凌飞稍稍放下心来，“妈，对不起，本来昨天想打的，但工作一忙，就给它忘记了。”凌飞抓了抓头发。

一个星期给在南部的老妈打一次电话，是凌飞每周必做的“功课”，只是最近比较忙，才会忘了这件事。

6 |! b6 R8 p, ]& {: p“妈知道你忙，不过再忙也要注意保重身体。上次给你寄的黑木耳、桂圆干、狗杞收到没有？有空照我写给你的菜谱炖著喝，你每天早出晚归，还熬夜到这麽晚，所以要多吸引点营养，食补是最好的。”
& k" ?0 C" a. {& m! Y4 i1 M
" l. K  y0 o4 M2 q% g“好了，老妈，有空我会煮来喝的，你就别再念了。”

8 a/ }" L2 V$ p; |  i) [0 f基本上每次都会重复的内容，也没有什麽新鲜的话题。

母亲的生活，可以预见的规律化，而自己早出晚归的日子，讲出来只会徒增她的担心，所以能交流的话题自然有限。
, x2 H7 M& I- d+ ?! @
但，只要能听到对方的声音，知道对方很好地活著，就足够了，想必母亲也是这麽想。

, e1 r( P4 @1 [2 b# q“要不是我的腿不好，我早就跑来天天给你煮好吃的，哪会让你一个人没吃没喝，饿了只会买盒饭，既贵又没营养……”母亲继续唠念著。

! s, Y% R4 \# Y7 B0 _“哪里有，妈，我自己也在烧啊，青菜炒蛋什麽的，我都会……还有，你寄来的这些东西超市里都有卖。妈，你腿脚不方便，不要那麽辛苦去买这一堆东西。都跟你讲过多少次了，每次都不听。”

重复的唠叨令人心烦意乱，凌飞的声线无形中粗了一点。
, m; u: P  }4 Q- f; Y% c; ]
“超市的东西，哪里有家乡土产好？”

& [- J- G7 s5 E  m母亲小声说，那怯怯的声音不知怎的，让凌飞既心痛又有点恼火。

3 g& ^; x$ ]: G“我是不想你出事啊！万一有什麽三长两短，我又不在身边，你一个人怎麽办？”

“妈会当心的……”似乎听出儿子不开心，话筒那边，声线明显微弱起来。

“好了，妈，你别担心，我会照顾自己。”凌飞忍住情绪，压低了声音，安抚著母亲。
9 M6 u5 n" _% n0 k4 |
  Y4 @2 I5 [: a好不容易讲完电话，凌飞松了松领带，长长吁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餐桌上，倒了杯水，呆呆坐著。

0 j+ E2 v3 X) V. d5 r“耐心一点，你妈也是为你好。”池凯站起身，收拾著餐桌，打开盒饭，并倒出饮料，动作十分默契。
/ q) I/ K5 t4 R/ Q. J$ f$ x# |: S. u
两人平时不是泡面，就是盒饭，为节省时间，当然，也是因为懒。

9 u: V- L/ H4 \/ W) B7 `7 W+ L, f. ]“我知道。”静下心来，凌飞为自己刚才不耐烦的态度感到愧疚。

母亲是他生命中最爱最重要的人，他知道，自己对母亲而言，也是如此。可为什麽，最亲的人，有时我们反而会毫不在乎地深深伤害？明天，他想再好好给母亲打一个电话，让她安心。

. h7 ~: ?( {8 `; I“我觉得我不是个好儿子……”凌飞喃喃说道。

“爱不该是种负担。阿飞，你只是太想闯出点什麽，太想让母亲为你骄傲了。不必怀疑自己，你是个乖小孩。”池凯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 |  [& k0 B* c3 F  f' T“阿凯……”凌飞两眼星光闪闪地看著自己的好友。
8 N7 d+ I) ?8 x8 E5 Y2 x$ T
“别拿这副恶心的模样看我，吃饭！”池凯嫌恶地皱起五官。

盒饭是从小区旁的粤式外卖店买的，凌飞给池凯买的是他爱吃的滑蛋叉烧饭，而给自己点的是烧肉饭，配以时疏小菜心，看上去很诱人。这家外卖店胜在份量足，味道也还过得去。
5 s' ^2 k% i8 D: w3 W! s7 @
2 N0 }' L7 z; |: n% `$ a$ d2 Q! Y1 n两人都有点饿了，相对狼吞虎咽起来。

$ ]) J+ B2 G! F5 R  C" M/ E0 t“有时候，你会希望宁愿一个人，没人关心，没人吵，会比较轻松。”吃著吃著，凌飞忽然冒出一句。
3 {' H) n2 d1 e, Z4 |6 M
“就像我这样？”池凯动著筷子，面无表情。
( g5 }( c9 u# z5 X& }; V4 A
/ j* x. B2 X' ~' E& J$ E“是啊，有时候我很羡慕你，完全的自由，想去哪里都可以。”
7 @6 w& ^" w! x
( m4 B, O4 ?4 q% ~! }) c“可我记得你的梦想是爬到事业高峰，不是自由和流浪。”

“梦想也会改变的嘛。”凌飞笑道。
& _, k7 G5 o. @* e
池凯瞥他一眼，哼了一声。
; d% m# \7 q8 ~, V$ G' `
" _6 e2 W+ l$ x0 x/ u1 N“阿凯，自由是很好，但你难道不想有人陪？我们楼上那位单身的段小姐就很不错嘛，每次在电梯碰到，她都对你大抛媚眼，一定对你有意思！”

3 J5 l9 Q$ D% j' H6 a$ O7 N“我没兴趣。”池凯冷冷地动了动嘴唇。

“你想打一辈子光棍？”
" @7 v4 k1 F, V: ?
, I. G0 _3 G7 Q1 d% t' l) H& w“也没什麽不好。”
' W$ N1 ^0 Z% l) s) P; `# h- l6 i
“我服了你，你是世纪强人、孤独求败，我可做不到。”凌飞竖起双手，“我想在30岁前事业有成，娶个温柔贤惠的老婆，把老妈接过来住，一年後生孩子，最起码生两个以上，当然喽，这要看我老婆是不是愿意，不过我想她肯定不会反对。我想给我的孩子最好的教育，送他们进最棒的大学，为了这，我要从现在开始努力赚钱！”

凌飞兴致勃勃地描绘著未来蓝图，前景一片光明灿烂，他知道这幅画触手可及，只要他努力。
% C; @2 E3 h) U! v2 b1 d% q! C
; K4 l/ |+ x+ D/ N; N他一直如此坚信。
% c/ p$ k: h3 h; h9 E
( H* E! G3 y7 d2 K$ V5 S. d* ^池凯只是静静聆听，偶尔微笑，即使在笑中，他的脸庞依旧沈寂静默，仿佛空无一人的旷野。

过去、现在、未来，从不曾滋长任何东西。
  V/ Z# o  N+ F, v
- w- K/ b- `5 ?1 q
4 f3 @5 I: J; D$ o

药大男孩

第五章 一意孤行
" V/ c3 x. v$ u( \
, q6 H+ g: B' v1 M
1 N8 g' W) |; b6 ~- S

% ?. @1 F2 f# |6 V7 L  K. c
又一个没有OFF的夜晚，我辗转难眠。在没有灯光的房间，我打开电脑，呆呆看著MSN上失色的头像。

我知道OFF在，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和我一样烦躁难眠，我的心灵能感受到OFF的频率，我知道OFF也在呼唤我，一如我呼唤他/她，可为什麽，OFF就是不愿出来见我？为什麽这麽不愿意让我知道自己的存在？

" G. {  f" S, y" Y. t" N0 v9 [: v!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OFF也许并不是不愿意见我，只是工作忙，出差了，或有别的事要处事……

我知道过去一切的接触都是真实的，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OFF，如果你还在的话，请回我一声。

我把手指按在键盘上，一遍又一遍，发出如上讯息。
" l: `8 @* A, Y
无形的网络，像蔓络的枝藤一样四处辅张，紧紧揪住我的心脏，与我呼吸与共……

' H; E2 B3 j: r+ d/ b4 O3 K哪怕大家都说，你不能相信任何发生在网络上的事，更不能确信和你交谈的到底是猫还是狗，可我相信，那些与OFF一起渡过的夜晚。

这，绝不是我的错觉。

OFF一定在，就在我身边。

! h9 o/ r# v0 w3 h
4 z! a# H7 w0 Y+ F  {, b
* * *

一大早，凌飞翘著头发，几乎是连奔带跑地冲入办公大厅。
6 m0 I: g0 R# C$ m
天胶风云突变。
  ]2 U4 T6 Q- c! P' o- n
受国际黄金原油影响，近期牛气冲天的期货市场一早全线下跌。其中，天胶、白糖、豆粕和玉米期货下跌最为严重。

' Z6 u* X2 U: Q  e3 P) q( M8 ?" U在基金获利了结盘打压下，纽约商品交易所(COMEX)期金昨日收盘全线下跌，期金下跌21美元，跌幅达5.6％，这也创下了自1995年2月以来的最大单日跌幅，并影响到亚洲市场，贵金属期货纷纷尾随期金暴跌，带动大部分农副产品期货连连下滑。
, o! x: J, }: h5 g
天胶从10440元/吨，又跌了400点，今天的颓势，已将建仓後的涨幅悉数吞没，大量空单出现在市场上，虽然还看不出主力迹象，但多头散户已然开始恐慌。

% h& `( K" I! U- o屏幕上的KDJ 指标，三条曲线交叉起伏，在90区域徘徊，发出了“死亡交叉出货”的示警信号，

凌飞支著下颌，死死盯著电脑，神情凝重。他确认自己入市时机的选择并没有错，却忽略了国际大环境对国内市场的影响。

市场往往如此多变，经常令人措手不及。

价格持续走低，多头方需要不断增加保证金，才能继续交易。凌飞由於满仓操作，帐面早就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会有爆仓 的危险。

无论是资金、时间，还是盘面信息，都不允许他再拖延下去。

/ z# ^. m" g$ g* Q+ q+ E“凌飞，怎麽样，还顶著住吗？我的大豆快不行了，必须马上平仓。”隔壁的乔原海探过头来问。
3 |! |8 |; I" J- S6 A, L7 X
, E# |% ^5 O) y/ y5 f- Q4 B5 {$ h  R' t他的情况也不太妙，大豆和天胶一样，一开市就暴跌。
4 X0 g! d2 L4 a+ F* W1 K
. L7 G9 X: a" n0 I6 D“平仓！”凌飞铁青著脸回答，手指在键盘上疾速如飞，将所有多单一刀砍掉，并继续建仓。

“喂，你怎麽还要下单？你疯了！”乔原海忍不住惊叫起来。
( y1 w6 _# j& m5 ~! l+ s) v* ^
“我要反手沽空。”凌飞凝视著屏幕，虽然损失惨重，平仓犹如割肉般疼痛，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你这小子，看来真的和天胶卯上了。”乔原海摇摇头，内心暗暗佩服他的果敢和勇气。

. e( Q* g# \5 x' v, D) C* T“我就不信这个邪。”凌飞咬牙道。

他在10000位大量沽空，以整个国内国际市场趋势和KDJ指标来看，天胶还有下跌空间，各方情况对多头非常不利。

9 P  r: v4 H* m4 ]$ Q他联想到自己以前操作天胶的经历，继续观望不是不可行，但有高风险，他的操作原则是：若持仓连续三天被套牢，就立即检查是否逆势而为，如是，则坚持斩仓并反手。
7 F/ w& r3 c4 s  f. L$ d6 M( \
现在的情况，不斩仓反手都不行了。

% C' ^0 ]7 k2 w+ o下完单後，擦擦额角，一层的汗水，看来自己果然欠缺定力，凌飞微微苦笑，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 H1 o0 V9 _& o1 I9 e才刚一脚踏入，凌飞就後悔了，然而後退无门，他不得不硬著头皮走进去。
8 z6 F& r( B% u' z2 n
欧阳冉就在左手侧，铁灰色西装包裹著修长身躯，高级衣料，名家剪裁，皮鞋！亮，一丝不苟……没什麽可跩的，要是他有钱，照样了也能堆出这般光鲜耀人。
" f, V5 R% l- ~
凌飞清清嗓子，“经理”，然後远远站到另一端，各据一隅。
6 r- a  m* v: h. K2 J
5 z1 o- y3 E, P: e6 G他知道自己这麽做也许有点刻意，但他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挨得太近，万一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小弟弟，带衰他的天胶事小，搞不好还会成为他一生难以磨灭的噩梦！

% J4 X, f6 x& x) I( t/ b欧阳冉淡淡瞥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回应。
1 r# K8 w- Z( P; e' J
淋沥的水声，在洗手间空旷回响著……耳畔传来裤子拉链的轻响，知道对方就快离开，凌飞松了一口气，令人窒息的空气，总算透出一线清明。

& f. X$ y: n5 Z+ d- D1 m匆匆拉好裤子去洗手，洗手液却偏在欧阳冉前方，必须把手伸到他面前才能弄到。

* C8 c' j0 }2 Z  R凌飞本想干脆不用洗手液，但以前做惯了这个动作，大脑还来不及下达指令，手就自然而然伸了过去……
$ b& o/ J& Z9 v! M8 l6 N/ o
2 S0 o5 C# K+ _! ~! b0 b. X1 i欧阳冉大概没料到有人突然伸过手来，微微一怔，偏过脸，两人第一次如此接近，彼此都被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

: S; C( k$ g+ C. B& M“对不起。”凌飞下意识地说。
# A1 j' k' C* @* t
“没关系。”欧阳冉沈稳地收回视线。

( W" \1 ]- r( z9 J2 v# ~' i这个气氛真是有够衰！

1 f' Q1 ^; x- r% ^# `6 C' u! C凌飞满脸黑线，用力擦著手，这家夥不可能不知道他刚在天胶上栽了一个跟头，照他那爱训人的个性，应该早就发话了吧，即使他现在开口，把他从头到脚讽刺一番，凌飞相信自己也无言可对。
  L) {4 K1 A& b( v2 g+ U7 H
的确是他犯了急切冒进的错，事实证明，他早先的劝诫是对的。可偷眼瞥向欧阳冉，他却毫无动静。

$ g4 ?7 Z9 q1 O6 j: ], J烘干机发出巨大的噪音，眼看男人烘完手就要离开，凌飞一下子脱口而出，“天胶在跌。”
) ~7 \! g2 N, Y
欧阳冉转过身子，脸上没有任何波动，“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凌飞怔住了。

“不以涨跌论英雄，不是你说的吗。”欧阳冉丢下一句，看了不看他，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 p9 o9 E+ i4 L% A1 q
咦？

直到皮鞋击地的脆响消失许久，凌飞仍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 h4 h$ `) L7 R
这家夥……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在赞同他、讽刺他，还是完全放弃了的漠然？
' m$ M) v$ M2 b6 j
没有料想中被训，还真令他有点不习惯。
! O4 |/ J- y# f8 `
7 F* Q: k8 ]+ O0 v& I+ Z: k

7 x# E0 g( `3 s1 K6 G; t; e回到办公室，一眼看到意想不到的访客。
& n: H3 i  }9 O1 X5 [  @
4 N0 _, h7 K4 a1 N“安儿。”凌飞惊喜地叫住她，“你是来找我的？”

“不是，我是来找你们的欧阳经理的。”
: f# @9 `# }1 ?9 T5 O4 q' i) v
凌飞大受打击，难道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这麽亲密的地步了？
$ X* |# D/ l) _& ~4 ]6 y. d
“他人呢？我刚才去看过了，不在办公室里。”安儿的脸上尽是失望。

“我刚刚还在洗手间碰到过他，现在是午餐时间，可能外出吃东西去了吧，你要不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 O  f3 J8 x& H( U/ B
% b2 {, w. R( y$ u6 P  k& r“奇怪，他怎麽可能乱跑呢，明明说好要一起吃午饭的。”安儿不高兴地嘟起嘴。

3 x, v8 B4 I1 S0 `. M3 W1 P1 z9 \再怎麽可爱，也是别人的女友，一想到她和欧阳冉相亲相爱的画面，凌飞就妒火中烧。
( T* H9 {3 O8 v* B" p- D
“安儿……你和我们经理……到底是什麽关系？”凌飞把心一横，早死不如晚死，干脆死得明白一点，“该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 c7 B$ W9 p/ z+ ]" D1 p“啊？”安儿吃惊地睁大眼睛，几秒後，突然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呵呵，我们俩个看上去这麽像情侣吗？”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凌飞一头雾水地看著她。
3 H7 K$ N! M+ i
“安儿。”

两人齐齐回头，欧阳冉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你怎麽会在这里，不是说好我去找你的吗？”

“有吗？我还以为你让我先来找你说，不好意思啦，我没听清。”安儿很自然地挽住欧阳冉的手臂，歪头笑道：“亲爱的欧阳经理，又有人说我们是情侣呢，我好开心哦。”
; B5 z8 T0 _6 k1 A) J
% ]! Y+ H. i2 l0 G. V凌飞察觉欧阳冉尖锐地瞪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戳个窟窿。
$ @4 z* ]( M+ W4 |
& T/ g# S! _% O& {* ]. F“别闹了。”欧阳冉甩开她，“我去拿皮包，你等我一下。”说罢，便转身进了办公室。
/ u; b  M  l" \8 y4 S
7 c$ u/ d1 j% V, b% j“你们俩个……”凌飞疑惑地看著安儿。

“呵呵，凌飞你误会了，欧阳冉是我哥哥，你不知道吗？”安儿眨著眼睛笑道。

“啊？”

  a- e* G  Z( }" @  i- X: ^简直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凌飞给打晕了。

2 N  ~: h9 @- y欧阳冉是安儿的哥哥？这个阴沈倨傲鼻孔朝天还有下垂眼的家夥，怎麽可能有像安儿这样可爱活泼的亲人？！

真的活见鬼了！

“你真的不知道？丰泰不是一个很八卦的地方吗？我以为大家早就传遍了，可你居然还不知道欧阳是我大哥，你真的好火星哦！”安儿笑著说。

& M; r  O1 p7 h7 {+ g“我哪有时间听什麽八卦，”凌飞苦笑，他只能苦笑，“而且你从来没有叫过他大哥。”

要是当初安儿叫了，哪会有这麽傻的误会。
) U( y1 [' b/ {
“那是因为在公司，大哥不喜欢我这麽叫他。”
" i5 t" X# X2 D$ R: m$ o7 ?! E
. @: }( I& p8 |2 Q原来如此。

: R4 A! i# y# k* i3 N9 B3 E“我想起来了，你以前的确提过有个大哥。”凌飞记起第一次的对话。

“对啊，他是全世界最帅最好的大哥！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就算死缠烂打，我也一定要追他做自己的男友。不过造化弄人，谁让他是我大哥呢，没办法，我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安份做妹妹了。”
5 P* v4 z" N+ A' m: N% v  d
凌飞的脸上黑云密布……
/ b+ p  R6 I) F
* ]7 ?9 ?9 z* C“恋兄情结……是吧？”安儿笑道，“我承认我是有很严重的恋兄情结，没办法，谁让我有一个这麽优秀温柔善良体贴的大哥呢，不恋兄也不行啊。”
  T( H" p* t0 Y; z
! |& l' x/ A8 z+ {: `/ O凌飞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优秀温柔善良体贴”？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那……你还没有男友吧。”趁欧阳冉还没出来，凌飞赶紧问。
/ I2 H+ p, E" K# Q! }6 _$ C
“没有。”欧阳安儿很坦诚地摇摇头，凌飞内心大喜，然而她的下一句，却又把他的心悬在半空。

“因为我哥哥一个都不喜欢。”
% {3 o1 O9 l# @3 s% e) A
: H+ [6 h9 i, w2 N* ~“难道你每交一个男友，都要他的批准才行？”凌飞无法置信地问，现在都什麽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兄长？

“其实哥哥倒不是这麽严厉，他不会要求我必须和谁交往，只是，我在交往前，一定会征求他的意见，只要他喜欢，那麽我就喜欢；只要他不喜欢，那麽我也肯定不会喜欢。”

毫无逻辑的话，欧阳安儿却说得一脸认真。
7 A1 z! O$ ]9 \- H! \: s  q
% X$ A* c) J2 K6 `“如果……你很喜欢一个男生，但你哥哥却不喜欢，那你怎麽办？”凌飞作了一个愚蠢的假设。

! t- a& N- w; N# m  r: p# `( L“这种情况不可能的啦，我怎麽会喜欢大哥不喜欢的男生。”安儿一口否决。

) n+ i: t  S" r+ e. g9 w“那就是说……如果有人想追你，其实都不必经过你同意，只要你大哥说OK就好了？”

9 R/ U% e! M8 z0 G3 w3 G8 g9 W& c“对啊。哪怕我没见过这个男生，只要大哥给我安排，说你们两个可以结婚了，我会听大哥的话，马上和他结婚的。”
. v1 g8 t9 {" C' `
" c  g, t6 Q  m% p"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没想到安儿竟然有这麽严重的恋兄情节，其实再恋兄也无所谓，可为什麽她的兄长偏偏是欧阳冉──全丰泰他最看不顺眼的男人。难道为了追求安儿，他必须在这个男人面前陪笑脸，卑躬屈膝，努力讨好他不成？

% r4 }) b. k  }3 S8 C- R4 S% f一想到这个画面，凌飞就浑身抽搐，真是人间惨剧啊，他竟无语凝噎！

( _6 a% B% p6 h“我妈妈死得早，爸爸又一直关注在事业上，是哥哥辛苦把我养大的，他就像我的半个父亲，我非常敬爱他。”欧阳安儿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2 k4 m/ t1 M$ D! }5 l2 Z( u: e: G0 ?' s
- g  J7 W2 {0 V; Q" p' o凌飞沈默了，他想起自己的母亲……
& T+ w7 R7 d9 u! x! e. N# {
+ ]1 N2 P2 H: U, ^& p& e" }* d办公室的门轻轻一响，安儿立即住口，“欧阳经理，你好慢哦。”

“接了一通客户的急电。”欧阳冉淡淡说，俯身看安儿，“今天你想去哪里吃？”
5 m7 e6 v8 `+ G5 g
1 w! P! h9 p' O- Q. l" x" [两人的态度默契自然，看得出兄妹情深。

“我只有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随便一点就好了。”
% N3 a/ B3 V7 c4 B3 X/ X
“那就去西苑快餐厅吧。”
: a( H& [" o$ V( [5 C
“好啊，”安儿望向凌飞，“凌飞，你还没吃吧，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Q5 x' f' n7 {
“好……”

" v7 w% h; c$ k- g8 y7 E$ ?凌飞“好”字才出唇，就被欧阳冉截断，“他很忙，不要打扰人家工作，我们走吧。”说罢，就头也不回地拉著安儿走开。
, j# c. T% Z; n
我并没有被打扰啊……

( Y/ h% T' K+ Y) Q  l5 l: d, g+ p( p无声哀号著，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安儿走远，凌飞在心里把欧阳冉骂了个狗血淋头。


! R% I6 N' n2 |: V1 u+ i: D
* * *
+ _2 O+ I( t9 f* R" ^1 `2 s1 T
翌日，开市後，天胶立即反跳200点，而凌飞先前斩仓沽空，形势对他大大不利。
' j# O. z8 i" f) Y' o5 a3 }( g1 N
; X! E% x9 C9 B9 B0 M+ j下午一时，天胶继续反跳300点，总共比昨天涨了500点。
4 R* R* r; U% A  m! y
这XXX是什麽行情？！
2 m0 ?" a: l: ], a
凌飞脸色铁青地盯著屏幕，心里忍不住咒骂著。

从早上八点起，他就一直钉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全身的筋骨都已僵化，双眼酸涩难当，滴水未尽，也没有吃饭，肚子在空空作响，却没有半点想吃东西的欲望。

到底怎麽办？
* c: Q8 Y5 _; W7 I7 W6 x
0 {- i/ q' t$ J, N/ T; w4 {9 s平仓？斩仓反手？继续持有？还是……

9 ~% v" L0 P: q( [9 U凌飞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已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先前所有赢利悉数化为乌有，不仅如此，他不断追加的保证金，也即将超过帐面所能负担的数额，而天胶的上涨亦接近技术分析所呈现的止损点，这意味著，他只有两个选择，要麽马上平仓，要麽任由保证金被击穿。
" y( {' c0 O+ d" J# f, s
2 m/ y4 G+ Y3 O1 `无论选哪个，都是惨重的损失。

9 ^( D6 r9 F' s2 V5 M: \事实上，走到这一步，他在天胶上已经输定了，只是一个形式问题，但凌飞迟迟不愿下手，或许是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吧。内心还存著最後一丝侥幸，如果再坚持下去，说不定下一刻……下一刻就能风生水起……
  Y. X  o6 l7 U7 s
“我去抽根烟。”凌飞站起来，对旁边的乔原海说，後者无言地拍拍他的肩膀，算是慰籍。

  _, @5 d3 b5 y* ~+ x乔原海在大豆上也损失了五万，彼此都是愁云惨雾，同病相怜。

! B( g' M$ y% P

凌飞推开通往顶层的铁门，这里不常有人上来，铁门有些生锈，一推，便传来一股淡淡的锈味。
  l4 Q' @- `' ~, |; h+ R9 `- o
一阵舒爽的风，吹得他外套猎猎作响……
8 Q0 m9 ?, ^7 w/ y
他松了松领带，眺望层楼，前方繁华旖旎的世界尽收眼底：西侧的高架桥上，车流如蚁；南方绿树成荫，是刚开辟的公共绿地；北边有著名商业街和购物商厦，浅蓝色玻璃帷幕，在阳光下折射著灼目光点……

如果现在问凌飞，他为什麽要来这个城市，他仍是无法回答。

这是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声音、乱糟糟的人流，一切都是那麽动态、疯狂而应接不瑕。
' T8 x% M& M: A: K* q
3 s1 ?* A! [! x/ {4 V在这里辛苦打拼的每一天，他总是不断梦到南部老家，母亲温柔的笑脸，疏朗的高空和阳光，每一线每一缕都温柔横溢，仿佛能抚慰心灵。然而在这里，却只有物欲横流、追名逐利，深夜里，依旧灯火辉煌，不夜城亮得如同天边的焰火，满街都是走不完的人群，每张脸都充满了陌生的麻木……
8 v% h, q, b6 W+ \* {
8 A, o- s" C/ n) x' l8 o可即使如此，这仍然是座奇妙的城市，风格迥异、现代时尚，充满了机遇和生机，随时令人热血沸腾，想在这上面砌砖盖瓦，做出一番事业。

$ X" ]. \2 Y. ~4 I$ M我相信你能做到！

& Y. d* I) d* M4 V) t( G+ {9 N1 f凌飞闭紧双目，张开两臂，任由风声呼呼掠过，想象自己有双硕大的翅膀，可以自由在蓝天！翔。
6 [* h; _8 X" x) P' O
" X0 T" \0 B% F) E! X0 n4 k( C想象总是可以无边无际，且，那样令人愉快。



: D+ I7 g- N: a1 D0 w) g; K8 a抽完烟後，回到办公室不久，凌飞即打电话给李长江，“李总，刚才的交易情况，你发了EMAIL给你，你都看到了吧。”

4 M. R7 N# H- Y5 j' ^* o6 i4 l第一次感觉，给客户打电话，竟是如此沈重。
5 c5 S/ \# P0 L1 X$ E" y7 `
“看到了，凌先生，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我的失误，对市场行情估计错误，非常抱歉。”凌飞坦率承认过失。
2 e' z' ^: l) B" Z" k
( P4 D/ F, b0 e“算了，炒期货本来就是高风险的事，我也没指望你只赚不赔。”

6 o  F* H% ^: {7 |对方非常善解人意，而恰恰是这种宽容，令凌飞惭愧至极。

“李总，我研究天胶已经很久了，当然不敢说百分百准确，但我对它非常熟悉。无论从国内市场行情、库存量的增加，还是近期政府即将发布的降低进口关税的消息来看，天胶仍有下跌的趋势，就这麽放弃实在太可惜，如果您还愿意的话……”
9 E- _+ G( L  m* L0 @
- D, I2 p$ a( o. M4 |" S“凌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再做下去？”
0 [. T& D1 L8 B; {
“对！”
/ N+ x$ O6 ?& l" x, O. C9 z
“我不是不相信你，反正已经是亏损，倒不如继续持仓，机会还大一些。但如果要继续操作，就势必要追加保证金，而我公司最近收支不如预期，分红有限，我虽有心，却无力啊。”

“这样……”
8 ~, f; _# Y! T3 i6 n" c3 x
( y- e# L9 X& F# d+ O0 U/ b凌飞略一沈吟，李长江是他第一个中户，在先前的操作中，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私下也颇有交情，於公於私，他都不想轻易让这个客户就这麽“死”掉。

“如果您还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从私人帐户拿出三万，填到你帐上，充当保证金。”
  i$ M) b. @* N0 t5 S4 y- b
$ r7 \5 j, e1 U/ R$ \三万，是凌飞这几年辛苦打工省下的积蓄，虽然不是全部，却也占了相当一部分存款。

# _9 @# I7 b/ K! Q+ [0 c1 f“你真的愿意这样做？”
& P) n; z( t  {: b  o. J7 E
“一切後果，由我自己负责，您只要发个话就行了。”凌飞决定了，他要背水一战！

" z; s' b: R* m1 a) s. i% Q“好，凌先生，你是个痛快人，既然这样，我也不要推托了，一切都由你来决定。”

“谢谢您。”
& K# N6 m8 y# [" c
“不，如果赚了的话，我要感激的是你。”

搁下电话，凌飞长吁出一口气，转过脸，却对上乔原海不敢置信的眼神，“凌飞，你疯了！从来没有听过经纪人自己拿钱填到客户帐上的，你以为自己是千万富翁？就算是千万富翁，也经不起你这麽折腾。要是被经理知道，你就死定了！”
6 U. `' X" k# M# X" g5 H* F) `
' V9 a7 v* W2 _- ?& X“我知道。”凌飞苦笑，“但是我已经决定了，老乔。”

# U' p1 E( E6 }; C! K2 ]' t“你啊，就是这股子不到南墙不回头、明明已经撞上南墙还不回头的倔牛脾气，让人不知道说什麽好。”乔原海哀叹连连。
2 L; ~9 p7 ?5 U! i
5 l; B  R) r0 R: V( X7 i凌飞却只是淡淡一笑。
& Z. S: t& [3 x3 d" q


* * *
3 c' j' N2 e6 g1 ~3 z; L
经理办公室。

* a3 G! \  N. v+ c9 ~6 n9 c0 T# u端坐在黑色皮椅内的男人，除了眼神比平时锐利十倍外，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但凌飞知道，在那一脸的沈静下面，隐藏著比风暴更激烈的怒意。
# |/ U7 d( L1 b% K$ E8 x# X9 P* b
6 A2 w& W! N( y0 v# L“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 [9 @  e4 A4 d+ \5 P% |3 e+ ]8 t
# G9 c, i" I/ i/ T, \! H# ]6 c+ \“我只是在遵从自己的操作原则，相信自己的判断。”
4 h' p/ Z! S9 h4 ]* V$ j1 G, Q
凌飞有些困难地承受著他目光的压力，这就像高手过招，只要气势差一点，就势必被眼前精悍的对手撕个粉碎。
( C9 J* n* V* |$ A' y. u* ]
他知道自己必须顶住。
" ^) |: T3 ^. a
“你显然自信过头了，凌飞，要是你再这样蛮干下去，我会动用经理的职权，强行平仓。”欧阳冉双目灼灼，盯著他。
) z* b2 a; ]! ]) `7 w3 ]% w5 Y
. M4 ^) \) d. Q- I$ q+ Z& W6 i* i“我已经给你写了一分详细的报告，除了技术分析外，也充分阐述了机遇的可能。”

, \3 \# M2 N8 G! a3 _% K* x& C. `“问题的根本不在於报告，而是你对自己的错根本毫无觉悟！这不关交易本身的事，而是你坏了丰泰的规矩。丰泰自成立以来，就从来没有经纪人私自替客户追加保证金的事，即使这是你的私人帐户，也是前所未闻！”欧阳冉忍不住以指节重重叩击桌面。

“我知道这麽做的确不适合规定……”凌飞微低下头。

: G; e7 L9 \% P, K4 i: p“知道还这麽干！”

% l$ ]1 |6 A# w8 X8 ?* x“可我也知道机会千载难逢。”凌飞猛抬起头，首次露出哀求的表情，“更何况，好不容易有客户这麽信任我，我不想就这麽贸贸然平仓出局，至少还要再坚持一下，我相信形势过几天就会逆转。”
7 Y1 P$ A+ I: s9 d  ?3 D3 n
! m9 U' A0 \( R欧阳冉摇摇头，“凌飞，你是在感情用事，这是操盘手的大忌！交易成功的首要，是操作员必须有一颗理智冷静的头脑，而你却掺杂了太多私人感情。我以前还认为你是个可造之材，但今天你的表现令我太失望。你不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操盘手，甚至都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 |4 [' L% t4 d) C$ {6 K6 N3 A8 b% L这话说得很重，凌飞紧紧咬住牙关，是他操作不当在先，不管欧阳冉怎麽骂，他都没有还嘴的立场，但一阵阵不甘和委屈，却在胸口翻江倒海……

: v* H5 `1 N5 F8 s+ V. h' K他不甘心，如果就这麽平仓出局，他真的不甘心！

7 O9 d5 G, N, e; T他每天这麽辛苦，早出晚归，忙碌时只睡三、四个小时，甚至通宵达旦分析盘面研究市场，到底是为了什麽？难道就是为了现在，在最不想低头的人面前，被尽情责骂羞辱？

心情阵阵澎湃，鼻尖传来浓重酸意，凌飞死死攥紧拳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1 x  Q% o2 r, I6 u9 u: s& a1 Y见对方眼眶微微泛红，欧阳冉轻叹一声，放缓了口气，“凌飞，你的得失心太重、太注重输赢了。在我们眼中，钱不该是钱，只是数字的变化而已，试著用平常心来交易吧，只有学会看淡一切，才能立足於不败之地。”

凌飞缓缓抬起头，看著他……
% N8 `8 w- P; K& ]2 X5 I* \2 Z
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理解他，更不会懂得他的世界，他永远不明白，钱到底有多重要。
$ v5 j$ L4 h2 B5 f
没错，他也一直教育自己，金钱只是数字上的变化，但既然生活在现实世界，又能有几人能真正做到视金钱为粪土、视名利为浮云？说这些话的人，不是衣食无虞，便是从不识人间疾苦的少爷公子哥或顶级富豪。

“经理，你从来没试过，一天三餐都吃泡面是什麽滋味吧，你也不会知道，晚上睡在简易小床上，连腿都伸不开的感觉吧，你更不明白，每天打二十小时的工，累到连腰都伸不直只能佝偻著回家的样子吧……”
9 N& p" _+ g- P7 K! Z: o/ g' [  p
& b( p2 Q: z& z- H& m凌飞的声音很低沈，却十分有力。
4 y9 x, U3 P- R" Z5 U/ M
( [, v+ z3 V- \7 {8 V: `" p+ Z6 F“我只是一个俗人，钱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输赢对我来说，是目前唯一在意的事；成功对我来说，是我毕生追求的目标！所以，我不可能像你一样，以平常心生活。我渴望得太多，想要得太多，因为我什麽都没有。而你，自小就拥有一切，衣食不缺，对你来说，有什麽需要在乎的东西吗？但我跟你不一样，不要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这对我不公平。”
' \; y* E" F, v' }; i* m
他的话，竟令他内心微微刺痛。

9 c8 M% H# v! ~) @( D" |“凌飞，你同样也并不了解我。不要那麽简单就想当然尔，没错，我的确出身富贵，但这并不说明我拥有一切……”话才出唇，欧阳冉就惊觉自己的忘情，何必作这些无意义的争辩？

4 P7 u8 o! h7 [  H7 @8 v5 B对比他人，总觉得比自己千好万好，更何况在别人眼中，含著金汤匙出生的自己更是一帆风顺，又有几人能看到背後的风雨艰辛？

但这些话，即使摆上台面，也不可能被理解，更不具任何意义。

在这个年轻男子面前，所有的劝告，都像平地烧过旷野的火苗，一把火後，便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

他还太年轻。
, J4 U( y4 A/ n: o
年轻到必须遭遇某些打击，才能领悟生命中难以承受之轻。

欧阳冉叹了口气，开口道：“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只有一次，下不为例！”

( H+ t5 t4 V) P2 j“谢谢经理！”凌飞大喜。
& G8 q+ g% }$ @* ?
' k9 t0 R# l6 @. }8 B: q看著对方远去的背影，欧阳冉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睛，将里面所有复杂难辩的情绪，尽皆收藏。




1 @2 a2 \. b' B6 i& J$ Y4 o

药大男孩

第六章 成功的代价
! E1 k, o0 V# ?! ~
9 Z; m) g( p3 h: B* ]

4 |5 y3 P. z6 p' N
4 ?" ^  t7 z; {$ _! }0 a/ @8 k
1 b2 ], o$ {9 z/ ]2 FOFF终於再次出现了！

& V6 S# j6 _! R+ W5 ?# x+ c" s, S当看到那个绿绿的头像在闪动时，我大喜过望，频频向OFF发出消息。

9 S$ ^2 q2 e3 k! H  M: ?“OFF，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生气了，把我从好友列表删掉，再也不打算见我了。”
1 Z3 f/ E; r. W
. t: m: ^& ]( [! c“最近我比较忙，才会一直没有上线。”

/ C$ T: A% e. E  M+ Y5 E) u“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2 p% \# L9 p+ \“没有，我早料到你会提这个要求。”
. a2 b/ j7 u7 B
“OFF，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後真的绝不再提。”
/ b$ f3 [6 }) G& E4 d% v2 j
“希望你说到做到。”

“OFF，我总有个错觉，有一天，你会突然抛下我，一声不吭地消失，就像你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如果真的要离开，我会告诉你。”

3 d+ u! T5 ?, B% k5 L! i“不！请不要离开，无论发生什麽事，无论你有多气我，都不要一声不响就突然消失。”
4 a: T! n" t! S
“阿飞，我们终究是独立的个体，从未见过对方，甚至不知彼此是谁，没有谁会离开谁活不下去。”
& g& u+ U; B( ?2 a3 b7 y
“可是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OFF。”
$ [% g1 ^9 z* B4 t8 i' i9 `! Q
然後，OFF再没有回应我，一直沈默著……我也不去打扰OFF，任OFF一个人静静思索。

我知道自己已经陷得太深，陷在这份虚幻的网络情感里。
: H: M& f& T$ k+ F( B: j+ p
我爱上这位名叫OFF的人了吗？在OFF这个ID的背後，我甚至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可是那又有什麽关系？
0 W& ]; F) c4 r- k+ \. S/ C
% J. d# @% g6 M$ c- F$ f4 Y7 {我的整颗心都被巨大的喜悦充盈著，一整夜喜孜孜地看著那个绿绿的头像，想象著OFF的模样，知道今後在漆黑的夜里，再不会孤单。

3 H; W9 j3 v/ g  N$ T然後，我就睡了一个沈沈的好觉。
) ?; T8 b1 h1 R2 \% G& ]4 S4 z( o, H8 t7 [: C

( U7 D6 g5 U& @
( T) T7 P& W  N$ s* * *
) i% y) G6 {3 F5 {0 m& d6 \
翌日，市场普通预测，美国政府将发布报告，增加燃料油库存，打压NYMEX 原油期货。

原油一向是商品期货市场的重要风向标，消息一发布，NYMEX 的原油便连连下滑，达到这个月来的最低点。

% d6 ~- Y5 T, d7 L而受国际市场拖累，国内期货市场亦全线下滑，其中以先前被誉为“牛市”的铜、铝最为明显，铜、铝均以跌停开盘，随後小幅回升。
( N% B6 l# A3 _0 F
% b1 `) E, l* v这对凌飞来说，本该是个好消息，他一心盼望天胶亦会顺势大大回落，但没想到，天胶却纹丝不动，依旧在11000点附近震荡，既没有明显下滑趋势，也没有明显上涨趋势，盘面一片平静如水。

* F7 h! d1 L. F6 Z& `- t: F凌飞燃起的满怀雄心壮志，一下子无力可使，只能和它干耗著……
! w" k, n/ H- ^# l7 V! w6 Y
办公室不少同事都在炒铜铝，因为铜铝牛市了大半年，很多人都大大赚了一笔，然而没想到横生突变，还来不及脱手，就已被套牢。到了下午，情况持续变糟，不少人都脸色惨白，气氛亦凝重起来。
$ Y5 G& k% H4 ]2 `: h
! h8 M9 f2 |5 T4 @: j环视嘈杂的四周，凌飞发现少了好几张熟悉的脸孔，又多了好几张新的从未见过的脸。

$ }8 E2 d' D# y那些消失的炒手，肯定是操作失败，“破产”後既没有资金，又得不到客户信任，不得不灰溜溜走路，而新面孔，则肯定是刚加入丰泰的新手，从他们平滑的脸上就看得出来，一脸的菜鸟之色。

交易部是一个最能体现市场价值的地方，做得好，就留，做不好，就卷铺盖滚蛋，干脆俐落，冷酷无情。

这里没人同情弱者，有的，只是互相间的竞争和对强者的崇拜。
# l; E3 G, j4 p+ [! i; A& O

6 D4 V" m* R  Y0 p- G2 f2 d
寂静的男用洗手间，空调和风扇的嗡响显得格外清晰。
/ P. W, m$ \9 D- ^( N
& d! _5 e6 d# ^5 G  ]! a坐在小单间里，凌飞忽然听到一阵笑语，门被推开，传来三、四个人纷杂的脚步声……

* L9 k/ F4 P' c% T“今天的行情真是惨啊，前几个星期赚的全赔了，这是什麽鬼世道，再这样下去，我的铜铝可再也做不下去了。”

“我的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声音，凌飞很熟悉，是一直对他有意见的张新华。
! {& \* @+ G3 R9 B' Z$ p( |! d
: a; h, x5 L4 F+ A6 |& v7 W“喂，你听说我们部门最新的八卦了吗？”
- j! ]) k8 z, ?+ B$ `' q6 K
- A* f2 r! A2 W) P7 _5 q( N大概没想到还有人在里面，张新华的声音响亮依旧。
" z# X/ N# J( L- [( E
8 x; g5 ^7 z2 r6 E6 _" r“什麽八卦？是指我们部门刚炒了一批老人，又招了一批新手的大换血的事？”

/ M) B! `4 p2 ]* b/ G2 k: D; l: Q% s“不是，是那个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愣头青。”张新华冷笑了一声。

% x* O* H2 f+ K; L! }) H“凌飞？”有人一下猜到是谁，“他又怎麽了？”
4 t5 Q% R* Z' b4 o' P+ w8 n& |4 ?
3 p9 [  M# ]. g! z+ z“他炒天胶，结果不但把客户的钱全赔了，还不想收手，又把自己的钱垫进去，依我看，他是在自找死路。”

# u* V/ T, h1 i$ ?; e- y. r- U- W* Y“凌飞这小子不一直都是这麽乱来吗，我可半点也不吃惊。”

“这小子实在太跩了，是个新人，就学学别人，好好夹起尾巴做人，还整天一付老子我最大最有本事的臭脸，看到就呕。”

+ E/ s. F( A& h4 u2 P7 ]  k看来自己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凌飞无声地抽了抽嘴角。
5 B" r6 m7 }/ B4 x" @
3 @7 R% e9 `& d5 H' ^, [+ d“没错没错，没见过这麽狂的家夥。虽说脑子是灵，但就他那种态度，没人喜欢做他同事。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分析小麦，他做虚拟实盘，我做技术分析，他居然跑到副经理面前告我的状，说我工作太懒散，浪费他的时间，他以为别人都像他一样，可以不吃不喝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啊。人家有老婆孩子，哪里可能从早做到晚？再说公司只付我们一天八小时工资，其余抽佣金，做多又没有钱拿，他这麽积极干什麽，不是脑子有病嘛！”
; M, O4 f- r, r* O/ U
. Z! p; b2 q8 b$ A“我看这小子在丰泰绝对呆不长，再做几笔，就会被炒鱿鱼了。”有人冷笑著说：“没看到上次他和经理争辩，吵得脸红脖子粗，全办公室都听到了，说不定经理早就想让他滚蛋。”
5 n$ N. `$ Y* M* r
5 {+ {) U5 J  L% ^0 _2 C/ z* s8 z“这可不一定。”张新华嘿嘿干笑了几声，“打是情，骂是爱。别看经理表面对他凶得很，私下却非常器重。”

+ ^8 g7 T# c8 Q" x  v7 K这种诡异的语气，让凌飞听得很不舒服
+ O& `* D7 E/ S; @- n
/ D1 l$ t) E# x$ _“这话怎麽说？”
! _- \- T1 v: f1 p- s1 P
“如果是别人，擅自帮客户垫款，早就被炒鱿鱼了，怎麽可能留到现在？我看欧阳冉就是对凌飞另眼相待。”

凌飞内心一动，难道真是这样？

不可能！

1 M( J# ]0 S* ~! D% {3 [一想到先前欧阳冉的黑面黑口，凌飞立即否决了自己的妄想，活了二十几年，他还不至於笨到看不出来，某人对自己到底是好感还是厌恶。
4 G# ~/ r6 w, Y8 \, A  b3 @# s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传是我说的，要不然我就倒霉了。”张新华压低声音……

“什麽事，快说啊。”
) {/ [3 m$ p: o% x. n
“欧阳冉是……”

( f6 n- V! C7 ^  s! k+ E0 X+ a凌飞支起耳朵，但张新华的声音太低，他只听到前面这几个字。

- a, ~- Y! S+ ~0 X“真的假的？我们的经理是同性爱？”
# L; E! o) {  q) j
2 h! W9 W# s* D, a因太震惊，有人忍不住叫出声来。

凌飞像块石头一样僵住了，欧阳冉是同性爱？哈，这可是他听到蕞荒谬的世纪笑话。

- ~: c) t& r# S+ V4 s“虽然不敢说千真万确，但我有一个在美国的朋友，他老爸也是做生意的，和欧阳家有些商业上的来往。他说欧阳冉念书时，和男人有过纠葛，事情好像闹得很大，他老爸震怒之下，差点要断绝父子关系，实在是因为欧阳冉在NYMEX表现出色，而且除了他，没有更适合的接班人，欧阳老爷子才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了。”
/ Z) ~+ |2 @0 G. Z
“是这样啊，一点也看不出来……”
8 Y4 W1 ]  d+ w
1 j  U" ?/ `- |: p$ @: M/ B“难怪，以欧阳冉的条件，都没听说他有固定的女友，实在不合常理……”别人恍然大悟，纷纷附和。

8 C5 t" p! O7 g: F) P5 t- U- K& s“所以我说，欧阳冉对凌飞不是这麽简单，刚上任，第一个就找凌飞谈话，这次天胶事件，又放任他乱来，我说‘另眼相待’，有说错吗？”张新华很确信地说道。

“这样说起来……他们的确很暧昧。”

: s3 k; \$ m/ E) u6 T“何止暧昧，说不定再他俩早就有一腿！表面上火星撞地球，谁知道私下是不是早就滚到一块……”

" ^! @+ x3 i/ I  \+ U) T“砰”地一声，凌飞猛地推开小间的门。

! Y  F, X1 H2 u8 E2 O众人都吓了一跳，齐齐回过头来。
) K6 P+ w4 y1 ?$ ~5 d
“凌飞你在啊……”张新华尴尬笑道，他身边还有二位同事，都是成天和他混在一起的那帮人。

“我不但在，而且全部都听到了。”凌飞一步步走向张新华，後者见他脸色狰狞，吓得步步後退，“那……你……你想干什麽？”

/ ?  u3 f! `/ S7 ]3 @# K凌飞一把揪住张新华的衣领，“有胆就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我……”
9 U* d" e! v. |& ^
( g" {" w0 O8 Y# F“你他妈有种就说啊！”
, o6 I4 Q- c* W- ?0 b( I
9 O" _$ m( E* U6 J9 W4 B4 W9 c+ l凌飞怒喝一声，他身材高大健硕，对比之下，勉强到一米七、像根竹竿的张新华根本不堪一击。_ i9H H B&O I F
# D4 ^. e9 |8 ]4 I2 c: c0 F* v
& v! g# ]4 [+ B6 D; v4 M张新华吓得腿都软了，而原先帮腔的两人，一见大势不妙，个个溜得不见人影。
+ l0 R, u* a4 E8 m
, p4 i- R- V1 d9 _+ K“甭种！只会在别人背後饶舌。”凌飞鄙夷地呸了一声，“我警告你，要是再这麽不负责任散播谣言，我迟早揍得你屁股开花。张新华，我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不是？你别搞得老子上火，到时候倒霉的是你！”

' @1 }" O* E+ m9 L( L; }“我……我不会再乱说话了……”
( F, k" W1 W, b( |3 X) J# x
( x3 D0 o+ v- J; M$ \7 r5 v; U4 M“你最好小心点，如果缝不上这张臭嘴，我来替你缝！”
. U1 X: F. E- E, E0 A2 s; v6 V" v
8 L* k1 y9 G; O+ Z8 R9 I凌飞从小就是摸爬滚打“混”大的，凶悍起来蛮有流氓之风，看看张新华被他吓得差不多，他一松手，对方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7 {* e9 u. {# X) U/ J
这帮子男人，简直比巫婆还居心不良，居然诬蔑欧阳冉和他是GAY？怎麽可能！
6 [* A5 D( D) p. _+ z
  u' }) z4 ?5 o2 O0 [5 w# g欧阳冉虽然与他格格不入，就像土著和现代人，一个持箭，一个拿枪，大眼瞪小眼，各执一方领域，经历背景都天差地别，就算拿枪顶在彼此头上，以他们的个性，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更何况从外貌举止来看，欧阳冉比男人更男人，哪有半点像娘娘腔？
+ i, |2 P: ~3 H6 m
没错，他的确一直看他不顺眼，他一身贵得吓人的行头，满脸无形的高贵沈静，看他的眼神好像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他则是一坨没药救的大便，但再没好感，他也不会像张新华那样，昧著良心泼脏水。

& }8 I2 l% k  ]- q) E- d( r即使在男人眼里，凌飞也不得不承认，欧阳冉是个非常优秀出色的男人，优秀到连他也嫉妒的地步。
7 J) M9 R6 j4 z0 N' c: E% d! N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家夥的确是他努力的目标，总有一天，他相信自己能超越他！
6 Y3 w' E3 s8 s6 y* B' ~; n& I
重重从鼻孔喷出两团闷气，凌飞像一头正在斗牛场的蛮牛，红著眼、撒开四蹄，快步朝办公大厅走去，到了门口，正好撞上欧阳冉。
, I/ |1 [+ G. _; M+ v: G4 N
这家夥怎麽了？
; \* T9 D4 i1 K
欧阳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 f! w. v% ^5 a) e
' F# A9 N4 {$ o8 ]9 C% l8 ^正要擦肩而过时，凌飞突然说：“经理，如果你是去洗手间的话，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那里面有只臭虫，”他咬牙切齿地再次强调，“一只臭得不得了的臭虫！”

, M! [9 r7 E$ W0 m! T什麽？
8 ]" {" E5 H. U5 T8 T  ^$ H
欧阳冉还没回过神来，凌飞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
# _: ^& X! x+ h" E# O' q
' {, G( Z8 h; s4 A0 ~这家夥……
9 n- d2 j' _: j0 Q6 [
/ J8 r: Y) n1 `$ F欧阳冉苦笑，微微摇头。

! G# x& S6 `$ z8 e: \: X* O% g

* * *
  m% k. [5 y- z/ l) d  z' D
天胶在上午的静止徘徊後，突然在午後恢复了生气，然而，却是凌飞不想看到的生机。

* u3 J7 Z# `: K( w6 h/ F5 \  `7 ?胶价自11000直线上窜，升到12560，凌飞收到了结算部的第二次通知，一咬牙，他再次将自己仅剩的二万元，追加到客户帐上。
/ r% X* D0 i" f3 n* N
3 f+ H* e- o1 ~5 w这是他最後一笔积蓄，他知道自己在冒险，可除了乐观地期望行情有所改变外，他已别无选择。

* H1 _: y# R. E0 P0 d1 b1 n" r揉了揉了酸涨的额头，凌飞起身，到休息室泡了杯咖啡。
3 ~" I4 y* Q& `% n, B8 G
苦涩的咖啡让他勉强打起精神，打开通往阳台的门，阵阵舒爽清风扑面而来，他到墙角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掏出手机，拨打那个烂熟於胸中的号码。
  P& ^) H. M' H5 J; d" I* h
4 M; [9 _$ T6 a“喂？”

凌飞的唇边，浮上温柔笑意，“妈，是我。”

“阿飞啊，今天怎麽会打电话过来。”母亲惊喜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8 P8 l; b7 O# f! X, {
7 }) r3 m: @8 {( }/ P/ `- w, B/ w“突然想您了呗。”

$ W  i$ H; D( _) p; v; d% B即使看不到母亲的脸，但说这些话，仍是觉得有点难为情。
; b1 z% Q  R4 x+ X, V
“你这孩子……怎麽突然说这些……”母亲却很高兴的样子。

凌飞内心有深深的负疚感，只要拿出一点心思，对亲人稍好一点点，他们就会受宠若惊，是自己平时太忽略母亲了吗？
; l% _! _% I# \* `2 d/ ?, f
虽然母亲是他最重要的人，但很显然，有些感情，必须要表达出来，一味藏在心中，即使是亲人，也未必就能读得懂。

" p) d6 `# z' o4 T“阿飞，你工作忙还顺利吗？”

“我一切都好。”

“真的？”

“真的。
! x+ O8 {* O2 E3 Y) `- H
“如果有什麽不顺心的事，一定要跟妈讲哦。”

3 a' ~# h( C5 a& a+ {, W& ]“妈，您多心了，我和以前一样，很好。”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什麽都不想让妈操心，就算受了委屈，也从来不向妈抱怨。心里越不好过，就越要隐瞒，越装出没事人的模样……妈还不知道你的性子……”
! f# D# [1 ~6 N, }* J9 Q& _
凌飞诧异於母亲的敏感，和对自己的了解。

“妈，不说这个了。”他换了个话题，“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叫安儿，既漂亮又可爱，性格也好，是我的同事。”

6 p  e1 R3 ~$ h( ]6 A9 K“真的？”母亲的吸引力，果然被成功地引到了这个话题上。
* _2 l6 Z' V4 t" s
5 @2 s5 @, F2 h9 C6 P& c2 s  d1 a“妈你别心急，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条件很优，是我公司上属集团老总的千金小姐，她未必看得上我。”

5 a6 Z5 C1 ~9 J+ G: y“人家条件再优，可我儿子也不差啊，你从小到大都很招人喜欢的。”

. }  D; Z4 O. `5 ?4 \凌飞苦笑……
& ?2 X6 p# d7 z5 N
为人父母的偏心，总认为自己的子女是天下第一。

和母亲说笑几句後，凌飞收了电话，觉得心里好过了一些。

# ?* r0 r1 l9 G% `亲人总是他的治伤良药，不管打击再重，只要听到母亲的声音，就觉自己又有了足够勇气，继续向前走。

. X& Q: z- ]- ^$ q- _3 ^- X$ x他必须坚持，为了自己，更为了在南部默默为他祝福的母亲。
8 Q# I% D: V$ {. b  u% x
, X- R( q" p1 q$ A6 i* ~5 [, [1 K" `“凌飞！”
3 V* r0 N8 X3 d- f
突然，一个大大的如花笑靥，出现在他面前，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是欧阳安儿。

- l' U8 C' ^$ C7 C# }3 W! ]“是你啊，找我有事？”

“想找你一起吃午饭，没想到以‘拼命三郎’著称的你居然不在办公室，幸亏我想到阳台，来看了看，否则就错过了。”安儿笑道。
0 V+ P7 E; G# T" }/ v5 `+ H
2 t: H$ Y, g" p“你不是每天都约好和经理一起吃饭？”

“别理他，他明明和人家说好的，临时又变卦，说什麽要拜访客户，抽不出时间，真是的，客户有比妹妹更重要吗？”不提这还好，一提，安儿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 s3 U! O" ?4 z/ e凌飞无语苦笑，看来，欧阳冉永远排在第一位，除非他不在，自己才能轮上一点残羹冷炙。
! [' P& n0 i. F6 N8 U. l. r
“刚才你和谁讲电话？”安儿好奇地问。

5 |# |% H6 D) Z9 e7 z. F, |0 P" }7 R“我母亲。”
& G' h. a# D6 o/ a8 d
: M, M" g3 @. M2 T“你很孝顺啊，午休还想著打电话给她。”

“哪里，平时忙，忽略她太多，今天也是突然想到，就打了一个电话……”凌飞有些惭愧地看著安儿，“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会这麽想，就说明你肯定是个孝顺儿子啦。”安儿笑著对他眨眨眼，“对了，上次听你说在做天胶，怎麽样了？”

$ ?# b1 e4 T- O8 x凌飞沈重地摇摇头，“快破产了。”

: n) F2 z* Z% O  {& W: N“不会吧……”安儿含笑的唇角，渐渐收敛了。

/ U2 Y+ S3 J6 d. O“可能是我能力不够，也可能是缺乏阅历，总之，近来有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感觉。”

7 L! L3 C5 B4 V" y0 S3 m凌飞趴在栅栏上，眺望远景……
% @8 l4 C- Q! H4 G0 q  M' m5 N
“刚才在电话里，我很想对母亲说，我想回家。可是我不能说，否则她肯定会担心。
" M  j5 N% }. Z* R$ ]+ j2 V
“我想念家乡，那是一个非常宁静安详的小镇子，只有一条主街，镇子里都是彼此熟识的人，连对方家里的小狗叫什麽名字都一清二楚，每个人都笑得很自然开心，完全不像这里。有时候，心里明明堵得慌，却连找一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还能不能真心和人交往……
  J/ H0 E2 H3 u3 P0 R( i$ V
! ~- R% I, d  I& ~  n9 |, v' l“这个城市虽然迷人，但其实我并不开心。安儿，你告诉我，是不是想要成功，就必须付出与快乐无缘的代价？”

; W, k6 `+ j8 q凌飞转过头，看著欧阳安儿，微风中，她的发丝就像绸缎一样，闪闪发亮。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我无法回答。”安儿笑了笑，将一缕头发拨到耳後，“我只知道，做任何事，或多或少，都要付出代价，问题在於这代价是否令你甘愿无悔？”
5 q: C6 Y7 ], q) m
, l# d$ p( Q- b5 o9 C; l“记得以前，哥哥在纽约做交易员时，非常辛苦，一天从早做到晚，彻夜不眠，司空见惯，甚至还做到胃出血，直到现在，他的胃仍是不好，要不断吃药，吃得方面稍微不注意，就会引发旧疾。

3 x! ~: o  M4 k) H$ B  E. o0 z8 R9 J“我也曾哭著劝他，为什麽，这麽做值得吗？你并不缺钱啊。可是他却说，因为想挺直腰板，过自己想要过的人生，更重要，是想给我一个自由幸福的未来，让我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哥哥并没有发展任何兴趣，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继承家业，就是为了不让我有更广阔的自由空间。
- V4 Y2 x0 c# |, W( y! O+ Z5 n
“但是我又怎麽能让他一个人这麽辛苦呢？所以大学我也选修了金融，一毕业，就抢著到丰泰来了。”安儿微笑道：“凌飞，就像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一样，你妈也是你最重要的人吧。而你想做的，只是想让他们开心，为你骄傲而已，这样就够了。”
% @: j5 a" B& K# Q# X8 ^
! m& ?) L) ?' [  s, a一席话，像突破云层的阳光，冲淡了盘锯在心头已久的阴霾。刹那间，凌飞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谢谢你，安儿，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话。”

/ _2 `- [/ ?( r忘情中，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而安儿也没有急著挣开，只是微抿起嘴，两人相视而笑。

- r# ^5 h* h) l微风过处，风景无限。
5 [9 }( _2 e& d" G& r

药大男孩

第七章 火星撞地球
/ S# D1 D, B7 @" c8 k
# F5 J% y; C0 X- P$ A; h% S' r8 Y  g
6 C5 y) ~: Y2 t- Q( |
& r* _9 Z8 T1 _$ q/ J- [$ Y$ X9 t" e

9 u3 j9 l) _8 D7 Z“OFF,你曾经爱过吗？”

“……应该有吧。”

8 C9 b2 t# ?$ i* v“爱得深吗？”
' W+ c8 Q, b+ @* C/ d+ \) n
“怎样才叫深？”

“就是可以视对方为生命的那种恋情。”
( i7 I+ d( U2 s$ [" }+ t; }! ~9 {
1 u6 n+ Z2 G9 [  T# c1 f* T9 jOFF沈默了良久，才回答，“我是一个冷血动物。”
  k% G  G+ @. a2 a" e( b
我笑了，“OFF，你对自己真是残忍。”

& [, G) x' m! [8 k  j, Z2 ?. r$ M“为什麽这麽问，是不是因为恋爱了？”
2 {; Z  l1 O2 q6 l+ T1 K
; R  A: N8 u# l  ]) ^# e+ D“你真了解我。”
! A# ~. W; N& F! T' m7 o% x
“难道是你上次和我提过的那位美女？”
* M: Z/ _, |7 W1 l
* C1 \8 `/ \# K( y“是啊，我觉得我应该是很喜欢她的吧。跟她在一起，很开心，令人感觉非常舒服，只是，还不到爱的程度，但是我想，也许这只是时间问题。我太久没有去好好爱过一个人了。”

“你不怕受伤？”
2 t8 z0 }0 V  T& C
“不怕。恋爱的美好和怀念，胜过伤害和遗憾，即使最终真的不能在一起，也是一种难忘的记忆。”
, B  t+ F: f+ t
“阿飞，你很勇敢，比我勇敢太多了。加油！”
* Z8 n! \' `5 y0 ]. k8 ]
“我会的！”


9 v: a6 P0 _1 F( F
# l9 g; ?  r6 P1 A' d- V* X# m* * *
# L- C7 q# c: S. |% ]6 X0 w
一大早上班，凌飞就觉得办公厅里气氛怪怪的，众人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 e( P: Y8 o2 x' {
“好小子，下手还蛮快的！”才坐到位子上，乔原海便来一记如来大掌，差点将他打趴在地下。

“什麽下手快？”
9 G6 T: D6 G, A3 E
/ ]6 A8 I0 q2 B+ n“你还来问我？来来……以後办喜酒，少不了我的一份。”乔原海向他摊开手。

“老乔，你到底神神叨叨的在说些什麽？”凌飞一头雾水。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装蒜了。”乔原海呵呵笑道：“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把到了欧阳安儿──我们全丰泰的公主啊？别撒谎，有人可是亲眼看到，你和她午休时躲在休息室的阳台上，搂搂抱抱，亲热得很。”
. ]5 N$ h7 Y: t( ^+ z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3 J3 M% N7 F6 E/ K2 F7 ~. G. B3 o
凌飞有点受不了丰泰流言传播的速度，比蝗虫过境还夸张。搂搂抱抱？怎麽不干脆??侵苯由洗菜懔耍?
2 i1 j2 `2 S4 w3 E3 F0 l2 Q
0 t) \5 t8 h6 ?& k+ E+ O3 e“那个人不是眼睛脱窗，就是脑子有问题吧。我连碰都没碰过她，最多只握了下她的手而已。”

/ O2 T: p, N* \* @“噢噢……握手？”乔原海两眼发亮，“不过几周，你们就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凌飞连连摇手，那个握手，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纯朋友式的，没有任何暧昧之意。

" ~& T; c+ N* U9 |' r/ w“死小子，别告诉我你不喜欢安儿。”
2 \9 D: L4 v. k' l. r5 q
“我当然喜欢她，但是现在，我不会追她，也没这个资格追。”凌飞坦然地说。
2 o) }. x& y3 T, Q
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足以承诺未来，他不想心爱的人跟他吃苦。也许这个想法很老套，但的确是他内心此刻的真实写照。
6 `) D4 r# f0 w) H' [. _
" N1 G: P8 `9 A" `1 q" B. P7 {& E+ a“万一有一天，欧阳安儿被别人追走了，你可别後悔。”乔原海揶揄他。
, x9 A3 Q5 }+ W
/ x; Y! W9 H5 \) b9 ], B6 g“是我的，总是我的。”
7 j6 {/ e5 X  \. q
“好狂妄的口气啊。”乔原海笑著捶他一拳。

4 Z) Y% c4 y: |! V; b/ L. L0 N6 }

5 l4 ?. S& r% B* r3 z5 e6 Z: s9 l下楼到盘房交单，最近期货市场略有起色，交易的人不比昨日，又热络了许多。

; g. E2 J1 d0 ?! ]办好手续，正当凌飞打算上楼时，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凌飞？”

; F1 C( O6 v' X* C凌飞转过头，副经理赵家仁身边站著一位男子，应该是客户吧，国字型脸，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脑门上油光可鉴。

( \- \  R/ J9 y$ m  _“怎麽，飞黄腾达了，就不认识老邻居老同学了？”那人走到凌飞面前，似笑非笑地说，狭小眼睛闪著不是很正气的光芒。
  t7 r* G7 _2 @5 B$ X* x+ q' m% ~
凌飞仔细打量他，半晌，终於记了起来，“你是……方建国？”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方建国曾当过他老家三年的邻居，而且和他就读同一间中学。不过，也只到国中而已，一毕业，凌飞就和母亲就搬家了，然後，凌飞只身坐上北去的火车，从此，与过去的自己诀别，也再不曾见过任何知道自己身世的人。
! A. G1 f2 m$ ?! @
现在却在这里看到方建国，凌飞的心里涌上很不妙的预感。
# p. n$ J( t, Q$ j* M' r, H( |
“刚才看了你半天，觉得很像，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过得还好吧？”表面亲热的语气，却透著骨子里的虚假。

. |. y5 w: d# C# A当初，纠集所有公寓楼里的小孩，十几个人对他一个，把他团团围住打得鼻青脸肿的始作俑者不正是他？

凌飞永远忘不了，就是眼前这个人，当时一脚踩在他肚子上，朝他身上吐唾沫，边吐并大骂著“杀人犯的儿子是老鼠，只会打地洞”之类伤人至深的话！

- G2 Y7 G1 f; m% i1 Y5 R8 X凌飞冷冷一笑，“还好。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可没兴趣和这种家夥寒暄，拜他所赐，正是因为他，他的童年才过得如此惨淡屈辱。
' a# l$ S% w0 k1 p! d# t
6 {7 U9 P2 I# o“等一下，干嘛这麽急嘛。”方建国却一把拦住他，阴笑道：“凌飞，几年没见，没想到你混到这里来了。看样子，混得还相当不错嘛，我想你的同事和老板肯定不知道你的过去吧，你也绝对不会告诉他们，对不对？要是说了，怎麽可能还会在这里？”

“你到底想说些什麽？”凌飞一动不动，冷冷看著他。
, D( G' H5 r! o( B) h, x
8 c8 J! X/ ]: b1 b8 C; B“哟，别急嘛，我还什麽都没说呢。”方建国发出阵阵笑声，“放心吧，我们好歹做过邻居和同学，我才不会那麽多嘴，去四处昭告，其实你不光有个杀人入狱的老爹，还有个做妓女的老妈。凌飞，我一直很好奇，你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种……”
& L( ]: X# d+ K+ X; v3 C
  z/ l# r6 K- L5 G, ?! n5 Z- e& b2 Z话音未落，重重的一拳，如猛虎如闸，一下子砸到方建国的鼻梁上，对方的痛叫声中，鼻血四处飞溅……

“你他妈敢再说一个字试试看！”
" h9 \. r0 c. \" g' a) q4 p: _% [
凌飞像只红了眼的斗牛，睚眦欲裂，扑上去，毫无章法地一顿拳打脚踢……他真该在第一眼看到方建国时，就立马拿把枪，崩了这个卑鄙小人！
4 _+ J: A9 x% K; e! d' a2 S! ?
% z, Y# n$ k- H* B“凌飞，快住手！这到底像什麽样子，亏你还是丰泰的员工。”副经理赵家仁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是拦不住暴走的凌飞，他就像只受伤的野兽，力气大得惊人。

5 Q. P/ p3 V: P2 n6 u“快点把他压住。”

* r# {' y0 `1 J5 i) r赵家仁指挥著两名保全上前，三个大男人，使出全身力气，才将凌飞死死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当时的场面，可谓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0 W* ~( q( z, P% \& l
7 x# J+ ~8 N/ u! E3 A/ n* P: O; Q4 I
% K6 H' L- e2 s8 N* * *

经理办公室，寂静无声。

) L+ b$ ]0 Q) l; t) g阳光打在欧阳冉的脸上，深不可测的凝肃。

5 L# ?4 P: u& v$ c- G凌飞低头站在欧阳冉面前，身边是赵家仁。
9 _0 g0 ~- r2 j: ?
# X! a/ a+ m  U% \/ \9 R: X刚才的混战中，可怜的赵家仁被凌飞不慎撞中鼻子，血流不止，现在两个鼻孔都塞著止血棉，被撑得大大的，看上去说不出的可笑。

而凌飞的廉价西装早在撕打中被扯破，左肩以下一大块破布耷拉著，领带不翼而飞，头发可媲美鸡窝，颧骨处擦破了点皮，渗出一丝血痕。

% y  M6 H9 o) a$ A1 |. |, _欧阳冉从鼻间重重哼了一声，赵家仁吓得浑身一抖，胆颤心惊地看著自己威严的顶头上司。

0 f0 V/ i# e( N( i“你先出去吧。”

+ z% J) J6 y$ r- \0 l! W“是。”赵家仁如蒙大赧，逃也似地飞步走出办公室。

- q3 ^6 M5 n' a$ k, j欧阳冉面无表情地盯著眼前的年轻男子，“凌飞，我还真不知道，什麽时候丰泰变成了打架斗狠的拳击场？”

5 u$ j# ~3 G6 N6 X凌飞低著头，一动不动。

“方建国下颌骨碎裂，肋骨断了二根，住院费全部从你的工资里扣。”

凌飞仍是一动不动。
$ e1 D7 G$ j( W8 d, ?
+ C1 U6 {2 C8 K6 g4 a% W欧阳冉叹气，“换套衣服，然後，跟我去向方建国赔礼道歉。”
9 _, W+ v5 h: {) ~$ T
“我不去！”凌飞猛地抬起头。
8 `" G7 ^7 c# l+ K. b
“不由得你不去！”欧阳冉忍不住站起来，“你知道你刚才的所作所为，给丰泰带来多坏的影响？不管起因是什麽，究竟谁对谁错，是你先动的手，就给我去道歉。”
" w* [' i% d% {' O  }9 W
( d; i0 s, ~% U; A凌飞深深吸气，仰起头，“是不是只要我是丰泰的一员，就非要道歉不可？”
: f4 P$ ^9 k) M
2 W. @5 b/ O0 I1 i“如果你还没忘记自己是丰泰人的话。”
2 H8 R' w9 u0 _" S- H
“那我辞职。我不干了！这总可以了吧。”
4 M# o/ ~+ [; f" j5 j
一股热血上涌，凌飞猛地扯过办公室的钥匙串，仍到欧阳冉桌上，“铛”地一声，发出清脆震响。
- j% _9 J8 J$ V) m. E1 r7 p- `
拍了拍手，凌飞掉头走向门口，打算就此告别……

“你他妈给我站住！”欧阳冉气坏了，一句粗话脱口而出，长这麽大，他骂粗口还是屈指可数，这一次，被凌飞轻易破了功。

( j' x* s: o) K) {“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疾走几步，到凌飞面前，欧阳冉恶狠狠地看著他，“有事情发生，不想办法解决，反而想辞职一走了之，凌飞，我不知道你是这麽只会逃避的人。”

“我不是在逃避。”凌飞忍不住辩驳。

3 }; ]: Q1 `; W3 A* h“辞职还不是逃避？辞职就可以解决问题吗？你还年轻，赌气的话，说出口是很痛快，但这後果是什麽，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凌飞，别一味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

8 ^/ D, s- J3 o$ I; o; Z虽然在气头上，但凌飞的理智仍告诉他，欧阳冉说得有道理，他只是拉不下这个脸，逞一时之气罢了。

. z1 h7 n0 a# f' d; W. \& i其实，在冲动说出“辞职”的同时，凌飞就已经後悔了。他热爱这份工作，不想自己的未来就这样毁在方建国这个人渣身上。

见他一动不动，知其略有悔意，欧阳冉放缓了语气，给他一个台阶下。
, U: G- d+ d) J
7 u8 b# R4 [/ A5 U" N, Q+ [) X“刚才的经过，已经有人报告给我听了。我知道错并不全在你，方建国自己也要担很大责任，我只是希望下一次，你不要这麽鲁莽，至少不要在办公场所和人动手。”

“对不起，经理。”凌飞吃软不吃硬，也放软了态度。

' n6 c. T3 f  t正当欧阳冉想让这个屡屡犯事的“问题儿童”回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2 B/ U+ n( Y' O
“进来。”欧阳冉朗声道。

来人急急推门进来，是欧阳安儿。
1 a1 ?, P9 I: C, r; T
1 Z2 I3 {9 v9 a6 k2 F/ r$ J7 V& y“凌飞，听说你出事了，我特地过来看看。”欧阳安儿急匆匆地说，一眼看到他脸上的血痕，掩唇轻叫了一声，“你流血了。”
# X: A" N" R/ A( Y# T' N
“还好。”凌飞想拿衣袖去擦，却被欧阳安儿拉住。

. z4 J! m! ]) b: w“不要动，这样擦很脏的，小心伤口感染，跟我去医务室吧。”安儿说著，转头看欧阳冉，“哥，我可以带他去吗？”
+ }% y6 ?; A" k+ N
9 M2 ~* \% S) h2 }9 c6 M“你们去吧。”欧阳冉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 k. o# e/ e; I& e0 v7 s2 p对欧阳冉而言，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最宝贝的妹妹如此关心一位男性，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凌飞？

; w' r2 g2 o) Z欧阳冉沈吟著，深遂的眼眸中，多了一丝隐忧。


4 v/ A+ d, v' \5 I
4 w2 J$ O; X  t; q6 s, t/ w7 ^, @4 H* * *

随欧阳安儿去简单包扎了一下，在脸上贴了块创可贴，回到办公大厅，凌飞顿时觉得气氛大异平常。

没有平时的窃窃私语，同事们个个安静得可怕，无人与他目光交会，即使偶尔对上，也马上掉头转开，仿佛当他是团不存在的空气。

$ i, c5 S, x6 }: ~凌飞知道，当时方建国大声说的话，想必已经传遍了丰泰的每个角落。
; c) w, U+ B& |) I
“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光凭这句话，只怕就已让人吓破了胆，难怪现在没有一个人敢来惹他。

除了安儿。
7 j1 m( g+ B# r9 B# A6 i- x/ g5 ^- T6 j
一想到她，凌飞就觉得温暖起来。
; u/ f& ]4 V3 M2 B
安儿不可能没有听到传言，可是她不但没有嫌弃他，反而关心地跑来，特地带他去包扎伤口。

她也应该对他有好感吧，如果主动发起攻势，说不定能成功。只是，安儿说过，所有的恋情，都必须得到欧阳冉的支持。这就意味著，在正式追求她之前，他必须过了欧阳冉这一关。

可地球人都知道，他和欧阳冉是火星撞地球，怎麽可能过得了这一关？
; R+ z3 ~& I) ?
+ A2 l4 o9 r. d  Z2 ?9 K3 c* [- g可恶……凌飞烦燥地揪著自己的头发……

3 W1 W7 c8 g+ o7 Y1 c就这样胡思乱想著，不一会儿，就过了下班时分。

; D# I" z; w- W, A# r1 T% X与其回家继续烦恼，倒不如在公司打发时间，凌飞有点心不在焉地随意浏览著公司内部网页……

忽然，一道阴影，投射在他的屏幕上。
+ t2 y9 c2 q3 E, {
凌飞转过头，吓了一跳，“经理？”
1 l- r; e" O* L8 d
( K# z. u4 P4 m欧阳冉神色平静，淡淡说：“我想跟你谈谈，跟我来。”抛下一句话，他便往外走。

8 F$ x% h! f6 k凌飞连忙跟了上去。
* F, j8 V7 I# m; f3 u



$ H- M# T8 y3 R: C

药大男孩

第八章 男人的眼泪
8 d0 b4 c! ]/ m( X* L5 ^7 ~

7 {) ]3 g0 L, ~9 m: Z1 J1 r% W5 \

( {: x  ?8 B) g7 D
5 c: G( d! _7 ?) h6 L: H7 aOFF，你愿意听听我的梦境吗？
3 `- p& I* r9 d# S5 y% c* l
那迄今为止，折磨我千百次的眠和罪。

; Z8 Q5 _/ I- b有时候，我们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泄密，泄露出所有记忆、对话、片段、景色所交织的无声画面……尤其在深夜的眠梦中。

, J0 c3 Y# }- F, |8 l! g7 M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多重身分，不是卧底黑帮的警察，就是被全球通缉的大盗，要麽就是不孝的子女，无情的情人……世界纠缠在我驰骋不羁的狂想中，所有情感线索变成一种暧昧的罪。

9 ?" c' l1 k. x* f而更多的时候，我会梦到我在一个小房间，被铁栅栏密密封住，四周密不透风，然後我会看到一张苍白垂老的脸庞，嵌著一双绝望木然的眼眸。

; n3 z. {0 T& v! b. G0 o# t因为某种罪，那个人被终生囚禁在那里，赎他所犯的过错。
! u1 L% w4 d/ c  H8 C
我痛恨著这个人，痛恨他带给我和母亲的罪，让我自小就诞生在十字架的重压下，过著屈辱而贫穷的生活。

- f4 o% U3 G( |  v$ B! U1 D: O" r而我却又不得不意识到，我身上流著这个男人血，我是他的一部分，而我不想连自己也痛恨，所以，我选择了原谅。
8 q; b3 P( E5 B! Y; E9 f' X5 X
4 W; \; L' k$ S, P* v  W於是那眠梦，也就一天天淡化了。
$ q' C  `' T0 A5 k: L* T
然而今天，所有想隐藏的罪，在刹那被人连根拨起。
! N2 B4 c/ `# I
8 X2 l  ]1 S/ v8 Q, K我在梦中强行惊醒，冰冷的空气，像海水一样源源灌入，我感到了极度深寒，再次被隔绝了所有的人类情感。

( F- S- H5 {  C# g$ G8 }8 u在无止境的眠中，罪把美丽和悲哀都深深埋葬了。

OFF，那个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 N( k9 h3 g& O8 c* c, v9 Q4 o
. S* x2 [+ c2 \; K* * *
6 x  g  K) ]9 A3 R! q) O4 p
4 _* H6 k# E  v“！”地一声，铁门被推开，四周涌入的风，呼呼刮过，带来丝丝寒意。

$ @. z7 l/ t+ U$ e2 J6 |凌飞诧异欧阳冉竟会带他来顶楼，这是全丰泰他最喜欢的地方，心情一有起伏，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跑到这里。

完全没想料到，欧阳冉也会注意到这个小地方。
' L0 v" |4 _  ^
在顶楼来回踱了几步，欧阳冉的表情虽是沈稳，却在踱步声中泄露了些许焦躁……
; k! A4 D6 _/ M' i. c
! y9 i/ L# g  V“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说了吧。”欧阳冉停下，开门见山，“你和安儿，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 C2 r( @* q8 O: Y
7 W) a: j9 t9 X: ?% _% F凌飞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击中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 U0 T1 e  r. K
& M6 ]" F! a/ }2 V“进展？”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们不可能在交往，否则安儿她不会瞒著我，但我看你对安儿很有好感，你是不是想追求她？”

7 E/ N$ A$ ]8 w4 x, S( H: V' l“这个……想是想啦……”凌飞抓了抓头发，他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 V: H  l6 x. l
安儿是这麽出色的女孩，如果无法成为可以匹配她的男人，他不会贸贸然对安儿开口。
, F# Q# V. E5 d$ u+ u
“如果你有这个念头的话，我劝你最好马上打消。”欧阳冉的眼神十分凌厉，“因为我不会同意的。”

凌飞本来还想解释，自己并不会付诸行动，但一看欧阳冉这麽反对，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我本来还没打算去追她，现在你这麽一说，我看我是非追到她不可了。”凌飞转身就往外走。
6 r( `& g# t5 C) `
欧阳冉一把揪住他，沈静似水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裂缝，“凌飞，你是在逼著我炒你鱿鱼！”
- p" @2 q4 t2 R% g% w' o3 u- N# {) ^. H& J
& i7 W3 U& Y1 A# P“不敢。你有这个权力，大可以现在就炒了我，我可没求你让我留下！”凌飞毫不畏惧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眸。
, H2 a* L' D& X8 L/ L
两人对视的目光都太强烈犀利，如流星般直面而来，明知会相撞，却丝毫不肯让开，终至双双灼伤的境地。
3 b- ^+ q0 r: N/ v: F
“再说一遍，你不要逼著我这麽做！”
9 K# u% y* O/ d! ^% h3 R- c* B
“那我也再说一遍，不要逼著我出手揍你。”

5 v; _; v0 F: P6 k“安儿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会亲自给她选择一位门当户对的男友。更何况，她还太年轻，我反对太早恋爱。”
! ?0 ~% ^" r" E4 Q
, U: Y- b  _0 t) P; F; s, H4 N! h“门当户对？”凌飞禁不住冷笑，“所谓的门当户对，是不是要和你们欧阳家一样，身价过亿，豪宅无数，宝马名车……只有这样的人，才够资格追求她？”
, I9 L1 _) m* @1 F  k! j9 ?" H5 i
/ U( a& ^# ]9 {. x! G: m“我的门当户对，并不是指外在的条件，而是指，安儿的对象，必须是品性端的正人君子，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当然，我并不想那麽虚伪，他的出身和外在条件，也是很重要的考虑因素之一。”欧阳冉缓缓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自安儿成年後，追求者不计其数，但有几个人，是真心爱她？又有几个人，不是贪图她的身世家产？凌飞，你可以争论这世上还有纯粹的真爱，但我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冒险。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爱情不可能脱离物质单独存在。不管怎样，说我势利也好，独断也好，我一定要选一个各方面都配得上安儿的对象，才能放心。”

凌飞几乎要仰天大笑，“哈，何必说得这麽好听，倒不如直接告诉我，‘癞蛤蟆不要想著吃天鹅’就好了。像我这样一穷二白、还为几文钱苦苦打拼的小职员，连看都不配看她一眼。”

“我并不是这样意思。”欧阳冉反驳道。

“你就是这个意思！”凌飞忍不住大声说：“你敢说你特地叫我来，对我说这些屁话，不是受了方建国的影响？你肯定听到了吧，那些传言，说我是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

3 h/ c8 X4 {1 n) }' x欧阳冉不禁沈默，这沈默自然就是认同。

$ p, @. C' v# f4 m内心如被利刃割过，凌飞又敏感地嗅到了，陈年累月积攒的伤口，腐臭而出的阵阵气息。
5 K  Z! I& [7 }" d
“凌飞，我本身对你并无偏见，但你要明白，以你的家庭背景，想和安儿有所发展，根本不可能。我亲自去调查过，你的父亲的确被判无期徒刑，而你的母亲……”

9 z" |. F) I' G4 O  {# z4 H“你这种天之骄子懂个屁！”

" l% s) G9 f5 X6 ?  C凌飞忍不住一把将他按在粗糙的水泥墙面上，左手揪著他的衣领，右手攥成拳，高高扬起……

" l0 |; `2 m8 ]3 q$ u7 _他们的脸庞靠得如此之近，彼此都能看到眼眸中深黑的令人眩目的光点，爆走的愤怒，很想让他一拳砸到这个男人脸上，但脑中仅存一线的理智却告诉他：如果这一拳真砸下去，完的不仅是他，同时也是他自己。
# ~! `3 w  O* h$ G, Y
* G; ]- Q. R! W' @& B' E脑中刹那电光火石，无数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2 ?9 c) m0 G% s" w3 g在高耸入云的丰泰大厦前抬头仰望、踌躇满志的自己，三更半夜仍盯著电脑屏幕观望行情的自己，因客户一句信任就喜不自禁的自己……
7 N/ ~8 @$ m! t( F8 Y
0 c5 G7 T: i/ F0 w1 ~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像黑白影片，渐渐褪色遁去，剩下的，只有母亲温婉的笑脸，站在火车的月台上，拼命朝他挥舞双手。

# a- S/ w" N5 U/ S9 b/ O风吹过母亲花白的头发，她那不断缩退的身影，是如此单薄，单薄到令他心痛……
9 g: e$ `: d0 \! h
% b: Y, c! w2 \. A牙关咬了又咬，凌飞缓缓把拳头放下……
5 W0 @/ X! U+ C7 l; W" w: ^
( q4 ?# g- \: x: T% p8 W“你可以侮辱我看低我，但是不要看低我的母亲。

“没错，方建国说的都是事实。”

伤口被人强迫著一把揭开，带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痛。

“我父亲是个小混混，跟著老大开了一间讨债公司，成天吊儿朗当地生活。在一次讨债中，被人教唆著，将负债人刺成了重伤，失血过多而死。我父亲被告上法庭，判了无期徒刑。本来不该判这麽重，但他的老大急於推脱责任，把罪名全往我父亲身上扣，而他又没有足够的钱付律师费，草草用了一个法院指定律师，杀一儆百，定了重罪。”

# q; q* T- h6 O" W' x- ~2 F: q3 i在凌飞童年的记忆里，有相当一段，是在监狱阴湿的会客室，拿著话筒，和父亲交谈……

从来都是灰蒙蒙的画面，被一格格囚禁的、有限的自由，每次探监都嗅到的、绝望而麻木的气息。

像噩梦一样，趋之不散。

“没了主要收入来源，我们家日渐穷困，那时我还太小，根本帮不上母亲的忙，而当初母亲嫁给父亲，遭到亲戚的严重反对，甚至还为此断了父母关系，无人可求，更无人帮助。她没念过书，也没有任何手艺，有的，只是还算清秀的外貌，於是她选择了出卖自己的方式来把我养大。坐台、私人伴游、舞小姐，她什麽都做……用存下来的每一分钱，供我念书上学，添置衣服，让我在同学面前不致显得太寒酸。高中毕业後，我就缀学开始打工，家里有了我一份收入支撑，她就没有再做下去……
$ ~/ H7 N. h0 n' y& `. W5 a/ P4 N. J
“我的妈妈，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就算她真的曾做过妓女又怎样，我对她的爱和尊敬，不会比任何子女对父母的少。为了她，我一定要出人投头，给昔日那些方建国之流一点颜色看看！所以，我才来到丰泰，不分日夜，拼命工作，然後，遇到了安儿……

6 u9 @& P* L- M“没错，我是喜欢她，即使她知道我是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她做我的女友，我会一辈子好好爱她照顾她让她快乐，她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但我没有开口追求她，我也不会开口。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我根本配不上她，这个不需要你的提醒！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9 v* _; B% d1 A
- M- t4 \: v6 t8 a% p& O凌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已有些颤抖……
0 `4 ^6 z( _( c9 z
) x- L! p% b$ S/ I“如果，如果我生来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恩爱的父母，有衣食无虞、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人生，不需要卑躬屈膝在别人脸色下过日子，不需要比别人多十倍的力气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我发誓，我一定可以成长为一个比你更出色的男人、更优秀的操盘手……然而，我却什麽都没有，但这并不意味著我就比别人低一等，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也是人！”
" Z% w3 u/ J4 s6 H( Q
“我知道了，不要再说了……”欧阳冉忍不住伸出手，下意识想抹去他眼角泛溢的泪光。
" {& a; m9 o$ T. Y
7 i) v4 R- s3 z) A+ U他一向看到的凌飞，都是飞扬倨傲、自信满满的样子，从未想过，那毫无风霜的年轻脸庞背後，隐藏著如此深重的过往。

而此刻，当著他的面，他竟会情不自禁流下泪来。

4 v/ J4 f* h" r这泪光，莫名令他心痛，且，心动。
; u3 |" ]  s2 ^4 N. ?1 o+ a! r; G
欧阳冉强烈後悔著，他不该对他说这番话，难道是因为在充满铜臭的职场上打滚太久，他也变得和别人一样势利了？
/ R% k& _7 `/ C; S& g: z
“不，让我说完！”凌飞猛地挥开他的手，激动地说：“即使现在我比不上你，但并不意味著我一辈子都比不上你。我比你年轻，比你肯吃苦，比你有野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成功的样子。我只是不明白一点，门户之见就这麽重要？有人因为她的外貌家世而爱上安儿，和因为她的内心爱上她，这两者到底有什麽不同？”
  T" @& d7 k8 P. l& W; h
欧阳冉浑身一震，这可是他从未想过的。
9 J# {; m0 H; k% z. e
  u) k4 B0 L# X+ Q) }8 C; T6 J( U9 y“内心就一定比外表高尚？只注重外在条件，就一定鄙俗不堪？你敢说自己对人的看法绝对客观？敢说喜欢上一个人，只要心灵和思想就好？既然年龄、性别、身高，都是衡量对象的基本标准，那为什麽一考虑外貌财富这种东西，就会认定对方是想一心利用安儿往上爬？只要他爱安儿，不管是爱她的财富，还是爱她的内心，这两者到底有什麽根本区别？爱她的内心，难道就一定能白头到老？而爱她的财富家世，就必然会始乱终弃？”

“我并不是为自己辩解，我不去追求安儿，完全是出於一个男人的自尊，但如果有人为了她是欧阳董事的千金而去追求她，那也只是他一种相对现实的选择，无可厚非。真正关键，并不在於那些追求者，而是安儿自己的想法。你不觉得，仅凭门户就把那些条件不合格的人挡在门外，实在太绝对太主观了吗！”
( Y  k; d# W4 X. f0 `2 b
. {7 z# C% M! ]& I# A! V( O) m欧阳冉完全呆住了……
: U- l" H% e" L9 z; m
* a0 h# f. v1 H照他的看法，凌飞这一套完全是歪理，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无法辩驳。到底是因为对方的气势，还是观点，欧阳冉判断不了。
( w, I; C' L# l& o8 x6 m* T
% g8 c' Y3 L8 T/ @4 X凌飞知道，今天，他已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彻底撕破了脸，破罐子破摔，干脆撕得再彻底一点。

* f! ~! o' A+ e5 w“欧阳冉，在公司里，我还会尊称你一声‘经理’。但是，我们彼此心里都明白得很，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我们都看对方不顺眼，这已经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事实上，要不是看在安儿的面子，我根本不会和你说这麽多屁话。好了，废话到此为止，从今後，桥归桥，路归路。你想炒我，大可以马上就炒，不需要屡次三番拿这个威胁，我早就随时准备好拍屁股走人，但只要我留在丰泰一天，就会照自己的个性生存，你最好有所觉悟！”

8 z: H/ ?5 ^4 d5 b: z; p- P; e说完，凌飞就打算走人，打开铁门一瞬间，传来欧阳冉诚恳的声音，“等一下！”
4 T6 E, B4 y# ]7 g3 S
凌飞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 @% w( ]2 v- ^6 `
% b' Q" I7 r( ~4 p1 x% s; }/ @& N1 ^“刚才……关於你父母那些话，我愿意道歉。对不起，今後这样的话题，我绝不会再提。”

没想到，从这个倨傲男人口中，也会听到“对不起”的字样。然而，伤害业已造成，再抱歉也无法弥补。
, Q$ w0 y# [9 U3 i5 _. V
凌飞没有回应，径自打开门，走了出去。
0 M* l& [; Y4 _% y
0 U9 U0 w, c  o% v* V1 |8 b欧阳冉留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吹著顶楼微寒的风……

0 N; S8 V! t. ?. e仿佛过了一世纪那麽久，他才晃了晃，苦笑著点上一支烟，然後，走到水泥护栏边，向下眺望……
2 C6 G. L2 }2 R& N) L# w
3 n. _; b- r4 ]- X+ c1 D这个让人又气又恼又头疼的男子，对他充满莫名的厌恶和敌意，并主观认定他也同样厌恶自己的，生性像蛮牛一样横冲直撞，又像小豹子一样稍稍一戳就会喷火跳脚，正从底楼出来，如蚁般小小的一点，迅速穿过大厦广场……
+ f+ \2 Y4 p, {, ^$ x* D0 D7 ]  f
2 B' |+ ?0 x" Z5 X" A  R5 N8 X他疾步如飞，整个人充满了势不可挡的劲头和活力。
: a  ]- \9 `8 I; J5 w
8 }& O* s, K: _+ O1 u, @$ t( D风中飞速燃尽的烟头，炙痛他的手，欧阳冉仍纹丝未动，他知道，这次危险了。

不是安儿，而是他自己。
/ ]' }/ }2 Z$ \. j! e. C

7 p! V3 ]% k& N% E7 X
* F* D2 y$ x7 E! Q( |0 @* `! o* * *

8 v  U7 s# f/ B* h  ]天胶行情节节高涨，引发了又一波牛市。

十月，达维台风登陆海南──国内第一大产胶大省，据统计，橡胶的摧倒和折断率达80%以上，造成10多亿元的直接经济损失，减少数万吨，预计产胶能力大大下降。此外，天胶主产国泰国又近几个月连续降雨，使割胶旺季呈现供应紧张的局面。

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天胶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这种变化自然第一时间反映到了天胶期货，造成价格的不断长涨。
3 O1 u- |. E( \$ D4 X2 Q/ U
在接到公司结算，第三次追加保证金五万的通知时，凌飞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於是不得不强行平仓。
" f) N6 u" }+ r6 W7 j5 Z
总共投入的六十万元人民币，再加上他先後二次追加的五万元，共六十五万人民币，最後只剩下二千六百元。
4 W! s( _- a& h7 W: ^0 ^1 q' X
- u8 a5 ^  o: n这是凌飞交易史上的第一次“破产”，也是彻彻底底的“破产”。

凌飞後来总结失败教训时，蓦然领悟，早在二个星期前，在NYMEX原油期货连累下，行情全线下滑时，天胶却偏偏魏然不动，如此反常的情况，即使作为一名反应迟钝的普通炒手，也应该早就意识到情势不妙，会坚决止损出局。

可是他却没有，不但没有，反而像中了魔一样，一味盲目依赖自己的判断，以至越陷越深。
: m, Y; Y. W/ L2 s! x& E/ e
如今一眼就能看清的事实，为什麽，当时却懵懂不察？

因为好胜心！

太过求助心切、鲁莽冒进，反而蒙蔽了自己的理智。
; N& _. t* D$ Z: E  P
平仓後，凌飞坐在椅子上，双肘靠著桌面，手指深深插入发间，体会著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痛悔滋味，久久无法动弹。
: u& f* t  J2 s
- O$ _5 c% Z1 ~: @# L2 b( [“喂，凌飞，回家吧，早过下班时间了。”乔原海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他先前的损失，在最近的一波牛市中回本了不少，情况比凌飞要好得多。
# ]9 a: d4 \; n8 x! N
“你先回家吧，老乔，我再坐一会儿。”凌飞摇摇头。

9 ~0 N) v5 J, k/ Y* R“你吃过晚饭了吗？”乔原海担心地看著他憔悴的脸色。
* j9 i# d9 P0 p+ |- Q' A  `
- b/ D0 `, `5 V2 E+ [“没有，我不饿。”事实上，他整整一天水米未尽，却没有半分饥饿的感觉。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乔原海也不知该说些什麽，只能拿过公文包，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办公大厅，顿时只剩下凌飞一个人。

# u% t& d0 v2 E8 m4 l' l  K室内灯火通明，一盏盏日光灯，映著一排排林立的电脑，数据线、电缆和供电器整齐排列，桌上文件有些被胡乱散摊著，有些被整整齐齐地堆在一旁。

每张办公桌，都能体现一位经纪人的个性。

6 U8 K( D5 M* P/ |  `1 x凌飞的桌面划分得整洁有序，各类资料都分门别类，一触手就能拿到想要的信息。他深知资讯的重要，很大一部分业余时间，他就坐在这里，把手头的资讯一一整理划分，想要时，便能一目了然。
! C2 b8 @* P& Y
这个耗费了大半年心血的地方，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和它说拜拜。
; J2 Z! z- ]7 N0 S  m7 J! R
& _+ c- A% u9 K5 m就这样认输了吗？
- N4 c% }9 W) q, Q
凝视著一片沈寂的电脑屏幕，凌飞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 U2 V" b0 z% {* i欧阳冉夹著公事包走过大厅通道时，并不意外地看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厅里，只有凌飞背对著他端坐在电脑前。

) G5 k; Q" f& [+ }$ c他不由地停下脚步……
$ Y! [2 y& `9 y4 ^& H& f, [5 s
那背影一动不动，黑发在灯光下微微闪亮，白衬衫包裹著结实的背部，透著年轻的气息，那姿势，竟散发著少见的沈稳和凝重……q¬Q2i+z Z0L1d)Y*R&^0m

S:`

( Y7 b1 j9 i# l7 Y3 E欧阳冉当然知道，他这麽沈默是为了什麽。
9 ~1 c6 s. k4 O( Q: f! i
挫折，有时反而是一件好事。

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风霜，又怎能成大器？更何况凌飞的性格，太过锋芒毕露，是该由失败来好好教育他一下。

9 a5 W. k2 @: t/ m& G" L: `+ k% {经此一役，但愿他能吸取教训，继续往前走。
, T$ ?$ M5 l5 f2 v: O& Q. d
欧阳冉希望他受点挫折，打击一下他任性鲁莽的气焰，但并不希望，他真的会被这麽一点挫折打倒。
4 [( r) Q! z! b; n) s6 H
静静陪了他半晌，欧阳冉无声离去。

& N" b4 r& C7 {8 L1 A$ Y+ w

药大男孩

第九章 卧薪尝胆
+ L8 _- ?4 K. U

8 i. j3 X, @0 j4 y; ?+ o

$ J" T- e  v. C/ |4 |5 k: T$ B
“阿飞，你怎麽好几天都没有上线，出了什麽事？”
1 |1 x5 ?  p& y( g2 \
“对不起，最近实在太忙了，都没时间上网。”

“是工作的缘故？”

8 L% R) G6 Z- u“嗯，发生了很多事。我把工作给搞砸了，赔光了客户的钱，也垫上了自己的所有存款，更彻彻底底地得罪了上司，我甚至还差点揍了他一拳……”
+ @( _+ ~% o0 |+ G( \# W) N
“你总是那麽冲动。”

- |3 ?9 s- s. ^; c# {: ?“是啊，冲动是我性格中的致命弱点，经过这一次，总算认识到了。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这一行，也许我该引咎辞职。”

+ B& u$ Q6 Z9 |# Q7 q8 P“我认识的阿飞，从来就不是那麽轻言放弃的人。阿飞，你是可造之材，别让我失望。”

“谢谢你，OFF，如果我能坚持下去，完全是因为你。”

“不，你是为了你自己。对了，你在MACD论坛上做的虚拟实盘，我都仔细看过了，也给出了个人意见，去查回贴和短信吧。”
$ q6 K+ w( ~! v
“谢谢你，OFF，你是我的良师益友。”
+ k9 U$ k5 t1 G: `& b
' K4 f: j% z# `" Z( j) V/ E“不客气。偶尔也稍微软弱一下吧，俗语道，过刚易折。”

“我知道，只是做不到，我不想向别人示弱。”

: k5 p0 S6 }+ S6 _$ w( ~2 ?+ ~“那你会很辛苦。”

“不怕，几十年都这麽过来了。”
1 ]& d. s( `, T6 Y2 o( q; l7 Y8 n7 i  |
“除了冲动外，你还有要命的倔强。”
1 t& |; q) `- B7 B1 e0 ?, I9 J
“呵呵，OFF，你愈来愈了解我了。可是，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你。”

& b! S- ~# f2 ]* f“有时还是不要了解比较好。”
; f# R  O( _5 t1 }
“朦胧美吗？”
2 r! w1 f7 I- M+ t
7 ~4 f6 B: I# [' R( H“不。是会打破幻想。”
% a9 X+ O+ g+ Z3 `1 u
到底OFF在怕些什麽呢？怕我看到真实面目後，会落荒而逃吗？
% A$ a8 _$ f/ V, z- {1 L
我很想问OFF到底是谁，然後直接冲到面前，把OFF紧紧抱住！可是，OFF是一个极其懂得保持距离的人，不会象我一样爱上自己的幻觉。

OFF只会在夜里安慰我，用他/她特有的方式。
9 I/ g& i. \7 v$ e5 e% S
在OFF面前，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7 \+ }- N3 h3 s+ j3 o4 @* * *

( D2 L1 V* ^5 p8 w2 h. T9 L$ H/ x空无一人的洗手间，传来水流湍急的声音……
" m: f: U. ^2 L8 u1 a3 `
把脑袋放到冷水龙头下，用力冲刷，然後，凌飞胡乱抹了两把脸，抬起头，看著镜中的自己……
# A' d0 K& R2 Z% @6 f
彻夜未眠，也没有回家，只是坐在办公椅上小寐了片刻，反反复复的浅眠，一直做著不知所谓的梦，梦里场景往往稍纵即逝，如相机快闪镜头，引发眼花缭乱的焦躁。
% s( }' y; s7 s. \
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挣扎，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直到东方泛白，凌飞才彻底清醒过来。
* |+ ^8 _5 n  E7 W" S: c" G" b) V
( w( F+ l% Y1 V+ j+ r# o" Z眼看临近上班时间，他走到洗手间，想稍稍整理下仪容，然而，才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就吓了一跳。

这是一张无比灰败的脸，眼底血丝浓密，憔悴无比，串串水珠，不断从脸上滑落，看上去狼狈至极……

6 j. ]  l! h$ W  R# v9 W; x撑在盥洗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凌飞一动不动，盯著镜中的画面。
7 H3 f# _$ K; J# O  q
1 h( |6 i2 c! ~) `6 p( W这镜中的男子，并不是他！
  s; }  c- H; z1 j) j: _. D' e
7 M! s9 @4 J  P7 V/ L) c2 d! n# E他不会有这麽一张一看就是失败者的脸！

“哟，这不是凌飞吗？你不是一向都自信满满，天下就属你最厉害最有能力，怎麽现在一脸落魄潦倒的样子啊？”

凌飞转过头，真是冤家路窄。

: s% G' q) i5 X( \# l/ G张新华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抖了抖两下脸颊，突然一拍手，装出一付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想起来了，听说你一意孤行，不但赔光了客户的钱，还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搭了进去。果然不愧是我们交易部最热血的年轻人，做事还真有个人风格啊……”
! L, F! V/ t- I. X! L
凌飞沈默著，不去理他。
1 A$ U9 z' \# }! B7 B7 k1 T
) ^+ m& }, n+ X3 q“要我是你的话，早就引咎辞职了。没想到你本事没多少，脸皮倒挺厚，我真不明白，你现在怎麽还能在丰泰呆得下去。”

凌飞冷冷看他一眼，抽出纸巾擦干脸和手，朝门口走去，却被张新华挡住。
: ?2 h5 E" I! Q4 l% n: K
  L" }, O. I1 `+ [& c2 X9 E9 m& g! r' d“让开。”凌飞开口道。

“真少见，你居然一句话都不反驳？以前的伶牙俐齿去哪里了？”张新华还在不知死活地戳他的死穴。
6 v) e2 \) `0 `& |' C- U% Y  B& G0 W
7 }( R, x6 [7 J" O4 t) k4 r# E所谓小人得志，正是这样吧。
! E* A: a0 X9 ^5 s
明明自上一次後，他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没想到今天居然有这个胆子撩拨他。
. O) p% _1 R- _
( ]2 g+ v; p; e9 P8 v“你是不是欠揍？”

% p8 V7 P: w% ^# `凌飞根本还没碰他，洗手间被人忽地推开，一见来人，张新华立即冲上去，哭丧著脸投诉，“经理，凌飞刚才想揍我。”

/ d. U& p9 V# S5 p9 B5 ?8 X1 f8 Y$ M, R凌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张新华，老大不小了，怎麽还这麽幼稚，学幼稚园的小朋友？
- |  T. b# e1 m8 q: M
“他为什麽想揍你？”欧阳冉微扬眉毛，问张新华。

2 c/ ^$ e- q$ W$ k+ N) m“大家都知道凌飞破产了，我刚才是好心，关心了他几句，没想到他却恼羞成怒，就要对我动手。”

0 q  N  W* a$ ?3 Z“凌飞，有你什麽解释？”欧阳冉转过头，看著一脸桀骜不驯的男子。
( W9 a& |! {# R/ L8 w% g( i7 R
, I+ U: r+ s5 l' f6 X" }, B“没什麽解释，我的确觉得他欠扁。”
& ]8 p/ O  V0 ~. g" @
% h# W! V* N- A4 k1 o: L- g8 v7 _欧阳冉的太阳穴，突地跳动了一下。
" k6 S/ a$ y1 A
0 v9 }3 N* y6 H“经理，你看看他，像什麽样子？！说实话，我们都无法接受有这种野蛮同事，动不动就抡拳头打人，居然把副经理的客户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再这样下去……”
* z8 I" g/ S( ?- Q1 ?& n
“好了。”欧阳冉抬手阻止他，“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 [0 ]$ y9 b+ k4 ^3 F
2 o' c9 l# J  [. w6 H0 s“经理，你是我们部门的领导，大家都希望你能秉公处理。哪怕凌飞再有才能，也不能这样对待客户。现在因为他一个人的过失，让我们部门名誉扫地，在整个丰泰成为笑柄。经理，你不会就这样放任凌飞乱来吧？”
3 U8 q1 f7 C7 n- Q6 ^$ {$ _
张新华话中带刺，欧阳冉又怎会听不出来？

" `, R6 L- U2 @+ l4 v, ^他顿时面色一沈，眸光如剑，瞳孔深处，透出丝丝寒意，“我说过了，我会处理。你这在质疑我的领导能力？”
' C/ M& A/ U! d" q$ y: h$ s
# v0 m$ b' G/ ~& @$ g“我没有……”张新华吓得低下头。

! @) k; H: B: k) f- t1 k) e平时的欧阳冉，大多是一脸疏离温文的模样，虽然也有气势凌厉的时候，但像现在这麽强烈的寒意，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 A* W, E) N* _' m$ f$ X! X1 f
: ]6 A. V7 x3 [! O' Q6 u“那就不要这麽多话，你先回去。”欧阳冉沈声道。

“是。”张新华不敢再说，讪讪退了下去。
, r- \- l* k  R
洗手间的门缓缓阖拢，重归於寂静，这是继前几日顶楼对话後，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 A1 N) k" G) K1 A; E/ M, E
% s/ g! N# K7 L! f  f8 v彼此无语，沈默的气氛有些尴尬，忽然，凌飞低笑出声。

“你笑什麽？”欧阳冉问他。
7 n$ W) c- M+ e9 }
( O9 k1 |/ Y( B, j“如果你想炒我，就赶快炒。如果想等我自动引咎辞职，你恐怕等不到这一天。辞职是懦夫的行为，我不想就这麽逃避。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初不听你的劝，一意孤行，才造成今天的後果，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但绝不会是以‘引咎辞职’的方式。”
: ]4 L1 h2 F9 ^8 a5 [5 i
8 i& n* s; l. ]  D3 n; ?" g是因为遭受了重大挫折的缘故吧，凌飞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从前的傲气和飞扬跋扈，神情和口吻，都隐隐带著一抹稳重之色。
& e# ^7 x  o- C  R* @1 Z9 }: f, q
' l. n+ S# J2 L“我并没打算要炒你。”
% U% X3 `. t- r1 V6 Z% x7 [! {
* @+ r/ F$ U) `凌飞一怔，抬头望入男人的眼睛……

1 f/ D$ e, h  A对方的瞳孔并非纯黑，而呈深棕色，神采幽熠，深不见底，仿若一片肃穆而沈静的海洋。
9 i" o* i5 Z! \1 q% S+ k$ Z
“在努力工作还清所有亏损之前，我要是让你走了，岂不便宜你？好好给我卖命吧！”欧阳冉淡淡地说。

这个男人是在说真的，还是说笑而已？
* j3 ^$ L2 J9 f/ z$ e
凌飞再笨，到现在也看出来了，欧阳冉并不像别人那样，一心想踢掉他，否则，他早就卷铺盖滚蛋了，又岂能留到现在？

* g) n; u  C$ `( R- E为什麽？
- A+ h% `- g) ], A  |2 Q) q
自己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吗？又或者，他把自己留著的唯一目的，是为了随时观赏自己失败的惨相？
5 g: Z; D* l/ z( l
3 _- J2 @0 X3 g) n' ?6 }7 \* g想来想去都无法理解，凌飞疑惑地开口，“那交易部的人怎麽办？同事们大多是张新华一派的，他们早就想踢掉我，现在机会总算来了。欧阳冉，虽然你是这里的头头，可总要做到服众吧。更何况，没有一个上司，会喜欢有一位经常顶撞自己、并给自己惹一堆麻烦的手下。我真不明白，让我留下，对你有什麽好处？”

5 i3 m7 h" J1 @还没等欧阳冉开口，凌飞就自顾自给了解释，“因为同情？难道是我前几天对你说的那番话，激发了你大少爷过多的同情心？”
4 q0 t  b  ?, K5 @( F3 N$ B3 h
自从顶楼撕破脸那一次後，原以为，横亘在他和他之间的坚冰，会愈发坚固，没想到，不但没有加固，反而有著莫名其妙消融的趋势。
) e+ |+ Y% l# h; a
, m" K5 `/ F$ t& `所谓厌恶到了头，反而能彼此容忍，就是指现在这种情况吧。
- G! Q/ Z3 u8 g3 e* b+ @
  f  U4 r6 t- m+ a  e- T1 P+ e. U凌飞有个感觉，不管他再出言不逊，这个男人也不会真的光火。不过，这是他欠他的，谁让他以那种方式逼他撕开深埋在内心的伤疤。
' O. s9 p( k* ~7 n) s4 E( Z( F0 |
$ H* o  I1 |' i2 L“如果你要这样想，随便你。”

“总有一天，你会後悔的，欧阳冉。”

“这还无须你告诉我。”欧阳冉淡淡一笑，“在担心我会後悔之前，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看你一脸倒霉相，还撑得下去吗？要不要我替你买份养老金，提前退休算了？”
. D* _' e$ v4 l) k8 C9 ~# l4 G
这家夥，有时说话还真是毒辣无比啊。

凌飞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满怀的不甘与豪情，被眼前这个他最想超越的男人轻易激发了，“谁都有栽跟头的时候，这点小挫折算什麽？你等著瞧，马上就会让你看到我东山再起！”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带上。
0 C  m% o3 k, W- f7 h. A! J( B
7 v7 V) h1 |9 r' w$ w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使败得一塌糊涂，这小子想必也能笑著挺胸走过，把明天当成新的一天。

7 D( W7 j8 u3 ]5 C5 @) S他的粗神经和牛脾气，应用在对待失败的态度上，意外很不错嘛……
3 t5 s5 R+ N3 d* s+ t* ?4 J
欧阳冉无声地弯起嘴角。

9 A$ ^! d; M: W7 e5 S' h

6 T$ a, P5 o) Q) Q( R$ W3 m  z* * *

1 y2 _- G5 ?$ _( V; ^9 I( F' m# ^经过这一次惨败，凌飞痛定思痛，好好总结了三点经验教训：
# b) K3 F& A% u
( N% n, w' t; Y+ k( k- w' u' F1.t坚决止损。
2 p" \. [/ y4 h& k& v( ^3 d
这是所有经纪人都铭记於心的口号，但真正做到的，却屈指可数。他曾经在止损这一点上做得不错，然而在天胶中，却明显头脑发昏，把这一条完全抛诸脑後。

6 q' E# O, e6 J! ^2.t合理的仓位管理和资金的管理。
# b2 y) s' C5 T: }9 ?% h
从今後，绝不满仓操作，而是要按合理比便，分配余下的资金，才不会动辄被行情所拖累。
7 m- \$ d3 S  M
( w8 ^3 a- I8 M& u5 o4 I' d: z" D3 Y3.t盘面感觉。
) s0 w4 n+ Y* Q6 P6 B
1 `4 z- s0 I" n当利好消息发布，盘面该涨却未涨，或坏消息发布，盘面该跌却未跌时，不要急於买卖，不要太过相信自己对盘面的直觉，这是他在天胶上痛悟的教训。
5 L7 n' s" F, P- P, ]( O* o
. \0 d! U7 V/ l, r- L- u. T' s6 N在方便贴上，用红笔重重写下这几个要点，凌飞将它粘在电脑屏幕上，一眼就能看到，以便警示自己。

欧阳冉走过他的办公桌，一眼看到那三行红字，像标语一样招摇醒目，忍不住嗤笑出声。
& u" Z# `, R8 d7 V6 u. L
“有什麽可笑的？”耳尖的凌飞，一听到声音，立即掉头怒目而视，活像一头被摸了屁股的小老虎。
- }$ T! O& \. I8 D/ J+ n% _
6 A8 u$ L; i" ~9 D" x1 V“幼稚。”欧阳冉哼了一声，目不斜视地走开。
% u, ?) z. Z- i( e" t3 n
这家夥！
" g2 p* Y( s9 V; D# `( ?
$ k- J) \% t0 D1 A4 v凌飞恨得牙咬咬，将手中的资料狠狠揪成一团，假想它就是欧阳冉那张臭脸，我捏死你……

. s0 p! A/ X. r5 z+ U) Z不一会儿，欧阳冉却突然折返，凌飞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纸团抛到他的脸上，“经理？”

; q# G7 |" I, W0 E9 ?5 \, C# f皱眉瞥了对方一眼，欧阳冉把手里一本破旧无比的书扔给他。

* S0 P; ^- H2 D* j: q# ^6 q" \“这是……”凌飞疑惑地翻了翻，书的封面写著《期货新思维》这几个字，作者是外国人，很早的中译版。

“看幼稚园级别的便条，不如看这本书。”欧阳冉淡淡地说，“先给你三天时间，以你的水平，能翻完三分之一，已经很好了。我指的是‘翻完’，而不是‘理解’，我还没指望你到达这个程度。三天後，再来找我。”说完後，他即掉头离开。
; ?4 m7 C. G3 [4 z. t  J
这家夥，葫芦里卖的到底什麽药？
; v+ B6 _. }; P, @, W
7 M* I3 y3 N# W% l, H. `凌飞拿起书，厚厚一本，掂在手里颇为沈重，看上去十分陈旧，不知被翻阅过多少次，书脊都有些松动。

( F0 r3 F2 h7 j" ^! c! }% j( O& C3 U随手一翻，里面密密麻麻，以红蓝二色做著不少记号和重点，还有很多注释，这是欧阳冉自己经常翻看的书？
3 l( p& ]2 \7 S8 F- E1 S) f  w. V
6 H. p  B" q# i; k三天……

* P0 k% z; y* K/ I' H# g0 E欧阳冉那家夥认定以他的水平，三天只能完成三分之一的阅读量？好，那就让他看看他的厉害！

, R& j- _+ k; Z& Z0 F# Z这段时间，凌飞发奋图强，比平时更用功刻苦，在观摩行情外，又阅读了大量专业书籍，从财经、统计学到数学，自认技术分析已臻十分娴熟的境地，再艰深晦涩的专业书，都能一看即知。他就不信，这本看起来没什麽料的书，还能把他难倒不成？
! o2 o1 N. W& W3 `% p4 o
凭著一股子劲头，结束完手头的工作，回到家，泡了一杯面，凌飞就迫不及待地边吃边看。

& C- z* b7 ], L& G3 Q1 G" M* V$ d2 V才翻到第十页，凌飞就差点破口大骂。

: k* C: e$ k( k; P% P这是什麽烂书？满页都是大段大段、不知所云的枯燥学术理论，只会说大道理，连验证类内容都寥寥无几，更别说是公式了，连个影子都没见著。

这些纯理论，每句话，拆开来，还算是中文，但组合在一起，就丝毫不具意义，就像人半夜三更的梦呓，吐字是很清晰，可根本无法组织成语言。
& n  i" p. ?& G7 X
/ y' p. R5 v* H' e% u欧阳冉这家夥，该不会耍著他玩吧。

凌飞很想把这破书扔出去，但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注释，迟疑了半天，终於还是没有动手。

6 H( D0 m% \0 U8 z' ?% G1 u- P2 m3 J吃完泡面，他强迫自己坐在沙发(违规词)上，一字一字地看下去，边看边在心里暗骂欧阳冉。
$ T; C1 I( v0 ?+ ?
. y# B$ ^" W. b( @5 G0 B& ]渐渐的，睡意上涌，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也不知何时飞到了远方……
3 X  M: q8 R2 b# D% O2 ~9 H
! S8 H6 O* O( v/ T+ a3 B
; h7 J: ?2 G  f7 x1 b6 w! _4 N
“啪”地一声，感受到刺目灯光，凌飞将手背遮在眼皮上，适应了好几秒，才睁开眼睛。
& N* R* d! h$ T  P, B2 S" A2 R
1 z" w+ e( P5 k8 T9 o. A" D2 f“你回来了？”

是室友池凯，凌飞下意识看了看挂锺，凌晨二点。
" {8 a1 g; l: P1 L6 D! r1 ]# L6 b$ V% W, |: r
“好晚啊。”
) w  b, I& n) T6 z' e
+ j. T) N/ a2 p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抹掉口水，凌飞从沙发(违规词)上爬起来，一动身，原本摊在胸前的书便滑落到地面上。

这本书的“魅力”实在太强了，足可和安眠药一拼。

池凯弯下腰，拣起书，放到茶几上，淡淡扫了一眼书名，“一天工作八小时不够，回家还要念书，真是辛苦。”
% x0 V+ c( i+ p/ C& h" j8 S
& U- `6 J5 \) q; }“没办法，那个高人一等的龟毛经理非要我看的。”凌飞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拿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 i8 t! g; r" U  \1 T
* t! y! J" P2 Y9 Q) e5 s  h“你们经理蛮疼你的嘛。”池凯哦了一声。
* _2 z9 G( n, s* L
1 e) g* Q2 N. X凌飞“噗”地一声，把水喷得三丈远。
2 i. l, R% N. ^( w
“干嘛反应这麽大？”
/ N0 S% Z+ N/ S8 m
' P8 M3 g5 z4 r) ?) @4 o9 ]“拜托，不要用这麽恶心的字眼！我的晚饭吃的是泡面，你想我全部吐出来啊。”凌飞拼命揉著自己的胸口。

“要是不疼你，为什麽特地拿专业书给你看？吃饱了撑的？”

* ?) T. x) S7 I: c“依我看……”凌飞想了想，“他根本只是想借此来嘲弄我的阅读水平吧。反正我连大学都没念过，他肯定以为，给我看这种书，是对牛弹琴。”

, {. [& b) E- v( A- ^9 N“你的上司真可怜。”池凯不冷不淡地吁了口气。
4 ]# y7 C# G+ y0 Y$ ]
“真正可怜的是我！”凌飞叫道。
4 E1 @2 u% f0 x* i+ c0 [0 v
“如果我是你上司，早就把你这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给炒了！好心给你书看，还被你骂，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欠扁！”池凯一脸酷酷地走进浴室，“砰”地把门关上。
/ e0 h& [) P* w4 t4 B3 A9 `: y9 o
: P. B) |* ]3 m# N5 ~凌飞瞪大眼睛，想分辩，却又失去了对象，只能像只泄气的皮球，跌回沙发(违规词)中……

直著脖子想了好一会儿，凌飞倾身，拿过茶几上的书，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来……

- K6 n5 d* e! ^! ?+ ]7 e  z, g

. {8 \0 |$ i0 H& v* * *

三天後。
' b4 M# t# T% t) t. [& K1 {& L
时间：10:00

地点：经理办公室。
4 u/ c& M5 K* l7 q% I- L0 O
& I  h- q; c' x# @/ X人物：欧阳冉和凌飞。

气氛：凝重、沈默、大眼瞪小眼……

“那本书看得怎麽样了？”欧阳冉靠在椅子上，问他。

" N5 b: }& w8 a) i% v. `“我都看完了。”凌飞站著，挺胸回答。

“全部看完了？”欧阳冉微显诧异。
1 k0 F8 W5 M1 L9 s. G
“嗯。”凌飞用力点点头，再加上一句，“每个字都看了。”
1 f1 E5 C, `& O8 h- ~
“看懂了吗？”
4 v6 }2 g: E# {
一句话问倒英雄，凌飞抓了抓头发，“呃……这个……”
# x& ]4 `, [" v9 p
# k2 |. O/ ~) F6 a; d3 E“吞吞吐吐，并不是你的风格。”欧阳冉深不见底的眼眸，浮上一层淡淡笑意。

“这本书枯燥的要命，大部分都在不知所云……”凌飞不服气地说。

  V5 F6 q$ |3 r, f“换句话而言，你根本没看懂。”欧阳冉下了一个结论。
# n% K1 A  W5 l( A+ }
. o+ S& l% W; S( D凌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麽。

他决定忍……

“给。”欧阳冉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本书，又递给他，书面赫然印著“统计学与管理”的字样。

( G( z8 f) b' F; |: q凌飞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又叫我看？”

6 k# C; J) {% n“对。和第一本一样，三天後，过来见我。”
& M6 S: |4 O8 \" [6 ^. {
“经理，那我手头的工作怎麽办？”凌飞忍不住垮下脸。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到两边皆顾。”
7 [* p( U7 F& T& Q; `# q, x: N
6 q9 w' Y  Y: @SHIT!现在说相信他的能力，早在当初，怎麽连个屁都不放？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凌飞一脸扭曲地接过书，却没发什麽牢骚，就这麽下去了。

这麽温顺听话，有点出乎欧阳冉的意外。

看来，这只小豹子的脾气有所收敛。
4 p, K, _, X4 k
是个好现象。
( O* w9 _. i: H6 y( M  V5 Y6 l
欧阳冉双手交叉於胸前，靠在皮椅上，淡淡一笑。



5 w' {1 m% d! t1 e( i* * *

凌飞在MACD论坛上大吐苦水，这两本书──《期货新思维》和《统计学与管理》，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人写的，他们既非学术领域的知名学者，也不是财经管理界业绩斐然的人物，他实在不明白，欧阳冉给他这两本书的目的何在。

不一会儿，论坛提醒他有短信，一打开，就看到OFF给他的留言：把两本结合起来看。用《统计学与管理》的公式，来验证分析《期货新思维》里的纯理论。
" ^3 A, I3 t, s. I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凌飞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抓过被自己扔到一边的两本书。
3 B* q3 V' n9 a2 y* K- V7 K
这次他耐下心来，把这两本书同时好好过了一遍。他发现，在前一本《期货新思维》中，缺乏实践指标的部分，完全可以用後一本书里提供的公式来验证。

这两本书，一前一後、一起一承，起到了很好的结合作用。
/ H1 l" `1 _$ B8 j0 \+ @
- a! H+ D, f5 ~! V+ y8 |7 `单看一本，似乎并不是很有用，但两本一起看，却顿时柳暗花明，呈现另一番风貌。

凌飞意味到，自己先前仍是太急躁了。

《期货新思维》里，其实有不少新颖独到的观点和理论，最重要的，是其中检讨了不少被大众所公认为合理的指标，指出其中的误区和盲点，再加上欧阳冉划下密密麻麻的重点，凌飞再三阅读，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些什麽。

当天晚上，他只睡了二个小时，其余时间，全部花在这两本书上；第二天晚上，他睡得更少；到了第三天，他彻夜不眠，把它们一口气看完。
. G( F9 W) q5 h9 y- t
; A* t  U/ ~, Y& \4 `第四天，凌飞到欧阳冉的办公室，恭敬地把这两本书递还给欧阳冉。
8 B2 a! |  G: B  H6 G0 r- P- @
“你全看完了？”欧阳冉看著他布满血丝的双眸。
1 c( d+ Z8 [, ~  k: O8 l
“嗯。”

0 Q" b0 @6 ?( Z5 R“懂了吗？”

' e3 {. H0 z) o1 l! i“嗯。”凌飞点点头，“我根据书上所说的，结合上一次的天胶行情进行分板，建立了大众心理指数，并改善了技术指标，现在市场处於什麽状态，我当时到底错在哪里，一看就知道了。里面还提到，建立崭新的心理交易系统，很有道理。”

《期货新思维》，这本书的作者虽然默默无名，却对理念却分析得十分透彻。炒期货的人买书，往往注重绝招秘术，治标不治本，这本书，却完全反其道而行之。

几年前，欧阳冉无意在一家小书店看到这本无人问津的书，如获至宝，马上搜罗回家。只是它的理论性太强，如果没有很扎实的统计学知识，很难有效应用，这也正是他让凌飞看统计书的原因。
( u' M8 {# F1 P
' _3 J2 ^3 d" v- A3 A  b9 S; {“没错，这很重要。我认为，你在技术分析上已经很纯熟了，会亏损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在於自己，你还不够了解自己。”欧阳冉提点他。

凌飞内心一凛，看著他。
8 l9 l6 y4 t& {3 L3 e3 h$ {5 c( u
2 Q: u5 n; \" R1 P: l“在整个市场中，最复杂的不是数据和行情，而是交易员本身。他们的心理成熟度、行为模式，是决定成功的重要关键。有空的话，多看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吧，对你有好处。”

“是。”

! D% W* Y9 i. t: R7 A( b8 |+ a“我这边还有一些不错的书，你想看的话，随时可以过来借。”

“谢谢你，经理。”
  B* r1 v7 n* W" n6 [5 h
, [/ n: t: Q9 ~这是凌飞第一次，诚心诚意，向他道谢。

" @  l& H8 z4 K4 _1 V$ P“哦？我还以为，你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谢’这个字。”欧阳冉忍不住扬起了眉毛。
! J: ~0 ^. ?& y2 j, H! F
2 b1 U: U8 k4 I( N+ p) W% e; h“以前态度是是不好……我向你道歉……”

  V. t+ Q* m1 c5 n% s: `) w! b“你这麽客气，我反而不习惯。”
# F5 t' r0 P! ]6 W- V
6 K$ B; l! L8 R7 ?“那你到底想怎麽样？”凌飞的太阳穴青筋凸跳。

“还是抓狂的样子比较适合你。”欧阳冉微微一笑。
0 ?0 h  M5 Z) W* S( {. d
0 q" o7 H; v: b凌飞的脸上，不禁黑线密布。

- I* p6 |( P& Z6 ~: w

! P' A8 ?/ R$ W

药大男孩

第十章 重新出发
2 ?9 s! q* d% q
: U* \2 e- f4 q% l' a- v



2 g3 n( T" R8 [9 L$ b- {“OFF，谢谢你上次的帮忙。”
& t# B0 x9 f0 [' l' n7 x
“你是指那两本书的事？”
- P5 \& t* s0 j) b8 l- A0 m
  {( N5 P3 B! N' Z8 g- U7 R2 O( V“是啊，多亏有你，我才没有在经理面前出丑。不过，这两本书真的很有用，我受益非浅。”

“你该去谢你的经理。”
+ ]& ~9 s. O+ @$ M* E% k
. n: O' V, i# y2 U9 X“我已经谢过他了，不过他这个人哪，根本不必跟他客气。”
2 O% P1 C0 `; g1 k& X, K$ e# i! _
“你和他的关系还是这麽僵？”

“比以前好一点。有时我甚至觉得，他其实不像我自己想的那麽讨厌我。”

“如果是真的话，你岂不是一直对他有偏见？”

5 P: I: W3 w  Z  d. f$ t“也许是吧。不要再聊他了，聊聊你自己吧？”
3 n5 U6 {6 R2 J' L; X4 k: `' I3 c
“我自己有什麽可聊的？”

0 y* `4 y5 I* u9 N+ e4 g5 |“我们交谈这麽久了，从来没见你向我抱怨工作的事。如果不是刻意不想说，那就一定是你在事业上非常成功。我猜，你不是屡战屡胜的操盘手，就是顶尖的财经分析师。”
# N* Q: s' R* p/ ~
“呵呵，我也希望自己是。”

( V  [/ d4 H; bOFF永远都是这麽模棱两可的回答，从来不展露真实的自己，窗外夜幕迷离，霓虹隐约闪烁，我突然有了想说些什麽的冲动。

7 z# N8 ~* h! J" `+ N“OFF,我对你没有什麽幻想，所以，不要害怕被我打破。”

OFF沈默了很长时间，然後，跳出几个字，“我知道。”
* q' L: y  g" L. D/ ?9 @3 m
凝视著小小的对话框，我把双手放在键盘上，轻轻打出了“OFF，我想看到真实的你”，打完後，我迟疑了很久，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2 `- i* l5 J- \# e/ a9 Q小小的对话框一直停留在桌面上，我不敢再轻举妄动，怕一伸手，就触飞了虚拟网络中，唯一仅存的小小的幸福。
6 Z8 C+ E; e& d& k7 N
8 ^; ^3 ]' K) b6 z我知道，自己变得越来越懦弱了。
1 Y. X( c4 p' J: l  S! M; _

# i' l5 N0 T, ~0 Y( H8 ~5 e8 A
* * *

7 C5 ^6 Z: q# w0 X晨光清朗，蓝天似洗。
  Q- I; v, f' _; _
人流涌动中，凌飞夹在其中，走入丰泰大厦一楼。
' ^, z2 n  }8 {, A, V. p
“凌飞！”前方，欧阳安儿正朝他招手。

“安儿，早啊。”凌飞微笑著奔到她身边，一大早就看到清丽的美女，真是让人精神一振。

+ ?/ s' Q( c6 D“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欧阳安儿上下打量他。
! R! S! o9 M3 s- i) E
“是吗？”凌飞摸摸自己的脸，“我这几天睡眠比较充足。”

. P( U0 G) {2 X' P$ b. U! O4 p“嗯，睡眠对身体很重要。你前几天看上去脸色苍白，很憔悴，我一直替你担心呢。”

“是吗？呵呵呵……”凌飞咧开嘴傻笑，心里充满了粉红色的小泡泡，安儿她在担心我……

/ a7 D1 j$ d+ t“安儿，中午有空一起吃饭吗？”
% k$ m# \9 }  T6 b, R! I
( I: A0 G5 o- X/ C; b! a“我约了我哥，如果他没空的话，我就来找你。”
; r' G/ ]' K+ a. X: y3 `
为什麽每次都是他排在欧阳冉後面，这个超级不识趣的大灯泡！

+ k% ^1 E1 G1 X心里不爽归不爽，但凌飞还是笑道：“好啊，反正我是万年备用胎，只要你想，就来找我吧，我随时奉陪。”

“好啊。”欧阳安儿掩嘴轻笑。
' A, z3 P6 u$ S/ C) f" g% k
; @" q7 F" Y* O+ ?" V( m7 o% Q

" a+ @2 v: j( `, n8 G走入办公室，凌飞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解开衬衫袖扣，撩到手肘，搓了搓手，打开电脑。
- [9 j/ I/ Y+ C
“看来你又恢复成一条活龙了！”乔原海笑眯眯地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3 F! ^( T& @6 R7 F* M: I/ V“是时候重新出发了。”凌飞正襟危坐，输入自己的用户名与密码，登陆交易部的系统。

/ A8 k* ?' e+ V/ E8 G7 P& r* f“好，我期待你的表现。”乔原海笑道。

2 m  R- q' c: d7 v2 T- z8 c% P. Z5 Q身边传来几道怨毒的目光，凌飞知道，是张新华一派的人。对他们而言，自己显然是个碍眼的存在，但是……

不好意思了，我会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做下去，除非被人炒，否则，我绝不会主动离开。
0 o" J! ^. o: }
% E, n! C! `, B0 W: p不去理会别人，凌飞全神贯注地察看著行情。

4 U+ {  x( z: s+ w1 w! |突然，他桌上的电话响了，凌飞连忙接起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是欧阳冉的声音
3 N/ O( G: ~0 m) n4 X( i' Y
  y* V. e* ~/ G  S% n' I6 t“好，我马上就来。”

  S6 C' \* K* S0 H1 k5 R一分锺後，凌飞就置身於经理办公室，除了他和欧阳冉外，办公桌右侧的沙发(违规词)上，还端坐著一个人。
/ U$ E. |7 r: q$ {
“我来介绍一下，NEW PALM公司的副总，傅宣年。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经纪人，凌飞。”
( j8 W5 S! \2 K( U! q3 k
, l* ~  D$ @; m% L. J. l9 O* n1 q“很高兴认识您。”

3 L: P) O. I5 h  c' J6 Y- H双方各自握手，凌飞仔细地看了一眼傅宣年，他年约50，略显福态，精神矍铄，五官祥和。
* h% t, H; J2 K+ M" J+ `1 o
“傅总打算投资一千万人民币到期市中，以前，和他合作的是东方天元，但在运作中成绩不理想，一个月就亏了二百多万。所以傅总就更换了经纪人，我和傅总私下有交情，蒙他信赖，愿意来我们的交易部。”欧阳冉对凌飞说。
7 V9 [1 M& @3 I' e+ D* X# |
“欧阳经理太客气了，我知道你们丰泰大名鼎鼎，这点投资额，能不能勉强算一个中户都是问题。而你的时间又那麽宝贵，都可以用黄金来计算了，我的这几文钱，可根本请不动你这尊大佛啊。”傅宣年朗声笑道。

“哪里，你这不是讽刺我吗？要不是最近实在分身乏术，我一定会亲自照看你的户头。”欧阳冉微微一笑。

, m. I7 T; _! N/ D“这我倒不敢有非份之想，你亲自管理的，都是数百万美元起价的大投资。反正我相信你的眼光，只要是你推荐的人材，我都百分百信赖。”傅宣年拍著胸口说。

听到这里，凌飞已经明白了。

" M' H9 m% r! {, J% n“经理……”他的内心五味陈杂，没想到，欧阳冉居然会主动介绍客户给他，而且还是投资额一千万的大客户。
2 i  _% Z, f4 q  u0 P
  C9 N' {9 j+ @) O欧阳冉微一抬手止住他，对傅宣年说：“虽然我不敢夸下海口，稳赚50%以上，但我们一定会尽力的。放心吧，傅总，人情之外，公事公办，既然做下承诺，我们就一定会做到。”
# N4 T* N. V% d5 _; T8 A# G
" ~- J# z9 O0 _+ Y0 C& }0 p- n! M“好！欧阳经理，我就欣赏你的爽快。”傅宣年开怀大笑。
0 U9 {2 J7 D" n  C% b$ A
彼此言谈甚欢，印象都不错。

接下来，双方各自签约，傅宣年成为凌飞第一个投资额千万的客户，当然，一切交易行为，都必须先给欧阳冉过目。
( W8 m: @3 A* ~7 K+ T6 w
“凌先生，今後还请多多关照。”傅宣年自车後座探出头，微笑颔首，欧阳冉和凌飞亲自将他送到一楼。
& N0 A/ f3 i. f: V! J1 P# Z
/ D7 E" [4 W  t7 `$ F“也请您多多关照。”凌飞微微欠身。
% M5 N% |# [, f9 R" Y) i
目送汽车消失在前方，凌飞转向身边的男人，“经理，谢谢你，还肯给我机会。”
5 h( m8 U; `( w8 D4 a
3 ?* r: n8 S/ l% g$ {% c' t“机会可不是从天而降的免费午餐。”欧阳冉的神情很凝重，“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凌飞，这次只许胜，不许败。如果你又输了的话，就给我卷辅盖滚蛋吧。”

十分残忍严厉的话，但凌飞却没有半点不快。

: ~8 U' A' {& w: b0 z& `  D$ l6 q“你真的相信我？”
  l* K9 S& W' t. ]' L( t7 K
9 g) ^4 e& E. B3 C" E, B“我只相信自己的眼光。”

- D! K" U) C* C6 X不知怎地，凌飞的整颗心，因这句话而瞬间明亮起来。
& a/ V7 i4 P" ?" S8 y; a0 W; Y
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自己在欧阳冉眼中，并非一无是处。
" y: e) c5 O' S7 W7 K6 [) d4 U
+ e! }$ [# ?  N/ ?& j4 p0 x6 n一开始，他就对欧阳冉有抵触情绪，部分原因，固然因为看不顺眼这个男人，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知道欧阳冉也同样厌恶他。
( o5 p1 M9 h6 e9 c2 |4 `% }  _* o
凌飞年轻气盛，自尊心高，别人敬他一寸，他还敬对方一丈，但别人若贬他一寸，他必会更加贬对方。
0 }/ \9 H1 D; B
5 U) @% K. |9 o9 S7 R' T9 X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也许他的确深深误会了欧阳冉，他虽然说话犀利毒辣，但内心却并不如外貌所表现的那样。

6 {7 M& H. U" z# ^& _" m' W“经理，我……”凌飞看著他，眼里闪动著感动与示好的星光。
6 a( Q8 o3 R8 Y. D3 Z
“笨蛋，不要自作多情。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可能的话，我巴不得你早点消失在我眼前。我只是出於好心，不想让你再去毒害别的客户，在我眼皮底下，你就算怎麽折腾，总不可能再捅出什麽篓子吧，我可不想一再替你擦屁股！”欧阳冉一脸厌恶的皱起眉，转身走入电梯。

% s9 L1 d5 v4 Y0 X2 u  W一盆冷水浇上，凌飞那好不容易萌生的对欧阳冉微妙的好感，被立马“秒杀”殆尽。

啊啊啊……
3 Y. p2 o$ d, o2 L, o; M+ C$ X4 m1 i3 m
不必怀疑了，他真的非常、非常讨厌这个男人！
% n$ s2 J' K5 `. l
: ^- z7 {0 @2 b2 O$ [8 i: D: g# Q

* * *
6 X; r; j8 v8 O" e! K; ?6 E* `
. B6 W7 t2 @! |+ N' b& a这次不比寻常，是自己能继续留在丰泰的唯一机会。

凌飞心里非常清楚，所以操作时，比以前谨慎了十倍不止。
/ h' ]* n" M* @% Z
在做单时，每进一次单，就和止损单一起打入系统，一旦商品的涨跌超过了预先设定的警戒线，就立即平仓脱手。这样，就很好地解决了被套牢的问题，既便损失，也可以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 v) [0 [. Q/ c* t  ^! J在征取欧阳冉的意见後，凌飞选择了大豆作为自己的突破口。
+ W% S! b6 v1 N4 A
- e/ i; z7 }# r大豆期货自在国家商品交易所推出以来，一直没有受到过多关注，但自从越来越多的企业资金注入，大豆一扫过去一年的冷清场面，日趋活跃起来。

五月份的大豆，蕴含著一个非常好的投资机会。
4 O/ u, b7 M  j5 p% Z& v
2 Z5 B; P! y( F7 C6 U/ ^  C( l在研究了多方信息後，凌飞认为，目前国际上，大豆的供求关系并没有出现大的变化，依旧维持在供大於求的局面，一时恐怕难以改变。

! v$ ]) Y6 v$ O  x; l# S, z" H  y而国内的消耗，进口大豆占了40%，一个十分可观的比例。进口大豆性能优於国产大豆，出油率高出20%，日愈被油料生产厂家所热衷，再加上国内减产，因此，国家大批进口大豆，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国内大豆价格必会下跌，所以做空是明智的选择。

# g8 z& ^& b7 N2 W: B欧阳冉并没有反对，只是提醒了一句，“注意国家政策，农产品一向敏感，政策朝令夕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 {3 }2 y+ M9 m2 [& A9 q1 z8 |/ Y
“我知道，我会密切关注的。”

凌飞不敢怠慢，观察了近一个星期，眼见时机成熟，才开始建仓。

1月10日，当大豆徘徊在1600元/吨时，他开始加码，每次由20点改为10点，由40手改为80手。等大豆跌到1300元/吨时，原先即定的30%投入资金，三百万全部入市，共持仓2000余手，均价1412.56元/吨。
+ Y) g% G, s' m6 |1 p5 d
' ^' j: `& |: W6 s' W乔原海知道他入市三百万，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凌飞，悠著点。”

; N" y/ S5 a- h* q5 r“我已经做了一切我能做的，现在就看运气了。”凌飞微微一笑，神色却只见沈稳。
. m. a$ w; C5 n- b! E
乔原海暗暗佩服，他和凌飞朝夕相处，每一天，对方的变化都赫然在目。他基本上每天都有进步，每天都在成长，而且，是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成长著。
' X; d/ g+ ]" X# e( [: V
3 i% t3 i" ]5 U5 A+ ]真是後生可畏。

1 w" K8 G/ C* S9 l6 w0 k“欧阳冉对你很器重啊，一再给你机会。我听说，因为你的事，他也承受了不少压力。”乔原海凑在他身边，压低声音说。
, {3 y! q6 D, K0 Y4 u. B
, z# `$ F/ `2 a; m- A9 Q“是吗？”凌飞第一次听说，吃了一惊。

2 Y( l0 y0 r6 ~8 n“上头似乎找欧阳冉谈过，说你殴打方建国，影响太坏，想开除你。但欧阳冉却力保你，不管怎麽说，他过不了几年就是丰泰甚至整个集团的接班人，所以他一开口，也就没人敢再发话了……我还听说……”
! I1 [& D7 P9 k5 U9 y  U% n
/ f5 l; j. [; A0 _: f乔原海小心地看了看张新华的办公桌，见他不在，才放心继续说，“张新华曾勾结了各交易组长，联名向欧阳冉告状，想把你踢出去，也是欧阳冉压了下来。为此，张新华他们对欧阳冉很不满。”

“我怎麽一点也不知道？”凌飞愕然问他。

3 I" W" |' j# z; R3 ]: m6 o“你那些天，整天不是钻在电脑里，就是书堆中，跟你说什麽都心不在焉。我想你也许心情不好，需要时间调整，也就没敢拿这些八卦来烦你。”
! h/ k6 }7 {/ P3 y" _* _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凌飞不无埋怨地说。

那段时间，应该就是他埋头苦读自我充电的日子，没想到，私底下却起了这麽多风波，而作为当事人的他，却兀自懵懂不察。

) R' i  K; x' G" w% X0 E! i从张新华的态度来看，他也隐隐感到，欧阳冉承受著属下给他的压力，但没料想，上头竟也给他施压，他却一声不吭，替自己扛著。
% v5 i. w) n' t: f! ]$ i% P
1 @/ R5 R% M0 r' H想起以前对他的种种偏见，凌飞觉得十分惭愧。
" q1 [1 z5 y  j# s# Z
" w$ H' D! ]2 m

2 Y) }" Z3 S4 m5 J- ]* * *
; H  ~- d/ ]: @
在交易同时，凌飞发了一份虚拟实盘到MACD论坛，让网友们监督评论，最重要的，是想让OFF看到，果不其然，不久他就收到OFF的短信，对他的入市表达了赞同。
% ~+ f2 M. {  d+ w3 B( ~" l$ X& e
当时市场偏向多头，预测国家不久即将出台有关“转基因条例”的政策，这就意味著，部分属於转基因的进品大豆，将受到一定限制，因此，国内大豆价格一定会上涨。
0 r/ ~! E0 o# ~% R' h; P8 V
受此利多消息影响，大众纷纷买入大豆，价格渐渐攀升。到20日，大豆涨到了1672元/吨。

/ s9 T+ S; l+ l4 N1 `形势显然非常不利於凌飞，但他却并没有像往常般急躁，反而显得老神在在，也不像平日那样加班加点，熬到通宵，而是一到下班时间，就立马走人。
7 B6 Z; r# ^# o- K$ a
/ p$ z/ X3 b: ?" l/ `  [" }乔原海看在眼里，不禁啧啧称奇，凌飞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到了22日，多头又利用资金优势，发动了新一轮疯狂拉升，使五月大豆合约价格，在交割月前，就达到了1850元以上。

, y- g: m" i' `% q4 ^1 e" U乔原海忍不住替凌飞著急，“凌飞，都涨到这麽高了，你还不赶快平仓，小心赔个血本无归。”

凌飞微微一笑，“我有设止损点，不急。”

. y: E; L' C) ?% t“止损点是多少？”
& o* L' I8 P* k( T9 M" ^
, b$ @  X- a) l' C“2200。”

2 Y& x8 ~8 i0 ]4 o( L乔原海吃了一惊，“这麽高的止损点，设了跟没设有什麽区别？”

“当然有区别。2200是我的最後防线，你看，现在只有1850，还远远没到，多头主力後续无力，撑不到几时，照我的估计，不出三天，盘面必有变化。”
1 O3 ]1 ~( v" T
- {. Q) q* p7 `* R+ K' l这小子是不是又自信过头了？

乔原海在心里暗暗嘀咕，不过还是好心地决定，别在这个时候泼凌飞的冷水比较好。



+ C. i8 o2 f5 l( O. j3 p6 a
3 h% X/ S/ ~3 ?0 ^2 Y-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