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晏怀惜》 BY 微笑的猫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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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可惜我沒能列席第二天的慶功大會，因爲當天下午，我就被綁架了。
　　
! Q' [* @4 F( F$ \! _) G6 b綁架的過程十分流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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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有綁匪一人化身爲趙府下仆，故意在我無所事事亂逛時大聲與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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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A2 `  C9 \8 [1 D4 P7 v- i說是他老家表弟最近從一座漢墓裏挖出了好東西，可惜鄉下人不識貨。另有一幫兇介面，哎呀，那可不得了，我雖然不是識貨人，倒也想開開眼。綁匪便說，那有什麽難的，他就在京城裏呢，喏喏，就在某某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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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s, \. V) ~! w晏大閒人心馳神往：千年古物，略施小計，低價買進，高價抛出，那銀錢真是……哎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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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協肩諂笑搭話，纏著他帶我去。那綁匪裝出爲難樣子，說，別人都好，就是將軍吩咐不要讓晏侍衛出門啊。我大怒，哪有這種說法，和他磨嘰半天，好話賠盡，他才勉強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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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興衝衝喊了景言，同去看寶貝也~~
　　
出門左繞右拐，進了一條不知名的偏僻幽靜小巷，綁匪突然回頭，像是有話要說。我倆傻乎乎湊上，那人突然雙手“啪”一聲拍，只覺得騰起一團白霧，而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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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想想，這手法其實不高明，漏洞也是百出的，但在動手之前，綁匪肯定仔細觀察了好久，竟然把我摸的底兒清。
　　
怪就怪我老人家黨性修養不夠，這輩子權勢場看不透，美色關過不了，連金錢上也栽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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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w# S! _4 [" f醒時天色大暗，看來是在一間廢屋中，斷壁頹垣，破爛的窗口有零星月光照入。身子底下軟軟的，觸感像是稻草。
　　
: D/ z, K  C/ ?. {2 m5 H/ e我苦笑，最近真是動不動就暈啊。
　　
“景言~~~”
　　
/ |, s: V9 x, J6 g  h4 }, A我四處摸索：“景言~~~”
　　
' x3 {5 g: B. x  [“景……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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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m4 o! X) m4 j: h& _顧不得疼痛，我連忙蹲下，借著微弱月光，看到絆我的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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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言！”我晃晃他，怎麽回事，連我都醒了，反而是練武的景言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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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 Q2 E& g3 Q/ Y) h“景言啊！！”
　　
: A7 N' s% b0 v$ r' }1 `( g6 B爲什麽不醒？你們把我的景言怎麽了？！不會是，不會是……
　　
“景言！”我提高音量：“起床！”
　　
% J, U3 q' u( O" r+ M; N“……嗯……？”
　　
0 s) U+ B; T2 o+ _# T8 q" C7 d“起來了！起來了！”
　　
“喔……”他的打個哈欠：“天還沒亮呢。”
　　
* H( J9 i: P( w. G6 w2 I我拼命揉他的臉，這小傢夥，竟然給我睡著了！
　　
, Z0 B' P( N8 H“小晏，這是哪里？”
　　
% g+ Z6 a1 V/ W# @- V( n我聳聳肩：“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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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黑影憧憧，走進看，原來都是一些斷腿的桌椅，堆疊的老高；晚風微涼，殘破的布幡隨風而動，倒是有幾分鬼氣森森。蜘蛛網可能有些粘在了臉上，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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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Y1 i1 m3 F1 n# Z門被反鎖著，窗臺則被砌得極高，我努力踮了半天腳，景言卻從我頭上一躍而過，刷刷兩劍，把個窗棱子砍的稀巴爛，飛起一腳踹開，轉身把我夾在肋下，雙足點地，我知覺得騰了那麽一下空，就到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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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半晌）
　　
' _; v  W1 e0 Y7 r“好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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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十大高手之一，和我這個菜鳥一起，被人用一包普普通通的迷藥以拙劣的手段放倒，說出去誰信啊。
　　
+ N0 p1 F; {4 Y; r$ a屋外是足球場大小的荒蕪雜草地，月光如水，蟋蟀聲此起彼伏。草地盡頭是幾乎有十米高的圍牆，景言跑了一圈，竟沒找著門。他不死心，卻被我拖著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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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 I5 P3 b/ c這個地方，鋼絲網一拉，就是活脫脫的看守所。那些人把我們弄來，既不撕票，又不捆綁，連景言的武器都不收去，看來目的只是想限制我們的自由。
　　
我和景言說穿了都不是什麽重要人物，肯定是卷在了什麽陰謀裏面才被人困住。但生命既然暫時不受威脅，那一切就等天亮了再說，現在急吼吼出去，反而會有危險也說不定。
　　
“小晏，我們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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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摸他的頭：“估計沒大事。我要睡了，你睡麽？”
　　
+ h6 M8 N! d( A6 k“嗯。”他還是老樣子，往我懷裏一鑽，安心的舒口氣，馬上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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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摟緊了景言，強迫自己睡、睡、快睡，往後最需要的就是冷靜的頭腦和清晰的思路，只有充足的睡眠才能提供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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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w3 }  h9 z# t8 L不許苦笑，不許歎氣，不許思考，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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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7 J2 X- G" [第二天醒來，發現地上堆放著新鮮的食物和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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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已經大開，看來是綁匪知道我們能夠自由的進出屋子，便去了那牢什子的鎖。
　　
我倒是越發的詫異：竟然可以在不被我發覺的情況下（景言睡著了完全失去高手本色，你可以嘗試把他那個了，我則比較警醒）送來食物，又在門上搞這麽些小動作，只有兩種可能，要麽那人實在是手腳輕；要麽我們睡著後又中了迷藥。
　　
我比較傾向於後一種。
　　
我歎口氣，拿東西吃，不管是什麽危機，好在待遇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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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言，你劍呢？”
　　
8 |5 ]2 \  `8 R1 Z8 w“在這兒。”
　　
“借我削削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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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Q2 ?6 F) R! N& \吃飽了出門，才發現那牆比晚上還顯得高大壯闊，全由一尺見方的青磚砌成，整齊結實無比，磚與磚的介面之間，連劍鋒都無法插入。
　　
8 e6 G$ w# U( ]) o( [: h. x3 `與景言又繞一圈，還真沒發現有門，回屋子裏到處敲敲扣扣，又找不著個暗道。擡頭看牆，低頭思想，可能他們進出都是靠繩子垂下拉上，一完事，繩子收好，痕迹全無。
　　
“景言，你跳得上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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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高了，又沒有東西可借力,跳不出。”
　　
唉~~小朋友啊，那就真的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了。
　　
: U! i; w1 p+ l2 J! W2 i無所事事的一天又很快過去，晚上我和景言吃吃瓜，吹吹風，抓抓蟋蟀，數數星星，還沒有趙瑞嵐管頭管腳，反而愜意悠閒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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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0 A6 e5 U! n+ @4 N2 a; r第三天更悠閒，因爲一早醒來，便發現那個天底下最悠閒的人正在傍邊打著呼嚕，口水流了一草席。
　　
* D: r, j- L, f0 {  O! x# o3 |我幾乎忍不住笑，又掐又捏：“百里悠！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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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 d5 w* e6 t他哼哼嘰嘰賴床，我和景言撓癢掏耳朵摳鼻子撕嘴，他終於受不了跳起來。
　　
“小晏！景言！你們怎麽在宮裏？！……啊，啊，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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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B5 k6 [$ k8 I, @5 t! Z- |我與景言相視而笑，同時搖頭：“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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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 u; l7 N9 D, s好在這仁兄適應力驚人，最初的咋咋呼呼過後，立刻加入到尋找出口的隊伍中來。邊找還邊絮絮叨叨說什麽太后的糕點千萬不能吃，我就偷了那麽一小塊，就被送到這兒來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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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q; w9 e9 P" w但到了第四天，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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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M5 F' f: W8 ^) \: b因爲今天被送來的是一個小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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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G' [: D1 B( G0 ?8 |6 Y% ~宮女並不要緊，要緊的是她帶來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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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P8 Z- s+ N& m! o. ?這個四五歲的小孩子雖然穿著舊舊小小的太監服，他那張稚嫩的、但酷似趙瑞嵐的臉說明了他驚人的身份——趙瑞嵐的外甥，紫薇的兒子，大祈的少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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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S, ~5 F6 }$ L" o$ N難道我的綁架，竟然揭開一場宮廷政變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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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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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a: _' v* p" W& s百里悠头痛的说：“百里绯，你能不能一次只做一件事？”
　　
那小小的皇帝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停止了一边嚷嚷“朕要尿尿”、一边抓着我的手说“大叔你长得好美哦”，一边哀求百里悠“朕要吃瓜”、一边害怕兮兮问“这是哪里”，一边拍景言马屁“大叔你好厉害也教教我武功”、一边号啕大哭“朕想母后朕要回家”等等同时进行的叫人不可思议的行为。
　　
& |! q: `+ E  P; c9 [: O他吸吸鼻子，眼泪汪汪控诉：“十九叔，你欺负朕。”
　　
百里悠揪着他的耳朵说：“嗬！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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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立刻扑到我怀里抹泪：“大叔，帮朕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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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怎么只找我帮忙？”
　　
7 m, u( H! v6 |, B“嗯~~”他小狗般挠挠头：“因为你看起来最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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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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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4 z& v! U5 T' [: Z他伸出五个白白胖胖的指头：“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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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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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 a: M, n) H) ?6 z: V我对百里悠耳语：“你侄子不得了啊。”
　　
, }3 q" E9 H0 e5 N6 |7 A8 |他点点头：“三岁起就不像一般小孩了。”
　　
祸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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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我个子最矮，长相最阴柔，声音最轻，笑容最和蔼，但这小孩子竟能一眼就看出我才是那个首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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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一语道破的，有人可能十五岁，二十五岁都不能领会。
　　
极其聪明，具备与生俱来的察言观色能力，偏偏又有倾城之貌，这种人在历史上最常起的作用，就是祸国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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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u; t2 O8 }) C7 a  g( z% n因为他太美，人们沉溺于他的外表；又因为他太聪明，往往就会充分利用这种沉溺，以最大限度的获取社会资源。他也许才华横溢，也许本性高洁，甚至恬淡，但只要他仍是社会一分子，就总会有拥蹙（常常是权势惊人的）以牺牲他人或公众利益来讨好他，尽管那并非他本意。
　　
3 f2 _$ D$ I- a: x# v5 n. L% B好就好在这孩子本身就是皇帝，以后再怎么乱来，都是祸害了自己家的。
　　
“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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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 ^; e5 S! }0 y他蜷在我怀里像一只柔软的小兔子，抬起宝石般的眼睛看我，奶声奶气。
　　
我笑着捏捏他粉嫩的脸：作为一个皇帝，你长这么好看，又这么讨喜，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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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G# v# d' x7 E7 U' C6 E“叫小晏叔。”百里悠命令：“大叔、大叔、听得人别扭，不知道是谁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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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指指景言：“景言叔。”
　　
又指指宫女：“宫……哎？你是谁？”
　　
! F* R7 F) x# w! l" h6 Q那宫女诚惶诚恐施礼，结结巴巴说：“奴婢……奴婢是梅香。”
　　
“你伺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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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x  l, W& p* P" Q4 J“嗯。”
　　
“皇上和你怎么进来的？”
　　
“啊，……昨晚皇上闹觉，我便抱着他沿回廊走走，好哄他睡，这原本也是做惯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早上就到了这地方了。”
　　
我问：“你在回廊上遇到什么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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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S. @6 {: L她努力的想了想，摇摇头：“就是一些个侍卫，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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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 V+ k. @2 l- b: U那问题搞不好就在那些侍卫身上了。
　　
. ~  }& {& U# N百里悠从我手里接过小皇帝，问他：“小绯皇上乖，你看见什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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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嘟着嘴：“没有！朕不要十九叔抱。”
　　
) i. s2 N' u- l) d* ~. E: ^0 E景言伸手：“我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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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D5 k0 e5 `皇帝笑逐颜开，搂住景言的脖子就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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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v5 U. Z; D  m# i0 Q* f百里悠恨恨跺脚：“这小子是色狼，看见漂亮的就直往上贴。”
　　
我笑道：“你也好看，他怎么不贴你？”
　　
" J4 M2 Q7 X/ J% o他楞了半晌，说：“大概是我骗他不要相信那些宫女太监，当皇帝的是一定要把内裤穿在外面，而且见大臣时一定要捞起衣服给他们看一看才对。啊，不会是真做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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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P/ p  t" Y. P我挥挥手：“算了，不谈这个了。”
　　
3 u, g4 U5 H* g8 G7 c! S“谈什么？”
　
& c- l' k1 {; A( n( C2 }“谈是谁把我们弄到这儿来的。”
　　
7 z) V4 Q* y  J. c3 P“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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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j- T" ^8 R* F% U( G2 v“昨天为止，还以为是赵瑞岚，现在看来不是。”
　　
* s! k' A$ R! A. h0 ~% [4 I4 @景言和小皇帝正笑闹得开心。景言把他举高，突然松手，小皇帝“哇”的坠下，景言再接住。小皇帝咯咯大笑，缠着再玩一回，那梅香丫头却被这刺激的游戏吓的脸色煞白，只会张臂左右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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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悠安静的思考，认真的表情千年难见。
　　
突然轻轻的说：“会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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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不是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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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3 F0 `8 m7 \! ]( P虽然用高墙深院团团围困，但却只是为了隔断我们和外界的交流。这种隔绝，甚至还隐隐有保护的意思在里头。魏王保护百里悠勉强说的过去，那我和景言呢？还有他恨不得速速取而代之的小皇帝呢？
　　
“那是谁？”
　　
我无奈笑笑：“我哪里会知道，朝廷里的人，我总共才认识几个？”
　　
* b5 Q. d7 {; x* T# h他乐起来：“我也想不出，从来就不爱管他们的事。”
　　
我突然问：“赵瑞岚和魏王真的关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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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 Z2 P' u6 `- C他惊讶：“哎？他们不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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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指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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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 `) q% k1 D8 I" P自从酒席上文之贤被魏王带走后，我一直在怀疑，就算他们真的是为争夺政治利益而互相敌视，但最近，情况似乎有变。
　　
' H+ i# @8 p9 C1 F7 u1931年“九·一八”事变日本侵占东北；1935年“华北事变”铁蹄踏入中国腹地；1936年西安事变在*的斡旋下得以和平解决；1937年“卢沟桥事变”抗战全面爆发；同年9月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第二次国共合作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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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死对头要合作？那是为了抗击侵略者，是为了打败共同的强大的敌人。
　　
& D4 I5 o/ t0 A9 D6 [' E难道赵瑞岚和魏王也有共同而强大的敌人？不不不，退一步，难道他们真的合作了？
　　
5 p( k/ W# `. S: P6 t% {$ O“你在想什么？”百里悠问。
　　
我在想些不着边际的事。
　　
突然听到小皇帝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还要飞一次！朕还要再飞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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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G! m! F; H& ]8 {$ a飞什么飞？
　　
我出去看，原来是景言正把小皇帝高高举着，在草地上疾奔。小孩子迎风张臂，还真像飞一般。
　　
$ J. @+ A5 n' T* p; i1 p景言笑着喘气，放他下地，说：“好了好了，我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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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K% e4 d8 z* g/ `小皇帝又搂又抱：“再来一次嘛~~~就一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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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4 a* p: l6 @1 P+ z6 E我不由笑起来，算了算了，不瞎想了。看看人家皇帝多随遇而安，玩的多开心，我倒忧心忡忡，真是皇帝不急急太……呃……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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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5 A. K$ E# _; h反正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陪着小皇帝结结实实玩了一下午。这个长在深宫被惯坏了的孩子大概从生下来起就没有这么尽情的游戏过，竟然在我们抬着他“坐轿子”时累的睡着了，带笑的睡颜，天真甜美的叫人心痛。
　　
, z. Z% Q0 z, F; x. a然而就在我们也打闹着准备休息时，却听到了墙外传来了隐约的兵戈声。我经历过鲜血、烽烟和呐喊的战场，对那种声音的记忆简直是刻骨铭心。
　　
+ S; s+ Y7 t& g7 f+ d( B; T当时我正在削瓜皮，震惊的几乎长剑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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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生死一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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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立凝听，兵戈之声竟越来越近，人声呐喊也渐渐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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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 Q9 J6 P3 z+ H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却是一言不发。那梅香丫头却吓出泪来，口中喃喃：“什么地方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眼看着就要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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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悠赶忙做个噤声动作，说：“别哭别哭，别吵醒了小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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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J7 U# ^4 j小皇帝却已经醒了，不哭也不闹，只是乖乖的偎在梅香怀里，扑闪着墨玉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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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赞许的摸摸他的小脑袋，不能不承认人是有天赋的，他走路还跌跌撞撞，却已是如此的冷静而明敏。
　　

景言走出屋子，挥挥手示意我们不必跟来。他提起一口气，攀上廊柱，三下两下便像是到了房顶。这屋子是建在乱草地的正中，四周又有极尽高大的围墙，看当然看不见什么。过了一会儿，景言跳下来说：“听着声音，像是就在周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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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悠问：“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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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没事，外面打起来了而已，等他们打完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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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i3 f* [3 Z" {3 E6 J还能怎么办？几个人如瓮中之鳖，唯一能做的只剩等待。尚有一线希望能逃出去的景言却拖了四个累赘：百里悠功夫稀疏，梅香是个弱质少女，皇帝不过小小孩童，我自己更是不值得一提，事情原本就是一天比一天无奈啊。只是希望墙外的的攻势不是冲着我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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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仅仅五分钟后，我的侥幸心理却被完全打破。
　　

因为嘈杂之声已经近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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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L/ i5 {9 }我们冲出门去，抬眼四顾，数秒钟后，那墙头上竟探出一个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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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惊惧的低呼一声，把小皇帝又搂紧了些。我们则神情紧张的死盯着他，却发现他身边又站出个人来，接着便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几乎只是短短一瞬间，城墙上竟密密麻麻立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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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笼底无路可逃的小动物，强烈的逼视感和压迫感使我们心擂如鼓，冷汗湿透重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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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无数条绳索从墙头抛出，众多矫健的一看就是军人的身影顺绳而下，一个接一个，成百上千。
　　

这些兵士陆续落了地，慢慢围拢而来，离我们只有数百米。没有人拔刀，没有人说话，寂静的好像一支冥军，只有脚踩草而过的唰、唰、唰声，一声一声都响在我们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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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 e3 I) m$ |  P我从来没有这样惊恐无措过，这不是赵瑞岚的军队！顶上的帽缨，战衣的颜色，盔甲的图腾，都不一样。这些来者不善的是什么人？谁派他们来的？到底幕后是谁？为什么他要把我们关到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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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难道说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保护，而是为了围剿？！
　　

# Y1 B: u; U4 T+ E0 x( o我急急说：“快！退回去！”
　　

进了屋，百里悠赶忙搬了些残桌破凳抵住门，效用是谈不上，但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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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剑还给景言，问他：“有了那些根绳子，你现在能出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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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言说：“能，杀出去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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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再带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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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3 A$ E* @/ O# Y8 ~$ \/ E我从梅香手里抱过小皇帝，递给景言：“不管能不能，你一定要带着皇上逃出去！”
　　

景言吓一跳，瞪大了眼睛：“那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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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悠凝神说：“你不用管我们，护好小绯皇上就行。”
　　

7 W, x; A  v/ R8 C) \  _我看着小皇帝，一字一顿：“皇上，景言会带你冲出去。但从现在开始，你都要紧紧闭着眼睛，不管多害怕都不能张开。不能哭，不能喊，不能动，甚至不能出声，不能让景言分心。皇上都明白了么？”
　　

* w: q: V- Q* Y. U7 P小皇帝懂事的点点头。
　　

2 D2 Y" ~: y9 N' |) t我脱下外套，迅速把他紧紧的包束在景言背上。百里悠也脱了外衣，说：“拿我的，我的大些。”
　　

看着他那件显眼至极的纯白色锦缎金丝绣麒麟的王爷衣服，我恨恨扯了扯他的耳朵：你是想让这两个孩子在暮色中当靶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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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 H3 N, Y9 t我拉着景言的手，直视他的双眸：“景言，熟轻熟重你要分得清，况且我和百里悠一向运气好，这回也肯定出不了事。你带皇上出去后，把皇上交给赵瑞岚，然后千万不要回来，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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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 V& |" t! W
' P6 m" x2 T/ [/ `不知为什么，我愿意信任赵瑞岚。其实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一直相信他不是么？
　　

! m! e- h3 W* N) ^- C景言还想说话，我推他一把：“听话！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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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U1 N' W- c( ^$ ]这些人的目的应该是小皇帝，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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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J- @9 ?6 ~4 k7 Y5 `景言咬了咬唇，一转身从窗口跃出，寂静中传来剑风之声，而后是对方抵御的兵刃交接声，呼喝声和倒地的闷响。月色溶溶初上，有凉风习习穿堂而过，却血腥气弥漫，满耳惨声，我的景言是月下最美丽的夺魂使者，正在一个一个把他们送上幽冥不归路。
　　

剩下三人紧紧牵着手，仿佛最后一线生机都在攥在互相的手里。梅香实在绷不住，泪如雨下，我和百里悠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不约而同搂紧了她颤抖的身躯。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喃喃说：“不怕，不怕，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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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一时间归于平静，心里幽幽只有一个想法：谁啊，请保佑保佑我的景言，好让他带着那小小的皇帝逃出生天去。
　　

百里悠轻声安慰梅香，我深深看着他。如果非要死的话，我和梅香肯定活不过今天，只是希望能仗着齐王的特殊身份，好留下百里悠一命，那我就算要被灭口，也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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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悠，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王爷是真的，道士也是真的，纨绔是真的，无赖也是真的，聪敏是真的，痴狂是也真的，至性至情是真的，胡说八道也是真的，举止怪异、思维脱线、身体比脑袋先动都是真的，还有那清澈如水的眼，那明净如镜的心，那让人觉得天下本无事力量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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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珍视你，所以不能让你死，决不能，决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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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l( C4 _' O; ^- s他突然问：“景言出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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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一笑：“放心，出得去。”
　　

1 R8 ^0 S) t! ]  Q3 f/ F虽然景言的突围延缓了兵士们前进的速度，但此时，已经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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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6 b! g' V' F, m9 ]已经明知反抗无用，反而平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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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突然有个声音打破了这平静。
　　

他说：“小晏！景言到了！你们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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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我太熟悉，它平时都是那么淡淡的，低柔的，轻雅的，此时却仿佛撕裂，饱含着浓浓的惊惧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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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瑞岚，绝对冷酷、精明、狡猾、铁腕、周密、强大的赵瑞岚，神一般美貌，水一样沉着，弦一般柔韧，钢一样坚硬的赵瑞岚，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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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关头，终于来救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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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R3 Q6 r9 H) l) Z  a利器破空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赵瑞岚的箭队，战无不胜，连环箭。
　　

惨叫声几乎把我们淹没，有人“砰砰”撞门。我和百里悠把梅香拉到柱子后面，然后飞奔去抵着门。好在先前百里悠用一条粗粗的断桌腿暂时充当了门闩，角度比较巧妙，加上一张胡床斜抵，外面竟一时推不开，只有无数刀枪乒乒乓乓胡乱砍在门上。
　　

9 N' p/ u  c: x此时肯定是箭落如雨，有几支竟透过漏空的窗子射进屋内，硬生生钉在地上，溅起一两点火星，屋顶上更是唰唰唰声不断仿佛下大暴雨一般。听着声音，外面围攻的人数正急剧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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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5 m5 y! z% Q$ I/ W8 G我们背对着门，抵着胡床，紧咬牙关，忍受着背后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突然一股大力，听到木头折断的脆响，胡床轰然倒下，我们赶忙让开，紧跑几步，眼睁睁看着门被人一脚踹开，有五六个兵士一哄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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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百里悠退到梅香身边，左右扶着她。他们一步步进，我们一步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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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z4 k  ?8 c& L9 D4 W. {' J退无可退，他们抽刀砍来，我正准备闭眼等死，却有个身影从面前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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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0 j! C8 }8 V& Z" U血花飞溅，最前面的三个士兵尖叫着倒下，那影子向前冲去，手中兵器寒光闪烁，后几个人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也相继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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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X% V! S* U  N8 K屋外的人被他吓住，竟再也不敢进来一个，转身奔去，宁愿死于乱箭，也不愿被他分尸。.
　　

那人止住身形，原来握的是一把狭长的软剑。他慢慢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回过头来看我们，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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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N% m( X6 }# y尽管满身是血，脸上也溅着血滴，眉目间杀气未消，但这一笑仍是美艳不可方物，叫人心醉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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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口气：“赵大人，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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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ongziqi

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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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瑞岚走到我们面前，笑着说：“来晚了，害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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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没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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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紧张？”
　　
1 ^* _- G; }2 T% R“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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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他眨眨眼：“行，你们三个可以从桌子底下出来了。小晏，你先放开我的衣角，就要被你抠出洞来了。”
　　
) V% J+ _2 e5 e$ ~7 \我爬出来，顺手把梅香也拉出来，施施然拍拍灰，问他：“我们要出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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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别急，等外面那些人被收拾干净了也不迟。”
　　
门上“哚”一声响，有支箭射穿了门板，露出大半个箭头。那虚掩的门受了这冲击，开了一丝缝，门外脚步声更加频乱，但就是没有人敢再踏入一步。赵瑞岚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慢慢转着手中的长剑，嘴角上挂着凛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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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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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竖起修长的食指抵住我的唇，浅笑道：“别问，我现在不想说。”
　　
+ V3 ], j4 Y" Q7 z$ ^又突然抬高声音：“百里十九，你也可以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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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9 u  K+ I, N/ \- c# s! I2 r* |破桌子底下传来百里悠的怒吼声：“呸！本王我高兴怎样就怎样！本王不和妖怪说话！”
　　
我蹲下来问他：“怎么了？”
　　
2 l+ ^4 X$ z* E( |他气咻咻：“你别管！”
　　
! Y! s2 O( `5 C哟，赌气了。被赵瑞岚救了，觉得伤害了你男子汉的尊严啦？我哭笑不得的拉他一把，看看你，一点点不服和傲气都在在脸上，生死关头我竟然还要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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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出来，梅香看着呢，别让人家说你怕了赵瑞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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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5 P* l0 ~+ k  J“我怕他？！”他蹭蹭几下钻出来：“我会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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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6 x6 M1 W8 K赵瑞岚接口：“当然不怕，是我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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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妖、怪！”百里悠撸袖子要干架，我连忙拉住他，用了十成功力在他脑袋上狠恨敲了一记，这十三点王爷，耍性子也不会挑挑时间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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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r4 t$ F4 j* D百里悠惨嚎一声抱头满地打滚，赵瑞岚扑哧一笑：“不得了，不得了，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见小晏出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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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他们，径自走到梅香身边。这姑娘受了极大的惊吓，正跌坐在一旁不由自主的战抖。见我来，竟仿佛急需汲取温暖一般猛扑到我怀里，抱紧了号啕大哭，倒把我吓一跳。回过神来，心生怜惜，正伸手欲抱，却被一股奇力拉开，来不及反应人就到了赵瑞岚身边，被他紧紧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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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H- h7 M" o, p: |$ a赵瑞岚一手拎了百里悠扔给梅香：“这位风度翩然，一表人才的浊世佳公子也请姑娘好好利用才是。”
　　
百里悠恍惚之间就做了包子皮，怀里是一团颤抖的、号哭的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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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 f) t6 o" q5 e我看看赵瑞岚，他笑着垂下眼帘，静静听了一会儿外边的响动，说：“出去吧。”
　　
" f8 D' I4 u! }他刚刚打开门，梅香突然一声尖叫，我的心脏则像是被人猛的一掐，几乎以为自己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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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支箭，穿喉而过，被活生生钉死在门板上。血从他的鞋间滴下，汇成暗红一滩。
　　
+ `6 F$ t( I8 m/ P( U! ]我强忍着恶心，立刻转身蒙住梅香的眼睛，轻颤着说：“不要看。”百里悠苍白的脸色中带了一丝惊惶，但迅速化为坚强，他抿了抿嘴，把瘫软昏迷的梅香背起来，走到墙根。
　　
弓箭的阵势基本停止。同一片草地，下午我们还在欢喜打闹着奔跑游戏，此时却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污血横流，血腥扑面。中箭未死的士兵，发出阵阵瘆人的呻吟。墙头上又顺绳而下许多人，却是赵瑞岚的手下，他们截住了那些被箭雨逼到墙角的，乒乒乓乓一阵厮杀。突然听到半空中有人惨呼着坠下，原来是些本想爬回去的，攀到一半，被墙头的军士砍断了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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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瑞岚一身溅血的月白长衫，脸色冷冷，眼神如轻烟一般扫过这惨景，嘴角似乎绽出一点飘渺的不屑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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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烽烟的战场早已炼就了他。危机重重，千钧一发，生死攸关，命悬一线，都使他的心渐渐冷硬如千年寒冰，使他对战士们的鲜血和呻吟无动于衷，使他能够把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视为蝼蚁。
　　
好在他看我们时，笑容里多了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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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3 l. S0 Q+ q0 c2 j# [3 _+ f“把她给我。” 赵瑞岚指指梅香：“你们带着她上不去。”
　　
0 Y1 l6 @" H# G( i6 i百里悠偏不，一个劲往后跳：“谁说的！我就上得去！”
　　
我瞪他一眼，把绳子甩给他：“别给我逞强，先上。”
　　
他怒气冲冲嘟囔了一句，把梅香放下，但就是站着不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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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拉他过来，拿粗绳在这祖宗的腰上紧紧绕了几匝。赵瑞岚打个呼哨，墙上的士兵嗨哟嗨哟把他拉了上去。我自己也如法炮制，最后是赵瑞岚负着梅香攀爬上来。
　　
墙头上晚风极大，吹裹着未燃尽的火把烟灰，叫人一时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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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清了，才发现脚底下是极庞大的建筑群，邸垣楼殿，参差栋宇，蒙蒙如烟的月色下，竟仿佛一眼望不到头。
　　
# U+ J& Z" }& k& L: A咦？这种规模的建筑，莫非是……
　　
“是皇宫。”赵瑞岚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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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是说我们在皇宫里被关了三天，在皇宫里打地铺睡稻草，在皇宫里被人举刀追着团团转？！
　　
你也应该解释解释了吧！
　　
他却不理会我火辣辣的眼神，轻轻问身边的将领：“和仁，‘那边’现在怎样？”
　　
$ j* u! X8 y/ d将领答：“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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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对我们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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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k: U: z; m; |& C“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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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那里。”
　　
0 l" W* ^; I. ~+ Z. b* H3 O4 Q$ F百里悠大惊：“干嘛？我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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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腿就逃，被我一把揪住，我问赵瑞岚：“景言和皇上也在那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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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1 O+ x8 h$ ]" |, v* I3 ]: E“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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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快走吧。”
　　
9 O3 @' _( l( c6 A$ E! k, m2 u# D这墙砌得十分奇怪，那半边像悬崖一般，这半边却有宽阔的台阶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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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关我们的是什么地方？”
　　
赵瑞岚说：“本朝的皇宫其实是扩建了前朝的，这地方前朝常常用以关押忤逆的皇子。”
　　
哎？这么说我的接待规格还很高，跟人家皇帝的儿子是一个档次。
　　
说是见太皇太后，其实见不着面。据说老太太受了点惊，正救心丹啊养心丸啊伺候着。我们到了她那殿里，站在外屋，老太太躺在帘子后面的软榻上说话，周围太后、太妃、公主什么的，齐刷刷立了两排。
　　
但听老太太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要说是被人吓着了，真是打死我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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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B/ e6 I. H$ i, G她说：“小瑞啊，这事不是咱们年纪大的能管了，别闹大了就好。”
　　
赵瑞岚说：“还请太皇太后放心，臣等自会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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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8 }/ F2 s1 X5 ~: h1 `他们打什么哑谜我听不懂，只顾四下里搜索，直到看见景言在抱着小皇帝站在紫薇后面冲我乐，我才松了口气。
　　
老太太又说：“哟！这孩子是谁？多俊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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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0 v2 m: {4 F$ d3 ^我左看看，右看看，……说得原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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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j- [3 K6 G# `+ M5 X, Z- L% N“这是臣的属将。”
　　
+ K) [2 X# u4 y' J# |老太太乐呵呵：“什么属将不属将的，和悠悠心肝儿一起，留在宫里陪老人家说说话吧。”
　　
% ^0 m' A. G/ g& D% k* C什……什么？！我堂堂七品大员，正处级干部，你说留就留……等等……等等，我这不就是能进中央了么？升官的道路千千万，跟最高权力层走得近不就是条大大的捷径么？只要能升官，还管它是不是老太太裙底下带出来的！
　　
: I* |, O5 l4 P$ e' v0 ?8 i* {我激动的满脸通红，两眼放光。偷眼看赵瑞岚，美人，我先高升了，你别挂念我，每月初一十五，我一定准时回去骚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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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6 c- {& W: q2 e) Z1 ]众女同胞们也配合的起了些骚动，掩嘴而笑，窃窃私语，其喜悦心情不言而喻，百里悠捣葱般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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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瑞岚浅浅一笑：“只是此人对臣来说十分重要，还望太皇太后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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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顿了顿，哈哈笑起来：“你这孩子，什么罪不罪的！行，既然你舍不得，老人家也不好硬抢了。”
　　
7 H5 L+ \* i3 r- z% s+ d不~~要~~啊~~~~老太太你为什么不坚持？老干部要有老干部的架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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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4 y6 |+ S# o3 [( W我心中大恸，支持我的女性同胞们失望的耷拉下了脸，悠悠心肝儿泻了气，赵瑞岚那权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谢太皇太后。”
　　
我恼火万分，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剜出洞来。
　　
他笑起来，艳光四射，耳语道：“你怎么还不问？”
　　
1 w+ {& l+ u; [+ z' I1 Q“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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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l* h: F6 m- U/ b4 {, k4 ?“问是谁把你们关起来的。”
　　
! @( g; q5 D' W8 F/ a. I7 `& z6 c“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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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指自己：“单就论你和景言，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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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哎？？！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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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3 \1 G; W3 Y$ B" n/ G) W“那我呢？”百里悠失声问。
　　
“你是我关的。”老太太假咳一声说。
　　
“啥！？”百里悠大吼：“母后您关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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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I$ U- Y" y% F老太太竟然装起委屈来了，哭哭啼啼：“谁让你不听话！为娘的最疼的就是你，呜呜呜~~你这不孝顺的孩子偏偏一天到晚不归家。娘想见你一面，让人去找你，你怕他们就像怕鬼一样！他们回来，都说还没来得及喊你一声，你就成了一道烟了……呜呜呜~~我算白白养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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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
　　
“你给我闭嘴！你问问她们！我好命苦啊~~~~”
　　
+ \  `3 Z* ?" Y5 f& ]众嫔妃公主连忙配合：“是啊是啊，太皇太后经常为了悠悠茶饭不思呢。”
　　
其中，长公主（应该是百里悠的姐姐）最为声情并茂，循循善诱，有理有据，逻辑严密。
　　
6 e  L$ o. l! Z) J) Y百里悠哑口无言，冷汗如雨。
　　
( X% w3 z8 b: t3 v一瞬间我终于理解了百里悠，向他寄予深深的同情：毛泽东同志指出，全世界尚有三分之一的劳动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没想到百里悠一纯种米虫，竟也位列其中。
　　
我只好转移话题：“那皇上呢？”
　　
$ x2 h1 {, d/ A# q- E# z紫薇怯生生举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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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你！？”
　　
5 y, X: X3 C% Q/ o紫薇抽抽答答哭起来：“因为皇上也不听话嘛，都不肯吃鱼，也不肯吃青菜。晚上不肯睡觉……不爱念书识字，还和小太监打架！”
　　
* p1 P0 o; [+ T& ]" D4 r百里悠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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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起来，扯扯赵瑞岚的衣袖，轻声问：“那是谁要我们的命呢？你？太后？还是太皇太后？”
　　
他回拉我的手：“回去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啊，那我就陪着她们把这出其乐融融的家庭喜剧演完。
　　
; m" Y% o: v- T/ ^4 u" M" K4 C3 y走出太皇太后的寝宫，一切平静的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众嫔妃欢声笑语不断，太监宫女掌灯的掌灯，传话的传话；侍卫们照常巡夜，赵瑞岚的军队也如潮水一般，退的一干二净。
　　
但空气中那弥漫的血腥味，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掉。在皇宫的西北角，那座围城内，有数百人刚刚失掉了他们的性命。
　　
百里悠被太皇太后强留在皇宫，景言也因为小皇帝特别粘他的缘故，没有跟来。我和赵瑞岚面对面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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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5 A: H9 e! N. V马蹄踏在青石板上，脆响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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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瑞岚轻轻说：“我不是不想带他们出来，只是有些事，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 q, [0 N" T# I3 F是，如果真相残忍，那就让他们两个小傻瓜永远糊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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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_" A! u* M: f“就在刚才，”他把我拉入怀中：“百里十九的七哥，杀了他的十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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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r$ F+ Z- {“魏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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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O3 B5 K  ^6 z/ k“晋王，封地在河西。”
　　
“那他怎么会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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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想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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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不语，赵瑞岚把我搂紧了些：“从年初觐见起他就没回去，一直藏在京城亲信家中，暗中纠结军队，时机一到，就准备逼宫。”
　　
“胆子好大。”
　　
“胆子大脑筋却简单，”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早就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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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魏王怎么不早些除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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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辽人骚扰边境，我要出征。没有我，魏王不好对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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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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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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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这个人，从来就不安分，一贯上窜下跳。百里缘是很看不起他的，说他“文才武略，一无可取。”但百里缘对这个流氓习气很重的异母弟弟，却是一向纵容。纵容他举止荒唐，纵容他多行不义，纵容他在封地之内破坏法度，羞辱官员，穷奢极欲，沉溺酒色，残害百姓，甚至纵容他私自扩充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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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冷冷的，不怀好意的纵容了三年。直到河西那小小的封国民不聊生，人心离散，纲常法纪破坏殆尽，正准备以义军旗号举兵征讨，那人却送上门来。
　　
他准备打的也是义军旗号，所谓“清君侧”，帮着皇帝讨伐奸臣，讨的是赵瑞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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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 l" Z/ `0 Y" |; h4 z& M5 z; i但他的王兄却比他清醒百倍。一是一眼看穿这痴子想当皇帝，二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虽然与赵瑞岚明争暗斗数年，但实际上两人却是唇亡齿寒。没有魏王的威胁，珠帘后的几位“母后”就不会放任外戚势力的扩张；而没有赵瑞岚的军权在握，魏王又坐不稳这个用来防止“强将欺国”的摄政王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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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E: N/ _5 w6 ~$ V  r; J这就是官场，只讲究利益的均衡，哪有什么道理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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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两人一拍即合（文老狐狸就是在这场阴谋中被牺牲了）。等到赵瑞岚剿匪归来，趁着晋王准备尚未完成，干脆先行动手。
　　
宫里的最高领导知道了，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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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O4 q# L, s# G  f晋王的生母曾是祈朝太祖极心爱的宠妃，又是开国功臣之女，自然是恃宠骄横的，很是令当时还是皇后的太皇太后厌恶。据说太祖去世后，她对着新即位的太宗就摆起了母妃的架子。太宗是个和气的青年，但他的母亲——此时已经是太后了——却不舒服到极点。
　　
所以当被告之这个计划时，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知道了”，便再也不过问一句。至于紫薇，本来就是个傀儡，哥哥的主意就是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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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w5 F/ O  J4 X这就是统治者的面目，世人总爱维护他们的利益，他们却一次次无视纲常，制造阴谋、政变、篡位，不断把世人置于两难境地。世人多忠顺，却不知忠顺好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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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i! I' a# S  r, J; |2 ]8 T+ s“那干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
　　
赵瑞岚点点我的鼻子，笑道：“还念念不忘呢！为了好保护你免于混战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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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的方法多了，为什么要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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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哈哈大笑：“你去问问之贤，是他的主意。他说你害他骑着马一天要跑上百里，他就要你被关着哪儿也去不了。”
　　
我大怒：狐狸精的主意你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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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觉得好玩啊。”
　　
" h, p9 ^. y/ y) q0 C0 k8 K4 p9 F然后老太太觉得好玩，把百里悠给送进去了；紫薇也觉得好玩，把小皇帝也送进去了。结果你们觉得最好玩、最安全的方法却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我火大：“一点都不好玩！”
　　
“是不好玩，”他皱了皱眉头，说：“宫里有人把风声走漏了，晋王也不知被谁蛊惑，竟然冲动到围攻皇上，偏偏那废殿——就是关你们的地方——可以通过皇宫外墙翻入。等我知道，已经略晚了些。”
　　
+ c- ~: ~; o3 C! `  v$ f“告密的人呢？”
　　
, _+ g  d" ]( c! Y2 D“死了。”
　　
# F! d1 C; h% s9 I“晋王呢？”
　　
8 }5 V. l% u$ O0 q4 h- B9 Z* k“据说‘不慎’死于乱刀之下。”
　　
$ R( q" x- k+ t* \8 B! a“晋王的军队也全军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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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魏王带兵守皇宫东门，我守南门，只叫他们有来无回。”
　　
我叹口气：“我们可都差点死在乌合之众手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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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O0 t; n3 O3 y( U& ?他揪揪我的耳朵：“不是没死嘛。”
　　
我突然想起来：“你本来不该在那儿的，怎会知道晋王的人来了？”
　　
“因为我这儿也来了一个告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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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O0 ]/ D7 |( M, U“而且，”他神秘一笑：“人家还说认识你，你猜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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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ongziqi

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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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我？
　　
, J& n) P6 k' S* H/ I我从李家走到江南，在几个城市流连，到了苏州又大张旗鼓的找房子，遇见赵瑞岚后随他回来，紧接着还跑到部队里去混饭吃。这一路游游荡荡、兜兜转转没有歇下来过，认识我的，我认识的，不知道有多少。光是客栈老板，叫得出名字的，就不下十个。
　　
9 }4 D, |) q4 N“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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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J' U" s& k赵瑞岚伸出指头在我头上弹一下：“好没良心，亏人家还在太皇太后殿里陪你站了半天。”
　　
哎？老太太那里？谁？
　　
$ y! E- h( a" W  n5 I, K' H( o“好在我向太后把人要来了，”他提高声音对车外说：“你进来吧。”
　　
这才发现马车已经悄悄停了，我好奇的摸摸鼻子，笑吟吟等着。看到那人，脸上笑容更是越扯越大，只因我本是天底下最无情无意的人，也控制不住这如泣的笑意。
　　
8 D/ `; S' Y" e) H6 H$ E宿昔有缘，三世因果，春云，你竟又来救我。
　　
“二……二哥哥。”姑娘吞吐着，红了眼眶。
　　
, @% Y3 H7 _, e0 j% Q& M- F! s# M赵瑞岚微微一笑：“你们说话，我不打搅。”说罢掀帘而出，马蹄声声，车子又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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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4 n) a% }* S6 Z8 c, h8 ?$ w1 ?' u/ O“春云，”我涩声道：“你……”
　　
/ G; _# p" a, _$ P8 j- y* T* o& m# y她眼睛里擒满泪，突然又想起什么，连连摆手，说：“二少爷，我什么都没说！没说咱们家姓李，也没说老爷和大少爷的事，我只说我和你是一块儿长大的邻居。赵大人他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6 l! i; P4 e5 [& \1 T5 _  o' |& l我笑起来，心痛又心酸，叫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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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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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车内一点如豆的灯光，发现她果然穿着宫女的衣裳。我询问的看着她，她却恢复了少女的天真烂漫，笑嘻嘻问：“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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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i% Y2 S- I' O' b“好看，你怎么会进宫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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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口气：“少爷，你走了后没几天，李家的人就追来了。常宝想带着我逃到山里去，但我的脚伤还没好，根本走不得山路。这时听说城里来了几个公公，正在选些干杂活的粗使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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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m3 Y6 n9 Y! r7 m9 h“你们便去了？”
　　
“嗯，半夜里偷偷去的。常宝奶奶说，进了宫，就算只是洗洗衣裳，烧烧火，倒倒夜香，那也是皇上的人，量李家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抢。哦！对了！我可真是好运气，竟然被太后娘娘挑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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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E; [8 p( ?5 y) w5 V她叽叽喳喳讲得眉飞色舞：“哎呀少爷，你不知道，我陪着侍卫张大哥把梅香和皇上送进那墙里去，竟一眼就看见了你躺在地上睡着，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虽然不能在里面呆着，但整整一天我都没离开过那地方，直到有当兵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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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m  _: F0 X/ ?“你便去告诉赵瑞岚了？”
　　
“是啊，我看他们带着刀，不像好人。”
　　
赵瑞岚是紫薇的哥哥，春云认识他也并不奇怪。
　　
我楞楞看着她，心里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怜惜。突然问她：“春云，你知不知道一旦进了宫，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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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但总比被抓回去打死的好，而且……”她低头羞涩一笑：“常宝说他等我。”
　　
. n  e; s6 C! Z' W4 N; h$ @) U我一阵揪痛，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春云，……是我不该莽撞带你出来，害你吃苦，也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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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该半路上为了一己之私把你孤零零丢下，这么冷漠，这么残忍，我怎么会做得出来，我竟然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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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姑娘拔开我掩面的双手，轻轻说：“春云心里从来没有怪过少爷。李家那种地方，少爷不想呆下去，难道春云就想吗？我是个不识字的，也不懂什么道理，但我知道少爷一直都对我好，带我逃出来是为我好，把我丢给常宝家也是为我好……少爷你不要哭，不要哭……”
　　
7 ^, ~3 t1 b) D哪里是愿意哭成这淅沥哗啦样子，我总是一副笑模样，都二十年没掉过泪了。没想到人回古代，竟变的像哭包一般。为怀熙哭，为景言哭，为春云哭，还差点为百里悠哭，你们这些人，真是，真是……好叫人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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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是哪来这么多善良，哪来这么多正直，哪来这么多宽容，哪来这么多信任，哪来这么多天真纯然？怎么一点也不会投桃报李、拍马捧场；一点也不会标榜拉拢、结拜连襟；一点也不会排挤造谣、掠功嫁祸？一点也不会摸棱对付，一点也不会作态做假，一点也不会耍手腕？我所有会的你们怎么一点也不会？！
　　
. i' e7 C& ]* l: p& G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颗什么样的心啊？！
　　
9 ^; @5 }0 s! Z' |0 M“少爷，少爷”
　　
  P4 b! a, z! o6 p$ }% M. D“我没事，春云，”我吸吸鼻子：“你别叫我少爷了，我改了名，你就叫我小晏吧。”
　　
“嗯。”她点点头，又迟疑着，终于说：“少……小晏，那个，过去的事你也别想不开，那个，大少爷他”
　　
我打断她：“谁跟你说的？赵瑞岚？”
　　
/ H3 ^3 |; k* H4 o$ J! |“不不不！”她连连摇头：“他可什么也没和我说，我也什么也没跟他说！只是，只是，赵将军告诉我，你心里好像有些难过的事老是放不下，他让我劝劝你，早日想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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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头，弱弱说：“我自己想，你心里面最难过、最伤心的事，也就是和大少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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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_+ a( k% P7 `/ p姑娘，是你宽恕了我，又来劝我宽恕别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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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3 o& Y. `但我不一样，在这件事上我有我的原则，我的原则就是宁可亡国，也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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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7 I* O6 k你要是知道怀熙死了，你会饶恕李怀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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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 H. U; H# d: {4 i7 Q“我没关系，春云你就放心吧。”
　　
! V+ Z1 [0 j% e$ W1 \这件事，请你不要插手。
　　
“到了。”赵瑞岚的声音传来。
　　
  V0 ~) c& D2 f5 H) b+ P$ `我撩开门帘一看，原来已经在赵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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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晏你先下来，”赵瑞岚说：“这车要送她回宫去。”
　　
什么？为什么不能多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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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S. l) S) x3 l春云红着脸点点头：“我不能随便出宫，太后娘娘给我的腰牌，过了子时，就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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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半晌，抬起头冲她一笑，想必笑得十分苦涩：“你去吧，路上当心。”
　　
我呆呆目送着马车远去，被赵瑞岚从身后搂住，在耳后轻轻一吻。
　　
; H1 E+ `: Q6 P: \& M2 [6 J“春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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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9 c, ~) l3 v) m* l“没事，”他悄声道：“我会让太后把她放回民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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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r# |" a2 Q( l/ i- v# S+ n我回头看他，他那美的眩目的脸上带着点温和的笑意，眼波流转之间，竟有丝丝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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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2 ~  r( c0 t5 q7 {% p5 K“谢谢。”
　　
/ B2 H" H3 G2 c/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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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 o: C  _6 Z0 F6 U“谢谢你。”
　　
“哎哟！”他故意大呼小叫：“不得了！先看到一向假惺惺的小妖怪动手打人，现在竟然又听到他道谢！真是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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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8 t8 ~" R9 {& P. k1 T我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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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Z  B1 ]' k他连忙赔笑，把我又搂紧了些，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小晏，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李怀商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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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一个人偷偷出门，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李家父子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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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并不大，这个时间李确应该上朝去了，让我略微安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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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W( P! o9 _/ i门房推说少爷病了，不肯通报，我赔笑递上几两银子，对他说：“请大哥行个方便，要是少爷问起来，你就和他说，是一位和怀熙有关的故人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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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门口静静等了一会儿，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却理清了我的心。
　　
7 O' ?) ?. z( @# p; g5 j我被带到李怀商的床前。
　　
他还是那么苍白瘦削，因为重病，使他的精神气又差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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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j/ e" z9 L  h; U家仆给我倒了杯茶，他挥挥手让人退下，便半躺着与我相视良久，彼此都没有话说。
　　
还是我先开口：“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 e. d* ]+ m4 g+ ~( h" J3 E他勉强一笑，涩声说：“谢谢晏公子。”
　　
' [5 ?+ V) N. i; i2 S3 d3 H我看着窗外：“怎么突然就病了？”
　　
“病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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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头来：“为怀熙么？”
　　
他默然：“我悔得很，我只爱他。现在与他已是永别，好叫人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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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p* w5 p. {2 }$ P我又扭过头去，心中冷笑。好花会凋零，挚友终离散，别离本来就是人生主角，但若是因为一念之差，在不该别离时别离，使得爱人孑然一身，凄凄凉凉化为尘土，没于大地，那还有什么资格谈爱不爱的。
　　
“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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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3 Q( c# z- O* r! w# w他的眼睛深陷：“我总觉得你像极了怀熙，但细看看，又不太像。”
　　
我笑：“因为我与他本来就是同胞兄弟。”
　　
0 S' F/ @# ]* L/ F& j" x6 S“是啊，”他无力抬手拉拉被子：“原本也是我的好弟弟，是我错，千错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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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t/ ]/ r  A  {他靠在垫子上，有些恍惚：“晏公子，你说我若死了，怀熙他可会原谅我了？”
　　
, t  P% X% z7 [" `3 ~  p5 e我放下茶杯，走到门口：“还请李公子好好养病，不要谈什么死不死的。在下告辞，有空再来看你。”
　　
" }9 \3 P( h9 B' u& l2 y3 P说完便走，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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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Z! n& R" l9 a0 Q只是听了赵瑞岚说，我便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状况，但这种毫无意义的谈话我不想继续下去。怀熙有没有原谅你我不敢断言，但我不原谅。
　　
7 N* B4 b6 w9 T  @不原谅你，但可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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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否定，自我厌恶，自我放弃，在我这个只懂进取，从不自怨自艾的人眼里，都是可怜虫才有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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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晏怀惜，提不起精神来和一只可怜虫作对。我会耐心的等你养好病，等你一扫病中心态，重新意气风发，让我看得上眼时，再来和你一决高下。
　　
我就是一只有耐心等着兔子慢慢长大的狐狸，为的就是那一口咬下去肥美的快感。
　　
我一路逛到家，已经是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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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人，赏点酒喝~~”我冲着赵瑞岚软绵绵说。
　　
8 C' W5 F4 A- e$ p: B他敲敲我的脑袋：“酒没有，茶可以。”
　　
5 N9 q/ c: U$ I0 F/ H' s% A# H/ @“我不要喝茶。”
　　
+ L2 t% C% F3 M- m“不喝不行，”他微笑道：“魏王那家伙又来了，咱们得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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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ongziqi

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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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晃到花厅，看到文老狐狸大刺刺坐在交椅上，魏王小媳妇一般立在旁边。
　　
2 w) l) s8 p9 ~8 {4 F8 w+ W嗯？
　　
出花厅，回走廊，重新进来，还是看到那番景象。
　　
1 W9 P1 a. \! V3 ^/ l再出去，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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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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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t2 g3 e: {0 {; z, q& \* A! H我终于停止倒带快进，笑嘻嘻说：“恭喜之贤兄得道，修成正果。”
　　
老狐狸摇着扇子，说：“哪里比得上怀惜兄大彻大悟哟。”
　　
我说：“一回来，看到之贤兄好生得意罔象，不彻悟也得彻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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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哼了一声，说道：“骂得好，下回你就直接说他得意忘形不要面皮，不用拐弯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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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敢哟，”我凑到文之贤身边：“你小子可把我害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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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装模做样吃惊道：“还好意思说，你把我害得不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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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睚眦必报的？”
　　
- h1 H: m: ~7 u) ^5 h“我没办法，”他认真的说：“我一看见你活得滋润，我就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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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D$ q- z8 i7 V. G: `我一记夺命掌劈过去，他“哎哟”躲开。
　　
% M# r. M8 o  V7 B( o7 V“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人？”我对魏王痛心疾首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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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o2 D) U7 T魏王嘴硬：“谁喜欢他，谁告诉你我喜欢他啦？就算喜欢赵瑞岚我也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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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0 e/ k2 A3 ]1 D: W“好叫臣受宠若惊，殿下喜欢我，为何不早说？”赵瑞岚斜倚在门口，闲闲笑着。
　　
魏王横他一眼，扭过头去：“乱臣贼子！”
　　
赵瑞岚顶过去：“比不上殿下，篡位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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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 ~, j0 d+ q. h9 l, C魏王一蹦三尺高：“什么意思！谁想篡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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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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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看你才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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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Y5 M' _" X/ P* E“我自己的亲外甥，我篡他的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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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干吗要篡自己的亲侄子的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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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9 o; q* Z% N( L- h“谁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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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3 z! H1 N“你这阴谋诡计将军还好意思说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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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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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4 e9 j2 Z“你才篡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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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y4 ]- r* c$ @9 W“……”
　　
- u+ M1 x& u$ F, @/ t1 k: w请问，你们二位是小朋友吵架么？怎么觉得好没水准。我和文狐狸对视一眼，哭笑不得。我问老狐狸：“他们两个原来不是说话都假惺惺的，老爱端姿态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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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p; M+ V! M: M, m. V) M/ z老狐狸做个鬼脸：“最近撕破脸皮了，咱别管，随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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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耸耸肩，那两人针尖对麦芒，嗓门越拉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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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要吵了，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各自为了篡位不知道偷偷积蓄了多少力量，就不要在这儿贼喊捉贼吧，让外人看见，真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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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生此世都不打篡位这个念头了！！”魏王突然大吼一声。
　　
5 m6 L4 ]- [: H0 F8 \0 l0 [+ `' d我吓一跳：“为什么？”
　　
6 e! o0 o( C8 [" @3 B* j他红着脸，扭捏半天，弱弱的说：“小贤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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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e' v2 ~8 V$ Q8 D3 L' Z7 l4 x9 b我从凳子上“轰咚”一声摔下来，几乎被茶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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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H* o6 {) T3 V; _" L你、你、你你你真是那个魏王？！我上回见你的时候，风采掩映，奕奕曜人，英气四射；现在你的冷静、优越和贵族气上哪儿去了？！太可怕了！你被狐狸精迷了心智了！你被狐狸精洗了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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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9 C4 E8 A5 c) H( R那狐狸精丝毫不觉得一个大好青年毁在了他手里，正翘着尾巴理直气壮的喝茶。
　　
, T/ s  Z- r& J4 M& H& f. u赵瑞岚说：“那我从此以后也没有篡位的意思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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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_. @+ d" L% \) t" W7 Y他看看我，笑意盈然：“因为小晏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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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2 h, B! _+ F$ O- d* }7 X7 P+ @我好不容易爬上凳子，又“轰咚”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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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从来没说过这话啊！我只是告诉他我很喜欢小皇帝而已！你把小皇帝留给我，你想篡位就篡位，想登基就登基，我才不管！
　　
魏王和狐狸精连忙摆出一番了然的神色，语气暧昧，异口同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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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红耳赤，咆哮道：“景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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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U$ k3 l" R2 I“景言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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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s$ s; d! S/ p- t( L“哎？怎么还没回来？”
　　
“不回来了，太皇太后把他留在宫里当侍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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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 \! F3 q: d$ _" L赵瑞岚换种口气：“这孩子多标致啊，留着和悠悠心肝儿一起，陪老人家解解闷吧——这是她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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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4 m" _) q2 J我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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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a& q3 P“让他当老太太的侍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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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赵瑞岚忍不住笑起来：“他管两个人，一大一小，百里悠和百里绯，呵呵，有他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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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上一滴冷汗，竟然是那两个人。景言以后的日子，想必是风起云涌，波涛澎湃，叫我是应该恭喜他高升好呢，还是掬一把同情泪好呢。算了算了，日后他要是撑不住，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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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7 ?7 n9 z) [( W4 g“你让我们罗嗦这么久，到底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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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微笑着说：“哎呀，总要把大家的去向交代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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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X; l* n2 @2 ^# b" c小晏说：“故事要结束了？那我的正七品官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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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首长笑的月朗风轻：“官印在我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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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2 t* t- V, K4 q$ Z# T# y小晏跳起来：怪声说：“我还没升到正一品，故事怎么能结束！？不许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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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首长搂住他，把他的小脑袋按在怀里：“结束吧，结束吧，官再大就难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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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点点头，向各位看官鞠躬：“请看到这儿的大人把此文的篇名改作‘如何在穿越后当上正处级干部’，谢谢各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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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中老年耽美狼的玩票之作，竟然博得大人们的错爱，只能是感激再感激。日后我也会继续努力，写些能让人轻轻松松看的文章。
　　各位大人赐予我的勇气，是我难以言传的。但按老人家的思维方式，文章不宜拖沓，所以选择在最幸福的时候结束，功德圆满，这是我早就想好了的。如果觉得太仓促，那我还有番外奉上，还望笑纳。
7 w2 }  Z3 W+ j　　既然文老狐狸和魏王呼声最高，那我就写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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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秋叶

可惜了作者有点写偏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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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 [6 F; x) W' g$ @; Q首先是几点bug：
' `# h6 ~- y5 j: j" r8 Q1.景言既然武功那么高强，何来谋杀一说啊？找上十个八个一流高手都未必能制造出来什么争宠失手的假象来。更何况如果小言原先是喜欢赵瑞岚的，又何必为一个魏王卖命？
( y0 v4 V. q- f2.如果魏王喜欢文老狐狸，为什么要派人来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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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说文字布局，行文中对赵老狐狸的描写不多，晏某人与小悠和小言相处的场景更多，但是到最后就成了赵大将军抱得美人归了，实在是有些....貌似为了创造情侣而创造情侣。

如果是顾及读者感受的作者的话，我想可能会安排姓晏的跟小言，或者跟小悠，或者不负责一点的，来个3P吧？没道理看了大半天这三个活宝的搞笑，最后竟然曲终人散啊

将离

温故下...真的是很不错的文,看几次都还是会笑出来~~~
看楼上...小晏不就一腹黑受么?肚子再黑他也还是受,你把他跟小言悠悠扔一堆仨小受躺一床上除了盖被纯聊天还能作什么啊::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