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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9 00: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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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分裂8 j; r7 a9 f4 R, R+ @/ f
& H0 E: ^- C. `7 s* ~ 这是第几天了?
L: l, A: ?, i' W5 v 是第二天?还是第十二天?亦或……是第二十天……?
- h" t" j. w& @) j 被困在这完全黑暗的小暗格里,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与这暗格里的其他生物抢夺着生存的权利似的!把自己的手脚抱紧,无命感到头很痛,而这样的疼痛,已经持续了很久了,久到他分不清,自己在这个闭塞的空间里,待了多久。% K L3 Z5 Z w b: S
$ e3 {* d; @: Z* p 他不饿,他也不困。一直这么睁大眼睛瞪着黑暗里的一切,他只觉得茫然。他不晓得无是打算把自己关多久,也不知道无是还有没有机会替自己打开这通向光明的门——他时常在一片昏眩中发觉自己是清醒的,又时常在一片清明当中发现其实自己在昏迷,总之,不管怎么做,他无法让自己睡着!总之,不管他怎么喃喃说话,小暗格里也不会有任何回音反馈回来。
* M# J3 f& k0 [4 B" ?) X 分堂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吗?不!不!不!应该还有人……知道他被关进来了!应该还有人看到,那一天,他回到无是身边时,因为阻止无是,而被无是拖进了关老爷神像后面的暗格了!应该还会有人的知道的……他总还记得,就在不知多久之前,他都还听到过,许多人站在关老爷前焚香祷告,然后喊着凶狠的口号离开……他知道的……那天夜里,纷繁芜杂的脚步声与金铁交鸣的兵器撞击声……他听到过!
; V R! o( _* Y; p, S1 Q6 E) c 然后呢?
" C* ^0 [3 v5 c$ A3 q+ V+ F9 {& ` 然后又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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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5 l" s% }& f. _/ K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让他猛地警醒!知觉像是苏醒了,然后开始蔓延全身。一点一滴地,从四肢百骸侵蚀进心底!他抓了抓领口,突然发觉,自己呆在这里已经过久,空气已经很是稀薄,潮湿的滚热从肺里呛进去,他感到腹部里放进了一只巨手,在不断搅动、拉扯!他突然发觉——自己还是活的!又渴!又又饿!又疲惫!却怎么也睡不了!
% y( A* {1 o+ N8 K9 m 哪里有门?哪里有窗?怎么会一点缝隙都没有呢?无是要把他关在这里多久?
j: m- E' A" k “无是……?无是……?”
0 |7 q( u: e, W% D4 c1 P% h 干涸的声音,在嗓子里汽化,发出来的腔调,不过是霍霍的呜咽声。摸索着,他爬起来,感觉自己似乎直起了身子,然后又被什么看不见的怪物绊到地上,啃了一嘴冰冷的泥沙!突然开始发狠,发狂似地伸出十根指甲,拼命抓刨着泥巴,不断掐着、挖着、刨着……像头困兽!! z3 e8 U2 k+ P% B
他要出去!他要出去!他要出去!! C; q: S! H& k2 w
他要告诉爹爹!告诉爹爹!告诉爹爹!
1 F4 b; a, K- ~0 u9 X1 G- ]2 W, ~3 M 终于,当柔软的手指卡进冰凉的冻土中,再也不能动弹时,无命发现自己不再口渴了!" _) k; @$ [5 K2 T, Y1 _7 _
嘴边有水喝!他可以说话了!那水好咸……很像眼泪的味道。& |' s2 E7 X4 g2 R8 Y# M
他清醒了!6 u! G( O" t3 A$ S$ ]$ n! S) h
真正的清醒了!
# ~ `% C, F2 p+ N# V 张开嘴巴,无声地呼吸着,像条再也活不下去,被拖上了岸的鱼!瞪着眼珠子,却什么也看不到,因为他还是在这片黑暗里,哪里也没有改变!& M8 ~# O( m. g
于是,他再次摸索着,朝前探去,不断磕磕绊绊,终于让他知道了墙壁的位置,于是放下心来,像是抓住了什么保护锁!抡起拳头,砸吧砸吧砸吧……越大声越好……哪怕一个人听见都行!他在这里!他要出去!再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出去!
2 O* T1 ^3 a9 G5 r3 f 就在这时,突然刺进一道灿烂的白光!像一道笔直的利箭,穿透了他的眼睛!眼前顿时一片雾茫茫,眼泪像泉涌一般满溢出来!那是一条无比细小的光线,只有小碗那么大的一个洞口!就正对着他的脸,突然刺进这全然黑暗的世界!. |, R" y% p A& V% A! x5 A3 P
无比新鲜的空气,混合着外面的风、外面的光,争先恐后地拥挤进这窄小的洞口,无命跌爬着朝那洞口奔去,咿咿呀呀……呜咽着,幻想自己能从那缝隙里挤出去,逃出生天!
# ]5 j! `; e4 h' J “小少爷!”一道奇怪的声音从那洞口外挤进来。声音很怪,像捏着嗓子在说话,但无命管不了那么多,冲到洞口,张大瞳孔向外面探望——
: y1 A# I0 W2 B+ p$ e6 r 他看不见!8 V+ M( I- i9 X" N, U" j- D
多么残酷!外面太明亮,他反而看不见!什么都看不清!一点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晃动!
L# O# e( p$ P: t6 a* {" X& w8 O “谁?谁?你是谁?!快打开!快打开!外面怎么样了?无是呢?你们堂主呢?!”所有的疑问,争先恐后地从无命的喉咙里涌出来,可当他听到自己的回音时,才发现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回响,自己什么字眼也吐不出来,像个哑巴,只能发出嗷嗷的怪叫!
: D& s9 T/ s5 L1 B “您太渴了吧?两天一夜没喝水了!对不起,堂里人都出去了,没人注意到!”那声音很抱歉似的,然后递进来一个东西,塞在洞口。无命摸索着,又抓又扯,费力无数,才把那东西珍惜地拖到自己怀里,摸了半天,竟不知道这是什么!# G& t& F* W. E0 h5 _" S
软软的,摇晃起来会有声音!多么奇妙又神气的怪物?!他以为自己摸到的,是人的皮肤呢!软软的,有丝温热……+ j/ {4 `& q1 X) C1 Y$ P. W) p# @. o0 n
“这羊皮袋子里有羊奶……比喝水好。您顶一顶,很快就可以出来了。”那声音又道。/ W8 F$ i9 x( A" b( s5 Z, |
闻言,无命开始着急了!他开始不住挤压那袋子,因为找不到袋嘴在那里,他像一个急色的莽汉在挤压一个丰满女人的胸部一样,把袋子抓到嘴边又撕又咬!一边咬着,一边想着——怎么可能呢?才两天?他怎么觉得已经过了两年?不!更久!他不是已经被关了一辈子了吗?!
: t) a1 ?. O K U4 z “很快了,您马上就可以出来了,不用担心!这暗格很安全……钥匙在堂主手里,除了堂主,没人知道。就算兵荒马乱,也不会发现您的!这是堂主的好意。” - q" J j$ ]( U2 l# N
这有什么好!?他不能永远关在这里!终于,被他找到了袋嘴,无命开始咬着吸着,突然暗恨这个人不怀好意!这么小的袋嘴,一口根本喝不了什么!渗到嘴里的液体,充满腥臭!那粘稠又腥臭的东西,滚到嘴里,比任何东西都要难喝!但却是那么珍贵……他感到身子轻了些,又轻了些……喉咙不再滚烫,他呜咽着,啜吸住那液体,半晌才发觉,那人并没有离去!
/ {/ r) ~0 Y. _ P- W “你是谁?”这一次,他发现自己有声音了。那人毕竟没有骗他。: n5 S4 |5 z; `
“一个跑腿的,堂主叫我来看看您。”那声音道。
* `! P& ?/ c! a. u “是…吗?”无命松了口气,无是还活着!他还记得自己!他是一片好心!他不会害自己弟弟的!他要出去战斗…所以才把他关起来,因为…这样比较安全。5 }7 {/ k, n1 e( R
因为,战败一方的家属,会遭受到最可怕的待遇……他知道的……( a0 F5 r( x* r2 u ?* N2 x
“很好…我有话告诉你…你是个跑腿的…你的腿快么?”
% I" J0 Z9 G j1 |1 L 喘息着,无命开始使劲,他撕扯着自己的衣领——那片价值千两银子,用最好的雪貂皮,拿给最好的硝皮师傅加工,最后从花错手里亲手送给他的领子——他发狠般地撕下来!6 d7 D! e& \; g( Q& ?: h: b
领子缝得很牢!但无命用了吃奶的劲!他与那片领子战斗了许久,才终于把这昂贵的东西肢解下来,从那个小洞里往外塞出去——6 b. V Z0 N% P. S
“拿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你给我赶回一水城…不要汇报经过了…直接叫老爷子派人来…越多越好……”3 r0 O& J% j# `6 ~# w
“堂主说了赢了这一仗才好回去领赏,现在不能说。”那声音道。$ R" e r6 U/ h! J, E' f
“不行!无是不是对手!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只能赢!爹爹看了我的东西就会明白…你交他手里就成了……”但愿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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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声音踌躇半晌,最后把那领子拖走,然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了。因为……那道光线消失了,卡嚓一声,那洞口消失了。
- g* M' Q* S3 o# m$ K4 R% h 但无命心安了。他默默地蹲下来,坐到地上,抱着那支救命的羊皮袋子,无声地,沉默地,开始漫长的等待。
* R# O1 l, T. H* W6 u! C 他不敢睡。他总觉得自己睡着了的话,就会遇到某种最可怕的事!睡梦里也许会有妖魔想要把自己啃噬掉,他茫然地睁大瞳孔,望着茫然一片黑暗,不知等待的终点在何方。
4 `6 X }" Q( Y' K* B5 I; B; q 而这段毫无意义的消耗战,最终还是将他紧绷的神经撕裂开来。无限制的疲乏与饥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那孱弱的躯壳。这个无法判断大小的空间里,显得越来越窒闷,越来越狭小!仿佛最终会把他禁锢着封闭到死亡,他最终感到困顿、蜷缩,无意义地抱紧那羊皮袋子,他觉得自己也许撑不到父亲赶来的时刻——# Q2 S8 x. J0 f
3 J) X% I+ j4 e( J 他最终觉得自己是安全的。但突然间又感到有一丝惊惶!他似乎猛然发现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有另一种生物在与自己对峙——有一双幽碧的眼眸,冰冷而锐利的光线从那眼睛里穿透过来,笔直地照射在自己身上!黑暗中似乎有股异样的气息流转浮动,擦着诡异的火花,近在咫尺!
" ~1 G2 d. e) y! c: h# A “谁……?!”" G7 H% f4 L9 F
“什么东西……?!”$ N/ t9 V8 p2 U9 H$ \. w0 }7 D8 `1 S
这里还有什么东西?
2 d. u# ~5 Q; Y& k. E& }5 u 他怎么不知道?!' y0 u6 n' U" I8 _. z3 [8 T: i
该死的!他确定这里有另外一个‘东西’存在!那魔魅的呼吸不是假的,悠长、连绵而深沉火热的呼吸……决不是误会!5 V( _1 `. k' c
他怎么没发现?是一开始就有!?还是突然冒出来的?
9 \& w# R. k# y4 H 他刚才……似乎打了个盹儿……就是那时候么?2 M( _+ J" N' E" n3 r8 Z! A: z
“是人吗?是人吗?!”嘶哑地尖叫起来,无命突然发觉,当自己意识到,对方也许是个‘人’时,竟会生起一种‘终于不再孤单’的喜悦!但随后而来的惶恐却又是排山倒海地涌来——看不见实体,只能听到那灼热绵密的呼吸声,看到两束炯炯的幽光!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像被抓进了野兽的爪子里,紧紧攥在掌心,稍一用力,就可以把他捏个粉碎!0 _, c9 l* O+ {' l% V
“别…别过来!”最后,他选择了逃避!狼狈地向后蹭着身子,拼命把自己挤到墙壁上,想找个安全的角落,把自己塞进去,谁也无法把他取出来!但他却切实地感到那生物在靠近!以一种异常缓慢而确实的步骤,一寸寸地靠近着、威逼着,向他紧紧贴过来!! O6 P4 _8 z+ l4 b* w+ k2 w! T
“滚开滚开!什么东西?!快滚开!”尖利的嗓音破碎地嘶鸣着,像北方荒原野外,失去了母兽照看的小兽哀鸣!蜷缩起身体,双手毫无意义地在自己安全地带的极限之范围胡乱地挥动着,仿佛这样可以确保自己的一切!但他立刻就发觉了,自己所面对的生物,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凶猛!嘶咬住他挥动的双手,用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将他撕扯开来!* e; ^4 T2 l3 a* n- p: q
“不要——!”任何求饶,对这个生物都不起作用!无命突然将手一抽,用水袋向那家伙抽去——啪!地一声,响亮而坚硬的敲击声响起——无命惊喘着,茫然地瞪着一片黑暗中那抹流光闪烁,然后后怕地怔忪在原地,不敢动弹!
: d$ s" u# d6 F( a( M! |0 ^ 就在下一秒间,那生物突然拔动身形,出其不意地,猛地反噬过来,照着无命的脸上,一道狠狠的光线刺过,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头部发出昏眩的哀鸣,脑浆仿佛在脑袋里拼命摇晃,无命只觉自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量!
0 U! k3 I! K/ I# l ——那是耳光!
2 G. e* J% K/ o) Q1 z0 i 在这里的东西——是个人!跟自己一样,是人!
0 I4 \ P9 y, P( ]5 W! K& }1 O 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突然生起勇气,无命突然发出尖利的笑声——“我还以为是什么狗东西?!是老吉祥的杂碎么?!你没资格和我说话!叫你上面的人过来!丁四海也好!还是[铜钱串]的冯百川也好!随便是谁——叫背叛[折枝堂]的混蛋给我滚过来说话!!”9 M2 Y0 E1 ~2 ]9 b3 R
然而,黑暗中的阴影却没有给他任何回答。依然是静谧的、坚实而沉默的,越发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像一头根本不会说话的野兽,对方突然伸手过来,一把揪住无命的胳膊!% U* g( }% Y: b! r! p7 Z
“干什么?!你滚开——”滚落到嘴边的咒骂来不及成型,只觉得有某种异样坚硬的物体一下子掐住了他的咽喉!冰冷而坚硬的触感,像金属物一般坚实而无法撼动!6 l; F, z; ^; L2 r9 U
' }5 _% y7 P2 H& ~ 喉咙被掐住了!) j$ H3 k* f8 M, z4 M' D
这个人要杀他!) _0 M$ \8 g, j/ t
无命刚意识到这一点时,突然听到了一阵裂帛的声音,嘶哑而沉闷地,从自己身上传来!当自己的身体突然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暴露出来时,竟丝毫感觉不到寒冷!惊恐像喷发的火山,畏惧的岩浆已经淹到了脖子,被突然咬住的喉头,感到了皮肤上面一阵尖锐而有力的嘶咬折磨!
! q3 h- o( S1 q! l+ w2 d “呜……”8 F3 |$ j; Q% g# ^+ ]$ _# q1 O/ \# w% b8 O
拼去性命,得来的也不过是垂死的呜咽。无命惊惶而绝望地瞪大的眼睛,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对方的跟前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那力量是绝对的!是无法动摇的!不管是咒骂还是利诱,都不能动摇对方的意志!
5 U) v% _$ A, T+ o& r4 b 自己什么也看不到,即使把瞳孔扩张到极限,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失去了视觉,肢体的触觉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敏锐!当自己的双手被那强横的力量反剪到背后时,他感到适才那种冰冷而坚硬的力量突然攫住了自己身体上某个万分脆弱的部位!) O7 s! r( X! G' a, I; y
- U9 V$ v, B. W2 g2 ?- I1 Q/ t$ J “不…要……”不得不,泄露出卑微的呻吟,当自己意识到这样凶残的碰触,竟会生出一股酷热,从身体下方延伸而上时,扩张的瞳孔里,终于滑下两行卑怯的泪水。
( p- ?" n/ n& j6 H “救我……十三……救我!……救救……”破碎的呻吟呼喊,像是耐不住恐惧的小虫,在喉咙里麻痒地爬行着,冲出口腔!那卑微的声音混合着身后坚实的躯体,混合着那令人麻痹的抚弄套合一上一下,呼吸像断线的风筝,在这黑沉沉的空间里无依地飘荡。
. s* ~5 A, z2 S# W1 j+ V9 _" ?; P4 K 声音越来越破碎。2 [+ \" I, V5 r! L3 x' |* B: H7 e& W& v
也越来越可耻。& T7 o+ J& F X" T
浑身上下每分每寸,都没有逃脱那恶意的手指时,下肢被攫住的部分依旧燃起了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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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o3 x* A9 ?% K- s' C5 h 一道闪电突然劈进脑海,无命张合了一下牙关,无力地扣紧下颌,又突然松开,然后迫不及待地咬下去——如果怎样也无法逃脱这可耻的折磨,他完全可以自由地选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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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个恶魔,却全然地主宰了他的一切!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扣到他的下颌上,稍稍一捏,刚刚合上的嘴唇便不由自主地扩张开来!随后被某种物体充斥,混合着一股奇异的气息与潮湿的感觉,争先恐后地堵进口腔,直接抵入薄弱的喉咙深处!
; ~# [- j& g4 _! _. H' r) Y1 r 咬啊!咬啊!咬下去!
7 `& I+ O" P+ l' G1 t: b7 L9 x 心里拼命地呐喊着,可牙关却怎么也无法合起来!那堵进嘴里的东西突然在这湿热润滑的空隙里分开,像游蛇一样变幻着形状!直到此时,无命才悲哀地发觉,那个控制住自己声音的物体,是那个人的手指!那奇异又令人作呕的气息,竟是自己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那么恶俗的气味!1 F$ W: `: t+ J0 i
自己的身体里……竟然会分泌出如此放肆又恶心的味道?
0 r$ k; `% i3 ]$ Z 那是自己吗?+ f# A* L5 F2 y; i2 a9 X
直到此时,无命才突然想起,用往日的眼睛看着自己时,自我感觉是平和的、是温柔的、是低姿态的……/ ^& ?0 Z9 H Z1 t
而当用现在的眼睛看着自己时,才发觉,其实自己的无比骄傲的、无比蛮横的、过高的期望、过高的自视……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一直认为自己很清洁的身体——竟然会散发出这般可耻的味道!
/ t" j1 b0 f- q! @: t6 q5 I* i 不不不……他应该是属于十三的!& U& X) k5 k, \9 A+ _3 C& \4 |
他告诉过自己了,自己是十三的!
* Z7 D. ^( K! D: X7 Q 他没有错!他站在巍峨的制高点俯瞰旁人,全是为了把自己身后广阔的天地留给十三!
; K5 X6 U* i; @- N# Q 所以他没有错!: ?, m7 C8 v& [% w! ?
他的身体,就应该是清洁的!
* \! B1 |! Y& G. n5 `2 @# J! i" k2 s+ [( ~ 不该这么污秽!不该这么肮脏!不该这么淫乱!不该这么令人作呕!
1 l1 z- W: n: `4 D" r “呜…啊……不要!拜托你不要…求求你…不可以…十三、十三…救救我…十三……!”声音突然用无比卑怯的哭泣发泄出来,混合着泪水与无尽的惶恐委屈,当他感到自己那颤抖的欲望末梢,在男人的手掌里更加灼热、更加刺痛的时候,一切的不甘心,都变得沉默了!因为十三没有出现!幻想中的保护者,并没有出来守护自己,当落到这样一个可悲的境地时,才恍然发觉自己是无比软弱的!而身下可耻的器官却又是无比坚硬,那悲哀的恐惧与绝望,在身体内部悄悄地无限扩张,随着肢体变得更加濡湿,随着背后的呼吸突然切实地接近,喷洒在自己光裸而敏感的背部——无命突然销声匿迹了。
* D' m( m' B8 z% j7 m 那个自己所认识的花无命,好像不存在了。变成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别人’,微微垂着眼皮,颤抖着睫毛,用一张潮红而汗湿的脸,背对着自己根本看不到也不认识的男人。张开嘴巴,迎接着任何不知道的事物入侵,张开双腿,迎接着任何不明白的异物顶入!那个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家伙,一定不是花无命!花无命是十三的!根本不会去理会别的男人!花无命的身体只有十三能碰!连十三都没碰过的身体,怎么可能让别人这么猥亵地把弄?!' f- S4 Z. g8 P. c
所以,现在那个四肢伏地,被强压在黑影身下,发出淫荡呻吟的男人——一定不是花无命!一定不是!, B8 V2 M4 ~) z(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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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他突然觉得心安了。紧绷高悬的心脏,终于沉沉地落下了静谧的深渊。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身体很烫、很暖、酥软而麻痒,因为有种偷窥到别人情交的犯罪意识在身体里爬升。" \/ V; e0 U, S+ F- Y- |( T3 j" v* }
他甚至还有些恶意地畅快着。因为他发觉自己看着这样不堪的画面,还可以拿来参考学习!那个皮肤细白,身体纤细的男人,如何摇摆着自己的腰肢,张开自己那满是污垢的大腿,一边痛哭、一边哀鸣、一边露出似是而非的暧昧的呻吟,欢欢喜喜地迎着那认知以外的物事入侵——这样的事情,自己居然不知道!?男人和男人,原来是这样连接身体的?!自己居然不知道!?
4 b( s' e5 `/ B) B. E( ] 那得赶紧学起来!
& d. i* X+ A. P& W# E3 ` 悄悄看着就好!不要打搅他们,悄悄地学就行了,是不是?这样下来,以后面对十三时,自己才不会显得那么无知、那么幼稚,不对吗?! ^0 x* ^9 m$ `9 b; P3 q
不要发出声音、不要打断他!那个瘦弱的、长得恰巧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其实没有受虐!他只被打了一巴掌就屈服了不是吗?他只是被人抚摸到性器就硬起来了不是吗?他只是嘴巴里被插进了男人的手指就放弃抵抗了不是吗?) i1 {2 I- J) k
他肯定是欢迎的!他肯定比自己淫荡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2 I9 ]( [, Z) t, D/ ^1 H9 S
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了!纯爱社区dw"iiJ#y
1 y& C* |7 t1 ^. }, N& N t 自己是安全的。
- h% [% b. t5 U0 G X4 B. _$ j! d 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男人,代替自己被别人奸污了!不!也许这不是奸污!这是和歼!所以自己不能打扰!$ h, L* B/ j$ Y& e& J
乖乖趴在一旁,像条躲避着公狼的小狗一样,用最卑微可耻的臣服姿态瑟缩在角落里,不吭声就行了!
) Z$ o# Q( h t# J% i 这样,自己的身体就还是干净的!随时都可以献给十三,随时都可以让十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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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5 e4 W6 E- i4 I! Z' J 然后,接下来的画面变得扭曲起来了。他觉得自己的视野变得很迷糊,什么都看不太清楚了!因为有一种咸涩的、浓稠的、滚烫的液体溅到眼睛里,催促着泪水奋涌地弥漫出来!他看到那黑影在那个很细很白的身子上,不住地起伏、抽动,看到某种狰狞的凶器在那男子雪白而肮脏的身体里不断进入、抽出,进入、抽出……看到那私密可耻的谜一样的密所,被那巨大的凶器翻搅着撬开,流露出许多痛苦又快乐的汁液……) o, S' V3 b, [) O h
好痛啊……8 g" |6 I( J8 `/ M) V& X
自己的身体怎么也跟着疼痛起来了?
1 o& Y) w% {$ R* ^( p+ Z2 W% w% K 又痛、又热。渗出许多自己不太明白的液体,顺着大腿蜿蜒地流泻下来。
/ V Y. ~4 J+ O9 x8 G0 s0 P' y 自己的身体也变了,变得跟那男子一样可耻!明明痛得要命,却偏偏觉得异常痛快!渗出污浊的泪水,在男人强劲的手指里迸射着,像另一张嘴巴在呕吐一样!6 e' [& B( ~5 i+ I7 [6 a* E0 `
然后再次被贯穿……
5 x0 v0 j$ b' C6 H: i8 P2 k$ I 然后再次喷射出来…… o! L! U$ }% l- `
长长久久地哭泣着,长长久久地呻吟着,一边啜泣着疼痛,又像一边炫耀自己的快乐似的!- p6 M9 {4 r" h
真可耻!
9 r# m7 P0 u7 f+ ` O3 `3 z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d: y4 ~& }5 j! v1 k: i2 |
被人像对待畜生一样残酷地侵犯,有什么好炫耀的?!
/ M" c/ m- ~: ^" h$ I 这时候,身体内部突然拔出一声空虚的高喊,他定睛看着那团黑影般的凶手,猛地一提腰,把灼热潮湿的凶器猛然从那男子身体里连根抽了出来——然后再以雷霆之势迅速地刺进去——
2 Q5 w+ r4 o9 }. d5 @" J' ^ 眨眨眼睛,他昏过去了……
0 M% ?2 B0 [& L 早该晕过去的。
# |% Q/ X; F) ]* U" {) ` 看到这种东西,他该吐出来才对!# j, d7 b1 t3 i( T" j7 C- Q
当自己的脸颊狠狠撞到冰冷的地板上时,他终于发现,自己换了个角度,看着那对紧紧相连的男人——9 {" R9 B# g& _) P* [4 r+ ?+ c
那个满脸泪水,满身沾着黏腻白色汁液的男人——
! W! C6 `& e# Y 不是花无命。) ~; c' k% X' F9 b
那个男人不是花无命……8 r2 `1 z4 j# f' Q7 a& ~$ C
花无命不会有这种放浪的表情……) ^4 U5 e, Y( S5 G' P$ I9 t
那么,他是谁?
! ~. O1 ^5 f) D8 L6 { 花无命又是谁?# N. f& Y! ]$ M, H
花无命在哪里?
5 J+ r8 W" H8 P* Z 为什么那么想找到花无命?
2 [+ U1 W1 l0 w- W 那是谁呀?
: s" F; T9 x, X' h# k# p& A; y 是谁呀……?
5 C+ ]/ G- v1 Y" O. o1 z- _+ u- [, S9 q2 O( ~7 d1 h
谁才是花无命……?: d: Q1 H& f+ I- Y. ]6 p
谁都不是?6 D2 ~, F; t8 o& {
还是……两个都是……r' P! ?3 {$ e3 z' ~; j
卑微的意识,悄悄从身体里退却,等待这疲乏的身躯的,也不知是第几个太阳。% ]6 P9 [! O& M
等到[折枝堂]从总堂一水城调集了精锐人手赶到凤鸣城时,凤鸣分堂,以成了一座孤城。空旷死寂的大院,再也不会有刀子门团练时雄壮的呐喊声。花无是仆人和小妾,早已卷走细软鸟兽散去,而花无是的身体,则在抛弃在凤鸣城里唯一的一条小河沟中。
, `- g+ A9 ?" k( T 那条河没有名字,但漂浮在河里的尸体,是有名字的——叫花无是。凤鸣城里,许多人都认识他,但也大都不太认识他。* I1 @2 J0 j0 h5 @- D! y) ]
因为打捞起来的花无是,和人们印象中那个人出入太大了,像馒头般涨大的肥白身体,苍白得像鱼凸肚!而[折枝堂]的所有刀子,把砍刀磨得霍霍作响,却死活也找不到一个穿白短褂子的人!
! y6 ~ U& M" Y3 u; q0 N 几天前,比庙会还要热闹繁华的老吉祥,人去楼空,像是给天兵收了上去一样,销声匿迹!没有人气的老吉祥,仔细一看,其实不过是个巨大的院子,凭空占据了很大的地面,却是一片荒芜的景象。$ j4 l4 B% G4 |! _6 P+ y$ r
空手而归的[折枝堂],还得双手奉上白花花的银子,送到凤鸣城总兵大人府上,以安抚‘民心’之用。陪了夫人又折兵,[折枝堂]突然就成了江湖上人人皆传的笑话一则——
8 l2 a+ z) t$ S7 y( ~ 而两天之后,清理打扫凤鸣分堂的时候,一个小厮很不小心地,发现了关老爷神像后面还有暗门一道——5 {3 T$ ~; t$ h) t7 j
急急赶来的花错,使劲睁开双眼,才认出从暗格里被拖出来的人是自己的儿子——那副细瘦的身体,赤裸裸地袒露着,却又被小心翼翼地包裹在一片片白色的碎布中,像个巨大的襁褓一样,将婴儿般光裸的身体扎在破碎的衣服碎布里。
8 A0 A7 n( s7 p/ E+ @. g 看着已经昏迷多日的人儿,花错这时才从怀里掏出那片三天前送到自己手里的雪貂领子,用力一拧,将那娇柔昂贵的东西,撕成了片片飞絮——
; x! d# z1 g1 C “走——回去!”. G' r5 `/ I5 w! G c
老人家脸皮稀薄,丢不起人。愤怒之余,只能把满腔愤气撒到身后的男人身上!看着那个始终懒洋洋的修长男子,终于暴叱了一句——
& h! w! T) C2 [/ C “你干什么吃的?!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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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D* ?7 k! z% H% k “养伤呢。”微哂的语调,在这个时候听在老爷子耳里,十足有些嘲弄意味。男人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睡眠不足般的慵懒肆意,黝黑的眼瞳里不知折射出了怎样的光芒,望着老爷子怀里沉睡着的小小躯体,微微扯开嘴角,又似不感兴趣,轻轻移开。( `4 p# d4 ^% l: i7 _
“算了,回去再说!”
3 Y$ E& a, e3 R. H, X m 儿子死了,儿子伤了,老爷子一句‘算了’,就可以打消许多事情!意思是——叫知道的人都尽快地给他算了!能忘就忘,忘得越快,老爷子就越痛快!
4 q% p: w( O9 v" K1 y* N P 只有认识花错的人知道,花老爷子说‘算了’,跟别人说‘算了’的意思不大一样!花老爷子说‘算了’,那就是指该算一算这笔帐了!* r$ U8 B5 g. G) b+ p; r2 I
所以,谁都可以把这件事给忘了,惟独花老爷子不会。8 G) w( M# D3 [; e
谁都可以把这事抛在脑后,惟独花老爷子身边那几个人得把事情挂在心上——比方说重伤初愈、姗姗来迟的十三;比如跟在花老爷子身边的那个干柴般的小老头儿;比如那个随时紧贴在花老爷子身侧,站得比十三还靠近花错的大眼睛少年……4 j7 W+ `6 i: H2 h# e5 Y) }5 O9 a
总之……花老爷子叫花错,但他几乎从不出错!既然名字是反的,所以,他通常也说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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