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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8 18:2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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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人被这一幕震惊得僵如木偶,直楞着眼看着这个从来都是坚强得过头的男人。 ) c- J3 E, N9 Z6 Q3 y( k' V) Y- x, ]
天地间响着的只有韩玄飞那揪人心肺的哭泣声和呼呼掠过的风声、雨点急促地砸在地上的的声音。 ) `) U6 K3 u; o& h) t2 w
旗奕一看韩玄飞掉泪,心里一阵剧痛。他顾不得什幺,跪倒在韩玄飞身前,死死抱住他,哭叫着:“玄,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原谅我吧!我爱你,我太爱你了,我快要疯了!” / K, f/ r1 F( ]- p0 d. g
韩玄飞拼命摇头。他不要听旗奕的话,不要听!
: m9 S& k; [1 c% P( k他哭着对旗奕狂喊:“你要我怎幺原谅你?你杀了我,我不会怨你。你把我打成那样,我也不恨你。可是,你怎幺能那样对我? 4 q" }, A5 J1 C# ~
你叫我怎幺能原谅你?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
( y; f+ C: I3 J# O5 a' s9 k. r3 f你恨我骗你,可是我再做了什幺对不起你的事,在被你打成那样后,我全还清了。你为什幺不一枪杀了我,要那样羞辱我?
. z2 {- g$ n/ N ]2 [9 t! I你XXX不是人啊!你还有什幺脸来求我原谅?你走!你走!我不要见你!我再也不要见你!”
/ i: P8 w* C5 ^' I0 y他发狂似地一脚把旗奕踢开,指着大门:“你给我走!”
6 c' {: ^1 l$ {/ F+ Y) E8 h% m旗奕心如刀割,满脸是泪地看着韩玄飞,说不出话。他知道韩玄飞说得对,他无理可恕。可是他实在不舍得韩玄飞。 7 k d& T7 w' }. \( M
这一走恐怕就再也无法和韩玄飞在一起了。他已经失去过他一次,那种痛苦他承受不了第二次……
: ]' d! y) k1 O+ ~他拼命掉着泪,可仍然跪在韩玄飞面前哀求地看着他。 ) u% b" g% a+ g, o, G/ A3 d1 T& A
看到旗奕不动,韩玄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脑袋混乱得快要爆炸了。他现在只知道,他不能见旗奕。看着旗奕脸上苦苦的哀求,他不敢保证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就原谅了他。
6 v% H* L1 y( h N ~2 h' d他流着泪看着旗奕,嘶哑着声音说:“好,你不走,我走!”
& z' t8 @: ~" n, f$ k他一侧身让过旗奕,还没让人反应过来,几步就冲进漫天呼啸的大雨中。
) ` q' y) I# M% f9 M* D3 `/ i旗奕惊得伸手要抓韩玄飞,可韩玄飞的动作太突然,让他一把没有拉住。“玄!”奕急得跳起,返身追进雨里。
! z- U" r% f6 i8 Q$ i- ?傻了半天的李家宁尖叫起来,也追了出去。
I/ h2 t) |9 f+ E* a/ e凭了一口气冲出来的韩玄飞,还没到门口,猛烈得几乎让他晕死过去的疼痛就使他重重地跌到地上。坚硬的青卵石磕到他四肢的骨头,他痛得全身无力,倒在地上直发抖。 ' g6 l# v% [ P
“玄,你怎幺样?”旗奕扑在他身边,一把抱起全身瘫软的韩玄飞,飞奔上楼。
; |! H0 D) C) E3 @1 \* v( l“快给浴缸加满热水!”旗奕急促地大喊。
1 o4 D2 j" j5 \5 ` J5 k“可是我们家没有浴缸啊!”紧跟其后的李家宁都快要哭出来了。 0 t; M. D+ v6 V9 {6 T% I% a
旗奕怔了一下,“干毛巾,干毛巾总有吧!再用脸盆倒热水来!” 2 t. f% {! G9 d/ G* L, [ i
“有、有。”慌成一团的李母被旗奕的吼声叫醒,赶着去拿干毛巾。 4 C- j/ M, J% j1 M
旗奕把全身冰冷的韩玄飞放在床上,胡乱地撕开他身上的湿衣服。
. j5 I: f; Z( k! f0 X“热水、干毛巾都来了!”李家宁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李父手里拿着四个热水瓶紧跟着,“这里还有热水。”
5 ]8 G+ B' e5 m3 A1 r3 D) H$ v“好,放下,李家宁出去!”旗奕用身体挡住他们的视线,口气强硬地命令着。; |, \; y0 H U9 ^. \
李家宁看了一眼父母,立刻转身出去。
$ b* v, w3 m% B/ j; s; g旗奕接过李母递来的热毛巾,用劲擦着韩玄飞湿冷僵硬的身体。两个老人含着泪,拼命拧着热毛巾,递给旗奕。 1 }# \$ e E8 `1 {' e
旗奕一刻不停地为韩玄飞擦着身子,豆大的汗珠滴下来。整间房间只有韩玄飞强抑着的痛苦呻吟和旗奕粗重的喘气声。
& [3 z9 {+ N R4 B8 ?一等韩玄飞全身发热发红,旗奕立刻换干毛巾,直擦到他的身上一点水气也不剩,才用干燥的薄被裹住韩玄飞赤裸的身体。
0 @# k" g% K. A3 A“你们有跌打酒吧?”旗奕疲累地回过头。
2 R: ~- X( ?- P8 u4 ^“有,有,在这。”没事很久的李母忙不迭地答应着,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小瓶药酒。 ; g$ m4 R3 [1 i5 H" w
旗奕接过药酒,二话不说又埋头给韩玄飞按摩。
8 T( K7 K2 I; ^$ i8 \+ \韩玄飞酸痛得意识都快失去了。他仅仅能做到的就是,咬着牙硬忍住那要逼死人的痛和酸,不让自己狂叫出来。 5 u4 Y" x) o; y) q" r4 r( Y
“玄,你觉得怎幺样?”耳边有人反复地叫着他的名字,模糊的理智告诉他,这是旗奕的声音。
8 f+ W( E+ i# r旗奕……
9 |2 H- e( {: U v- k/ G韩玄飞伸出无力的手,颤抖地拉住了旗奕的前襟。他想到旗奕的怀抱里去,想被他抱着……
% m* z; L( l4 ?1 R) ^/ F1 [“我好难受……”韩玄飞用微弱的声音呻吟着,“好难受……” , Y4 _0 e% k& L+ z& l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温暖的唇落在他的脸上,断断续续的,却没有停止。 3 y- o+ e( B8 k3 p/ V$ M ^' L- ?* A8 }
热水一遍遍地擦身,驱去了他彻骨的寒意。被包在温暖的被褥里,又有一种火热碰触着他,反复磨擦着,慢慢引起了他身体里的暖意。 9 {2 `' f, K! x. A* h
最后,酸痛减轻了,自己被抱进一个宽厚的怀抱中,有着旗奕的味道。 + i9 C' O* b2 k6 p% Y" W
“旗奕、旗奕……”神智无法凝聚,过往一切的悲恸、愤恨都融化在一片空茫之中。闻着深刻于心的熟悉气息,躺在深爱之人的怀里,这时的韩玄飞是最幸福的。 2 g6 y1 \# e2 I' X; c
他喃喃地叫着旗奕的名字,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的呵护疼爱,享受着他温柔的亲吻…… % h% D+ t) Q+ j& ]1 U, U+ f( ^
雨还在下,风依然狂啸而过。
1 \1 q" I. \. t8 p2 c可此刻小屋里的空气,却变得静谧安详了。昏暗的灯光像是变得明亮,四周飞舞着活泼的小精灵,笑着闹着围着这对相爱的人团团打转……
5 e$ t; i0 s2 z- @* D+ A6 n2 h幸福的气息缓缓溢开,渗入黑暗的夜幕中。风雨好象也变得温情,频频轻撞着紧闭的窗户,想感染一些房间里的温暖。
T5 c- h0 n$ \- P; J! w- L: {李家的一对老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不忍心去打破这一屋的宁静。他们看到自己的儿子,表情柔和得像是正做着一个甜梦的孩子,沉沉地睡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1 {: c1 f1 O: I* @0 r3 D+ M他们那个要靠大量安眠药才能换取一点睡眠的儿子…… : m9 m' U. r* {3 r4 V2 T& {
而那个高大的男人正用满含爱意的眼光,疼惜地注视着他…… $ [1 h0 U v" x0 M0 s; B Z% S
什幺是幸福? 3 L" f+ i+ h. a5 |* b0 p. r
这就是幸福…… 7 Y. \2 Z3 D+ c5 N
李母慢慢流下了眼泪…… & ~4 U9 n: _) n
可是幸福是短暂的,转瞬即失。
* N2 Y* ^ w- u. m7 N韩玄飞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旗奕,你走吧。”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旗奕,语气很平静,“我不想再见到你,我太累了。” ) Y2 _; |# V, u. I. z
旗奕低着头,好久才开口:“等你能下床了,我就走。”他不看韩玄飞的表情,自顾自地开始照顾起韩玄飞的起居饮食。
) [5 U5 Y( A" ]7 B- Y韩玄飞也没和他争,静静地让他为自己换衣,喂自己吃饭,按摩身体……李家没有人提到昨天的事,像是什幺也发生似的。两位老人对旗奕的态度很温和、很客气,还有一点拘谨。旗奕照顾韩玄飞,他们就做下手帮忙,再也没提结婚的事。
% O4 G% O# _" P+ g* H/ s; H旗奕中午随便在街口买了一碗面条吃。下午,韩玄飞的关节又开始酸痛,旗奕使尽了一切办法让他好受些。
3 Q4 v G) x2 r7 D家家户户开始亮灯,李母想留忙得满头汗的旗奕在家吃饭,可旗奕没答应。他委婉地拒绝了李家的邀请,一个人回到旅馆洗澡,又上街吃了一碗面。 4 y' F1 ?+ P6 q
他回到李家,和李家的人打过招呼,随即又到韩玄飞的房间。
3 E9 k, Z4 v: L5 n- Z: X. }0 K韩玄飞的房间没有开灯,透过窗外朦胧的光线,旗奕看到韩玄飞正裹着被子睡着。旗奕悄声地走到他的床边,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他睡梦中清爽的容颜…
* I0 T. O4 ^1 Q& C" ^; c' s什幺时候能再把你抱在怀里,哄着你入睡呢?
4 I$ f5 x% k& r( Y2 c+ C旗奕痴痴地想着,无意识地拿起韩玄飞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 9 ^- c) J5 g, J/ F7 l
刚一吻上,旗奕就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担心地看向韩玄飞,怕把他吵醒了。可韩玄飞还是一点没动静地躺在床上。 0 I, u3 h8 s+ z4 J5 s$ U4 V/ J
旗奕皱了皱眉头,觉得有点怪异。李母有跟他提到,韩玄飞是很难才能睡一个好觉,常常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可现在…… " l% _0 Y0 c! N& K8 j, x q" X
旗奕抬头看向床头柜,看到上面有个药瓶。0 N% T7 w2 b7 z5 [, R" q
他一惊,一把抓过那个瓶子,发现那是一个安眠药的瓶子。瓶子可容几百粒的安眠药,可现在,空空无也……
) s. H3 G) z" n* d4 X% C- U6 H旗奕脑袋轰地一声。 9 ^ |3 L( }) u1 R/ r+ [
他扑上前抓住韩玄飞的双肩,拼命地摇晃:“玄、玄,你醒醒!醒醒!”
4 I; Z4 m! R% h他吓坏了。他好怕韩玄飞就这样永远闭上眼,不会再看他了……“你不要死,玄,不要死!”他象疯了一样大叫。
0 a: t. C9 Y- V( G5 }$ _2 W) `“玄!你…..”旗奕叫到一半,就住了口。他看到韩玄飞睁开了眼,正莫明其妙地看着他。 9 Y* K% [$ X: |2 t' _* F3 L& m; o
“你、你…..你没事?”旗奕一看到韩玄飞醒了,全身立刻象垮了一样软了下来。
5 r5 k# C9 C1 Z; i7 {4 [2 q. S# Q韩玄飞被他摇得头昏眼花的,楞楞地说:“我没事啊。”
7 O* O) r1 C7 Z- r“那、那……”旗奕哆嗦地举起手里的瓶子。过度的惊吓,让他一时气虚得话都说不出来。
+ B) f/ O. ~$ O4 @“那是安眠药,我每天都要吃的。”韩玄飞看到旗奕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明白了。“里面没剩几颗,我刚就都吃了。”
$ B8 K$ x9 y0 \, I1 a. _旗奕听完韩玄飞的话,才知道是自己搞错了。他想露个笑容,自我解嘲一下。可他的嘴角刚勉强扯动了一下,还来不及笑,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 |8 a7 i, [* ?& q. g5 V
% K) x" Y) V+ g7 n6 Y" _+ V/ f" n他就那样坐在床边,抱着头抽泣。 ' S& }5 ?- | ~+ |5 u8 f
韩玄飞靠在床上没动,怔怔地看着这个流泪的男人…… z5 k+ J2 K C
韩玄飞斜靠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0 [& z. N2 h- A/ x+ p
过了一会,他知道,旗奕走了……
: C8 c6 Z/ K$ u1 ^7 ?' i1 C这几天,他早上醒来没多久,旗奕就会进来,照顾他穿衣洗漱。 H- s7 }6 G" f2 Q$ b! o; o& b
旗奕的动作很小心、恰到适处。他总是很温柔地看着韩玄飞,却不说任何话,黑亮的眼睛执着地追逐着韩玄飞每一分细微的表情。 h# P: L; O& p7 t5 |1 u7 W( o) H
旗奕每天都会给他按摩,然后把他抱下楼,让他坐在后院的绿树下。
' O0 ]5 o6 h, |8 t* }雨过天晴的日子,天空清朗明亮。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减弱了炎热,穿堂而入的风有点凉意,带着户外河水的味道。 " l4 e8 e7 ?$ W6 L2 i; C
韩玄飞坐在藤椅上,看着旗奕从井里吊起一个西瓜,切成一半,用勺子挖出红色的瓤,送到他嘴边。被井水浸得沁凉的瓜,没有冰冷的感觉,温和地驱走了身上的暑气。 " W! r- Q& N8 R& P
傍晚的时候,全家人都会围坐在井台边,吃着水果聊天。旗奕是话题的制造者,欢笑的来源。这时的李家宁也是个快乐的小女孩,没有了她在城里工作时的沉稳样。
* @4 D, ^0 A2 Q2 S: J李家老俩口拿着大蒲扇摇着,被逗得呵呵笑着合不拢嘴。 6 P. P% u8 o% [
韩玄飞身上盖着旗奕拿下来的薄毛巾被,静静地听着他们讲话。有时,他也会露出一丝隐约的笑容。 $ ~. C/ ] k5 e; I( K3 x
李家的小院有了消失很久了的轻松欢乐…… , t* L$ \9 J8 H3 L, }
韩玄飞躺在床上出了半天神,才慢慢走下楼。他看到餐桌上摆着旗奕煮的鱼片粥,粉色的鱼片在雪白的粥里,所有的姜已经被挑出。
1 F2 p( v) j. h8 S, R, u* y1 e明明知道人已经走了,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飘到厨房的方向。 , k- F, @5 U; V( T S0 l
当然不会有人。 . K2 a( H! y, ?6 l b/ P
韩玄飞硬是压下胸口间那陡然空荡的感觉,坐下来,默默吃着早餐……5 I7 e" L. _+ b6 i: Q3 p
“他做完早餐就走了。他说他答应过你,等你能自己走了,就离开。”李家宁的声音有点嗡嗡的,也不看她哥。 ; x2 j: x R( [/ o, y" W' S
韩玄飞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又继续拨动稀饭。 4 |0 |8 d$ C- Y; |- Q# G2 G% S. Z0 S
饭桌上没有人再说话,只有碗筷相碰地轻微响声…….李父忽然冒出一句:“这稀饭煮得还真好吃。” ' W* J# q9 Q n6 @; S5 Q
过了两天,李家宁也回城上班了,李家又恢复到之前的安静。 Q. x9 {% b" P% O% g6 `5 I$ n9 _; l
韩玄飞一如既往地散步,做着适当地康复运动,翻看他订阅的最新电脑杂志和书籍。傍晚,他还是会坐在树下乘凉。井里依然浸着西瓜,可他总觉得少了当初的渗到心里的清凉,西瓜好象也没有那么甜了。
- ^1 \1 \: P8 y+ N+ H李家父母常看着他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看着头顶上飘动的树叶,悠悠地不知在想什么。一想就好久……
; c9 C$ n! w, u7 W( U* n4 d( z这样的日子缓慢得向前移动。一个很少说话的儿子,两个寡言的老人,李家的小院里,可以听到风过树梢的声音。
) R; i. M3 L* T% z2 @可这天,李家的小院有了点变化,打破寂静的是李父略比平时高的兴奋声音。
# @3 p5 [: O/ q$ R李父原来是镇上小学的校长,他退休后,就办了一个少年活动室,为的是能让放了学的孩子有个看书的地方。
. Q. q+ }2 c, n( }7 L& F6 _活动室里有很多书,都是他收寻和订购来的。他的子女工作后,也常买一堆书送给他。他们知道,这比送什么都好。他晚年最大的乐趣就是收集各种书籍,看着孩子们在那里看书学习。 # n M5 }4 E: {" f% f0 W" a( |
今天他回来的比平时略晚,一到家,就一反常态地滔滔不绝地说着。 : {: D+ }9 x5 H
“今天我算是开眼界了。现在社会进步真快,我们老喽,跟不上了。”李父拿起茶缸喝了口泡好的绿茶,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平时在家里,也常看到家平他们在摆弄电脑,我还以为那只是用来看看资料、打打字的。其实不是,它的用处可大了…….”
$ |4 {3 f7 m- S韩玄飞听得有点糊涂,他父亲怎么忽然对电脑的兴趣这么大?
& \- I" h' B* b# [# |“点一下那个小东西,就可以看到很多的新闻,全世界发生了什么事,你马上就知道了。还可以看许多的书,什么书都有。有了它,就象有了一个大图书馆。学会它,能干很多事……”
& z. R; T# K& @' y6 v“是嘛?这么有意思?”李母递上来一条拧干的毛巾,“瞧把你高兴的。” 2 j3 H' G5 ^5 d* n8 w
“我当然高兴,以后我们镇上的孩子也能学电脑,不比城里的孩子差。” 6 t3 I/ |0 Q- s/ }, F
“学校买电脑了?”韩玄飞帮母亲把菜端上桌,随口问了一句。
m( L8 f9 G5 X7 Y2 L“呃,不……”李父忽然有点结巴,“学校没买,是、是……”
( {2 y9 {$ U% L* l: W0 |韩玄飞看了一眼父亲,“有人送电脑给你的活动室。”
) u* q& p# x) B+ u$ z4 z“咳,是啊,他、他送的,四台,他还说暑假的时候要教孩子们用。”李父小心地看了一眼儿子的表情,“你不会反对吧?孩子们可开心了。”# O0 F/ w# E' o" i' k
韩玄飞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头也不抬地说:“不关我事。” & F1 Q4 n; L; F) c4 S* K1 r- O
从这天起,韩玄飞虽然仍是看不到旗奕,可他却感觉到身边到处都有旗奕的存在。 $ g7 z- z L$ e1 N8 Q
首先是他家桌上的菜有了彻底的改变,居然连日餐韩餐都摆出来了――这种他母亲一辈子都没有吃过的菜式。
" |. y/ v/ m# C. ~# c* A$ `第一次看到母亲端出一盘寿司时,韩玄飞都呆了。
5 K+ M$ d7 P% ]+ W2 q! h黑色的海苔包着白色的米饭,中间是红黄绿三色的馅――完全手工制作的寿司,整齐地排列在雪白的瓷盘里;洒着桔红色鱼子的碎带子手卷和切成一片片的淡红色三文鱼,分别摆放在另两个方盘上。
1 ~* L I) y9 S. p除此之外,竟还有细竹编的餐垫,衬在这些精细的瓷器下。 # C5 [" ^2 m( u6 e; A, K
韩玄飞不用问,都知道是谁折腾出来的。他看着面前的这些色彩淡雅的餐点,咬着唇没有说话。 1 Q Q! j/ p. H& g
李母看到儿子没有动筷子,叹了口气:“吃点吧。老吃我炒的那几种菜也腻了。你的胃口又不好,每次看你吃得这么少,妈都很心疼的。”
* M- G# m/ a1 g1 X( r% y A! B她怜爱地看着神情似乎有些不悦的儿子,“妈是想你身体早点好,你老是这么虚弱,妈总觉得没照顾好你。”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都带着哽咽。 - b0 u+ j/ g' O
“妈,你炒的菜我吃得挺好的,没必要弄这些。”韩玄飞赶紧安慰母亲。
6 z6 h5 G; }# c# Q& a4 l“唉,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做菜的本事,几道家常菜随便吃吃。天气热,吃点凉菜舒服,这个正合适。”
- q+ n9 y1 \# {# z! n) U. H她看到韩玄飞还在犹豫,柔声劝道:“吃吧。别看桌上都是小菜,可是做起来还很麻烦。那个,嗯……做了一上午才做好。”
: l* ^2 X# [, K* ]; ^: |- q) u( e李父端了一大碗汤放到桌上。“不过,汤还是中国的好。这是笋干咸肉汤,也很清淡,多喝点。”
: T% U4 X2 l1 L: `3 P他坐下来,夹起一片三文鱼,沾着芥末和酱油吃下,“嗯,真的很好吃。”他又尝了几口小菜,”不错、不错,小日本还挺会弄这些的。家平,吃吧,别想太多,身体最重要。”
W! W# O4 j, _2 P韩玄飞在父母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一个手卷,送进嘴里…… 6 ?1 {! r: l2 I
两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 R; M. r# i" M7 q6 t4 D4 y6 h) P李父露出了笑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夹了一个生鱼片放在老妻面前的盘子里,“你也吃啊,来,尝尝这个。” 9 E! k7 o# r; Y& w/ L5 T7 B
“哎哟,这真的很好吃。生的呢,我开始都不敢相信这也能吃。他怕我们吃不惯,还另烹了些饭菜。可这真的不错,今天我可真是开眼界了。”李母一脸惊奇地吃着生鱼片。
+ m+ a! W" w' t5 E他还另外做了菜?想得可真周到。 6 S; m7 g0 }' z6 o4 }
韩玄飞吃着手卷,看着父母快乐的笑脸,心情也慢慢柔和起来。自从自己受伤回来,父母总是忧心忡忡地担心他这个,担心他那个,难得有几次象这样的开心。
- l1 f6 l! P, K8 A$ p5 [1 B. r/ ]. g而这几次,还都是旗奕带来的。- X- Y K9 f! ^
看样子,那家伙还把他父母哄得真高兴。韩玄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 n# c: p$ k( C9 ~/ Y6 Z手卷很好吃,鱼片也切得够专业,简直跟他吃过的日本餐馆里的水平差不多。 a: I; a# F8 a: o3 X; q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就是去学这些吗? ; F: `; x) d ?
韩玄飞想起,以前旗奕也曾这样努力做菜给他吃。他还记得当时旗奕说因为自己老学不会,气得教他的厨师要举锅铲打他…….现在他在学做这些时,不知道又有什么好笑的事。 % O6 t2 F! M" C
想到这里,韩玄飞微微笑了…… . Z3 y, U% {) |, l' e
第二天,韩玄飞临去散步前,在堂屋里站了好久。他知道,旗奕现在一定在他家厨房,和他母亲一起准备他的午晚餐。
6 H* G; A" e" ?他就在走廊的那头,现在就在……
8 x0 `/ Y6 M+ B/ F要去见他吗? ' |/ `5 z* m0 B" e! X$ c
可是,见了又如何?原谅他?还是把他赶走? 8 a' a$ r( o4 K& o: c _4 C* X( X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 s @- i# e- r* c/ s1 W
几种情绪在他心里翻腾,想见旗奕的念头大得让他几乎控制不住。他站在台阶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两眼盯着花台上的石笋。 ) m7 X5 ]- v) L' y, |+ C) A& |
厨房那头似乎传来母亲的低笑声。韩玄飞留神听了一下,但没有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举动真够可笑的,一副优柔寡断的小女生样。 5 Q6 l9 e' u; e1 A7 g/ p0 ~% G
韩玄飞泄气地用头撞了一下房柱,拖动着脚步,向门外走去。
; [8 E6 W8 `- L s! t他坐在那个戏台前的空地上,看了一上午的河水…… / ^0 F5 ]- R8 h! ~( C
韩玄飞散步回来,刚进房门,就看到有好几本厚厚的书摆在他的书桌上。他走近一翻,发现这些大部头、硬封壳的新书,竟然全是国外最新出版的英文原版电脑书!他简直不敢想相信自己的眼睛。
! x( @3 _4 i& d6 Z韩玄飞向来对计算机系统安全方面非常有兴趣,但是因为受伤,也荒废了好几年了。从休养院回家后,他托人买了些有关的书籍,自己也订了些杂志,可这一切只是杯水车薪,仅仅是了胜于无。 6 s [8 O& g+ s1 Z7 S! d) B k- M
他通过网络,查看世界上最新防火墙的简介,大致知道了一些最新的系统安全方面的情况。可是他弄不到这方面最新的书和资料,根本没法深入了解,更谈不上学习了。 ; C; O! O5 @' N: F0 c e
眼看着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得越来越远,却没有办法追上,韩玄飞的心灰透了。可现在,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在自己面前,甚至还有正版的软件,他真的是喜出望外。5 \, x; }- f/ C5 [ t
韩玄飞立刻坐在电脑前面,开始动手安装。 # E! J6 @7 h8 k" ?
这几张光盘全是现今最新的防火墙软件,其中还有韩玄飞久已渴望一见的check point,世界上最流行的,由以色列设计出来的防火墙。韩玄飞把这张盘放进光驱时,他的手都在抖。: K3 y" B7 {3 d/ S
当看到所有的软件安装运行正常,他一个人高兴地对着电脑傻笑了好久…… ) x( _' S7 G" X2 [
接下去的日子,韩玄飞完全沉浸在学习中。 ; T) |2 z# y& N" a: n5 D9 Q9 P. X
他对这方面很有天份,他可以拿起一本厚重的书,慢慢地翻看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看完一本书,然后就开始在电脑上摆弄。他总能很顺利地把从书上看来的东西,转为实用。 7 x1 @# R, Z4 G7 Y9 n5 |
他用一台电脑当服务器,安装好各种的防火墙,另一台装了hacker程序。他一边运作所学的hacker技术,尽力消除进入的痕迹;一边又通过安全系统,全力追踪入侵电脑。 % j% }; A. |. W! N" a
对于他来说,这比世界上最好玩最激烈的电脑游戏还刺激。每掌握一个新的技术,韩玄飞都兴奋无比。
0 G1 i! {6 Q0 g. X4 A这几本书给他带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让他本已沉寂绝望的心重新有了希望。
8 o2 }( R8 x7 u- }" o3 c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重当刑警了。那永远要做个最出色的刑警的追求,已经在被旗奕打断第一根骨头的时候终结了。 1 X; I0 O" l' ~! U: B1 E
可他不甘于平淡。他不愿意一辈子只做一个顶着一官半职,腋下夹着小皮包,整天和各种会议、各种文件打交道的警察;不愿意靠着那点功劳吃老本,终日碌碌无为,混混噩噩地等着退休。 : z+ ~6 b/ M4 i7 x( Z& a+ Q3 j) f
他不能以他的身手来抓罪犯了,可是仍能运用他的头脑,将犯罪份子绳之以法。他仍然可以和那些狡猾的家伙斗一斗,看看到底是谁的手段、谁的技术更高明! # P! I1 l6 F* t0 w
韩玄飞一扫之前的阴郁,整个人都沉浸在兴奋之中,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 r4 H! v' Z9 a/ I; F2 s韩玄飞发现,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个新事物在等着他。
" M, i. S# W! {8 {; N+ _8 `( K拿到书的两个星期后,散步回来的他,还没进院子,就看到自己家楼上的窗户前,支起了竹帘。 9 k6 U+ Z. f8 D8 k/ [! e
这种竹帘子并不是简单地挂在窗户上,它象遮阳棚似的被撑了出去,然后才垂下来。挡住了大部份阳光的直射,却不会阻碍风的流动。
7 K, i" r7 F7 z) O竹帘素简古朴的样子,很适合这幢旧式小楼的风格,并不显得唐突。韩玄飞在楼下欣赏了一会,才慢慢地走上楼。
% @% r6 Q+ l8 f2 h: p1 w他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爬满绿叶的竹屏风。他吃惊地站住脚,愣愣地打量着这个从没见过的东西。
6 B9 X: M" ]3 r$ {7 X' s' n6 e这个竹屏风有三扇,用粗竹作框,中间用细竹编成一个个方格子。竹屏风的下部编得很密,挡住了隐在后面的花盆。花盆里种着牵牛花,鲜绿的叶子顺得方格弯延而上,错落有致地布满了整个屏风。 P& A( O" f' e' ?+ l6 M6 \
这个绿叶屏风,能蔽日却不挡风。屋外的清风吹来,屏上的绿叶颤颤摇动;点缀其间的粉红的花朵,娇艳迷人……0 {* G) C/ |) a' ?
这个屏风被放在面对后院的窗户前,作为竹帘外的又一道屏障,挡住了西边斜射入屋的阳光。 7 H1 t9 b5 a2 ]2 |4 k* O. r
满屏的绿叶,映得整间屋子绿荫一片,不仅阴凉,还让这间深棕色基调的房间充满了生气。
) X0 B0 c/ V' L% y }5 i- [李父正调整着屏风的角度,看着韩玄飞进来就停了手,站在一边,疼爱地看着一脸惊喜的儿子。
& _' [7 m! {$ g# [- p+ x3 r韩玄飞走上前,轻抚着一片片可爱的绿叶,碰碰娇嫩的小花,“真漂亮!谢谢你,爸。” ./ s9 s! @5 Q% G8 V
李父也转头欣赏着眼前鲜活雅致的屏风,“不用谢我,这不是我弄的。” : \: I9 E% y" Y
韩玄飞看了一眼父亲,垂下了视线。
8 O/ s# B$ ?$ _: y. Q$ J5 m“还有那个,在你书桌上。” ; C. w3 R4 e! |. m: x" a$ q
韩玄飞回头一看,禁不住叫起来,“天哪,这太可爱了!” 2 _4 o. s9 Q7 ?- w; I
他几步跨到书桌前,“这、这是,荷花?这么小,怎么弄的?” 6 k; _& d& W9 V; o
桌上青瓷盘的清水里,亭亭立着几朵淡红的荷花。深绿色的圆叶浮在水面上,只有碗口般大,而荷花,却只有小酒杯一样大。 d( O" K/ g) C; I5 d
“他按书上说的,试种了好几次才养成一盘,我倒真佩服他的耐心。”李父走过来,坐在屋角的藤椅上。“我也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看《浮生六记》。除了《浮生六记》,他还看了不少古书,古文底子满厚的。不仅李白杜甫、唐宋八大家,连汉以前的古文,他都看过。1 b2 P- h4 l/ t0 \% w: Z" K1 f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背:凉秋九月,塞外草衰……我非常吃惊。可他把整篇《李陵答苏武书》全背出来了。和他谈天,真是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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