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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tyzwjtg

冤鬼路全集(强烈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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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5 13: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天象有命,生死注定,我们能够做的,也只不过是提前知道而已。"孤星寒的头始终仰望着天空,一动不动地,好象随时会有星星黑掉一样,虽然,满天的星星仍然亮得如同一片灿烂的钻石……【翠微居合集】 " M( J5 n& l* H8 T6 E1 M( Q
  张剑锋怔怔地凝视着那些粉红还在飘啊,飘啊,好象永不休止永不停歇。"小兰,等会儿再去好么?等多一会儿。我,要在你面前,亲手揭开这孤岛红衣惊天的谜底。"明知回天无力,明知乾坤不可逆转,明知小兰留在这个世上必须经受肉体上的巨大痛苦,张剑锋还是将那张回生符拍入小兰体内,同时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小兰虚弱地张开了眼,用几乎听不到的微弱声音道:"不是全部结束了吗?灵堂课室和孤岛红衣不是一体的吗?"张剑锋小心翼翼地把小兰的身体放置在地上,让她靠着墙角,随后拿起七星龙泉剑,斜指着地下道:"不,没有结束。兰若公主只是被人利用,万恶的根源是在那个罪魁祸首手里。不用再演戏了,站起来吧,最终的幕后黑手--小清!" + N5 L% X7 t  r, ]9 i6 i; e* l6 a
  "啊?"小兰痛苦地道:"张剑锋,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张剑锋冷冷地道:"我没有疯。今天不妨实话告诉你,小清,我其实并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奉师命来镇压兰若寺和了结另外一桩宿孽。我在没有下山之前就被告知,学校里不仅存在着灵堂课室的阴影,还潜藏着一股可怕的力量,这股力量已经混迹人间,而我最主要的任务不是灵堂课室,而是揪出这股力量的真正所在。为了引出那股力量,消除它的戒心,取得它的信任,我一直装傻扮钝,伺机行动。在你起初扮作纯真可爱、聪明机智的化身,以副班长的身份顺理成章地出现在我的身边,协助我解决谜题时,我对你并没有起太大疑心。然而,随着灵堂课室和孤岛红衣之间的关系水落石出,我才初步确定你有嫌疑。你太聪明了,聪明到令人不可思议。我是因为分析冤气连接的原理苦思三天才得出正确的结论,而你,只是匆匆看了一遍材料,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顺口说出了结果。而在你的推理中,你利用了一个人类思维的误区,你不是根据现有材料推理出来结果,而是根据结果反推理原因的,这样也就表明,你从一开始早就知道了灵堂课室和孤岛红衣之谜!我说的没错吧,小清,不,我现在应该改口叫你--梁萃,孤岛红衣的主角,梁花的亲妹妹!" - {' V- k" ^1 `3 A+ u3 J' Y
  "我最致命的失误,就是被你迷惑了,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张剑锋!"小清突然苏醒了,懒洋洋地从地上爬起,脸上的神色是那么从容,好象她跟张剑锋讨论的是去哪里吃饭的问题一样。"不……难道小清你……"小兰的眸子猛地放大了,里面盛满了惊骇和讶异,自己用生命换取来的居然是这么一种代价。一阵眩晕袭来,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要快点醒来,不想看见张剑锋和小清都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冰冷地对峙。小兰用尽最后的力量想要从她以为的噩梦中醒来,然而她清晰地听到小清懒懒道:"为什么要骗你呢?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兰若寺终于除掉了,张剑锋你又这么聪明认出了我,我再骗下去并没有什么意义。"张剑锋缓缓道:"其实你最致命的失误不是我,而是灵堂课室。还记得小兰遇见的那个幼灵吧?那时大家都以为她真的是梁花的妹妹。只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梁花的妹妹应该是在熟睡中被掐死的,可是她的口中喊出的却是:'放我出去'和'姐姐,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而且口气并不像亲姐妹之间的对话。那时我就已经猜测到了,她口中的'姐姐'一定不是指梁花,而是你!你发觉了梁花的意图,为了逃出生天而安排了你的小伙伴作替代品。可惜啊,你没料到她还没有轮回,还在这栋大楼里游荡,最终给我确认你的身份留下了最有力的证据。还充满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却瞬间就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幼灵的怨恨是远远大于成年之灵的,常常也难因此难以投身轮回。"小清凝视着张剑锋,半晌,叹道:"真的太聪明了,一开始,我就败在你的手上了。我早知道所谓的法术界是不会放过我的。"
" t( V/ H2 v# k: s. [  h  张剑锋举起七星龙泉剑直直地指着小清道:"我也有失误,因为你的伪装的关系,我迟迟下不了手。我妄想着,总有一天你会醒悟过来。但是,这次,我真的愤怒了。当发现自己不足以对抗兰若寺时,便想借助外界的力量,因而那些无辜的生命毁在了你的手上,尤其为了实现你卑鄙的目的,竟然骗取小兰的生命来成全你的野心!你知道什么叫情同金兰吗?你知道什么是舍生取义吗?你知道什么叫绝对的信任吗?你懂不懂得什么叫真正的友情吗?!" ! r% u/ S8 ~6 M' g' |. y# V0 W
  "我不懂!!!!!"小清的眼里闪着可怕的火焰:"你少来教训我,张剑锋!你根本没有这个资格。满口的假仁假义!这种人我最讨厌了。你说的那些我全都不不知道。可是,我也想问你,你尝试过贫穷的滋味吗?你尝试过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你的亲姐姐却举起刀不明不白要杀你的滋味吗?你尝试过在饥饿时到捡街边的那些人们丢弃的臭包子吃的滋味吗?你尝过吗?名门大派的弟子张剑锋!你根本不明白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了挨到今天,我失去了多少!!" . L' I! u, p- L$ G3 c
  张剑锋大吼道:"是!!我是不知道!但我绝对有资格指责你,代你的亲姐姐,指责你这个本不应该留在世上的东西!想知道为什么你姐姐会杀你吗?兰若寺隐藏着强大的究极尸毒,沾上一点儿就会祸害无穷,当你姐姐误破封印时,你在那个时候从你姐姐身上已经不知不觉感染到了究极尸毒。究极尸毒与普通尸毒最大的不同就是感染后人不会死,而是慢慢变成一个非鬼非人的怪物!在看到了兰若寺墙壁上的拓文后,你姐姐决心为自己草率的行为挽回结局,消灭所有泄露到世间的尸毒。而根据拓文的含义,要彻底消灭尸毒除了要剥夺生命外,还必须以自己的血淋遍全身,这才是孤岛红衣的真正真相!你姐姐杀你其实是为了救你!你从染毒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住口!"小清脸上青筋暴起,叫道:"张剑锋,不准侮辱我和我姐姐!""我没有侮辱你!"张剑锋一指小兰道:"难道冰雪聪明的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你和小兰同是感染了尸毒,表现却完全不一样。很迷惑吧?让我告诉你,你根本就没有感染什么尸毒,你手臂上的伤口是大悲印造成的!那是只有大悲印镇在魔的身体上的才会形成的独特伤口!再加上兰若寺内究极尸毒的进一步浸染,你现在已经彻彻底底地变成了非人类!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等天上阴云散后,你会发现温暖的阳光对你来说简直是刺穿肌肤的利刃!"
4 [- A  ~3 ?7 x, X2 [, h  张剑锋这一大段话彻底击溃了小清的神经防线。"不……不可能,最爱我的姐姐……"小清掩着脸哽咽道:"我不信!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厄运都要降落在我的身上?我什么都没有做错,老天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啊!!只是向往光明而繁华的生活,只是憧憬亲情和温暖的包围,难道我这一点卑微的渴求都算是过分吗?"蓦然地,小清放下手来,一双眸子里充满了仇恨和狠毒的神色:"我恨你们,恨你们这些一降生就拥有好运的人,你们凭什么过得比我好?啊?!我不信什么'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我要杀光你们,告诉世人,我梁萃是可以逆天而行的!!"
& J4 t# ^8 D5 |8 D' H  蓦地,一只手抓住了小清的脚,小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艰难地爬到了小清的脚下,泪流满面地道:"不是的……小清,我……一直都很羡慕你,长得比我漂亮……又聪明……你什么都会做……而我……很多人都会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但这是一种错误的……想法,小清,请不要再陷下去……其实,在我心目中,你……比谁都强啊!!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不想看到你这样沉沦下去!"小清的身躯竟微微一颤,张剑锋那边已经大惊失色,抛出红丝忙不迭把小兰拉了回来:"我已经告诉你了,小清已经不是人了,你不能靠近她!"
: `, W! ], K7 r/ e/ t  "我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看到这种朋友变成仇敌的场面。张剑锋,我求求你,放过她好吗?你不能苛求她遇见这种情况还能保持正常,小清她,心伤得很重啊!你们法术界不应该只是为了镇压而存在的啊!我不想自己的代价就这样白费了……"小兰的言语表现得前所未有那么清晰。"回光返照?!"张剑锋知道这次不能再拖下去了:"小兰,问题是她已经不是人类了,我放手的后果只能是后患无穷。因为自己受伤因为自己苦难就可以无休止地制造别人的受伤和苦难吗?小清的遭遇并不能帮她解脱罪责。我这一次不会再心软了!--白龙归位,万气贯天,七星再现!"
) e" r6 e8 c" m' Y  T+ U  七星龙泉剑顿时放出万丈白光,小清眼里寒光一闪,举起手只轻轻一推,一股强大的青气顿时将七星龙泉剑那束白光挡了回去,张剑锋只觉剑越来越重,几乎要脱手,同时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脚步也开始不稳。可恶,原来恶灵借助非鬼非人的特殊条件实体化的妖力竟比想象中大出这么多,甚至连七星龙泉剑也抵挡不住。白光越来越弱,眼看青气就快要侵到张剑锋胸口,"死,也要消灭这个祸害!"张剑锋准备咬破舌尖,以本身精魄融入七星龙泉剑,施展出七星龙泉剑最高境界的灭绝剑术--气剑合一。这时,青气却突然停止了攻击了。张剑锋稳住身形一看,小清还张着那只手,怔怔地看着张剑锋,眼里却泪花闪动,脸上一副难以名状的复杂神色。好机会!张剑锋即时高高举起七星龙泉剑,大喝一声道:"赫赫阴阳,日出东方。敕收此符,扫尽不祥!白龙出关!"一条雕有七星的白龙气从龙泉剑剑尖射出,呼啸着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小清,同时灭绝符依靠青铜印的力量脱离剑身,随后跟去。
3 ?( b/ q( L- ~  "我说过不--要--你--们--自--相--残--杀!"小兰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挡在小清的前面。"小兰!!"张剑锋剑尖一转:"回符!"可是灭绝符已经不服龙泉剑控制,仍然直直向前飞去。"啊----"一声惨叫冲起在上空回荡,听起来显得更加凄厉和不平。张剑锋整个人都愣住了。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小清突然把小兰推倒,自己受了那道剑气和灭绝符,身体反弹开去,竟然飞出了岛外,一大口鲜血还在地上赫然醒目,幸好当时天阴,没有阳光,小清受的伤还不算太重。小清喘着气,对张剑锋道:"如果,不是我停手的话,张剑锋,你是绝对打不赢我的。"这点的确是事实,张剑锋也摸不懂她为什么停手,遂问道:"那你为什么停手呢?""为什么?我为什么停手?"小清喃喃地念道,脸上的神色竟似痴了般:"原来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停手,因为我无论是鬼是人是怪物,我都是个女人啊!而女人无论多强大,总会有一种东西克住她。那种东西--就叫做爱情。就算是怪物,也渴望爱情,渴望一切美好的事物。"泪水缓缓从小清脸颊流下:"命运从来都是捉弄我的,不仅让我的姐姐死于非命,还让我爱上我的对头。我梁萃实现了我所有的目标,最终却折在爱情手中,就象那位兰若公主一样。这就是命运的巧合吗?" 6 R" i- {$ h+ v4 h
  这番突然其来的爱情告白吓得张剑锋手足无措,一直以来,自从觉得小清的身份有疑以后,张剑锋就已经对小清存有偏见,只是把她当成敌人来看,处处在防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聪明、美丽的小清几乎集所有女生优点于一身,拥有自己最欣赏的至情至性的性格,如果她不是梁萃的话,也许自己真的会爱上她吧?小清淡淡一笑,泪水却依然流淌:"总以为自己不如人家,这是思想的误区。因为偏见而无法正确估量别人,何尝不是思想的误区呢?""爱情从来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小兰的话一闪而过,"砰"的一声,张剑锋手一松,龙泉剑已然跌落地上。
. d& C- {' m( |* e  小清抬起头,望着张剑锋道:"在我死之前,我想问你一句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出事,我不是梁萃的话,你会不会喜欢我?"张剑锋立在那里,脑海里一片空白,这种假设对于爱情来说是苍白无力根本靠不住的,又叫他如何假设呢?看着小清憔悴的容颜,张剑锋动了动口,准备说出那个"会"字,小清已经轻轻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喜欢人家骗我,到死,都不喜欢人家骗我。说实话好吗?"张剑锋嘴唇颤动了好久,半晌,低下头道:"我不知道。"失望的神色顿时从小清脸上漾开来,毫不掩饰地漾开来,眼里充满如同兰若公主一样的落寞,一会儿,又轻轻一笑道:"原来这样啊,你这个直性子,到死都不肯骗我一下吗?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性格。"
' ^' f+ d3 e$ k$ ]- E  望了望奄奄一息的小兰,小清对张剑锋道:"能允许我跟小兰说几句话吗?"张剑锋凝视她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小清艰难地爬向小兰,握住小兰的手道:"小兰,听得见我说话吗?听我说,我不是你的好姐妹,我是一个怪物,我不配做你的好姐妹。"小兰已经整个身子瘫在地上,哭道:"不要这样说,无论你变成了什么,你都是我最好的姐妹。小清,你一定要撑住,我去求张剑锋放过你,我去求他师父救你,我去求法术界不要追杀你。你不是喜欢张剑锋吗?只要你撑住,你一定可以和他在一起的。答应我,小清,不要死啊!""多好啊!"小清流着泪笑道:"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姐妹,原来上天一直都很疼爱我,只可惜我到今天才发觉。没用的了,我已经不是人了,我是残留在世上的最后的究极尸毒载体,为了不留给后世又一个噩梦,我必须自己了结,就算张剑锋他不动手。可是,在我自己了结之前,我必须做一件事。"说着小清伸出手去,抵住小兰的心脏。小兰不解地望着她:"你干什么?"只见小兰血脉中的黑色正在慢慢消退,而小清全身却在慢慢变黑,才蓦然醒悟小清是在以本身功力在吸走她身上的尸毒。 5 E( t9 y0 _% a% {# c; [8 _  [
  "不要!!小清,我要你活下去!!"小兰象发了疯似的想摆脱小清的手,可是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张剑锋,你在干什么!!快点过来拉开小清啊!!"无论小兰喊得多么声嘶力竭,张剑锋只是失魂落魄地站着,半晌,忽然一滴大大的泪珠滴落在地上。哭到最后,小兰的嗓子已经嘶哑了,哭喊声也变得越来越弱:"小清,我求你停手--我求你停手--你停手啊--"小清忽然收手,对着小兰渐渐红润的脸,满足地嫣然一笑:"这有什么呢?你在兰若公主前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我为什么就不能伸出手去?其实,还有一句悄悄话非跟你讲不可,就是,你对兰若公主说了那么多,而你自己又是一个不明白的傻瓜。"一边附耳过去说了一些话,小兰顿时脸色大变:"小清,你……你……"
  y3 J4 R9 `7 V3 ^) }8 o! _' M  "今年的白雪比什么时候都圣洁,今年的圣洁比什么时候都红艳。"不知什么时候,槐树上又出现了那个轻轻摇晃的绳结,从那个洞口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抹红丝带飘然而过,所不同的是,这次,却没有尸体从树下窜出,红丝带来到绳结底下就停住了,好象在等待什么。因为想消除自己行为的影响,利用瞬间现场一直坚持着留在学校,宁愿背负上"孤岛红衣"的千古罪名,只为了及时毁灭散播到人世的究极尸毒,那抹红丝带代表的是正义和善良,张剑锋不禁深深弯下腰去,用道家的最隆重仪式向红丝带行了一个礼,以表达自己对梁花所表现出的超乎常人的勇气的景仰。 $ Z9 p( C% m) m5 {- N
  "最后一具尸体。"小清嘴角边现出一丝苦笑:"从此永远沉沦在鬼界的最低层,永远不能投胎,永远被三界摒弃,这就是究极尸毒载体的悲剧命运。小兰,我常常在想,假如有来生,我想跟你做真的姐妹。可是,如今我不但没有来生,而且永远不能跟你见面了。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大的遗憾。答应我,小兰,不要忘记我。"小兰早已泪落如雨,抽泣道:"小清,我说过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我们生生世世都是好姐妹。"说到最后,气哽胸口,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小清落泪,眼光里充满了无限的不舍和依恋。
* H, P' {) Z0 e: {+ m5 P1 K  小清慢慢地站起身来,向张剑锋行了一个礼,向着红丝带道:"姐姐,你的亲妹妹,你最爱的妹妹,来陪你来了。我们曾经说过,就算是死都不分开。"小清边走边吟唱着: 4 N2 V$ X# `5 f, I
  "冷风轻拂, ) k6 V" |  x# y$ |' g
  看遍千堤杨柳弱,
# |/ t# A. q' }  森森白骨独坐说兰若。
6 ]3 [- C8 }5 i+ e# V" V8 O  如何能论谁错? ) G& s3 `* g% W% K  B! m; I+ T% l
  惊觉万物凋零落,
1 i* w/ d) X3 O3 U  悠悠红丝夜悬叹罪过。"
6 o+ l  g# G1 Z  一手拉过晃荡的绳子套在自己脖子上,小清依依不舍地望了张剑锋和小兰最后一眼,闭上眼睛一跳,同时举起右手,在自己的脑顶狠狠一戳,浓重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象汹涌的河流般流遍全身,"小清--"小兰痛哭失声,顿时晕了过去。
5 ?0 u7 z8 B, Y. k' \" S, T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悟真大师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张剑锋后边,他为了救张剑锋,日夜兼程,谁知半路给紫金钵给阻住了,一番恶战后知道无法胜过紫金钵,只好绕远路走,本想已经来不及,谁料一来到便看到了这样的悲剧场面。"史料有记载的兰若寺在东南西北的方向上都出现过,因此我和你师父推断那些只是兰若寺用妖气幻化出的海市蜃楼,利用与鬼界相通的特点先把人吸入鬼界,再传送到兰若寺,却料不到原来竟是一座古墓,纵有血光之灾,兰若寺终归冰消瓦解,总算功德圆满了。你师父也会感到欣慰的。"笨口拙舌的悟真大师见张剑锋已经悲痛到不能自拔,于是赶忙不伦不类地劝解了一番。 5 x& W# D( B' l
  突然,他看见了地上的龙泉剑,脸色大变道:"为什么你会有龙泉剑?"张剑锋不解道:"是师父送过来的,有什么不妥吗?"孤星寒送过来的?悟真大师早已脸色灰白:"不可能!你师父已经神减力弱,怎么还有气力把七星龙泉剑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如果硬送的话,会……"悟真大师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一个全身缟素的道士突然匆匆跑来,在张剑锋面前跪下大哭道:"大师兄,师父已经羽化升仙了!"一时张剑锋只觉得天旋地转,半晌才一把抓起那个道士,恶狠狠地道:"你骗我!!师父身体还好,怎么会说去就去的?!"那道士哭道:"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听前来吊唁的少林方丈说,师父是因为给大师兄送龙泉剑,消耗法力超过身体承受限度,力衰神竭而死的。""天象有命,生死注定,我们能够做的,也只不过是提前知道而已。"孤星寒那张肃然的脸在面前一晃而过。"记住了,剑锋,硬要扭转轮回,结果伤的最重的就是自己。""师父啊--"张剑锋长嚎一声,向着终南山的方向跪了下去…… " @) F" P% T$ A+ t" j! Z: C) {$ a" F
  尽管由于张剑锋出行,无人主持大局,但是由于终南山是道家泰斗,不能乱套,乾元山、龙虎山等都派出人手协助丧事安排。第二天,连夜坐飞机的张剑锋的赶到了终南山,正式接掌大局。在众多到场掌门方丈的见证下,宣读了孤星寒遗书,孤星寒的遗书只有一句话:"终南山掌门之位由张剑锋接任。"那是孤星寒留给张剑锋的最后一份关爱。望着师父的棺木,连受两重重大打击的张剑锋情感都崩溃了,痛哭一声,在蒲团上泣不成声,顿时,整个终南山大放悲声。"且慢哭着。"悟真大师匆匆从内室转出,手里拿着一封信道:"这是在你师父的仙体上发现的,不知道要不要焚了去。"张剑锋接过来一看,正是那封从加拿大来的信,不由更加悲从心来,哽咽道:"哪位前辈帮忙拆开看一下罢?"少林方丈、乾元掌门等都面面相觑,从辈分上算,他们当中是有几个比孤星寒大的,可是,孤星寒是二十年前的"道家第一弟子",身份地位非常人可比,单纯靠辈分恐怕不够资格开拆,半晌,少林方丈叹道:"送到五台山去吧,现今世上只有他有资格看这封信了。" 1 G  `8 s  y5 r) t3 B
  五台山上仍是茫茫的白雪覆盖着,终年寒冷,冷气侵入肌骨,使人十分不舒服起来。张剑锋还是静静地跪在院中,旁边站着低头垂首的悟真大师。一个小和尚用个盘子托住信送了进去,只听里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紧接着是纸张展动的声音,寂然不久后,突然,屋子里传出茶碗被打碎的响声,小和尚忙进去道:"方丈,你不妨事吧?"张剑锋和悟真大师对望一眼,均奇怪至极。
' N& Z" S) W8 v) W5 }: H% h& E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这些都是你师父未曾悟道前的俗家事,烧了它罢,尘世间一切都是虚幻,留恋来作什么呢?唉,你终究还是看不透啊!"小和尚恭恭敬敬地用盘子托出那个信封和那封信来,张剑锋颤抖着双手展开那封信,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道:"
5 j- p( w) i. @4 `  o( h  星寒: 9 n3 V3 [- _- Q+ V$ u( m3 y
  你还好吗?要多注意身体啊,前次信已经收到,得知你身子骨弱,担心不已,请千万保重。我和灿利现正在加拿大渡假,因为儿子的归来,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呵呵,我们前几天晒了些旧相片,送两张留个念吧。恭祝永安!"
# [' D% E! M0 Y% R, O  信后面附有两张相片,一张是一个美少妇和一个眉目清朗的人抱着一个一月大的婴儿,幸福的笑容浅浅地露在脸上,还有一张是合照,背景是漫天的樱花飘飘,七个人并肩而立,正中一位男生,灵气凸现,气质脱俗非凡,旁边又一位男生微笑淡然,看上去依稀是孤星寒的模样。相片背面有一行小字:"何健飞、孤星寒、李老伯、巩勇、刘灿利、徐传、巧儿2001年摄于樱花路。"张剑锋念着这些名字,莫名其妙道:"这是什么来的?"悟真大师见到第二张相片却脸色大变,全身剧烈战动,"啪",孤星寒生前最喜爱的拂尘从悟真大师手中重重落下,悟真大师已经扬长而去。
; |$ |! }+ Y& X" {& z$ L0 v  "悟真大师,你去哪里?"张剑锋连忙追出山门,悟真大师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似有似无的语声从天际传来:"佛家第一弟子,道家第一弟子,嘿,到头来都成了一片飞灰。""佛家第一弟子?"旁边赫然两座坟墓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张剑锋终于似有所悟……
/ J! u( i; J0 @9 P9 I' D* L/ q  得知张剑锋要走的消息,整个班都沸腾起来,大家自动来到火车站送行。望着两眼红红的同学,张剑锋勉强笑道:"对不起,我欺骗了大家,我本来不是这个学校的,为了执行任务师父将我秘密调到这里,如今,我回来是要跟大家告别的。我要回到原来的学校去了。"陈衷信唏嘘道:"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面吗?""会的,只要有缘。"张剑锋望了望四周,问道:"小兰没有来吗?"陈衷信道:"你走,她比谁都难过,也许她不想到时情绪失控,让你走得不安心,干脆就不来了吧?你要时常回来,哪怕望望她也好啊。"不知怎地,张剑锋心中涌起一股失落感,点点头道:"那我走了,你们回去罢,不用送了。" & F5 ?5 ?. ^" q+ |6 a9 Q3 E# O- s
  "T996次的列车即将开车,请乘客尽快到三号检票口检票上车。"张剑锋提起行李走到月台,准备找车厢,突然,后面一股淡淡的兰花般的清香拂来,"小兰??!!"张剑锋条件反射般转回身去。果然,一身碎花白裙的小兰走上来,微微笑道:"在月台上等你很久了呢。"张剑锋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寂静在两人中间无奈地散漫开来,谁都找不出话讲,可谁都不愿离开,良久,小兰勉强笑道:"记得常常回来,扫扫小清的墓。""嗯。"又是一片寂静。"你读了大学以后准备作什么呢?回来吗?"小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张剑锋轻轻地摇着头:"受师父遗命,接掌终南山。""哦,原来如此,"小兰慢悠悠地问道:"做道士啊,你真的能斩断尘世间一切的依恋吗?"默然半晌,张剑锋低低地"嗯"了一声,小兰的脸上马上地,就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来,伸出一只手去,道:"那么,我相信你一定能光大终南山门派的。火车就快开了,还不上去?"张剑锋握住她的手,问道:"那天,小清在你耳边说的悄悄话是什么来的?"小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问,喏,这是一个锦囊,里面是我和小清对你的祝福,里面会有答案的,拿着吧。" 1 r! F8 S- Z* K& K5 ~2 b+ i9 D& y$ l
  "呜--"一声长长的笛音划破天际,火车缓慢地开动了。透过车窗,张剑锋忽然发现小兰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便挥挥手道:"你回去罢,火车要开了。"蓦地,一滴清泪从小兰的脸颊上慢慢滑落,张剑锋一愣,火车已经渐渐加快了,他拼命挤出车窗,向着后方大喊道:"小兰,告诉我,你在哭什么?小兰!"小兰道:"我……我……我……"一开口,顿时眼泪奔涌而下,火车渐渐驶得不见踪影,而小兰早已经泪流满面。 4 d' @5 a7 w5 R
  张剑锋颓然坐回到座位上,仔细地拆开那个锦囊,原来里面是一青一蓝两条丝线,其中蓝色的丝线上还缚着个小纸条,轻轻地展开那张略微有些水渍的纸张,只见上面写着一行蝇头小字:"小清告诉我,哪怕有了她,你最爱的其实还是我。" ! S3 O- K) {) p+ I! A
  外面突然下起小雨来,细碎的雨点轻轻打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冰凉的直线,幽幽的淡香,窗外幻化出漫天曼妙游离的粉红,小兰灿烂的笑脸倏然闪现,伴随着那清脆的语音--
0 @7 B4 ]! M2 |  你真的能斩断尘世间一切的依恋吗?
- p9 I! |  d" p7 n# }8 f  嗯。 + |0 k4 n: L( E$ d
  你真的能斩断尘世间一切的依恋吗?
( ?4 g% v% o; G- g& h" W" a  嗯。
/ a0 X; t" Y6 @5 i4 {: |  你真的能斩断尘世间一切的依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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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5 13:15:39 | 显示全部楼层
冤鬼路四部曲之四骨架氤氲; Z2 X. \- a3 W/ A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把镜子翻转过来,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你就会变成骨架。" "停!停!"坐在下面的社长严路承怒声叫道:"我不想再听下去了!"站在阳台上的秦天仰尴尬地闭上了嘴,又忍不住开口辩解道:"我已经唱完了。"下面立刻传来一片窃笑声。严路承恼道:"你都唱的些什么啊?我叫你们去搜集一些校园里的歌谣,你却给我弄来这些乱七八糟不知是不是三岁小孩唱的曲儿!"刘天仰忙道:"这不是三岁小孩唱的,是我无意中听见几个跳绳的女生口中……"抬眼瞥见严路承的脸色已黑得象暴雨天,赶紧自己打断了说话。严路承强自压抑下自己的怒气道:"我们学生会打算搞这个文艺联合会,到时各届校友都会来参加,分配我们来做歌谣搜集这么重要的工作,为的是能让来会的校友有一个对读书岁月的完美回忆。歌谣虽然大多粗鄙不堪,可是也有它自己的艺术性,最起码能连接得起来。你看你刚才唱的,前面三句就已经不象样,不过还说得通,后面简直是胡扯,什么看得见骨架?难道我们这里是乱葬岗不成?"下面爆发出一片更大的笑声。秦天仰一句话也不敢出,只是喏喏称是。严路承脸色这才稍微霁和了些,又略略交代了几句话,便宣布散会。 秦天仰垂头丧气地走出会议室,正准备去图书馆再好好钻研一下有什么歌谣之类的,后面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道:"又给社长骂了啊?"秦天仰回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班的梁菀,也是隶属于学生会名下的文学社。秦天仰有气无力地答道:"你又想干什么啊?我现在要去搜集歌谣,没空帮你写什么评论。"梁菀笑道:"谁要你写什么评论了?我这次来是要解救你的,我刚刚听来一个故事,你要不要知道?"秦天仰精神一振:"是什么?"梁菀笑道:"关于我们的小礼堂的故事,听说那里曾经是乱葬岗,每到半夜你偷进去看时,就会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少女……""我呸!"秦天仰气得差点没想动手打她,后来好容易忍住了:"我现在焦躁得要命,你还有心来这样打趣我。"梁菀笑着赶紧跑开了。秦天仰只好一边感叹着自己遇人不淑,一边走向图书馆。 梁菀没想到秦天仰第二天气呼呼地跑过来,满眼血丝地道:"你骗人,哪里有什么美女? "梁菀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你还真去看呢?"秦天仰正想进一步教训她,突然听得一声震响,霎时地动山摇,天花板上的尘土哗啦啦直往下掉,梁菀没站稳,"哎呀"跌倒在地上。好一会儿,震动才停止了。秦天仰四顾惊疑地道:"发生什么事了?地震?"一语未了,只见东南角有一个女生满脸血迹地跑过来,跑没半步,气力不支地摔倒在地上,向着他们哭道:"小礼堂塌楼了!!"小礼堂?!秦天仰身子猛烈一颤,回头望向梁菀,梁菀惊惶地道:"我……我不知道……那个故事……是我编……"话还没有说完,周围被这一变故惊呆了的人们已经清醒过来,顿时教学楼里混乱不堪,胆小的女生被吓得哭了起来,更多的人是往小礼堂方向跑去救人,也有冷静一点的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秦天仰刚想也跟出去,从二楼冲下一个人,身边带起的劲风刮得秦天仰睁不开眼,只听得一个浑厚的男子嗓音大声喝道:"大家镇静!所有学生会的人跟我来!"正是副主席兼歌谣搜集社社长的严路承。他一回头看见秦天仰和梁菀,马上象下命令地道:"你们两个到现在去保护证据,等警察来。"秦天仰却不太乐意,想去救人,但严路承已经跑得没影了,只好跟着梁菀过去了。 2. 塌楼现场惨不忍睹,到处是断壁颓垣,还有毁了一半的水泥支柱,泥土、砖石还有血迹脑浆等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腐臭的气味,不少断了的手臂和单个的脚焦黑地躺在残骸中,旁边还有一些油腻腻的象大肠一样的东西。这些血腥恐悚的场面让不少人直打退堂鼓。有些人甚至当场呕吐起来。事故发生当时,正好有一个社团联合会在里面活动,从现场的情形来看,恐怕里面的人一个也没逃出生天。想及此处,严路承不由心情沉重起来。他挥挥手指挥赶来的学生干部围成一个人墙,阻止围观的人逼上前来,同时叫人通知学校领导过来。 秦天仰和梁菀出示了学生会工作证,才得以挤过乱糟糟的人群进到现场来。梁菀毕竟是个女生,看见到处一片凌乱,不由含泪道:"本来就要评估国际重点,现在平空多出这样一件事来,我们学校算是完了。"秦天仰却没这份心情去感伤,面前一截焦黑的大拇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禁蹲下身去,拾起来细细看时,只见上面的断口呈不规则的多边形状,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两边还有些松垮垮的东西。秦天仰捏了它半晌,软绵绵地还有一些弹性,又凑近闻了闻,终于确认它是拇指表面上的皮肤。从这些尚未萎缩的皮肤和血肉里面露出来的神经来看,这截手指是被活生生撕裂的,如果小礼堂是塌楼的话,天花板整个压在人的身上,是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相反牵引力能把牢靠的肢体拉脱人的躯体的。秦天仰又就近检查了几个残肢,发现情况都大致相同,而且他发现更奇怪的是,既然是塌楼,为何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有不同程度的焦黑色,而且现场也闻得到浓重的火药味?难道这根本不是塌楼,而是爆炸?正疑惑不已,那边梁菀已经叫道:"天仰,过来看看,这个东西。"语气显得十分急促,秦天仰只好放下心头的疑问,跑了过来,只见梁菀手中拿着一个已经被炸掉镜片的镜子框,一愣:"你拿着它干什么?"梁菀急急地道:"不,我想问你昨天上午唱的那首歌谣的内容是什么?"秦天仰道:"这当时你问这个做什么?"梁菀气得一跺脚:"我叫你唱你就唱,我自然有用!"秦天仰只好唱道:"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把镜子翻转过来,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你……………………" 突然秦天仰再也唱不出了,因为他看见梁菀正在慢慢地把镜子翻转过来,后面镶嵌着一 副石青色的刻画,上面描绘着一具清晰的骷髅骨架。 3. "呜嘀呜嘀"大批警车闯进了校园,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一直属于这个校园的宁静,救护车很快也跟着来了,可是他们来到之后发现根本是白来了,因为现场的塌陷情况任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也判断得出来--不可能再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警察们立刻凭着他们的专业素质用最快的速度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的人群也被有条不紊地疏散了。一个警长过来了,先是跟严路承寒暄了两句,随后严路承带他来到了秦天仰和梁菀面前,指着他们道:"他们是我派到这里来看守证据的,警长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们。"警长看起来受过良好的素质修养教育,礼貌地点头表示致谢后,单刀直入地对秦天仰道:"请问你们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梁菀马上答道:"报告警长,我们发现了……"随后一转身就呆住了,刚刚还好好放在原地的镜框象是人间蒸发不见了,那警长见梁菀讲了一半停住了,赶忙问道:"发现了什么?"能够接触到镜框的只有两个人,莫非是秦天仰……梁菀瞧向秦天仰,秦天仰面无异色安详地答道:"我们发现了这里的尸体都很异常,不象是因为塌楼而死的。"那警长看起来显然有点失望,顺口应道:"哦,这个我们会调查的。难道你们真的没发现过什么吗?比如说镜子之类的。"镜子?警长知道镜子?梁菀心神一颤,秦天仰忙接口道:"镜子?为什么会有镜子?难道这次事故跟镜子有关吗?"警长看见他那急迫想知道的神情,再也没神气跟他纠缠下去了,只是笼统地敷衍了一句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等那警长走远后,梁菀一把扯住秦天仰的衣襟似笑非笑地道:"老实招供,说,是不是你把镜框藏起来了?"秦天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小声点,藏匿证据可是要被抓起来的。"梁菀笑道:"果然是你这家伙搞的鬼,不过你为什么要把镜框藏起来呢?难道你知道那歌谣的秘密?"秦天仰道:"就是不知道我才把它藏起来。我直觉感到,这件事大有古怪,恐怕不是靠警察能够侦破的。毕竟他们限于体制不能乱来。"梁菀道:"难道你想自己调查?"秦天仰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自豪的笑容:"为什么不可以呢?难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吗?"秦天仰微微颤抖的语气表明他对于这个谜题是何等地兴奋和激动,梁菀一怔,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里面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她也兴奋了。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兴奋,往往是跟危险同在的。 法医也跟着赶到了,立刻着手准备对尸体的检查。一阵忙乱之后,法医拭了拭脸上的汗水,神神秘秘地靠近警长道:"报告警长,这件事有点诡秘呢。"警长神色漠然地答道: "哦,说吧。"法医象是刻意要讨好警长般,讪笑着小小声道:"我刚才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每处尸体都有被撕裂和烧焦的痕迹,根据尸体上的伤口显示,似乎之前在这座小礼堂曾经发生过剧烈的打斗,之后发生大火焚烧了起码一个钟头左右,楼才发生倒塌的。 "旁边一个警员马上惊讶地回嘴道:"可是现场我们找不到任何曾经被火烧的痕迹啊,除了尸体,还有,如果发生了大火,还焚烧了一个钟,不可能学校里的人都没有知觉,要等它倒塌了才有人赶来。"法医没想到自己的推论这么快被推翻了,红着脸望了望警长,见警长没有丝毫反应,又赶紧陪着笑脸道:"所以我说这事诡秘嘛。"警长不耐烦地把手一挥,道:"你们慢慢检查吧,我过去问一下学校方面的人。"随后扔下不知所措的法医大步走开了。 这个异常的场面并没有逃脱秦天仰的视线,虽然听不清楚法医到底在讲什么,但看他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必定是发现了尸体的不对劲赶紧过来邀功的,可是为什么警长对于这个情况却是十分不重视呢?梁菀也注意到了,悄悄对秦天仰道:"你看,警长他好象对这些很不感兴趣一样。"秦天仰道:"何止是不感兴趣,简直是腻烦了。而且我们是出于偶然才发现这个烂镜框的,而警长他好象是很熟悉一样一见面就问有没有发现镜子。你不觉得他的举止很奇怪吗?"梁菀"恩"了一声道:"的确是很不寻常,难道警察局之前接过这样的案子?"秦天仰兴奋地道:"你一语提醒了我,警长或许才是这个事故的最大知情人。就算他不知情,警察局里一定掌握着某种线索。我们要想办法混到警察局里面去看看。" 4. 警察的调查取证很快就结束了,最后调查结果显示,这次塌楼事故共计有十一个人死于非命,可以想象的是,这必定成为报纸明天的头版头条。因为,在这个平静的城市,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变故了。正当分队长宣布要收队回警局时,警长突然大吼一声:"等一下!叫法医过来!"法医惴惴不安地过来了,警长指着那些勉强拼凑好的尸体对他道:"你现在能不能推断出这些人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在做些什么?"法医看了看那些早已面 全非的尸体,为难道:"有些尸体已经扭曲得严重变形了,我……"警长道:"你把能分辨出来的跟我说说就行了。"法医的精神马上上来了,一具具巡视过后指着道:"他当时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东西,从他的手骨略微向下弯曲可以看出;而他就一直在认真听讲着,因为他的脖颈是笔直的甚至有些昂起来……"就这样一路说下去,因为可以明确分辨出来的尸体并不多,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具,而警长眼睛里的不耐流露得越来越明显,法医还在认真地指着最后一具道:"而这个是个女生,从她手的姿势来看,她当时正在照着镜子……"失望的警长正要离开,听见了这句话猛然回过头来喝道:"你说什么?"法医被吓得结结巴巴地道:"当然……如果警长认为不对的话……"警长揪住他的衣领道:"我叫你重说一遍刚才的说话!"旁边的警员也搞不清楚警长为什么如此激动,一个个忙上来劝解。法医口齿不清地重述了刚才那一句话。照镜子的女生……塌楼……爆炸,秦天仰分明看得见警长眼里流露出跟他一样的恐惧,他不由向梁菀望了一眼,恰好梁菀也向他看过来。两人心领神会地传递着同一个信息:警长也知道那个奇怪的歌谣! 事故发生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但是学校的领导没有一个赶过来,不仅如此,连学生会的大多数人也没有过来。秦天仰顿时感觉有点悲哀,他不明白身为学生在学校的代表为什么却是学校的走狗,连一丝一毫都不敢违犯,那么他当初千辛万苦加入学生会又是为了什么呢?警员向警长请示:"学校领导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都没过来,要不要派个人过去把他们叫过来盘问清楚?"警长对着死者摘下帽子默哀了一阵才答道:"不用了,他们不会过来的。"听警长的口气,竟仿佛是对学校领导渎职行为的开脱。那警员不敢再说话,心里却在暗暗琢磨:一向疾恶如仇的警长为什么独独对这所学校这么宽容呢?不仅是这次了,还有上次那个……可他并没有看见,警长望向学校行政楼的方向的目光里,蕴涵着一线不为人知的悲伤………… 5. "喂,你扯这么重干……哎呀呀,我的衣服快烂了!"梁菀气愤地放开手道:"你不要叫得那么大声好不好?我好容易找了一个空子把你偷偷拉出来,你这样大呼小叫,是不是打算招人过来看我们讨论?"秦天仰差点没喷饭:"你那样也叫偷偷?办公室这么多人你当面把我拉出去,小心回来传绯闻,把我的一世清誉都毁了。"梁菀脸红了一红,骂道:"他们才不会把我跟你这种这么没品位的人拉在一起呢!"秦天仰无奈道:"好啦好啦,又把我拉出来又不说正经事,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还得去找歌谣呢。"梁菀不自然地拂拂头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我想起你那个歌谣,忽然想起一件事,关于那首歌谣的意思,你问一下那个告诉你的女生不就成了?"秦天仰臭着个脸道:"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那不过是我经过某条路时不小心听到一个女生跳绳时唱的,我难道不会马上问她?她说了,她也不懂,只是她姐姐教她跳绳时就唱着这首歌,她觉得好听,就学了来。"梁菀"噗嗤"一笑:"你不会问女孩子,哪有这么单刀直入地问的,她会以为你对她有企图的,你带我去,我来问。"秦天仰道:"现在?人家未必天天在那里跳绳啊。"梁菀道:"你不去看怎么知道她不在呢,少找借口偷懒。" 秦天仰不情愿地带着梁菀左弯右弯地朝着校园深处走去,梁菀见他们已远离了教学区,惊讶道:"前面是还未开发的新校区,我们平常不说会到这里来,连这条路都很少走。你果然是个怪人,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呢?"秦天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还不是被那个严路承给逼的,有时真的急了,想不出什么文章了,就常常一个人跑到这清净的地方呆一呆,有时还真的有灵感了。"二人边说边走,不多时,来到一栋三层的残旧楼房前。秦天仰指着里面的院子道:"是这里了,我那天看见她就是在那里跳绳的,你看是吧?我都说她不可能老在那里的。"梁菀不理,径直走进院子看时,只见院子的地上满布着一些破烂不堪的木板,有些还堆了几米高,木板上大多有那种生锈的但是又很外翘的钉子,一个个黄色的斑点明显地印 在上面,梁菀惊异地朝秦天仰道:"这里这么多钉子,能跳绳吗?你不是一直在撒谎吧?"秦天仰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道:"我那天见她时,明明记得院子里面是很空旷的啊,一点东西都没有。这些木板是近几天才搬过来的吧?"梁菀道:"胡说!那些木板上铺着厚厚的灰尘,明显是很久之前就在这里放了的。" 秦天仰一时无言以对,只好赌气抬头打量起这栋建筑来,墙壁上面也蒙着一层厚厚的黄。色的尘土,到处爬满了藤蔓和叫不出名字的花,所有的玻璃都被打烂了,除了几扇带有。很大裂缝的窗户还在吱吱呀呀地摇晃着,这种外貌,任是一个没有常识的人都可以判断。得出,这栋楼起码有十年没有人光顾过了。秦天仰这时才感觉有点奇怪起来,这么荒芜的地方,一个女生独自在那里跳绳,嘴里还唱着那首奇怪的歌谣。一切气氛,刹那间变得诡异起来。 6. "喂,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一个佝偻的老头提着一个篮子站在院子门口,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梁菀忙上前说明道:"我们来这里是来找一个人……"老头"嘿嘿"笑着打断了她的说话:"想骗我老头子可没那容易?这里早就没人来了,除了我和我的老伴看顾,平时看不见一个人影,这个院子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废弃了,连我都不常来一遭,还会有什么人来,你们还能找什么人?"梁菀脸上瞬间充满了讶异的神情,不可置信地向秦天仰望去。秦天仰忙分辨道:"可是老爷爷,我前几天明明看见有一个女孩在这里跳绳的,你一定见过的,她扎着两条高高的小辫,穿着一件红色的夹克,和一条绿色的裤子,她还说她经常来这里跳绳的呢。我想因为这里清净一点的缘故吧。""女孩?"老头疑惑地想了想,随后断然道:"不可能,绝对没有人来过,若真有什么女孩来跳绳,当地一定会留下脚印。我就是看见你们两个的足迹才跟过来看的。而且这院子里这么多木板,想走过去都难,还跳什么绳呢?你们两个不要老呆在这里了,这个老校区不是你们呆的。""老校区?"梁菀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道:"怎么会是老校区呢?这里不是准备要建新校区的么?"老头道:"你们这些小娃儿知道什么?这里几十年前就是这所学校最主要的教学区,后来才慢慢荒废的,学校一直说建说了五十年,到现在连个砖头都没运过来,可惜这么一大块地方就变成荒地了。"老头的语气里包含着无限感慨,似乎还在回忆着当年的繁荣时光。 "你们快点离开吧,否则给学校方面的人看见了不是好玩的,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老头最后又加重了一句。梁菀无精打采道:"就算这里是荒地,我们来也没有什么啊,学校怎么会管这些闲事呢?"老头道:"你说得倒好听,既然这里是荒地,那还要我们这些老家伙来看顾干什么?告诉你们,学校早在几十年前就立了禁令,没有经过学校领导的允许,来这里的学生是要受到处分的,轻则记过,重则开除。我从来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念在你们也不知道,还是赶快退出去吧,放你们一马。"老头只管唠唠叨叨地提着篮子准备走人,忽然又折返过来对着已经听呆了的两人道:"对了,你们说起女孩,我倒想起一件事来。这栋楼还没被荒废的时候是一栋女生宿舍,我还没来的时候听说曾经这里有一个女生自杀死的,喏,就在三楼的那个房间,是用一条绳子圈在自己的脖子上活活勒死的,听说很是悲惨呢。以前这个院子还有人在的时候,的确很多女生喜欢在这里跳绳的。唉,往日风光不再喽。"老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蹒跚着走远了。霎时,院子里又是寂静一片,只有"呜呜"的风声刮过那些强劲的藤蔓,吹得破窗子摇得更是厉害,仿佛在见证着当年的那一件惨案。 在一个整饰一新的院子里,一个面色红润的女孩在欢快地跳着绳,嘴里哼着那奇怪的歌谣: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把镜子翻转过来,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你就会变成骨架。" 四周熙熙攘攘,人们摩肩擦踵地挤着,谈笑着,走着,然而,没有一个人肯走进这个院子。院子里没有藤蔓,没有木板,也没有钉子,只有那个女孩在寂寞而又欢快地唱着… ……… 那就是秦天仰看到的情景,只不过,他看到的,全都是幻境。 7. "什么?校长大发作一顿,还想把主席给开除了?"严路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塌楼关学生会什么事,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那个部长连连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呢,平时校长可是都很和蔼可亲的,那天却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歇斯底里地拍着桌子,把我们都给吓坏了。"严路承也解释不透校长这样做的原因,道:"算了,我们管学校的事干什么?或许他觉得赶在校友到来之前弄出这么一件事很没面子吧。"因回头吩咐大家继续工作,突然发现秦天仰的位置空了,道:"秦天仰这小子竟也迟到,当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了。"一个与秦天仰同班的干事站起来笑道:"秦天仰他是病了,昨天发高烧,听说一夜里都说些胡话,什么女孩,什么镜子的,吵得一排宿舍都睡不着觉。"严路承疑惑道:"病了?昨天不还生龙活虎的?他开小差跑出去我还没罚他呢。算了,我找梁菀去,都是她拉秦天仰出去的。"那干事道:"听说梁菀也生病了。他们两个昨天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竟象是比赛似的一个个发烧呕吐头痛,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受了凉回来。"严路承一听没辙道:"这两个真是鸳鸯命还是怎地,连病都要一模一样。我下学后顺路去望他们一望。"那干事道:"可是秦天仰那部分还没完成,学校限定的日期又快到了,这该怎么办才好?"严路承不满地望了他一眼,道:"他那部分我替他做,没做完的话我替他挨骂!一个人生病了若还是只管逼他做什么做什么,那也太惨无人道了。"骂得那干事脸通红,不敢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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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5 13: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8. 秦天仰拿着书包想了想,还是把镜子放在自己贴身的衣服里,这几天学校门口还是有警察在守着,如果被翻出来可就大事不妙。他走到楼下,梁菀已经整装在下面等他了,今天梁菀特意装扮了一番,穿上了颜色鲜艳的衣服,头发上还扎了个珍珠髻,若是平时,必定明艳照人,可是那青白的面色缓滞的目光却更衬托出了面容的惨淡。秦天仰对着她点点头,两人于是一同出了门,不料恰巧给同班的那干事看见了,惊讶道:"你们还真恩爱啊,病成这样还坚持去约会,真该评你们一个校园金童玉女的称号,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秦天仰哭笑不得,这时有要务在身,不敢做丝毫逗留,只好一边走一边懒洋洋地反驳道:"我说你一个大男生怎么比女生还要八卦呢?捕风捉影可不是男生的专长。" 秦天仰料得不错,校园门口果然还是戒备森严,几个警察站在那里注意着来往可疑之人,稍微不修边幅的男生出去也会受到盘问,要求出示学生证,否则就禁止出校。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住了,互望一眼,他们病容满面,就这样出去必定会引起警察的注意,一番盘问下来,他们实在又拿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借口,迟早要露出破绽。梁菀悄悄地道: "我看今天是出不去了,好歹也等我们病好了一点再跟学生会要个任务才能成功地混出去。看来又是那个警长的主意,他好象总能料得到我们的下一步动作似的。"秦天仰忧虑地道:"可是不把它丢出去我的病怎么可能会好?这可是诅咒的镜子,留在我们身边迟早会害死我们的。"梁菀想起那个歌谣,不禁全身打了个寒颤。 "请问你们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一个低沉的嗓音突然吓了两人一跳,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穿着一身有点古怪和搭配的衣服象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秦天仰被他瞧得有点心慌,结结巴巴道:"是……你是谁?"那男生一听他是学校里的人,立刻眉开眼笑,满心欢喜,先是鞠了一个躬,随后笑容满面道:"我叫蓝秦雨,是刚来的,以后请多多关照了。实不相瞒,我是奉师父之命特地来此协助你们的。不知兄台宝号怎么称呼?""哈??"已经弄懵了的秦天仰半晌终于艰难地作出了一个字的回应。蓝秦雨以为秦天仰没弄懂他的意思,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送到秦天仰面前道:"对不起,刚才小弟忘记通报了,我是武夷山门人。不知道你在哪座山修行呢?"秦天仰近前去一看,原来那是一个小铁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秦天仰辨认了半天,突然吃了一惊,叫道:"你是纳粹的人?"梁菀不由地"啊"惊叫了一声,镜子,女鬼,武夷山,纳粹,这些只有在小说里出现的奇怪事物在这两天都凑齐了。蓝秦雨收回铁牌,气得面色都变了:"这是佛轮的符号,向相反方向转的那才是纳粹的符号,你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都不知道?可真为佛门蒙羞!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教导你的!"秦天仰叫苦不迭道:"什么师父什么佛门?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又不当和尚,干吗要知道什么佛轮佛胎的?你认错了人了!"蓝秦雨见他眼里一片迷惘,的确不象是装的,不由疑惑起来,若说他真的不是修行的人,为什么在他的身上竟隐隐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流动呢?而这股强大的力量很明显是属于佛家的特色,所以自己才会放心通报自己的名号。蓝秦雨满肚子疑问地将目光游离下去,却见秦天仰的小腹处微微隆起,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来,激得里面的小铁牌铮铮作响。佛门法器共鸣?!秦天仰和梁菀讨论着怎么出校门愈走愈远,留下蓝秦雨呆在当地半晌动弹不得。 9. "这样吧,你先过去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骗过去,如果能骗过去的话,我跟着你出来,如果不能,我们再回来商量对策。"梁菀考虑再三,提出了这个建议,不料秦天仰马上否决掉了:"我不来,骗过去还好,要是被认出来,那警察对我印象深刻,我病好了也别想混出去了。"梁菀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们想出校门吗?"秦天仰全身惊得一震,回过头来恼怒道:"喂,你怎么这么喜欢在背后吓人的?不是告诉过你你认错人了吗?"蓝秦雨摸摸后脑袋,道:"我已经尽量把脚步声放重了,可是你们还是听不到。不说这个了,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儿。"秦天仰道:"什么事?"蓝秦雨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座什么小礼堂塌了?"秦天仰道:"你打听的就是这个?你可以去看报纸,满版都是。"蓝秦雨的语气顿时变得急促起来,眼里充满了迫切渴望的光芒:"那你们知不知道现场有没有挖掘出镜子一类的物体?"又是镜子??秦天仰和梁菀对望一眼,大声道:"没有!现场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吗?"不知道为什么,蓝秦雨深邃的眼光里竟有一丝捉摸不透的光芒在闪动,看得人不寒而栗,平素没说过慌的秦天仰直给他瞧得心里发慌,原本和他对视的目光也渐渐移到地上,旁边的梁菀终于忍不住了,对蓝秦雨喊道:"人家已经答你没有了,你又不信,这样你还问人家做什么呢?你自己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问好了! "说完,一把挽住秦天仰的胳膊,几乎是小跑似的逃离了校园门口。蓝秦雨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只是注目凝望他们匆忙的身影,良久,他的脸上浮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 秦天仰和梁菀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眼看终于摆脱蓝秦雨了,梁菀终于松了一口气道:"总算甩掉这个怪人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满口一个师父一个佛门,好象在演武侠小说一样。"秦天仰的脸色也霁和起来,喘着气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想着今天把镜子丢出去就完事了,没想到怪事一件又一件,难道这东西真的很邪不成?"梁菀着急地道:"那现在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被困在这里?"秦天仰道:"现在没别的办法了,我厚着脸皮去求求严路承,他对我不错,应该不会不帮我们的。"梁菀惊道:"你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秦天仰刚想否认,突然听得梁菀一声惨叫,脖子上一凉,竟是一把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难道真的在演武侠?秦天仰苦笑着慢慢回过头来,对着一脸冷漠的蓝秦雨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只是缠着我们不放,说实在话,我真有点怀疑你精神不正常。"蓝秦雨冷冷地道:"我本来也不想对你怎么样,可是我最恨人家骗我。""骗你?"秦天仰乍着胆子反驳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蓝秦雨缓缓转动着宝剑,慢条斯理地道:"据我所知,小礼堂发生塌楼后,警察把现场全部都封锁了,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们是不可能得知现场的任何情况的。如果没有镜子的消息传出,你们顶多是说'不清楚',可是你刚才居然十分肯定地回答说没有,而且目光躲躲闪闪,很明显是知道镜子的事情又不肯据实相告。"说到这里,蓝秦雨猛然提高了声音,同时宝剑一紧,秦天仰只觉脖子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宝剑已在他脖子上划开了一道长约一厘米的伤口,浓稠的血液顿时顺着他皮肤的条纹流了下来。梁菀见到血,早吓得哭了出来,全身软瘫在地上,口里因为过度恐惧而发不出声音,只是沙哑地叫道:"来人啊,救命啊!!" 10. 秦天仰怎么知道他说动手就动手,还以为他那宝剑只是拿来唬人的,但看他的手腕也不怎么动,皮肤就已经划破了,显然锋利之极,看他的样子竟有你若不说真话我甚至敢杀了你的架势,早把秦天仰的魂魄吓到了九宵云天之外,忙叫道:"我说我说!我……我叫秦天仰,就是那个被派去守住现场的秦天仰。所以……我很清楚现场的情况。"蓝秦雨犹豫道:"秦天仰?"秦天仰此时就怕他一怒之下杀了他,什么都顾不得了,连连叫道:"是啊是啊,你去买份报纸看,随便哪份上面都有我的名字,我还有相片在上面,你可以去对照对照。我绝对不敢骗你了!"说到后来,秦天仰的声音都带了一点哭腔。蓝秦雨看他那种脓包样子,忍不住"哧"地笑了出来,收起宝剑正色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现场发现尸体异常的学生会干事秦天仰,而且还接受过警长盘问,是不是?"秦天仰大喜过望,大汗淋漓地赶紧点头称是。蓝秦雨道:"虽然你不是佛门弟子,不过既然你是唯一最清楚现场情况的人,那我也勉强一下吧。"说着对愣着趴在地上的梁菀道:"你想必就是另一位现场维护人了?"梁菀也忙点头确认。蓝秦雨满意地道:"好,现在我想和你们合作,你们愿不愿意?"秦天仰看看梁菀,一转头又对上蓝秦雨杀人般的目光,忙鸡啄米般地点头道:"愿……愿意。"心里暗道:我能说不愿意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蓝秦雨终于把宝剑归入剑鞘,看看四周仍是没人,一片冷落,才对秦天仰道:"你确认现场真的没发现镜子?"梁菀心神猛地一震,看秦天仰时,只见他嘴唇抖动了几下,然后用坚决的声音道:"没有!"梁菀心中暗叹:他还是不肯把镜子的消息透露出去吗?难道他认为这镜子真的与那首歌谣有莫大的关系吗?蓝秦雨不疑他说谎,马上接道:"好,我现在要你们去调查一件事。"说是合作,却象下命令似的,秦天仰不满地看了蓝秦雨一眼,又不敢违抗:"你……你说吧,是什么事?"蓝秦雨沉声道:"是关于你们学校的一件怪事----会杀人的多出来的楼梯!"梁菀又惊又疑道:"什么楼梯?我们从来没听说。"蓝秦雨指着远处的一栋楼道:"那是你们的办公楼罢?"梁菀点点头。 蓝秦雨缓缓道:"我也是听师父说的,他说你们这里有个恐怖的结界,结界受到封印的结果是形成了一段禁闭的非正常空间,据说在你们那座办公楼的第三层和第四层之间,有一个侧楼梯在午夜十二点到一点的时候,在月光明亮群星黯淡之际,会向左前方再伸出一段长约十米的楼梯,楼梯的前方是一片黑暗的区域,谁要是踏上了那段楼梯,就会受到极其强大的招人魂魄的能力,不由自主地向着那黑暗的空间走去,随后人间蒸发永远消失,不知生死。我就是奉命来调查这件事的。"秦天仰不由失声笑道:"真是荒谬,究竟是谁编出来的谣传?我经常就在办公楼里做实验做到两三点,有时还去那里背书到通宵,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多出来的楼梯,我们的师兄师姐也没跟我们说过这件事。" 11.    蓝秦雨冷冷地道:"你急什么?我还没讲完呢。除了这个,在你们学校还流传着另一个传说,当然,这个传说的真实性还有待确认,远远没有前面那个可靠了。多出来的楼梯听闻是跟一首有关镜子的歌谣同时出现的,如果有人能解开多出来的歌谣的奥秘,那么就可以逃脱楼梯的死亡召唤。而这首奇怪的歌谣曾在三十年前风行校园,造成人心的大恐惧,与此同时,你们学校有一座宿舍楼也是莫名其妙的倒塌了。但歌谣只肆虐了不到三年就湮没无闻,就在它消失的那一日,恰好是你们的小礼堂落成典礼的同时!歌谣的兴亡竟与你们的楼群有如此异曲同工之处,不得不让师父怀疑你们的小礼堂还有以前的宿舍楼跟歌谣还有那多出来的楼梯之间有着极其微妙的关联。所以这次一听到小礼堂倒塌的消息,我就赶快过来了,如果我师父推断得没错,我估计不出几天,歌谣肯定会再现校园,而那多出来的楼梯,也必将准时出现!为了制止更多的死人事件,我们一定要加快行动,试图解开那歌谣的秘密。因此我才会叫你们去关注那多出来的楼梯,而我则安安静静地等着那歌谣的重现天日!"说完转向秦天仰和梁菀问道:"你们觉得怎样?"随即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个脸白得象死人一样。"秦天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没什么,你讲得太吓人了。"蓝秦雨如何知道,能夺人命的歌谣早在几天前就现世了,通过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女孩之口,还差一点编入了学校的民谣书。如果真象蓝秦雨所说的那样,那么多出来的楼梯重新复活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    蓝秦雨见他们没有异议,道:"那么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就在这里等我,我看到了自然会赶过来的。我现在要去打探消息了,就此别过。"秦天仰和梁菀眼睁睁地看他走远后,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梁菀上来探视秦天仰的伤口道:"怎么样?你现在还痛吗?"秦天仰被她这么一问,才感觉到脖子上仍然是热辣辣地,用手一抹,还一脖子血,吓得他道:"不行,我要赶快去医院。"梁菀打断他道:"你去医院就会暴露你今天下午的事,我带了止血帖,你先忍着点吧。"说着,给他包扎伤口,一边道:"我们去报警吧,那个什么蓝秦雨一定是个疯子,再让他找到我们,我们就肯定没命了。"秦天仰摇摇头道: "梁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只是一个破烂的镜子,但是警长和蓝秦雨先后都提到他,而且他们都知道那首歌谣,都对着这件事故抱着谨慎的态度,一连串的反应显示,这个破烂镜子的来历一定大不寻常,绝不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如果贸然把镜子丢出去,一定会闹出大事来的。"梁菀点头叹道:"我明白了,这就是你刚才宁愿死都不肯说出镜子的下落的缘故。"秦天仰道:"不错,目前还不到丢掉镜子的时机,我想先查一下。"梁菀立刻激动地反驳道:"你已经为这个镜子遇到了女鬼,差点没病死了,你难道还想卷入这件事当中去吗?你如果要去,你自己去,我是坚决从此跟它划清界限了。"秦天仰苦涩地道:"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你没听到蓝秦雨说的吗?那歌谣是可以致命的,是可以杀人的!!如果他说得没错,我们已经命悬一线了!调查是不得已的唯一出路。如果他说的是谎话,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害处啊。梁菀,你要考虑清楚啊。"梁菀如何料到后果竟会如此严重,早就呆了,半晌才道:"你……但是那个传说根本就荒谬绝伦,你竟会相信?"秦天仰淡淡道:"是很荒谬,可是你注意到没有,他说的那一大番话里没有任何一丝逻辑漏洞,所有的事都是顺理成章,都是自然而然。我有一个预感:这个传说若是假的便罢,若是真的,校园里就到了大混乱的日子了!我们的小命也不可能保得住了!" 12.    在保全性命的驱使下,秦天仰和梁菀从来没象现在这样拼了命的工作,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打算,秦天仰从来都没想过透露任何消息给蓝秦雨,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不认为那个所谓多出来的楼梯是什么值得可信的传说,但是镜子和歌谣的事实明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如果说校园真的因为某种神秘的力量而引致多人死亡的话,也只是镜子和歌谣的事。要弄清歌谣和镜子的出处,秦天仰和梁菀因为到手的资料和线索非常少,根本无从进行推断,所以不得不暂且假设蓝秦雨的话是真实的。诚如蓝秦雨所说,歌谣的出现几乎是和学校某些大型建筑物倒塌的事故同步出现的,那么学校对待这些大型建筑物的建造和事后处理态度就成了解答歌谣来源的关键。歌谣能在这所学校流传近一个世纪,校方不可能不知道,而学校里的大多数的人都不知晓,很可能学校采取了惯用的封锁手段去维护自己的名声。那么查明这桩歌谣案的第一步就是要弄清学校与歌谣之间的关系并找出第一条可供突破的线索。    秦天仰和梁菀来到的第一站是学校的校史资料室,值班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胖胖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痘点,她先是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秦天仰和梁菀一眼,懒懒地问:"你们要查什么?"秦天仰忙出示了自己的学生会工作证,那女人不屑地道:"学生会又怎么样?学校是校长管的,除了校长,谁都没权指使我!""你……"梁菀在一边只气得要冲上去骂她,被秦天仰死死拉住,又陪着笑脸道:"老师请开恩,学生会要求我们写一些学校的地理介绍,是为迎接校友作准备的,这也是校长交代下来的,如果误了时间,不仅我们担当不起,对老师也不是太好的呀。"不知道是秦天仰的态度太好还是他的半威胁半恐吓起了作用,那女人的态度终于慢慢软化起来了:"你们先在这里登记,要查什么我来拿。"秦天仰笑道:"那是那是,我马上登记。我们要查学校的建筑史记。"那女人白皙的脸突然变得通红,提高了整整八度声音高声问道:"学生会要你们查学校的建筑史记??"秦天仰和梁菀被她瞬间改变的态度惊呆了,秦天仰前前后后思想了一会,觉得刚才那句话并没有任何不妥,乍着胆子回道:"是啊,是学生会叫我们查学校的建筑史记的。" "啪"的一声,那女人猛地把笔拍在登记桌上,把秦天仰和梁菀同时吓退了一步,只见她的瞳孔都气得睁大了,喊道:"你们说谎!你们是假冒学生会的名义!学生会是不会要求查建筑史记的。"梁菀紧接着问道:"为什么?""因为学生会中从来就有不能查建筑史记的惯例!"学生会中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惯例?为什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呢?秦天仰和梁菀面面相觑,见谎言已被戳穿,秦天仰只好换了个理由:"那我们以个人名义进去查一下行不行?"那女人冷笑道:"好会转风使舵的家伙!连学生会都没有权力,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一番讽刺刺得秦天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梁菀见状实在忍不住动气了:"建筑史记又不算得什么,我们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知道自己学校的情况有什么不对?"那女人也似乎被气着了,尖声叫道:"你们既然是这所学校的人,就应该服我们管!不怕实话告诉你们,建筑史记很早就被列为学校的高度机密,不要说学生会主席,就是警察局的局长来了也得经过校长的特批!" 13. 学生会有不得查看建筑史记的惯例?建筑史记居然被列为高度机密?秦天仰和梁菀垂头丧气地从资料室出来,第一条线索算是彻底失败了。 梁菀对于刚才那女人的无礼仍然气愤不绝,要回去找严路承要一个说法,秦天仰拦住她道:"就算严路承来了也没用,看那女人那么嚣张,自然是有校长给她撑腰了。学生会有没有这个惯例也是她说了算。校长我们可惹不起啊。" 梁菀道:"那怎么办?这是唯一能找得到突破口的地方,就这样给腰斩了,我不甘心。要象这样拖下去,我们的性命……"说到这里,她眼睛一红,忙忍住了不说。 秦天仰道:"虽然没有查到,但是学校的态度令我更加怀疑,小礼堂发生倒塌已经三天了,学校方面还是跟平常一样,不慌不忙的,甚至连一个非正式的公告都没有发出来,也不顾学生议论纷纷,完全置身事外,现在还把什么建筑史记列为高度机密,这种种的迹象都在暗示我们,学校是对小礼堂倒塌内里早有分寸的,而它也在极力掩盖着什么。或许在小礼堂倒塌的背后,真的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动机。" 梁菀沮丧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们什么都查不到,更不用说去揣摩学校的意思了。" 秦天仰仰头望着天空,出了一阵神才道:"不,建筑史记的资料并非只有学校才有,我知道另有一个地方也一定收藏有。" 梁菀道:"是什么地方?"秦天仰一字一句道:"警察局!" 梁菀听得倒抽一口冷气:"你开什么玩笑?当初是你说不能透露给警察局的,现在怎么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如果警察局反戈相击,我们就不用等那歌谣收拾了。" 秦天仰低下头来,凝神望着梁菀,望得她由脸红到了脖子根,只听秦天仰低低地道:"现在我们能够推断的唯一一个比较可信的消息就是,学校必定与小礼堂的倒塌有关,而警察局与此无关。他们只是来破案的,也就是说,学校是当事人,而警察局不是,你说,当我们因为一个案件而需要不利于当事人的证据时,是当事人比较有可能交给我们呢, 还是第三者愿意交给我们呢?" 梁菀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因为我们调查的事涉及到学校的利益,它自然死活不肯让我们查到了。而警察局并没有任何的好处在这里,所以它要不拒绝,要不合作,而不会加害我们。" 秦天仰赞许地点点头,这是他想了一个晚上才确定的方针,虽然有点冒险,但是成功的机会并不算渺茫。 "等一下。"梁菀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那样我们岂不是要把歌谣和镜子的消息透露给警察局听?那警长是不是可信的人目前还说不准呢。这样做就等于自己牵制住自己了。" 秦天仰微微笑道:"这点我早就想到了,俗话说,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们四句真话再夹杂六句假话,他自然就分不出真和假来了。 14. "报告警长,有人要见你。"警长把报纸扔向一边,对那警员近乎咆哮道:"告诉那帮法医,不要一天两三次地见我,等找出了我叫他们找的有用的东西再说,我坐这个办公室不是专门来见这些废人的!" 那警员被他的态度吓得连连后退道:"是,是,我会转告,不过这次并不是法医要找您,而是两个学生。" "学生?"警长疑惑地想了一阵,道:"他们要是报案就随便叫一个招呼他们就是了,又要来见我干什么?" 那警员笑道:"我也这样说,可他们不听,执意要见您,说是为了什么歌谣的事。" 歌谣?!一听到这两个字,警长差点没从椅子上跳出来,急切地问道:"他们是哪所大学的学生??" 警员道:"他们没说,不过我看他们的校服,应该就是旁边那……"话没说完,他只觉一只强有力的手把他推出了办公室门外:"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快把他们给我请来!" 当秦天仰和梁菀站到办公室那不算华丽的地毯上时,警长已经完全恢复了那悠闲自得的风度,对那已经愣住的警员道:"你出去吧。"随后笑着指着后面两张椅子道:"坐,别拘束,坐下再说话。" 梁菀亲眼看着他在小礼堂倒塌现场是如何的铁面无情,此时笑容可掬,怎么也适应不过来,秦天仰轻轻一笑,在椅子上坐了,正色道:"警长应该知道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吧。" 警长道:"刚才听那警员恍惚说了一句什么歌谣。"秦天仰点点头道:"对,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告诉警长有关一些我们学校奇怪歌谣的事。"警长精神一振,忙道:"请讲。" 秦天仰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刚才警长一听到歌谣就叫请我们进来,可见警长对这歌谣应该也有耳闻,否则不把我们轰出去才怪。我们两个没什么爱好,就是好奇心特别强,可否麻烦警长说说你知道的情况,我们自然也会坦诚相告的。" "死兔崽子,居然要挟我?"警长心里直把秦天仰千刀万剐,但是线索在他们那边,因此脸上还是笑着的:"自然自然。实不相瞒,我们在接到小礼堂倒塌的消息后,本来是觉得这种事故实在不关我们警察什么事,但是有人向我们举报说,这次倒塌是因为一首怪异的歌谣引起的。我们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就赶过去展开调查了。" "老狐狸!"秦天仰也在心里咬牙切齿:"这种谎言连三岁小孩都看得破。"他突然站起来向警察鞠了一个躬,这个举动同时吓了梁菀和警长一跳,警长也忙站起来道:"有话好好说,这是什么意思?" 秦天仰肃容道:"警长,我知道你想调查这所学校很久了,可是学校不比得外面的机构,它的地位太过特殊,所以你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如果由我们学生本身去调查,一来不会引人注目,二来学校也没有防备,如果警长想和我们合作,我们非常愿意,如果警长想自己干出点名堂,那我们就立即告辞。" 那警长愣了好半晌,突然咧嘴笑道:"好小子,看不出你口才这么厉害,不过你真的愿意和警察合作吗?" 秦天仰道:"我们这次来就已经代表了最大的诚意,倒是警长,是不是也该拿点诚意出来?"警长坐回椅子上良久不语,秦天仰知道他心里正展开激烈的斗争,也不去打扰他,只是轻轻拍拍梁菀的手背,安抚她惊恐的眼光。 又过了许久,警长终于猛拍了一下桌子道:"好,我跟你们合作。我会把有关资料都给你看。不过你先把那首歌谣告诉我。" 他还是不太相信我们呢,秦天仰微微叹了一口气,清清嗓子唱道: "一个美丽的少女要准备出嫁, 把镜子翻转过来,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唱完之后,他同时看见了警长那兴奋激动的目光和梁菀惊惶讶异的眼神。他对着梁菀笑了笑,他少唱了三句,那是他故意这样做的。 15、 警察局的资料室简直让秦天仰和梁菀叹为观止,占地面积足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密密麻麻地排列了大量的书籍和卷宗,有些上面还布满了蜘蛛网,看上去就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闷人的气味,警长打开了窗子,大家才感觉好点。    秦天仰指着其中一大卷书皱眉道:“你们警局难道缺人手缺得这么厉害?连个打扫的人都空不出来?“    警长冷冷道:“你们不知道,这间资料室不是随便能够进来的,那大门的钥匙只有我有一把,然后在市中心的警察总局的备分室里还有一把,是属于那种不可复制的钥匙,没有我的允许,如果有人擅自闯进来的话,警员则记过,非警员则拘留,如果还造成档案外泄,那就得押送警察总局听上头处分了。” 秦天仰一排排地参观那些不知尘封了多少年的冤案错案,漫不经心地道:“警长介绍得这么详细,是不是在暗示我们去偷那把备分室的钥匙?“警长一愣,却看见梁菀掩嘴偷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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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5 13:16:2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把镜子翻转过来,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你就会变成骨架。" "停!停!"坐在下面的社长严路承怒声叫道:"我不想再听下去了!"站在阳台上的秦天仰尴尬地闭上了嘴,又忍不住开口辩解道:"我已经唱完了。"下面立刻传来一片窃笑声。严路承恼道:"你都唱的些什么啊?我叫你们去搜集一些校园里的歌谣,你却给我弄来这些乱七八糟不知是不是三岁小孩唱的曲儿!"刘天仰忙道:"这不是三岁小孩唱的,是我无意中听见几个跳绳的女生口中……"抬眼瞥见严路承的脸色已黑得象暴雨天,赶紧自己打断了说话。严路承强自压抑下自己的怒气道:"我们学生会打算搞这个文艺联合会,到时各届校友都会来参加,分配我们来做歌谣搜集这么重要的工作,为的是能让来会的校友有一个对读书岁月的完美回忆。歌谣虽然大多粗鄙不堪,可是也有它自己的艺术性,最起码能连接得起来。你看你刚才唱的,前面三句就已经不象样,不过还说得通,后面简直是胡扯,什么看得见骨架?难道我们这里是乱葬岗不成?"下面爆发出一片更大的笑声。秦天仰一句话也不敢出,只是喏喏称是。严路承脸色这才稍微霁和了些,又略略交代了几句话,便宣布散会。 秦天仰垂头丧气地走出会议室,正准备去图书馆再好好钻研一下有什么歌谣之类的,后面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道:"又给社长骂了啊?"秦天仰回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班的梁菀,也是隶属于学生会名下的文学社。秦天仰有气无力地答道:"你又想干什么啊?我现在要去搜集歌谣,没空帮你写什么评论。"梁菀笑道:"谁要你写什么评论了?我这次来是要解救你的,我刚刚听来一个故事,你要不要知道?"秦天仰精神一振:"是什么?"梁菀笑道:"关于我们的小礼堂的故事,听说那里曾经是乱葬岗,每到半夜你偷进去看时,就会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少女……""我呸!"秦天仰气得差点没想动手打她,后来好容易忍住了:"我现在焦躁得要命,你还有心来这样打趣我。"梁菀笑着赶紧跑开了。秦天仰只好一边感叹着自己遇人不淑,一边走向图书馆。 梁菀没想到秦天仰第二天气呼呼地跑过来,满眼血丝地道:"你骗人,哪里有什么美女? "梁菀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你还真去看呢?"秦天仰正想进一步教训她,突然听得一声震响,霎时地动山摇,天花板上的尘土哗啦啦直往下掉,梁菀没站稳,"哎呀"跌倒在地上。好一会儿,震动才停止了。秦天仰四顾惊疑地道:"发生什么事了?地震?"一语未了,只见东南角有一个女生满脸血迹地跑过来,跑没半步,气力不支地摔倒在地上,向着他们哭道:"小礼堂塌楼了!!"小礼堂?!秦天仰身子猛烈一颤,回头望向梁菀,梁菀惊惶地道:"我……我不知道……那个故事……是我编……"话还没有说完,周围被这一变故惊呆了的人们已经清醒过来,顿时教学楼里混乱不堪,胆小的女生被吓得哭了起来,更多的人是往小礼堂方向跑去救人,也有冷静一点的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秦天仰刚想也跟出去,从二楼冲下一个人,身边带起的劲风刮得秦天仰睁不开眼,只听得一个浑厚的男子嗓音大声喝道:"大家镇静!所有学生会的人跟我来!"正是副主席兼歌谣搜集社社长的严路承。他一回头看见秦天仰和梁菀,马上象下命令地道:"你们两个到现在去保护证据,等警察来。"秦天仰却不太乐意,想去救人,但严路承已经跑得没影了,只好跟着梁菀过去了。 2. 塌楼现场惨不忍睹,到处是断壁颓垣,还有毁了一半的水泥支柱,泥土、砖石还有血迹脑浆等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腐臭的气味,不少断了的手臂和单个的脚焦黑地躺在残骸中,旁边还有一些油腻腻的象大肠一样的东西。这些血腥恐悚的场面让不少人直打退堂鼓。有些人甚至当场呕吐起来。事故发生当时,正好有一个社团联合会在里面活动,从现场的情形来看,恐怕里面的人一个也没逃出生天。想及此处,严路承不由心情沉重起来。他挥挥手指挥赶来的学生干部围成一个人墙,阻止围观的人逼上前来,同时叫人通知学校领导过来。 秦天仰和梁菀出示了学生会工作证,才得以挤过乱糟糟的人群进到现场来。梁菀毕竟是个女生,看见到处一片凌乱,不由含泪道:"本来就要评估国际重点,现在平空多出这样一件事来,我们学校算是完了。"秦天仰却没这份心情去感伤,面前一截焦黑的大拇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禁蹲下身去,拾起来细细看时,只见上面的断口呈不规则的多边形状,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两边还有些松垮垮的东西。秦天仰捏了它半晌,软绵绵地还有一些弹性,又凑近闻了闻,终于确认它是拇指表面上的皮肤。从这些尚未萎缩的皮肤和血肉里面露出来的神经来看,这截手指是被活生生撕裂的,如果小礼堂是塌楼的话,天花板整个压在人的身上,是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相反牵引力能把牢靠的肢体拉脱人的躯体的。秦天仰又就近检查了几个残肢,发现情况都大致相同,而且他发现更奇怪的是,既然是塌楼,为何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有不同程度的焦黑色,而且现场也闻得到浓重的火药味?难道这根本不是塌楼,而是爆炸?正疑惑不已,那边梁菀已经叫道:"天仰,过来看看,这个东西。"语气显得十分急促,秦天仰只好放下心头的疑问,跑了过来,只见梁菀手中拿着一个已经被炸掉镜片的镜子框,一愣:"你拿着它干什么?"梁菀急急地道:"不,我想问你昨天上午唱的那首歌谣的内容是什么?"秦天仰道:"这当时你问这个做什么?"梁菀气得一跺脚:"我叫你唱你就唱,我自然有用!"秦天仰只好唱道:"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把镜子翻转过来,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你……………………" 突然秦天仰再也唱不出了,因为他看见梁菀正在慢慢地把镜子翻转过来,后面镶嵌着一 副石青色的刻画,上面描绘着一具清晰的骷髅骨架。 3. "呜嘀呜嘀"大批警车闯进了校园,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一直属于这个校园的宁静,救护车很快也跟着来了,可是他们来到之后发现根本是白来了,因为现场的塌陷情况任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也判断得出来--不可能再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警察们立刻凭着他们的专业素质用最快的速度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的人群也被有条不紊地疏散了。一个警长过来了,先是跟严路承寒暄了两句,随后严路承带他来到了秦天仰和梁菀面前,指着他们道:"他们是我派到这里来看守证据的,警长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们。"警长看起来受过良好的素质修养教育,礼貌地点头表示致谢后,单刀直入地对秦天仰道:"请问你们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梁菀马上答道:"报告警长,我们发现了……"随后一转身就呆住了,刚刚还好好放在原地的镜框象是人间蒸发不见了,那警长见梁菀讲了一半停住了,赶忙问道:"发现了什么?"能够接触到镜框的只有两个人,莫非是秦天仰……梁菀瞧向秦天仰,秦天仰面无异色安详地答道:"我们发现了这里的尸体都很异常,不象是因为塌楼而死的。"那警长看起来显然有点失望,顺口应道:"哦,这个我们会调查的。难道你们真的没发现过什么吗?比如说镜子之类的。"镜子?警长知道镜子?梁菀心神一颤,秦天仰忙接口道:"镜子?为什么会有镜子?难道这次事故跟镜子有关吗?"警长看见他那急迫想知道的神情,再也没神气跟他纠缠下去了,只是笼统地敷衍了一句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等那警长走远后,梁菀一把扯住秦天仰的衣襟似笑非笑地道:"老实招供,说,是不是你把镜框藏起来了?"秦天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小声点,藏匿证据可是要被抓起来的。"梁菀笑道:"果然是你这家伙搞的鬼,不过你为什么要把镜框藏起来呢?难道你知道那歌谣的秘密?"秦天仰道:"就是不知道我才把它藏起来。我直觉感到,这件事大有古怪,恐怕不是靠警察能够侦破的。毕竟他们限于体制不能乱来。"梁菀道:"难道你想自己调查?"秦天仰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自豪的笑容:"为什么不可以呢?难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吗?"秦天仰微微颤抖的语气表明他对于这个谜题是何等地兴奋和激动,梁菀一怔,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里面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她也兴奋了。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兴奋,往往是跟危险同在的。 法医也跟着赶到了,立刻着手准备对尸体的检查。一阵忙乱之后,法医拭了拭脸上的汗水,神神秘秘地靠近警长道:"报告警长,这件事有点诡秘呢。"警长神色漠然地答道: "哦,说吧。"法医象是刻意要讨好警长般,讪笑着小小声道:"我刚才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每处尸体都有被撕裂和烧焦的痕迹,根据尸体上的伤口显示,似乎之前在这座小礼堂曾经发生过剧烈的打斗,之后发生大火焚烧了起码一个钟头左右,楼才发生倒塌的。 "旁边一个警员马上惊讶地回嘴道:"可是现场我们找不到任何曾经被火烧的痕迹啊,除了尸体,还有,如果发生了大火,还焚烧了一个钟,不可能学校里的人都没有知觉,要等它倒塌了才有人赶来。"法医没想到自己的推论这么快被推翻了,红着脸望了望警长,见警长没有丝毫反应,又赶紧陪着笑脸道:"所以我说这事诡秘嘛。"警长不耐烦地把手一挥,道:"你们慢慢检查吧,我过去问一下学校方面的人。"随后扔下不知所措的法医大步走开了。 这个异常的场面并没有逃脱秦天仰的视线,虽然听不清楚法医到底在讲什么,但看他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必定是发现了尸体的不对劲赶紧过来邀功的,可是为什么警长对于这个情况却是十分不重视呢?梁菀也注意到了,悄悄对秦天仰道:"你看,警长他好象对这些很不感兴趣一样。"秦天仰道:"何止是不感兴趣,简直是腻烦了。而且我们是出于偶然才发现这个烂镜框的,而警长他好象是很熟悉一样一见面就问有没有发现镜子。你不觉得他的举止很奇怪吗?"梁菀"恩"了一声道:"的确是很不寻常,难道警察局之前接过这样的案子?"秦天仰兴奋地道:"你一语提醒了我,警长或许才是这个事故的最大知情人。就算他不知情,警察局里一定掌握着某种线索。我们要想办法混到警察局里面去看看。" 4. 警察的调查取证很快就结束了,最后调查结果显示,这次塌楼事故共计有十一个人死于非命,可以想象的是,这必定成为报纸明天的头版头条。因为,在这个平静的城市,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变故了。正当分队长宣布要收队回警局时,警长突然大吼一声:"等一下!叫法医过来!"法医惴惴不安地过来了,警长指着那些勉强拼凑好的尸体对他道:"你现在能不能推断出这些人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在做些什么?"法医看了看那些早已面 全非的尸体,为难道:"有些尸体已经扭曲得严重变形了,我……"警长道:"你把能分辨出来的跟我说说就行了。"法医的精神马上上来了,一具具巡视过后指着道:"他当时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东西,从他的手骨略微向下弯曲可以看出;而他就一直在认真听讲着,因为他的脖颈是笔直的甚至有些昂起来……"就这样一路说下去,因为可以明确分辨出来的尸体并不多,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具,而警长眼睛里的不耐流露得越来越明显,法医还在认真地指着最后一具道:"而这个是个女生,从她手的姿势来看,她当时正在照着镜子……"失望的警长正要离开,听见了这句话猛然回过头来喝道:"你说什么?"法医被吓得结结巴巴地道:"当然……如果警长认为不对的话……"警长揪住他的衣领道:"我叫你重说一遍刚才的说话!"旁边的警员也搞不清楚警长为什么如此激动,一个个忙上来劝解。法医口齿不清地重述了刚才那一句话。照镜子的女生……塌楼……爆炸,秦天仰分明看得见警长眼里流露出跟他一样的恐惧,他不由向梁菀望了一眼,恰好梁菀也向他看过来。两人心领神会地传递着同一个信息:警长也知道那个奇怪的歌谣! 事故发生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但是学校的领导没有一个赶过来,不仅如此,连学生会的大多数人也没有过来。秦天仰顿时感觉有点悲哀,他不明白身为学生在学校的代表为什么却是学校的走狗,连一丝一毫都不敢违犯,那么他当初千辛万苦加入学生会又是为了什么呢?警员向警长请示:"学校领导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都没过来,要不要派个人过去把他们叫过来盘问清楚?"警长对着死者摘下帽子默哀了一阵才答道:"不用了,他们不会过来的。"听警长的口气,竟仿佛是对学校领导渎职行为的开脱。那警员不敢再说话,心里却在暗暗琢磨:一向疾恶如仇的警长为什么独独对这所学校这么宽容呢?不仅是这次了,还有上次那个……可他并没有看见,警长望向学校行政楼的方向的目光里,蕴涵着一线不为人知的悲伤………… 5. "喂,你扯这么重干……哎呀呀,我的衣服快烂了!"梁菀气愤地放开手道:"你不要叫得那么大声好不好?我好容易找了一个空子把你偷偷拉出来,你这样大呼小叫,是不是打算招人过来看我们讨论?"秦天仰差点没喷饭:"你那样也叫偷偷?办公室这么多人你当面把我拉出去,小心回来传绯闻,把我的一世清誉都毁了。"梁菀脸红了一红,骂道:"他们才不会把我跟你这种这么没品位的人拉在一起呢!"秦天仰无奈道:"好啦好啦,又把我拉出来又不说正经事,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还得去找歌谣呢。"梁菀不自然地拂拂头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我想起你那个歌谣,忽然想起一件事,关于那首歌谣的意思,你问一下那个告诉你的女生不就成了?"秦天仰臭着个脸道:"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那不过是我经过某条路时不小心听到一个女生跳绳时唱的,我难道不会马上问她?她说了,她也不懂,只是她姐姐教她跳绳时就唱着这首歌,她觉得好听,就学了来。"梁菀"噗嗤"一笑:"你不会问女孩子,哪有这么单刀直入地问的,她会以为你对她有企图的,你带我去,我来问。"秦天仰道:"现在?人家未必天天在那里跳绳啊。"梁菀道:"你不去看怎么知道她不在呢,少找借口偷懒。" 秦天仰不情愿地带着梁菀左弯右弯地朝着校园深处走去,梁菀见他们已远离了教学区,惊讶道:"前面是还未开发的新校区,我们平常不说会到这里来,连这条路都很少走。你果然是个怪人,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呢?"秦天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还不是被那个严路承给逼的,有时真的急了,想不出什么文章了,就常常一个人跑到这清净的地方呆一呆,有时还真的有灵感了。"二人边说边走,不多时,来到一栋三层的残旧楼房前。秦天仰指着里面的院子道:"是这里了,我那天看见她就是在那里跳绳的,你看是吧?我都说她不可能老在那里的。"梁菀不理,径直走进院子看时,只见院子的地上满布着一些破烂不堪的木板,有些还堆了几米高,木板上大多有那种生锈的但是又很外翘的钉子,一个个黄色的斑点明显地印 在上面,梁菀惊异地朝秦天仰道:"这里这么多钉子,能跳绳吗?你不是一直在撒谎吧?"秦天仰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道:"我那天见她时,明明记得院子里面是很空旷的啊,一点东西都没有。这些木板是近几天才搬过来的吧?"梁菀道:"胡说!那些木板上铺着厚厚的灰尘,明显是很久之前就在这里放了的。" 秦天仰一时无言以对,只好赌气抬头打量起这栋建筑来,墙壁上面也蒙着一层厚厚的黄。色的尘土,到处爬满了藤蔓和叫不出名字的花,所有的玻璃都被打烂了,除了几扇带有。很大裂缝的窗户还在吱吱呀呀地摇晃着,这种外貌,任是一个没有常识的人都可以判断。得出,这栋楼起码有十年没有人光顾过了。秦天仰这时才感觉有点奇怪起来,这么荒芜的地方,一个女生独自在那里跳绳,嘴里还唱着那首奇怪的歌谣。一切气氛,刹那间变得诡异起来。 6. "喂,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一个佝偻的老头提着一个篮子站在院子门口,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梁菀忙上前说明道:"我们来这里是来找一个人……"老头"嘿嘿"笑着打断了她的说话:"想骗我老头子可没那容易?这里早就没人来了,除了我和我的老伴看顾,平时看不见一个人影,这个院子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废弃了,连我都不常来一遭,还会有什么人来,你们还能找什么人?"梁菀脸上瞬间充满了讶异的神情,不可置信地向秦天仰望去。秦天仰忙分辨道:"可是老爷爷,我前几天明明看见有一个女孩在这里跳绳的,你一定见过的,她扎着两条高高的小辫,穿着一件红色的夹克,和一条绿色的裤子,她还说她经常来这里跳绳的呢。我想因为这里清净一点的缘故吧。""女孩?"老头疑惑地想了想,随后断然道:"不可能,绝对没有人来过,若真有什么女孩来跳绳,当地一定会留下脚印。我就是看见你们两个的足迹才跟过来看的。而且这院子里这么多木板,想走过去都难,还跳什么绳呢?你们两个不要老呆在这里了,这个老校区不是你们呆的。""老校区?"梁菀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道:"怎么会是老校区呢?这里不是准备要建新校区的么?"老头道:"你们这些小娃儿知道什么?这里几十年前就是这所学校最主要的教学区,后来才慢慢荒废的,学校一直说建说了五十年,到现在连个砖头都没运过来,可惜这么一大块地方就变成荒地了。"老头的语气里包含着无限感慨,似乎还在回忆着当年的繁荣时光。 "你们快点离开吧,否则给学校方面的人看见了不是好玩的,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老头最后又加重了一句。梁菀无精打采道:"就算这里是荒地,我们来也没有什么啊,学校怎么会管这些闲事呢?"老头道:"你说得倒好听,既然这里是荒地,那还要我们这些老家伙来看顾干什么?告诉你们,学校早在几十年前就立了禁令,没有经过学校领导的允许,来这里的学生是要受到处分的,轻则记过,重则开除。我从来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念在你们也不知道,还是赶快退出去吧,放你们一马。"老头只管唠唠叨叨地提着篮子准备走人,忽然又折返过来对着已经听呆了的两人道:"对了,你们说起女孩,我倒想起一件事来。这栋楼还没被荒废的时候是一栋女生宿舍,我还没来的时候听说曾经这里有一个女生自杀死的,喏,就在三楼的那个房间,是用一条绳子圈在自己的脖子上活活勒死的,听说很是悲惨呢。以前这个院子还有人在的时候,的确很多女生喜欢在这里跳绳的。唉,往日风光不再喽。"老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蹒跚着走远了。霎时,院子里又是寂静一片,只有"呜呜"的风声刮过那些强劲的藤蔓,吹得破窗子摇得更是厉害,仿佛在见证着当年的那一件惨案。 在一个整饰一新的院子里,一个面色红润的女孩在欢快地跳着绳,嘴里哼着那奇怪的歌谣: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把镜子翻转过来,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你就会变成骨架。" 四周熙熙攘攘,人们摩肩擦踵地挤着,谈笑着,走着,然而,没有一个人肯走进这个院子。院子里没有藤蔓,没有木板,也没有钉子,只有那个女孩在寂寞而又欢快地唱着… ……… 那就是秦天仰看到的情景,只不过,他看到的,全都是幻境。 7. "什么?校长大发作一顿,还想把主席给开除了?"严路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塌楼关学生会什么事,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那个部长连连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呢,平时校长可是都很和蔼可亲的,那天却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歇斯底里地拍着桌子,把我们都给吓坏了。"严路承也解释不透校长这样做的原因,道:"算了,我们管学校的事干什么?或许他觉得赶在校友到来之前弄出这么一件事很没面子吧。"因回头吩咐大家继续工作,突然发现秦天仰的位置空了,道:"秦天仰这小子竟也迟到,当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了。"一个与秦天仰同班的干事站起来笑道:"秦天仰他是病了,昨天发高烧,听说一夜里都说些胡话,什么女孩,什么镜子的,吵得一排宿舍都睡不着觉。"严路承疑惑道:"病了?昨天不还生龙活虎的?他开小差跑出去我还没罚他呢。算了,我找梁菀去,都是她拉秦天仰出去的。"那干事道:"听说梁菀也生病了。他们两个昨天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竟象是比赛似的一个个发烧呕吐头痛,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受了凉回来。"严路承一听没辙道:"这两个真是鸳鸯命还是怎地,连病都要一模一样。我下学后顺路去望他们一望。"那干事道:"可是秦天仰那部分还没完成,学校限定的日期又快到了,这该怎么办才好?"严路承不满地望了他一眼,道:"他那部分我替他做,没做完的话我替他挨骂!一个人生病了若还是只管逼他做什么做什么,那也太惨无人道了。"骂得那干事脸通红,不敢再说话。 8. 秦天仰拿着书包想了想,还是把镜子放在自己贴身的衣服里,这几天学校门口还是有警察在守着,如果被翻出来可就大事不妙。他走到楼下,梁菀已经整装在下面等他了,今天梁菀特意装扮了一番,穿上了颜色鲜艳的衣服,头发上还扎了个珍珠髻,若是平时,必定明艳照人,可是那青白的面色缓滞的目光却更衬托出了面容的惨淡。秦天仰对着她点点头,两人于是一同出了门,不料恰巧给同班的那干事看见了,惊讶道:"你们还真恩爱啊,病成这样还坚持去约会,真该评你们一个校园金童玉女的称号,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秦天仰哭笑不得,这时有要务在身,不敢做丝毫逗留,只好一边走一边懒洋洋地反驳道:"我说你一个大男生怎么比女生还要八卦呢?捕风捉影可不是男生的专长。" 秦天仰料得不错,校园门口果然还是戒备森严,几个警察站在那里注意着来往可疑之人,稍微不修边幅的男生出去也会受到盘问,要求出示学生证,否则就禁止出校。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住了,互望一眼,他们病容满面,就这样出去必定会引起警察的注意,一番盘问下来,他们实在又拿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借口,迟早要露出破绽。梁菀悄悄地道: "我看今天是出不去了,好歹也等我们病好了一点再跟学生会要个任务才能成功地混出去。看来又是那个警长的主意,他好象总能料得到我们的下一步动作似的。"秦天仰忧虑地道:"可是不把它丢出去我的病怎么可能会好?这可是诅咒的镜子,留在我们身边迟早会害死我们的。"梁菀想起那个歌谣,不禁全身打了个寒颤。 "请问你们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一个低沉的嗓音突然吓了两人一跳,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穿着一身有点古怪和搭配的衣服象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秦天仰被他瞧得有点心慌,结结巴巴道:"是……你是谁?"那男生一听他是学校里的人,立刻眉开眼笑,满心欢喜,先是鞠了一个躬,随后笑容满面道:"我叫蓝秦雨,是刚来的,以后请多多关照了。实不相瞒,我是奉师父之命特地来此协助你们的。不知兄台宝号怎么称呼?""哈??"已经弄懵了的秦天仰半晌终于艰难地作出了一个字的回应。蓝秦雨以为秦天仰没弄懂他的意思,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送到秦天仰面前道:"对不起,刚才小弟忘记通报了,我是武夷山门人。不知道你在哪座山修行呢?"秦天仰近前去一看,原来那是一个小铁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秦天仰辨认了半天,突然吃了一惊,叫道:"你是纳粹的人?"梁菀不由地"啊"惊叫了一声,镜子,女鬼,武夷山,纳粹,这些只有在小说里出现的奇怪事物在这两天都凑齐了。蓝秦雨收回铁牌,气得面色都变了:"这是佛轮的符号,向相反方向转的那才是纳粹的符号,你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都不知道?可真为佛门蒙羞!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教导你的!"秦天仰叫苦不迭道:"什么师父什么佛门?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又不当和尚,干吗要知道什么佛轮佛胎的?你认错了人了!"蓝秦雨见他眼里一片迷惘,的确不象是装的,不由疑惑起来,若说他真的不是修行的人,为什么在他的身上竟隐隐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流动呢?而这股强大的力量很明显是属于佛家的特色,所以自己才会放心通报自己的名号。蓝秦雨满肚子疑问地将目光游离下去,却见秦天仰的小腹处微微隆起,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来,激得里面的小铁牌铮铮作响。佛门法器共鸣?!秦天仰和梁菀讨论着怎么出校门愈走愈远,留下蓝秦雨呆在当地半晌动弹不得。 9. "这样吧,你先过去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骗过去,如果能骗过去的话,我跟着你出来,如果不能,我们再回来商量对策。"梁菀考虑再三,提出了这个建议,不料秦天仰马上否决掉了:"我不来,骗过去还好,要是被认出来,那警察对我印象深刻,我病好了也别想混出去了。"梁菀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们想出校门吗?"秦天仰全身惊得一震,回过头来恼怒道:"喂,你怎么这么喜欢在背后吓人的?不是告诉过你你认错人了吗?"蓝秦雨摸摸后脑袋,道:"我已经尽量把脚步声放重了,可是你们还是听不到。不说这个了,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儿。"秦天仰道:"什么事?"蓝秦雨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座什么小礼堂塌了?"秦天仰道:"你打听的就是这个?你可以去看报纸,满版都是。"蓝秦雨的语气顿时变得急促起来,眼里充满了迫切渴望的光芒:"那你们知不知道现场有没有挖掘出镜子一类的物体?"又是镜子??秦天仰和梁菀对望一眼,大声道:"没有!现场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吗?"不知道为什么,蓝秦雨深邃的眼光里竟有一丝捉摸不透的光芒在闪动,看得人不寒而栗,平素没说过慌的秦天仰直给他瞧得心里发慌,原本和他对视的目光也渐渐移到地上,旁边的梁菀终于忍不住了,对蓝秦雨喊道:"人家已经答你没有了,你又不信,这样你还问人家做什么呢?你自己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问好了! "说完,一把挽住秦天仰的胳膊,几乎是小跑似的逃离了校园门口。蓝秦雨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只是注目凝望他们匆忙的身影,良久,他的脸上浮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 秦天仰和梁菀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眼看终于摆脱蓝秦雨了,梁菀终于松了一口气道:"总算甩掉这个怪人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满口一个师父一个佛门,好象在演武侠小说一样。"秦天仰的脸色也霁和起来,喘着气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想着今天把镜子丢出去就完事了,没想到怪事一件又一件,难道这东西真的很邪不成?"梁菀着急地道:"那现在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被困在这里?"秦天仰道:"现在没别的办法了,我厚着脸皮去求求严路承,他对我不错,应该不会不帮我们的。"梁菀惊道:"你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秦天仰刚想否认,突然听得梁菀一声惨叫,脖子上一凉,竟是一把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难道真的在演武侠?秦天仰苦笑着慢慢回过头来,对着一脸冷漠的蓝秦雨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只是缠着我们不放,说实在话,我真有点怀疑你精神不正常。"蓝秦雨冷冷地道:"我本来也不想对你怎么样,可是我最恨人家骗我。""骗你?"秦天仰乍着胆子反驳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蓝秦雨缓缓转动着宝剑,慢条斯理地道:"据我所知,小礼堂发生塌楼后,警察把现场全部都封锁了,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们是不可能得知现场的任何情况的。如果没有镜子的消息传出,你们顶多是说'不清楚',可是你刚才居然十分肯定地回答说没有,而且目光躲躲闪闪,很明显是知道镜子的事情又不肯据实相告。"说到这里,蓝秦雨猛然提高了声音,同时宝剑一紧,秦天仰只觉脖子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宝剑已在他脖子上划开了一道长约一厘米的伤口,浓稠的血液顿时顺着他皮肤的条纹流了下来。梁菀见到血,早吓得哭了出来,全身软瘫在地上,口里因为过度恐惧而发不出声音,只是沙哑地叫道:"来人啊,救命啊!!" 10. 秦天仰怎么知道他说动手就动手,还以为他那宝剑只是拿来唬人的,但看他的手腕也不怎么动,皮肤就已经划破了,显然锋利之极,看他的样子竟有你若不说真话我甚至敢杀了你的架势,早把秦天仰的魂魄吓到了九宵云天之外,忙叫道:"我说我说!我……我叫秦天仰,就是那个被派去守住现场的秦天仰。所以……我很清楚现场的情况。"蓝秦雨犹豫道:"秦天仰?"秦天仰此时就怕他一怒之下杀了他,什么都顾不得了,连连叫道:"是啊是啊,你去买份报纸看,随便哪份上面都有我的名字,我还有相片在上面,你可以去对照对照。我绝对不敢骗你了!"说到后来,秦天仰的声音都带了一点哭腔。蓝秦雨看他那种脓包样子,忍不住"哧"地笑了出来,收起宝剑正色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现场发现尸体异常的学生会干事秦天仰,而且还接受过警长盘问,是不是?"秦天仰大喜过望,大汗淋漓地赶紧点头称是。蓝秦雨道:"虽然你不是佛门弟子,不过既然你是唯一最清楚现场情况的人,那我也勉强一下吧。"说着对愣着趴在地上的梁菀道:"你想必就是另一位现场维护人了?"梁菀也忙点头确认。蓝秦雨满意地道:"好,现在我想和你们合作,你们愿不愿意?"秦天仰看看梁菀,一转头又对上蓝秦雨杀人般的目光,忙鸡啄米般地点头道:"愿……愿意。"心里暗道:我能说不愿意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蓝秦雨终于把宝剑归入剑鞘,看看四周仍是没人,一片冷落,才对秦天仰道:"你确认现场真的没发现镜子?"梁菀心神猛地一震,看秦天仰时,只见他嘴唇抖动了几下,然后用坚决的声音道:"没有!"梁菀心中暗叹:他还是不肯把镜子的消息透露出去吗?难道他认为这镜子真的与那首歌谣有莫大的关系吗?蓝秦雨不疑他说谎,马上接道:"好,我现在要你们去调查一件事。"说是合作,却象下命令似的,秦天仰不满地看了蓝秦雨一眼,又不敢违抗:"你……你说吧,是什么事?"蓝秦雨沉声道:"是关于你们学校的一件怪事----会杀人的多出来的楼梯!"梁菀又惊又疑道:"什么楼梯?我们从来没听说。"蓝秦雨指着远处的一栋楼道:"那是你们的办公楼罢?"梁菀点点头。 蓝秦雨缓缓道:"我也是听师父说的,他说你们这里有个恐怖的结界,结界受到封印的结果是形成了一段禁闭的非正常空间,据说在你们那座办公楼的第三层和第四层之间,有一个侧楼梯在午夜十二点到一点的时候,在月光明亮群星黯淡之际,会向左前方再伸出一段长约十米的楼梯,楼梯的前方是一片黑暗的区域,谁要是踏上了那段楼梯,就会受到极其强大的招人魂魄的能力,不由自主地向着那黑暗的空间走去,随后人间蒸发永远消失,不知生死。我就是奉命来调查这件事的。"秦天仰不由失声笑道:"真是荒谬,究竟是谁编出来的谣传?我经常就在办公楼里做实验做到两三点,有时还去那里背书到通宵,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多出来的楼梯,我们的师兄师姐也没跟我们说过这件事。" 11.    蓝秦雨冷冷地道:"你急什么?我还没讲完呢。除了这个,在你们学校还流传着另一个传说,当然,这个传说的真实性还有待确认,远远没有前面那个可靠了。多出来的楼梯听闻是跟一首有关镜子的歌谣同时出现的,如果有人能解开多出来的歌谣的奥秘,那么就可以逃脱楼梯的死亡召唤。而这首奇怪的歌谣曾在三十年前风行校园,造成人心的大恐惧,与此同时,你们学校有一座宿舍楼也是莫名其妙的倒塌了。但歌谣只肆虐了不到三年就湮没无闻,就在它消失的那一日,恰好是你们的小礼堂落成典礼的同时!歌谣的兴亡竟与你们的楼群有如此异曲同工之处,不得不让师父怀疑你们的小礼堂还有以前的宿舍楼跟歌谣还有那多出来的楼梯之间有着极其微妙的关联。所以这次一听到小礼堂倒塌的消息,我就赶快过来了,如果我师父推断得没错,我估计不出几天,歌谣肯定会再现校园,而那多出来的楼梯,也必将准时出现!为了制止更多的死人事件,我们一定要加快行动,试图解开那歌谣的秘密。因此我才会叫你们去关注那多出来的楼梯,而我则安安静静地等着那歌谣的重现天日!"说完转向秦天仰和梁菀问道:"你们觉得怎样?"随即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个脸白得象死人一样。"秦天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没什么,你讲得太吓人了。"蓝秦雨如何知道,能夺人命的歌谣早在几天前就现世了,通过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女孩之口,还差一点编入了学校的民谣书。如果真象蓝秦雨所说的那样,那么多出来的楼梯重新复活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    蓝秦雨见他们没有异议,道:"那么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就在这里等我,我看到了自然会赶过来的。我现在要去打探消息了,就此别过。"秦天仰和梁菀眼睁睁地看他走远后,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梁菀上来探视秦天仰的伤口道:"怎么样?你现在还痛吗?"秦天仰被她这么一问,才感觉到脖子上仍然是热辣辣地,用手一抹,还一脖子血,吓得他道:"不行,我要赶快去医院。"梁菀打断他道:"你去医院就会暴露你今天下午的事,我带了止血帖,你先忍着点吧。"说着,给他包扎伤口,一边道:"我们去报警吧,那个什么蓝秦雨一定是个疯子,再让他找到我们,我们就肯定没命了。"秦天仰摇摇头道: "梁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只是一个破烂的镜子,但是警长和蓝秦雨先后都提到他,而且他们都知道那首歌谣,都对着这件事故抱着谨慎的态度,一连串的反应显示,这个破烂镜子的来历一定大不寻常,绝不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如果贸然把镜子丢出去,一定会闹出大事来的。"梁菀点头叹道:"我明白了,这就是你刚才宁愿死都不肯说出镜子的下落的缘故。"秦天仰道:"不错,目前还不到丢掉镜子的时机,我想先查一下。"梁菀立刻激动地反驳道:"你已经为这个镜子遇到了女鬼,差点没病死了,你难道还想卷入这件事当中去吗?你如果要去,你自己去,我是坚决从此跟它划清界限了。"秦天仰苦涩地道:"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你没听到蓝秦雨说的吗?那歌谣是可以致命的,是可以杀人的!!如果他说得没错,我们已经命悬一线了!调查是不得已的唯一出路。如果他说的是谎话,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害处啊。梁菀,你要考虑清楚啊。"梁菀如何料到后果竟会如此严重,早就呆了,半晌才道:"你……但是那个传说根本就荒谬绝伦,你竟会相信?"秦天仰淡淡道:"是很荒谬,可是你注意到没有,他说的那一大番话里没有任何一丝逻辑漏洞,所有的事都是顺理成章,都是自然而然。我有一个预感:这个传说若是假的便罢,若是真的,校园里就到了大混乱的日子了!我们的小命也不可能保得住了!" 12.    在保全性命的驱使下,秦天仰和梁菀从来没象现在这样拼了命的工作,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打算,秦天仰从来都没想过透露任何消息给蓝秦雨,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不认为那个所谓多出来的楼梯是什么值得可信的传说,但是镜子和歌谣的事实明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如果说校园真的因为某种神秘的力量而引致多人死亡的话,也只是镜子和歌谣的事。要弄清歌谣和镜子的出处,秦天仰和梁菀因为到手的资料和线索非常少,根本无从进行推断,所以不得不暂且假设蓝秦雨的话是真实的。诚如蓝秦雨所说,歌谣的出现几乎是和学校某些大型建筑物倒塌的事故同步出现的,那么学校对待这些大型建筑物的建造和事后处理态度就成了解答歌谣来源的关键。歌谣能在这所学校流传近一个世纪,校方不可能不知道,而学校里的大多数的人都不知晓,很可能学校采取了惯用的封锁手段去维护自己的名声。那么查明这桩歌谣案的第一步就是要弄清学校与歌谣之间的关系并找出第一条可供突破的线索。    秦天仰和梁菀来到的第一站是学校的校史资料室,值班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胖胖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痘点,她先是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秦天仰和梁菀一眼,懒懒地问:"你们要查什么?"秦天仰忙出示了自己的学生会工作证,那女人不屑地道:"学生会又怎么样?学校是校长管的,除了校长,谁都没权指使我!""你……"梁菀在一边只气得要冲上去骂她,被秦天仰死死拉住,又陪着笑脸道:"老师请开恩,学生会要求我们写一些学校的地理介绍,是为迎接校友作准备的,这也是校长交代下来的,如果误了时间,不仅我们担当不起,对老师也不是太好的呀。"不知道是秦天仰的态度太好还是他的半威胁半恐吓起了作用,那女人的态度终于慢慢软化起来了:"你们先在这里登记,要查什么我来拿。"秦天仰笑道:"那是那是,我马上登记。我们要查学校的建筑史记。"那女人白皙的脸突然变得通红,提高了整整八度声音高声问道:"学生会要你们查学校的建筑史记??"秦天仰和梁菀被她瞬间改变的态度惊呆了,秦天仰前前后后思想了一会,觉得刚才那句话并没有任何不妥,乍着胆子回道:"是啊,是学生会叫我们查学校的建筑史记的。" "啪"的一声,那女人猛地把笔拍在登记桌上,把秦天仰和梁菀同时吓退了一步,只见她的瞳孔都气得睁大了,喊道:"你们说谎!你们是假冒学生会的名义!学生会是不会要求查建筑史记的。"梁菀紧接着问道:"为什么?""因为学生会中从来就有不能查建筑史记的惯例!"学生会中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惯例?为什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呢?秦天仰和梁菀面面相觑,见谎言已被戳穿,秦天仰只好换了个理由:"那我们以个人名义进去查一下行不行?"那女人冷笑道:"好会转风使舵的家伙!连学生会都没有权力,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一番讽刺刺得秦天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梁菀见状实在忍不住动气了:"建筑史记又不算得什么,我们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知道自己学校的情况有什么不对?"那女人也似乎被气着了,尖声叫道:"你们既然是这所学校的人,就应该服我们管!不怕实话告诉你们,建筑史记很早就被列为学校的高度机密,不要说学生会主席,就是警察局的局长来了也得经过校长的特批!" 13. 学生会有不得查看建筑史记的惯例?建筑史记居然被列为高度机密?秦天仰和梁菀垂头丧气地从资料室出来,第一条线索算是彻底失败了。 梁菀对于刚才那女人的无礼仍然气愤不绝,要回去找严路承要一个说法,秦天仰拦住她道:"就算严路承来了也没用,看那女人那么嚣张,自然是有校长给她撑腰了。学生会有没有这个惯例也是她说了算。校长我们可惹不起啊。" 梁菀道:"那怎么办?这是唯一能找得到突破口的地方,就这样给腰斩了,我不甘心。要象这样拖下去,我们的性命……"说到这里,她眼睛一红,忙忍住了不说。 秦天仰道:"虽然没有查到,但是学校的态度令我更加怀疑,小礼堂发生倒塌已经三天了,学校方面还是跟平常一样,不慌不忙的,甚至连一个非正式的公告都没有发出来,也不顾学生议论纷纷,完全置身事外,现在还把什么建筑史记列为高度机密,这种种的迹象都在暗示我们,学校是对小礼堂倒塌内里早有分寸的,而它也在极力掩盖着什么。或许在小礼堂倒塌的背后,真的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动机。" 梁菀沮丧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们什么都查不到,更不用说去揣摩学校的意思了。" 秦天仰仰头望着天空,出了一阵神才道:"不,建筑史记的资料并非只有学校才有,我知道另有一个地方也一定收藏有。" 梁菀道:"是什么地方?"秦天仰一字一句道:"警察局!" 梁菀听得倒抽一口冷气:"你开什么玩笑?当初是你说不能透露给警察局的,现在怎么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如果警察局反戈相击,我们就不用等那歌谣收拾了。" 秦天仰低下头来,凝神望着梁菀,望得她由脸红到了脖子根,只听秦天仰低低地道:"现在我们能够推断的唯一一个比较可信的消息就是,学校必定与小礼堂的倒塌有关,而警察局与此无关。他们只是来破案的,也就是说,学校是当事人,而警察局不是,你说,当我们因为一个案件而需要不利于当事人的证据时,是当事人比较有可能交给我们呢, 还是第三者愿意交给我们呢?" 梁菀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因为我们调查的事涉及到学校的利益,它自然死活不肯让我们查到了。而警察局并没有任何的好处在这里,所以它要不拒绝,要不合作,而不会加害我们。" 秦天仰赞许地点点头,这是他想了一个晚上才确定的方针,虽然有点冒险,但是成功的机会并不算渺茫。 "等一下。"梁菀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那样我们岂不是要把歌谣和镜子的消息透露给警察局听?那警长是不是可信的人目前还说不准呢。这样做就等于自己牵制住自己了。" 秦天仰微微笑道:"这点我早就想到了,俗话说,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们四句真话再夹杂六句假话,他自然就分不出真和假来了。 14. "报告警长,有人要见你。"警长把报纸扔向一边,对那警员近乎咆哮道:"告诉那帮法医,不要一天两三次地见我,等找出了我叫他们找的有用的东西再说,我坐这个办公室不是专门来见这些废人的!" 那警员被他的态度吓得连连后退道:"是,是,我会转告,不过这次并不是法医要找您,而是两个学生。" "学生?"警长疑惑地想了一阵,道:"他们要是报案就随便叫一个招呼他们就是了,又要来见我干什么?" 那警员笑道:"我也这样说,可他们不听,执意要见您,说是为了什么歌谣的事。" 歌谣?!一听到这两个字,警长差点没从椅子上跳出来,急切地问道:"他们是哪所大学的学生??" 警员道:"他们没说,不过我看他们的校服,应该就是旁边那……"话没说完,他只觉一只强有力的手把他推出了办公室门外:"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快把他们给我请来!" 当秦天仰和梁菀站到办公室那不算华丽的地毯上时,警长已经完全恢复了那悠闲自得的风度,对那已经愣住的警员道:"你出去吧。"随后笑着指着后面两张椅子道:"坐,别拘束,坐下再说话。" 梁菀亲眼看着他在小礼堂倒塌现场是如何的铁面无情,此时笑容可掬,怎么也适应不过来,秦天仰轻轻一笑,在椅子上坐了,正色道:"警长应该知道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吧。" 警长道:"刚才听那警员恍惚说了一句什么歌谣。"秦天仰点点头道:"对,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告诉警长有关一些我们学校奇怪歌谣的事。"警长精神一振,忙道:"请讲。" 秦天仰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刚才警长一听到歌谣就叫请我们进来,可见警长对这歌谣应该也有耳闻,否则不把我们轰出去才怪。我们两个没什么爱好,就是好奇心特别强,可否麻烦警长说说你知道的情况,我们自然也会坦诚相告的。" "死兔崽子,居然要挟我?"警长心里直把秦天仰千刀万剐,但是线索在他们那边,因此脸上还是笑着的:"自然自然。实不相瞒,我们在接到小礼堂倒塌的消息后,本来是觉得这种事故实在不关我们警察什么事,但是有人向我们举报说,这次倒塌是因为一首怪异的歌谣引起的。我们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就赶过去展开调查了。" "老狐狸!"秦天仰也在心里咬牙切齿:"这种谎言连三岁小孩都看得破。"他突然站起来向警察鞠了一个躬,这个举动同时吓了梁菀和警长一跳,警长也忙站起来道:"有话好好说,这是什么意思?" 秦天仰肃容道:"警长,我知道你想调查这所学校很久了,可是学校不比得外面的机构,它的地位太过特殊,所以你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如果由我们学生本身去调查,一来不会引人注目,二来学校也没有防备,如果警长想和我们合作,我们非常愿意,如果警长想自己干出点名堂,那我们就立即告辞。" 那警长愣了好半晌,突然咧嘴笑道:"好小子,看不出你口才这么厉害,不过你真的愿意和警察合作吗?" 秦天仰道:"我们这次来就已经代表了最大的诚意,倒是警长,是不是也该拿点诚意出来?"警长坐回椅子上良久不语,秦天仰知道他心里正展开激烈的斗争,也不去打扰他,只是轻轻拍拍梁菀的手背,安抚她惊恐的眼光。 又过了许久,警长终于猛拍了一下桌子道:"好,我跟你们合作。我会把有关资料都给你看。不过你先把那首歌谣告诉我。" 他还是不太相信我们呢,秦天仰微微叹了一口气,清清嗓子唱道: "一个美丽的少女要准备出嫁, 把镜子翻转过来,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唱完之后,他同时看见了警长那兴奋激动的目光和梁菀惊惶讶异的眼神。他对着梁菀笑了笑,他少唱了三句,那是他故意这样做的。 15、 警察局的资料室简直让秦天仰和梁菀叹为观止,占地面积足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密密麻麻地排列了大量的书籍和卷宗,有些上面还布满了蜘蛛网,看上去就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闷人的气味,警长打开了窗子,大家才感觉好点。    秦天仰指着其中一大卷书皱眉道:“你们警局难道缺人手缺得这么厉害?连个打扫的人都空不出来?“    警长冷冷道:“你们不知道,这间资料室不是随便能够进来的,那大门的钥匙只有我有一把,然后在市中心的警察总局的备分室里还有一把,是属于那种不可复制的钥匙,没有我的允许,如果有人擅自闯进来的话,警员则记过,非警员则拘留,如果还造成档案外泄,那就得押送警察总局听上头处分了。” 秦天仰一排排地参观那些不知尘封了多少年的冤案错案,漫不经心地道:“警长介绍得这么详细,是不是在暗示我们去偷那把备分室的钥匙?“警长一愣,却看见梁菀掩嘴偷偷笑了。    “这些都是当年的资料,你们看了可别吃惊得叫出声来。“警长把一份厚厚的由线订装而成的纸张丢到桌子上,一股浓郁的灰尘立刻飘散过来。秦天仰和梁菀赶紧掩住鼻子逃离桌子边。见警长要抽身离开资料室,秦天仰忙扯住道:“警长,你开什么玩笑?这么一大堆材料,我们看到明天都看不完,头晕眼花还不算,误解了上面的意思就惨了。还是你简要地介绍好了。”    警长一想也对,自己当年看这些东西足足花了一个月。于是他就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先呼出一口气,点着了一根烟抽着,陷入了困扰自己多年的回忆中。    “我们家世代都是在这个市里当警察的,这件案子追本溯源,其实还要算是我爷爷那一代接下的,算是我们家一个不解的谜吧。那一年,一个学生,哦,就是跟你们那所学校的学生匆匆忙忙跑过来,带着哭腔对我爷爷道:’我的女朋友被人勒死了。’那时候人心纯朴,社会也没有那么复杂,刑事案件相对较少,所以杀人可是一件当时了不得的大事。我爷爷一听是谋杀,不敢怠慢,差不多整个警局的人都出动了。十几辆警车浩浩荡荡地出动了。谁知道,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学校的领导竟然倾巢出动,组成一条人肉防线阻拦警车通过。我爷爷从来没见过这等架势,下车询问时,那校长居然说:’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女生并非是他杀,而是自己勒死自己的,请大家回去吧,我们学校的事自己会处理。’我爷爷当时就火了,大声呵斥道:’她是不是自杀不是由你们来判定的,既然有人来我们这里报案,我们就有义务调查个清楚。如果是自杀,我们备个案就走,如果是他杀你们负得起责任?你们这样又拦又劝的,是不是心里有鬼啊?’校长似乎给他说中心事,整个脸都红了起来,却又说不出什么言语来。我爷爷想着人命关天,哪有时间跟他们磨蹭,一声令下,全部警车强行冲进了校园,那校长急得在背后乱骂但又无计可施。” 16、 "出事地点在你们现在那片已经荒废的老校区,一栋只有三层楼的女生宿舍,里面还有个小院子。我爷爷带领手下冲进去,就听见里面一大堆女生惊慌哭叫的声音,里面人群繁乱,脚印众多,现场都被破坏了。 我爷爷料定必是学校搞的鬼,怒火三丈,叫把那些女生都给赶出去了。事故的现场终于显露出来,半圈鲜红的绳子耷拉在院子的中央,四周还散布着一些凌乱的扣子、碎布料和纸屑等小物件,看得出这里曾有过激烈的搏斗。 我爷爷正四处张望时,那个报警的学生也冲了进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大惊失色,扯着我爷爷号啕大哭道:'怎么我女朋友不见了?我走的时候她还躺在那里的啊!她还在那里的啊!我叫了救护车…………是谁?!!是谁把她……'” 我爷爷叫人安抚他的情绪送了他下去,自己则到处观察,终于在院子里隐晦的一角找到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那是一面镜子,准确来说,是一个镜框,因为镜子已经被打破了,翻过来,镜子后面是一幅石青色的刻画,画着一个少女在对镜子梳头的景象。" "一个女生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无法解释她为什么要带镜子下来的缘故,因此这面镜子可算是案件的第一大关键,我爷爷叫人小心用证据保存袋封存了起来,随后开始调查尸体不见的原因。第一个询问的是死者宿舍里的女生,她们似乎很紧张,结结巴巴地回忆当时的情况,只说死者很早就下了楼,后来隐约听得见楼下有打斗声,但因为太微弱了,所以她们也没注意,然后下来的时候就只看得见绳子了。 我爷爷记录得不耐烦,丢了一个眼色给一个警员,那警员会意,就先出去了,我爷爷留下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些与案情无关的东西。问着问着,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哎呀,失火了,大家快走啊!' 那些女生一个个都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准备逃跑。'都给我坐下!'我爷爷大喝一声。先前那个走掉的警员不多时微笑着又进来了。我爷爷指着他道:'刚才那声失火了是我叫他用七分力气喊出来的,现在这里人声嘈杂,我们这边还听得一清二楚,这是栋只有三层楼的楼房,底下一般的声音要传上来是轻而易举的。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分明经过剧烈的打斗,而你们只是隐约听得见声音?!' 那些女生不约而同都脸红起来,然而无论我爷爷怎么逼迫,她们只是咬紧了牙关不松口。我爷爷审问到晚上,又饿又累,仍然无计可施,只好挥手叫那些女生出去。那些女生走在最后的一个看见同伴都出了房门,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我爷爷含泪说道:'警长,你就放过我们吧。有些事情我们是真的不能说出口的。’ 我爷爷不是笨蛋,自然猜得到那女学生是在向他暗示学校在干预此事,怒火冲天的爷爷也顾不上吃饭,把学校的领导一股脑儿地全部押了过来,一个个人地讯问怎么回事。无论死因如何,总要活着见人,死了见尸,但现在连尸体也不见了。学校的人口供统一到连字都不差一个,说本来见那女生是要自杀的,于是大家全部都跑往校医院叫人了。" 17、 "我爷爷忍住怒气道:'难道你们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照看那具尸体?'校长回答道:'我安排了有,可是我们回去的时候却没发现他,可能是他看见那尸体害怕,所以就跑了吧。' 我爷爷的耐心实在是到了极限,拍案而起道:'我明白你们学校想要保全名誉的鬼胎,大不了我低调处理,不宣扬出去就是了,你们做事居然过分到这种地步,跟警察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校长冷笑着道:'警察难道就能随便污蔑人了吗?这里是学校,是受政府保护的,你横冲直撞过来我还没有表示不满。如果传到政府那里,看是谁吃不了兜着转。' 我爷爷更加恼火,但是碍着这所学校的确是全国重点大学,要是办事不当有可能被认定妨碍教学自由,只得暂时忍下了这口气,收人马回警局。" "谁知回到警局,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我爷爷找回来的那面镜子居然在警局的证据保全库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我爷爷本来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此时更是火上浇油,把全警局的人狠狠训了一顿,立下军令状要他们在两天之内把镜子找回来。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不要说镜子的下落,连一点消息也寻不到,资料保存库的锁并没有被破坏,里面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的脚印,偷窃现场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整件事就好象不是人做的一样。 镜子找不到,尸体也找不到,那个报案的学生出于绝望投水而死,案子陷入了胶着状态。就在我爷爷忙得焦头烂额时,校长却突然发难了,他首先向政府投诉我爷爷无故闯入校园,造成了对社会极其恶劣的影响,政府听信了他的话,传召我爷爷询问此事,我爷爷极力辩解,仍然无法取得政府的多半数承认,于是政府召开会议最后投票通过决议,责成我爷爷于一星期之内破解尸体失踪之谜。" "我爷爷回到警局后,连一次觉也没睡,几次看资料看到当场晕在地上,晚上开始咯血,三天内消瘦了十斤,然而还是没有发现一丝异常,最后期限就快到了。报纸媒体开始推波助澜地攻击他的人格,社会各界人士纷纷争着指责他过于狂妄和自大,最后连警察总局的人都看他不顺眼了,百般欺凌和阻挠。 哀大莫过于心死,最可怕的不是查不到,而是精神防线的崩溃,自信的全部丧失。就在要向政府提交报告的前一晚,我爷爷自知破案无望,在自己的办公室上吊自杀。" "啊"梁菀听到这里,不由惊叫一声,秦天仰本身也给这个故事给震住了,在他内心,他一直以为警察都是官僚,都是那种得过且过的无用之人,然而警长他爷爷却让他深深地震撼了,如果换作是他,他一定会选择不冲进校园,一定会选择向校长屈服,甚至为了保全性命而 呗 政府。 警长眼泛泪光:"我爷爷死后,我奶奶由于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也于次日服毒自尽。那时我才五岁,就已经尝到了家破人亡的悲剧。我爸爸本来是教书的,发生了这些变故后,他第一时间穿上了警服,抱着我在爷爷的灵前说:'你记着这件案子罢,如果没能破了它,爷爷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心的。你在灵前发个誓,如果我不能破案,你要接着破,你破不了,叫你儿子破,我们一代一代传下去,总有一天可以破得了案的。" 7 b- I3 g" A( Z: m- q5 O
18.
- o  n9 v# m" p- I"我爸爸当上警察后,就立志破这桩奇案,可是政府却认为我爷爷的死不过是畏罪自杀,更加证明校长的话是正确的,本来还要追究我爷爷的渎职责任,现在人死了也就罢了,并且听从校长的提议将此案封起不准再查。
+ L" O! W* Z- z2 X我爸爸也因此进了警局后被人极端瞧不起,经常被人指指点点说是那个死了的祸种,为了大局着想,我爸爸忍气吞声,韬光养晦。他先是借助普通警员不被人注意的优势,频繁出入资料室查看当年的案情记录。 - _3 j4 c2 W; J; j" W% ?1 h
我爷爷留下的线索实在少得可怜,不继续调查根本无法取得进一步的线索,尽管如此,我爸爸还是发现了案子最关键的一点。如果说那女生是自杀的,而校长是为了掩盖真相保全学校名誉的话,完全可以私访警局要求私了,大可不必叫上全学校的行政人员大张旗鼓地阻止我爷爷的进入,这样一来,更容易引起周围的轰动,造成反效果,也不符合学校的利益。从这点可以反推出,那女生是被他杀的,而且学校早在开展阻止行动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
; q9 T& @8 m1 X  H6 [  W按照一般学校处理学生被他杀事故的惯例,学生会因怀疑凶手仍然潜藏在校园里而惶恐不安,学校要比警察还着急能不能破案,这次学校为何反常至此呢?难道那女生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或者可以作一个大胆的假设,杀人的凶手正是校长?所以死者宿舍的女生都被迫不敢说出真相?" # ~7 i7 d+ _" U, L5 l
"我爸爸又仔细钻研了那截唯一遗留下来的绳子,绳子约有一米长,打了一个圈,圈的前部血迹斑斑,略有磨损,后面留下了凶手的指纹。那时刚刚出现了指纹辨别机, 9 ~2 x+ H3 n5 J7 R
我爸爸拿去辨别时,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你们知道,人的指纹是各不相同,非常复杂的,而指纹辨别机下显示的指纹却呈现出统一的曲形环状,每一条经过精密测量都是一样长,一样的粗细,一样的弯曲度。我爸爸大感震惊,就算是市面上最厉害的雕塑师也不能做到这样的精致,再说如果凶手刻意带上指纹手套杀人的话,一定会模仿或者假冒他人的指纹,而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举动去提醒警察我带的是手套。 3 o9 u( Z6 J1 F7 Q3 E4 V
我爸爸还在没打圈的部分夹出了一条青黑色长条的东西,送到化验室得到的结果是,那是一条死了起码二十年的人的头发。我爸爸再次受到冲击,那女生死亡距今不过五年,而且头发的长度明显不符合那女生的长发,那么这条头发到底是属于谁的?调查得越深入,发现的结果越惊人。我爸爸越来越相信,这件女生离奇死亡的案子跟学校的领导还有名誉牵涉太深,有些还超出了人为的范围,可是我爸爸没有退缩,反而更努力地去追查真相。"
  e6 M9 L- Q/ u6 s  n"还有那面已经失踪了的镜子,我爸爸仔细看了拍下的仅有的几张相片,还有那时警员匆匆作的初步描述:'镜面碎裂,镜框完好,后面的石青刻画上有一条明显的自左下方到右下方划过的痕迹,背部有些凸起,镜片散落在现场各地。'从照片和描述看,镜子属于明显的女生用镜,而死者同宿舍也供认这面镜子是属于死者本人的。镜子是凶手故意打破的,他的本意只在镜面上,并且打得非常急促,导致镜背因为大力而凸出,镜子也滚飞到院子的角落。可是凶手如果是对女生早怀恨意,为什么一上来要打飞那面镜子呢?跟我爷爷的推测一样,我爸爸也认为这面镜子才是破案的关键。那女生带镜子下楼的原因可能就直接关联着凶手杀人的动机。 4 o4 |! N3 N  [3 V$ o) {6 B

' X# @' b9 ^% X19.
* m( f! ^# P! o"当年那些学生假若是因为害怕学校的权势而不敢说出真相的话,那么他们已经出来工作了,不用再担心受到学校的迫害了。于是我爸爸历尽千辛万苦找回了当年死者同宿舍的女生,声泪俱下地请求她们帮忙查清真相。但是那些女生似乎仍有顾忌,不肯多说,就这样一直求到了当年回头跟我爷爷说话的 2 H! }7 H  e2 U9 w0 J; Y
最后一个。 / k, s$ }7 E1 U; ^- y6 E
我爸爸见求助无望,推门就走,大声地愤怒地道:'我爸爸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和人身的权利奔走驱使,最后还不明不白地搭上了性命,可他没有一点怨言,我们也不怪你们,我辞去教师的职位当警察也不过是为了完了我爸爸的心愿。你们对待帮助你们的人如此冷漠,反而对迫害你们的人万般维护,社会就是因为多你们这种败类,所以好人才会活不下去!'
2 `3 B$ x; _" Z6 C1 q3 J说到那女生当场哭了出来,把我爸爸又拉进了房间,哭道:'我知道你的爸爸,我很感谢他,可是当年校长曾经警告过我们,如果不想被开除就最好什么都不用说,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逼死。我知道他是一个大好人,这几年我也倍受良心的责备,我算豁出去了,我的那些姐妹不说,那我说吧。'" 4 B7 A( _$ [8 D$ T6 s
"往昔的回忆对于那女生来说似乎是一个噩梦,她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讲述了她那天听闻到的怪异的一切:'大约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吧,我们都吃饭回来了,看见她还在自己的桌前摆弄橡皮泥,便问她为什么还不吃饭。 5 ^5 w* Y* V& ^; c* }
她看了一下表,才匆匆叫道:'哎呀,我错过了时间了。'当下赶紧换上衣服匆匆忙忙就下楼去了。我们都注意到她当时的手里是拿着那面镜子的,都感到很奇怪,可是那是人家的私事,我们不愿意再问。 8 f, W  q+ m5 I
大概过了有三分钟吧,我听到楼下传来一种怪声,很象是哮喘病人在'呼哧呼哧'地喘气,但那声音要沉重得多。我觉得很奇怪,就推开窗子去看,只见四周围已经是凌乱一片,……'
$ t* x4 C+ i; `7 ~7 D! M9 ^* X0 `'等一下,'我爸爸打断她道:'难道院子里当时没人?就只有你们看见?'那女生道:'我们下面住的都去实习了,因此只有第三层住有人,而我们这里是最近院子的,所以应该就只有我们才注意到了。我继续说下去吧。我吓了一跳,直觉发生了什么事,正想赶下去看看,不经意却瞥见院子出口边躺着一个青黑青黑的东西,软绵绵地一团匍匐在那里,在一步步费力地爬,那古怪的喘气声就是它爬动的声音。'我爸爸赶紧问道:'你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吗?'那女生道:'我看不清,只觉得它不象是人,我很害怕,就赶紧叫了同宿舍的姐妹来看,谁知等她们都凑到窗前时,我们发现了最令人惊骇的事。'"7 Y( b+ l; N* |9 A
20.   _  z6 {- I$ P  }- U( m/ ^) @4 h
"我爸爸见她全身颤抖,知道说到了关键的地方,忙近前身去加强语气问道: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那女生轻轻地道:'我看到了我们宿舍的那个,也就是死者,正斜着身子软软地坐在地下,背后并没有靠的东西,她的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但是并没有倒下去。 ; ]0 [! T7 i' r; m8 O$ X
她的脸上显露出惨笑,在苍白的面容的映衬下简直就象是一个被诅咒的木偶那样令人恐惧,牙齿里有很多血渗出来,流得满下巴都是,瞳孔里一片茫然,好象是一个瞎子一样,但是最可怕的不是这个,我看见她的手拿着一截不知从哪里来的绳子,正紧紧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两只手放在后面使劲地拉啊拉,那绳子一点点地绷紧,大量的血红色从脖子处渗到绳子上,流到她的衣服上.
3 R1 B7 @9 t9 |* Q" Z/ E警官,你知道,我们住的是三楼,底下传音再好我们也听不到比较微细的声音。可是,我那时真的是听到了,听到了绳子摩擦皮肤破损发出的沙沙声,那手拉紧时关节的隐隐作响声,甚至连那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我也听得一清二楚!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站在窗边愣了足足有两三分钟,才想起去叫人。 2 S+ T7 N# H0 e+ m, o0 X! X
我疯狂地把我姐妹拉到窗边,刚好来得及看见她突然仰天大笑了两声,手一松,带着一丝不变地惨笑,闭目而去,而绳子勒住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连气管也看得见了。我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校长他们都已经赶过来了,死去的那个姐妹的尸体我还清清楚楚地摆在原来的位置,她最后的两声大笑惊动了整栋楼,大家都在哭着慌乱着,我宿舍的其他姐妹也因为受到严重的刺激而被暂时护理着了。我突然想起那个青黑色的不象人的东西,然而等我冲到窗前看时,它却已经消失了。'" % U( f, P8 d0 Y5 h/ B0 i7 y
"那女生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说了下去:'我正站在窗前发愣,突然一个保安走过来说他有事跟我谈,我料他必定是问这件案子的内情,也不以为忤,谁知他走进来问的第一句话竟是:'你在事发当时有没看见一个青黑色的东西,很软的,趴在地上的?' ) M8 Y9 I+ x: w
我没想到他居然对死者的情况一句不提,而且那青黑色的东西我向来以为是无意中发现的一件很稀罕的事儿,但校长描述得极其准确,比我还要详细,就好象曾经近距离观察过它一样,难道说他也知道这个东西?我看校长竟然比关心死者还要关心这个东西,顿时心里生出一种反感,而且我始终怀疑是这个东西使我的姐妹致死的,我警戒地摇了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青黑色的,除了我死去的姐妹。'
( ^: r: M0 w) E4 q3 c" Y他很失望地应了一声,然后才对我道:'那么你认为她的死是自杀是他杀?' 2 e+ [7 Z, l3 e: T8 B
我一时语塞,回想起自己见到的情形,分明自己看得很清楚她是自杀的,可是她的惨笑还有那不寻常的自杀方式都让我不肯同意她是自杀这个结论。我明白她死的时候肯定是没看见我惊骇的表情的,可我总觉得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冤屈,我知道的,她一定是不情愿,她一定是被逼的!!有谁会相信一个还笑着下楼的人会采取这种惊世骇俗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呢?!'那女生说到这里非常激动,啜泣着停了下来,我爸爸不得不轻抚她背安慰她。" 0 U+ {/ J) s; y" O'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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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3 j4 C) }, ~" q( [0 V" w"那女生哭了一阵,才平稳了情绪,低低地接下去道:'校长奇怪的问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似乎相当在意那个青黑色的东西而不是死者给我们带来的哀伤,我心里产生了抵触情绪,摇了摇头道:'我看不清楚呢,我……我来到窗前时,就只看见她死了。或许她是自杀的罢。' % w5 O7 J% n4 P. o
出乎我的意料,校长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不打算再问下去,站起来用那种冰一样的语气下命令地道:'等会儿警察来了便这样说。'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地看着我慢慢道:'如果你不想拿不到学士学位的话。'随后他便满面笑容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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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5 13:17:5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呆在那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学生死了!他的学生死了呢!而他可以满带着笑容很轻松很悠闲好象放下了什么心头重担一样走出去了!我简直无法相信平日慈爱的校长竟是如此地冷酷无情,草菅人命!我想起了死去的姐妹眼里的深沉的忧郁和悲哀,她等着我们去为她报仇去洗冤,我却必须为了我的前途而置她于不顾。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我实在承受不了辛苦读了四年却因为意外的变故而丧失学位的打击,我最终选择了校长指的那条路。跟校长斗我是不会赢的。
% N% i( y3 S% H. }" ~尸体我眼睁睁地看着校长叫人拖了出去,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我永远忘不了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伴随着那种悚人的惨笑,死不瞑目,我以前一直不相信有这种说法,现在老天给了我一个最恰切的例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都清楚了,我也无遑多说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给我们大家用淡漠掩埋了。'那女生长长吁了一口气,多年来折磨她的噩梦终于可以远去了。她恳求我爸找到凶手,使她能真正的安心。"
1 n8 F% m! {' S( L# W* s"从她那里得来的消息无疑是非常有价值而且振奋人心的。但是这里面仍然疑点太多。那个青黑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值得校长不惜以威胁、恐吓和阻止等手段防止任何人知晓它,它跟那女生的死又是否有直接的联系呢?还有那个女生的离奇的死亡方式。我爸爸也同意她不是自杀的,因为以任何一个想自杀的人的正常思维方式,都不会选择这种痛苦和折磨最大且速度最慢的死亡方式.
; s  Y6 G. r& s我爸爸想到了催眠,他访问了当时所有著名的心理医生,得到的结果却是沮丧的。无论采用哪种催眠方式,被催眠者有一个最大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全身无力,眼睛紧闭,而死者不单能把双眼睁得大大的直到死后,还有力气去扯动绳子,显然与催眠不相符合。
/ S) z1 o0 Q2 H# S3 w3 x5 \我爸爸又请教了精神科医生,医生经过上百种假设作出结论:造成这种情况只能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她突然精神分裂,导致做出不正常的举止,二是外界有相当两万伏以上的强大外力刺激造成她脑部神经受损而被控。" 4 `' |2 }+ G9 _: N" v4 H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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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g# j6 U9 v5 R5 z"我爸爸回去前前后后做了上千次模拟实验,始终无法用医生所讲的强大外力刺激人脑造成损伤,不是因为时机把握不当导致脑死亡,就是因为击中位置偏差而毫无效果。可以想象,如果那个女生真的是因为那种原因而死的话,那么凶手必定要拥有比现在先进一百倍的精密测量系统,而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
) h5 B% u2 \1 Y. F难道说,那个女生真的是自己精神分裂?不,我爸爸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精神分裂跟校长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青黑色的东西恐怕才是罪魁祸首。而调查到现在,只有深入学校里面才有机会获得进一步的线索。" ' t% Z# R) F/ z, F9 A
"我爸爸试图混入学校,但被精明的校长发现了,只好作罢。整件事不得不暂时地搁下了。就这样一折腾,不知不觉过了十五年,两鬓长出了白发。额上多出了皱纹,连声音都苍老了许多,然而,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凭着自己的能力和过人的胆识立功无数,获得了社会的认同,升任警察分局局长职位。 ( O3 p$ G( g9 A: ~& j
当年我爷爷坐上这个位置只花了5年,而我爸爸却花多了三倍的时间。
5 G$ C, D, F4 R1 |5 `. n& E; }. O就在那一年,我妈妈因为无法忍受爸爸的疯狂工作而对家庭不理不顾,提出了离婚。
0 \" e) I  C1 ]( N! G% H这个打击对于爸爸是非常大的,他整个人快速地衰老起来,经常夜晚回到家就一个人喝闷酒,喝到甚至失声,然后就在爷爷的灵位前吱吱呀呀神志不清地说些胡话。医生对他的身体健康状况表示深切担忧,他也不睬,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高考结束。"
; m4 M' j7 c( {2 x" [8 E# U"听说我取得了很优异的成绩,爸爸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丁点那么可怜的笑容。才一个月,他就仿佛老了十岁一样。志愿是我爸爸填的,第一个就是你们那所大学。
  P# u9 n" q! K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他带着我来到了爷爷奶奶的墓地,叫我跪下,哽咽着对我道:'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来这里说过什么话么?'我垂下头道:'我记得。你叫我们要世世代代当警察,直到把爷爷的心愿了了为止。'
& ?4 V9 h$ L1 d( T: n9 I" p4 ?' q爸爸道:'你还记得就好了。爸爸无能,折腾了十五年,把你妈妈气走了,也没查出个什么来,现在就要看你这一代了。'我知道他的意思,看他说得那么辛酸,眼睛也红了:'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 k+ C5 P* P; R7 _
爸爸道:'那么你再在爷爷灵前发个誓,爸爸可能没有时间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了,我这个位置是留给你的,你做不了,再留给你儿子去。我们就当它是加在我们家族的一个诅咒吧。'诅咒?我真怀疑爸爸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词汇来,但我没有反驳,只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4 @' I( \7 w- {2 x"我进入学校很争气,我也象爸爸当年发了疯似的寻找资料,查勘地形,当年出事的那一带全部被学校封锁为老校区,慢慢荒废,禁止任何人进去,否则开除学籍。开除似乎成了学校最爱做的事。 + u" V$ `. ?3 n1 Y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学校真的好狠啊,这么一大片极具教学价值的楼房和布局甚至于器械说丢弃就丢弃了,也不肯卖给人,也不肯解释原因,放在那里活象史前文物展览一样。这个举动使我越发的相信,这不仅仅是一桩简单的学生死亡事件,而是关系着学校的荣辱生死存亡的大秘密。那个女生只不过是个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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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 b' i+ F( |. V$ k* o"虽然没能进到现场,但是我还是发现了一件只能说是很有趣的事。我进去的第二年,迫害我爷爷的那个老校长卸任了,新校长走马上任一直到你们现在。   D% G3 K9 X+ u8 n
校长接任事宜进行得非常仓促,好象是要赶场一样,我看那老校长并不算太老迈龙钟,不知为何要急急卸任,而新校长本来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他的突然上任激起了学生的质疑,认为他的平庸不足以领导这所全国重点的高等学府。 " @0 V/ F+ l6 z% _; m
这个状况自然没有逃脱我的注意,我想尽千方百计调出了他的档案来看,结果发现新校长也曾经是在这所学校读过,他在学校时的成绩平平无奇,甚至还有几科补考,出去后找了一家廉价的加工厂做临时工,生活贫困潦倒。
) n9 Z$ d/ L- z9 Q1 X+ k就是这样一个看不出有任何领导魄力和决策风度的普通人,在被加工厂解雇面临生活的大危机时,被老校长召回校内,连一个普通的职员都不用历练,直接出任教务处主任。老校长的这个决定实在太突兀了,我上看下看,都无法为他找出任何一条可以说服人的理由。" ) w' v! r7 j  T( o/ u1 u7 x
"我找了个适当的时机见到了当年解雇新校长的加工厂主任。'那小子啊。'他叼着一根烟,很不屑地说:'几乎是我们那里最TMD懒的一个了,懒还算了,还爱吹,牛都给他吹破了,他还很好色,靠,他连我的马子都敢泡,我又不是请不起人,当时就把他给踢出去了。踢了出去后才有我的死党告诉我,说这臭小子以前在外面耍流氓,还进去过一段时间。我真是看走眼了!'
: @7 r' H8 A# p4 Z我找到爸爸,来到市立监狱,再调出档案资料来看,果然,新校长曾经被控侮辱,因为证据不足而免于成立,但伤害他人身体罪名成立,入狱三年。据狱警回忆,新校长在狱期间,欺软怕硬,伙同他人图谋走私,也是劣迹斑斑,刑罚加长了两年才放他出去。我跟爸爸都感到万分诧异,这样的一个社会败类,居然能得到老校长的赏识,平步青云,靠的是什么?
3 ?5 Q4 a) |) B. }. a: \3 F我爸爸下令全力调查新校长的家庭背景,特别关注他与老校长的家族有什么联系,结果发现只是一介贫农,跟声名显赫出生于一代贵族的老校长简直是天壤之别。"
' c3 P; }7 Y# o$ c; k6 c2 s"就在我们在为新校长的升任而忙得焦头烂额时,一件出其不意的事发生了。在你们现在小礼堂的地址处,以前是一栋办公楼,于5月4号莫名其妙地倒塌了。""什么?!"秦天仰和梁菀同时吃了一惊,这跟小礼堂倒塌的日期是一模一样的,是巧合还是人为?
$ o. k) R4 }& H; V" ^) O* k警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道:"还有更让你们奇怪的呢,现场一片狼籍,我爸爸感到时,在现场只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很奇怪,明明是塌楼的,却全身焦黑,活象爆炸了一样,被撕裂的肢体四处散飞。 9 }, G6 x' I) d4 Q9 b
我爸爸下车打算亲自勘察,突然发现自己脚底踩着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抬脚一看,赫然便是我爷爷那时神秘失踪的镜子。我爸爸欣喜若狂地捡起来看时,却发现后面的刻画仍是石青的刻画,只不过画的不再是一个少女在梳妆,而是一幅很逼真很逼真的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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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警长有些得意地看了看秦天仰和梁菀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幸灾乐祸地"嘿嘿"笑道:"觉得诡异了吧?我那时受到的震撼比你们要大多着呢,我两天两夜合不了眼,我爸急死了,把我送进医院,医生一看,说你儿子没啥事,受的刺激太大了,神经老是处于亢奋状态。就为了他这句话,吊了我半个月的针,躺在床上闷都快闷死了。" 8 k5 E. x: T% @* z) Y4 m
他哪里知道秦天仰的怀里此刻就揣着那面人们为之提心吊胆关联到整件案子侦破的关键证物--破碎的带骨架的镜框。警长接着道:"我爸虽然感到很奇怪,可那时镜子的出现使他的兴奋盖过了不安,他立即下令把这件案子当成是人为蓄意破坏的刑事案来进行,不出他所料,马上遭到了新校长和他的手下们的坚决拒绝。
' f. Q. L, t- s0 Z1 }9 V8 h就在僵持中间,验尸报告出来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那竟是一个警方通缉多年的杀人犯。新校长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慌了手脚,忙着辩解校方从没允许这个人进入,应该是他逃入校园以求保命等等诸如此类的说话,我爸大喜过望,也不管校方怎么说,马上一个提案送上政府,由于这次涉及到一个灭门惨案的残无人性的杀人犯,政府再怎么想偏帮学校也不得不估计公众的愤怒。提案送上去不到一天就获通过了。
" T2 L, }7 u! g* o2 @% i6 S从此,沉冤达近二十年的女生死亡案又再次轰轰烈烈地展开在人们的面前。我爸爸以镜子确实属于当年那死亡女生之物为名,名正言顺地进入到已经被封禁的老校区调查。就在我们以为胜利在望,互相额手称庆时,料不到的是,两天后,轮回发生了。" % h# y2 t7 t1 M7 r2 I$ I4 C. m
轮回?这个独属于佛门的术语此时此刻在庄严的警察局说出来竟有一种强大的恐怖意味,如同一个从黑暗世界来的阴影沉重地笼罩在众人的头上,寒毛耸立,战栗,呼吸,房间里突然就这样陷入了一片难忍的沉默中。 9 a& i% w, S; f: [7 z' b4 A
秦天仰和梁菀不说话,警察也就不说话,大家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解读着对方眼中那一份畏惧。半晌,梁菀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们见到了……那女生轮回转世……"秦天仰更是直言不畏:"你们……是见到了她的鬼魂吗?"警长突然苦笑了一下:"我不怕鬼,要是能见到她该多好啊,什么都不用查了,她会将全部的事实都告诉我们。可事与愿违,在我们兴冲冲还不到一天的时候,警员来报告了,说那面刚找到的镜子再次失踪了。在失踪前听到窗外有一个女子在唱一首关于什么出嫁骨架的歌谣,隐隐约约的,听得不太真切。 & i9 i" o- p+ p6 g$ }
当那歌谣唱完了,镜子也就不见了,这就是镜子的命运,注定要这样地被轮回。" + Q) V# r: ~+ p  }1 w) u+ L
房间里瞬时发出一片惊叫声,秦天仰和梁菀这时才领悟到轮回这个词的含义,一切,就跟警长他爷爷当年发生的毫无差别,只不过多了一首奇怪的骨架歌谣。警长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幸好我爸爸没象当年爷爷那样硬来,纵然到最后理亏,学校仍不能对我们怎么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体面地撤回了警局。   @7 o  `- \0 y, d2 z$ Q0 H: s
一个月后,我爸爸在医院的重危病房里郁郁而终,死的时候他才四十五岁不到。镜子的轮回,再加上青黑的物体,这就是我爸爸留给我的三大悬谜。" 0 b, ]/ {) N$ U; ?% I% k0 f
梁菀奇道:"不是才两个吗?哪来的三个啊?" 1 ]5 t9 j* {. j
秦天仰接口道:"新校长出身是这么一个低下而无耻的人,但他现在却是意气风发,纵横捭阖,他在教学上的成就甚至胜过了当年的老校长,前前后后象换了一个人一样。"警长点头道:"这就是第三个悬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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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a! U% ?# ]5 i6 _( n6 D
警长无限凄凉地站起来,出神地望着窗外喃喃道:"三十年过去了,整整两代人,两代家庭,都毁在这个镜子的身上,我不知道,到我这一代能不能终止,可我知道,我在爷爷和爸爸墓前发过誓的,倾我一生也要找出它的真相,我今年已经五十好几了,可是还没有儿子,我真的好怕,好怕这个大业就在我手中彻底完蛋了。"真情流露,秦天仰恍如隔了几个世纪,以前关于对警察的所有不愉快的记忆仿佛都可以随着这个警长高大的形象而全部抹去,他甚至觉得警长是值得完全相信的人。秦天仰颤抖着站起来,抖索着手伸进了自己的内衣中,蓦地,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蠢蠢欲动的手上,秦天仰一震,转头一看,从梁菀警备的眼神里,他看到了蓝秦雨冷酷的微笑,看到了小礼堂倒塌的现场,看到了那尸横满地的惨象,看到了很多带着黑布的相框。秦天仰眼一闭,理智又重新回到他身上,是的,镜子不能随便暴露出去,暴露给任何一个人都不行,人心难测。他颓然坐回凳子上,警长回过身来,于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3 \1 Y4 v6 i) G* m+ p. M
二人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了。二人走到分岔路正要分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你们到哪里去了?我等了你们好久了。"两人悚然回身,果然是蓝秦雨,还是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冷笑挂在嘴边:"我说你们可还真悠闲呢,学校差不多快出事了,你们还有心情去约会?" $ J1 f) k( S1 \3 s) l$ b
梁菀的脸红了一红,辩解道:"你不要乱说,我们是出去查资料。"蓝秦雨道: "那么查到了什么没有?"秦天仰道:"连你都查不到,我们岂能这么容易就知道线索?要不然也不用这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7 Z' e) J; [- }7 @$ t蓝秦雨狐疑地打量了两人几秒钟,才开口道:"这次事情非常奇怪,小礼堂塌了,照例歌谣和镜子应该同时出现才是,可是我访遍了一个校园,都说没见,难道这事有人插手了?罢了,我先去了,你们有情况就告诉我吧。"二人有默契地看着蓝秦雨离去后,互相露出一个会意的微笑。尽管有蓝秦雨和警长作证,他们还不是太相信那面普通的镜子会跟恐怖的歌谣扯得上关系,而真的能杀得死人,直到过了这个晚上。 . N8 K% Y" o& T2 J$ L
因为前一天连续的奔波,秦天仰累得够呛,一觉睡醒,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伸了个懒腰道:"唉,原来才7点多呢。"突然发觉不对,宿舍的人一个都不见了,拉开窗帘才发现,原来是晚上7点。秦天仰苦笑道:"完了,逃了一天的课,明天准备挨老师的批了。"一边刷牙洗脸,准备去叫梁菀来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 n$ @6 a! y6 l- y: ^门忽然"砰砰砰砰"地响了,秦天仰拉开门一看,原来是同班同学言根行,一见秦天仰吃惊地道:"哇,你还不去上课啊?今天点名呢。"秦天仰吃了一惊道:"今天晚上要上课的吗?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你等一下,我往脸上弄点水就过去。躺了一天,实在臭得不成样子了。"
2 H* |4 Z2 C0 i* K言跟行道:"你们宿舍那些混帐没通知你的吗?对了,叫他们也过去吧。一个宿舍都不来,老师想不发火都难咯。"秦天仰把脸巾一甩道:"我一醒来就不见他们影了,是先去了吧,我们快点赶过去好了。" 2 v. ]; N& H7 ~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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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N" h" Y9 P6 n( |; ]3 p" q6 F秦天仰和言跟行两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了教室,非常幸运地碰见老师刚好在点名。"秦天仰!""到!"秦天仰恰巧到了门口,反应性响亮地应了一声,把老师吓了一跳,班里同学一阵轰笑,秦天仰灰溜溜地潜进了自己的位置。
8 M/ N, X2 L* X' h1 \, d2 u6 O"穆冉!""……""乔仲晴!""……"老师的脸越来越黑,把点名本往讲台上一摔:"秦天仰给我站起来!你们宿舍六个人,只有你一个迟到,其他连影子都不见,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件事!" - d5 v& h! b" T& |  u
秦天仰大汗淋漓地站起来,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睡懒觉才醒所以不知其他五人去向。言跟行看着不忍,起身道:"我跟秦天仰一起去办事到刚刚才回来,所以他也不清楚他们宿舍的人到底去哪里了?"秦天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 ?2 p8 p- O+ |% m言跟行的话刚讲完,前排又有一个同学举手道:"我出宿舍的时候是看见他们五人有说有笑地关上宿舍门已经先行离开去上课了,照理应该比我们先到课室的。"他旁边的那个也出声赞同道:"是了,我亲眼见到他们比我先进到大楼里面的。那时也快要上课了,他们不可能又出去的。" 1 F  q+ w3 P# F
老师这才没有继续怀疑秦天仰挑唆同宿舍不来上课的动机,狐疑道:"那他们去了哪里了呢?难道走错课室?"想着,大手一挥:"大家去把他们给我找回来,今天的课非常重要,一个人都不可以缺席。"一见老师发了牛脾气,大家只得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出去教室找那五个同学。 / Q9 ]% j; g4 a% l
"穆冉----"一声接一声的高亢的喊叫声如同幽灵的叫喊般在走廊上游荡着,激起层层回音,象极了鬼片中的场所,下面已经有同学在吃吃地偷笑了。教导主任的脸红得象猴子屁股似的,讲了半句又忘了讲到哪里去了,更引得嘲笑一片。
) _& v& f) a* ?+ Z' v- H) f" @教导主任终于按捺不住,冲到走廊上,把正在扯着嗓子喊的秦天仰等人叫了过来,怒骂道:"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是不是?现在是上课时间,乱叫什么呢?!" & e) ?; n% i& v! [8 }2 _6 O2 J
秦天仰一眼瞥见梁菀坐在课室的前排握着嘴瞧着他笑到弯下腰去,更加难为情,吞吞吐吐道:"我们有五个同学不知道跑错到哪间课室去了,我们找遍 & h$ V! G) G2 d2 P/ {
都不见,老师生气不肯上课,所以……所以……"
6 g+ e7 ]! G7 N6 C! A正说着,后面一个男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有消息了,有消息了,看门的阿伯说看见他们从左边的楼梯上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下来,我们沿着那里找吧,说不定他们在阳台喝得烂醉如泥呢。"一帮人一听有课上了,立即呼啦啦地向那边全部跑走了,留下还没来得及训话的教导处主任气得全身直抖…… 7 R; A. s( O8 }% w! t) W
来到那边的楼梯上,大家急匆匆地兵分几路到处去各间教室及阳台厕所等地方寻找,然而仍然毫无踪影,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秦天仰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发展到不寻常的地步了,换句话就是说,那五个人是活生生失踪在这栋同时有很多人上课的大楼里了? + ^7 c9 v0 I2 Y, _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秦天仰努力说服自己这个设想是多么地荒谬,他冀望于他们只是迷了路,可是他突然又觉得非常好笑,在这里上了几个月的课,而且好歹就那么几座楼梯,也有可能迷得了路吗?楼梯??!!两个字象火石擦出火光般把他当场震住在当地,蓝秦雨冷酷的笑脸在眼前一闪而过:"多出来的楼梯一出现,校园肯定会出事的。"胸口的镜子突然放出了万丈光芒,将他的肚子撑得很痛很痛,似乎要挤爆他的内脏一般。秦天仰"哎哟"一声,支持不住,蹲了下去。 % A0 x' b1 x8 G/ ?/ m; Y5 F& a
一边的言跟行见状急切道:"你不舒服吗?"的确是很不舒服,可是秦天仰再也没有力气说出哪怕是一句话,因为他蹲下去的时候刚好能够看见,在302课室一面的墙壁的最下方,用血写着两个很小的已经略微变黑的字:"楼梯"。其中,梯字还没来得及写最后一笔。 ! Z1 ~. s. Z( \0 B% ~2 \5 j  n
27. * Z! K' p% B  Y! H! U
警长面色阴沉地听完警员的叙述,一言不发地看了看那两个小字道:"那么检验得出来是谁的血液吗?"警员报告道:"初步DNA验测,跟穆冉留在学校里的血液抽样本一致,应该是属于他的。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另外失踪的四个人跟他们在一起。"
; D8 e+ G8 o: v- f6 Z1 N5 \4 t3 d警长猛吸了几口烟道:"谁最先发现?"警员一指旁边:"一个叫秦天仰的学生。"警长连烟都差点掉了下来,偏头一看,秦天仰一脸无奈和茫然地站着,仿佛事情发生完全与他无关。 ( b/ E! ?3 ~# E' U% A3 V5 Z
"秦天仰!秦天仰!"梁菀刚刚得到消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也不顾身边有很多人,一把扯住了秦天仰问道:"你……你……那些那么小的字,怎么又是你第一个发现的?" : M# d. ]% X$ O
秦天仰明白梁菀眼中的那一份气愤和担忧,由死灵唱出的歌谣他是唯一听见的人,现在这么不起眼的小字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一切看上去就象是秦天仰自己在跟自己玩着游戏一样,谜是他设计的,由他来带领众人去解开,或者说,他是被厄运选上承担毁灭这个校园责任的人。
7 C  {: W. X0 F' ]& B, s秦天仰唯有苦笑,面对警长眼里分明流露的怀疑,面对梁菀误认为他总爱揽事的责怪,他无法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从始至终,都是镜子的力量在引导他发现异常。就象传说中所讲的那样,只有解开了歌谣的谜,才能逃脱多出来的楼梯的死亡命运,而镜子正是歌谣的关键和灵魂,难道说只有藏有镜子的人才能拥有解谜的钥匙?
& |* D, l' b* _7 m秦天仰的脑中突然泛起一丝莫名的兴奋,警长的孜孜不倦,蓝秦雨的高度紧张,大家都在围着镜子展开了一场异常激烈的勾心斗角的争夺,是否也是在另一个侧面说明了镜子的导线作用呢?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镜子是更加不能暴露的了。 7 ~; q9 m' Z) o( D6 g- T
梁菀见秦天仰呆呆地不答话,脸颊上却出现了一丝潮红,气得想挥手打他,突然发觉警长在这边,又觉得不好意思,一跺脚道:"你不爱回答就不回答算了,谁稀罕啊?"转头跑了,秦天仰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头泛起难忍的愧疚和不祥,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实在是不想再拖梁菀下水了。既然歌谣是他发现的,镜子在他手中,就让他来解开这道谜吧。
- G* ^# f: _& W% L; D: p"报告警长,校长来了。"警长的注意力这才从秦天仰的身上转移开来。秦天仰不禁心神一凛,这个第三大悬谜的中心人物终于露面了,平时校长都深居简出的,秦天仰进入大学后,听严路承说,见过校长的没有几个人,活象武侠小说中的隐世高人似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很多同学在猜校长是不是患有见光死之类的毛病,给严路承哭笑不得地呵止住了。 $ e; `/ V. |% s* X
"警长不辞劳苦,来我们学校查案,我代表学校谢谢你。"出乎秦天仰的意料,校长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亲切的小老头,微微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精美的拐杖,下巴的胡子有一寸长,见了警长只是呵呵地笑着,除了走起路来有点奇怪,象罗圈腿,似乎曾经有过小儿麻痹症一样,秦天仰仔细观察了校长的腿的样子,却没发现任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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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5 13:18:54 | 显示全部楼层
警长似乎对这个小老头有点忌惮,鞠了一个躬道:"校长太过客气了,破案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倒是打扰了学校的秩序了。"校长笑眯眯道:"警长千万别这么说,等案子破了之后我叫人送副锦旗过去。"
: C# P( r4 [2 N* L/ y8 E' U" U两人只管寒暄,秦天仰得以有机会细细打量校长,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头脸泛红光,气色保养得很好,笑容虽然平庸但也不乏亲和力,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透露出一校之长的风范,丝毫看不出就是当年入狱的那个无能之辈。原来地位的尊卑可以改变人这么多,甚至连人格魅力都能脱胎换骨的啊!
. L- ~3 F2 j9 S+ L  N  T秦天仰正在感慨中,校长突然道:"对了,这件事是谁最先发现的啊?"警长指指秦天仰道:"他。"校长笑容可掬地转过脸来,秦天仰刹那间打了一个寒颤,他觉得校长的笑容里竟然隐藏着一丝阴险狠诈,是错觉吗?因为等秦天仰回过神来,校长的笑容还是那样的平凡,看上去还有点高兴的样子。 % o" ^7 g+ ?" H7 w# }" J
秦天仰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不敢说一句话,只听着校长略带威严的声音在他前面响起:"除了这个字,你还发现了什么其他的没有?比如说镜子。" 8 l" ], Z0 i  S. p3 ?
犹如一个猛雷响在头上,秦天仰的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那句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又多一个人加入到镜子之争,看来这个校长果然是有问题。秦天仰抬起头来,淡淡的笑容挂在那里,看得警长莫名其妙:"没有,校长,你认为这件事跟歌谣有关吗?"校长笑呵呵道:"没,我只是听人说起过,顺便问问。这里的事就有劳警长了,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管警长表示如何,便自行离去了。 : x7 W6 R* R8 m' o; H1 a9 e
秦天仰暗中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又悄悄摸了摸胸口的镜子。镜子散发出一种微弱的积压的力量,不过秦天仰和警长都只顾着看着校长的背影思量,也就没有人发现那两个小字正在逐渐地慢慢地消失了。 * y; j5 Q8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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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秦天仰自己蜷伏在被窝里,有点胆怯地看着周围凌乱的被褥。五个人失踪了整整一个星期了,真的是落入多出来的楼梯的魔掌中了吗?凭蓝秦雨的为人和他的一番言语,秦天仰实在难以相信这个荒谬的传说。可是五人的生死不明比这个传说还要荒谬和诡秘,还有那已被初步证实由穆冉写下的"楼梯"两字,使他无法不怀疑那传说的真实性。 : z  P) O) }3 X
那两个字看起来是那么潦草,很有可能是穆冉在万分慌张的情况下书写下来的,所以最后一笔才会留下一点点痕迹而没有写全。穆冉写下这两个字究竟是想告诉人们什么呢?如果是按照传说,多出来的楼梯是那么的隐秘,穆冉他们不可能这么早发现的,只有当他们走完多出来的楼梯,陷入黑暗的另外一个世界,才能和现实分离,如果是这样,穆冉根本不存在可以写下楼梯二字的条件。
. y( ^: Q7 Y/ V" g除非只有他没有登上多出来的楼梯,莫非多出来的楼梯可以违反它的规则,把不登上它的人也可以吞噬掉。想到这里,秦天仰只觉得头皮发凉,他不想把梁菀拖下水,现在只剩了他孤军作战。可是这般强大的力量,他绝对不是敌手。 + C3 x! E7 j/ r. [
梁菀一介弱女子,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自己宁愿死也不要她出事,蓝秦雨更是个不能相信的人了,警长虽然一身正气,但是和自己相熟不久,日久见人心,焉知他的为人是否表里如一,周围的同学也没有一个可以谈心事的,更加不能把镜子这种心腹之物相托。到底找谁做帮手好呢?秦天仰低低叹了一口气,绝望地抱着枕头开始迷糊起来。
8 ~/ r: T" q% R2 L眼前突然一个面容掠过,秦天仰脑中一亮,兴奋得几乎从床上坐了起来,对了,为什么没有想到严路承呢?他的为人自己是绝对放心的,而且这歌谣他也听过,哪怕不同意自己的计划,也不会泄露出去的,而且他从事学生组织工作多年,头脑要比自己慎密得多,想出的方法也肯定比自己管用。 ' F& k4 C/ f# _' v
秦天仰看看表,正是晚上九点,严路承这个时候肯定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自修。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假公济私,经常占用公家的地方学习。秦天仰决定立刻就去跟他商量这件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想到这里,秦天仰的勇气都增加了几分。 / ?  j- O7 }3 m4 D  S) h9 h' x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的这个决定会使他的生活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直接导致了校园里腥风血雨年代大复活的导火索。 , v8 ]1 C1 O! \1 R5 K9 R
不出秦天仰所料,办公室里亮着微弱的光。秦天仰敲门进去,只见严路承正挥汗如雨地在台灯下算着什么,面前已厚厚地堆了几堆白纸。秦天仰见严路承忙着,根本来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只好又再重重地敲了几下门。 4 \" G/ N- b/ g& P  n+ u- C) T
"听见啦。"严路承没好气地推开资料,扶了扶眼睛道:"除了你,有谁会知道我在这里?那次不小心给你撞到,我就多了这么一个把柄在你手中。"秦天仰把门关上,苦笑道:"这种把柄我不要也算了,你就趁机打压我,你是我的顶头上司,还怕什么把柄呢?" % p$ p( d+ D# r0 J8 t5 v) K# M2 @  `  Z
一番话说得严路承笑了:"你半夜跑过来拍我的马屁到底有什么企图啊?"秦天仰道:"就是关于歌谣的事啊。"严路承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倒提醒我了,我什么都可以开脱你,就是这件事不能开脱。你要是没完成任务,我罚你去扫校道。"秦天仰凑过头起,忽然轻声唱了起来: : n+ F% r$ q7 D. Z: H4 n9 G2 m
"在神圣的光芒下, 9 n; e- v. V/ i8 H, n& k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S& R% O; a" }0 t/ P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 p# I- t* k4 S2 R6 J
把镜子翻转过来, - D2 M1 k7 @$ [! C$ o" N$ \* G
把镜子翻转过来, - b6 N% [( m. c  g- @, l* o) w5 C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 E, C! o8 N- S: J4 g你就会变成骨架。" 5 B. u; @* C' T- a
严路承有点惶恐地看着他:"你在这个时候唱这首歌谣是什么意思?"他话刚说完,眼前一阵花,一道亮光猛地刺痛了眼,秦天仰撩起自己的上衣,从里面拿出了一面破烂不堪的镜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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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5 13:20:48 | 显示全部楼层
29. "荒谬!"不等秦天仰说完,严路承已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说话。秦天仰早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后果,他坚持把事情讲述完后,才不慌不忙地对严路承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这样想,我本来对你相信它也不抱什么希望。不过,"秦天仰突然抬起头来,深深地望了严路承一眼,一字一句地道:"你素知我的为人,也是这么荒谬的吗?" 严路承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站立在那里,看着秦天仰气定神闲地开了门走出去,只有那句话还回响在他的耳边:"你素知我的为人,也是这么荒谬的吗?"严路承颓然瘫坐在椅子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他觉得自己好象在做着一场梦,小礼堂倒塌和五名学生失踪的事,学生会顶了非常大的压力,他自己也身心俱疲,上被校长责骂,下被同学抱怨,然而他组织调查却从来没发现什么线索,死的死得那么凄惨,失踪的失踪得这么离奇,似乎冥冥中一条绳子把整所学校牵连在厄运上。 秦天仰的为人,绝不荒谬!几乎在秦天仰问出那句话的同时,严路承的内心就已经在第一时间作了回答,那也昭示着,秦天仰所讲的事情有可能是真的。多出来的楼梯吗?严路承放开双手,惘然的表情显露无遗,思考了半晌,他终于轻轻地站了起来,要弄清这件事,只有一个办法………… 秦天仰从严路承的办公室里出来,内心一片沮丧,严路承是个最好的合作伙伴没错,但是要争取到他的支持可真比登天还难,自己怀里揣着这面烫手的镜子,又丢不出去,想想蓝秦雨已经三天没来找过自己了,应该也是为多出来的楼梯忙吧,想到这里,秦天仰不由苦笑了一下,无论是警长还是蓝秦雨,都算白忙活了,谁都没想到,镜子会是在他这里。 "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一定很开心吧?"一股幽幽的语音突然从旁边传出,顿时把秦天仰吓得魂飞魄散,转头一看,梁菀静静地站在一边。"你……你……"秦天仰气愤不已地指着她道:"跟你说过不要这样子吓人。人吓人,吓死人……" 梁菀打断他的话道:"严路承答应了你么?"秦天仰一愣,不置可否地道:"我找他谈心,你在说什么呀?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梁菀忽然扯住秦天仰的衣袖道:"你不用骗我了,我难道真的蠢到什么都看不出吗?是镜子引你去发现这件事的么?" 秦天仰心内一震,低下头一语不发,良久,只听见梁菀轻轻叹了一声道:"原来多出来的楼梯是真的呀。多么荒谬的事,我总以为自己在童话中,还没醒过来。" 秦天仰不忍地抬起头道:"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我不想你有……"说到这里,他却怔住了,眼前的梁菀脸上浮现出寂寞的表情,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分外美丽,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梁菀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秦天仰心情一阵冲动,竟不由脱口而出:"可我不想我喜欢的人出事。"说出来才知不妙,看着秦天仰这个大男生满脸通红的样子,绯红也立即飞满了梁菀本就红润的脸颊,她忍着红晕,用只有秦天仰才听得见的声音勉强道:"因为梁菀也是一样……不想喜欢的人孤军奋战。" 月光静悄悄地划过,远处淙淙的流水声穿过潇潇的落叶来到这片寂静的空地,温柔地环绕着这栋大楼,流泻着醉人的土地的芬芳,给偌大的地板上投下两个斜斜的淡淡的影子。严路承站在窗边,一只手稍稍掀开窗帘,久久地望着下面两个依偎的人影…… 30.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严路承无所谓地笑笑:"是吗?看来你什么都猜中了。"他转身走向窗帘拉开它,顿时灿烂的阳光射了进来,床上那人一声惨叫,立即翻滚到床的底下. 严路承道:"你还是这么怕阳光,一点都没变呢。"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犹豫着叫出了那个称呼:"哥。"床下那人喘着粗气道:"你如果看见过那段楼梯,你也一定会对光明感到恐惧的。" 严路承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是间独属于他们家族的密室,里面关着他们家族唯一的疯子--他的远方表哥,于十年前在他就读的这所大学读着大一。有一天,他跟他的三个同伴晚上下课的时候,有人看见他们于楼梯拐角处神秘地失去了影踪。 他们下落不明了三天,警方出动了十辆警车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死不见尸,活不见人,引发社会上的 追撞露取H 而谁也没想到的是,三天后的那个晚上,在他们消失的同一时间,他哥全身 恃?怎怎孽牡卮 一处楼梯处滚了下来,抓住一个刚好路过的教授的脚,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楼梯!"就彻底晕了过去。 事件再次惊动了警察,他哥被送去医院抢救并进行了全身护理,全副武装的警察实弹把守在他床头以防再出什么意外,局长亲自下令只要他哥一醒过来,无论是半夜多少点苏醒过来都要立刻把他叫醒。 惊人的巧合再度发生了,他哥苏醒过来的时间恰巧是三人失踪的第七天,时间是21时37分21秒,距离他哥滚下楼梯抓住教授的脚的时间仅仅差了两秒,通过精密的计算人滚动的时间,可以得出,苏醒的时间与四天前他哥突然出现的时间是完全一致的,这究竟只是碰巧还是冥冥中真的有什么联系?是不是也可以推出七天前四人失踪的时间也是这个时间呢? 得到他哥苏醒的消息后,局长和领导们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医院,济济一堂地围着他,个个都拿着笔记本,用迫切渴望的眼神等待着他哥亲口揭示这神秘的谜底。不料他哥只是迷茫地看了半晌,又木讷了半晌,才艰难地迸出一句:"楼梯……吞噬……人……" 局长当即失望地站了起来,他们都认为他哥受到巨大的刺激,精神上产生了分裂。随后案子被冻结,他哥被送进精神病院整整治疗了五年,才被允许接入家中禁闭。 "楼梯……吞噬……人……"严路承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中来,不由轻轻念着,床下那人听见这句话,不禁两眼放出奇异的光芒,严路承枯涩地笑了笑:"的确是很荒谬呢。不过我现在倒很愿意相信荒谬。哥,能不能告诉我楼梯是怎么样吞噬人的呢?" 他哥发出两声象磨刀般难听的笑声:"楼梯,就是代表黑暗,黑暗,就是能吞噬人的。所以楼梯就是这样吞噬人的。"严路承"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床前停住,猛地在床上一撑大声吼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说出真相反而被人嘲笑,反而被人认为是精神病,你很难受很痛苦,但是,这是你能见到的唯一可以相信真相的情况,你不把握,就会抱着一辈子的遗憾和冤屈离去!既然楼梯能吞噬人,为什么你又能活着回来呢?!你既然不相信我,我走,带着你从此能有的希望走!" 严路承抓起被单猛力一甩,掉头就走,忽然,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背,那是一只骨瘦如柴青筋遍布的手,严路承内心涌起一阵怜悯和哀伤,却听见他哥用十年里没有用过的嘶哑嗓音道:"歌谣……骨架……"严路承象是被冷水从头浇到脚一样,颤声道:"什……你说什么?"他哥的目光里闪着从来没有过的光芒,那只干瘦的手抓得他越来越紧,只听他认真地告诫道:"镜子……只有它……才可以避免楼梯的厄运……但是……必须要有牺牲品去祭祀……" 31. "秦天仰吗?严路承叫你去呢。"秦天仰看看表,不满道:"哇,都已经十点了,我是干部,不是给他打杂的,跟他说不去了!""他说不去给你打评分不及格。"这招一来,秦天仰立即傻眼了,只好投降道:"罢罢,我去好了,谁叫我比他晚生几年呢。" 教学大楼前,严路承烦躁地走来走去,不时用脚踩踩地下的落叶,见秦天仰终于姗姗来迟,也不顾得责怪他,把一个笔记本往他怀里一摔道:"先别看,你跟我到天台上来,我有话跟你说。"秦天仰忙叫道:"你等一下,喂……"严路承已经消失在大楼里。秦天仰无奈,只得也跟进来。 昏黄的灯光下,已经是下课时间的大楼里显得十分寂静,一路过去的教室都熄了灯,连个人影都不见,只有两个人交错的脚步声空荡地回响在走廊里。 秦天仰偷偷观察严路承的脸色似乎十分不好,而且有越走越快的趋势,禁不住出言道:"严……严主席,你不觉得这里的气氛很诡异吗?我们不能换个地方谈吗?" 严路承突然站住了,秦天仰收脚不住,差点撞了个满怀,却见严路承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秦天仰赶忙也向前望去,只是见到黑乎乎的走廊和隐隐约约的出口,没有丝毫值得奇怪的东西,还在仔细观望间,严路承突然把自己随手带的包往秦天仰怀里一塞,秦天仰一愣,严路承已经用命令的口吻道: "我的包脏了,你去厕所给我洗一下,我从这边楼梯上,你洗好后到办公室找我。" 秦天仰气到肺都要爆炸了:"严大主席,我不是你的仆人……"严路承突然回过头来,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道:"你们好象要快评分了吧?"秦天仰当即语塞,只好悻悻地拿着包去厕所准备洗。 "等一下,"严路承突然叫住了他,秦天仰回过头来,却不经意发现严路承眼里竟有一丝苍凉和落寞,只见严路承含笑对他点点头道:"快点弄好歌谣的事吧,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以后就别说要做什么大事了。"秦天仰怔在当地,却见严路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隐匿不见。 秦天仰拿着包有点失魂落魄地走在走廊上,连厕所走过了也不觉,刚才严路承的话语、表情乃至动作,都显得是那么地古怪,而且……而且,他从一进到这栋大楼里面开始,就觉得气氛始终有点不太正常,大楼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虽然是十点,但往常也没寂静到这种地步。 是严路承故意把所有的人都打发走的吗?他究竟要告诉我什么事呢?骨架?歌谣?等一下,刚才,刚才严路承和他分手的地方好象也有点怪异。秦天仰突然想起严路承给他的笔记本,忙把包夹在胁下,微微抖着双手翻开了第一页:"多出来的楼梯,又名黑暗楼梯,吞噬楼梯,因镜子之谜未解,冤气聚而不导,弥于人世,先为鬼界幻景诱人心志,使人不辨东西……" 一点稍为强势的光亮刺痛了秦天仰双眼,他抬起头来,面前一个门口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不知不觉走过了厕所,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另一边的出口了。怀中的镜子开始射出隐隐的光芒,秦天仰突然醒悟过来:不,不对!第一层的走廊不是象楼上的走廊两边都是有出口的,那么走廊的那边……那边应该是通向第二层的楼梯!! 秦天仰寒毛耸立,脱口而出:"鬼界幻景?!!"这四个字说出来,秦天仰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全身剧烈抖动,因为这四个字的牵引,秦天仰已经猜出了所有的谜底。刚才严路承站住的地方是107课室和108课室之间的间隔,而那里,才是厕所的真正所在地--那也就是说,严路承踏上的楼梯,是多出来的楼梯!! 32. "不------"秦天仰心胆俱裂,把包往下一甩,甩头疯狂地往回跑:"严路承,你给我回来!不准上去!听见没有?不准上去!我命令你不准上去!!"逐渐嘶哑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楼里回音得十分刺耳,象是一头受伤的狮子在发出最后的吼叫。 秦天仰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刚才严路承和他分手的地方,果然,那多出来的楼梯还在,不过全身却散发着一种绿油油的暗光,并且给人以一种不断漂移的错觉,秦天仰只觉得头痛欲裂,肝脏肺腑好象都要冲口腔中迸射出来,那段楼梯就象一个黑洞,不断地搅拌着,要把周围所有可以移动的东西都吸引进去,而在那边的尽头,便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严路承--"秦天仰咬紧了牙,死命顶着龙旋风般的压力缓慢前行,他的左脚刚颤抖着踏上第一层楼梯,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楼梯的上部闪过,秦天仰错愕中微微往上看,一双熟悉的皮鞋映入他的眼帘,那个式样……是严路承!他还没死?! 秦天仰狂喜之下顾不得再登楼,忙完全仰起头来,严路承一身挺拔地站在楼梯的上部,似乎正微微颌首地看着他。秦天仰喜极而泣:"严路承……你……你没死,那可真是、真是太好了。" 严路承的脸上泛过一阵白光,秦天仰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已变成了青灰色,而那种颜色是不属于活着的人类的,"你……"一种不祥的感觉强烈地袭来,难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严路承已经是…… 正在秦天仰惊疑未定时,严路承已翕合着嘴唇象在说着唇语般缈然道:"骨架……歌谣……"秦天仰剧烈一战:"你……你说什么?!"严路承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欣慰,他看上去似乎是很费力地举起右手指着秦天仰胸口道:"镜子……挽救……全校,但是……必须要有牺牲品……去祭祀……"他说到这里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歪曲的笑容,再用力地把手指转指向他自己:"那个……是我……而你要……下去……" 秦天仰睁得过大的眼睛还没能从惊奇中回醒过来,严路承已经张开五指,平伸出双手呓语道:"你要……下去……因为镜子……"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上而来推得秦天仰仰面摔倒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才稳住身子,胸口的镜子忽然焕发出万道白光,将楼梯团团围住,盖住了那种诡异的绿光,楼梯"吱呀"一声消于无形。 秦天仰在最后时分仅仅来得及看清楚严路承眼中的微笑依然,他记得,严路承在介绍他自己时说过:"当我微笑时,我是毫无遗憾的。"他是没有遗憾和心甘情愿地离去的么? "严路承--!!"秦天仰痛不欲生,最终伏地号啕大哭,是他把严路承拉下水的,是他把严路承送上了不归之路,"传说,我和你誓不两立!!"最后一声怒吼余音不绝回绕在寂寞的月夜上空。 冷风无情地从窗子的破洞里面吹进来,掀开了在匍匐着的秦天仰的旁边的那本笔记,泪眼模糊中,秦天仰仍能清晰地看见严路承留下来的最终警告:"多出来的楼梯必须需要作为祭祀品的牺牲者去保持它的灵性,而这往往首选拥有镜子的人,只有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先有一个人献身,才能误导楼梯,而使持有镜子的人终保无虞。" 镜子是所有的希望所在,终保无虞,终保无虞,严路承留给他的是前所未有的一个重担。秦天仰用尽全力将笔记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在神圣的光芒下,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窗外传来轻轻的吟哦声,一个姣丽的女生笑着数着,在她的脚下,是仿佛受了控制的不住跳跃的绳子,秦天仰疲乏地闭上双眼,只觉得身上的力气正一点一滴地离开躯体而去…… …… 33. 耳边传来熟悉的轻轻的啜泣声,还有嘈杂的脚步声,秦天仰紧皱着的双眉反倒有了放松,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到了地狱吗?秦天仰努力睁开双眼,只见自己身处在白色的环境中,眼睛哭得红肿的梁菀,学生会主席,校长,教务处主任,还有自己的同学,都围着他寂静不出声地凝望着他. 秦天仰象是忆起了什么"突"的一声站起大声问道:"严路承回来了吗?"话音刚落,梁菀第一个忍不住哭出声来,除了校长和主任还把持得住外,其余的人都陆续有声地抽咽起来。 秦天仰的心一下字凉到了底:"你们这是……"校长微微调整一下语态,沉声道:"秦天仰同学,我想你先需要明白一个事情,那就是严路承同学已经……"校长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门外忽然传来一个中年妇女令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我苦命的儿啊,我唯一的宝贝儿啊,怎么会是这样呢?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啊--警长,你救救我的儿啊!我给你跪下了,只求你救救我的承儿吧!!我求……" 后面的话语因为一大堆人的劝阻声和安慰声而被淹没了,但那发自肺腑的痛泣依然十分清晰地在噪音中显得非常不协调,秦天仰的脸色"唰"的一声变得惨白,两眼痛苦地一闭,竟又再次一头栽了下去。 "天仰?"梁菀一下子就哭开了,主任忙稳住她道:"不怕,他是急惊攻心,叫医生来打打针就没事了。"又回头叫一个男生去叫医生。众人忙乱际,秦天仰却又自己悠悠醒了过来,用微弱的声音对众人道:"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房间里一下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学生会主席站起来道:"既然病人都这么说了,就请校长和主任先出去吧,我们也都出去。"于是大家一个个撤离病房,梁菀最后一个退出去,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走了进来,把门拴上。 秦天仰半睁着眼睛疲累地看着梁菀,他并不奇怪梁菀有这样的举动。梁菀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床边坐下,含泪看着秦天仰轻声道:"你还好吗?"秦天仰稍稍闭了一下眼睛表示赞同。梁菀小心地掖掖被角,闭着眼睛,终于说出了她心里最想说的那句话:"放弃吧,好吗?" 良久,她的眼皮不敢动一动,生怕秦天仰生气,半晌,只听见秦天仰深深地发出了一声长叹:"如果是几天前,我想我还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你,可是现在,经历了六条人命而且都是在我身边最亲密的人,我难道还可以置身不理么?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楼梯最想要的人命,是我这一条啊!"梁菀睁开眼来,秦天仰手抚着胸口的镜子憔悴地靠在枕头上,眼眶处隐隐有光芒闪动。 梁菀刚想说什么,房间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蓬头乱发的女人衣衫不整地冲了进来,一把揪起床上的秦天仰又是鼻涕又是泪地哭叫道:"你说!你说!是怎么害死我儿子的!你为什么要弄死我的承儿啊?"哭到后来,那女人控制不住情绪,一头扑到被子上泣不成声,后面一大堆警察也跟着跑进来,忙不迭又是劝又是拖的才把那女人架了出去。 梁菀惊魂未定地瞧往秦天仰,只见他一脸平静地坐在床上,两眼无神的样子,声音很小却很坚决地道:"麻烦去请警长来一趟。"梁菀心中一震,低下头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34. "多出来的楼梯,据考证,与月亮潮汐的时间有密切联系,其大概出现时间公式为:多出来的楼梯出现时间=月亮潮汐日期×3/4+2÷6。多半在晚上九时过后到十二点之间,以第二、三层出现为多……" 警长看到这里,合上了笔记本,对秦天仰道:"这是严路承写的?"秦天仰愣了一下道:"我……我不知道,但这的确是他的笔迹。"梁菀还红着眼道:"我之前还奇怪严路承为什么不直接把事实告诉你,原来他是为了不让传说知觉而……" 秦天仰摆摆手叫她不要再说下去,严路承已经很明显是为了保护他而自动牺牲,这个恩情他秦天仰永世也不会忘。警长道:"不是这个问题。笔记里面的言语大多十分精练,描述也非常准确,如果不是对多出来的楼梯十分熟悉并且有过经历的人,是绝对写不出来的。如你所说,严路承之前非常不相信有关多出来的楼梯的传说,只是在你特别强调了之后才答应考虑一下,距离他死不过一天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期内,严路承不可能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还写出这么有系统性的文章。况且月亮的潮汐也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钻研他也必须有一定的时间吧。" 秦天仰终于听出了警长的言中之意:"你是说这本笔记不是严路承写成的,而是他听别人口述整理出来的?"警长道:"我认为如此。虽然是他的笔迹,但是并不是他本人的成果,不过也未必是他整理的,因为这本笔记有大概五万字的记录量,严路承昨天还正常上学了,他能利用的时间寥寥无几,用来整理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是直接摘抄别人的记录。 "直接摘抄?警长似乎在暗示,在他们之前已经至少有一个人开始了对多出来的楼梯作系统的研究,而严路承认识这个人。既然有这个人的存在,为什么严路承还对多出来的楼梯抱有如此强烈的反感和不信任呢?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会对多出来的楼梯感兴趣还花费这么大精力去研究呢?一大堆疑问涌上了秦天仰的心头,突然,他的心一动,面前一个人的影象慢慢勾勒出来--蓝秦雨。 正出神间,警长已经道:"那面镜子能给我看看吗?"秦天仰忙小心地从怀里掏出那面人人都想争夺的镜子,警长神情凝重地接过它,前前后后细细打量了一回,道:"跟警局留下来相片上的一模一样。我小时候就曾经怀疑这个不是一般的罪犯能干的事,果然,它已经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了。" 秦天仰望着那镜子,竟有一点伤感,跟了自己那么久,终于要离开了。不料警长看了一会儿又还给他道:"喏,你好好收藏着吧。别给外人看见了。"秦天仰有点意外:"你不留下来吗?这可是最关键的证据。"警长道:"反正现在已经不是警察能管的事了,我是以私人身份跟你们合作调查的。这证据留在谁那里不一样?而且我刚刚拿起镜子的时候,觉得这小东西好象不太喜欢我,所以还是留给你好了。我想不到镜子会在你那里,敌人肯定也料不到镜子会在你那里,镜子留在你身边是最安全的。" 秦天仰接过镜子,竟有一点点啼笑皆非,他要找的一个同伴严路承在刚刚决定要帮助他的时候却主动牺牲了,然后警长又戏剧性地插了进来。 35. 警长立起身来道:"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出去了。我先利用我的警察身份去调查一下写这本笔记的真正作者。这对破解谜题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梁菀叫住了他:"能不能派一些人保护我们?"警长惊讶道:"你们已经发现了敌人了?"梁菀愁容满面地把蓝秦雨的事说了一遍:"我们不知道他的精神是不是正常的,但是他绝对是有胆量杀人的,而且,多出来的楼梯是他第一个告诉我们的,我想,他一定跟这个传说有联系。如果镜子落入他的手中,就万事不妙了。" 警长想了一下道:"佛门弟子?我想一定是精神病人。你们放心,我会叫人来守住这里的。秦天仰,你目前要做的事就是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养好身体,以后大把的事要你的帮助呢。" 秦天仰微微笑了一下,对警长道:"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通过今天的谈话,你可以确信当日我们在警局对你说的全是谎话了,你难道没有一丁点的怒气吗?你难道不再怀疑我们这次说的话是否是真的吗?" 警长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如果有一个精神病人把剑架在你的脖子上,我相信我也会这样做的。不要乱想,乖乖睡觉。"说毕,打开门出去了。梁菀和秦天仰对望一眼,轻轻一笑,这是他们担惊受怕半个月来,第一次舒心的微笑。"因为镜子……那个牺牲品……是我……而你要……下去……"严路承一脸苍白的笑容平举起了双手,张开了那黑黑的五指:"你要……下去……" "严路承----"秦天仰"唰"的一声从被窝里窜起,惊醒了趴在旁边还在熟睡的梁菀。梁菀忙倒了一碗水给秦天仰,道:"你又梦见严路承了?"秦天仰接过水喝了一口,叹道:"我不知道要做这个相同的噩梦多少次才能罢休。"说着,看了外面的天色,道:"这么快到半夜了?" 梁菀看了一下表道:"不,才是下午。应该是大暴雨快来了吧。"话刚说完,窗外便闪过了一道刺耳的光亮,似乎击中了树枝,随后震耳欲聋的响声在远处绵延不断地此起彼伏。秦天仰脸色大变,捂住胸口一副痛苦的样子倒在枕头上,梁菀大惊道:"你怎么了?"秦天仰一把抓住她的手道:"镜子……镜子在挤压我,恐怕又要出事了。我不放心警长,我要去看他!"说着便要下床,梁菀忙拦住道:"是你睡觉的时候压住镜子,快别胡思乱想了。这么大雨,叫我们怎么出去?" 秦天仰悲哀地摇摇头道:"不会错的,这是镜子的示警作用,发现楼梯血字,到严路承牺牲,镜子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预警的,不行,我不放心,我一定要去看看。"秦天仰一把拉开胸口的衣服,只见里面的镜子隐隐放出了诡异的光亮。梁菀被唬住了,拿出手机道:"好吧,但是我们最起码要先知道他在哪里。" 梁菀首先拨通了警长家的电话,他家的老仆人接了,说道警长在办公室彻夜工作,还没回过来。性急的秦天仰耐不住,一把抢过手机道:"我来。"又拨通了警长办公室的电话。"滴铃铃……滴铃铃……"拖曳而缓慢的铃声象是侵蚀神经的毒药一点点地渗透秦天仰和梁菀的希望。电话没人接。秦天仰本来疲乏无力的身体不知从哪里涌来一股力气,扎挣着站起身来,连外衣也不顾得穿,一把打开门就往外跑。"秦天仰!"梁菀急得抓了一把伞也跟着跑了出去。 36 守在门外的警察见他们两个气色不对地疯狂地跑了出来,赶紧拦住道:"哪里去?我奉警长之命保护你们,请你们还是不要出去。"秦天仰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吼道:"保你个头!你们警长出事了,快点跟我来啊!!" 警察被吓了一大跳,危急时刻也不辩真假,一群人随着秦天仰和梁菀一脚深一脚浅地跑着来到了警察局。值班的守卫见到一大班泥人,早惊得呆了,秦天仰揪住他的领子,几乎是用恐吓的语气喊道:"告诉我,警长的办公室在哪里?!"守卫木讷地指向一个还亮着灯的房间。 一道几乎要划破天际的闪电猛地击中了栏杆,一阵"嘶嘶"的声音过后,走廊的灯先后地灭了,仿佛在昭示着什么恶毒的诅咒正在实现。高低不齐的脚步声急匆匆地跟随着灯光的熄灭渐渐接近那个充斥着安静和恐惧的房间。 "砰"秦天仰几乎是借助冲力狠狠撞向房门,但是门没有锁,秦天仰用力过大,打了个趔趄,差点直冲到房子里面正对着门的一张我是傻瓜上。他刚稳住身子,就听见刚冲到门口的梁菀发出一声由于惊悚过度而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尖叫:"啊----" 秦天仰心底霎时象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似的,手脚冰凉地转过头来。台灯还是仿若无事地继续放着柔和的光亮,桌子上的杯子还盛着茶,散发出袅袅的白烟,杯盖放在一边,表明主人在此不久之前还喝过茶,桌子的正中央放着厚厚一沓文件,一支钢笔好象从高处摔下来一样,卧倒在文件的右边,流出的墨水渗透了大部分文件的边角。房子的周围也井然有序,看得出刚经过打扫,整间屋子看不出任何打斗的痕迹。那么,怎么会发生如此怪异的事呢? 其他人并没有象秦天仰注意得那么多,他们目光的中心只集中在桌子前的椅子上,那里斜靠着他们的警长,脸上带着一种令人恐惧的狰狞笑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呈现出青黑色,右边被撕裂了一个小缺口,尸体呈一种奇怪的扭曲痉挛,肌肉有不同程度的萎缩,在手腕部分,几乎接近于干尸的外表。 然而最让人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警长的双手奇怪地向上握紧成拳头状,五指向内,放在脖子的前方。警长他是不是想暗示些什么?秦天仰望向门口,众人都吓呆了,而梁菀早吓得晕了过去,没有一个人动一下,大家只是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幕景象,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训练有素的警察们始终记不起他们的职责。 秦天仰因为经历了宿舍惨案和严路承的死,神经竟也练坚强了些。他内心充满了恐惧,可是报仇和强烈的恨的信念压倒了恐惧,使他一步步地缓慢地走向了那具诡异的尸体。 走到距离警长还有三步的地方的时候,秦天仰就隐约看见警长的手中握着什么东西,好奇心逼使他加快了脚步,走到警长面前,掰开一看,秦天仰瞬间面如土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全身战栗不住,回过头来用颤抖得几乎不成字的语音道:"是……是线啊……警长他手中……握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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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5 13: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29. "荒谬!"不等秦天仰说完,严路承已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说话。秦天仰早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后果,他坚持把事情讲述完后,才不慌不忙地对严路承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这样想,我本来对你相信它也不抱什么希望。不过,"秦天仰突然抬起头来,深深地望了严路承一眼,一字一句地道:"你素知我的为人,也是这么荒谬的吗?" 严路承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站立在那里,看着秦天仰气定神闲地开了门走出去,只有那句话还回响在他的耳边:"你素知我的为人,也是这么荒谬的吗?"严路承颓然瘫坐在椅子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他觉得自己好象在做着一场梦,小礼堂倒塌和五名学生失踪的事,学生会顶了非常大的压力,他自己也身心俱疲,上被校长责骂,下被同学抱怨,然而他组织调查却从来没发现什么线索,死的死得那么凄惨,失踪的失踪得这么离奇,似乎冥冥中一条绳子把整所学校牵连在厄运上。 秦天仰的为人,绝不荒谬!几乎在秦天仰问出那句话的同时,严路承的内心就已经在第一时间作了回答,那也昭示着,秦天仰所讲的事情有可能是真的。多出来的楼梯吗?严路承放开双手,惘然的表情显露无遗,思考了半晌,他终于轻轻地站了起来,要弄清这件事,只有一个办法………… 秦天仰从严路承的办公室里出来,内心一片沮丧,严路承是个最好的合作伙伴没错,但是要争取到他的支持可真比登天还难,自己怀里揣着这面烫手的镜子,又丢不出去,想想蓝秦雨已经三天没来找过自己了,应该也是为多出来的楼梯忙吧,想到这里,秦天仰不由苦笑了一下,无论是警长还是蓝秦雨,都算白忙活了,谁都没想到,镜子会是在他这里。 "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一定很开心吧?"一股幽幽的语音突然从旁边传出,顿时把秦天仰吓得魂飞魄散,转头一看,梁菀静静地站在一边。"你……你……"秦天仰气愤不已地指着她道:"跟你说过不要这样子吓人。人吓人,吓死人……" 梁菀打断他的话道:"严路承答应了你么?"秦天仰一愣,不置可否地道:"我找他谈心,你在说什么呀?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梁菀忽然扯住秦天仰的衣袖道:"你不用骗我了,我难道真的蠢到什么都看不出吗?是镜子引你去发现这件事的么?" 秦天仰心内一震,低下头一语不发,良久,只听见梁菀轻轻叹了一声道:"原来多出来的楼梯是真的呀。多么荒谬的事,我总以为自己在童话中,还没醒过来。" 秦天仰不忍地抬起头道:"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我不想你有……"说到这里,他却怔住了,眼前的梁菀脸上浮现出寂寞的表情,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分外美丽,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梁菀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秦天仰心情一阵冲动,竟不由脱口而出:"可我不想我喜欢的人出事。"说出来才知不妙,看着秦天仰这个大男生满脸通红的样子,绯红也立即飞满了梁菀本就红润的脸颊,她忍着红晕,用只有秦天仰才听得见的声音勉强道:"因为梁菀也是一样……不想喜欢的人孤军奋战。" 月光静悄悄地划过,远处淙淙的流水声穿过潇潇的落叶来到这片寂静的空地,温柔地环绕着这栋大楼,流泻着醉人的土地的芬芳,给偌大的地板上投下两个斜斜的淡淡的影子。严路承站在窗边,一只手稍稍掀开窗帘,久久地望着下面两个依偎的人影…… 30.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严路承无所谓地笑笑:"是吗?看来你什么都猜中了。"他转身走向窗帘拉开它,顿时灿烂的阳光射了进来,床上那人一声惨叫,立即翻滚到床的底下. 严路承道:"你还是这么怕阳光,一点都没变呢。"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犹豫着叫出了那个称呼:"哥。"床下那人喘着粗气道:"你如果看见过那段楼梯,你也一定会对光明感到恐惧的。" 严路承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是间独属于他们家族的密室,里面关着他们家族唯一的疯子--他的远方表哥,于十年前在他就读的这所大学读着大一。有一天,他跟他的三个同伴晚上下课的时候,有人看见他们于楼梯拐角处神秘地失去了影踪。 他们下落不明了三天,警方出动了十辆警车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死不见尸,活不见人,引发社会上的 追撞露取H 而谁也没想到的是,三天后的那个晚上,在他们消失的同一时间,他哥全身 恃?怎怎孽牡卮 一处楼梯处滚了下来,抓住一个刚好路过的教授的脚,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楼梯!"就彻底晕了过去。 事件再次惊动了警察,他哥被送去医院抢救并进行了全身护理,全副武装的警察实弹把守在他床头以防再出什么意外,局长亲自下令只要他哥一醒过来,无论是半夜多少点苏醒过来都要立刻把他叫醒。 惊人的巧合再度发生了,他哥苏醒过来的时间恰巧是三人失踪的第七天,时间是21时37分21秒,距离他哥滚下楼梯抓住教授的脚的时间仅仅差了两秒,通过精密的计算人滚动的时间,可以得出,苏醒的时间与四天前他哥突然出现的时间是完全一致的,这究竟只是碰巧还是冥冥中真的有什么联系?是不是也可以推出七天前四人失踪的时间也是这个时间呢? 得到他哥苏醒的消息后,局长和领导们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医院,济济一堂地围着他,个个都拿着笔记本,用迫切渴望的眼神等待着他哥亲口揭示这神秘的谜底。不料他哥只是迷茫地看了半晌,又木讷了半晌,才艰难地迸出一句:"楼梯……吞噬……人……" 局长当即失望地站了起来,他们都认为他哥受到巨大的刺激,精神上产生了分裂。随后案子被冻结,他哥被送进精神病院整整治疗了五年,才被允许接入家中禁闭。 "楼梯……吞噬……人……"严路承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中来,不由轻轻念着,床下那人听见这句话,不禁两眼放出奇异的光芒,严路承枯涩地笑了笑:"的确是很荒谬呢。不过我现在倒很愿意相信荒谬。哥,能不能告诉我楼梯是怎么样吞噬人的呢?" 他哥发出两声象磨刀般难听的笑声:"楼梯,就是代表黑暗,黑暗,就是能吞噬人的。所以楼梯就是这样吞噬人的。"严路承"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床前停住,猛地在床上一撑大声吼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说出真相反而被人嘲笑,反而被人认为是精神病,你很难受很痛苦,但是,这是你能见到的唯一可以相信真相的情况,你不把握,就会抱着一辈子的遗憾和冤屈离去!既然楼梯能吞噬人,为什么你又能活着回来呢?!你既然不相信我,我走,带着你从此能有的希望走!" 严路承抓起被单猛力一甩,掉头就走,忽然,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背,那是一只骨瘦如柴青筋遍布的手,严路承内心涌起一阵怜悯和哀伤,却听见他哥用十年里没有用过的嘶哑嗓音道:"歌谣……骨架……"严路承象是被冷水从头浇到脚一样,颤声道:"什……你说什么?"他哥的目光里闪着从来没有过的光芒,那只干瘦的手抓得他越来越紧,只听他认真地告诫道:"镜子……只有它……才可以避免楼梯的厄运……但是……必须要有牺牲品去祭祀……" 31. "秦天仰吗?严路承叫你去呢。"秦天仰看看表,不满道:"哇,都已经十点了,我是干部,不是给他打杂的,跟他说不去了!""他说不去给你打评分不及格。"这招一来,秦天仰立即傻眼了,只好投降道:"罢罢,我去好了,谁叫我比他晚生几年呢。" 教学大楼前,严路承烦躁地走来走去,不时用脚踩踩地下的落叶,见秦天仰终于姗姗来迟,也不顾得责怪他,把一个笔记本往他怀里一摔道:"先别看,你跟我到天台上来,我有话跟你说。"秦天仰忙叫道:"你等一下,喂……"严路承已经消失在大楼里。秦天仰无奈,只得也跟进来。 昏黄的灯光下,已经是下课时间的大楼里显得十分寂静,一路过去的教室都熄了灯,连个人影都不见,只有两个人交错的脚步声空荡地回响在走廊里。 秦天仰偷偷观察严路承的脸色似乎十分不好,而且有越走越快的趋势,禁不住出言道:"严……严主席,你不觉得这里的气氛很诡异吗?我们不能换个地方谈吗?" 严路承突然站住了,秦天仰收脚不住,差点撞了个满怀,却见严路承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秦天仰赶忙也向前望去,只是见到黑乎乎的走廊和隐隐约约的出口,没有丝毫值得奇怪的东西,还在仔细观望间,严路承突然把自己随手带的包往秦天仰怀里一塞,秦天仰一愣,严路承已经用命令的口吻道: "我的包脏了,你去厕所给我洗一下,我从这边楼梯上,你洗好后到办公室找我。" 秦天仰气到肺都要爆炸了:"严大主席,我不是你的仆人……"严路承突然回过头来,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道:"你们好象要快评分了吧?"秦天仰当即语塞,只好悻悻地拿着包去厕所准备洗。 "等一下,"严路承突然叫住了他,秦天仰回过头来,却不经意发现严路承眼里竟有一丝苍凉和落寞,只见严路承含笑对他点点头道:"快点弄好歌谣的事吧,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以后就别说要做什么大事了。"秦天仰怔在当地,却见严路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隐匿不见。 秦天仰拿着包有点失魂落魄地走在走廊上,连厕所走过了也不觉,刚才严路承的话语、表情乃至动作,都显得是那么地古怪,而且……而且,他从一进到这栋大楼里面开始,就觉得气氛始终有点不太正常,大楼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虽然是十点,但往常也没寂静到这种地步。 是严路承故意把所有的人都打发走的吗?他究竟要告诉我什么事呢?骨架?歌谣?等一下,刚才,刚才严路承和他分手的地方好象也有点怪异。秦天仰突然想起严路承给他的笔记本,忙把包夹在胁下,微微抖着双手翻开了第一页:"多出来的楼梯,又名黑暗楼梯,吞噬楼梯,因镜子之谜未解,冤气聚而不导,弥于人世,先为鬼界幻景诱人心志,使人不辨东西……" 一点稍为强势的光亮刺痛了秦天仰双眼,他抬起头来,面前一个门口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不知不觉走过了厕所,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另一边的出口了。怀中的镜子开始射出隐隐的光芒,秦天仰突然醒悟过来:不,不对!第一层的走廊不是象楼上的走廊两边都是有出口的,那么走廊的那边……那边应该是通向第二层的楼梯!! 秦天仰寒毛耸立,脱口而出:"鬼界幻景?!!"这四个字说出来,秦天仰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全身剧烈抖动,因为这四个字的牵引,秦天仰已经猜出了所有的谜底。刚才严路承站住的地方是107课室和108课室之间的间隔,而那里,才是厕所的真正所在地--那也就是说,严路承踏上的楼梯,是多出来的楼梯!! 32. "不------"秦天仰心胆俱裂,把包往下一甩,甩头疯狂地往回跑:"严路承,你给我回来!不准上去!听见没有?不准上去!我命令你不准上去!!"逐渐嘶哑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楼里回音得十分刺耳,象是一头受伤的狮子在发出最后的吼叫。 秦天仰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刚才严路承和他分手的地方,果然,那多出来的楼梯还在,不过全身却散发着一种绿油油的暗光,并且给人以一种不断漂移的错觉,秦天仰只觉得头痛欲裂,肝脏肺腑好象都要冲口腔中迸射出来,那段楼梯就象一个黑洞,不断地搅拌着,要把周围所有可以移动的东西都吸引进去,而在那边的尽头,便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严路承--"秦天仰咬紧了牙,死命顶着龙旋风般的压力缓慢前行,他的左脚刚颤抖着踏上第一层楼梯,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楼梯的上部闪过,秦天仰错愕中微微往上看,一双熟悉的皮鞋映入他的眼帘,那个式样……是严路承!他还没死?! 秦天仰狂喜之下顾不得再登楼,忙完全仰起头来,严路承一身挺拔地站在楼梯的上部,似乎正微微颌首地看着他。秦天仰喜极而泣:"严路承……你……你没死,那可真是、真是太好了。" 严路承的脸上泛过一阵白光,秦天仰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已变成了青灰色,而那种颜色是不属于活着的人类的,"你……"一种不祥的感觉强烈地袭来,难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严路承已经是…… 正在秦天仰惊疑未定时,严路承已翕合着嘴唇象在说着唇语般缈然道:"骨架……歌谣……"秦天仰剧烈一战:"你……你说什么?!"严路承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欣慰,他看上去似乎是很费力地举起右手指着秦天仰胸口道:"镜子……挽救……全校,但是……必须要有牺牲品……去祭祀……"他说到这里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歪曲的笑容,再用力地把手指转指向他自己:"那个……是我……而你要……下去……" 秦天仰睁得过大的眼睛还没能从惊奇中回醒过来,严路承已经张开五指,平伸出双手呓语道:"你要……下去……因为镜子……"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上而来推得秦天仰仰面摔倒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才稳住身子,胸口的镜子忽然焕发出万道白光,将楼梯团团围住,盖住了那种诡异的绿光,楼梯"吱呀"一声消于无形。 秦天仰在最后时分仅仅来得及看清楚严路承眼中的微笑依然,他记得,严路承在介绍他自己时说过:"当我微笑时,我是毫无遗憾的。"他是没有遗憾和心甘情愿地离去的么? "严路承--!!"秦天仰痛不欲生,最终伏地号啕大哭,是他把严路承拉下水的,是他把严路承送上了不归之路,"传说,我和你誓不两立!!"最后一声怒吼余音不绝回绕在寂寞的月夜上空。 冷风无情地从窗子的破洞里面吹进来,掀开了在匍匐着的秦天仰的旁边的那本笔记,泪眼模糊中,秦天仰仍能清晰地看见严路承留下来的最终警告:"多出来的楼梯必须需要作为祭祀品的牺牲者去保持它的灵性,而这往往首选拥有镜子的人,只有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先有一个人献身,才能误导楼梯,而使持有镜子的人终保无虞。" 镜子是所有的希望所在,终保无虞,终保无虞,严路承留给他的是前所未有的一个重担。秦天仰用尽全力将笔记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在神圣的光芒下,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窗外传来轻轻的吟哦声,一个姣丽的女生笑着数着,在她的脚下,是仿佛受了控制的不住跳跃的绳子,秦天仰疲乏地闭上双眼,只觉得身上的力气正一点一滴地离开躯体而去…… …… 33. 耳边传来熟悉的轻轻的啜泣声,还有嘈杂的脚步声,秦天仰紧皱着的双眉反倒有了放松,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到了地狱吗?秦天仰努力睁开双眼,只见自己身处在白色的环境中,眼睛哭得红肿的梁菀,学生会主席,校长,教务处主任,还有自己的同学,都围着他寂静不出声地凝望着他. 秦天仰象是忆起了什么"突"的一声站起大声问道:"严路承回来了吗?"话音刚落,梁菀第一个忍不住哭出声来,除了校长和主任还把持得住外,其余的人都陆续有声地抽咽起来。 秦天仰的心一下字凉到了底:"你们这是……"校长微微调整一下语态,沉声道:"秦天仰同学,我想你先需要明白一个事情,那就是严路承同学已经……"校长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门外忽然传来一个中年妇女令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我苦命的儿啊,我唯一的宝贝儿啊,怎么会是这样呢?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啊--警长,你救救我的儿啊!我给你跪下了,只求你救救我的承儿吧!!我求……" 后面的话语因为一大堆人的劝阻声和安慰声而被淹没了,但那发自肺腑的痛泣依然十分清晰地在噪音中显得非常不协调,秦天仰的脸色"唰"的一声变得惨白,两眼痛苦地一闭,竟又再次一头栽了下去。 "天仰?"梁菀一下子就哭开了,主任忙稳住她道:"不怕,他是急惊攻心,叫医生来打打针就没事了。"又回头叫一个男生去叫医生。众人忙乱际,秦天仰却又自己悠悠醒了过来,用微弱的声音对众人道:"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房间里一下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学生会主席站起来道:"既然病人都这么说了,就请校长和主任先出去吧,我们也都出去。"于是大家一个个撤离病房,梁菀最后一个退出去,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走了进来,把门拴上。 秦天仰半睁着眼睛疲累地看着梁菀,他并不奇怪梁菀有这样的举动。梁菀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床边坐下,含泪看着秦天仰轻声道:"你还好吗?"秦天仰稍稍闭了一下眼睛表示赞同。梁菀小心地掖掖被角,闭着眼睛,终于说出了她心里最想说的那句话:"放弃吧,好吗?" 良久,她的眼皮不敢动一动,生怕秦天仰生气,半晌,只听见秦天仰深深地发出了一声长叹:"如果是几天前,我想我还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你,可是现在,经历了六条人命而且都是在我身边最亲密的人,我难道还可以置身不理么?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楼梯最想要的人命,是我这一条啊!"梁菀睁开眼来,秦天仰手抚着胸口的镜子憔悴地靠在枕头上,眼眶处隐隐有光芒闪动。 梁菀刚想说什么,房间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蓬头乱发的女人衣衫不整地冲了进来,一把揪起床上的秦天仰又是鼻涕又是泪地哭叫道:"你说!你说!是怎么害死我儿子的!你为什么要弄死我的承儿啊?"哭到后来,那女人控制不住情绪,一头扑到被子上泣不成声,后面一大堆警察也跟着跑进来,忙不迭又是劝又是拖的才把那女人架了出去。 梁菀惊魂未定地瞧往秦天仰,只见他一脸平静地坐在床上,两眼无神的样子,声音很小却很坚决地道:"麻烦去请警长来一趟。"梁菀心中一震,低下头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34. "多出来的楼梯,据考证,与月亮潮汐的时间有密切联系,其大概出现时间公式为:多出来的楼梯出现时间=月亮潮汐日期×3/4+2÷6。多半在晚上九时过后到十二点之间,以第二、三层出现为多……" 警长看到这里,合上了笔记本,对秦天仰道:"这是严路承写的?"秦天仰愣了一下道:"我……我不知道,但这的确是他的笔迹。"梁菀还红着眼道:"我之前还奇怪严路承为什么不直接把事实告诉你,原来他是为了不让传说知觉而……" 秦天仰摆摆手叫她不要再说下去,严路承已经很明显是为了保护他而自动牺牲,这个恩情他秦天仰永世也不会忘。警长道:"不是这个问题。笔记里面的言语大多十分精练,描述也非常准确,如果不是对多出来的楼梯十分熟悉并且有过经历的人,是绝对写不出来的。如你所说,严路承之前非常不相信有关多出来的楼梯的传说,只是在你特别强调了之后才答应考虑一下,距离他死不过一天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期内,严路承不可能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还写出这么有系统性的文章。况且月亮的潮汐也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钻研他也必须有一定的时间吧。" 秦天仰终于听出了警长的言中之意:"你是说这本笔记不是严路承写成的,而是他听别人口述整理出来的?"警长道:"我认为如此。虽然是他的笔迹,但是并不是他本人的成果,不过也未必是他整理的,因为这本笔记有大概五万字的记录量,严路承昨天还正常上学了,他能利用的时间寥寥无几,用来整理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是直接摘抄别人的记录。 "直接摘抄?警长似乎在暗示,在他们之前已经至少有一个人开始了对多出来的楼梯作系统的研究,而严路承认识这个人。既然有这个人的存在,为什么严路承还对多出来的楼梯抱有如此强烈的反感和不信任呢?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会对多出来的楼梯感兴趣还花费这么大精力去研究呢?一大堆疑问涌上了秦天仰的心头,突然,他的心一动,面前一个人的影象慢慢勾勒出来--蓝秦雨。 正出神间,警长已经道:"那面镜子能给我看看吗?"秦天仰忙小心地从怀里掏出那面人人都想争夺的镜子,警长神情凝重地接过它,前前后后细细打量了一回,道:"跟警局留下来相片上的一模一样。我小时候就曾经怀疑这个不是一般的罪犯能干的事,果然,它已经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了。" 秦天仰望着那镜子,竟有一点伤感,跟了自己那么久,终于要离开了。不料警长看了一会儿又还给他道:"喏,你好好收藏着吧。别给外人看见了。"秦天仰有点意外:"你不留下来吗?这可是最关键的证据。"警长道:"反正现在已经不是警察能管的事了,我是以私人身份跟你们合作调查的。这证据留在谁那里不一样?而且我刚刚拿起镜子的时候,觉得这小东西好象不太喜欢我,所以还是留给你好了。我想不到镜子会在你那里,敌人肯定也料不到镜子会在你那里,镜子留在你身边是最安全的。" 秦天仰接过镜子,竟有一点点啼笑皆非,他要找的一个同伴严路承在刚刚决定要帮助他的时候却主动牺牲了,然后警长又戏剧性地插了进来。 35. 警长立起身来道:"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出去了。我先利用我的警察身份去调查一下写这本笔记的真正作者。这对破解谜题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梁菀叫住了他:"能不能派一些人保护我们?"警长惊讶道:"你们已经发现了敌人了?"梁菀愁容满面地把蓝秦雨的事说了一遍:"我们不知道他的精神是不是正常的,但是他绝对是有胆量杀人的,而且,多出来的楼梯是他第一个告诉我们的,我想,他一定跟这个传说有联系。如果镜子落入他的手中,就万事不妙了。" 警长想了一下道:"佛门弟子?我想一定是精神病人。你们放心,我会叫人来守住这里的。秦天仰,你目前要做的事就是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养好身体,以后大把的事要你的帮助呢。" 秦天仰微微笑了一下,对警长道:"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通过今天的谈话,你可以确信当日我们在警局对你说的全是谎话了,你难道没有一丁点的怒气吗?你难道不再怀疑我们这次说的话是否是真的吗?" 警长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如果有一个精神病人把剑架在你的脖子上,我相信我也会这样做的。不要乱想,乖乖睡觉。"说毕,打开门出去了。梁菀和秦天仰对望一眼,轻轻一笑,这是他们担惊受怕半个月来,第一次舒心的微笑。"因为镜子……那个牺牲品……是我……而你要……下去……"严路承一脸苍白的笑容平举起了双手,张开了那黑黑的五指:"你要……下去……" "严路承----"秦天仰"唰"的一声从被窝里窜起,惊醒了趴在旁边还在熟睡的梁菀。梁菀忙倒了一碗水给秦天仰,道:"你又梦见严路承了?"秦天仰接过水喝了一口,叹道:"我不知道要做这个相同的噩梦多少次才能罢休。"说着,看了外面的天色,道:"这么快到半夜了?" 梁菀看了一下表道:"不,才是下午。应该是大暴雨快来了吧。"话刚说完,窗外便闪过了一道刺耳的光亮,似乎击中了树枝,随后震耳欲聋的响声在远处绵延不断地此起彼伏。秦天仰脸色大变,捂住胸口一副痛苦的样子倒在枕头上,梁菀大惊道:"你怎么了?"秦天仰一把抓住她的手道:"镜子……镜子在挤压我,恐怕又要出事了。我不放心警长,我要去看他!"说着便要下床,梁菀忙拦住道:"是你睡觉的时候压住镜子,快别胡思乱想了。这么大雨,叫我们怎么出去?" 秦天仰悲哀地摇摇头道:"不会错的,这是镜子的示警作用,发现楼梯血字,到严路承牺牲,镜子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预警的,不行,我不放心,我一定要去看看。"秦天仰一把拉开胸口的衣服,只见里面的镜子隐隐放出了诡异的光亮。梁菀被唬住了,拿出手机道:"好吧,但是我们最起码要先知道他在哪里。" 梁菀首先拨通了警长家的电话,他家的老仆人接了,说道警长在办公室彻夜工作,还没回过来。性急的秦天仰耐不住,一把抢过手机道:"我来。"又拨通了警长办公室的电话。"滴铃铃……滴铃铃……"拖曳而缓慢的铃声象是侵蚀神经的毒药一点点地渗透秦天仰和梁菀的希望。电话没人接。秦天仰本来疲乏无力的身体不知从哪里涌来一股力气,扎挣着站起身来,连外衣也不顾得穿,一把打开门就往外跑。"秦天仰!"梁菀急得抓了一把伞也跟着跑了出去。 36 守在门外的警察见他们两个气色不对地疯狂地跑了出来,赶紧拦住道:"哪里去?我奉警长之命保护你们,请你们还是不要出去。"秦天仰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吼道:"保你个头!你们警长出事了,快点跟我来啊!!" 警察被吓了一大跳,危急时刻也不辩真假,一群人随着秦天仰和梁菀一脚深一脚浅地跑着来到了警察局。值班的守卫见到一大班泥人,早惊得呆了,秦天仰揪住他的领子,几乎是用恐吓的语气喊道:"告诉我,警长的办公室在哪里?!"守卫木讷地指向一个还亮着灯的房间。 一道几乎要划破天际的闪电猛地击中了栏杆,一阵"嘶嘶"的声音过后,走廊的灯先后地灭了,仿佛在昭示着什么恶毒的诅咒正在实现。高低不齐的脚步声急匆匆地跟随着灯光的熄灭渐渐接近那个充斥着安静和恐惧的房间。 "砰"秦天仰几乎是借助冲力狠狠撞向房门,但是门没有锁,秦天仰用力过大,打了个趔趄,差点直冲到房子里面正对着门的一张我是傻瓜上。他刚稳住身子,就听见刚冲到门口的梁菀发出一声由于惊悚过度而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尖叫:"啊----" 秦天仰心底霎时象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似的,手脚冰凉地转过头来。台灯还是仿若无事地继续放着柔和的光亮,桌子上的杯子还盛着茶,散发出袅袅的白烟,杯盖放在一边,表明主人在此不久之前还喝过茶,桌子的正中央放着厚厚一沓文件,一支钢笔好象从高处摔下来一样,卧倒在文件的右边,流出的墨水渗透了大部分文件的边角。房子的周围也井然有序,看得出刚经过打扫,整间屋子看不出任何打斗的痕迹。那么,怎么会发生如此怪异的事呢? 其他人并没有象秦天仰注意得那么多,他们目光的中心只集中在桌子前的椅子上,那里斜靠着他们的警长,脸上带着一种令人恐惧的狰狞笑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呈现出青黑色,右边被撕裂了一个小缺口,尸体呈一种奇怪的扭曲痉挛,肌肉有不同程度的萎缩,在手腕部分,几乎接近于干尸的外表。 然而最让人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警长的双手奇怪地向上握紧成拳头状,五指向内,放在脖子的前方。警长他是不是想暗示些什么?秦天仰望向门口,众人都吓呆了,而梁菀早吓得晕了过去,没有一个人动一下,大家只是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幕景象,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训练有素的警察们始终记不起他们的职责。 秦天仰因为经历了宿舍惨案和严路承的死,神经竟也练坚强了些。他内心充满了恐惧,可是报仇和强烈的恨的信念压倒了恐惧,使他一步步地缓慢地走向了那具诡异的尸体。 走到距离警长还有三步的地方的时候,秦天仰就隐约看见警长的手中握着什么东西,好奇心逼使他加快了脚步,走到警长面前,掰开一看,秦天仰瞬间面如土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全身战栗不住,回过头来用颤抖得几乎不成字的语音道:"是……是线啊……警长他手中……握着线…………" 37 然而,没有人理解秦天仰的恐惧所在,众人都迷茫地望着秦天仰紧张的表情,唯一理解线的意义的梁菀已经晕去,秦天仰努力平缓着自己的心情,艰难地说出稍经组织过的文字:"警长……用……线勒死了自己!!" "啊?!"警察们全部大吃一惊,这才回醒过来,纷纷跑上前去看个究竟,警长的拳头握得很紧,三个警察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把他的手掌彻底掰开,果然,警长的两只手中各握着一个线头,那条线是平常常见的钢丝线,很细小,跟衣服的颜色又很相近,所以大家一进来的时候才没发现。 钢丝线在脖子上勒出了一条细而深的伤痕,鲜血汩汩地沿着脖颈向下流动,高耸的衣领刚好遮盖住了它。警长的神色看起来平和自然,眼睛虽然睁得大大的,可是里面并没有什么感情色彩。"警长怎么会采取这种方式自杀?他为什么要自杀啊?"悲愤的警察们纷纷在发着议论。 秦天仰按住胸口的镜子,强忍着镜子挤压带来的痛,踉跄着来到我是傻瓜上一屁股瘫了下去,快速地喘着气。惨笑,线,自勒,神色的平和,一切的一切,都跟那自杀的女生一模一样。他们的死因是相同的,那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死,继续出现了吗?这就是秦天仰的恐惧所在。最初的杀人凶手连同骨架歌谣、多出来的楼梯攫人生命的力量混杂在一起,构筑起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而秦天仰在恐惧的引领下已渐渐迷失在这错综复杂的小道上。 "秦天仰在哪里?"一个警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看到这样的景象,禁不住"哇"的一声大叫,愣在那里。秦天仰看了他一眼道:"我就是,什么事?"那警察指着警长的尸体结结巴巴道:"他……发……生了……"秦天仰提高了音调道:"我问你找我什么事?" 那警察才战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警……警长……交……你……"原来警长毕竟还是在死前留下了线索啊。秦天仰一下子有了精神,跳起来抢过信细看。只见折得皱巴巴的信封上潦草地写着几个字:"秦天仰收",其中有些笔画还划破了信封,看得出是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警长按捺住激动草书而成的。 信掂量起来很轻,秦天仰先细细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痕迹,才撕开了信封。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层纸,还附有两张飞机票,秦天仰有点莫名其妙,他抽出信来一看,顿时明白了票的用心所在,信上面用比信封还潦草的字迹龙飞凤舞地写道:"快逃!!秦天仰,和梁菀逃得远远的!!凶手不止一…………" 信写到这里就断了,后面有斑斑的血迹,秦天仰努力辨认最后一个字,最后确认是"个"字。凶手不止一个?这就是警长发出来的最后的警告?最初引起骨架的凶手终于也忍不住出现了。现在不单是歌谣,连最初的凶手都在想要他的命,警长也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他开辟了一条冲出去的血路吗?秦天仰拿出机票,一手摸着镜子的轮廓,咬牙切齿暗道:你们等着,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38. 距离警长死后不足一小时,梁菀慢慢睁开眼来,发觉自己并没有在警长的办公室里,而是在一个满眼绿色的空地上,咦,那栋楼有点点眼熟,梁菀一下坐起,却发现这是在学校的一处大草坪上。 梁菀摸摸头,怎么回事,明明记得昏过去的时候是在警察局的,对了,警长……梁菀想起警长惨死的样子,禁不住又想呕吐,就在这时,她听见墙角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之类的",梁菀好奇心大起,蹑手蹑脚过去一偷听,说话的人原来是警长家的老仆人,此刻正情绪激动地道:"我家主人树敌那么多,死我是早料到的了,不过没想到他们居然这样残忍。算了,主人做事都有他的道理,虽然我不情愿,不过这存折你们还是拿去吧。上面有大概六千元,可是主人一辈子的积蓄。" 对面那人长长地叹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会帮他报仇的,这钱,我回来后也会还他的。"梁菀再也忍不住,现身道:"到底怎么回事?警长疯了,你们也跟着疯。他为什么要把存折交给我们?秦天仰你难道是个贪财爱利的人不成?"秦天仰默然望望梁菀,转头对老仆道:"谢谢你,你可以走了。"那老仆疑惑地看看两个,抽身而去。秦天仰这才掏出一封信道:"很简单,警长要我们逃出去。"梁菀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秦天仰倒出那两张飞机票,提高了声调道:"警长要我们逃出去!"梁菀刹那踉跄退了一步,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警长疯了。" 秦天仰道:"不,他一点都没疯,他一直都很清醒,他在临死之前一定知晓了真正的凶手,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警长的死也给我们敲了一个警钟,不同的凶手最想要的,却全都是我们的命,杀严路承,杀警长,那些不过是前奏而已。警长用自己的死告诉我们,再不逃恐怕就要落得象他一样的下场了。你看,连飞机票也准备好了。" 梁菀慌张道:"你……你们现在突然说要走,我准备不过来……"秦天仰慢慢转过头来,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挂在嘴角边:"连命都顾不上了,还准备些什么呢?镜子我带了,倒是严路承留下的那笔记本,我还放在医院里,必须回去取。" 二人当即火速回到医院病房,幸好,笔记还原封不动地压在枕头底下。秦天仰拿起笔记,总算松了一口气,门口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梁菀警惕道:"是谁?"外面那人答道:"是我,教务处的人,校长有事想见秦天仰,麻烦他来一趟。" 秦天仰看看梁菀,强自镇定地道:"好,我先输完液,马上就过去。"外面那人似乎不放心:"校长叫我亲自请你过去,你还是打开门,我进去等你们吧。"梁菀吓得一下子紧紧抓住了秦天仰的手,秦天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着一扇未关的窗户使了个眼色,大声道:"好,唉,但是,我先穿好衣服,刚起来,连牙都顾不及刷呢。老师请你再等多一下。" 外面那人见秦天仰说得在情在理,只好在外面站着,屋子里开始还有类似碰撞的声音,过了半晌,开始悄然肃静了。那人又等了一下,耐不住心焦,叫道:"你们快点好吗?"房子里静悄悄没人答话,那人觉得不对劲,撞开门一看,房间里哪还有人影,只有一边的窗帘在轻轻飘动着。 那人吃了一惊,赶紧出来大叫道:"他们走了啊,校长,你料得真准,他们真的走了,快点来人啊!快去找他们两个!" 39. 秦天仰和梁菀两个慌不择路地跑向校门口出处,校园广播开始一遍遍地播出寻找秦天仰和梁菀的启事,秦天仰停下来道:"不行,我们这样出校门肯定会被人撞见。" 梁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不要说出校门,我们在走多几步都会人发现的。" 秦天仰紧皱眉头想了一阵,拉起梁菀往相反的方向就跑。梁菀惊讶道:"你干什么?那里不是校门啊。"秦天仰道:"我想过了,在校园里的所有出口都肯定会有保安把守,回宿舍更是自投罗网,整个学校只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那就是废弃了的老校区。" "呀"梁菀惊叫一声:"那是死灵出现的地方,你还往那里去,不是更自投死路吗?"秦天仰道:"我有镜子护住,它轻易伤害我不得,倒是要防备那最初的凶手。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总比被校长他们抓住的好。" 两人跌跌撞撞地向着一般人避之惟恐不及的旧校区而去。在他们背后,一双幽幽的绿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待他们去远了,才发出一声不满的感叹:"何苦呢?你斗不过我,却总是逼我出手。" 秦天仰料得没错,旧校区果然连个人影都不见。秦天仰已有了主意,进了旧校区先找上次碰见的那个看守老人,求他指点一个出口再逃出去。眼见进入安全地带,秦天仰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见四周无人,才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捧出镜子,举至头顶,祷告道:"后辈师弟秦天仰、梁菀在此凭镜向姐姐祷告,时势危急,众人群心叵测,对镜子有不轨企图。如果姐姐真有冤屈,请护佑我们两人安全脱险,他日得命重归,必不忘姐姐恩德,为姐姐申冤。"话刚说完,后面传来一声大喊:"好啊,镜子居然是在你们这里,我被你们骗了许久!"两人忙回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蓝秦雨?!" 蓝秦雨好象从来不换衣服,永远都是那种奇怪的装扮:脚踏着草绳串起的布鞋,腰间束着一条标志着奇怪符号的黄色腰带,背后负着那把剑柄精巧辉煌的宝剑,脸上带着近似无情的冷酷笑容,气定神闲地站在离他们不超过三米的地方,淡淡地打量着他们。 秦天仰慌忙把镜子藏进怀里,强打精神质问道:"你想要做什么?""做什么?"蓝秦雨的表情看上去想大笑:"我很久之前就告诉过你们,我的目的是奔着镜子而来。你们也知道我的性子,为了所要达到的东西,我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甚至于……" 蓝秦雨从背后缓缓拔出宝剑,闪耀着冷光的剑锋映衬着眼里的血色慢慢划过秦天仰的前方:"让这把宝剑得以尝到鲜血的滋味。不过,你要是肯把镜子交出来的话,我可以暂时饶恕你藏匿不报之罪。" "休想!"梁菀忍不住大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凭什么我们要把知道的情况报告你?这里毕竟还是学校,你敢行凶试试看。杀人是要偿命的!"蓝秦雨冷哼一声道:"凭什么?就凭我的一身轻功,那些一般的废物根本连我的影子都抓不着。" 见梁菀情绪激动地还要说,秦天仰怕激怒了蓝秦雨,赶紧把梁菀拉在身后,指着旧校区的出口道:"你虽然自信,可是也别轻视了,这里离校区中心还是很近的,他们要是布下天罗地网,你插翅也难逃。" 蓝秦雨望向出口,刚想出言讥嘲几句,霎时他却神色大变,整张脸唰地变成惨白。秦天仰和梁菀觉得有异,也赶紧望去,只见原本是一道残旧的篱笆围成的小路竟然变成了两边参天古木的林荫大道,三个人从来没有这么一致地异口同声地喊道:"鬼界幻景?!!" 40. 千钧一发时刻,蓝秦雨已经快速冲向秦天仰和梁菀的前方大叫道:"你们给我后退!不要阻碍我作法!"同时高举宝剑大吼一声:"剑起灵在,护正驱邪!起去!" 宝剑剑身瞬时闪过一抹紫色的光亮,象一道紫色的闪电刹那划过那条大道,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蓝秦雨用尽全身力气将剑直插没入地,一道裂缝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向大道的远方蔓延开去,在道路的尽头引起强烈碰撞,一层层幻影被激荡开来,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蓝秦雨有点愕然地瞧向前方,似乎法术并未收到他预期中的效果。秦天仰和梁菀也跟着往这边张望,刹那,异象出现了,紫色的雷电蓦地在道路尽头出现,反气势汹汹地冲他们而来,而且那威力似乎大了几十倍。对方竟能消化他的雷电然后反击回他? 蓝秦雨大惊失色,刚才那雷电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发出,如今要他抵挡比这更大的简直是天方夜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蓝秦雨第一时间利用轻功窜跃开去,顿时秦天仰和梁菀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闪电的面前。"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梁菀又惊又怒,蓝秦雨冷笑道:"你们两个废物,我才不会去做你们的陪葬呢。" 眼见雷电就要劈到眼前,在此万分紧急的情势下,只见秦天仰大叫一声,把梁菀狠狠推往身后,梁菀站立不及,摔倒在地,也顾不得站起来,回头叫道:"秦天仰----" 秦天仰猛地一咬牙,从怀里掏出镜子高举过头,大叫道:"死灵姐姐啊,请你护佑我们吧。"镜子顿时迸发万道夺目的白光,汇成一束巨大无比的白色蛟龙,矫健地飞向迎面而来的闪电。两股强大的力量正面对决,引发地面强烈震动,秦天仰也立不住,"哎呀"一声坐下了。却见白光凭借冲力和闪电争持了一会儿,终于击散雷电,呼啸着也四散飞去。秦天仰狂喜无比,忙拿起镜子道:"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蓝秦雨见自己的法术被破,恼羞成怒,直红到脖子根儿,恶狠狠地冲了过来,指着秦天仰的鼻子道:"这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藏匿了这面镜子,我老早就收服厉鬼,用得着你们这些小丑在这里张牙舞爪吗?快把镜子给我拿过来!本小爷没那么多功夫跟你们瞎耗!" 蓝秦雨对着镜子念了一句不知什么口诀,只见镜子脱手而出,慢慢飞向蓝秦雨。秦天仰大惊道:"把镜子还给我!"起身去抢,更激发了蓝秦雨的怒火,大吼一声:"滚!"反手一掌,击得秦天仰重重地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身来。 蓝秦雨擎着这把镜子,冷笑道:"什么死灵姐姐,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不过是一面沾染了邪气的镜子,我们佛门弟子要做的就是把你们这些秽物通通打入地牢!"说着,他把镜子往地下狠命一掷,举起宝剑,喝声:"菩提刹摩诃!我佛慈悲,号令群妖!"随即用力刺了下去。 "不要--"秦天仰只来得及叫出这两个字,蓝秦雨的宝剑已戳进了镜框。一刹那,地动山摇,天色大变,眼前的景物发生极致的扭曲,连各人看各人的脚都是弯弯扭扭的了。蓝秦雨惊慌失措道:"怎么回事?"后面梁菀大叫一声,秦天仰回头一看,顿时痛入心骨,呼道:"梁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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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蓝秦雨刚才把宝剑刺入镜框,打破了鬼界幻景一部分的结界,而鬼界力量妄想重组结界,所以两者争持导致万物扭曲。梁菀先前被秦天仰推到比较远的地方,刚好处于结界打破的边缘,两边受力不一样,上半部分身体受到严重的扭曲,而下半部分则保持正常,她的腰已经被扭了九十度,大量的血渗透了腰部的衣服,整个身躯呈现一种极其可怕的抽搐,脸上的表情虽然也已经被扭曲,但仍看得出痛苦万分。 ! e$ {! C* k$ ^  J/ c
秦天仰再也顾不得蓝秦雨还在身后虎视耽耽,用尽吃奶的力气扑了过去,抱起梁菀,再也忍不住泪珠扑簌簌地掉下来,急切地喊道:"梁菀,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啊!你答话啊,你到底怎么样啊?!梁菀,你……你说句话……"喊到后来,声哑力竭,泣不成声。蓝秦雨显然也被眼前这种景象吓呆了,站在当地扶着宝剑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 N" C* M: U" v% t# K梁菀艰难地转过头来,对着秦天仰突然露出一个温柔万分的笑容,在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连衣裙映衬下,竟有一种别致的惊世骇俗的美丽,让人看过一眼就久久忘不掉,化为一个永远定格的风景。 8 b& g5 g" k( O0 j7 S# G4 c
秦天仰哭道:"梁菀,你觉得怎么样?我……我送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你相信我,会没事的!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梁菀看看已经蔓延到脖子的血迹,摇了摇头,仰头对秦天仰慢慢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留恋地,轻轻地,缓缓地摸着秦天仰的轮廓,还有那些浸入手心凉凉的泪珠,然后费力地轻声吐出两个字:"……逃……爱……" 3 H$ U. X7 x/ n1 j3 M$ M1 R
秦天仰脸色大变,紧紧抱住梁菀道:"不……我不丢下你……梁菀……答应我和我在一起!答应我……"讲到最后内心慌乱失常,早变得语无伦次,然而无论如何他怎么拼命呼叫,也唤不回梁菀眼中渐渐散去的神采。梁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带着万般爱怜的眼神瞄了他一眼,带着满足的虚弱的笑容悄悄闭上双眼,在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有什么闪光的东西附着,最后化作一道清凉的无色痕迹在面颊象一颗流星流逝而过。
- `4 V9 Q) _8 ], N; ^: k摸着梁菀的体温逐渐降低,从脚到头身子开始慢慢变凉,秦天仰象疯了一样,拼命摇着梁菀的肩膀,大哭大喊道:"不要!梁菀不要!!醒来!醒来!我求你醒来!!我求你……我求你……"哽咽声象是最哀怨的一首歌弥漫在被扭曲的天空中央,激起漫天盘旋的落叶无数。   s# v3 A  w) o
秦天仰最终伏地大哭。他抱着的,是他精神的最大支柱,是他的未来所有希望所系,如今却在始料不及的情况下蓦然撒手离他而去。
' k( u- `5 H1 G/ r8 }, }8 U1 x蓝秦雨面入土色地站在原地,虽然说他心狠手辣,什么事都敢做,但是要做因为他的缘故而致死的人,梁菀还是第一个,这对于他来说不啻于第一次杀人。他感到很害怕,但是面子让他不能立刻逃走,他只是怔怔地望着痛不欲生的秦天仰在大放悲声,再看着他慢慢地站起转过身来,低着头对他道:"蓝秦雨,我从来没有这么地恨过一个人,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 o2 k2 m$ k7 X3 A/ F# Y& a. m" h, C
秦天仰低低说完这句话,便俯身下去准备捡起镜子。蓝秦雨猛然醒悟,拔出宝剑指着秦天仰的咽喉道:"不行,把镜子留下,那是我们的。"秦天仰对那把宝剑视若无睹地照旧把手伸向镜子:"你已经杀了一个人了,你肯定也不在乎杀多另一个人。杀了吧,杀了吧,我会回来找你的。" ! @8 p' g( T# @. {! l5 z
梦呓般的碎语象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个恶毒诅咒,蓝秦雨全身寒毛耸立,退了两步指着秦天仰骇然道:"你……你……"秦天仰麻木不仁地捡起镜子,蓝秦雨以为他还要抱住梁菀的尸身再痛哭一阵,孰料他却面无表情地持着镜子神色平静地从梁菀身边经过,好象,那下面躺着的人是跟他素不相识的人,或者是跟他有深仇大恨的人。
0 }7 u  ?+ g, M% R/ ~3 |"秦天仰--"蓝秦雨不由看呆了,一阵冷风吹过,他全身一震,缩起了衣领,还是夏天,但他总觉得今天的气候是属于初冬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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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阴影伴随着震耳的呼啸声投射到大地上,明媚的阳光温暖地抚慰着受尽创伤的大地,秦天仰无精打采地走出飞机的旋梯,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废了的飞机票,他在揣测警长叫他来安徽到底是有什么用意。
  n% O$ x- O" [) y+ ^人生地不熟,茫茫前路,秦天仰的眼里看不到一丝希望。报仇,报仇,何年何月才能报仇?严路承那惨白宽慰的笑容,梁菀眼里那一丝抹之不去的依恋和爱意,不断地在他脑海里重现,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他们都那么地相信他一定会回来为他们报仇,保校园安宁,可是自己呢?自己现在却象是个废物一样,久久徘徊在飞机场,蠢笨的脑袋想不出一条行得通的计策。请原谅我的无能,请原谅我…… . H, W: ]# t) {; p
秦天仰痛苦地抱住头,慢慢地蹲下身去。"老爷,你身体不好,用不用得着亲自来啊?叫我们代劳就可以了。""不行,为家族祈福怠慢不得的,何况九华山历代名山,我去了瞻拜瞻拜对身体也有益。"
" n* Z" D( C1 @9 }1 L3 d* R6 p简短的对话在秦天仰的心中擦出一丝火花。九华山?名山?蓝秦雨冷酷的脸在他眼前闪过:"我是佛门弟子,镜子是我的,我要为民除害。"秦天仰猛然抬头,终于明白了警长的用意所在。他们是在跟死灵甚至是妖怪在作斗争,没有法术的辅助,只靠凡人的躯体是无法与之相抗争的,要想破除歌谣,要想打败多出来的楼梯,要拯救一切人,或许只有西方的婆娑和金光灿灿的莲花宝座才能度此苦厄了。何况,要想打到蛮横专断的蓝秦雨,惟有采用"以毒攻毒,以火攻火"的法子,在法术上彻底压倒他。
% [% L7 \) ?) x' O' U9 L主意已定,秦天仰便远远跟着那一家人又是一番跋山涉水,不知不觉两天过后,只听那老人说了一声:"到了。"秦天仰抬头一看,不由一震,一座独特的青山耸然傲立在他的面前,那氤氲的云雾,那挺峭的松枝,别样的景色和青翠,特别是那不畏生的白兔,炯炯有神象是有灵性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镇定的神态象是接引那些成佛的人前往西天极乐世界的神兔一样。
+ P8 a/ N% a- c/ v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果然,九华山漫山都透露着一种让人感觉很舒服的清凉气息,远处白烟袅袅,便是寺庙所在地。秦天仰从来没有这么神清气爽过,拾级而上,一边欣赏风景,正赞叹不已时,一个小和尚在前面担水缓缓而行,秦天仰忙追上客气地问道:"请问贵寺方丈在哪里?麻烦引见一下。"
5 z) C3 k: a: G% _1 Q/ V小和尚甚为礼貌,放下水施礼道:"施主客气了,在庙内随喜,如果没有大型法事,方丈不会出来的。"秦天仰知他误会了,解说道:"我不是来观光的,我见你们方丈是想投入贵门派之下。"小和尚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施主神清气爽,为什么要皈依三宝?"谁知秦天仰比他更大吃一惊:"什么?加入你们那派要做和尚的么?"
+ j: H$ l5 c* `0 A他心里暗暗奇怪,看蓝秦雨不象是个和尚的样子呀。小和尚见他一惊一乍的,道:"小和尚也不是很明白,这样吧,我替你通报方丈,看方丈怎么说。"秦天仰喜出望外,赶紧道谢。 , H3 G8 `! p. k! _) ]! C+ O* u
九华山方丈得知居然要有人投入他们门下,而且听门下弟子描述,此人气质不凡,似乎是大学生一样,疑惑万分,旁边他的师弟却喜之不胜:"这不正说明九华山名望高,所以才会有人趋之若骛嘛。赶快叫他进来。"方丈阻止道:"慢着,这里面肯定有鬼。我出去看一看。拿我的禅杖来。" % m- a* R: E8 a1 O) m+ a2 }+ n) ~
秦天仰正百般聊赖地在庙中瞻仰佛像,拿了一根香钻研它该先插到哪个香炉时,刚才那个小和尚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拍掌道:"方丈过来了。"秦天仰一吓,手中拿着的香没处放,只好往旁边胡乱一丢,只听见衣缕飘沓声从远及近而来,一行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渐次行来,秦天仰打量着当中一个胡子特别白的,手拿着禅杖的必定是方丈,逼上两步恭恭敬敬行礼道:"秦天仰见过方丈。"
" I! C( U* G; v方丈点点头,正要细细看看秦天仰时,禅杖上面的铜环却开始有了轻微的互相碰撞,并且随着秦天仰的逼近碰撞得愈为激烈,"法器共鸣?!"方丈心底一沉,但他却不动声色,暗地里"自在无边"一招封住了禅杖的反应,正色道:"刚才听他们说施主要投入九华山门下,深感厚爱,虽然说我佛普度众生,但是佛缘不可求,刚才老衲观施主气色,尘缘未了,难守莲台之下,无成青灯之侧,还是请施主别投高处。"
& J# i$ a1 E. E8 [3 C# `$ {方丈虽然说了这么一大通,但敏感的秦天仰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方丈是在客气地拒绝他,方丈旁边的一个老和尚先急了,他们在里面明明已经说好了的,出来看看情况怎样再集体讨论,谁知方丈竟然一出来等也不等就下了判断,开口道:"师兄……"方丈却不等他说完,打断了他的说话:"我为方丈,寺中之事由我作主,其他人不必多话。" , z  z; ?3 N: c  R# V* u
秦天仰忙辩解道:"方丈,我来投入九华山门下是有用意的,请听我解释。"方丈眼中似有不忍之意,但他却决然大手一挥:"知客僧,送客。"眼见报仇的希望就此断送,而这方丈却不明原因地赶自己走,秦天仰顾不得其他,张开双手挡住方丈的去路,大声道:"大师为何不听我解释一字半句,就急着要走?九华山既然是名山大派,难道不问缘由拒绝他人的请求是你们的规矩?如果是这样,你们怎么配得上称作是大慈大悲度世间一切苦难的佛门弟子?" $ y, w# q: ?+ Y8 l: ^4 z  V
方丈勃然变色道:"九华山容不得你污蔑,这里也不是你放肆的地方,你给我出去。"瞬时,就有两个青年和尚拉着死活挣扎的秦天仰拖出了庙门。
* y2 H! U( `1 ?/ |* A秦天仰的心如同掉进了冰窖,他没料到他的第一部计划会这么轻易地给人推翻,严路承的仇,警长的仇,梁菀的仇,所有的所有,断在蓝秦雨的手上,也断在这个同为佛门中人的方丈手上,难道那些号称降妖伏魔解救世人的和尚都是道貌岸然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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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5 13: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秦天仰悲愤之极,朝庙门大喊道:"方丈,我求你听我解释,我千辛万苦差点把命都丢了才来到九华山,我不能就这样回去。我求你听我解释!哪怕你不收我,只听我解释一句,你这样武断地把我赶走,只会毁了你九华山的名誉!方丈!!" / ^+ X7 `; \8 m# \) x3 X1 s
山门里面静悄悄地毫无回音,秦天仰喊着喊着,眼泪又不由流了出来,来来往往的旅客奇怪地看着他,他也不觉得,他只看见严路承的双手在他面前张着,警长的脸在他面前扭曲着,梁菀的血在他面前流着,他处处碰壁,难道在强权之下真的毫无完卵?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轻弹处。 - m, j$ o/ d* @6 ]8 F1 s4 R# Y
"方丈……"秦天仰渐渐跪在了地上,跪在了肃穆庄严的山门前,跪在了庄严暮霭的佛像前,也跪在手拈柳枝慈眉善目的观音前,什么大慈大悲,什么救苦救难,都是骗世人的鬼话!山门里,方丈和那些师弟们一个个听得泪流不止,方丈不禁仰天长叹道:"不是我不收,而是收不得啊。九华山的名誉毁也罢,成也罢,这是我们的劫数。"2 y6 @0 C7 Z, u- y# K2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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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了半晌,山门始终毫无回音,秦天仰再也没这勇气求下去了,也丢不起这个脸,为了报仇他连尊严也一点不剩地给了人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学会了蓝秦雨的冷笑。原来自己没事的时候不觉得,原来这个世上竟然是那么地残酷。秦天仰慢慢地立起身来,用仇视的眼光打量了九华山三个字,转过身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一瘸一拐地走下楼梯,身后是虔诚的人们还在为自己的心愿呢喃有声,与和尚们的唱经颂吟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代表公平与正义的无纶之音。 6 W( o  A9 ~7 X8 ?  Q
"秦天仰请留步。"无精打采的秦天仰被吓了一跳,只见前面山石处立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和尚,正怜悯地看着他。难道是方丈回心转意?秦天仰狂喜之下直奔而去,抓住那和尚的衣服,左右摇摆道:"你说你说,什么事什么事?" : M; z) j) v! R9 a' X- E8 P& a/ z: Z7 M
那和尚叹道:"我是来告诉你为什么九华山不收你的理由的?"九华山不收自己的理由?秦天仰一怔,那不正是他刚才苦苦要求方丈说明的吗?忙点头道:"对,对,为什么不收我啊?"那和尚道:"你刚才求方丈听你的苦衷,我猜你必定是被厉鬼追杀,才会来九华山的对不对?"
( H7 j; l  G- L8 W* M8 A! e"厉鬼追杀?"看着秦天仰莫名其妙的样子,那和尚道:"对啊,我刚才偷听方丈说话,他说你身上冤气非常,不是一般的法器可以镇压得了的,不是被厉鬼追杀,也是晦运常绕,如果不自己留心,命恐不长久啊。"看那和尚一脸诚恳,不象是骗自己,难道说那最初的凶手不是人?
; T; {' X% g% `8 b3 |) j4 S那和尚又道:"还有,方丈说你身上藏着一个古怪的法器,这个法器好象是什么禁令,九华山死活收不得你入门的。接下来还说什么你眉中黑气太过浓厚,无法解救,若是死了便会有损九华山名誉之类的。"说到这里,他的面皮也禁不住红了。 ; h$ Z/ K. `+ r+ V3 r# Y- V4 }
秦天仰见他竟然有如此勇气自爆家丑,肃然起敬,微笑着道:"这也怪不得你们方丈,现在世风便是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会去做呢?实不相瞒,我身上只有一个捡起来的镜子,并没有什么你们所说的法器。九华山既然有难处,我也不便强人所难。小师父既然来告诉我这些事,不妨好人做到底,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秦天仰的去处?"
$ g% Y4 V& A0 L. x- I( ?那和尚微微摇头道:"我正想来劝你,九华山虽然不敢称佛门第一,但也小有名声。连方丈都忌惮如此,其他门派就更加不能收了,就算是号称佛门圣地的五台山都不例外。"全部都不收?这对于秦天仰来说不啻于第二道惊雷,他睁着一双惘然的双眼望着那和尚,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 @5 Y+ @/ i5 ?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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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尚似乎有不忍之意,双手合十道:"阿弥托佛,我不忍心见施主身陷危境而不自知,所以特地偷偷下山相告。施主要早日做好打算,不日那厉鬼一定会追上门来。心常存佛,希望能保施主平安。"说完这句话后,那和尚连秦天仰的脸色也不敢看,匆匆掉头走了。"哐啷"一声,那和尚悚然回头一看,只见一面破烂的镜框在秦天仰面前颓然跌下。
2 S; T& E$ J0 j0 w/ q"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不过是死了一个人,而且又不是你下的手,就吓得这样。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地让它给留走了。以后你叫我怎么放心把大事托付给你?你太令我失望了!"蓝秦雨满脸羞愧地跪在地上道:"是弟子的错。弟子当时给周遭的情形给吓糊涂了。请师父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弟子一定将功赎罪,把那面镜子追回来。"
7 z: `' n( o. P. G$ H那人"恩"了一声道:"好罢,我暂且相信你一回,刚才九华山那边传来消息,秦天仰已经到了安徽,给九华山拒绝后,他一定会遍访名山大派,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你要尽快去阻止他,把镜子给我夺回来。你要记住,你做的是造福世人的千秋大业,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必要的时候不妨用些手段,伤亡一些算不了什么。我们要救的是苍生,那些个人的利益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好好记住师父的这些话吧。"蓝秦雨忙叩头道:"是,弟子这就出发。" * `$ O) {2 i) C
漫无目的地在林中闲逛着,看着陡峭平仞的悬崖,秦天仰几次有跳下去的冲动和欲望,但他最终还是压制下去了。他一开始不信那和尚的说话,但是碰壁了几次之后,他才发现,九华山已经算是最客气最温和的了。 & r/ y) n  S  [5 G6 {' h/ N6 F
警长用生命苦心策划的唯一一条路就这样被一步步地断送了。是他秦天仰无能吗?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就永无出头之日,就永远没有回到校园的希望了。秦天仰疲累地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掏出那面镜框感慨万千地看着:"如果能评选什么东西对一个人的人生改变最大,镜子老兄啊,我肯定选你。为了你,我现在都象个流浪汉一样了。警长的钱已经差不多花光了,你接下来难道要我沦落到大街上乞讨为生吗?"
: Z7 b, d# h2 x8 P5 W"大胆冤魂,你往哪里逃?"林子深处突地传来一声女子的叫声。冤魂?!秦天仰对这两个字简直敏感到了极点,也跟着大叫一声,全身颤抖。他话音刚落,一个绿衣人影快速窜出,同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了过来:"冤魂受死吧!" $ M' E8 H7 b3 X) u( c
秦天仰万万想不到她来得这般快,这下子连叫都来不及叫出声,匕首就快到咽喉,情急之下拿起镜子往前一送一挡,只听那女子惨叫一声,还没感觉匕首刺到镜子,她已经倒在地上痛苦地滚成一团。怎么会这样?事起突然,秦天仰呆若木鸡地举着镜子看着那名奇怪的女子。
7 _6 m0 D) i+ A) j"琴儿!你怎么了?"从林中跑出一个约摸四五十岁的男子,秦天仰一见他,立即血液倒流,鸡皮顿起,心里直叫完了完了,因为那个男子的装束跟蓝秦雨简直一模一样!难道是蓝秦雨的同门追杀到这里来了?秦天仰想站起来跑,可是才刚受了惊吓,腿现在软软的,连伸动一下都不成,整个人等于是瘫痪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那中年人凶神恶刹地扑了过来:"小叫化子,你到底对 我的琴儿做了什么?"
% M+ q: O7 a, R那倒在地上的女子发话了:"爸爸,不关他的事,是我弄错了。你快别管他,那东西逃到后面去了,抓它回来才紧要。"中年人似乎很听那女子的话,恶狠狠地瞪了秦天仰一眼,手抓出一张符纸,叫声:"莲台生光,冥鬼现形!"符纸一挥,在空中自动点燃,林子那边突然传来奇怪的"吱"的一声,秦天仰循声望去,只见一团朦胧的白影隐约若现地漂浮在半空中,秦天仰认得那黑气,吓得更是全身抖缩,指着它失声叫道:"死……死灵?!" $ }6 b3 J- }# W+ G
中年人横了他一眼,转身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葫芦,对准那白影说了一句:"收!"白影化为白烟收入到葫芦口中。秦天仰开始还怔怔地看着,蓦地眼睛一亮,这两个人会法术?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然而,秦天仰没有料到的是,这却是他日后成为佛教叛徒踏出的第一步。 ' C( v) B7 i; P: A!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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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t0 L# A/ P中年人收了那死灵后,忙转身去扶还倒在地上的女子道:"琴儿,你没事吧?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爸爸,是女儿自己不小心,怪不得那个人。既然事情已经完了,我们还是赶早出去吧。"那中年人见她没事,脸上早笑容满面:"好,好,我们这就出去。" # I; |4 K7 H8 y/ v
"两位请留步!"脚里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力气,秦天仰从来没象现在这般快速地跳起来,拦在中年人和那女子面前。那中年人赶紧护住那女子,对秦天仰吼道:"你想干什么?我已经放过你了,你不要自己没事来讨打。" - i/ N4 `. K1 t& Z
秦天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两位是不是懂法术的?"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女子答道:"是啊,你要做什么?"秦天仰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吓的那中年人连声道:"你想做什么?快点起来。"秦天仰抬起头来,那种肃然坚毅的表情令两个人同时一怔,秦天仰叩头道:"秦天仰恳请两位收我为徒。"
$ R9 E0 {; `! R  H"啊哈?"那中年人打了个饱嗝:"你这小子肯定是脑子有毛病,看见什么想学什么。你赶快起来吧,我们不收徒弟的。再说,你这小子有没有一点廉耻感啊,一见到人就跪啊跪的,难道你前辈子是个做奴才的?" " j  V7 q+ ]/ S9 Y8 g1 I* {; H- G
那女子见秦天仰对于中年人的叫骂不声不响,心生怜悯,柔声道:"学法术是一件危险的事,学了它就要跟妖魔鬼怪打交道,随时都有性命的危险。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就算你真要学,也不必跟着我们,世间这么多名山大派,五台山、九华山,你随便投进一个都能得遂你心愿的。" ; q" T- b8 N2 K7 U& g+ k+ A, }# m
那中年人不耐烦地道:"琴儿,跟他说这些干什么?我们走。"两人转了个方向正要举步前行,秦天仰突然又闷声不响地冲了过来,故技重施地跪在地上。那中年人怒道:"你到底要怎样?"
! p% ~3 c2 Y7 W; ]秦天仰炯炯地望着他道:"你们说的话都没错。但我不是一个普通人。你们说我不知廉耻,我以前很懂得廉耻两个字,可是当我跪在九华山的山门下整整几个小时,忍受众人的指责詈骂甚至于侮辱,只是希望九华山的人能出来跟我解释为什么把我拒之于门外的理由,而最终不得在鄙夷的目光中离开山门的时候,我就已经不知道廉耻是什么意思了。你们叫我不要学法术,因为那担当着生命的威胁,可是又有谁知道,为了这个生命的威胁,我已经失去了最亲的朋友和同伴,还有我的最爱。我的身上背负着十几条人命的冤屈,肩担着未来十几条人命的安危。就拿我来说,由于被厉鬼追杀,不得不流浪于此,以苟延残喘。生命的威胁对于我来说早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我到现在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怕了,学不到法术,解不了冤屈,那才是我最大的廉耻和对我生命的最大威胁!"
% s6 g2 V5 D0 _( c) M9 B8 Q那中年人怎么料到秦天仰竟然有这么一大堆话出来,句句在情在理,直堵得他说不出一个字来。那女子忙扶起秦天仰问道:"为什么你会被厉鬼追杀?是什么样的厉鬼?九华山为什么不收你?"
: I( l" ^% _9 O秦天仰忍住内心情绪激动,把整件事情的大致脉络明明白白讲述了下去,隐藏了歌谣和多出来的楼梯,只是模糊地说校园里有一个神秘的凶手为了达成它的目的,正不惜一切手段掀起腥风血雨,当然,重点还是放在蓝秦雨的凶残狠毒上,借机抨击了所谓的佛门弟子。
; g+ F5 b( `' u$ U" o$ Y那中年人只听得连连点头叹道:"唉,佛门都叫这些人给败坏了。长此以往,佛将不佛啊。"秦天仰见他的话语有所转机,接口道:"我看大叔装束,必定也与佛门有所关联。大叔既然同情佛门遭遇,就更不应该撒手不管。"中年人道:"撒手不管的确是不应该的,但是你也甭指望我会收你为徒。收徒弟是我的大忌,哪怕你请得到西天如来佛老亲临,我也是不收你的。"
9 Y' k" ]8 P- A# e% w, c$ M: V秦天仰原以为有望,不料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急道:"为什么?"中年人"嗐"了一声道:"既然你都这么有胆色爆出你的出丑经历,那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真正身份。不错,我是佛门弟子,法名六性,不过,是一个被废出门派的弟子。我原属岳麓山派,只因为我遇见了琴儿的妈妈,动了凡念,做了出格的事,后来事情败露,生出这孩子来,师父大怒之下将我逐出师门,并且严禁我再以岳麓山派弟子自居,不准收徒弟,也不准将法术私自传授于人。我只好带了这丫头四处闯荡。我感激师父不废我法术之恩,况且本来是因为我的关系给门派抹黑,我唯一能让师父少生点气的办法就是不能再违抗师父的命令了。所以我绝对不会把法术传给你。这样吧,我替你收拾那个什么凶手,你看如何?"中年人在述说往事时,被称为"琴儿"的那女子在一边垂泪不止。
! F- _3 i% a* r& H; V- o秦天仰已听傻了眼了,中年人没料到他的经历,他也没料到中年人的身份是这么曲折。照中年人所说,的确想求他收自己为徒弟比进九华山还难。难道说,就连上天也不给他这个机会?就连送上门的师父都要活活剥夺走? * K- R* c  |" R. D( G
中年人看秦天仰整个人都快要软下来,心也有不忍,正要开口劝慰,秦天仰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问道:"你说师父不肯让你主动教法术给人是不是?"中年人给他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道:"是啊。"秦天仰又道:"但是师父禁得了你却禁不了外人是不是?"   G/ {: M: b& u2 h
中年人满头雾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秦天仰一字一句道:"如果是我偷学你的法术呢?""什么?!"中年人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你不要开玩笑了,按照我们门派的规矩,如果发现有人偷学法术,是要做佛门叛徒看待,不仅要挑断筋脉,废掉全部法术,而且死后还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 g5 C& r& u2 K"为了严路承,为了警长,为了梁菀,也为了校园苍生,如果要解决所有的事情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话,那么,"秦天仰从容地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缓缓地跪在了讶异无比的中年人面前:"秦天仰愿担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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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5 t5 p1 s' g5 C"你……你……"中年人指着秦天仰,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转头望望那女子,那女子也是一副忧虑的表情看着他,中年人深呼吸一口气,象是作出了某个重大决定一样,把袍袖一甩道:"我反对!佛以天下苍生为念,我们要做的,就是挽救苍生的性命,你现在反而要求我帮助你自虐,这个我绝对做不到。我已经答应了为你驱除厉鬼,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自己去收服呢?"
- m) m( F  f' E/ W' S4 C6 V这次秦天仰没有再激动,他只是向前跪了一步,含泪道:"佛既以苍生为念,自然不能只是管苍生的性命。佛了解苍生的痛苦吗?亲眼看着一个个朋友遭受死亡的危险,本想着自己能解救他们,于是一力挺起这重担,到最后才发现,正是自己的愚笨导致了事情的恶化,不仅如此,反而让他们一个个为了保护你撒手西去。最想要帮助人的最终却成了最需要人帮助的,这便是我心中最大的痛苦。大叔帮我驱除的只是厉鬼,却驱除不了我的心结。我想尽千方百计学得法术,也只是为了求心理一个安慰而已。请大叔成全我。"
# s! s) C4 ]2 Y: D4 f& J% T那女子突然也跟着跪下道:"爸爸,你教过女儿,凡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求你的这件事虽然荒谬,但是总归是正道宗旨。事有变通,爸爸也不必固执了。"中年人吃惊道:"琴儿,你……你……"看了看秦天仰,半晌,仰天长叹道:"师父,弟子又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了。"秦天仰和那女子相顾大喜,秦天仰忙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拜见师父。" ! r2 e+ y# r! u  l% {' f6 |* `. o' ]
那师父看上去似乎是很感慨的样子,挥手叫秦天仰起来,又跟那女子认过了:"拜见师姐。"那女子抿嘴笑了半天,才道:"罢了,你还是叫我师妹的好,这样叫怪别扭的。"师父道:"那怎么可以?你比他先入门,照理自然是你辈分大。"
+ ?# Y* t5 A7 O8 g- F/ w: q  v5 n; h那女子笑道:"爸啊,我们这里又不是正宗门派,叫什么都没外人看见,而且我早想有个哥哥了,当姐姐多麻烦啊,还要照顾这照顾那的。"师父无奈道:"罢了,随你了。"秦天仰哭笑不得站在那里,只好又重新见礼。那女子先笑着施了一个礼道:"见过师兄。"又笑道:"我的名字叫金琴,你叫我琴儿就行了。"又向着师父一笑:"爸爸就是这么叫的。"秦天仰只得道:"师妹好。"师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们两个以后要相亲相爱。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出去吧。" 2 x1 r7 |6 O, e2 a: p
三人一行走,金琴一边向秦天仰介绍他们的工作。原来 麓山派属于佛教禅宗的南支派,崇尚心的修行,特别提倡顿悟,鄙视繁文缛节,所以在法事方面追求形式简单明了。秦天仰听得不住点头,心里暗道:"怪不得师父行事这么豪爽大方。"想着,又忙问师父道:"那我什么时候学法术?" $ A! ]7 e; S; z
师父道:"今天晚上就教你。"秦天仰又惊又喜:"不知道学什么呢?"师父道:"你先把金刚经给我抄十遍。再去正堂敲木鱼敲到天亮。""什么?!"金琴不禁"扑哧"一笑,忙解释道:"一开始学法术都是这样的。爸爸可不是存心捉弄你,我三岁的时候就被逼敲木鱼了。对不对,爸爸?"父女两人会意地一笑,只剩下秦天仰还在莫名其妙地寻思:"敲木鱼跟学法术有什么关系?" 5 U8 V+ }; C, }" [  R: w
正堂里,秦天仰正在给佛前上香,若有所思地念着些什么。"师兄!"金琴象一只小鸟般飞进了大堂,秦天仰含笑回道:"琴妹早。"金琴笑道:"还早呢。都快九点了,你也不来叫我,让我睡得这么晚。"说完,脸一红,低下头,偷偷看了一眼秦天仰,又道:"你来了快有半年了,觉得怎么样?" 5 z$ E$ D0 `3 E7 u$ p
秦天仰道:"觉得自己好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很看不起那些念经的和尚,觉得他们好象骗了人钱一样,但现在自己学起来,才觉得奇妙无穷,师父当日说的'以天下苍生为念',这般宽广的胸襟,如果没有这些佛经的修身养性,恐怕难以熏陶到。"金琴道:"爸爸也说你长进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 P) ?. t: Y& i: i0 i( u: f& A秦天仰这才想起,问道:"对了,师父呢,怎么没看见他?"金琴道:"爸爸有事出去了,不过他留了一项任务给我们两个,要我们两个去一个地方去收服冤魂。"这还是秦天仰第一次出去实践他的法术,兴奋到他赶紧问道:"太好了。那个地方在哪里?"金琴道:"郑州。"话刚说完,就看见秦天仰的身子微微一震,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秦天仰平静地道:"那是梁菀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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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5 13:23:16 | 显示全部楼层
46. 金琴也不禁心头一震,不由得把头低下道:"你还记挂着她么?"秦天仰把香插到香坛中,跪在蒲团上行了三个礼,才起身沉声道:"她本来可以快乐地活在这个世上,象她这种聪明活泼的女孩子,又那么漂亮,就算没有我这个蠢物,也有很多优秀的男生去追求她的。她是因我而死,我觉得欠得人情最多的就是她。我忘不了她,就算她死了,可我总觉得她还活在我身边一样,陪着我吃饭、玩乐、学习。她说过会一辈子守护我的。"说到这里,秦天仰神色凄楚地闭上了眼。 金琴怔怔地看着,半晌,两滴大大的泪 榍那牡 划过面容,"滴答"一声掉在地板上,惊动了秦天仰,睁眼一看忙道:"琴妹你怎么也哭了?真是我的罪过了。"金琴拭去泪珠,勉强笑道:"我不是伤心,我是高兴,替那位梁菀姑娘高兴。她如果泉下有知,她一定会不后悔当初选择了你这么一位情深义重的男生的。你要知道,并不是世间每一位姑娘都有这样的福气的。"说到后来,金琴的语音却越见哽咽,以至说不下去。 "琴妹,这又有什么好伤感的……"秦天仰手忙脚乱地拿手帕给她擦眼泪。金琴打起精神,强自欢笑道:"这也是。快出门了,我倒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间小房子,反正现在无事,不如我们到后山的林子里玩玩,看看风景,师兄你说好吗?"一来是少年人心性爱好游玩,二来也为了安慰金琴,秦天仰兴致勃勃道:"好啊,我们去罢。" 时值炎夏七月底,骄阳当空,后山早开满了一片一片的紫荆花,紫红如同古代神话中的"息壤"迅速蔓延开来,不多时日已铺遍了山头,灿烂得犹如西方的婆娑,在微微的光芒折射中透露着一种野性的娇艳,人置于其中仿佛身处玄幻,似真似假,非虚非实,亦喜亦忧,有飘飘欲仙之感,因此师父亲笔在入口石碑处题字:"仙幻林"。 "对了,琴妹你看,"秦天仰指着一面光秃秃的平滑的岩壁道:"那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画纸啊,师父怎么没想到在这上面题点东西?"金琴道:"爸爸说他文才本来不好,所以只题了这三个字,我是女孩子家,不好上跳下窜的,师兄不如你来题吧。" "啊?"秦天仰为难道:"可是我的文才也不好啊。"金琴笑道:"又没叫你题诗题词的,你心里想什么,写出来也行的啊。"秦天仰略一思索,道:"好,我就写我想的这几句话吧。琴妹,借你的剑一用。"只听"噌噌"几声,石壁上现出了两行共八个字:"不报此仇,永堕奈何!"金琴心下黯然:师兄,你的心里就只有报仇,你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报仇更美好更值得你去做的事情。 二人攀上山头,突破紫荆花枝的层层阻挠,来到了一片小空地上。秦天仰惊喜道:"我竟不知道这里有片空地,还以为到处都种满了花呢。有这块空地真好,我们就可以……就可以……可以……"他口口声声说好,却"可以"了半天也没可以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转向金琴道:"琴妹你会用这块空地来干什么呢?""我吗?"金琴嫣然一笑:"我喜欢跳舞。我常常在这里跳舞,师兄我跳支舞给你看好不好?"秦天仰忙道:"好啊好啊。我还不知道琴妹会跳舞呢。" 金琴手微微抬起,身子幽雅地转了一个圈,带起的风吹落附近枝头上的紫荆花,围绕着她也开始盘旋飞舞。只听她口中轻轻唱道: "红袖飞散, 惊散天际云残, 独倚夜阑, 人影姗姗, 共斟翼然, 愁对千杯空盏。 壮士扼腕, 醉卧秦淮画舫, 金戈大漠, 黄沙茫茫, 醒来却觉, 帘内依稀梅香。" 秦天仰不禁拍手大声叫好。此时,一阵清凉的风柔柔吹过,掀起青丝飘飞,淡红色的紫荆花瓣漫无边际地舞起,和那娉婷的身影完美地融合为尘世间最动人的风景,浅浅的笑容在绯红中闪现,刹那间浪漫落了整整一地。满眼灿烂的绯色,在微风的和 浅浅的光晕,不知在什么时候 那牡 爬到了金琴的脸上,不快而又稳重地蔓延到脖子上,与紫荆的颜色混在一起,舞姿飘动处,早已分不出哪是人哪是花。秦天仰已整个人呆在那里,痴痴地看着这原本属于天上的景象,在这一刻他才蓦然发现,翩翩起舞的金琴仿佛是瑶池琼宴中的天仙,美得不可方物。 正念及此处,金琴的歌声却又变了: "漫地残荆怎堪扫, 独镜断簪晨钟早。 白头空对花颜去, 不忍清梦为谁困, 归来兮, 损容悴憔留幽草。" 歌声凄恻无比,秦天仰听得只想落泪,歌了舞尽,金琴的眼中早蓄满了两滴大大的泪珠,只强忍着不让它流下。秦天仰叫道:"琴妹,好歌好舞,只不过你前后唱得好象是两种意境一样。" 金琴低低道:"第一首是妈妈和爸爸一起作的,妈妈写了前半首,爸爸接了下半首。而第二首是妈妈临死前唱的,她望着爸爸来,可是爸爸始终都没有来看她,她只好寂寞地死掉了。那里面暗含着我MD名字,她叫荆草。最后,真的如同她诗里说的那样,'损容悴憔留幽草'。"泪珠终于倾然而下:"我妈就是死在紫荆花下的,所以爸爸才会在这里种了一山的紫荆花纪念妈妈。" 秦天仰道:"我没想到这片紫荆花林对你们有这么重要的意义。琴妹,别伤心了,你妈妈在地下也不愿意看见你不开心的。"金琴正要回答,手机却响了起来。金琴接通后听了半晌,脸色大变,挂掉后对秦天仰道:"是爸爸的电话。他叫我们立即起程,火速赶到郑州去。那户人家据说害死他们祖宗三代十七口人的诅咒复活了。"秦天仰忙问道:"那户人家?到底是哪户人家?"金琴似乎有点不敢正视秦天仰的眼睛,嗫嚅半天才答道:"梁家。" 47. "梁家?!"秦天仰的脸色瞬间象布满了黑云的天空,阴郁得那么令人害怕:"哪个地方的梁家?"金琴有点恐惧地往后退了两步道:"师……师兄,请你冷静,爸爸没有明说,未必那个梁家就是你想的梁家。总之我们还是尽快赶过去的好。你刚才也说过,以天下苍生为念是我们的职责,难道就为了那梁家不是这梁家你就不去了?"秦天仰幡然醒悟道:"对了,我刚才真的有点被疯魔了,怎么老是想到这上面去?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呢?我们出发吧。" 二人连夜兼程赶到了郑州,找到了那个委托他们的人。一路上,秦天仰都有点心神不定,无法集中精神复习功课,虽然强逼着自己念了一卷经,但终究没有多大效用,只好一个劲地安慰自己: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呢?但是,世间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秦天仰第一次领略了造化弄人的含义。 "我叫梁愈,是这个本家的远房亲戚,七年前嫁到东京,就再也没回来过。今天是我嫁出去后第一次回来。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怪异的事。"一个愁眉不展的少妇坐在秦天仰和金琴的面前,年纪看上去还不到三十五,但是眼角处却出现了几条鱼尾纹,似乎是不堪生活的重负和麻烦的骚扰:"我家先生是做生意的,在东京开一家报刊杂志的小集团,一开始生活还算过得去,但是由于后来经营不善,又给那些大企业欺压着,集团终于破产了,生活越来越拮据,我先生因为受气的缘故生了病,我实在没法筹出钱来请医生了,只好又搬回了国内,希望能向我的娘家求救。但是,我的娘家并不富裕,最后还是我的表姐想出了个法子,她说她继承了她叔父的一幢大房子,但是她一直不敢去接手,因为那幢房子不太干净。她说如果我急用的话,她自愿把房子送给我,然后或者把里面装修一下卖出去,或是在里面开间店都好。" "我明白她说的不干净的意思。叔父一家四口人就是在二十年前不明不白地死在那幢房子里的,警方调查到现在,仍然无法得出结论。可是那时我已经家徒四壁,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匆匆忙忙地就按着她给的地址去看了房。天哪,我不知道那远房的叔父竟这么有钱,这么大的房子,就是在今天也代表着一笔巨额的遗产,更何况是在久远的年代。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的关系,房子显得有点阴森,我也没管那么多了,立即搬了进去。我想着要是卖了钱,说不定又一下子花光了,看这房子靠着马路,我就想开个小店,长久地服侍我先生。房子太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从本来很紧的手头又抽出一点钱来请了张妈,让她暂时帮我看顾,等我开了店一个人就应付得来。" "于是我和张妈很勤快地打扫着,张妈打扫到大厅里偏侧门还有一个小门,似乎是密室的样子,她找来找去找不到开它的钥匙,于是走来跟我商量。经过我们一番试验,发现那一大串钥匙里面没有能够开得了的。我因着叔父死的关系,心里还有点惧怕,便吩咐张妈不必去管它,赶紧把她赶出那个地方。我以为这样就没有事了,唉,可是我当时竟没有看见门上的锁已经被手脚粗笨的张妈弄开了一半。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先生终于出事了。 在一天晚上,他象往常那样去睡觉,我留了一盏台灯便退出来去厨房准备好明天的早餐。那样的大房子,厨房是离卧室比较远的,当晚又风雨交加,我只能听得见外面雨打屋檐的声音。大约是在十一点的时候,我才整理完回卧室准备睡觉。那时我惊异地忽然看见,在我先生的房里有三个人影,除了我先生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有两个是陌生的从来不曾看见过的。在这种下雨的深夜,我前后门都已经锁住了,我先生在这里举目无亲,还会有谁来拜访他呢?那两个人好象在使劲拉扯我先生,而我先生伸出一双手在空中乱抓,好象是在呼救。我当时就惊恐地叫了起来,拼命地跑前去拉开门。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先生还举着双手僵硬地停在空中,见我来了,艰难地露出一个惨笑。我扑过去,发现他两只眼睛已经目光散乱,看不见东西了,而病情也突然恶化,已是奄奄一息。 我抱着他惊惶失措只会大哭,他这时却努力靠近我的耳朵,轻轻说了两个字:'女儿……'我惊讶道:'先生你糊涂了,我们从来没有儿子女儿的啊。'先生摇了摇头,他似乎还想再多说什么,可是他已没有了力气,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就把我永远抛下了。"那少妇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我报了警,一口咬定在我先生房子里的那两个人就是杀人凶手。可是警察调查出来的结果却是当晚并没有一个人进去过。当晚下着雨,如果有人经过的话,一定会在走廊、花圃里留下脚印,可是什么都没有,除了我自己的鞋印。同时法医的报告也出来了,我先生是死于病情突然恶化,与外界毫无关系。 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可是人都已经去了,丧礼是第一大事,我只得强忍悲痛,来准备丧礼要做的一切事情。我的姨母也来帮我的忙,听完我的叙述后,她整张脸变得跟死人一样难看,又青又白的:'是诅咒!是这家人下的诅咒!'我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她说:'你这个远方叔父一家人死的那时,他口里喊着的也有女儿这两个字!'" 48。 “你们可以想象我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在我的强烈请求下,也请他看在我死去的先生份上,她终于非常不情愿地提起这个家族极力想遗忘的往事。 跟我想的一样,这个远房的叔父是靠石油起家的,非常富裕,这幢房子还仅仅是当年的中心部分,在这个房子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庭园。      夫妇俩事业得意后,就把兴趣从工作转移到别的方面来。有一年,他们喜欢上了捕捉奄鸬--那是我们家的叫法,我不知道外界是怎么样叫的,这种鸟在现在已经灭绝了,就是在那时也算得上是一种非常珍贵的野物。      奄鸬在平常的森林里已经找不到了,就是在国家动物园也难得见到几只,为了捕捉它,夫妇俩不得不经常转战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原野森林。那时我姨母跟他们交好,常劝他们别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但是他们很得意地向她炫耀着花了几十万买回来的德国气枪,说有了这个谁都靠不近他们。       一天,他们抱着独生的只有两岁的女儿来到我姨母的家,说是要把她托付给姨母照顾几天。 我姨母很惊奇地问:’你们要去什么遥远的地方么?’因为她很明白,这个女儿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也为了让她多长阅历,夫妇俩去哪里都会带着她。      叔父很抱歉地笑笑道:’我们打听到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据那里的土人说里面很多奄鸬,但是我们查过史志,知道那里曾经是苗族居住过的地方,以前有一段时期巫术很盛行,虽然现在他们已经迁移走了,可是有人说看见有一些巫女不愿离开这个地方而躲藏了起来。她们虽然已经都老了,但是都还拥有诅咒人的能力。我们担心女儿没人照顾会有不测,所以麻烦你照顾她几天。大家都是亲戚,我放心点。’      我姨母觉得有点奇怪,家里那么多仆人,还有爷爷奶奶,放在家里有什么不安全的呢?可是她没有再问下去,她看出夫妇俩急着要走了,就接下了这个女儿。“      “不祥的事终于降临了。夫妇俩一般去少不过两天,多不过一个星期,可是这次他们一去就去了半个多月,我姨母觉得事情不太妥当,前去他们家来拜访。 爷爷已经病卧在家了,只有奶奶在接待我们。我姨母跟她谈了自己的忧虑,可是那奶奶看上去非常淡漠,只是一个劲地说没事的没事的,叫我姨母回去。 我姨母回去后,觉得越来越奇怪,终于忍不住要报警了。但是,就在她刚想要报警的时候,那个老奶奶仿佛得知了她的意图,打电话通知她说那夫妇俩已经回家了。      夫妇俩回去竟然不先去接自己的女儿?我姨母知道肯定出事了,于是带着他们的爱女火速赶到他们家。果然,夫妇两个都发着高烧,脸色通红地被人用担架抬了回来,其中女的一条胳膊还染得鲜红,明显是受了很重的伤。      家族的人都被震惊了,陆陆续续赶了过来。我姨母反而是最后得到消息的,所以是最末尾才赶了过来。当我姨母一进庭园的门,奇迹般地一直昏迷不醒的夫妇俩都醒了过来,口里呢喃着:’女儿……女儿……’      我姨母赶紧把女儿带到他们面前。叔父突然猛睁开双眼,狠狠盯着我姨母,把我姨母吓了一大跳,只听他用很沙哑的声音说:’还我女儿!把女儿还给我!!’ 我姨母惊恐万状地赶紧把他的女儿推向前面,可是他好象根本没有看见一样,只是盯着我姨母大叫:’把女儿还给我!把女儿还给我!’女人开始哭了起来。      可怜他那只有两岁的女孩还什么都不懂,只是眨着一双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在床上痛苦地挣扎。那种场面她想起来都觉得心酸。 夫妇俩最后是喊着那句话喊到心力衰竭,没有力气而渐渐再度昏迷死亡的。到死他们都没认回那个女儿。警察来验尸却什么都验不出,只清楚女的胳膊上的那道伤口是被一种类似旧石器的尖锐利器刮伤的。最后姨母只得把那可怜的女孩子托付给了那奶奶。 三天后,警察在庭园里发现满脸笑容的爷爷和奶奶的尸体,而那小女孩从此生死不明,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仆人们都说自小女孩被领回家的那一天开始,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就象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姨母说,那肯定是受了遗留下来的巫女的诅咒,也许,连这幢房子也没有幸免。“      秦天仰和金琴对望一眼,脸有异色,金琴笑道:“我明白你来找我们的原因了。我想先冒昧地问一句,你有这家人的相片吗?“ 秦天仰抢着道:“我想先问你一下,你知道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吗?“ 少妇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为难,不知道先答哪个问题好,金琴看了秦天仰一眼,对那少妇道:“你先回答他的问题吧。“      少妇道:“听我姨母说,她的小名叫作婷儿,但是正式的名字她不会读。我姨母是个只受过小学教育的人。 “婷儿?秦天仰一怔,道:“好了,我没有问题了。“ “相片嘛,夫妇俩死后,里面的东西被没良心的仆人洗劫一空了,他们本来就是不爱照相的人,不过我姨母那里还有几张,我知道你们一定要看,所以就去借了来。“少妇絮叨道,起身将那张相片拿了过来。      相片上一对年轻的夫妇笑着,抱着同样都在笑着的粉嫩的女儿,男的显得意气飞扬,女的则娇艳如花,秦天仰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妻子的眼睛,半晌,终于摇了摇头。 金琴道:“好的,照片我已经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现在我们要去那房子里看看,能陪我去吗?“那少妇听见此话竟吓得整个人缩在我是傻瓜上:“不……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秦天仰无奈道:“琴妹,看来是给吓着了。我们还是两个人去会会那幢鬼屋吧。“      尽管之前有那少妇的叙述作为铺垫,但是当秦天仰和金琴看见那幢房子时仍忍不住惊讶了,虽然因为年月久远而到处破败不堪,可屋顶、梁柱上的花纹雕饰依然精美无比,主人虽失,气势仍在,从旁边残留下来的庭园的痕迹,似乎可以想象出当年这里是如何一番熙熙攘攘金银琉璃的贵家景象。      金琴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大门,宽阔高顶的大厅夺眼而来,正在感叹间,秦天仰已经心事重重地拿了一大串钥匙进来道:“外面我已经查看过了,都破坏得差不多了。看来应该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那个密室里。我们还是直接去那里吧。“ 金琴答应一声,惊讶道:“不是说那密室是没有钥匙的吗?你拿这么一大串干什么?“      秦天仰举起那串钥匙道:“我去问过当年他们家的老仆人了,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根据她的回忆,庭院里共有四个门,房子里面不包括密室是三十二道门,所以也应该包括三十六个钥匙。但是这串钥匙却有三十七个,刚刚好多出来一个。既然这个多出来的钥匙并不是开密室门的,那么它究竟是开哪里的?会不会是密室里面还有另外一道门呢?“ 49. 两人于是来到了那个密室的门口处,金琴拿着剑对准锁喊了一声:"天雷光灭!"剑身发出一种爆炸似的光芒,顿时锁断门开。秦天仰顺势把门推开,顿时,两个人完全地愣在了当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竟象是梦境般地真实,却又不得不让人疑心那只不过是海市蜃楼的幻影。 密室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金银财宝,也没有富可敌国的珍贵物品,更没有什么腐朽的骷髅,里面居然是一个一望无垠的大庭院!!更神奇地是在这没有阳光的地下室,所有的花和草还有绿色的风景都似乎长得比地上任何一处受到阳光滋润的庭院都好。秦天仰仿佛还看见了微风吹拂枝叶轻轻点头的景象,甚至阳光照在古铜色的塑像上反射回来的光晕。 "这……这怎么可能?"秦天仰完全被惊骇住了:"这里是地下室啊,是阳光和雨水都到达不了的地方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一个这么生机勃勃的庭院呢?就算是现在的科学技术也做不到这种程度,更何况这里曾经被荒废了几十年,庭院是谁在照顾着的呢?" 旁边的金琴却丝毫不关心这些问题,她只是兴奋地指着远处的一个白色的影子道:"看,那是秋千啊,雕花扶手的秋千,我小时侯见过一次,结果一晚上在想如果坐上去该是多么地惬意啊。想不到今天终于能够得偿我的所愿了。" "恩?"秦天仰头脑有点晕晕乎乎的,他偏头只看见金琴因为亢奋而显得潮红的脸颊,还有过于灿烂的笑容,她在克制不住内心地喜悦地向前跑去,只为了能实现当初的夙愿。 眼见自己的双脚就快踏入庭院,突然有一双手紧紧地拉住了自己,金琴回头一看,秦天仰死死抓住她的手,满眼惊恐地道:"琴妹,不可以进去,我们都被迷惑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庭院,那是冤魂依靠怨念造出来的精神幻景啊!我们是进不去的!" 执念意境?!金琴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没错,那些茂盛的绿色,崭新的家具,还有那迷人的气氛,在这个废墟里面,最正常的反而是最不正常的。金琴缓缓地退了回来,全身颤抖地倚靠在秦天仰的手臂上,道:"执念意境,就是冤魂为了留恋他过去的生活或是向人们提示他自己的心愿,而造出来用来迷惑人的幻景吧?"秦天仰强压住内心的震惊道:"不错,这里一定是当年夫妇俩和他们的女儿生活的场景。这么看来,夫妇俩果然是冤死的。他们是想通过这个来暗示我们什么呢?" 金琴道:"目前的问题不是这个,执念意境相当于冤魂设立的结界,如果破坏不了执念意境,我们也别指望进去了。"秦天仰点头道:"我知道。它设立结界的原因无非于要保护某样东西,只要我们能找得到那样东西,就可以破了这执念意境。琴妹,我们用法眼吧。"金琴无奈道:"也只能用这个了。" 金琴从头上抽下来一根头发,咬破中指,秦天仰早端了一盆水过来,金琴先滴一滴血在盆中,然后再细心地把头发全部染红,秦天仰接过那根头发,用一张黄符包住发头,然后喝声:"万邪形破,千魔引路!去!"头发立即有灵性地飞了起来,直向庭院的深处飘了过去,同时随着它经过的路线,盆里的水也开始慢慢显现出路线上的景象。 头发很快飞到了秋千那边,金琴看着那精美的秋千,心里一阵揪痛,想不到自己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突然秦天仰"咦"了一声道:"快看,那是什么?"只见秋千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花纹华丽的小盒子,上面还有一把金色的锁,看上去在整个轻佻的气氛中显得是那么地凝重和沉稳。金琴欣喜道:"是这个了。把它带回来。"头发听话地卷住了那个盒子,金琴猜得果然没错,那并不是幻影,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物体。 金琴举起剑刚想破坏那道金锁,秦天仰忙道:"慢着。"接着举起那串钥匙道: "你忘记了吗?这里还多一把钥匙没有用呢?"金琴觉得有点好笑道:"哪里会那么巧?偏偏是那把钥匙……"话未说完,只听"咔嚓"一声细响,秦天仰已经用那把钥匙打开了那道金锁。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形状奇怪的小包袱,打了一个很标准很漂亮的蝴蝶结。心急的金琴赶紧抢过来准备拆开,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庭院深处传来一个飘渺的男声,说了一句让秦天仰他们都非常熟悉的句子:"把女儿还给我!" 秦天仰变色道:"坏了,把死灵给引出来了。"金琴道:"不怕,待我封了他。"秦天仰忧虑地道:"可是执念意境还没有破,我们的法术在那里几乎等于零……"说到这里,秦天仰突然脸色一变:"琴妹,你的那根头发收起来了没有?"金琴恍然大悟,然而,没等她来得及说什么,金琴已大叫一声,消失在执念意境里。她把头发忘记在执念意境里,最终被死灵利用成为牵引她的线!秦天仰大惊道:"琴妹!"把盒子一放,也顾不得什么,纵身一跃,跟着跳进了执念意境。50. 身边是醉人的绿荫,浓郁的花香冲鼻而如,周围安详而和美,秦天仰的头一阵晕眩,似乎站也站不稳了。"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秦天仰在脑里强烈提醒自己要定神,不要着了死灵的道,念了一卷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之后,心神慢慢定了下来。 琴妹呢?她是从这里进来的,为什么不见了她?"呵呵,师兄,来玩嘛--琴儿真的没有骗你哦……真的很好玩--"秦天仰回过头去,白色秋千上衣裙飘飞,微笑如春:"师兄,过来一起玩吧。"金琴笑着,伸出了一只白皙的纤手。 秦天仰猛地退后了一步,冷冷地盯着她道:"别跟我来这一套,死灵,你做得太过分了!"手挥黄符疾射而去,黄符却自动落在地上消失不见。"坏了"秦天仰苦笑道:"执念意境里法术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在秋千上的金琴一声冷笑,身形渐渐模糊,化成了一位留有微须的男子,身着华贵的西装,仪态森严地望着秦天仰。秦天仰只稍稍一怔,已猜出了必是那少妇已身亡的叔父。那男子盯着秦天仰看了半晌,突然嘴角处浮出一丝令人寒毛耸立的诡异的笑容:"你是来还我的女儿的吗?" 秦天仰冷冷道:"你的女儿已经还给你们了,只不过是你们被巫术所迷惑,看不见她的形体而已。我想,你在那天在自己的家中始终找不到女儿,而只是发现了一只怪物是不是?"那男子的脸扭曲起来:"不,你错了,被迷惑的是你们,而不是我和我妻子,那天,真正清醒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那个是妖怪不是我们的女儿。" 秦天仰后退一步,警戒地望着他道:"还有一件事,你大概没有意料到吧,那就是……"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天仰,不能说!"师父六性大师挟着虚弱的金琴满脸焦急地出现在执念意境的出口。"师父?!"秦天仰回过头去,心念立转,可惜却无法收回已经说出口的话:"你已经是一个死灵了。" 男子怪叫一声,顿时整个执念意境剧烈摇晃,绿色在迅速枯萎,秦天仰只觉胸口传来一股巨大的压力,迫得他差点摔倒在地。六性大师脸色突变道:"不好了,这傻小子居然说出最禁忌的话来。"抛下金琴,立即纵身跃进执念意境。 原来执念意境是靠冤魂过于痛苦的思念而造出来,正因为他们对自己尚未死亡的执念,所以才得以拥有强大的法力创造这么一个庞大的场景,闯入者如果贸然破坏结界点,结果只能会引致结界的迅速膨胀乃至爆炸。 "秦天仰…………"六性大师已经无法再跑快了,在执念意境里人的行动是受到极大的限制了,眼见死灵化作一道黑箭以万钧之势向秦天仰的胸口射来,本因虚弱而趴在地上的金琴早已面如土色,用尽最后几分力气却只能喊出这两个字:"师兄……………………" 正在这最危急的时刻,一股极强的灵气蔓延开来,秦天仰的胸口忽然迸发出夺目的白光,只那么一瞬间,便击散了死灵的黑气,只听秦天仰哎哟一声,一个硬物掉了出来,静静地躺在地上,正是那维系了几百条人命的镜子。白光慢慢收敛乃至不见,而六性大师早已停住脚步,神色剧变,刚才他明明感觉到了怀内的法器在共鸣。依照共鸣的原理,镜子必定也属于佛界法器,但是为什么却得以在这鬼界的执念意境里展开威力?只有鬼界的法器才能在这个意境里使用啊!金琴也想不了那么多,狂喜之下赶紧 怎怎 跄跑过去,握住秦天仰的手喜极而泣。 周围的景物渐渐模糊最后化成 留 烟雾向四面八方飞散,密室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这里只不过是一片很大的荒地,因为潮湿的关系,到处长满了青苔。秦天仰感慨万千地捧起镜子道:"它简直是我的护身符,也不知道救过我几条命了。"金琴嗔怒地对六性大师道:"爸爸是想害死我们两个吗?"六性大师歉意道:"是爸爸的错,因为执念意境的关系,我没想到它的法力居然有这么强。" 秦天仰道:"先别说那些废话了,那个盒子呢?我们几乎丢了命才把它捡到,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六性大师打开盒子道:"我想你们一定会失望的,我已经失望了一回了。"秦天仰和金琴忙把脸凑上去,只见盒子里躺着一个做工十分精良的女孩木偶娃娃,身穿和服,有浓郁的日本特色。金琴奇怪道:"就为了这块布包住的小娃娃设立了执念意境?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呢,我还想着他能给我们提示惨死的原因,这小娃娃会有什么别的用意吗?" 用布包住?小娃娃?秦天仰眉目间轻轻一皱,难道那是指………………六性大师指一指他们身后:"如果真要强说它有什么特别的用意的话,我想应该是为了那个吧?"两人一回头,只见那边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大洞,几道歪歪斜斜的墓碑立在那里,加上那些蜘蛛网和破败的小路,都给人一种无比阴森和苍凉的观感。 "是他们一家四口人的坟墓,竟葬在地下室里。"秦天仰不等其他两人有什么反应,径直走了过去,此刻,他的心里有着强烈的异样感觉。他知道四周有些不对,可是是哪里不对呢?走到最近的一个墓碑前,秦天仰犹豫了一下,最终缓缓地拭去了墓碑上的尘土,只见上面清晰地印着四个再也清楚不过的大字:"梁菀之墓",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幼齿痛夭,普天共悲"。在密室的出口,一只黑尾的猫静静地立着,看着秦天仰脸上的表情,眼睛里面隐隐灼光………………51 安置好虚弱的金琴,六性大师轻轻掩上门,看了一眼站在门外静候的秦天仰,虽然脸色愈发苍白,但是眼睛里还有精神,对他道:"跟我来,我有事情问你。 "秦天仰道:"正好,我也有事情告诉师父。"两人于是来到六性大师的卧室,六性大师转身坐在一张椅子上,突然对秦天仰厉色道:"跪下!"秦天仰大吃一惊:"师父?""我叫你跪下!"秦天仰忙跪在地上道:"不知弟子何处做得不对?"六性大师冷笑道:"你做的不对的地方可多了,我问你,你在我之前有没拜过师父?最好给我说实话!" 秦天仰怎么都想不出为什么昔日和蔼的师父竟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弟子以前说了的,弟子曾经想拜师九华山,但是被拒绝了,后来也找过一些所谓的名门,全都不要,最后才找了师父的。但是在此之前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做我师父。" 六性大师猛地一拍桌子道:"够了,秦天仰,我早识破你的谎言了。我六性背叛佛门是没有错,师父当年逐我出师门也已经是对我莫大的耻辱了。难道你还不甘愿不肯罢手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才痛快吗?!回去告诉你师父,少来这一套,论法术,他还远远不够我打,叫他滚远点!还有,你也给我滚远点!" 秦天仰大汗淋漓,叩头失色道:"弟子不知道师父在说什么,弟子说的都是实话,佛门弟子不敢打诳语!"说到最后不禁语音哽咽。六性大师见他诚惶诚恐,演技再好的人恐怕也做不出来,心里疑惑道:"难道是我错了?"放缓了一点语速道:"那么这面镜子是怎么回事?那天在执念意境里,我清楚地感觉到了镜子上面发出来的两种碰撞气息,一种是鬼界的,一种是独属于我们岳麓山派的法术气息,这也就是说,这面镜子是经过我们岳麓山人提炼过的法鬼两界通用法器,只有这种法器才能在执念意境发挥出佛门的力量。但是要提炼鬼界法器,本身要具有相当高的修为和造诣,你的修行我很明白,固然无法做到,那么究竟是谁跟你接触过了呢?"原来是镜子惹出的问题,秦天仰忙叩头道:"弟子之前在校园里接触过的佛门中人就只有那个蓝秦雨而已,至于其他的没有表明身份,弟子也无从得知。关于这面镜子……"秦天仰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它维系着整个校园的安危,因它而惨死的人命不计其数,我的同伴也因为掩护我而身亡,关系重大,我不敢轻易透露,所以那天拜师时只说了个大概。可今日不比往昔,师父待我情义并重,弟子不敢再隐瞒什么,今日弟子就全部据实以告。其中曲折,还请师父明辩。"当下把在校园里所发生的事全部都娓娓述来。六性大师不由得惊呆了,这哪是什么一个普通的校园疑案,整件事情中透露着一种不为人知难以详解的诡异和奇特,伴随着人命的血腥,还有离奇的死亡方式,简直是他前所未闻的最大规模的牵连案件。这么复杂的线索和这么曲折的情节,决计不是一个人能即时编出来的,秦天仰他说的都是实情。那么这镜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六性大师打断秦天仰的叙述道:"你先起来说话。我问你一件事儿,你说严路承知道多出来的楼梯的秘密,甚至连发生的时间怎么计算都清楚,而他先前却并不相信这个传说?"秦天仰道:"是,所以如果这镜子真的是岳麓山派的人用来陷害师父的话,那么严路承后面应该有人点拨。但是那人点拨严路承明显是为了救我的命,师父又远在千里,这个说法并不通。所以,我想秦天仰背后的人可能是整个案子迎刃而破的关键。"六性大师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不,"秦天仰突然缓缓跪下,正色道:"弟子秦天仰请求师父让弟子出山,好破除传说拯救校园危机,以圆佛门爱护苍生,斩妖除魔之宗旨。" "你想现在出山?"六性大师吃了一惊:"你学艺不过半年,能打得过那个蓝秦雨吗?"秦天仰道:"弟子受师父教诲,受益良多,虽然无绝对把握能斗得赢蓝秦雨,但是弟子却是非回去不可的了。弟子出来已经半年多,这半年校园不知道又发生了多少事,离得越久,情况越复杂,越超出我能掌握的程度,对破解传说也就越不利,我的好朋友都是死于传说屠刀之下,弟子日夜受责备煎熬,因此今天下定决心要向师父辞行。" 六性大师沉吟良久道:"你先起来。我并非不同意放你出山,但是以你目前的心态……秦天仰,知道吗?你是有可能打败蓝秦雨的,但那是在你克服了自己的心魔以后的事。"秦天仰惊道:"心魔?弟子有什么心魔?"六性大师伸出两个指头,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两个字:"仇恨。"秦天仰怔住了:"仇恨?"六性大师道:"你心中私仇太重,只想着如何杀死敌人来慰祭朋友的灵位。我当日应该给你和琴儿讲过这个故事,如来在灵山上炼成金身后,被修炼成精的孔雀所吞,如来运用法力剖开孔雀肚腹而出,众神劝告该杀孔雀以正天道,如来却说,我自孔雀中而出,孔雀有如我母,遂封作孔雀明王菩萨,与他一起受世间香火供奉。我佛要不是有这广大慈悲,何来法力成就整个极乐世界。以天下苍生为念,你还没有真正理解这句话,你要破解传说不是为了你自己,也不是为了你的朋友,而是为了拯救苍生啊!没有这样的胸怀,嫣能坦然面对蓝秦雨而有胜算?须知慈悲才是佛门最厉害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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