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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5 23:4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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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死小孩,你想明白没有,跟我离开北京这行吗?; g/ e- T: [1 B% D% g3 r; \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才问这个?) ^& I- O3 s; X3 `
什麽呀,总觉得这次一走,就甩都甩不掉你丫了。
$ ~1 X; R3 K+ Y; w1 I0 t 你嫌我拖油瓶?# E6 P/ ~0 S5 R& {+ B
不敢,只是像多了个陪葬的。- i; ?& J2 w# q- [) l
行,不跟你贫了,阿川,你有没打算过会在哪里安居乐业啊?7 R! k# h5 \6 u- y
啊?安什麽?
* ~" C; {/ }5 z. w( e" a 你总有一天不会再这麽晃荡了吧,是什麽时候?
. i3 u9 h0 q; V9 T, m' C ……我哪儿知道,都野惯了,就没想过。1 x }! I( a* ^% m% G: O% [
你不是说要找人吗,我怎麽觉得你更像在躲人。" |7 X0 J7 T) k9 l! \3 D
哟,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5 r$ r$ W( w! l# _# e 你这隐姓埋名的东躲西藏不就是像个通缉犯在逃吗?
4 v$ g& Y5 |/ |' h+ `6 e 少来,我头顶天脚踏地生得伟大死得光荣。
4 D. h: P* J x7 Y# _8 F% k 行了行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找不到的话你怎麽个归宿法儿啊,不是暴尸荒野吧?& J+ }8 z' @3 ?& r9 i) x
这个麻……老实说,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放弃了。
) x+ U4 T1 v- Z7 R$ Q9 D 怎麽?, @: ~+ a; | N! G* }; N# ?& n8 `
人之常情嘛,开始的时候还挺冲动,老想把错误纠正回来。时间一长就没了想法,就这麽飘著,顺其自然了……反正,也过去这麽久了,无所谓……
! a, |6 M/ b7 [/ I) X9 h6 U! ?) t 你骗人。' l" y) W1 R8 X# g9 x- p. l
……好了,逗你玩呢,睡觉!
$ s9 y V9 c' m) J9 S4 } 我还得问,你打算逃到什麽时候?
1 b9 X. e! F* [5 D, r, n 忘记啊。
5 b8 G* w, D3 z$ S5 g' I+ \6 y6 s" y9 s ……& |7 h0 C( h+ l( u
忘记了之後,应该就能够心安理得地停下来了。
0 B2 i2 C X# x" ]% f 只能等到忘记?' x' p K- F; Z$ ]" T& A
还有啊,无处可逃的时候,自然就不逃了。1 `1 S% c0 Q( R/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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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1 r( U, H1 ?+ u* Z5 X " G& C& K8 _; R ]( z. G4 m% c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屋子里已经被厚重窗帘过滤後的青白色的光线笼罩了,我舔了舔被暖气烤得快要裂开的嘴角,在床上滚了两下後,同猫般挣扎著地伸了个懒腰。; e( f T j2 p9 p$ E* B
旁边还是猪似的鼾声,我翻下床想稍微开窗透口新鲜空气,拉开窗帘的瞬间眼睛被刺痛了,窗外已经是白花花的一片,整个世界像被放在PS里面漂去了颜色,层层叠叠的屋顶已经和铝制锅盖一般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 N h& ~+ ?9 w7 \$ E5 \" Q9 Z: B 阿川!' \+ V+ ^2 [; S3 F
残留的睡意顿时没了影踪,转身一个箭步扑到他的床上,扒住他的被子开始生拉活拽。
) k' J* k! Z: L6 T/ g0 h 下雪了!快起来看!……喂!不骗你,昨晚下好大的雪,都积上了!
5 x. p: Q) Q9 i* G 他瞬间退化成了豺狼虎豹牙口下的一只兔子,闭著眼睛死死往被窝里缩,估计最後实在给逼上梁山了,蹭起来一把将被子从我手里夺了过去,伴随著一声极其野蛮的暴喝,操,要死人了是不是!下个雪丫有什麽一惊一诧的!小到大都看得要吐了,想挨打了吗你,去去去!. O( F0 Q" [: ?7 m& i6 e
我还愣在旁边没反应过来,他便重新捂紧被子回到冬眠,自讨没趣後我穿上媲美极地考察的装备,裹得跟个豆包似的滚下了楼。2 n3 c' O7 J, L
本人於青山绿水的南方从小窝到大,怨不得我会对这种天气现象抱有狂热地崇拜,一脚踩在楼脚厚厚的棉花堆里,那质感HIGHT到极点,於是我发挥自娱自乐精神,立马开始实践著幼稚园时代便扎根在脑子里堆雪人的构想。
" t: u+ l3 K) k7 H, Z) {+ D3 G4 } 搞著搞著,不觉天色已经大亮,太阳高晒,我累死累活积累起来的雪球被暖融融的阳光一照,表面上立刻起了层亮晶晶的水膜。/ L1 q6 n0 f. h! V6 c8 ]. a
我停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细小的汗珠,热气从领子里直往外冒。
# u) q! J) R5 }% w 後天早上就要离开这倒霉地儿了,这第一场雪来得再及时不过,算是在安慰我吧?& \1 L" N+ R1 a# d! ^( j# M/ d
总之,很久没有这麽心情这麽好地运动过了,我看著面前後现代风格的雪人,不觉地傻笑了一下,想著到哪里去给它加根胡萝卜鼻子。
' v% A" B! G2 ^4 J 不远处的街边小店开始卖早点了,看著摆在桌上热腾腾的豆浆油条,空了一晚上的肚子更饿了,一摸口袋里,好人有好报,居然还真有皱成一团的几块零钱,立马胸有成竹地奔过去了,琢磨著吃饱喝足了还能捎些回去,让那没情趣的家夥体会体会咱以德报怨的高尚情操。
& _% h; |7 @ g2 G 正乐著悲剧就发生了,我大脚刚踏上路面,只听吱溜一声,缺乏雪天行动经验的我还没意识到是哪跟哪儿,整个人上下就倒了个个儿。
3 r& I2 i3 G4 h 这一交摔了个欢天喜地,要不是还有那麽厚的衣服参与弹性形变的份儿,上牵引台是铁定的跑不了了。
2 B" {6 x" L3 x0 L' N 地面上刺骨的雪水浸透手套传过来,全身上下尤其是屁股上的每寸骨头都在痛,我顾不得周围的人对我的狼狈保持著怎样忍俊不禁的神情,坐在湿漉漉的水泥地面上缓了好一阵子的气儿,才勉强把眼角疼出来的眼泪珠子压了回去。
% ~: |) H* e6 _2 i% T1 D5 {* F% H; k 缩了缩腿,正想要像个男人样一声不吭地爬起来,没想到用力不当加上注意力涣散,踩到後面的薄冰又是一个晃悠,半边身子紧跟著歪了下去,我刚忍不住要嚎叫出来,突然被一只及时显灵的上帝之手从背後稳稳地托住了肩膀,得以死里逃生。7 k3 b5 t8 q( _# i. w% F+ [# g
那只手紧跟著使上了劲儿,一气呵成地将我从那混杂著冰渣子的泥泞里拉了起来,刚刚站稳本人便顾不上全身上下的污渍,赶快向这位还有点儿同情心的主致以崇高的革命敬意。3 `# z) a R( j( p) A1 y
不好意思……多谢你,我一边尴尬地笑著一边回过头去。
; R2 Y% E9 @5 M' E) M* P 对方的手却还没从我胳膊上放开,在两秒锺意识的空白之後,他的嘴角抽动了一点,冰凉的手指忽然触碰到了我的面颊,清晰地从我眼睛下面的皮肤上抚过。
; ?& i2 N. @* N0 ? 傻瓜……泥巴都弄到脸上了。$ s" D" P$ K8 G& _6 N6 A& b
我应声打了个寒战,慌忙地挣开他的爪子,几下蹦开了四五米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又是一次四脚朝天。$ z. {0 g) O7 l2 z) a
你……你怎麽可能……?) i& Y/ e! Y# N; h Y
他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像在我面前缓慢放映的一个幻象,厚重的衣角在空中微微晃动,嘴唇不真实地开启著,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一样,我有这麽讨厌吗?说著他逐渐朝我靠近,也难怪……你躲得这麽费力。
! f" |) ^0 ]% f: E! I; y0 O) u 我捏紧冰凉的手指,逃离现场的冲动在胸口激烈撞击,他明显注意到了我的慌张,停在了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叹了口气,你就不问问……我为什麽会在这里?
( \1 X3 s" K! ^ U% L; R 我一句话也没说,开始向後退,只退了几步,便干脆转过身,加快了速度。 e4 c) N4 e1 ?6 A2 f' y, y/ L( u
苏锐!+ f+ i r) q. U! s
这一喊不打紧,像是突然按准了某个开关,我哆嗦了一下,拔腿就跑。: {3 U8 v, @3 v) \
不敢回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回了屋子里,把门碰地一扔,背靠在上面木讷地喘著气。" L' }) i3 g, ^, j3 }3 [
回来啦?已经起床的懒熊阿川闻声从卫生间里探出个脑袋,牙刷还插在满是白沫的嘴里,瞅见我找不著魂的表情,口齿不清地嘟囔一声,怎麽了?
5 Q6 d, s) {0 \' A! n/ d! W 我正不知道该怎麽做个要点概括,外面的敲门声就已经响了起来,轻微的震动透过朽坏的门板被加倍地共振放大後到达我的背上,那触觉如同下一秒锺就得迎来入室抢劫。$ K) V- I$ X) M2 k$ \2 F
谁敲门呢?阿川说著便要走过来一探究竟。4 X3 h8 e$ F; c6 H
不要开!我反射性地叫了一声,他吓了一跳,缩回了手,满脸狐疑地皱起了眉头,你把谁惹了?
% @! Q' o+ M" \6 ], Q 正说著,敲门的频率已经很不客气的加倍了速度,我捂著快要炸开的脑袋钻进了卫生间,对呆在原地的阿川撂下一句,你只要敢开门,我就从这里的窗子跳下去。
( \3 C& [, k8 O; ^% l* N 哎,两分锺之後他发话了,夹杂在死不放弃的咚咚声中显得特无奈,不开就不开,你干嘛把厕所霸占了?逼我用口水漱口吗?
7 g8 J+ j- y, r1 Z( Z 抵抗了大概十多分锺的光景,外面逐渐没有了任何动静,又坚持了半个小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拗不过阿川在我耳边叽叽歪歪强烈要求我履行外出购物的原计划,开始穿上大衣以身涉险。
9 m! w" M: Y+ t( E 行了,外面一只鸟儿都没有,出来吧,服了你,充当探子的他不耐烦地在门外巡视一圈後解除了安全警报,我这才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面下了楼。
6 n! q! y! r: C' Q/ J 我说……咱今晚换个地方住吧?% M. f* I o" }7 w4 U, D
啊?他再次扭曲了,可是……後天早上就走了啊。
# U: |, s+ i' ?2 f. u7 ^ 我自知理亏,耷拉下了脑袋。
' v1 r% G5 ^0 n; f8 b 也不是不能,如果你觉得实在很有相当的必要的话……他像是看不惯我这种模样,万分勉强地补充上一句,反正,你也有自己的苦衷,我又不好多问。7 T% R" J# A8 s2 A2 _. h5 s
我俩沿著积雪被清扫开的人行道走了一截,正要准备横穿马路而在四处张望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子冷不丁从一旁插过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可能是人家前期隐蔽工作做得太好,我还没反应过来,车门便打开了,那一瞬间我以为这里会被演绎成绑架现场。) U' V! D6 D. r# M$ E3 S6 ^9 d
苏锐,好在现实中的陈旭阳只是叫了声我的名字,然後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 p& k4 P- r r2 o3 z1 A 我惊惶地避开他的视线,看见他的眼睛我突然想起了曾经存在其中的轻蔑和绝情,像句恶毒的咒语,在我脑海里形成的阴影一直盘踞到这一分一秒,变成对我安全生活的一种威胁,我下意识地退到了还不明状况的阿川身後,他超尺度的身高足够将我们隔绝在两个空间。
3 p0 t% o4 {2 G2 k4 \/ y 我想阿川已经能从我的反应总结出我不欢迎他的结论。於是很自然地也跟著进入战略准备状态中。
) _: C4 q' X' z 这个场景让我突然想起,我曾经也这样带著不安躲在顾鹏飞身後,远远看著他拿我没辄的脸,在头脑中重叠了。
: p" R" L4 C S" U 陈旭阳大概是碍於有个人好死不死地插在中间,有点泄气地说,不管怎样,你连站在我面前说一句话都不可能?% r! W3 p4 y# L+ a5 w2 `' Q
阿川,我们回去吧,东西到了那边再买不一样吗……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死死拽著阿川的袖子催促著。
1 T* Y; M8 w; G( V: Q# P) I1 l& B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麽才找到你的?……这两年……两年了,你一丁点消息都不留下,你知道我的感受吗?陈旭阳自然不是省油的灯,扮起哀怨来一装一个准,那语气真让我恨不得有谁能在旁边放喜唰唰来当背景乐。/ s" K: u# }( y+ _. A: K9 n* u( a4 @- |
他这种一贯的以自我为中心的论调让我反感地皱起了眉头,一把拉起阿川的胳膊想撤,他於是上了点脾气,赶上来就想怎麽著,手是抬起来了,要想碰到我还欠把火候。
, ^- |. K: ^. T8 H( E+ E 请等一下,他好象不想和你说话。阿川见著气氛不对,忙发扬其狗拿耗子的人道援助精神。5 I! B% N# k1 Z4 Q
你是哪里来的?陈旭阳语气带刺,却是克制了。估计是见著这保镖还有那麽几斤疙瘩肉,来硬的顶多落个鱼死网破。
9 P1 p. r8 O/ E 我是他朋友,阿川回答得不卑不亢,估计是仗著身高优势,表现很是英勇,有什麽话坐下来商量就好,何必搞得吹胡子瞪眼睛?( S5 @ {+ U5 {- k8 c2 k
你不让他跟我面对面,我找谁好好商量去? P# T. x3 A& Y, ^* a* V
阿川沈闷了几秒,似乎又觉著这厮说得有道理,转头请示我,要不你跟他说说?; s9 d0 _& T# @! g3 ?
他话音刚落,我便空开了三等身的距离。$ m% ^& C; v* M# J0 _$ O" O! |
你……!陈旭阳眼看著我得溜了,顾不得这片人肉栅栏,一把推开了阿川三尺远,他那追击的姿势刚酝酿个开头,我已经脚下生风了。, }& L. _/ v9 Z
年青没有什麽不可能,跑了几十米後面始终不见能匹敌的,小心放慢速度後我快步走回旅馆房间里,将门牢牢一个锁死,再堆台桌子上去。
8 \5 [7 q! f) | 倒在床上缓过气来,心脏已经同上满发条的跳蚤,以超快的频率顶得胸脯不停地鼓动,脸和耳朵都烫得像被谁狠狠给了一耳光。
, Z( L9 X0 |' }" A8 N 我想起来了,就像他最後给我的那一巴掌,那种感觉原来一直被我的皮肤牢牢记著。) h# T3 c) y9 ]. q
怎麽回事呢,明明忘了的,明明是上辈子那麽疏远的事情,等他出现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用,还是什麽都没有淡去,那种死不去活不了的感觉,竟然从来都没有真正摆脱过。
6 r5 ?' `" C- h0 Z" H/ s' N, x6 B 陈旭阳,我们之间的那些破事儿,我已经不会再去争辩个青红皂白了,我也不能强迫自己完全忘记你,虽然我时常跳过一大段,只想好笑的事情,最後也是无可例外地汇集到最悲痛的句点。
! j! R: d) c* [( n 想想看,费了那麽多年工夫,一点一滴建立起感情的人,一夜之间,冷眼相向。如果说顾鹏飞把我打成了半个残废,那麽陈旭阳,你就是杀了我。( p9 b7 d% s$ _" a5 x* n! k* M4 U
如果你真的明白那种怕,就在这什麽都还没重演的时候从我眼前消失,我就会把这次再见当作一个临别礼物,一个未完待续的安慰,因为我好不容易学会了独自生活,就像曾经习惯了你的陪伴那麽难。" V! Y% b2 S/ Y3 J0 p( v* l6 Z
" J T4 r% h0 p. Z' G9 b* w8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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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了约莫十多分锺後,手机开始叫了,是阿川打来的。+ d3 n% F) l! C
喂,你在房间里吗?他劈头问了一句,没等我支声,接著说,我在楼下,下来吧,去吃饭。
7 p8 }- b, ~$ W' _ 吃饭?0 n: \% G3 q6 _) m$ F+ ]
旁边这位陈先生说请客,要你赏个脸。8 N6 O& Q) Q- y/ A; n, V% e
我倒抽一口冷气,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他还没走呢?你立马给我回来!; o4 E' f3 W! q% \, [
怎麽了,呆北京这麽久了我还没去过那麽多星星的饭店呢,你不感兴趣?他的声音显露出非常老实的期待。+ L( ~# h6 K% V3 T3 b
你丫别专挑这时候犯贱行不行!我说著就已经想爆血管了。
, x* C% [+ D9 b$ n! | 神经质,有我在,难不成谁还能把你吃了?
$ W, D( ?4 `: f: f# |/ G0 O: C 算你说对了,你旁边那厮真会吃人,陈旭阳,老样子,收买党内叛徒的手段一等一的高。十几分锺的工夫,和我朝夕相处了一年的兄弟就能变成他的爪牙。$ w) @! y8 b: c4 [" P' @# n
我肚子饿了,你快点下来吧?他继续没有罪恶感地催促到。9 d. S% K6 V; }/ m
要去丫自己去!差点就摔了电话。" _6 K9 X8 e0 a* ]3 C H( F: r
……那好吧,等完了给你打包回来,省得你说我吃独食。- N- o/ @* q+ e; w7 h
2 z! P# d( _5 r% e# I
气得鼓鼓地干等了半个多小时後,爱占小便宜的打道回府了。) w) r0 M, f% z$ X6 |
开门,大爷我回来了。
9 e, w0 V" o" G( k0 E6 C ……你没带什麽不该带的东西来吧?, t% C% l% Y+ j4 b' a5 y, Y
我用我的下半身担保外面儿没别人。- O1 U. `4 L3 Q" I: _. a& V0 M, l
阿川向来说一是一,於是我想都没想就去开了门,见他满面红光两手空空地站在面前。
( h0 s( v9 N, \) @5 K 不好意思,太好吃了,没给你剩下。
7 M0 N: t& w$ } 心领了,要搁抗日战争年代,你八成是中国史上第一个汉奸。% f3 f2 L0 a+ G* }6 W0 a
挪进屋後他立马瞅见了地上的箱子,忙问,你这是怎的?' _# ~: s, g( n, k( v
收拾东西,明天换个地方住,趁你还没帮著人家出卖弟兄的当儿。
. |) a' g. ^9 J 喂,没这麽绝吧,你真不打算理他?看看,一顿饭回来,立场完全对调过去了。+ n" t1 z7 V) e6 Z1 p& q) g
吃了人家的东西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他给你搞了什麽腐化工作?
, d% `" H8 d" U2 w2 [$ [% p" K# z 搞倒是搞了,放我身上没多大用,是我个人觉得挺同情他的。
. Q0 I6 O( J( V* e$ m 呵呵,好啊,你知道什麽?少多管闲事。我忍不住有点情绪激动。) e j: q5 `. p% A' y
我知道,我知道他从美国飞过来,马不停蹄地找了你五天,那执著啊……要不要再详细点儿?说著,他故意慢悠悠地挪到床边坐下来,不慌不忙地翘起了二郎腿。
# r5 X& {" L. \/ g 我保持著蹲在地上的姿势,沈默一分种後,又开始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当什麽都没听到。* u% H. K) v- J9 X2 H- L% L
他咂咂嘴,突然说,你不是一直很感兴趣,我身上这玩意儿是怎麽来的吗?
. g/ b* W, G- F ]8 c 我抬起头,看见他撩起了上衣,露出那个深褐色的伤疤。& o3 L2 v' Q7 K7 E
你说是和流氓打架。我没有表情地回答。
7 F9 u8 g( _2 _3 F0 L! ` 拜托用点脑子想想好不好,是打架的话,就落别人身上了。 _ [ H, u% N, E( Z) P
我不想跟你耍贫嘴,我扭过头去,继续拣东西,动作粗暴了许多。
. A$ q) d- v! }2 y6 r, y" n( y 话说几年前……我干的坏事,差点害死一个人,他讲小说般开了个头,将头向後仰去,彻底倒在床上做大字型,眼睛死鱼似的望著天花板上发黄的污渍,说,而他还给我的这个伤,也差点让我死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哪里都找不到,干净地像一个程序被从电脑上删除了,一点点後悔的余地都没有留给我……
- z. j* r) x, R, N 这一招确实狠,我发现自己都无法正常生活,也接受不了身边的任何人,我始终不承认事情就该这样完了,什麽都没说清楚,什麽都没有做出了断,我忍受不了他就这样选择消失,於是我从家里逃了出来,到处浪荡,明知道是在大海捞针,但是好象这样,夜里才睡得著觉。6 N7 m8 ~8 a7 ?+ X5 A% [ b
仿佛发现了我正一动不动地盯著他,阿川突然停了下来,不好意思似的笑了一下,我今天好象太多话了。. {; G0 Z( R, v5 J4 }. p
我有一点发愣,缓缓说,以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 g" E, [2 }, i 没必要吧,刻意对你说我自己的这些小破事儿,感觉怪怪的。他说著抹了把额头上有些过长的头发,眼睛微微转向我,……不过,今天吃饭时他跟我聊的东西,让我觉得有些触动,我是不知道他对你干过多过分的事儿……可尽管你们分开了两年,事实上一直没有结果吧?没有结果痛苦就不会结束,更不要骗人说可以开始什麽新的生活!
; G- @ t$ c% z" Y% a [ ……我们都不会平静下来的,不做点什麽的话,那种又想念又恐惧的心情会忘记吗?我觉得到死都不会。
8 E% T6 _2 M# O6 a0 z* e 他这麽远也追来了,精神可嘉,好歹你亲自说服他回去,给个了断吧,一走了之算什麽,引诱他继续追你?你觉得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有可能放弃吗?你们的伤口烂了两年,不把坏掉的部分剔除,再来几个两年都不可能愈合,你现在只不过是在等著那种疼痛麻木罢了。
! [8 `- b. U- c0 X 他说著歇了口气,哎累死了……好久都没这麽说教过了,我今天看他那架势,不见到你本人的面的话,我们恐怕去赶火车都会遇到爆破,我可也不想到了南京还被一人追在屁股後面要死要活的,事情不就大条了吗。$ T: a9 l W' I. A6 Z, w9 M$ r" W! H
又沈默一会之後,他将头撇了过去,抓抓脑袋自言自语了一句,说实话……其实我挺羡慕他,幸运的家夥。1 e" t8 K9 y9 i* I3 P4 O
他话音落下後很长一段时间,我才恍过神来,看著有些凌乱的箱子,突然失去了最後一点力气。
& Z" B& C R! K, b a1 v 去吧,他在楼下等你。他终於切回了正题上,从床上坐起来,真是带著前所未有的正派表情说,……明天,如果你回来了我们就按照原计划出发,如果到了发车时间你都没有出现,我会一个人走。. k0 l, a; [% H; T& a
我没有回答,还是傻傻呆著,他於是笑了笑,以後也许不会再见了,各自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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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L) D# V8 f; K- X* {: {) S
, `5 e% ?4 H9 G# q* L- T1 @9 m8 \ 看见我颓丧地下了楼,堵在外面当门神的陈旭阳立刻从车子里出来了,无语对视了几秒锺,对著我阴风阵阵的脸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c6 E. r$ y% B! N/ e
一路上就跟打出租车似的没吭声没出气,身体在尽可能地保持距离,目光也固定在看不到他的方向,闷著脑袋被拉到一家饭店的酒吧里,大天白亮的除了一看场子的服务生就我们两人。
5 u. l- j$ J5 Z! A/ P3 Z4 Y* m 我变了吗?象征性地点了两杯咖啡之後,他开始试图找点轻松的话题。
7 O8 C: d/ Q: Q! M 没有。我淡淡地说,头也没抬。$ Q2 b, ?2 V0 X/ s# E8 i* d% @
你变了,……头发长了,比原来都好看。
/ w G, w! X# i+ T2 p 真不知道他在说什麽天南地北的,我受不了似的叹口气,直接问,你怎麽找到我的?
* r* g- f2 b, W& _ 上个星期,小芹出差的时候说在北京车站看到你,我就跑过来了,他缓慢又平静地陈述,像在讲一个乏味悠长的文艺电影,……到了这边以後我硬著头皮要分公司的员工帮忙,沿著火车站周围大大小小的旅店宾馆,挨家挨户打听了几天,本来已经准备放弃了,回程的机票都订好了。
3 d9 u# ~* I; p L6 M% S! ~ 後来看到你在那家旅馆登记的名字的时候,我激动得手都在抖,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端起咖啡杯子的手像是真的跟著哆嗦了一下,我回宾馆一晚上没合眼,第二天天没亮就又跑去了,到的时候竟然发现你就在楼角堆雪,穿得跟团毛线似的。哈……& z4 J, F$ p* F; n
突然他顿住了,声音一下子低迷下去,其实……我坐在车子里看了很久,一直没敢过去打招呼,总觉得眼前的你随时都会消失,……两年之间我梦到无数次遇见你的画面,我怕是还在做梦。 r/ o6 o" K7 H
我什麽都没有说,有点奇怪怎麽他也在朝顾鹏飞当年的风格发展,刚刚咖啡的焦苦味道灌在喉咙里徘徊,咽不下去,然後,几乎是想岔开他的那种注视我的眼神,忙问,这两年你过得怎样?
5 l6 [, c% q) n5 V7 R2 L, D 他总算移开仿佛粘在我身上的眼珠子,说,……我换了个环境,去了美国,说著视线移到了窗子外面更远的地方,但在那边没怎麽做事情。
_! K0 z& i: G1 N; l1 ?& ?, T7 l 你没有再管旭升?
8 ?# Q ~4 M2 X% Z' j* @2 T& Y ……早没了,他似乎有点意外我对此事一无所知,继续说,我一年以前就把公司交给顾鹏飞了,最近都是他在管,我已经很少过问国内的事务。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在北京的消息,是他打电话给我说的,常小芹现在是他的助理。
% a' f1 i) P+ b1 M 他好象混得不错。我风马牛不相及地接了一句。
1 g7 A& `* j( u 是啊,还结婚了,一个月之前。发了喜贴给我,可惜我没去。十分简单的几个单词便把种复杂度很高的事情概括了个干净。0 n7 T( z: l' I2 R4 C# m
他结婚了。我重复著,不是感叹句或疑问句。
4 v, j. G3 `+ Y 听说对方是个很一般的女人。他看著我说,口气模棱两可,虽然不带什麽色彩,听著却浑身发痒。6 K/ e# |) @; S' Z; G4 ` ~ k: u
我放弃接嘴,因为根本不知道遇到这种话题该发出什麽论点才不会引起误会。
. k. L& Q$ `& |# T$ I 这个杯子……有什麽特别吗?半分锺之後他突然问。1 r$ b: t5 m( E8 I- ^9 G
恩?
/ p8 T+ K6 E/ A! j3 s* d 从坐下起你就看著这个杯子。姓陈的终於忍不住夹杂了点个人情绪进来。
& [* \, u: F$ h5 J5 O 我不大吵大闹并不代表我不反击,说,我觉得看它比看你顺眼。. Q, ~+ `4 b# o6 }2 c; ]+ x i* z
苏锐,他正了正音调提高我的注意力,说,我这次来找你,就没打算一个人回去,我没脸一个人回去。……原本想,这次再落空的话,我就放弃,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4 }: t1 X: l4 t1 B) L) \ 没你想得那麽糟糕,我过得很自在。我忍不住抢著说了一句,却有点答非所问。$ d' a# h9 l1 }5 Y2 _% _
……没有一点不习惯?他不服这口气。
7 f* O) K- @: o 习惯都是养成的吧。
; W- B. \" {, k. z Y4 M 语塞了半天,干脆切入正题,……真的压根儿不打算跟我回去吗?
) ]& z3 F3 I7 ^% J( r 你说呢?我的语气大概教他想打人了,既然赶了我走,现在又来找我回去,你没脸一个人回去,我就有脸跟你一块回去了?
. }; V, f' @: A6 h 谈话一点结果都没有,我的态度就跟面对刁难的甲方一样要死不活。他斡旋了半天没找著突破口,在拗不过我的冷淡後,招呼服务生结帐。3 D& A* N0 E' H9 c1 s2 w
我就住在上面,上去坐坐吧?站起来的时候,他急忙说。7 T9 l/ ?5 f) D; @; Z8 @& V
不用了,我不累。我说著已经挪到了门口。5 _8 |( {# {6 R3 n' j9 k/ W, q
……来这里之前,顾鹏飞要我带点东西给你,他追上来,隐隐拦住我的去路。你总得看一眼吧?
* S" S- \2 U/ }7 @5 q4 L9 [2 n 我渐渐停下了一直在朝外移动的步子,问,是什麽?/ v0 H" q4 W, X+ w
不清楚,他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 X% X6 V5 b6 Z5 g: c) _ 我下意识对上他的眼睛,那一瞬间,他望著我的目光像在最後企求著什麽。: o8 I# H4 k' `9 b
我跟在他後面上了同一部电梯,楼层灯极其灯缓慢变化,让人有点急噪,我们远远地站著,相隔一条对角线,如同两个错身而过的陌生人。 ^8 n. _" o* n- l" v e0 d. _& t
走到房间门口,他利落地打开了门,侧身让我进去,我忽然间好象有点恍惚,慢慢地步到中间,不知所措地停在了原地,他关上房门的声音猛然撞击著我的警觉心,我下意识转过身,他突兀的脸充满了我眼睛所能容纳的整个画面,那时我的心脏好象一下子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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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3 y+ A6 m7 n2 ^ E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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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c2 d/ e( P+ G3 j% L 我没办法把故事写得更符合我心中所想,却不能再拖了,必须发了
7 ?9 d& I+ o# i) w7 Y0 @ 大家原谅我
7 y0 G" a" Z/ A, Y5 m 真希望还能像以前一样频繁地交流$ k s$ g U, F& A* e" r$ k
现在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 C% c- R! Y8 O& M*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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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4 X L( Q4 \/ h/ g3 ^) \: I ☆☆☆作者:杀欲于06/05 2006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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