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是本地卡,出省就没信号。在即将出省的时刻,他给我发了条消息:这下真的离开家了,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而彼时的我正在呼呼午睡,没及时看到那条消息,醒来跌足懊悔不已。( K1 m5 q" P, G3 n0 z0 z. U
到北京那天,刚好是中秋节。他举目无亲,手机打不出,无法联系好友,偏又没买电话卡不好打电话,团圆节只能孤身对着那轮冷月,流泪到深夜。
) _' c! `2 v) }! J0 }& x- k 到校后他马上开始军训,又是一段时间的音讯隔绝。好不容易军训结束,他换了卡,才通过手机QQ和我聊。/ o9 h6 V0 g& F2 l
他说他目前最苦恼的是洗澡,很不方便。我想不到在北京这样一个大城市里,居然洗澡会那么麻烦,想我们在家一天想冲几次都没关系。
3 p- F J# f8 b! h( ?2 i 聊了几句,他突然提出个要求:现在方便打个电话给我么?
- ?& I2 a) S! |/ V# m- n" C 我很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事QQ不能聊需要通话?”
s! m/ Q# d, B$ `2 s6 d% A% h “我想听听你说话,想听听家乡话,这里很少听到家乡话的。能打么?”他有点恳求的意味。8 p% c R" B# `) _ Y
独在异乡,听听乡音聊解思乡之苦,可以理解。最重要的,他爸爸去世时间不久,我作为长者应该给他更多关怀。+ |4 m" V" a/ W7 k# t
“你的手机是单向接听么?”这个可得问清楚,不然他话费可受不了。
9 F- _) ?" o. B7 a$ O1 o2 m “恩。”9 j1 h. g) v K
我借口下楼买点东西,跟女朋友说了声,然后走到楼下花园里。拿出手机拨通,我很自然地还是用普通话表达:“没忘了我声音吧?”* Z; c V7 U9 m- i' |% r9 S5 a+ v( [
他有点焦急:“别说普通话好么?用咱们家乡话。”# D- ~" H. m+ _2 j. H, W4 ]& j
“哈哈,小子,你自己也在说普通话啊!”我撑不住笑了。(当然用家乡话说了。只是家乡话很难懂,第一次听,人都会说像日语,还有很难转成普通话,因此还是用普通话来表达下面一段对话。)“呵呵,”他转口用家乡话,“你最近还有去打球么?”
# @- ^" r# G5 p4 J. B8 o5 J6 e; ~ “当然啊……只是么,少了个被我凌虐的对象感觉实在没意思……好怀念把某人蹂躏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啊……”我满怀“诗情”地回想着。" ~3 o9 ~' k0 m1 N, T1 F
他大声打断:“切,那是我尊敬老年人,看你年长让着你的好不?否则就你的体格时间一长你能比过我?”# k9 [ V" K& u. c# B. L4 w7 w
“让我?哈哈,你居然还有意思说你让我?我现在算见识了,世界上最厚的真是人的脸皮。”我本还想说最厚的脸皮是他的来着,但怕他会急得跳到半空中去,就按住不说。: j- N4 l. u! _" \8 G
“下次绝对不让你了,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这叫什么?这叫恬不知耻(不过说好听叫初生牛犊)!
5 ?: C ^* k7 y “恩,年底回来,你这位高手就让我彻底开开眼吧!”小子,那时候我就要让你白纸黑字写下服气书,看你还有理由争辩不?
. D/ f2 H! r9 N 我们俩正聊得欢,他那边突地冒出一个粗嗓门:“你们说鸟语呢?”4 k% H; {' V1 A2 U% s
我吃了一惊:“这是谁啊?”
* F& W2 @# z% x' Y/ n5 r 他低声说:“我同学!”然后对他同学用普通话大声喊:“要死啊!你这样会吓出人命的!”
) s8 q1 ]- J4 O( q 里面一阵狂笑,另一个声音在那边故意高声喊:“老六,跟女朋友聊得那么亲密啊?吓着你女朋友了?喂,老六的老婆,哥哥们向你陪个不是了!”
0 S) Q0 i% O! h" Z 后半句是向着我说的。哦,不是向着我,是向着那小子的女朋友说的。哦,又不是,应该是对着我这个他们误以为是女孩子的老男人说的。, W; E3 V. M3 z+ U j. [% J
“老六?老婆?”我好气又好笑。% c5 ]# o7 e: z/ {0 |/ {: g
“宿舍六个人,我最小,他们就喊我老六了。他们大概看我聊得那么高兴,以为我是在给我女朋友打电话呢……”他还没说完,大概遭到偷袭了,“哎哟”了一声。
0 i8 i+ i6 d8 {7 ?+ B$ V* O 里面又是一阵大笑,还有个捏着鼻子嗲声嗲气的声音:“哎哟,老六,三哥哥我也没怎么动你,至于要这样大声喊给弟妹听么?这不是让弟妹对你三哥哥的第一印象相当不好么?”
3 o n) t8 F% m “什么啊,是我……表哥……”他顿了一下。
; |; N0 ?. u8 K1 {; G0 T) v “表哥?KAO,我看是表妹妹吧?要不情妹妹?跟表哥会聊得那么眉飞色舞、春情荡漾的?”又一个声音,尖尖的。
; I. f- X: r6 w6 z- b 我苦笑:现在的孩子们啊……“别介意啊,我们宿舍疯子多!”他低声用家乡话说了一下,然后高声用普通话喊,“你们无聊!我跟我表哥商量事情呢!”2 K+ E# R+ |& X2 F+ K3 J' q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短了,我们手机快没电了吧?你去跟他们闹吧,开心点!”我看再闹下去,他们非要把电话拿去听个清楚不可,那时候他就不好交代,再者耽搁久了我女朋友也会起疑的。/ E% N8 S, H+ x2 i4 `- c8 L
“恩,好的。今天跟你聊得真开心……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你……真好!”他呢喃般地说了句,一如天边飘过的那一丝云彩,轻轻柔柔的,似乎没在空中留下任何痕迹。
5 [9 e: j, z# q# E& ~# x 可是,我的心瞬间却砰砰地急跳了几下。
9 @) X+ S# d a+ C5 R+ T同志敬告:爱情是需要浪漫。而浪漫却不是爱情的全部。因为,浪漫的爱情是短暂的,日子久了也会出现厌倦。爱情就像是花朵,需要两个人的付出才会成长。但养料太多反而会使它枯萎。" O$ X; P) q9 q
“十一”临近,和女友商量去哪里度假。我极力建议去北京,可是女友死活不肯,一定要去厦门。几番游说、多次诱导,甚至几乎“兵谏”仍无效果,女友不为所动,还搬出一条很强悍的理由“我就求你这一回你都不答应?”。呜呼哀哉,无奈只得答应女友去厦门。
# s9 l, g: H2 D* K% r- X% X 小子,国庆期间我是没办法去见你了,悲剧。
- m/ U/ W) W, @9 S* g3 j QQ上跟那小子说了,他顿了一顿,显然是意外,然后不死心地问:“真的没办法了么?”
' ~; c8 U: }( `, f" u9 o8 e “真的没办法!”我那个歉疚,恨不得自己是孙猴子,身体一摇就闪现在他面前。
3 _ s/ A! i& \1 F# W6 {1 P7 a 他笑:“呵呵,没关系,来不了也没办法。”可是我能听出他笑声背后的失落。2 x3 S$ G$ v# h/ D5 e6 O
“你国庆期间去哪里?”我问他。2 L+ v o' | V: a* }: ?' y: m$ r; `
他仿佛有点黯然:“还没定。不能去也不想去,花费大,承受不起……”
3 R: Y& C+ H f: _1 D 真是的,我怎么去提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真想掴自己一个嘴巴。# V( d/ m# h1 Z U; T7 i: t
一时有点尴尬。
; u. U- ^; s0 t h 他似乎觉察到了,然后貌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可能……去同学家吧……宿舍里有个同学家在怀柔,邀请我们去……”& B* K& z) r8 m3 e. _8 ^. l
我轻舒了一口气:“哦……你跟舍友处得挺好的,去同学家也好……我读大学时放假也去同学家玩的……”我忽然眼前掠过那年五一假期中的事情,有点莫名神伤。0 p8 r, X" a: j8 [( p+ I. _
“呵呵,跟同宿舍的人处得是还可以,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开心不开心……”他打来这行字,感觉幽幽的。+ c: c- m) d2 n* i9 h W9 F
“别让不开心的事情把自己的开心给冲淡!你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我说。5 I, j' y; Z& H
“恩。对了,去厦门回来能传我几张相片么?”他问。
$ d5 ~4 ^; }) c: _, W “还用说么?当然可以!”我满口答应。只是没想到,我们在厦门返回路中不小心把相机丢失,无法给他传相片。1 _+ K, ~0 @9 \: J( T5 d
“喂,到目前为止我们似乎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我总不能老叫你喂吧?可以开诚布公地说一下么?我叫*诚,叫我小诚好了。”他突然想到。/ A Q5 S0 {6 K" Z* I2 J/ i
确实汗颜!也许当初没想我们能交往下去,所以也没觉得要知道名字。(看管,这样硬凑进来你不觉得生硬吧?)“叫我喂?可以啊,来张嘴,乖,吃得真好!呵呵,小诚?哈哈……”我调侃他。
) N, R, v4 `! O6 r( h) f, _6 B0 h 他嗔怪道:“跟你说正经的!叫啥?”
; F) }) x& }( v 我收敛一下,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我的名字:**辉。
, ~; ~0 L8 i" k _8 W" X “**辉……*辉……”他似乎在反复念叨我的名字。
5 }/ o2 B/ u" T0 `2 h9 q “小子,傻了?”我问。
# j+ u, |/ K- w* w “没!你的名字挺好玩的!”他居然冒出这一句。
. ~( ]4 }* g$ \$ g. I! O* f “晕,我的名字是给你玩的?”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的名字好玩,名字也可以玩么?
3 L' a9 j, l6 a, Z “不能玩么?”他反问。
4 Y; y; k; n9 t# [* I7 x; F “能能能,你大少爷想玩,在下正巴之不得呢!那是无尚的荣幸啊!欢迎大少爷经常玩我的名字!”我这样大肆奉承、溜须拍马别恶心到看文章的各位朋友啊。希望你们今天依然吃嘛嘛香。7 D# P% G: F1 f4 ]+ c( N; P
“切!”在这一声中,结束了我们那天的“亲切”交谈。9 [$ \0 Z0 Q4 G3 c3 {* I
在厦门,我可以说没多大心思玩,行尸走肉般地陪着女友亦步亦趋,心里时不时地会想着那小子小诚这一刻在做什么,在同学家玩得高兴否?……我这是怎么了?我不停问自己。以前从没这样过的,难道我对他???不不不!我提醒自己,别自作多情、自寻烦恼,弄不好伤人害己。年龄差异这么大,我又没有好的自身条件,对于眼前这个只看长相或者钱的G圈子,我真的没有竞争优势。。。; Z% J* ]+ d3 V. L8 L. L) X+ T
因为有女友在身旁,不好打电话。偶尔发短信、用手机上Q都是偷偷的。
! W: d# c7 q8 o; }' A5 T+ g$ s 他在同学家过得很开心,据说还带去了几个女同学。小子,小小年纪真是浪漫啊!0 e; _: R9 x. \1 E
在日光岩,我给他发了条消息:我在鼓浪屿最高峰上。日光岩位于鼓浪屿中部,海92.68米,为鼓浪屿最高峰。岩顶筑有圆台,站立峰巅,凭栏远眺,厦门风光尽收眼底,而鼓浪屿像一艘五色斑斓的彩船,停泊于万顷碧波之中。; y7 X' z& ^5 M$ q; H
可惜,再好的风景也需要心情欣赏,而我那时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 A1 E! N0 v8 m2 p8 _
他回过来说:我在同学家的阳台上……我们几乎把同学家闹了个底朝天,疯狂不?& V3 F( L8 |8 m L
是够疯狂的,不知道他同学的父母会不会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突然很想问问,他在疯狂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我想他一样想起我。
2 @" N2 R3 D6 H; U7 _ 终究没问,因为我不敢!
b: W( L7 k! t 同志敬告:眼泪是人的最原始的武器,也是男人惟一无法抵抗的最厉害的武器。,尤其对于恋爱的人,相信爱人的眼泪是幸福的一件事!体会吧。。。6 K3 d5 w$ U+ R4 J/ ~! Q
周六晚。0 p* O# K- u7 u1 q3 m8 L+ S! _
今天明显感觉他上来就不对劲,似乎很落寞,郁郁寡欢。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刚开始总说没啥。& m: ?# I/ e! q) Y. Z; v0 E" {
“不对,你肯定有事情。”我断言。) b" i* w' T; q! w7 o7 H* C
他没直接回答我,反倒抛给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Z, @5 k+ R0 t' H, Q& { 啊?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令我措手不及,一时难以招架。. F) t( ?8 d; b) _; Z
“我对你很好么?”我似乎在逃避这个问题。9 o P, c9 g# M0 N# k
“你对我不好么?”他纠缠着。
( X5 A$ z! q' Z8 T# R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问题我似乎有点期待又有点担忧。/ a. r, ~) C" y
“你今天不对劲,究竟怎么了?”我得结束这个难以应对的问题。, R: o( e# {' V; j
“唉……其实也没什么,刚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心情有点难受而已。”他在那边叹气。
; E* \' S F, p' A0 S) y5 e' b “家里怎么了?”我心里一咯噔,别是又出事了吧?7 }: f, z4 M+ b- W% H6 l+ A
他告诉过我的,妈妈现在去开一间小小的杂货店,每天起早摸黑很辛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奔波劳累,却帮不上忙,心疼得难受。
0 C2 V1 e* o: ]% c+ H0 y 他原先设想像姐姐一样到学校后平时去兼职打零工解决自己的生活费用,可是偌大一个城市他找了很长时间,居然难以找到适合他打工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又因为离学校实在太远只好作罢。而学校的课业又忙,晚上还得自习,更无暇去兼职。' U, P! x6 }% Q. D
他曾经感慨地说:我不怕苦也不怕累,却空有一身力气没地方发挥,真窝囊。: X0 D0 I! V8 e* ~3 X* w; U: t% s
“没!家里挺好的!”因为是QQ,看不到脸上表情,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他确实每隔一两个星期会打一次电话回家,跟奶奶、妈妈说说话,聊聊最近的学习和生活。当然,每次通话后,他都会跑到操场黑暗的角落里偷偷掉泪,但跟我聊天似乎没出现过今天这种状况。5 l7 \! _7 \" q; J4 E" j
“急死我了,小诚你肯定有事。不过你若不想告诉我,也没什么!我算你什么人!”我故意激他。7 A+ p# o. u4 g8 W0 @
“你别这样说,你这样说我心不安。其实也没什么,今天我生日!”他说。" T" Y1 d) L7 g
啊!看一眼日历:11月15日。
% \2 J9 A+ A* d3 g9 b: ~ “生日快乐!”我赶紧说,发去一张蛋糕图片。; T/ H# N% V8 x
“谢谢!你是今天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跟我说生日快乐的人!奶奶和妈妈可能忙,忘记我的生日了;姐姐周末打工也很忙的,或许没时间给我发消息……”
: A7 z, i0 ^5 y “我给你打电话吧!”不知道为啥,我觉得这时候应该打电话给他。
7 p0 M) ^ @: f& w4 }0 K “恩。”
& b% U2 b$ a+ c 看看卧室,女友拥被在看她的韩国剧。轻轻走到阳台上,拨他的电话。: Q: \& N/ H1 K% ^
“喂……”他的声音闷闷的。
8 p& a, B1 p' q “生日快乐!”我再补一句。
) |" f8 J4 R$ o- t “谢谢!”他有点伤感。
% _+ q* P, Z; T) Y% ]' S “同学不知道你生日?”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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