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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18 05:3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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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已经收拾停当,项磊侧身躺在床上,脑袋下面垫着两个叠放在一起的枕头,从何飞推开卧室的门之后,他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何飞的脸上,一刻也没有离开。
9 S! H# ~% Z0 J/ S 何飞关了卧室的顶灯,打开光线昏黄的床头灯,脱下外套随手一扔,便对着项磊躺了下来。何飞的心情忽然又随着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变得稍稍有些迷离起来,CD唱机的电源发出蓝色的光,音箱里飘来王菲暗夜精灵般的声音,何飞一边盯着项磊,一边伸出手搭在他的身上,项磊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坐起身子下了床去了洗手间。7 L% r+ l2 v% e0 u3 N; p* R, }. y
一分钟后洗手间里传来一阵响动,何飞迅速跳下床赶了过去,发现项磊瘫坐在地上,痛苦得一脸扭曲,一只手拽着内裤腰带,另一只手费力地揉着后背,裤子还没有提上,裤腿上湿了一片。那情形其实很好笑,可是何飞一点也笑不出来,他慌忙蹲下去扶着项磊的肩膀问:“完事儿了吗?”项磊点点头,然后何飞拉过项磊的一只胳膊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将他拖出了卫生间。
$ A+ I% d( l! e% r3 j! T% f 他还真沉。
* P1 `; C5 X7 a. R+ Y 项磊踉跄的脚步踩散了卧室里的拼图地板,何飞也没去理会。何飞把项磊放到床边,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去拽他的裤子,项磊死死抓住腰带,何飞哭笑不得。何飞笑了一会儿说:“放心!给你留着内裤!裤子都给你尿湿了,你还打算在被窝里暖干啊?快脱了,乖一点。”然后项磊就松了手,嘴里嘟哝着“这回真丢死人了”。1 A8 v6 |4 m5 @4 U) H; j
何飞回说:“在我面前你用得着怕丢人么?”
* E" a( u4 V1 k8 i6 [0 z 何飞的声音很低,项磊大概快不省人事了,所以何飞觉得自己这是在自言自语。/ i5 _/ ^$ L( H2 l( x+ E
没有项磊的配合,何飞颇费了些力气才拽掉了项磊的牛仔裤。何飞刚要抬着项磊的腿放到床上的时候,项磊忽然坐起身来,一把搂住了何飞的脖子,当时何飞正半弯着腰,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项磊的哭声。
- M1 e% W* c! g: n& A 他一边哭一边说:“你不会有一天突然就离开我了吧?”5 F$ ^9 ^6 F1 p
何飞怔了一下,拍了拍项磊的背,说:“瞎想什么呢?”1 v3 t! ]- ^- o2 X3 X
“你会吗?”项磊带着哭腔继续追问。 W1 g$ f8 q5 |: T$ i3 L2 R) p H
“不会,不会的。放心好了。不准哭!”, ~$ X1 U" m+ h0 f4 R, ~! q
“可我想哭。”项磊说。, g$ t- q4 m3 ^, `) Y7 h3 }( q
“想也不准哭。再哭我急了。” T7 `6 W' d+ p
何飞这样说的时候,其实心里酸楚楚地难受极了,他觉得项磊再这样哭下去,自己没准儿也会给他惹得掉下几滴眼泪来。眼泪太煞风景,何飞不想招惹这东西。
+ J0 e0 U, f9 t& K; c 何飞想直起腰身把项磊好好安置在床上,可是他就这样搂着自己的脖子,何飞稍稍一动他就会越发搂得紧一些。过了好一会儿,项磊渐渐止住了哭声,何飞的姿势保持得累了,又挣不开项磊,索性和项磊一起倒在床上,一半在床下,一半在床上,整个身体都不得不压在项磊身上,何飞觉得他会呼吸困难,真不知道他怎么承受得住。. n! P$ ~1 b7 r& g ^
何飞说:“乖了,躺好行吗?”
0 e E0 Y* x3 r# w$ P 于是项磊这才松开何飞,何飞这才得以正视项磊的脸,他看到项磊满脸都是泪痕,情不自禁伸手去擦了一下,不擦还好,这一擦,他的眼泪又来了,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外涌,根本擦拭不及。何飞有点想不通,同样身为男人,为什么他的眼泪会这么多。
7 O$ D. m+ V# ?/ P/ }. n “说了不准哭了!再哭我真急了。”何飞专注地看着项磊湿漉漉的脸,严肃地说,同时仍旧忙着在项磊脸上抹个不停。3 `* Z/ z1 ]8 f4 @
项磊咬住嘴唇点了点头。何飞这才得了闲暇,拖着项磊在床上躺好了,然后面对项磊侧身躺下,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身体。
! `0 t& G$ x+ }6 @& j0 R 王菲在唱:呼吸是你的脸,你曲线在蔓延,不断演变,那海岸线,长出了,最哀艳的水仙。4 J- N( c! X- c9 r1 U
项磊伸出手。项磊伸出的手,从何飞的额头滑过,然后停在何飞的脸颊。
. r7 Q% O n) ]8 o 王菲继续在唱:攀过你的脸,想不到,那么蜿蜒,在你左边的容颜,我搁浅,我却要,继续冒险。& n1 u; R' W' Z) X/ c
何飞第一次在项磊的脸上凝视。何飞第一次用专注的目光盯着一个男生的脸看了又看。他的睫毛上有一粒芝麻大的水滴,何飞伸出手,小心地揩去。这时候,他才眨了眼。
4 K [2 Q5 M) i& {' v% Z 何飞觉得这首歌蛮动听的,下床调了单曲循环,正要上床时忽然又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翻出了送给项磊的那个剃须刀。何飞把项磊的身体扳成仰面平躺,自己跪在床上,俯下身子,诡秘地朝项磊笑了一下。然后何飞开始帮项磊刮胡子,他的眼睛几乎贴在了项磊的下巴上,仔细地在那片田地里忙碌地收割起来。
7 t3 y( ]( [$ V* R- X3 Z 何飞看到项磊的喉结和下巴动了一下,抬起目光看看,他的眼睛里已经再次蓄满了泪水。何飞歪着脑袋皱了眉头又瞪起眼睛,伸出手指着项磊的鼻子,项磊空咽了一下,撇着嘴巴无声地张开了笑脸,何飞这才作罢。" H' p% K; z% y
何飞在项磊光光的下巴上摸了摸,满意地说:“嗯。没有胡子挺好看的,以后记得别留小胡子了,难看!”2 t* y: P3 N, `# M* ^. j
项磊这次真的笑了,他说:“不。要留着,哪天你看不下去了自然会帮我,省得我亲自动手了。”3 D: k3 k( ~4 x: G, d7 \5 ~8 H- N0 \5 r; r
“靠!”何飞翻身骑到项磊身上,“好事儿没有第二次。”
* q' r! Z. ]- u. v) _6 J" G “那就难看着吧,反正不照镜子我自己就看不见。”项磊说。
# Q E8 X0 M0 J8 N “你丫欠收拾是吧?”何飞虚张声势卡住项磊的脖子。
' k2 k1 i* H) z N& S/ E+ @) E “嗯。”4 R# f* T( T8 k
靠,他这么回应,何飞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去收拾他了,想了想就在他侧身挠了一把试探了下,项磊的反应很大,何飞狡黠地笑笑,将他死死压在身下,开始在他身上乱抓一气,直到项磊蜷着身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 D4 ^4 s: u& u- ~5 i
闹腾了一会儿,安生地躺下来,听着王菲唱出来的那些不知所云:最好,没有人明白我说什么,只有你听懂我想什么。你,一脸沉默。什么?我没说什么……2 Y- `. C0 R! Y' Y. c
何飞问项磊:“你为什么这么爱哭?”2 p& X6 N" A! m2 Q: X2 D! B
项磊说:“不知道。喝醉了才这样。”/ E L8 I; u& E$ q+ r+ O
何飞揪了揪项磊的耳朵,然后忽然定睛看着项磊,一脸认真地说:“项磊,今天你教教我怎么那个吧?”* {1 d% V7 W9 V0 m: e9 J
“哪个?”3 Y: _) c) R7 X9 h! o/ c* n
“就是那个……”6 Q. q' m1 I* ^ w# W! _8 D
“那个是哪个?”
2 z, S; m) T$ K; [8 O “你说呢?”
& t6 S5 r+ t' y) c, A “不知道。”" w& v4 T4 `+ D t6 H( M
“操!故意的是吧?”
& V6 K8 F! I" D$ T- i B “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项磊没忍住,笑了。
+ C3 F! C! l1 z 何飞把嘴唇凑到项磊的耳根儿,轻声耳语道:“干。”! d2 z4 g, D2 c' \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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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好一会儿没说话。4 o2 a& n. @5 ? Z
何飞抬起头来,迎接他的是他着了火的双眼。就是那双眼睛,刚刚还是一汪清泉,现在却升腾起一簇火焰来。那火焰只有短短几寸的距离,何飞的脸颊上几乎已经感觉到了灼热。
$ P) L5 I/ b1 Y. [4 P “你别反悔……”他说。) p) ^: I5 B$ d) c; u4 W
“我不反悔。你别半途而废……”何飞说。
: @8 X) t. z& D, |4 l5 L+ B “绝不会了!”他说着时,何飞已经被他翻身推倒在一边。
5 [# d6 j I6 u 他居然找回了力气,何飞甚至要怀疑他此前的状态都是装出来的了。
u$ u; @3 E1 b' U0 v% J 他在解何飞的衬衣扣子,他的动作稍稍有些焦躁,他不停地粗声呼出阵阵酒气。
) y2 i* r' L$ X+ j 他在卸何飞的裤子,何飞稍稍抬起屁股,他确信这个无意识的动作纯粹出于本能。何飞的心里已经开始昂扬了,何飞知道就算自己的身体仍旧未能蠢动,项磊迟早也会唤醒它。与其说何飞相信自己,不如说,他更相信项磊。5 _/ E' ^2 H, q! v5 q, w8 a# M
项磊侧过身子,关了床头灯。
6 j( i& q: f9 |/ i& @ 只剩下CD电源若有若无的蓝色光晕,只看得见彼此的轮廓。
+ Y$ u! ]8 R' X, ?! t# n 他缓缓地爬过来。他说:“何飞……我是项磊。”
: ^# g# P/ z! x* @( U2 n! [; u, k8 g M “我知道……任你摆布呢!你好好教,记得善始善终……”' a' O6 o$ s5 h" R9 I5 U, p6 _/ R
他的嘴唇贴了上来,何飞闭上眼睛去迎接了。湿湿的舌尖调皮地闯进来,何飞稍作迟疑也给了回应,然后他的吻一路向下,所经之地,细致入微。' H. W8 t9 X t w2 q
第一次。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方式亲吻。
$ t9 U* b& _* S: G+ e# j& V( C 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国度。听到的,看到的,闻到的,触摸到的,感知到的,无一不新无一不鲜,无一不挑逗,无一不刺激。心潮澎湃,身体,不由也跟着澎湃起来。3 Q/ k% r0 m* l0 q) |: _% l
何飞的成就感来了。何飞甚至想喊出来。
- w- c. M( t9 J9 c' L k% ]8 h- o 他捧起项磊的脸,语无伦次地说:“你真棒!磊子!你真的很棒!我他妈的从来没有试过这样!你太棒了!” O* k, t# T0 w6 \
然后何飞听到项磊呓语般的声音说:“你想不想、想不想……”
+ K- Q1 ~5 @5 V/ f* m+ A* f “什么?”# P9 C5 r) a8 L1 m# [
“你想不想……”0 ]7 Z* q: J; R$ o
何飞马上会意。余下的又何须项磊来教?何飞早已轻车熟路。
: I' Y$ z! y8 ?& l 他浑身是汗。何飞顾不得这些。何飞在他汗湿的额头、干涸的嘴唇、湿漉漉的脖子里啄来啄去,那些严格意义上来讲根本称不上是亲吻的触碰,恰到好处地宣泄了何飞心里满满地堆积了久久的情愫,——既是久远的沉积,又是五味的掺杂。
+ }9 T/ P L* n# z 圆满了,终于。说的是他,当然,也是自己。
( W3 c# E8 q$ `0 Q: X+ Z9 x) {, c 没有人再有机会去伤害他,害他生病,害他绝望。他也没有机会再去自虐,孤单地淋雨,无助地挨打。
# H% ^, o) l1 n5 T! j N 他专属何飞了。前所未有地天经地义起来。/ |2 X. Y3 {% W
那些故事里的人们多半没有未来,那么多遗失的未来,何飞将替他们奔赴。. ], K& t, q& p8 B; }' O5 ]; r" t% ~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像何飞这样明晰自己的未来,很少。
" H" \+ }# w7 }7 C 所以何飞现在正为之骄傲。0 N7 m# w& H# w& k( f4 ^1 t9 i
“小磊子,我是何飞……”何飞贴在项磊耳边低吟。/ g6 z" [/ E0 y0 ]- x+ S- z; c
“不……你是许梦虎。”他说。: S, Y6 I$ i$ e
“行吧,你说我谁我就谁了。反正,我是你爷们儿。”. }2 V9 `' J# w" A, d/ s
项磊的手攀上何飞微微有些潮湿的背,稍一用力,何飞就整个儿贴在了项磊身上。3 D; N% V" U+ M0 [: B2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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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菲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那些晦涩的词句:湿湿的汗水,不只一点点,你眉头是否碰上黄梅天,来吧,滋润我的沧海桑田,你每一脸,是我一年,已好久不见。
v/ v8 |7 @+ d 还有一句说,一点一滴的沉淀,累积成我皱纹,在你的笑脸。. X N4 J% B( ~; h: W6 R V5 Y6 n3 C
好像,遥远的未来,顷刻间已经触手可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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