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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30 10:4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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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A7 U7 e E j2003年12月25日 圣诞 6 l, r4 W# G! \, [ ]8 ~9 w
$ x' b9 S' S: e# n9 Z4 E6 m" G今天早上醒来,秦霜枕头上的水迹已经干了,感冒冲剂还在原处,旁边多了一把钥匙,贮藏室少了一只158型旅行箱
# v5 q2 Q+ { g. `5 |我意识到什么,惊惶失措地满屋乱窜,却找不到他半个影子。家中成对的事物只剩下一半,一只漱口杯,一支牙刷,一把剃须刀,一个人。
0 i4 S' n H0 @0 _ Q我呆愣愣的站在屋中央,攥着那把钥匙。攥到手心出汗,钥匙发粘。
2 {$ g/ Z4 V, N“滚吧,永远别回来!”我咒骂着,把钥匙从窗口抛了出去。 , K4 s0 e7 }# k F8 `3 |
从17层飞下的钥匙,不等落地便脱离了视线。 # @; V, P+ j- S/ F3 P
5 Q6 S `5 ^* q/ n* u7点30分,我冲出了家门。否则定要被指挥的口水淹死。
& W4 \" P1 f! L2 u7 |没吃早饭,排练时肚子偶尔咕咕叫两声,奇怪的是居然一点都不觉得饿。
# P. F8 D! h4 |3 l$ F我整天都在想,他会不会真的一气之下再不回来。突然的心慌气短,就像高原反应。
; J* N" W7 X/ t0 c. i1 N' }我试图安慰自己:他会回来,他收拾东西离开只是一时之气。 % ^& N4 ]/ s! D+ W8 ^3 K+ o
甚至回想起许多他好脾气的事例来说服自己不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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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V2 {. Y9 `有一次,在家里和他一起练《霍拉舞曲》。 4 e7 E/ U6 z" _9 ? x: T# z
他用连顿弓在第七把位走句时,连续几次在同一个音符打磕绊。
]: M" [5 v$ X# c我绕到他身后,去抓他摆弓的右臂,却碰翻了谱架。他弯腰去扶,很平常的动作,却是不一般的诱惑。 4 d- P, {7 f! U( w$ s
我吸气,忍住笑,贴上他的后背,猛然把他压倒。他很尖锐的叫,挣扎着说等等,我不理会。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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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3 K7 m7 w( ~6 a; u& H事后才知道,压在他身下的铁质谱架把他硌伤了。一条细长的压痕横贯左胸,直角处渗出了血。 , P, H7 e8 ]( m5 X+ e. n
上药的时候,两个人低头相对,四只眼睛都盯着我手里沾了双氧水的棉签。刚碰触到伤口,他“嘶”的吸冷气,我拿着棉签的手听到号令般迅速举到半空。 % n8 R+ H, @; ^. L
他抬头看我,骂了一声“禽兽”,就此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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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6 t- P4 G& r% n4 v) V6 m他的脾气,真的很好。这次,但愿不会例外。
R- i$ }( h7 `9 f这样想,我似乎有些放心,却多了内疚。为什么要猜忌他?
R- g4 E9 x" t) v4 k+ j* L也许,因为我曾经偷偷的喜欢他将近四年,等到真的在一起了,反倒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于是,就怀疑来怀疑去。 7 D _1 B1 }* }; j0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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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暗恋了他四年,有时自己都不敢相信,大学时光,竟会这样渡过。 # M3 W* T( w+ d: j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承认,第一次见到他,好感就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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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d3 z0 \9 b: c9 K那是我搬进学生公寓的第一天,9月10日,教师节。
, N7 H) x) p/ t5 u8 i5 s. k6 ?我看寝室没人,想起那把新配的苏木弓还没开,就随便拉了一首曲子。拉到尾声时,他推门进来。似乎对我不去琴房练琴感到有些诧异,就一直盯着我的琴看,听了我的解释,他粲然一笑,开始找自己的铺位。 ) j3 W' ?% T, l7 K/ v
“上铺?”他很小声的嘟囔,手指划过贴在上铺床栏的秦霜两个字。他的手很漂亮,手指白皙修长,手背隐隐透出蓝色的血管。
. h+ G: j6 e" V; c/ d/ i* r/ t我觉出他对铺位不满意,问他要不要和我换。他微笑着道谢,轻巧的攀到上铺。
5 e6 T+ U0 R. |/ }# {; s/ }印象最深的,是他有一张与冰冷的名字截然相反的灿烂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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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q ~' R$ D1 {2 l: f+ L3 n1 ~' ^第一把火是他点起来的。 5 y6 X& o) v$ S( ^8 c/ g
半夜,我被重物坠地的声音惊醒,睁眼就看到他仰躺在我床前的地板上,仅着一条线条毕露的白色内裤,被子压在身下,裸露的皮肤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9 L. A8 y1 y3 B) ?$ v我愣了几秒钟,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猛的坐起来,想查看他有没有受伤。听说有人曾这样摔断过脖子。
R# Q0 J) v- Q5 L( E! v2 w: l他却先笑了,坦然的提出要和我换床。
0 r3 V+ y+ q4 ], l) [& j我拉他起来,他迅速爬到我的床上。可能有轻微的跌伤,躺下时他低低的呻吟了一声,随即不好意思的一笑。我呆立在床边,仿佛被电击到一样从头顶麻到脚跟。 3 V8 ?( V/ V0 V# V! p1 j6 }
他无所谓的笑着,手臂伸向地面的棉被,对我说着什么。
( @. U; d1 l: K# N2 j我什么也听不见了,就像暂时性失聪。各种色情画面几乎在一秒钟之内充斥我的大脑。 a# S6 |( G1 Y, F# K0 ~4 B$ }
理智告诉我,我必须,马上,逃离他的视线。 2 R9 U" t6 k6 O! e1 u
我拎起地上的棉被,故作镇定的抖了抖,放在他身上。然后,匆忙转身走进浴室。有一滴汗,从鬓角悄悄滑落。 c5 Z+ d2 Z$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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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我靠着浴室的墙壁,随着手上的动作急促的喘息。白色的瓷砖,冰凉,光滑,吸附着我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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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仔细的洗手,心里很平静。 " B1 g1 U- q6 Z( G. G7 i% c, E
紧张,慌乱,无措,在初二那年的游泳课上,已经都经历过了。当年那个在英东游泳馆的厕格里瑟瑟发抖的少年已经重生。
9 T- U+ n* w* y用一年的时间,我了解自己,也重新认识身边的世界,迅速的成熟。发誓要永远保守那个秘密,要做优秀的小提琴手,一个在台上台下都无可指责的男人。
& V7 o ?6 V e0 I7 f2 u8 p我依然开朗,依然笑闹,偶尔打架,偶尔说脏话,与以往的卓越没什么不同,只是练琴更加玩命。每首小提琴练习曲后面的记录数字,都在飞速增加。从两位数到三位数,再到四位数。我也从初中到高中,再到音乐学院。一切都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行。 ' e$ G2 d: H7 B! d
也有生理需要,我的解决途径与洁身自好并不矛盾。 1 w; }7 {! s( v) U, [ S+ ^& ^
现在的我,对同性产生好感或是欲望,已经能冷静的处理。 / K& |/ d% X5 i" q+ N
秘密,还是秘密,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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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他勾着我的脖子说:“走啊!上琴房‘杀鸡’去”;或是塞给我一张歌剧《唐璜》的唱片,得意的说:“斯德哥尔摩宫廷乐团的录音,绝对珍藏版,传男不传女,”我就忍不住要做白日梦。
9 F. i! k+ R+ j) k( ^直到看着他像个面首一样在女孩子堆里打转,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我不再对现实中的秦霜抱有任何幻想,却在幻想中对他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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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f# ~% W) \3 ], [他的第一任女朋友是在开学第二周的新生汇演时认识的。钢琴系的同级生,小巧玲珑的乖乖女。 . B0 n. Z1 Y0 X- o
他仍旧拉我一起去琴房,只是路程缩短。两个人说笑着,走到女生公寓门口,那个钢琴系女生迎上来,挽起他的手臂。我就变成空气,走在他们身后。 , p% x1 Y$ N+ B0 L
那段时间,对他后脑勺的发型变化特别清楚。有时候发现他的头发长了,过了发界,有几绺伸进衣领里。周末回来已经打理清爽。然后,再看着它一点点变长,渐渐又长到发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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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5 `- G: h' S他们相处了半年左右,第二年5月中分手。 - K" Y M% y6 e
当时学校在搞一个慈善义演义卖活动,所有演出费和小商品销售的收入会在六一那天捐给儿童福利院。也许是希望小学。具体哪一个我忘了。 ; c7 o7 G9 _, E( y f
那个钢琴系的乖乖女穿着一件印有红色桃心的纯棉圆领衫,把手上的另一件塞给秦霜。
& B; z3 q* q4 A+ z, p0 `+ u/ p% e7 g“捐钱就是了,干嘛非要穿情侣装?”秦霜把钱放在衣服上,又推回给她。红色的百元钞票映衬着透明塑料袋里的鲜红桃心。
. H) F: f, E U1 ~! P我坐在附近的桌子上,喝着一杯义卖的橙汁,看着他们拉锯。他们头顶的横幅迎风招展,红色的大字鲜艳如血:One Love One World。 # O% q2 d( N2 T9 Q9 d+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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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扭头跑开,没开封的衣服丢在地上。秦霜走到我身边,夺走我手里的纸杯。
" p; a! r2 h* m“怎么样了?”我问。
5 e2 Z9 }6 w% H" y, s( f! ?他说:“分手了。”
8 y; j A2 s5 b5 x$ ^& f“就因为那件情侣衫?”
2 I8 m% ~4 c5 |. {8 z“无聊!幼稚!”他大口喝我的橙汁。 & O, h6 |0 x% t4 h
“没这么严重吧?不觉得自己小题大作?”我说的是真心话。 % ~( d4 p/ J% O3 j" G7 ^& f, S7 f
他直愣愣的看着我,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张嘴!让我看看!”
$ w0 w& N( `5 v6 l0 Z2 a' @我打开他的手:“有病!”
. J% t! j! b6 O1 n: m/ Y( I他笑着吐了吐舌头:“是不是变成桔黄色了?你也一样!” 6 t4 e' T0 ^# D$ e- {8 o7 I- S
义卖的橙汁,水和色素调出来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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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C' I) u8 c' h! C2 P“她喜欢时不时撒个娇,任性一下。我偏偏最不会哄人。我们并不合适。”后来他这样跟我说,“那件情侣衫也许只是个分手的契机。” * E+ ~5 m9 g% h$ t# m2 Z, E
1 b+ J! H+ n0 D* O之后,他又交过几个女朋友,分手的原因各异,有时是他提出来的,有时是对方。分手后他也很看得开,没怎么表示遗憾。只有一次,他承认他失恋了,那个女孩儿去了维也纳。他喝了点酒,但没喝醉,烟倒抽了不少。 % C+ {) T$ m# }( A% L3 s'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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