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 `9 @5 K' g" C3 Z& P/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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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一接通,我刚叫了一声“Jacky”,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Jakcy不紧不慢的声音,“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正开车往你家来呢,一会儿我到了你下楼来接我。”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Jacky这一举动反倒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从他的语气可以看出似乎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了如指掌的样子,我不由自主地对一会儿Jacky的到来又期待又有些许的恐惧,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从他嘴里听到任何节外生枝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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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kcy进了我租的房子,我关好门,他屁股还没沾到椅子上,“吧唧”丢过来一句让我听了双脚发软想扶墙的话:“公司丢钱那事是我和谢静干的。”其实这句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可我还是潜意识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故作没听清的问了Jacky一遍,“什么?你再说一遍。” ' e( ~; l8 l(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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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公司丢钱的事情是我和谢静干的。”他一字一顿的把话重复了一遍,并且在“谢静”的名字上加重了发音。 & s8 |" u4 P2 }0 K1 h8 O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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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这话马上火了,一步冲上去,抓住Jacky的衣领,把声音提高无数分贝对着他吼:“他妈的,我说你们俩最近怎么都不来上班呢?感情是合伙害了我就躲家里装孙子去了。我他妈哪点对不住你,你这么整我?你要是早看我不爽就直接炒了我啊,用得着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么?我他妈都替你觉得累!” 4 I9 U/ n9 E) |% \# i
9 F3 v" q! J9 k4 J: b. yJacky用力甩开我的手,刚想弄平整衣领,突然又自言自语了一句,“算了,弄了也是白弄,一会儿我说完下面的,你还不得气得撕烂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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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母下岗那件事也是我安排家里的亲戚做的。”Jacky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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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8 v1 v2 k! J# Z. [- ~这句话就像在一个垂死挣扎的人致命要害上又补了一刀,而且生怕这人会不死,还用力在伤口搅了搅……我坐在床上有接近一分钟的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感到有非常疼痛难忍的感觉在心里翻滚,拍打着脆弱的神经。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公司里我唯一值得信赖的人就是Jacky了,是他成全了我这个工作,也是他屡次在老总面前替我抵挡责骂,我曾暗自庆幸自己在公司里还有这个靠山,以为就像菩萨保佑一样可以平安无事了。现在明白了,原来这么长时间我都不过是在装一个特大号的大傻X…… ; T$ i6 U0 x# M* R5 g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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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接着说道:“和你直说了吧,这些事情都是由我妈出谋策划的,目的也特简单,就是为了报上一辈的什么乱七八糟我听了就头疼的仇。这都完全出于她的想法,我一点也不关心上辈子的恩怨,活着就是图一乐呵嘛,总记着旧仇新怨的,不是把自己往死胡同里赶么? 所以你明白了,我也是被我妈逼着才这么作的,你要怪就怪我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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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T* h& n) x" i% z* eJacky说完就不再言语,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还能埋怨谁呢?怪Jacky没有事先通知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换个角度考虑,如果我是他,吕淑娟非要我去做什么,自己肯定装也要装成义不容辞的样子,屁颠屁颠的去做吧,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因为她是“妈”,就连皇上都得听皇太后的呢,何况是Jacky这个被家里抓了太多把柄,方方面面都要靠家里照应的人呢。 4 t4 P; s# d& f2 {" k6 Q0 Q2 y2 B
9 l* f4 `2 a6 _+ D* V: ~这令我沮丧不已,没想到Jacky摇身一变成了和我站在统一战线的受害者,这样我唯一可以用来的发泄的对象也不复存在了。至于谢静,我甚至都懒得去追究她凭什么跟着别人起哄,一道欺负我。这种人最是见利忘义的典型,人们喜欢说“苍蝇不叮没缝的鸡蛋”,但在我眼里谢静这种苍蝇,别说有缝没缝的鸡蛋都不在话下,我看就连鸡蛋化石只要有利可图也一样可以拿下。 9 k, |% M1 N2 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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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Jacky真的是我可以信赖的人,起码他还能对我说实话,尽管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为自己开脱责任。我低下头默不作声,心里对自己说千万不要用双手去捂脸,更不要让那不值钱的眼泪掉下来。可我越是这样想,眼泪就越是响应号召,紧急集合,在我脸上操练起来。 2 A. `+ I; ^2 h2 D
' y, z" ^9 h$ u9 iJacky坐到我身边,扶着我肩膀,想要安慰我,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思来想去对我说:“郭亮,别这样,你像个男人一点行吗?我要是你,我就应该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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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兴?你看我这样还能高兴得起来么?”我瞪着泪眼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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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高兴。好在事情过去了,想报仇的人也爽了,被报复的人的罪也遭了,这事就算做了个了结,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今后怎么过都比现在舒坦。我妈那个人我最了解,睚眦必报就是专门为形容她而发明的成语。你就别和她斗了。” . |, p% [- V W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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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说的话多少有些道理,可是我打心里还是不能转过这个弯,“事情还没过去吧?你说得倒轻松,我还得陪5万块钱呢,你知道这是我父母几年的收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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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 y7 N+ ]7 W& h$ EJacky赶紧接上这个话茬:“咳,那钱公司跟本就没丢,不过在帐目上作了点手脚。我妈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打击报复,又不是为了变相为公司创收。你放心,还钱这事有我顶着,你什么时候还都成,这个你不用急。你换个思维想想,我妈要是报复不到你,没准会加大力度报复到你父母身上,你一定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吧,用5万块钱买父母的平安值得。” $ m$ i3 B& e# }* Z+ q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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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叹了口气,心里多少宽慰了一些,“你妈真不是人能生出来的产物。”我愤愤地骂了一句。 9 g1 T5 h C, f% ?+ o
$ _! [+ n9 k2 w! c) G" A“好了好了,事情你也了解了,骂你也骂了。眼下重要的是今后的路怎么走,还得玩命活着不是?”Jacky补充道。 . h9 n E& o* ^) Z- M# Q5 D9 w
. P* H! n& [7 I& E. k- f我无比认同的使劲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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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情况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忘了自己的人事档案还在公司,这次的渎职事件为我工作履历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就如同古代犯了刑法被流放和罚配的犯人脸上都刻个“囚”字一样,在此后我应聘的无数个工作里,只要招聘单位看到我档案上的这项纪录就直接将我拒之千里之外,更有甚者直接将我拒绝到月球上——对我受到的处罚倍加鄙视,而且似乎还隐隐透露出这种思想,不但我不能被录取,即使以后我有了儿子、孙子、曾孙子,也一样会因为我的缘故不被录取。这无形中加重了我的耻辱感,老子没干什么败坏门风的事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对不起列祖列宗了。吕淑娟这招也真够狠的,赔钱事小,但断了我谋生的后路可就太缺德了。所以每次招聘被拒绝之后我都会诅咒一次吕淑娟不得好死…… 6 G @ C$ y5 q O& |7 j1 q) O' |
" N( B. i" ~2 M/ l4 c# `2 x6 u就这样我有几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应聘成功任何一个工作。我已经发誓说死也不会再求Jacky帮忙,况且我想他和我的其他同学一样,在帮我找工作这件事无能为力,毕竟谁都不想给自己的公司招聘一个大漏斗,这年头赚钱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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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到恩铭的摊位卖了几天衣服,以及到他女朋友的大排档作了一段时间杂工。可是我在“无奸不商”的指导思想下,进步缓慢,恩铭总是抱怨照我的风格卖下去,赚的钱还抵不上赔的钱。而我自认为身上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部位就属我的手了,这握惯了钢笔,敲惯了键盘的手果然抬不动菜筐、刷不动盘子碗,恩铭的女朋友也屡次示意我这是大排档,不是杂技团练杂耍,禁不起我屡屡打碎餐具。我不禁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没选择学厨师或者练地摊,竟然选择上大学,那时候还觉得自己毕业之后能拿文凭真是牛X大了去了,现在觉得把“牛”字换成“傻”字还算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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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H2 q0 q尽管我可以调侃着把这些琐事都看作无所谓,可是银行卡里直线下降的存款却逼我不得不认真端正对待生活的态度。我一方面要维持自己的日常生活开销,另一方面还要按月向家里寄钱,以向家里隐瞒我已经失业的事实,这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 [, L& V9 P/ M! n+ q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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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恢复了泡面咸菜终日为伴的日子,每天游荡在大街小巷到处搜集招聘信息,从报纸角落到墙壁电线杆,不放过任何一处,并且选择尽量远离学校的地方,以免遇到从前老师同学,被问及生活状况时无脸以对。 ! _2 e) i! ^! y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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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看就要无力支撑,万念俱灰,即将像一些法制节目里惯用的说法那样“生活所迫,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的时候,不知什么东西唤醒了Jacky的记忆,令他想起还有我这么个倒霉到家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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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正在自己的小屋里吃泡面吃得热火朝天,突然手机收到他的来电提示,也幸亏他这电话即时打来,再晚几天我很有可能会因为支付不起话费而停机。 - l- [5 s* n- d% p# E2 _2 E
9 Q2 f* L ~% F1 W- v. P“最近过得不错吧?”Jacky在电话那端问道。 " o2 q" u" S0 y8 A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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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不错嘛,我现在快成超市方便面的最大消费客户了。”我没好气地说。 2 _( z, D/ Y+ x: i; E
3 W/ w# N* y, a8 R. d2 X- MJacky没听明白我的话:“是吗?不错啊,你现在做开始批发零售方便面的生意了?改天你得请我吃饭。” ! T' A, i9 ]- w# |* d2 O% @1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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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来吧,我请你吃方便面全宴。现在我每天吃这个吃得特别High.”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 ?# \% S/ G+ G4 O
* R' V, {8 c8 ]5 K$ o9 E! F这回他听明白了,“操,原来你混得不怎么样啊。我妈那边还隔三差五的让我催你还钱呢。” $ U: Z- f: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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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告诉你老娘,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我就跟她死磕了,问她想怎么着吧,我奉陪。”我一边喝干净碗里的汤一边和Jacky贫嘴。 & I% y. u! o( L( G9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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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少摆你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谁遭罪谁自个心里知道,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还没找到工作呢?”听Jacky的语气,他好像有点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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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 f% F2 o- z“那还用问么?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被你妈这么一整,跟艾滋病患者被曝光了似的,哪个公司还敢要我啊!”说着说着,我也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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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A' f' M' `; m! S- f. N“那你不早废话,还装什么孙子呢?我帮你找个工作不就结了?”Jacky骂道。 # |/ _; |, F&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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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还敢再求你办事?你妈要是再进来掺一脚,我不是自己找死么?”我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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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跟你贫了,就知道你小样的银行里的存款也没多少了,还跟这儿死撑,说正经的,我能给你找个工作,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撇下脸来做。”Jacky一本正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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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 n) L1 {9 G3 `0 M6 b2 E* h“什么工作我不能撇下脸来做啊,小事你别让我到建筑工地刨墙抡大锤,大事别让我给恐怖分子当肉弹去炸联合国就成。”我也说不清为什么,那天就特想跟Jacky贫。 8 Z8 `# {! V, |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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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你说的哈,酒吧的服务生你能做么?”Jacky问。 c6 `0 p% U1 C" X J: ^( Z7 R) O
% F+ F3 g G* }! q' t+ N, ~# {“切,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工作呢,服务生服务生,不就是提供各种服务么,端茶倒水之类的活跟店小二差不多,只要别让我提供性服务就行。”我本来是开玩笑的说出这句话。 # I2 o6 h# X8 t2 h/ c7 ^; }
9 Z1 M. Z0 U( j0 n可是这次Jacky却没有开玩笑:“说得好听点叫‘服务生’,说得不好听点……”下半截话他突然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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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听的叫什么啊?”我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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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兼职MB’,你还敢做么。”Jacky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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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 t. l. L我握着电话,愣在那里,哑口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