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小职员的烦恼》 BY Rosespy 【完结】

准星

第十八章

　　今年的冬天比往常冷，周末蜷在被窝里特别舒服，尤其有沈剑刚这个暖炉在身边。他问我上辈子是不是头猪？我说上辈子吃了太多苦了，严重缺眠，这辈子得补回来。
; @( A$ _! E4 t3 \% `" M
9 P- q+ ]: p1 H7 m) F　　沈剑刚的床又大又舒服，比起我那张一米二的架子床简直天壤之别。他的卧室里放着一台液晶电视，我们俩喜欢躺在床上看片儿。他和沈佳有着相同的癖好，喜欢藏碟。只是他的口味和我的接近，高高的CD架上满是国际巨片，看得我好不过瘾。
6 h1 x/ p/ {8 o1 Q' [7 {0 x
& j$ Z2 W9 z+ c/ W/ c2 J. D/ ^　　看片儿的时候我们俩并不安静，不是讨论剧情，就是顺着剧情联想到各种话题，然后越扯越远，影片结束了，我们的讨论还在无休止地继续下去，直到我们累了，困了，才相拥而睡。我想这正是我此生追求的生活吧！每到这个时刻，真希望时光就此停滞，梦不要再醒。我跟沈剑刚半开玩笑地说，如果哪天这种生活消失了，我不知道会不会崩溃。

　　他亲吻着我回答，没有那一天。
2 h( I% f$ H+ [# n
: L. `( m3 O9 \) A$ D) b% ]2 a" ^. z! v　　我们有许多共同话题，大概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生活环境相近的缘故，聊起来特别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们聊得话题很广，但很少谈起未来，一是因为世事难料，尽管沈剑刚多次给我信心，但我还是勇气不足；二是这种问题难免会引起彼此的不快，享受现在就是把握未来！

3 M0 V" V- j6 K3 ]　　对于对方过去的感情生活，我们从没提起，也没过问，彼此心知肚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知道得越多烦恼也越多，在这条不被人看好的感情路上，谁没受过伤？

　　我们唯一的难题就是两人的厨艺都拿不出手，相比之下，我略高一筹，这还得感谢当年父母不在家我哥以大欺小让我下了多次厨。

　　我打着鸡蛋对沈剑刚说："你知道吗，我哥给了我个什么外号？"

" n0 I) `, r3 A4 a　　"什么？"

& d4 K, Q" b2 I/ \! W　　"蛋类十八吃。"
: R$ I" Q' J1 H& o& e
3 @" A( I6 h2 \& r2 `1 F+ K  E. g　　"呵呵。"他笑看着我，似乎明白了。

　　"我只会捣腾鸡蛋，每顿饭每样菜都有蛋。原先我只是认为鸡蛋好下手，做什么都方便，后来纯粹就是为了报复他了，他越说我，我就越来劲儿！最后他只好把我轰了出来，自己动手了，哈哈！"回忆当年的情景，我还是一脸得意。

　　"我不介意顿顿吃蛋，你尽管把所谓的‘十八吃'做出来。"
% I& {" c- I# [3 A+ I
* y8 b2 Q: J8 s0 x　　"只要你敢吃我就敢做。"

　　沈剑刚也就是说说而已，吃了几次就硬拉着我到外头吃去。他说再吃他都成鸡蛋了！我说，等等，本人还有一项绝活，大学练了四年！
7 w$ H1 J, T4 w* Y
　　他问，什么？
& o) S' U5 {  c8 R: m
  W- ]" C3 E8 R: |7 U　　方便面。
% O0 z- c0 ?8 \0 z/ v- S+ j! M2 A
　　他敲了我一脑嘎嘣，这个他比我在行，现在闻起方便面的味道就想吐。
+ [5 O! e7 l9 b. T0 Q
　　周末对我们来说宝贵而又幸福，我们俩都格外珍惜，连上外头吃饭也是来匆匆去匆匆，更别说像情侣般地逛街了。在外面无法亲密，在家里我们便拉上窗帘疯狂一把。我喜欢他的吻，温柔而炽烈。他床上功夫很娴熟，如何练就我不得而知也不愿猜测，总之在他的挑逗下我格外享受，在高潮时连死了的心都有，那是天堂般的感觉！
2 r; v8 [( q" u7 h" j' d
　　有一次沈剑刚被我挑逗得欲火焚身，粗暴地把我压到了身下，手指头直探我的后穴。我一向反感自己像个女人般地被从后面上，一是怕疼，二是有损我男人的尊严，于是猛地弓起胳膊肘打中他的腰，力道不小。趁他嚎叫的空当，我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一脸的不悦。
* R' S  v7 p- c+ s# W/ O
1 W- c" H# e4 [) a5 S  {& m　　他被我突然打断兴致，也不高兴。"你干吗！"
  L2 y3 F8 }. R- v
　　"我不喜欢。"我挑着眉毛看着他。
! i- V3 Q+ b  G# b) e$ U  G
& h9 A9 s" m" b' H' [, Q7 Z　　他也坐了起来，不吭声。过了半天，伸出手搂了搂我，口气舒缓了许多。"我知道了，对不起。"
& B6 S: o- l4 `
　　他这么一道歉，我心里升起无限的内疚。

2 [- G% e4 V3 M  D: A6 o3 s　　我是不是太神经质了？

　　年终考评结束了，办公室处于放羊状态，闲着没事在屋里晃来晃去，报纸看了一遍又一遍，详尽地阅读犄角旮旯里的广告，仔细地对比二手房的价格；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多了只能不时地往厕所里跑，借此打发时间。
' R1 w/ A2 F$ h3 Y: r% t' A
# ~& A, L5 U' Q& t4 E) N　　林俊辉守着内网的论坛，一个劲儿灌水，乐此不疲。"嘿嘿，兄弟们，给你们念一篇经典的。"

+ J7 |* f/ _) I# h+ T9 o　　大家放下手中的报纸，期待地望着他。
- G& [) M/ y8 D  V! t) E; B
% v0 d. T+ j$ I0 Z" Z7 c. p4 E7 P; f　　他对着屏幕，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早上醒来，先用超标的田七牙膏刷牙，再用发臭的蓝藻水洗脸，给儿子冲一瓶碘超标的雀巢奶粉，自己喝杯黑作坊的豆浆，吃几个硫磺熏白了的馒头，夹点臭水池子里腌的榨菜，包里放个安徽人05年的粽子（上班饿了吃），看看电视里折了的九江大桥。（奶奶地）上班去，出门发现车被偷了，报警，pol.ice说你先来登个记，等什么时候我们碰巧发现了，给你打电话。"
6 V; ~6 A# x0 U& A  O0 T
, z( Y' R+ i8 {5 H! v8 s* _2 M5 R* m　　"哈哈，忒逗！"靳大姐抱着茶杯凑了过来，"我看看。"

　　"继续，继续！"罗建饶有兴致地瞪大了眼睛，"俊辉你倒是快念啊！"

# l- W2 n& X* G4 F0 j　　"算了，还是省省力气做公交吧，坐车人真多，手机没放好，不小心被一个小新疆借了过去。中午跟同事一起到肯德基吃顿苏丹红炸鸡，喝了杯苯超标的可乐。下午给朋友打电话，就听见她哭哭啼啼，大约是炒股炒赔地，约她出来到新开的菜馆吃顿地沟油炒的菜，来一盘避孕药催大的香辣鳝鱼，再来一盘臭水沟捞来的麻辣龙虾，还有个农药高残留的清炒菠菜，老板上一杯重金属超标100倍的碧螺春茶，再喝点含甲醛的啤酒，算帐的时候168(太黑了，还不打折）吉利，老板又找回了一张假币......"
$ J; m4 s  E8 ~8 x0 Z! I
　　正听得起劲儿，刘燕青走了进来，打断了林俊辉的话朗诵。"孟丹，你那首歌可能得换换。"

0 [% @1 {7 \1 T1 t* e- Y+ k4 V5 L, o　　"为什么？"孟丹一脸不高兴。

* o" B# X9 d! C( D　　"你们俩到外面说去。"郭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现在是业务科业务学习时间。"
1 \; a1 _; S# A4 h
+ D7 a3 Z1 E0 w4 q9 L　　"去！"孟丹锤了他一拳，站了起来，"换什么歌？"
' B! o0 C2 Y- g, S7 f% }( S' ]9 C, L
- T2 _/ I$ \) O: A' U. f- T　　"主任想让你和沈科唱压轴歌《难忘今宵》。"刘燕青拿着节目单说道。
; P/ P6 S7 x) H  X
$ v2 ~% `% {+ w: s. {: T# M　　"欧吼！你的最爱。"郭斌幸灾乐祸地唱了起来，"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神州万里同怀抱......"
- }2 |' g# Y( \2 E6 r7 t5 P& d
　　"闭嘴！"孟丹白了他一眼，转头犹豫地问了刘燕青一句，"科长他会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郭斌大叫。

0 `% q% x& a, T: \　　孟丹没理他，探寻的目光投向刘燕青。

　　"我刚跟沈科讲了，他说没问题。"
, B2 \. o: r$ n& t
　　孟丹轻轻松了口气，有些矫揉造作地应了一声："那好吧。"我看着她一脸欣喜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4 X& [# x" a2 }" N* U6 I
　　"杨科，你不来一首？"刘燕青把话题转向我。

　　"不了不了，你们不是还有个《三句半》吗？任务完成就行。"我连忙拒绝。

　　"对啊，杨科，我对你的歌喉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您要是上个节目，那可是我们全处的骄傲，中国的荣耀啊！您可是晚会的亮点，全场的重心，宋祖英听了以身相许，周杰伦自尽而亡啊！"

4 V6 N4 c7 u1 r7 B　　臭小子，拿我开涮哪！我卷着报纸走到他身边敲了敲桌子，坏笑道："是吗？"
2 R5 u$ J0 v$ q8 `9 |. @  E. h6 K
6 e" P7 m2 O2 E: V　　"那当然，这就是我拼了老命从物流科调过来的原因。"他挺直了腰杆，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回答。

　　"我倒听说你是物流科的庞龙第二，像你这样的人才岂能淹没在人群里？小刘，给小林加个节目吧，就那个--《两只蝴蝶》！"

2 c% D' [0 ?5 S7 B$ f) S　　全体爆笑。《两只蝴蝶》是林俊辉最喜欢在卡拉OK厅里卖弄的歌，每K必点，每点必唱，但整首歌下来没一个字在调上，没等他唱完，人群作鸟兽散。

, p& \- x6 h5 g8 [: {　　林俊辉抓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7 l( H5 b2 a' m+ y+ y& b% P  t　　"亲爱的，你慢慢追，小心国家政策来捣鬼。"郭斌带头唱了第一句，大家默契地跟着打起节拍，我接着往下唱："亲爱的，你选中谁，红色涨幅会让你沉醉。亲爱的，你大胆追，跌穿K线才知谁倒霉。亲爱的，来挑个股，捂到春天就会有回馈。"

　　全科合唱："我和你涨涨跌跌一起飞，梦想着财富紧相随。股市水很深，多少血和泪，不辜负你的疯狂和劳累。等到股灾起，钞票化成灰，大家一起跳楼也无悔。"

　　笑声几乎把楼顶掀翻，沈剑刚开完会，从老远的就听到我们的歌声，一路笑着走来，差点儿把腰给闪了。

准星

第十九章
2 n4 E( m3 d; M, P5 V# E% p
　　看着日历慢慢接近春节，每个人心里都痒痒的，比奥运倒计时还兴奋。单位的规定定得死，不到除夕谁也别想走，除个别人得到领导特批。人就是这么奇怪，忙起来觉得累，闲了也不舒服。每个人"读书破万卷，报纸读万遍"的工作方式已经厌烦，为数不多的内网电脑不能满足内需，大家除了泡茶聊天就是聊天泡茶，无所事事，浪费青春。
4 v  H! c# ]2 D% p; M
9 D# Z7 n2 N/ V6 ]* Z- e　　我哥前不久喜得贵子，今年没理由不回家。难得省亲，两手空空说不过去，下了班冲到商场溜了一圈又一圈，准备给家里的每个人各买一堆衣服。
- b8 D% h7 d" I
# \  {7 _* ~: y) n2 A　　给老爹和我哥买衣服比较简单，从容地站在男式服装柜台前左看右挑，只要记住他们的尺码三两下便大功告成。给老妈的比较难办，如今商场几乎是为年轻女性服务，清一色花哨哈韩的少女装，只有少数稳重大方的国际一线品牌符合我妈的品味，可看上眼的价位惊人，买它三件这个月我只能喝西北风了。在导购小姐的指引下看遍了柜台的所有服装，最后站在一套淡青色的套装旁犹豫了，满脑子想像着老妈穿上它的模样，效果应该不错，看了看价位牌，咬咬牙买了！最头痛的是给我嫂子买衣服，一到柜台前，那些热情的小姐们一开口就来一句："给女朋友买的吗？"

　　给谁买关你嘛事儿！我心里想着，嘴上模棱两可地哼唧了一声。
- v0 Z6 G" F; f6 G) [0 c
! F% w- w4 {& T1 c% x4 q. I　　"她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款式呢？"
$ r( S' |( A: o5 D- z1 G
5 f" ^- w' d* k, w　　我怎么知道！
% J* d5 v5 i9 v! g& J& L$ @: `
　　老哥结婚两年，我只见过他老婆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在婚礼上，脸上的白灰比墙还厚。另一次是在他家，她全然不把我当外人，穿着一套很随意的家居服，头发胡乱地盘在脑后，一脸疲倦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对她的印象仅此而已，只记得她的身材比较臃肿，个头也不高，感觉什么服装在她身上都穿不出气质来，索性扭头冲到运动服专柜挑了两套运动休闲服打发了。

　　给小侄子买些什么呢？在顶楼儿童专柜绕了半天也没想好。售货员很耐心地问我："孩子多大了？"
: V; j/ ], y4 Y) U2 f" H
* z4 z1 k9 w* S　　我抬头掐算了一下。"两个月吧。"见她渐渐弯起的眼角，我急忙解释，"给我侄子买的。"

　　"哦，小孩子皮肤比较稚嫩敏感，穿浅色纯棉透气的服装比较好，你看这套怎么样？"她拿起一套淡米黄的婴儿服给我，摸了摸，手感挺好。
3 v9 U( M4 |) H: S" Z6 @5 n* V3 c4 L
4 d3 ?1 U; m4 L　　"有淡蓝的吗？"我问。
# K, b; g' I* d
2 a& C, A5 p* N1 T1 ?　　"有。"

  f+ L3 M5 W8 w4 G! A* j$ |- K　　手机响了，我一看，笑着翻开手机盖应道："什么指示？"

　　"还没采购完？"沈剑刚的口气一向那么温文尔雅，听起来真舒服。
7 N: y1 X" l% B( \/ N
7 I3 v/ Z/ g. {4 Q9 O　　"快了。"

- ~" `- t9 ?/ ?4 A% l3 }% Y　　"都几点了，商场还不轰人？"
3 I8 u: P- k1 U1 C
' Z3 _' h2 d7 M  L% s+ z1 I* P8 c　　我笑了，结过售货小姐递过来的衣服，点点头，示意她就要这套，嘴上说："快了。喂，东西太多，你过来接我不？"
) G3 E& \: I! U- V, Q! I
: F# E3 L( R2 J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向他提出要求，完全抱着恶作剧的想法。按照他以往的习惯，这个时候正躺在床上看书呢。
# H- D- }+ \) q1 m% K4 r0 W% X
　　"好啊，给我十分钟，我换好衣服过去。"
. S+ t, d7 r+ k5 O
　　"呵呵，开玩笑的，你好好待着吧！"我收回信用卡，拎起七八个袋子走出商场。

  |2 k) y' i( N# q3 P　　"君子无戏言，我可真的要出发了啊！"
1 [5 \% M' W  g* X, q1 l) C3 ]
1 r. ]" w% t% s, z- p1 Y4 u　　"跟你闹着玩儿呢，我打上的了。"

　　"哎！"他怕我挂上电话叫了一声，"晚上过来吧。"

+ V+ W: [- ]$ |  B0 s3 [/ ]　　今天不是周末。我们曾经"约法三章"：非周末不得相聚。其实今晚我也挺想见到他的，想让他见见我一晚上的成果，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指不定哪天我一激动就搬他家去了，那样一来地下工作风险加大，万一东窗事发后悔都来不及。理智战胜了情感，我一口回绝："不了，东西太多。"

　　"哦。"听出他口气里的失望，我心里堵堵的。

# D7 U7 e* m! b- ~! ?+ b' \　　"三合一"联欢定在周六晚上。这些日子刘燕青忙前忙后，挺辛苦。孟丹以合唱为借口天天往沈剑刚办公室里跑，下了班还拉上他去练歌。

* F. k) t4 B6 k' A2 b% ?% k　　我打着官腔调侃沈科长："科长同志，那天您可得挺到最后啊，好不容易练成的歌到时候别醉倒了上不去，那可前功尽弃啊！"

  c/ |$ ]$ S% f# ^. V　　他冲我嘿嘿。"这不更好？"
" r& n$ m8 w% r) }6 S( V6 B1 \
1 f& C, i2 w, ^　　"呵，我不信到最后有几个人清醒着，一首歌至于吗？天天练天天唱！累不累啊？"
7 z. T; H4 ~! f5 N/ c
　　他歪着脖儿朝我乐。"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儿？"
- @/ f0 M) a" t) q8 P
　　我自讨没趣地摆了摆手，不理他了。
& j+ Y$ d, X( z9 e% w
　　周六中午吃完饭，沈剑刚又被孟丹叫到演出现场，说是所有的节目要走个场串一遍。临走前，我坐在沙发上朝他招招手，眯着眼。"好好干，沈剑刚同志！晚上压轴哪！"
; l# a) \7 n) ]" T; ]) d. Y1 T
6 @  s# @% c* X& I' Y　　"再说！再说晚上给你好看。"他笑着出了门。

/ _& T$ K7 M) n　　冬天的阳光照在身上真舒服，我把沙发椅挪了挪，沐浴在阳光下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我当沈剑刚打来汇报工作，看都没看便张嘴慵懒地喂了一声。
6 a' s# Q/ T% }' [' n. I
  J( V% K, |7 k: t　　对方没应。

+ {  r5 g; y- y* l. p! c　　我察觉不对劲，看了看号码，很陌生，立刻恢复成以往的口气问道："哪位？"

$ F; |/ a4 r0 E  R4 y8 d　　"呈凌，是我，丰华。"
1 S( L. n" I" {
% O; x# i- X; k　　我的心一紧，坐直了身子。"哦，什么事？"
; v3 G5 z8 A8 K
8 h0 O2 Z9 e" o+ `　　"出来坐坐可以吗？我有话要跟你说。"他很诚恳地说道。
5 X: u( F5 m8 n$ M9 k6 p
' @: c) x" ^# f  Y4 n$ [. M( r　　我没接话，心里很矛盾，犹豫了半天才开了口："晚上还有事，有什么话电话里说吧。"

　　他执意要见面。"不方便的话我去接你。"
; t- K  D0 ~6 V) X* D
0 q3 k4 ^* J6 a# l　　"不用了，你说个地点吧，我过去。"

5 M. q4 a5 O1 Y　　"**路‘**咖啡'，我等你。"
" a/ F) E  e# B) K+ X* o/ Q( ~& |' i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我还是鬼使神差地赴了约。

  P  C8 n+ c9 N, s　　踏进咖啡厅，牛丰华便伸长胳膊冲我招手。我环视了周围，人很少，只有一两对情侣坐在藤椅上窃窃私语。

　　我刚坐下，他把一本别致的Menu递给我。"喝点什么吧。"

( ^, y3 ^, u, ~  f* }! i' j　　服务员一脸热情地看着我。
3 r. h2 D+ H* S; V0 l
　　"蓝山吧。"

( i& }0 {) t+ t: Z* j% o　　服务员走了，我觉得气氛异常地尴尬。
8 o0 e* M  u7 b2 L, E9 L1 Q
　　"最近怎么样？"他先开的口。

0 o. k2 k; w6 H6 F1 F0 L8 D　　"还行吧。"我端起柠檬水喝上一口。
9 U% K% a5 t1 @5 K  F3 a0 i
　　"真没想到你也在这个城市，呵呵。"牛丰华冲我笑了笑，一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 p9 S1 O  L: r1 e. `　　我陪着干笑了两声。
0 {. O0 w) m% W% _7 W7 A5 [
　　"十年，哦不，确切说是十一年，我们十一年没见了。真快啊！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天又安排我们在另一个城市见面，应该说是缘分吧。"

' P/ P  t& Q& N: a6 r1 t) ^1 w　　我苦笑。
! k( r# N  _  I; S* t3 n
　　蓝山咖啡端上来了，我盯着那杯咖啡，手里搅动着小勺。

　　长时间的沉默。
* p# q  A; ]+ v. f+ S
　　"呈凌，你当年转学是因为我吗？"他轻声问道。
# g9 E+ G1 u& S$ R
% n2 N+ m" S& A& ^7 b- ?　　"别提当年了，我早忘了。"我继续搅动咖啡，眼都没抬。

　　"我知道那件事我伤了你，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 @5 ^" y, a; @* T% U/ H3 ~　　我打断他。"过去的就别提了。"
: d( J! e; h3 Y2 d! m$ @1 E
　　"不，你听我说！那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害怕......真的很害怕！那时候我太懦弱了，看到你受伤的眼神，我心里非常难受，可人太多，我想过后找个机会向你道歉，却一直没有机会。"

/ t+ a$ Q: A: m' H% u, T　　我没作声，机械地搅动小勺。
0 o+ t2 A: M1 b1 S# R7 e
' J- S7 P" Z% H" Q　　他继续说："对不起，呈凌，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
5 u4 @& p* y. B- G! c; E
　　我笑了。"当时大家都是孩子，懂什么啊！你还这么较真儿！"
  P, f1 {! k, d$ i4 l( N
　　"如果当年我勇敢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他看着我。
7 g2 N! q3 i# i7 c1 Q2 K
6 K2 `& I% |" v2 }- L7 r: Q* R　　我喝了一口咖啡，真苦。"谈什么当年啊，都过去了。"

0 k+ F; v7 t8 r( r　　又一阵冷场。
& U8 b2 }* b9 A$ w7 z9 [+ \
　　"过年回家吗？"他换了个话题。

4 E0 Q, J: m) p2 V3 n1 v　　"什么？"我愣了愣，"哦，可能不走吧，这边有事。"我撒了个谎。

　　"你现在住在哪儿？"
0 u1 ~7 X3 K4 O4 g0 k) k4 K
　　"单位宿舍。"
0 D( k- ^4 K1 x  U& o/ p; ]
　　"我是说位置。"
7 E2 Z3 m+ o; @! S% [* S1 V
　　"离这不太远。"我不愿意多说，他觉察出来，也不继续问了。

# a) G+ q1 t. ~7 _: z　　后来他又说了一些，我可有可无地应着，直到两人都说不下去，我看了看表。"晚上单位有事，我得走了。"我起身。
7 a* v& i# k1 P% F$ o: M
　　"在哪儿？我送你。"
0 u8 \2 T/ E9 z9 Y( N9 v6 |+ t( R+ `; p2 \
6 u% {+ G+ x3 V1 U3 y6 o* u　　"不用了，谢谢。我先走了。"我迅速出了咖啡厅，那速度如同脱兔。

　　"哎，等等！"等他匆匆忙忙扔下钱追上来的时候，我钻进一辆的士跑了。透过后视镜看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我的心绞痛了起来，压抑许久的情感几乎一触即发。
  N. _" A+ x! J) C
9 `4 G& ~  n' K  e" o　　"先生，去哪里？"司机不停地问我。
0 k8 Z3 [. P" z* X8 A3 i
　　"**大酒店。"我麻木地答道。
) s5 S; W/ j; ~& z2 L8 w& E7 ?2 z
' b: q0 L8 A. `! P　　牛丰华，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又回来重揭我的伤疤！

准星

第二十章

; M% k* Q8 [. i, _8 m7 v　　到了**温泉大酒店时间已经不早了，里头人头攒动，我沿路心不在焉地和人打着招呼，满大厅寻找沈剑刚的身影。
+ o" R+ M8 b6 S4 R2 ]! W
　　找了一圈没见到他，何主任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过去。我没心思和他瞎扯，礼貌地拉着嘴角朝他点点头，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 W1 U+ e  ~9 f& v2 B$ m　　"杨科长！"兄弟单位一老熟人走到我身边，我赶忙起身和他握手，"你好你好！"

, E6 G  V* c1 @3 N3 P. d. t　　简短地寒暄了几句，他忙着和别人打招呼去了。

　　人员差不多来齐了，大家各就各位准备用餐。

　　有人拉开我身边的空位，我抬头，只见沈剑刚一脸灿烂地坐了下来。"你怎么才来？"

* j4 w) {0 w% b1 e　　我此时的心情并不好，虽然见到他愉悦了不少。"练了一下午歌，渴了吧？"我嘴上不动声色地说着，递给他一杯橙汁。
- R6 ~0 u* {1 p! J
　　"又损我！"他仰头灌了一口，扬了扬下巴指着右边主席台边上的主桌，"喏，今天大人物可真不少啊！"
. t& P5 M- Y. B
　　我一看，几个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坐在那儿，身边还有我们省厅的大头头。

0 P) O% O  p! Q　　菜慢慢地一样一样地被端了上来，我没吃几口便杀出去跟人拼酒去了，心里实在太难受了，又生怕身边的沈剑刚看出来，索性拿酒精麻醉自己。
" @; b( b6 O, l8 v, v
　　领导要敬，同事也要敬，我几乎打了个通关，越喝越豪放，越喝越难受。
0 W' F- t* \- y
" K% O, l+ L7 c" B. w6 f　　两度冲到卫生间吐了个天翻地覆，回到大厅继续喝，喝完吐，吐完喝，喝死为止。

8 g) y! \" N. n0 y　　沈剑刚顾不上我，自己忙着应付一大群前来敬酒的人，郭斌他们几个可逮着机会同他对饮了，一连好几杯下肚。
1 F: }) T+ C+ P) X+ r" L
　　晚会开始了，乱作一团的大厅稍稍安静了一些，不过真正把心思放在节目上的观众并不多，谁也不愿意放弃这种绝好的机会同领导同事联络感情拉近关系，碰杯声声声入耳，几轮下来，酒量差的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o* \+ o$ G7 `7 j+ ?1 P# o
# s4 }) M1 T, a6 l, h* d1 C　　我也差不多了，喝到最后把酒当水，麻木地往下灌，不管来者是谁。就在快倒下的时候，我晕晕乎乎地找到沈剑刚，拉了拉他的胳膊。"送......送我回去吧，我......我难受！"
  R* O: h5 t1 A( E
" [- U8 D1 P$ v- P( M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沈剑刚的海量，真正的酒中豪杰！明明看他灌下那么多酒精，依旧十分清醒。他把我扶到椅子上，在耳边跟我说了些什么，走开了。
6 ~5 e6 B7 H1 k
　　没多久，他端了一杯糖水让我喝下，又贴在我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 o. |) j3 s! [5 S
# ]: n% I4 T4 F+ C3 h! l　　"什么？"我脑子不好使，靠在椅背上看着他。

　　只见他张了嘴又说了一遍，可说的内容我一句也听不懂。
0 Q, ?% n0 `: L; L  z0 d! b
) Q8 ]0 ]9 z& p  P' Y$ ?　　我伸着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本想拉住他，却扑了个空，只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切都那么虚幻。
4 a  q# }+ I! u, v- o
　　酒精不断地灼烧着我的胃，我伏在桌上想吐又吐不出来，一个劲儿干呕，脑子生疼，心里铅堵般的难受。不知道沈剑刚离开多久，我只觉得那段时间有两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就像个孤独的孩子站在漆黑的夜里，四周一丝光都没有，不停地走啊走啊，越走越害怕，越走越无助......
& V+ g8 x/ u9 p& ?  B2 L# |) i
: U: o0 f* E) S- n. Q/ _. ?　　终于有人把我搀了起来，我努力睁开双眼，可眼皮却无比的沉重。庆幸的是我的嗅觉依旧灵敏，沈剑刚熟悉的体味让我舒坦了许多，心里也踏实了。
2 v" o+ k% q# L: t0 Z: ^( K
　　到他家的时候我还有一丝意识，尽管非常缥缈。他拿着热毛巾帮我擦脸，一遍又一遍，动作那么轻柔......

6 `# Y: @/ W2 d& ^& W- v& b7 f　　第二天，我发烧了，烧得厉害，浑身火炉般的滚烫。
  F2 y2 @; y! s
　　沈剑刚被我折腾死了，又是陪我上医院吊瓶，又是忙前忙后端茶倒水地伺候着，怕我烧糊涂了，学着电视里的样子一次又一次地帮我物理降温。到了晚上，我总算活过来了。
- c. e: g8 ~. |  ]4 x3 f
　　烧退了，我的话就多了，一方面是心存感激，坐在床上喝着粥朝沈剑刚嬉皮笑脸地东拉西扯。"喂，昨天我没吐得稀里哗啦吧？"我笑着问他。

　　"哭得稀里哗啦。"他回答。
9 H* z& k2 t# R7 q: d* k- j
  c$ d9 c$ e% n: \　　我一愣。"哦？呵呵，你就蒙我吧！"

% J1 d/ K! Z+ H. Y' U9 B8 s　　他笑而不答。

4 v% \5 W/ _+ x& ~　　我想了想，继续问："真的吗？"
3 U1 X/ K8 C8 [3 F% C" }5 r
　　"什么？"

' t" z$ p  C5 F- ?& C　　"我昨晚真哭了？"见他没回答，我自言自语，"那是酒喝多了难受，你不知道，昨晚我是真难受！特窝心，特憋屈！"

　　他把碗接了过来，放在一旁。"看得出来。"

# O, Y0 s  S7 J: F: O* o　　我一听，心虚地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3 P6 k) }1 [: r
　　他摸了摸我的头。"好好睡个觉吧。"

　　看着他走出卧室，心里直打鼓，昨晚我到底怎么了？
* L+ t. U! c( j9 ~, W) ~
　　眼看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着手收拾行李。整整两个旅行箱，装的全都是给家人的东西。沈剑刚闲着没事过来帮忙，看着那天我在某商场忙活了一晚上的战利品，点点头。"嗯，挺有品味的嘛。"
/ {' p9 Z' S: J
+ C$ Q, k% {- |' w4 N　　"领导过奖。"我一边往箱子里塞肉干，一边说道。
" a, i2 b9 A, H) ]' E* b! N5 T
+ m6 y( n( Y. K' R# N$ D0 D/ d- N- u　　"你搞批发啊？"他看着我满满一箱的特产问。
3 ^1 O/ ?5 ^1 p; L) w9 W( ~# e
　　"他们喜欢吃，叫我多带点儿，现在多了一张嘴了，我可不得往死里扛嘛。"

　　"够吃一年的吧。"

) M2 ^4 t# h& P7 w6 v; w- L　　"你以为！我那七大姑八大姨多了去了，我们家那叫一个热情，来一个送一个，自己留下的顶多两包。"
6 V7 q1 Q& P; o- G/ Y
+ b$ x4 o* ^3 R% L　　"唉？这不错。"他手里拿着我送给小侄子的衣服，翻前翻后地摆弄着。
) @( x' R. l1 U) Y# P
9 h  Y, p4 u0 b# D2 }! P% \8 R' C  d　　"下次买一套送你。"
* W6 e& U6 |4 g+ z# B& h& V
　　他微微一顿。"你是要我穿还是我儿子穿？"

　　轮到我愣了，放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看着他。
9 t! e  y1 a' U- B0 u, a3 j
　　他见我这个样子，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补充道："你要生的出儿子的话。"

　　"找死啊！"
! J$ H& \. ?( A: K( j) k
　　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黄亚彬的电话来了。

　　"你还知道找我啊？"我先发制人。
' p: V  c- G8 C  S& S7 z
　　沈剑刚坐在一旁看着我。

( U1 t- {/ z1 V+ t: a　　大黄嘿嘿了两声说："年末了，厂里比较忙嘛。你不是快走了吗？走，出来喝两杯。"
$ a! H% O1 X) G7 @# S7 q2 ~+ ]
　　"你又失恋了？"
& K0 B% `% G$ ~
. X" w2 @9 A# Y6 e  F6 k7 S8 K　　"鬼才失恋！我们好着呢！"

　　"我当你小子只有失恋才......"我顾忌地看了一眼沈剑刚，把"想起我"三个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才喝酒。"
2 O. }) {! J6 w. I
* h* V: g! t+ T0 L, V　　"少啰嗦，快出来，老地方。"

　　"有病啊，都几点了。"
' l2 s- J" \( d$ ?# w& M1 K
　　"嘿！你是不是杨呈凌啊？！快出来！"
& u. K9 ?" l: ~# p7 g2 k% ^# g
* l7 r  `* l: H　　"可以带上朋友吗？"这是我第一次把沈剑刚供了出来。

　　大黄在电话那头愣住了。"不会吧，你，你有朋友了？妈的，也不告诉我！"
* O# T. B% e% E( v' [# R
　　"这不是说了嘛。"
" {' B% q( t% l# D  ]- V
　　"来，一起一起！让我认识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物能得到杨呈凌！"
- ~: V- o, V  C! R: M7 m  h
　　"给我闭嘴。"

" g! d1 T8 Q7 D/ `　　大黄在那边笑了。"哈哈，快点哦，带上他！"
- r% d- G2 v5 Y3 R' z; A
8 x, }' {! a' N, d1 n; o　　挂了电话，我对沈剑刚说："一朋友约我们出去吃夜宵，圈子里的。"
1 u0 D* X6 s: U! T& J
　　沈剑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然后问："那人叫什么？"

7 z/ i& n" A; f' Y8 r* L　　"黄亚彬。"

3 x! r8 d' c# p9 m　　他哦了一声跟着我下了楼。

准星

第二十一章

　　我们到了发现大黄和他家的小强已经坐在里头了。

: a& N- {5 h  f( w$ q$ L- P: i/ Z; r　　"这边这边！"大黄生怕我看不到他似的一个劲儿挥手。

　　"怎么，今天不吹北风？"走近后我问他。

( V, j; j- X' _　　大黄的目光停留在沈剑刚身上，上下来回打量。"怕你着凉。"

　　"沈剑刚。"我介绍，"这位是大......黄亚彬，廖旭强。" "大黄"这个外号是我起的，黄亚彬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他说听起来像条狗。不过他却要我私下这么称呼，我直呼其名他还不乐意。
4 R/ Y1 Q# f5 `2 ]
5 }. M* O0 D! t, p! d; x# h7 I　　沈剑刚很有风度地伸出手，大黄有些不情愿地握了上去。廖旭强还是个在校生，对陌生人见面握手这个方式并不适应，伸手的动作有些犹豫。
% t- F7 O0 M+ y# M5 }2 l
　　四个人坐了下来，两大盘子烤肉烤生蚝上来了，一箱啤酒扔在大黄的脚边。

% F6 ]' N( ~  p$ R4 k　　大黄给沈剑刚斟了满杯，递了过去。"还真没想到会是你。"

2 V0 ^# {- q+ Z& j+ @　　我正忙着把烫手的生蚝挑到嘴里，一听这话，满脸的诧异，先是看看大黄，再看看沈剑刚。"你们认识？"
) C4 c; N0 m- L) A! Q$ |& t- C+ G/ E
　　"在‘雨桐'见过面。"沈剑刚抢先解释。大黄是"雨桐"的常客，他们在那儿见过面也挺正常，我不再多想。

　　可他们俩依旧一言不发四目对视，不能说是剑拔弩张，却有几分诡异。
5 |8 i3 w( o  g# g% }! u8 _
　　廖旭强也敏感地抬起头，看着他们俩。

　　"哦。"我感觉到现场气氛的异样，干笑了几声，"既然大家认识，那就不要客气啦！来，先干一杯。"
, L# F8 O! n. m2 H" ]
2 c# }8 G* I: L% [' a+ ~& l6 H　　沈剑刚笑了笑，举起酒杯，轻轻地在我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同时大黄也举了起来，咣地一声与沈剑刚的撞在一起，大半杯啤酒洒了出来。

　　这杯酒喝得真尴尬，我感觉他们不只是"见过面"这么简单，很想问个清楚，只是碍于廖旭强这个小孩在场，我没多嘴。"喂，别糟蹋啤酒！"我对大黄说道。

　　他一个仰头把那半杯啤酒倒进喉咙，然后挑衅地朝沈剑刚抖了抖手中的玻璃杯。沈剑刚也一饮而尽，动作好不潇洒。
- V  S8 B3 E% J$ w
/ }2 N- }8 W5 V2 ?' t- }2 ?% x　　后来几盘东西下肚了，酒也喝了，大家的话慢慢地多了起来，气氛也舒缓了许多。回想刚才两人孩子般的赌气较劲儿，我觉得挺有意思。
7 v2 O8 m1 Q0 W& ?( }
　　算起来沈剑刚还是廖旭强的校友，尽管他们相差很多级，学的完全不沾边，但两个人相谈甚欢，沈剑刚作为长老级师兄滔滔不绝地介绍当年学校的情况，什么情人路啊，情人谷啊，这楼那楼的，说得我和大黄也心痒痒。我真后悔当初上什么交大！
. ?- h! T- L. w9 {+ u4 i9 P
8 c/ t( I" z" y( ~6 p; ]. k3 P2 K　　整个晚上廖旭强聊得很开心，我第一次见他露出这么灿烂的笑容，话也倍儿多，不再绷着那张朴树般的酷脸。说实话，他笑起来蛮可爱的！

　　黄亚彬坚持要开车送我们回去，我看他一脸的关公红，虽然深知他酒量惊人，这几瓶啤酒不成问题，但心里还是很不放心。"你还是打车回去吧，明天过来把车取走就是。"

# h1 m/ o* K. B$ w) I* B　　"怕我撞车啊？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他？"他吐着酒气冲我乐。
* N: g, h/ i! S  {: M3 h; E
* s9 H1 }$ y) N3 W. u　　"我心疼你的车！滚吧你。"我拦了辆的士好说歹说把他塞了进去，交待了廖旭强几句，总算把这瘟神打发走了，临走前我朝车窗大吼，"明天记得来取车！"

　　我们回到沈剑刚的老窝，洗漱完躺在床上已是半夜一点。

　　"喂！"我碰了碰他，"你和大黄结过梁子？"

　　他转过头。"没有。"
( m5 L; p/ O0 m$ p% U1 V
　　"没有怎么一开始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他不说话。

- y- M6 w) q. p6 _2 Y" U$ S2 h* i　　"你不说是吧？不说我问他去。"

: w- L! p& _- l7 B2 D; I1 L　　"也没什么。"他轻轻地搂了搂我，"不就是当时想知道你的名字，找过他。"

& Y" x7 c; h+ v5 Z/ I0 O　　"哦？"我更好奇了，"我有那么大魅力吗，值得你这样？"
1 f, W1 G8 j2 `" w
6 ?" h: R" a' o0 E1 n; u　　他笑了笑。

　　"你没蒙我吧？真是这事儿？"
% m  G2 c% \; ^: Z4 u- V
- O0 A' Y6 o, w& H( D. c　　"嗯。"

　　我心里暖暖的。"那也不至于两人闹不痛快吧，你老实交待。"
$ y$ ?$ x6 @% a# U" `7 }
# [. e/ E' @1 l* K- }: e. C' [　　"我找问他，那天上去唱《曾经的你》的叫什么？他问我想干吗。我说想认识一下，他叫我赶紧滚，少打这个主意。呵呵，这算不算结梁子？"

9 q0 o( H# p9 B8 Y# w0 ^　　很符合大黄的个性！
9 n$ n2 g7 e$ o* Q, ~( O/ X
　　"唱一首歌就能让你对我一见钟情，我不信。"他不是一个轻易表露感情的人，我再自恋也知道自己的魅力不足以打动他。
/ E- C0 ~0 K; d* ~
8 T' {) C; h* V　　他依旧只是笑笑，摸了摸我的脸，一言不发。
" N9 c# w) K/ U+ y
1 E' e" \+ K" j7 Q　　我隐约地觉得，沈剑刚有很多事瞒着我，他的城府太深了。那，我需要进一步挖掘他内心的秘密吗？到头来会不会给我徒添烦恼？

, f; O; u; K6 `& {  j9 i1 s, z　　就这样，我在矛盾中睡去。
0 X# Z+ D7 o  p. y: X6 D; S' }
　　终于熬到返乡的那一刻，沈剑刚送我到机场。
. J( e4 p& U+ i, F
) j3 b2 }* ^, n+ g　　满满的两个大箱办理了托运，我们俩驻足在安检通道口。周围人太多，他和我一样都属于理智得过了头的人，不敢拥抱，不敢签手，只能微笑着对视。这样足以！
5 @. w! Z4 x/ L( }9 g1 p
: U2 X3 c4 T4 w* J! n" t! I　　"进去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头，转身进入安检。回家也只是十天，一晃即过，但心里的不舍越来越强烈，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拐进候机大厅的那一刻，我转过头，他一直站在原地微笑着。
- e$ L& E8 l4 H- o$ \0 s/ E3 b
　　我朝他挥了挥手，他比划了个电话的手势，依旧站着，看着，笑着。
7 Z' ?# r" g: m7 y
　　候机大厅里，看着一对对情侣旁若无人地拥坐在一起，我的心很沉重。我和他什么时候才能这样，沐浴在阳光里充分享受相爱的愉悦？答案：下辈子吧。

　　他的短信来了。"替我问咱爸妈好。我等你。"我曾经告诉他，在我们那关系特铁的朋友会用"咱爸咱妈"来称呼双方的父母，听起来就像自家人，特亲。今天他用上了，看得我鼻子发酸。

% A! W9 h1 ?+ ~+ F& O* ?6 c+ y　　回到家爸妈特别的高兴，拉着我问这问那，肚子里许多话像是一气儿说完似的，一聊聊到天黑。近两年没回家，家里的变化挺大。我发现妈妈的白头发多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心里怪难受的。我妈属于讲时尚会保养的中年妇女，要不是家里多了烦心事儿，她不止于这样！我问："我哥他们呢？"
+ @( Y  T1 r8 H3 t
　　"在他们家养着呢。"我妈挺不高兴地回答。

　　我看着我爸。"怎么了？"
( M' b+ f% q8 ~$ h' O& ^% ?
8 ^  R/ t6 c- O4 J1 F　　"还不是因为孩子的事。"老爸也心烦。
7 |0 h3 E7 l' V: `# f4 Y6 c( H
　　慢慢地我了解到，我嫂子嫌我妈不会带孩子，非得叫她家在农村的父母过来帮忙，闹得两家人都不愉快。我妈再次数落我嫂子的不是，顺道把我哥骂了一顿。
4 o4 S% I* L  x0 Q* }9 N6 r0 ^. C
　　家里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对我嫂子并不了解，听一方之词便添油加醋火上浇油无益于事态发展，只好往好的说尽量逗我妈开心，末了我顺口说："妈，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免得找个媳妇又让您烦心。"

6 N' }( q1 C+ s　　她笑了，指着我的额头骂道："这倒霉孩子！"
1 l4 |) }3 _: ^( Z4 S
　　我哥找了个老婆就把父母折腾得一脸怨气，要是告诉他们您儿子我找了个老公，就算他们再开明再前卫也会被我气得一夜白头的吧！
1 J6 Z) @; s, `/ L! C
7 @/ L& t8 k5 S/ ]+ ?% G# s6 u　　除夕那天，爸妈坐在厅里看春晚，我抱着电话躲在屋里和沈剑刚窃窃私语，这种感觉真好。我特想说一些肉麻的话，可却说不出口，他也一样，不痛不痒地说着各自的近况。我想彼此的心思相互都明白，什么爱你想你的话都是废话！
4 B& d% o1 y4 {% h, i
　　"我们这下雪了，很大。"我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片片鹅毛，伸出手，冰凉冰凉的。
0 o9 f! G1 L2 A+ ]: {, u
　　"是吗？这几天这边也挺冷的。你可别冻坏啊！"

7 J* i. d6 ~5 u& o0 c. A　　"有暖气怕什么？你先管好自己吧。"
& {4 ~" L) L6 m0 `+ L$ [
　　"真想和你一起观雪。"

; O- d  E3 a7 |* P/ ]9 u1 L- v2 S0 p　　"你还挺浪漫的嘛，平时怎么看不出？"我低笑，"过来啊，机票我报销。"
; Y+ r5 O- r. J* k% ~+ _6 q( F7 f
　　"好啊，你说的。"
: Q9 d1 h# y8 M
　　"当我没说。"
& O) Z- w0 M$ @& f' p, W
2 e+ J4 u) T1 H# o% |　　......

准星

第二十二章

. g& f* _( G, d　　我回去的那天正好是情人节，坐在沈剑刚的福克斯上，听着优美的《Only Love》，掏出一盒限量版德菲丝巧克力放在我们俩的中间。他趁等红灯的机会拿起来看看，笑着问我："哪儿搞来的？"
: y1 R5 y% _3 l" Y
% y6 k. R4 V2 o8 F) T( L　　"这你就别问了。"我心里琢磨这小子会送我点什么，这个闷葫芦！
1 ~5 T/ h* l  V6 x1 r# l
& N5 y3 j1 n0 _, L　　走进他家我才真正体会到了"沈氏浪漫"。整间屋子收拾得特别干净，厅里的花瓶里插满了花，有百合、玫瑰、郁金香、满天星，餐桌上摆了七八道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肴，全都是我喜欢吃的。边上还放着一瓶法国葡萄酒，看上去有一定年头。

9 o; P$ F% b7 e　　"这，"我指着屋里的东西问道，"都是你干的？"

　　"屋子是请钟点工收拾的，花是店里预定的，菜是叫餐馆做的，这份心是我自己的。"他老实交待，"先生请用膳。"他绅士般地拉开餐椅，优雅比划了个"请"字。
0 t2 t1 @5 T5 R$ ^
　　我心里一阵热，鼻子有些发酸，长这么大还没人让我如此感动过呢。

　　"谢谢。"我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挤出了笑容，坐了下来。

! m- j5 }% I0 z　　他切了一块鲜美的牛排放在我的盘里，我尝了一口，嫩得直往下淌汁，特爽口。

2 W) h& Y: E5 Y: ]+ j9 S　　"你真行啊！"我由衷感叹。

* m1 O- s  z8 i$ ^6 E' g, v  w　　"只要你满意。"
2 W; Q) ?/ L+ g" m5 C& j0 A
　　"我能说什么，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可是实话，"你真能俘获人心。"

. L' F3 [# r/ y* {1 _  q　　他侧着头盯着我看半天。"让我看看，鳄鱼的眼泪呢？"

　　我揉了揉，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到没？"

7 z& o: d4 l  X( P9 F8 r　　他笑了。
" g. v" ^; Q6 Z8 d8 u
. }- J  J& L8 Y! |4 N　　"你这招十拿九稳的，骗了不少懵懂少年吧？是不是屡试不爽？"没说几句正经话，我就拿他开涮。

　　"有那么几次吧，就只有今天这条傻鱼上钩。"

　　"活腻了，敢说我傻！"
7 e: c' |6 Z( h8 _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号码，随手把它按掉。

　　"怎么不接？"我问。

　　"闲人勿扰。"他笑了笑，"快吃吧。"

　　手机又响了。他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接了电话。"喂？"
% Z5 S" ?: u- d6 F- n( R/ U
9 O" o. W1 o( b　　我听不见对方说什么，只能听到沈剑刚这边含含糊糊地哼哈了几声，然后就挂了。
5 `  m' ?; _" `
　　"谁啊？"

* K  L* v; g- V5 S' k# W4 X* e　　他有些不自然。"一朋友。"

　　我哦了一声没再问。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0 z' _& N4 o- e; w* f- h& ^# }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沈剑刚二话没说直接关机，朝我笑了笑，没作任何解释。

3 \( u+ p) B8 Y　　吃完后，我破天荒地主动承担起刷盘子洗碗的苦力，往常这是我最不愿意干的活，当年在家被老哥强迫刷碗，我一赌气把碗给砸了，挨了一顿胖揍。今天沈剑刚把浪漫晚餐的前期工作准备得这么完美，我要是不表现一下实在说不过去。厚厚的一叠盘子堆满了整个池子，我很耐心地一个接着一个刷，一遍又一遍地洗。奇怪的是，今天一点儿反感也没有，相反，心底还隐隐约约泛出点幸福。

　　大功告成后我心满意足地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看了看客厅，空无一人，沈剑刚跑哪儿去了？我一回头，发现阳台上站着个人，手上拿着把手机正低声说着什么，落地窗关得紧紧的，我一句也听不到。

$ @8 G: p0 H- |9 z+ K　　他背对着我，让我无法看清他此时的神情和说话的口气。我不想猜测也无法猜测电话那头的人是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有很多事瞒着我！如果是以前，我会把头埋在沙子里继续当我的鸵鸟，可如今我的心完全被眼前的这个人占据了，在这样特殊的日子，他的举动让我无比的难受，好奇、猜疑一股脑儿从心底涌起，越发地不可收拾。

% A: `/ z7 T8 F　　我并没站在原地，而是走进卧室，呆呆地坐在床头。这通电话他打了很久，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每一秒钟都是一种煎熬。回想起发生在我们身上的点点滴滴，许多疑团盘旋在我脑海里。
6 V: q& b" m0 P4 ~4 F+ _
　　隐约地听见推拉落地窗的声音，他进来了，正朝我走过来，越来越近。我的心紧了起来。
' Q, I+ J/ w: s# D/ g
　　要问他吗？他会回答吗？他还会冲我笑笑，什么话都不说吗？

- w. K0 a& q2 j# S- q; c3 g# u　　我担心，这是一只潘多拉的盒子！
+ u$ S, Z( \. w, |2 ?: z, Y$ h+ L
　　见到他的那一刻，我选择放弃。

　　"这辈子从没洗过那么只盘子。"我笑着冲他抱怨。
1 m" X) f% p+ ]- U; m9 M/ ^/ P
　　他坐了下来，抓过我的手摸了摸，然后放在鼻子边上嗅嗅。"挺香的嘛。"
1 r' |  D* E! u5 c: ]
　　"少恶心人了！"我把手抽了回来，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今晚看什么片子？"
3 Q( }- h5 l0 t/ W
, \. B7 q; F& Z　　他把遥控器从我手上拿开，放到一旁，整个身子朝我压了过来，湿润的双唇吻在我脸上，喷着热气低声对我说："今晚只做该做的事。"

　　我还能说什么呢？整个晚上我们都很投入，很动情，在高潮的瞬间，我那缺氧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幸福如此，吾之何求！

　　有时候我想笑，我们俩太相像了，这样是不是过于理智过于掩饰了？

+ k  y9 L( ~3 d/ \　　我的生日是在两天后，正好是大家告别春节长假回单位尽忠职守的日子。
, j+ s( ]9 d' [+ w) W4 G
2 ?) L8 ]* r1 v! _7 T$ U　　办公室里依旧一副过节的模样，所有人都还没从假日的懒散中缓过劲儿来。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这种节日惯性得持续一周。

　　"杨科，听说今天你做寿？"薛燕蹦到我面前说道。
! m0 O2 e, ^+ E$ L! ^
- E+ t1 w5 `, `! R+ o! n　　"哪听说的？"

* T/ f7 P' d& n' g　　"别不承认，燕青那里还有科里每个人的档案，你生日就是今天！"
. X7 I6 F+ [: L
0 n# U  y8 d! @3 N* D　　"然后呢？"
) B) X. `1 ^5 `8 |8 s. N% x
　　"请我们吃饭！"就知道！

+ b, A9 ~6 h5 C" y$ J* ?　　"行啊，你说地点吧。"
' V* h: U+ f4 Z! O  ?$ B2 V  w
/ V& L, L: U  q7 j　　薛燕计谋得逞般地冲我挤挤眼。"等等啊，我们商量一下。"

　　快下班了，孟丹跑到我跟前说："经过我们的讨论，一致认为不能让你大出血，吃了这次没下次，所以，我们决定吃客家菜好啦。"

& j* P2 V! u0 {4 ]! N0 e* K# j　　"可以。"这群家伙还想温水煮青蛙细水长流呢。

7 `: Z& u5 a% v8 K1 W　　"我去叫上沈科。"孟丹兴冲冲地跑进科长办公室，我跟了进去。
/ i: c- w8 Z# x8 {9 u6 X
　　沈剑刚的演技不是盖的，可荣膺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只见他听完孟丹的话后微微一愣，看了看我，装作吃惊地说道："哦？今天你生日？"今早起床，他没等我睁眼就轻声在我耳边说，生日快乐，懒鬼，该上班了。那声音甜蜜得我都不愿醒来。
. }6 |1 M, W& }, J5 [' _
" J- G! R3 ^8 A0 G/ }　　我很配合地点点头。"啊！科长，一起去吧。"
% i' W( ]% a6 o* D7 D0 ~; R0 }2 C8 `
　　"好啊。"他应得挺利索，眯着眼冲我笑，"那先祝你生日快乐。"
" S; q/ p$ I, D, a, i
7 {* \4 T! Q' [7 Y: \　　"谢谢。"我也挺假。

　　我们科有两辆私家车，一辆是沈剑刚的福克斯，另一辆是罗建年前新添置的速腾。八个人一下班就坐上车直奔客家菜馆，一路上欢声笑语，尤其是郭斌和孟丹这两个欢喜冤家坐在后排你一言我一语斗嘴，怪有意思。

+ D* }5 s* M& s　　客家菜的确经济实惠，加上节后大家肚里的油水较多，食量有所下降，八个人酒足饭饱花了不到四百大洋。孟丹他们几个觉得不够尽兴，非得要求一条龙服务。

　　我问怎么个一条龙？

) w5 {" q! Y1 O& {　　她想了想，去唱歌吧。

　　我说那太没创意了。
5 y6 B! f9 [+ [% {% R
　　郭斌说要不去足底按摩？

　　孟丹瞪了他一眼骂他庸俗。
& w. W' C/ o% s0 I  G
, Y7 e# Q( p. l4 A1 i　　几个人争吵了半天没个结果。沈剑刚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你们继续。"
) N0 u# A& ~, c% U. ^: y4 h$ K
5 g- \9 T: M; |8 E# p% V1 |, u! Z　　"我也要走了。"刘燕青也站了起来。
- C: B/ F4 y6 l6 Q2 c2 I
　　孟丹嘟囔了一句"真没劲"，眼睛依依不舍地盯着沈剑刚，唱歌的兴致顿时无影无踪。
0 Q) C0 }7 s# ^# }: ^# Y9 {$ h
　　就在沈剑刚前脚迈出餐馆后没多久，他们几个找了不同的理由散了伙。我获释般地溜到了大街上，拨通了沈科长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贼笑着。"我在**路口等你，快点儿，我们回家继续我们的节目。"

　　我心想，今天可不是周末啊！算了，特殊日子特殊处理吧，我爱死他了！

准星

第二十三章
2 A1 h: G7 Y6 \9 i  v
/ X. i5 w+ H6 H  H. _  I. }　　进入三月，手头上的事情多了，各种各样要写的要做的扑面而来，外出学习交流的机会也接踵而至。先是沈剑刚去了趟浙江，紧接着他的脚还没来得及踏上这片热土，我就飞往南昌。所谓的学习交流其实就是走走过场，重头戏在于后面几天的休闲娱乐。
/ G& T: ^9 ?2 C4 r* ?2 r1 l- `
　　三月底的婺源真是漂亮，"郁郁层峦夹岸青，春溪流水去无声。烟波一棹知何处，鶗鸠两山相对鸣。"走在乡村小道上，粉墙黛瓦的老屋掩映在一片片黄灿灿的油菜花之中，犹如遗世桃园，让人流连忘返。随后去了素有"天下无双福地"、"江南第一仙峰"之称的三清山，亲临其"奇峰怪石、古树名花、流泉飞瀑、云海雾涛"等自然四绝，美不胜收。
3 ?, W) m/ ~) C& U' d/ S
　　一路上，我时不时给沈科长汇报进展工作，认定他没来过，越讲越离谱，越描越夸张，说的那叫一个神乎其神，把景色吹上了天，说得他心痒痒，直呼后悔未一同前往。最后他发了条短信：我去了三次三清山四次婺源也没你这么激动的。
3 t% x4 s8 t2 }+ U/ w3 l+ j
( M) T( d+ A* @/ G　　回来的那天是四月一日，西洋的愚人节。我到了机场，正守在行李托运履带前等候旅行箱，手机响了。我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 @, G3 O; f# X  y: v  f　　"喂？你好。"
5 _# `, H' i5 t. l+ `9 y1 J
. Z8 P, ]2 ?& Y2 b3 B& o　　对方没作声。
+ Q* d& r2 S4 m
. E( c3 D1 b% p$ S4 ]/ @　　"你好？"我又重复了一遍。
. h8 L0 p$ ^% n& x( V* x
. ^, }' C: U) _) T, C　　还是没有回应。

　　我看了看手机，信号没问题。"哪位？喂？喂？"
5 f2 k& `' a$ ?
　　刚想挂下，手机那边传来一声较为沙哑的男声。"我是剑刚哥的朋友......"

& R: |2 `# C# h3 |$ x# l, A0 i4 J3 _　　我有些吃惊，找沈剑刚的怎么打到我手机上了，后脊梁骨顿时有些发凉。
6 O- f% K2 K9 T+ ?5 c+ P
　　"我想和你谈谈。"声音很年轻。
1 A' ?: @* @' [) r# }# e' [. u
　　"和我？你谁？"
7 S, N1 r  B) S' r
　　"见了面我再告诉你，可以吗？"
: g: z- Y' f1 |, F6 M
　　旅行箱从我眼前移了过去，我追了几步才把它拎下来。"有什么事吗？"

( O4 n: Q; Q2 U9 D2 V( H　　他迟疑了片刻。"见面再说吧。"
* K9 C+ q( v- L5 {) h8 K6 o
* Q7 ?/ P2 I6 P# l: ]. x　　"你要谈什么？"
+ U; }) c. r& _/ Z/ q% I7 Q
6 C* y% V! f0 \% z7 ^6 \' j$ G　　"一些事情。"
: z4 f7 y5 ]. K' n. b. t9 m
# N* i2 Y  Y0 {1 T" Z* Y: c( I　　兜了半天圈子我也没搞懂他的意思，一边拉着箱子走出机场，一边说道："你什么都不说，我凭什么和你见面。你到底是谁？"

5 F8 G2 K5 T- ?: N! z　　"我说了，我是剑刚哥的......朋友！"他的声音大了一些，"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1 A" S5 ~+ ]/ R# V
　　我停下脚步，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人想干吗！我和沈剑刚的事情居然还有第三人知道！是沈剑刚说的吗？为什么！想着想着我的怒气升了起来。
+ s( f! L- i' {+ z* A0 ~
　　"什么时候？在哪儿？"
: V- M# C8 r* ^2 p5 T0 b9 t5 c
' K$ d. g7 Z2 \% V　　"就现在吧。"他顿了顿，"我在**公园东门等你。"
2 g8 D! b$ k, |3 W) @" J( g
　　我听了想笑，这人在陪我过愚人节吗？哪有人在那地方碰面的？！
) C5 N% b( R5 P6 b8 U3 Y
* a4 A0 C+ U9 M. Z5 D$ J* K& V　　"这样吧，我刚出差回来，手上一大堆东西。"我看了看表，"晚上七点我在‘**咖啡'等你。"

　　他犹豫了一下。"那......好吧。"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异常地沉重，全然没有刚下飞机时的喜悦。坐在计程车上，我满脑子胡思乱想着，心乱如麻，原本想给沈剑刚打的电话也放弃了。

　　快到宿舍的时候，他打过来了。"到家了没？我刚下班。"
( J$ P/ J: c/ ~( X1 O8 e: L. x7 y
　　"哦，快了，我先回趟宿舍。"我并不想和他多说，生怕几句话下来我会毁约。
( r2 O: c* A4 h5 _: x8 t+ `( Q3 P) E2 B
- [9 ?4 I" k2 `; t: ]" x　　"怎么？累成这样？"他低笑着问道。

( H6 T0 y2 |4 n- x/ ^　　"有点。"
5 s+ k7 [4 j- k( c8 i
　　"晚上要去哪儿吃，我请你。"
! D0 w( Y( |9 J
8 x' J. r# a1 X: ]2 A" R7 r　　"刚接到一同学电话，有点急事，我得过去一趟。"我随口撒了个谎。

　　"哦。那好吧，我在家等你。"

) {) l+ i9 f" ^; z: c  A　　"嗯。"
% K$ ^5 h# {1 @# q; K% H- j2 Y/ g
3 n, ~' a5 L" Q# E0 N9 b5 b　　我准时出现在咖啡厅里，环视了一圈，没见到可疑年轻人，于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

　　约摸过了五分钟，手机响了。"喂？"
; ^# t/ C+ x3 z0 p2 @  ]: c, B
( ?. W6 y: O) W- T' Z1 r　　"我在**门口。"
. U" K7 j! k! _/ q
　　我转过头朝窗外看了看，隐约看到外面站着个拿着手机的瘦弱的年轻人，可惜天色太暗，没看清他长什么样。"进来吧，我在进门左边靠窗第......第三桌。"
$ K% u+ s4 ?# C: Q
' v' R, {) X4 d　　他推门进来，跟门口的服务员说了几句转头朝我这边看了看，然后冲服务员点了点头，径直向我走来。

　　作为礼节，我站了起来微微朝他一笑，仔细地打量着他，貌似在哪儿见过。这个顶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个头并不高，大概一六五的样子，瘦削的脸颊，普通的五官，几缕发丝掩在额前，显得其目光更加闪烁不定。见到我的那一刻他有些慌张，有点不知所措。
" Q% b% U; X! _+ g" d) U4 X$ @. Z
' {7 W( |$ h  \0 @　　"请坐。"
) R- ?7 M% _: w' l
! d# |4 q6 I# K# }! f　　他犹豫着坐下来。双手紧握着跟前的玻璃杯，一直低着眼，估计是在琢磨该如何开口。

　　我先发制人。"你是谁啊？找我有什么事？"无数的问题到了嘴边，我适可而止地问了这两句。
- p) q2 g6 L- e0 h: Y* v" Z8 O
　　他终于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顺了下去。"剑刚哥跟你说起过......林华安吗？"

　　"谁？"
0 R. z' h& N1 S! X
% w" U; X1 T/ O. w, W" j2 |　　他没立刻接话。

/ Y6 g3 x" U" S& T: ^3 P　　"谁是林华安？你吗？"

　　"不！不是我！"他立刻反驳，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我突然想起来，在某意大利餐馆前见到过这个有举止怪异的年轻人，当时他和沈剑刚一起。
5 h9 I- X, f- g' n+ R, F- P
　　"你......你真的和他长得很像。"他的声音很低，不过我还是听到了。
" A4 E* [: J) [0 R3 |! K& v5 N
　　"谁？"我受不了他这种说话方式，索性提高了声调问道，"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些？那个林......林什么安是谁？我和谁像？你到底想说什么！"
7 L- X3 U$ R4 `7 v% w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到我跟前。"他，就是林华安。"

' z# y' q+ l0 [" U1 ~% _# ?$ N: l　　我拿起照片，还真的，要不仔细看，我还真以为照片上的人是我呢。只是照片上的人比我瘦一些，眼睛比我的小，大概是单眼皮，总体看来有点营养不良。嘿嘿，世界上还有和自己长得这么相像的人，奇了怪了！不过，我觉得，比帅气他略逊一筹。

/ H& M. L& Q. ~' v" R% L　　"你想说什么？"我把照片放回去，直勾勾地看着他。

7 b( }5 Q3 D! B9 m' Q* ^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他是我老乡，也是剑刚哥的......的爱人......"

; w. a! i9 y" _% H7 W  ?　　我的脑子一轰，压着性子继续听下去。"我只是想告诉你，剑刚哥的心里始终只喜欢林华安一个人，你和我都不过是......是......"
: R" o* ~; D" c- {. F. d/ p% }8 v
+ Y$ Q$ C' D* h# r　　"替代品？"我替他说了出来。

# W( p: w5 Q/ G+ J　　"嗯。"
: N. h0 [* d7 V) r$ M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回想着这大半年和沈剑刚相处的点点滴滴，笑了。

　　他吃惊地看着我。"你不信？"
* L2 i1 @1 W5 O( F( a; I. ?5 Q: t
　　"我凭什么信你？"
7 \6 b1 `- Y/ W1 ^, c: ~  ~  A/ J! g
　　"我......"他的脸涨得通红，"你不信可以去看他的搏客！"

　　搏客？！沈剑刚几时玩搏客了？我和他处这么久咋没发现这个癖好？我更觉得可笑了。"什么搏客？"

　　他见我一脸不屑，有些生气，也有点泄气，找来服务员要了只笔，写了个网址递给我。"你自己去看吧，看完后就会明白的。"

准星

第二十四章
/ S5 n* S) s7 G) J# k/ i
1 |. z$ f" v6 o# n+ K- c　　我接过那张写着网址的便签条，顾作轻松地折好放进衬衫口袋里。
6 `3 D* j, G8 P6 q8 Z
　　"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3 f( }6 {' T. [
9 A1 R" M3 P$ p- ^7 N% X1 }　　他没吭声，喝了一口红茶，停了很久才说："剑刚哥并不是真的喜欢你，这点还不够吗？"

　　我抑制住内心的波动，轻描淡写地冲他笑笑。"谢谢你告诉我。"
( o# z) L# M( u, R5 t5 S, s0 B4 \
# \" c+ P; s3 r7 R# L　　他吃惊地抬起头。"你就不在乎？"
- u8 b, q8 _* h) c
7 A; W+ S7 N% ?- r" b3 Z% ~) M　　我依旧装作若无其事。"你想得太多了。"

　　他彻底被我打败了，咬了咬下唇，站起身。"那好吧，你看完......再给我电话吧。"
" P8 g" U" o( e
1 @5 v$ l4 v5 W' J* V" [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 X# o9 R; W) B3 w  W
　　"林万树。"

+ ?* s6 V8 c4 C* Z5 W　　看着他的背影，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2 O7 c- ~( O5 r! ]# F+ S
　　坐在宿舍的电脑前，我掏出那张便签条，紧紧地捏在手里。就在回来的路上，沈剑刚来过电话，问我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我打了个马虎眼应付了过去。
! v8 y5 J$ N/ A: a! q
( T* o; _3 b& u7 X) h　　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我在地址栏里输下了一行字母，敲下回车。感谢网络的龟速，等待网页打开的时间漫长而又难熬，我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儿上。

　　好不容易打开了页面，黑底白字灰色标题，看着有些压抑。背景音乐是钢琴曲《Tears》，委婉哀伤。我看了日期，搏客里的内容是一年前写下的，一直没有更新。一篇点击率数十万的名为《我永远的安》的主题文章吸引了我，或许这就是林万树让我看的吧。

　　全文有三千余字，我就不附上了。主要是作者--我还不能确定这文字功底深厚、催人泪下的文章出自我们敬爱的沈大科长之手--回忆与这个叫"安"的同窗恋人的点点滴滴。通读全文，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对"安"刻骨铭心的浓浓爱意。我想只有爱到极致才会用这样的语言这样的文字，才会有如此深厚的情感，才会写出这段痛彻心扉的经历。
) ^% ?" [: \8 T, x
　　其中一段是这样写的："我痛恨我的无能，我的怯懦，如果我没有那一丝迟疑，没有那一刻的顾忌，安不会这样离开我。他临走前那绝望的眼神永远都在凌迟我的灵魂！我的安，永远的爱人，你走了，带走了我的一切，也带走了我的心。"
6 s4 C! i3 l0 H, o
6 m- ]$ x8 r2 O5 d1 d" B　　全文我读了三遍，心里有股痛哭的冲动，大概是被作者的痴情与绝望感动了。我羡慕那个叫"安"的男孩，如果有人能这样爱着自己，那该有多幸福。只是遗憾的是，这个男孩似乎已经不在人世了。人要到失去才知道珍惜，该有多悲哀！
6 u8 C+ J0 O  _2 V1 n0 M4 e
　　好不容易从文章悲痛的漩涡里缓过劲儿来，我开始理智地思考一个问题：这个搏客真的是沈剑刚的？他像是有过这段断肠情感经历的人吗？如果是，我太佩服他的掩饰能力了！
. c0 Z- l0 T7 {9 E8 S
　　整个搏客里除了这篇文章，其余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感言话题，怎么也找不到沈剑刚的影子，与我所了解的风格相距甚远。

　　就在我泄气的时候，一篇短短几百字的名为《我的救赎》的文章出现在眼前--
+ n, z9 n9 {$ d% L* S: Z# F
% {0 R! `6 @, o$ j3 U% x! N* H　　"那天是安离开我的第五个年头。走在路上，任凭雨点打在脸上，那么的冰冷刺骨。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雨桐'的，这种地方安一向很反感。但这里有我们的同类，一群被世俗抛弃鄙视的朋友，我还是进来了。里面很热闹，似乎是在给一个人庆祝生日，他们推着搡着把一个人拉到了台上，灯光有些刺眼，起初我没看清他的模样。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他侧着脸给吉他调音。就在我打算走的时候，他开始唱了，居然是《曾经的你》，安的最爱！慢慢地走近他，他正好抬起头，我彻底被震住了，这不就是安吗！我的安！不可能，他不可能在这！我克制住冲上台拥抱他的冲动，站在黑暗中盯着这张脸，太像了！他冲他的朋友微笑，笑容那么迷人，就像安对我笑一样，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当我回过神，那个身影已经不在台上了。人很多，我询问过站在我身边的一些人，他们都说不认识。后来的一段日子里，我每天都到‘雨桐'，为的就是能再见他一面。我必须找到他！就算他不是安我也要找到他！可是，我失败了。上天啊，你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心灵救赎的机会！哪怕短暂，我都愿意！"
- S: S3 @( S+ Y$ i$ d
　　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此时的心情，窒息，心痛！沈剑刚，你究竟瞒了我多少！究竟想欺骗我多久！我不是你感情的替代品！一切都理顺了，所谓的"一见钟情"，所谓的"炽烈爱情"都是虚幻的，我居然是这场感情闹剧的傀儡！想着沈剑刚的笑容，他的亲吻，那都是假的，都是献给他的"安"，不是我！
9 V. }) o/ v( H  q8 M
. r' \* [+ W$ R+ e: j" L　　手机响了很久，我知道是他打来的，没接。心里特别难受，谎言的拆穿彻底掏空了我自己，或许真的就不应该看！
& Y9 ^1 k0 |  U. b. h
　　手机一直响着，一遍又一遍。我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关上网页，起身走进卫生间，将一大捧一大捧的冷水泼在脸上，心越发疼得厉害。
" Q; n! d, }; F5 ^( w0 N" M' c/ B) i
　　最后，我双手撑着洗脸盆失声痛哭......
4 A, Q& C2 u1 K& R/ _9 f& K; Q
; ]# [; x) n. h, T　　第二天上班，我的眼睛有些肿，加上整夜无眠，精神有些颓废。刚要走进办公室，薛燕跳到我跟前朝我招招手。"杨科，出个差累成这样？"

( L4 w) P5 Z2 s1 k, z　　"是啊。"我没心思开玩笑，把手中的塑料袋交给她，"一些特产，尝尝吧。"
+ |. n. J% r" [8 X4 _- f- e9 f4 @: f/ f
　　"谢谢啦。"

' {7 w6 d2 ]( U, y" q5 ]8 i- u　　刚坐下，沈剑刚闻声从科长室探出身子。"呈凌，进来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起身走了进去。

　　"把门关上。"他的口气有些生硬，估计是生气了。

' }) F! D( H& Y5 `& g5 o2 S5 c　　我掩上门，转身看着他，努力地笑了一下。
- V. a1 z' Y' _% H
　　"你昨晚干吗去了！"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口气有些担忧，"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吐了口气，继续圆我的谎："我同学突发急性肠胃炎，我送他去医院，陪了一整晚，手机落他家了。"
& [2 K# L; b/ B# N: m) L2 T. T& n& @
6 Z8 z# {- f' N& S" e- n　　"你当时怎么没讲？一整晚上都没消息，知道我有多担心！"看来昨天他也没睡好，脸色有些发青。
" K) I1 z1 B2 Z  f, G, \8 ?% C* |
+ `' z1 D0 |$ N* u; p8 l　　"对不起。"
. Y/ x) `+ B5 _8 [
  @8 h( v  v8 R( g" j　　他轻轻叹了一声，摸了摸我的头。"没什么事了，下次记得带上手机。"

# n1 k1 K+ K4 J9 [6 Y& _* D　　"嗯。"我转身打开门。

  B8 m: _) M, k1 a: g& [5 R; P  ]　　"哎！"他叫住我，"你同学严重吗？下班后要我送你去医院看他吗？"
: ]0 }9 j( Z+ Z
　　"不用了，他家人来了。"我脑子一转答道。
) M% |, x! o  `# ^. ^
　　一整天我几乎都在发呆，愣愣地坐在电脑前，佯装看文件，实际上心思根本不在这里。难道我还要继续伪装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是一见到他，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Y, v( N) D2 V( ^0 [4 `6 f　　下班后，坐在沈剑刚的车上，我一声不吭，琢磨着怎么提起这事。

) U7 X  n4 G: v3 k1 J: {" V- ^　　他先开口问道："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昨晚没睡好就这样了，懒虫？"
8 M6 N- r+ c  A
　　"大概吧。"
, r( @: h- |, R' \0 t
6 u2 ~; [& g9 Z1 y　　"晚上吃点什么？"
9 }# H2 A- z$ G$ q" b
7 a6 I* l4 `$ i! `0 }6 ]4 W' x　　"随便。"

　　"今晚住我那儿吧，惩罚你昨天放我鸽子。"他笑着说道。
$ f2 i+ b* ?5 ~
　　我没接话。

　　他停下来等红灯，侧着头看我。"喂，你到底怎么了？不舒服？"
* D: ^6 t; V" x8 G  U) F8 B4 q, }* c
　　"估计是困吧。"我揉了揉太阳穴回答。
; |' ^/ [  B: {: s
, I9 a. E6 n' a* O( m; \　　"哈哈，你这出息。"他启动了车子，"我从杭州带了些好吃的，我们干脆叫外卖吧。"
& Q$ V' d' H; Y0 e: ^
　　"随便。"

准星

第二十五章
: \1 c  ]6 Y! B1 f+ W' B3 C: O
　　一到他家，他就忙开了，我想帮忙，他一把把我拽到沙发上，让我闭目养神，什么事也别干。看他一脸的兴奋，我欲言又止。

* ?+ F) D( @4 u+ g$ S9 M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是不是过于优柔寡断了，分开就分开，既然知道了我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在一起就是一种煎熬；可对于这段感情，我曾经如此地看重珍惜，和他一起是那么的轻松幸福，分开了我该如何去面对他？如何若无其事地与他共事？

　　有人说，好奇心杀死猫！对我而言，是好奇心毁了我！有些事情，了解得越多越危险，知道得越多越脆弱。

. e; D6 F( ^; U1 ^9 V1 U5 F　　"喂，你上次不是说你想带鲁昕想去海底世界吗？"他准备好丰盛的"微波炉"晚餐，兴致勃勃地问道。
9 J1 _" D* D, l: ?, y
　　我睁开眼，嗯了一声从沙发上爬起来。
. j0 S) s) ]6 c  l. D
  Y& R% J0 w' Z, {' g: x7 @: a　　"那这周吧，天气挺不错的，我们一起出去玩玩。"

7 Z4 u! ^( }- v3 X$ E* _　　"再说吧，他可能要练琴。"

　　饭桌上，我不好破坏他的兴致，强打精神和他相谈甚欢。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两人坐在沙发上，我才缓缓地说道："剑刚，有些事情我们得谈一谈。"
1 @9 X- B6 p8 ^# d
* n0 y' G* L) i4 ]0 K  N　　他见我一脸郑重，脸色微变。"什么事？"

　　"你完全不必对我这么好......"
1 e% J; T/ c+ Z/ O* W% c: U9 X. @
- [. H$ W8 l3 C5 R( N! l7 c　　"什么意思？"他板起脸的样子怪渗人的。
* B0 C1 Z4 D) j$ ^' h: J
　　"我又不是林华安。"

　　他愣住了，眉头紧锁，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慌，嘴唇微微颤抖。"你......"
' I. j( \9 {; o5 _, s8 H. v" F
  c% X% J1 f7 [3 L　　"我都知道了。你是因为他才和我在一起的吧。"我笑了，笑容异常地苦涩，"我说自己哪来那么大魅力，能让你‘一见钟情'，呵呵。"
; C: {1 z/ C& h. {
+ L" j) z; N% V: h& c% P' Y　　他没说话，身子慢慢地低了下去，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木然地盯着地板。

　　"你也明白我要说什么了，我不想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尤其在感情上。我就是我，我只是杨呈凌，不是什么林华安或者其他人。这些日子你的眼里看到的只是他的影子，而不是我。"我顿了顿，"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居然还有人长得像我，说实话，我都觉得吃惊。怪不得电视台搞什么明星脸呢，呵呵。"在这样的气氛下，我居然还能开得起玩笑，尽管心里一直在滴血。
8 y. `/ \% f9 B
　　他皱着眉头，依旧没说话。
' K+ d9 c2 T  l, o6 ]
　　一片死寂。
  _: Q/ u/ b( p+ K4 K; I( Q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晚餐。"刚要起身，他猛地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额头上的青筋微微暴起。
: J6 {% i- c& P% x
+ w1 n) b* \8 ^5 E( V　　"别走。"看到他一脸的苦楚，我很难受。

　　他紧紧地抓住我，捏得我骨头生疼。
4 F8 C6 ]- Y: @  p/ L: `9 O
　　"是，我注意你的确是因为......可我现在喜欢的是你，是杨呈凌！"

* g! I+ h. z* m3 G# y( w, L　　"你确定？"我的心底有股暖流静静地淌着，多希望他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 x/ L" m7 u8 W# F
  G4 P) @* |- y+ G. ~0 r　　他犹豫了，松开了我的手，也让我再次跌入了谷底。
* P8 f  U4 u  c. }
　　我还是走了，看来我们的确需要时间来重审这段感情，我不想就这样放弃，但又不甘心只是别人的情感傀儡。沈剑刚，我该拿你怎么办！
: I; P8 e% @1 u1 ]$ {$ q1 |+ ]1 h
5 t2 n% @: v! {/ [　　上班后两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表面上和平共处，我把江西行的学习交流材料交到他手中，他把季度计划拿给了我。风平浪静的假象下暗流涌动，我们的演技太高超了。

　　今天的办公室特别热闹，先是郭斌买了辆车，找了个女朋友，可谓双喜临门，大家伙儿忙着拿他开涮，孟丹首当其冲。"不就是标致307嘛，有本事你加个cc！"

% t4 M/ x' X7 r: q) W: ]. ^0 _　　"嘿嘿，你送我啊？"郭斌笑着说。

　　"你们俩这对冤家早该合买一辆cc了。现在可好，孟丹你失去机会了。"罗建在一旁打趣。

　　"谁稀罕他！"孟丹白了个眼。

3 ^+ }; e- b8 H1 ~* S　　郭斌也不示弱。"幸好她看不上我。"

5 g$ ~+ w* R" Z% a　　两人开始拉锯式口才较量，逗得大家不行。

, ?* ?$ G- b: r; m　　刘燕青去了趟西藏回来，绘声绘色地跟我们描述"天葬"的全过程。大家边吃牦牛肉，边做恶心状，皱着个眉撇着个嘴，牛肉依旧继续吃。

　　当她说完秃鹫如何饱餐尸肉之后，我感慨："原来秃鹫挺人性化的，天葬师不走开它们就不下来。好鸟！"
% O: r; a; a1 R/ ?( m
1 k+ m# M4 a# y( G: A9 E  T8 J8 w　　林俊辉一口水喷了出来。
+ Z# o* G( Z9 q4 J) U7 i3 S
　　经过这么一闹腾，我暂时忘记了心中的不快。外面都快闹翻天了，沈剑刚始终没出来，一直呆在他的办公室里。

　　下午，大黄来了个电话，问我下班后有没有活动。
" _4 C# H5 a$ z6 I) G
　　我说你几时变得这么客气，我暂时没安排。

; H) Q% M1 o: i$ F' d　　"那就陪我吃饭吧。"
: o5 e# D! }- C! q8 ?! N
2 F/ P" T5 ]: a" d  R5 c8 m　　我听出他口气的颓废，笑问："你不会又失恋了吧？"
  s9 \: v9 \; G0 I4 i
# f3 Z$ P8 n4 b! s; r　　"见面再跟你说。"

　　"去哪儿？"

　　"我去接你。"他顿了一下，"你家那位不会吃醋吧？"
* l: y4 y# n. t8 Z0 t' z
　　"你当是你啊！"
% L' V6 ?* m5 `: g, L" K9 E
2 p5 C; z- J2 \* @8 Q! ^2 A% o8 ~　　我们找了家大排档，点了些海鲜。我掏出一包皇禽酱鸭放到桌上，他拿了过去。"这‘虾米碗糕'（什么东西）？"

　　"南昌特产，叫小妹拿个盘子，拆开即食。"
" ]+ h% M7 u' h8 l: V
　　"好。小妹--"
5 P7 u, `# O0 U! f* ?
　　回到座位上，我问他："你们家小强呢？"
( N$ I7 ^) w" z+ E6 ^& X; Q3 j1 U
2 a$ j) F6 x9 ^# I/ j  S" i, ?　　"妈的，昨天跟老子吵了一架，搬回学校去了。你说现在的小孩子什么狗脾气，没说几句就走！有本事就别回来！"
6 ~. U3 p5 t$ v- V$ K# F# }
　　"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我哪里对不起他！唉，不讲了，烦死！吃！我看就是代沟，他不能理解我，我也看不懂他！"大黄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眼睛瞥向我，"你说我和你怎么会没代沟，每次看到你我心情都很爽。"
# M; C5 Z% ?) I8 {# ^4 X2 R( }4 _9 m
　　"闭嘴，代沟大着呢，东非大裂谷！"

　　"你和那姓沈的怎么样？"
' n( B4 G+ }- l; Y1 D, L2 Q
　　"什么怎么样？好着呢。"提起这事我心里有些难受，不愿意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状况，大概我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和他继续下去吧。

　　"我真羡慕他，唉，像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太少了......"

　　"吃你的！"每次他总会在我面前说一些暧昧的话，我习惯了。

1 z( d* B+ ]. z/ a( Z& V9 g　　"吃完去‘雨桐'吧，今天是周年庆，阿J叫我过去。"

　　"不去。"
- z% o6 H* G& o- ~" B& ~2 k6 y
5 C  @1 C7 k1 i& h7 b+ c& F+ _4 A, V　　"五周年庆啊，肯定很热闹。"
" z+ o* `9 R' N3 `+ C
　　"百年我也不去。你自己去吧。"见他又要开口，我赶忙打住，"别让我跟你急啊，说不去就不去！"
( U' v  E4 a. \% v5 S& f- H
. h) s. P# K- |' t  r: C　　大黄讪讪地低下头，继续吸他的苦螺了。

8 ?' |4 w, e* M/ A  u　　整个晚上，我都没收到沈剑刚的消息，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准星

第二十六章
: w5 V8 s/ e+ Q4 x8 n3 j# c) e
　　第二天沈剑刚又去出差了，等他回来已是周末。这么多天没有他的消息，我慢慢地也麻木了，绝望了。算了，或许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他始终放不下那个人，不愿意再来欺骗我，也不再欺骗他自己。这样的结果不好吗？有人说同志恋情短暂脆弱，昙花一现，不堪一击，分手的原因有千万种，而我的故事居然因此而结束！无奈！痛苦！不舍！
; T5 N: c+ R% O, a# S# w
4 \! q6 z/ A. q  K& N& j. R( r# n　　坐在电脑前，听着歌，无聊地浏览网页。天气有些闷，估计是快下雨了，心情也烦躁了起来，随手抓了一本杂志正准备扇风，夹带的一张小纸条飘落在地。我低下身子把它捡起来，一看，正是那张写着沈某搏客地址的便签条！揉巴了两下，对着垃圾桶轻轻一扔，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便签条准确地落进桶内。原来，事情可以这么简单！
. P6 |% s* Z5 |7 j
* _' d% y( W+ {　　次日是周六，我没什么事，关了手机，一觉睡到大中午。

　　我是被饿醒的，爬起来到厨房里走了一圈，什么口粮都没有，外卖电话也不知被我扔哪儿了，看来只能下楼。外头的天阴沉沉的，又闷又热，不像是四月天。我套了件T恤，穿着拖鞋晃里晃荡地走出宿舍楼，随便找了家拉面馆要了份汤面拎着往外走，刚走到拐角，猛一抬头，正瞧见沈剑刚朝我这边走来，四目对视，他也显得很不自然。
0 q' |+ Q" S9 p7 Y+ D. s" ~) L; T
　　"你......"我们同时出口，尴尬地笑了。
( D/ C7 |- X6 E0 u: ^) r' w
　　"你出差回来了？"我问。
  U8 T( j3 j8 M$ X, Y; s
  U) B# B. e4 Y　　"呃。"他有些窘，"中午还没吃吗？"
! M7 h1 i9 V% E: ~; {& d3 H
　　我笑了笑。"是啊，两顿一起。"

: }% U( z- M2 K; n3 s% X& M　　"哦。"他抿了抿嘴，"那赶紧回去吃吧，快下雨了。"
- W4 v( F: F5 Y/ b  F/ h8 O
　　"嗯。"

6 |* w% E# `7 Q' Q' z; s8 h) p　　说完他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头也不回。
+ B9 H) N9 L  ?
- T6 B1 N# Z) L: k　　没了？不再说点别的吗？就这样？！

　　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泄气，失落很快充据了我的脑子，就像这该死的天气！
5 K  i' i% A* @/ q. J5 ]) ]+ s0 u
　　回到宿舍，我在电脑前边看片边吃面，影片里的肌肉男冷酷地拨通手机引爆整座大楼，样子帅呆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手机呢？找了半天，总算在床缝里看到它的身影。按下开机键，便把手机往桌边一扔，没过多久，传来两声清脆的"滴滴"声。估计是广告吧！我没在意，片子看到一半才查看短信。

4 O8 v1 f9 z# c5 r  _5 n0 ?　　看到来信人姓名的时候，我噌地坐直了身子。

　　是沈剑刚！
4 R/ U& [! t8 B" a, F
4 n) q2 {" m+ s! n　　"那个答案我非常确定，现在还有机会吗？有的话等你答复。"

　　短信是早上8点30分发来的！而现在已是下午三点四十。
4 }/ [. M- f) i+ q# l
　　那，中午碰面他已经认定我拒绝了？！

　　迫不及待地拨通了他的电话--正在接通的那一刻，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心里不停地默念道：快接啊！快接啊！......我觉得此刻的自己真是贱得不行了！豁出去了，人至贱则无敌！这不正是我期盼的结果？！

　　手机响了很久，我一遍又一遍重拨着，挑战着自己的忍耐力，按捺住内心的紧张。就在我耗尽最后的一丝耐心时，一声短促而又响亮的呼喊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呈凌！"
- P' V3 R4 u4 _" |! u
　　我的手心里渗出汗来，稳了稳气息说道："嗯，是我。那个......"

5 E4 H/ Y- ?. ^& C( X$ C# L　　电话那边一片寂静，微微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 t# ^$ P2 S% S/ N　　"我早上忘了开机......那个，刚收到短信。"我顿了顿，"唔，既然这样......我还能说不吗？"

6 M  W* F* E: p" q4 N　　过了片刻，传来他低沉的笑声。

　　感情上的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我的心情如同泄闸的洪水，变得异常舒畅。"那......"我们俩又异口同声地说出来，顿了一下，会心地笑开了。

　　"面吃完了？"他问。
0 I5 K. d. H' z" ?$ e3 ]# q
' ]1 ], d; z0 A7 E, N0 Z6 F" \　　"啊！刚解决。"
8 r3 Y7 f7 Y6 G6 h2 l
1 T7 y2 a- J0 T  V" e　　"晚上想吃点什么？"他没话找话整个就一无厘头，每次我都笑话他。
# F; A5 E' P9 D* G7 w) @
; P( L- o# T- A* `) B2 ~5 W) z　　"呵呵，现在才几点啊，问这个问题。"
7 D) M2 K( c7 K) v; k
! s6 u7 v3 i% q! b5 [8 Q　　"嗯......那就先到我这儿来吧，回头再定。"
1 S, {/ U/ O- V& [$ J
　　"好。"

　　一路上我浮想联翩，幻想着见到他的那一刹那是怎样一个情景，拥抱？相吻？还是别的？很快就打消了这些弱智的念头，就我们俩那德行，电视剧里常见的镜头一概派不上用场。不信咱就看看。

　　果然，门半掩着，我进去的时候没见到人影。走进卧室，见他正拍了拍床单，直起身子。

　　"干吗呢？"
% E) y. J9 A3 V4 A- @
　　"稍微整理了一下，太乱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我走过来。

　　我环视了左右，挺整齐的啊！他在面前站住，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捏了捏。"对不起。"

　　"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8 |( Q& z) h$ p3 T
/ h  N& R" L' U　　"过来吧，有些事情让你知道会好一些。"
/ i$ P: R2 \' K
　　说完，我跟着他进了书房。
" h6 c9 a# h! {* H" x6 Z- g' B
: `3 ~- Q, E" Y& L　　桌上很乱，有很多照片，横七竖八地叠放在一起。

+ k' T7 u0 o; e, W. \　　他把我拉到桌前，让我坐下，指着照片上的男孩说："喏，他，就是林华安。"
+ M/ ?: w3 N) a9 \9 Q' Y& {
2 @2 W% z5 V6 f& O1 b! t　　我不清楚他的用意，点了点头。"我知道。"
7 w$ Z. T0 F# v3 T4 r' h9 e' t
　　他拿起其中一张细细地端详着，慢慢地说："我曾经挺喜欢他的。"
9 F3 k8 y* v5 A6 F% g( ~* d$ g: e; C: h
　　我没作声，心里琢磨他提这些做什么，这个人不正是我们差点儿玩儿完的导火线吗？

2 A8 }% \0 O; X2 [/ c8 K　　沈剑刚缓缓地说了开来："华安家在山区农村，中考考进了市里，和我同班。我们俩的关系一直很好，连大学都报考了同一所学校。大学毕业后，我们又一起回到这个城市找了工作，原本以为可以这么处下去......哼，当时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愿意多想，很幼稚。"他笑了笑，继续说，"后来他家出了些事，给他找了个媳妇要他回去结婚，当时农村说法多，他们家说这样可以冲喜，去去邪气。他的性格有点倔，因为这事和家里闹了一阵子。他爸病倒了，家里很需要他。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劝他回去结婚。当时他问我，你是不是说我们之间完了？我没回答。他一句话都没说，撇下我就走了。谁知道......"
: M( \! X- S1 P9 M( ^- I
　　他脸上闪过一丝痛楚，我抓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他把手覆在我手背上，紧紧地握着。"回去后没多久，他喝农药自杀了，什么话都没留下。"

　　听到这，我心里堵得很，话都说不出来。
. `. }' y* k  `- P1 v
+ s' \! [+ ^4 V6 u　　很了许久，他叹了口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很迷茫，很压抑，无法从他的阴影里解脱出来，每天都在自责，只能靠没命的工作来麻醉自己。后来--这你就知道了--我遇到了你......"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我的手紧紧地捏在手里，力道不小，"当我知道你是我的同事时简直太兴奋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他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笑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一开始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长相酷似华安的人，心存好感，后来......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他把最后几个字说得很慢，字字硬生生地烙在我心口上。

5 B! r( u  U  M/ j　　"那，那个林万树是怎么回事儿？"既然要刨根就得问到底，我直接说了出来。

  c$ I6 L. e9 ~7 L9 ~  h　　"他？呵！"沈剑刚摇了摇头，"他是华安的一个小老乡，当年华安像亲弟弟一样关照着他，我们就认识了。华安走的那一年，他考上了大学，很多功课都是华安给他补的。我和他没什么。"

4 M- n3 N( ~+ s$ l5 b" @　　"哦，他对你倒是恋恋不忘。"说出这话我都觉得自己酸。
) e5 p5 ]- n; c; B$ l
　　沈剑刚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可能吧，要不他怎么会告诉你华安的事呢。华安走后，我也挺照顾他的，可能他误会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说的？"

　　"那还能有谁？"沈剑刚还是笑了笑，"我还得感谢他呢，要不是这事让我重新审视自己，我可能一辈子都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欺欺人。哈！有些事情说出来了，感觉特别轻松。"他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扫进一个盒子里。

　　"你要怎么处理？"

　　"总停留在过去干什么，该忘的就该把它忘了。"

　　我阻止了他。"这样不好吧，没必要这么彻底！我相信你的。"

3 _  i& S. w0 X5 t! g　　他一顿，愣了会儿神，一边把盒子盖上放到一边，一边问我："想去哪儿吃？"
, `# o; m& \4 w* y" @
　　改变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随便。要不吃牛蹄去吧！"
/ f/ ?! U2 o0 c3 w6 R
, t* t, K, a% j' }　　"人家只是中午开张，晚上不营业。"他搂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外带，"吃湘菜去吧。哦，对了，明天那个小家伙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玩儿。"
$ F$ S5 n0 ]: s) p/ R: M4 O
　　"为什么要叫上他？"

　　"你说我们两个大男人去什么海底世界啊？还不是找个挡箭牌！"

　　"领导英明。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准星

第二十七章

4 k, _5 x# m( @9 Z1 \　　"沈叔叔--"鲁昕全然不顾有我的存在，张开胳膊径直朝沈剑刚奔了过去，俨然一对久违的老友。

( t; s7 U6 B  S$ T8 c7 C　　"今天不用练琴吗？"沈剑刚亲切得像个慈父。
7 h$ x# i4 _' R# o# p6 o  Q% d+ F
　　"不--用！"鲁昕夸张地摆了下脑袋，"昨天弹完啦。对啦对啦，沈叔叔，我昨天还背了很多首诗，妈妈说了，不背今天不能出去玩。"
- x7 K& D. ^- \9 u6 U
$ t5 l& R5 v) ^0 [% j) |  k6 Z　　"那告诉叔叔你都背了些什么？"
3 w' V- u6 J% l" A$ e  ?  g
: t: J$ N1 x* P/ T  n' ]　　"很多！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鲁昕很得意地脱口而出。
/ [- l( X1 V4 E* n0 W: f
4 N# b) K. q& ^. U0 s　　"这么简单？"我笑着说，"是你昨天背的吗？"
1 N: w* u: X, X! [. J7 v
　　"嘿嘿。"鲁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还有呢！"
" k$ Y; D% G( d# W" ?  i$ q
+ R1 E6 I. k+ V* z: P2 D　　"这样好不？我们俩比一比，看谁背的诗多。不用整首背，一人两句就行。"沈剑刚很有兴致地说道。
  y: S; u8 |& ]# }0 n! j
　　"好！"鲁昕也很兴奋。
" h, A3 {% z+ q. V# ^3 f
　　我们仨上了船，他们在船上"比拼"了起来。

& O- o/ g5 k! A1 u) `% y　　沈剑刚不愧是文科状元，很多高难度的七言古诗在他嘴里琅琅上口，鲁昕毕竟只是六岁小孩儿，憋得面红耳赤依旧绞尽脑汁，不过倒是兴致盎然。
, N, n; E% @$ s) i5 Y2 A- p
　　他们对诗对得很起劲，我在一旁越听越无聊，索性捣起乱来。

- d( G8 ?" S9 _5 [　　沈剑刚开口："曾经沧海难为水......"
9 `+ m) U8 U4 k9 C4 T% N2 x
0 b( \3 S  l0 D　　我立刻接道："除却剑刚不是人。"
6 K5 L1 ]8 T1 s
　　鲁昕还是个小孩，他没听过这些诗，很崇拜地看着我。"舅舅你也会啊！"

　　沈剑刚笑着把我推到一旁去。"身无彩凤双飞翼，心......"
2 U0 f0 I, p5 W1 d% z# b7 u
　　"落架凤凰不如鸡！"我笑着打断他。
$ f! }3 d: r! Z+ W( s4 V9 |, f& s
. K- Y$ B- q0 j, R7 ]5 w　　"别捣乱啊！"沈剑刚笑着"威胁"我。

- b& O$ ^1 I  m( s7 V+ Q( L　　鲁昕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傻呵呵地在一旁笑着。

　　我给沈剑刚发了一条短信：淫一手好湿不难，难的是，能淫一被子好湿。

# Z: {5 t1 O( T- C+ s; }　　他看了噗嗤大笑了起来，回了三个字：贱男春。

5 ~! L$ }( V8 ~# ?; C' y1 f　　来这个城市这么多年，说来惭愧，我还没彻底游玩过，每当有人问起，我总是装出一副玩遍天下的样子滔滔不绝地讲述各大风景，其实那些都是我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8 ^3 {" I" H. q1 R4 W' [
　　海底世界虽然远比不上香港的海洋公园，但站在履带上看着浮游在周围的海洋生物，尤其像鲨鱼这样的深海霸主从我们的头顶缓缓游过，那种感觉真的挺不错的。鲁昕非常兴奋，一会儿指指这，一会儿点点那，问题特别多，还喜欢逆着履带方向乱跑，怪折腾人的。
6 z0 ^8 W/ {+ Q: r9 n$ W% S, M$ J9 [
　　出了海底世界，我们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今天的天气挺给面子，阳光暖暖地照着，前两天的湿气也消失了，海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因为是周日，岛上的游客很多，三个一群两个一伙，也有不少学生模样的情侣亲密地搂着走在路上。

6 |$ ^2 I6 E: e5 m9 k5 E/ l　　鲁昕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时不时转过身子冲我们笑笑。
7 l. L! I9 d2 F# e4 ?+ N
  `) }" @+ I1 O+ G9 \　　"哥！"沈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出现在我们身后。

6 b/ @- j: J% m5 a/ e　　她看到我有些吃惊，我也措手不及。
0 P! D, i2 k! K; X1 z- J8 R1 R3 b: r
　　"你怎么在这？"沈剑刚问道。

& I& i$ J, m# s! M　　我见她身后还有一帮人，其中一个居然是牛丰华！
; W/ d+ F! Z# ~2 Q! i$ W) R
　　"今天是公司的‘户外日'，我们一起出来玩。"沈佳看向我，"你们俩还挺有兴致的哦，孟丹就约不出来。"
$ g( H1 g3 M1 Z* Y3 J
　　我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们......"

　　"沈叔叔，你看！"鲁昕不知从哪儿摘了一根很长的狗尾草捏在手里不停地晃着。
0 p6 A' o8 k, K
- b, m. Y) \) u" J2 p5 `　　"哥，他是谁啊？"沈佳好奇地问道。
7 R* N3 i4 F& l% ^; w1 n
　　"我外甥。"我解释道，"他叫着要出来玩，非得要剑刚当三陪。"
; f8 f! `3 E9 s3 K7 B: N
　　沈佳笑了起来。"哦，这样啊！呵呵，哥，你什么时候当起保姆来了？"

# F  Y5 o$ i, ^6 m　　沈剑刚无奈地摇摇头，摸了摸鲁昕的脑袋。"没办法，被这个小鬼缠上了。"

5 ?. o7 }' Z4 i" q  N  R) _　　"呈凌。"牛丰华走到我跟前，看了看沈剑刚，朝我笑笑，"这么巧啊。"
3 g9 P: h* S/ d- m' G
( Y, ~8 J5 m* X  b　　"啊。"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沈剑刚，估计这时心里已明白了一二，为了拉开话题，我故作轻松地对他说，"你们外企不错啊，搞什么户外日。"
6 f# b/ T8 K2 M/ A: j
2 x. y% K# r: d7 D8 e6 p　　"还不是为了增强团队意识，更好地为老板卖命。"
" k+ h+ U  W7 I* A5 U5 o
1 v. N0 ^( v6 A7 n! M- v　　"哎，科长同志，我们也组织个健康行吧，加强队伍凝聚力，更好地效忠党国。"我转头对沈剑刚说道。

- H4 \! g0 F- d" r9 U5 t　　"你给主任打个报告吧，估计十年内可以批下来。"沈剑刚回了一句。
; M. j8 H# _' ]  |
; b& A3 X  x  k" v& o2 F+ t　　大家都笑了。
8 x8 t/ m4 D( q
0 v9 `: R# ^2 h; \　　"你们吃了吗？"牛丰华问。
( E7 f$ F5 a9 L  A0 j4 h  g: G
　　"舅舅，我饿了。"鲁昕嘟着个嘴在我面前晃着身子。

　　"那就一起吧。"牛丰华对一旁的同事们说，"各位，去餐厅吧吃饭。"四五个人爽快地答应了。

　　我和沈剑刚也不好拒绝，只好跟着去。路上我打趣道："总是我们请企业吃饭，终于有机会让企业请我们吃饭了。三生有幸啊！"

　　沈佳笑开了。"你们怎么惨兮兮的，哥，平时你怎么虐待下属的啊？"
4 O: R6 Z" K( [4 y
　　"哎，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沈剑刚摇头。
' n$ u2 R% Q* c% N% D6 _" y! c3 j* m
　　"算了。"我夸张地愁着个脸，把手搭在沈剑刚肩上，苦大仇深发自肺腑地感叹，"科长同志，我们集体跳槽吧，投奔牛课长去。"

　　"千万别，进来了就知道上错船了，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牛丰华一个劲儿摆手。

6 R) {, D, y! y+ {$ z, _0 _2 }　　就这样几句笑话下来，气氛轻松了不少。
. l7 C+ `; A) O5 ~; i, R0 G
　　我们是在一家所谓的海鲜餐厅就餐的，周围也没别的，这里的海鲜又贵又难吃，米饭估计再放个几年就成化石，青菜里还有一些高蛋白，汤是刷锅水。一顿饭下来，我担心鲁昕吃完闹肚子，回去我怎么向表姐交待！小家伙食欲真好，也不挑吃，三下两下扒完了饭。
" A( o8 m7 ^2 c
" O- T' H% A. ~( j# ?　　沈佳他们几个也怨声载道，几度和老板吵了起来，一顿饭吃得并不痛快。

　　中途我上了趟卫生间，又脏又破，真怀疑上了家黑店。谁知，牛丰华也跟了进来，似乎主要目的是要和我说什么。

: n' Z5 C9 z# Z0 c' M# w　　他靠到我身边，轻声问道："你现在和他吗？"

( h3 e0 X6 v/ g& B1 l　　"嗯？"一句话害我差点儿前列腺！憋了半天总算一泻千里，"你说什么？"
: K8 I6 y4 d) }% |. W2 F  g
　　"他现在是你朋友吧？"

　　"别胡扯了，没有的事！"我一脸不悦地往外走，他拦住我。

; }# h3 n" G+ _8 X5 v+ `, N　　"不管是不是，我都祝你幸福。"说完他先出了门，我站在原地愣了愣。
# G" w. Z" {* ?' Y9 e. I4 X
　　吃完饭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他们继续"户外日"，我们继续健康行。分开前，沈佳问我："晚上有没有其他安排？"

　　"你不会又要唱歌吧？"

# H1 t, R, @) \: H2 [1 b　　"切！我请你吃饭，还有这个小家伙。"鲁昕很高兴地冲我比划了个"V"字。

　　"你捡到金子了，这么慷慨？"大家挺熟，我便开起了玩笑。

6 u" Y- t- V% Y$ O7 o) S$ ?6 F8 `, U/ V　　"中午吃得太烂了，我赔罪。"

8 B& Q3 y5 ]4 \1 m　　"那我呢？"沈剑刚问。

　　沈佳想了想。"好吧，连你也算上，我请客，单你买！"
' J# ?! `  X3 W' j( ^$ s
　　"没问题。"沈剑刚很乐意当这个"冤大头"。
) S9 c+ }  d  R% V, f8 q
　　"你们俩怎么老是拴在一起！等我电话吧。"沈佳抛下这句话跟着同事走了，听得我一阵发毛。
. s* K6 V4 J! z0 C: F  x
　　坐在沙滩上，鲁昕跑到海边玩儿水，我趁机问沈剑刚："你们家知不知道你有这个癖好？"

　　"啊？什么癖好？"
" S4 p) o4 Z: T. \/ l
　　"能什么癖好，某些取向呗。"
0 O# N8 w7 i- Q  L
　　"哼，怎么可能！再开明的父母也没办法接受吧。"

　　"那你没有家庭压力？"

4 \* |! Y0 A& q% K' [　　"我父母知道我眼光高，催了一阵子，现在也死心了。你呢？"
# h4 a5 O& g* S: _4 @: K6 j
　　"我能有什么压力？我哥他们刚生了个儿子，我妈还嫌闹腾呢。杨家是后继有人了，加上山高皇帝远，我结不结婚他们也不至于太管我。哎，对了，万一沈佳看出点什么，你们家不会鸡飞狗跳的吧？"

2 [  Q! j* ^- l! }% `9 c3 Z　　"呵呵，她能看出什么！"

2 u2 x" @+ s: s4 F, b  M　　"别以为你的地下工作做的好，一个闪失就穿帮。你没听她刚说的吗：‘你们俩怎么老是拴在一起！'真担心她会看出什么来！"
5 {3 g' @" r/ n3 |! ^7 w
　　"你太多心了。"
* j8 M& {! H' o- @) W
　　"是吗？"我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鲁昕拎着鞋子朝我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