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小职员的烦恼》 BY Rosespy 【完结】

雪貂狐

第十章
* j8 o$ F5 Y: _  u% z7 h; f4 E　　车子停在岸上，我们走进沙滩。
　　秋末的海风有些凉意，海面上除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几乎淹没在一片墨黑之中，小细浪一层又一层地抚过沙面，慢慢地退去。
9 Y. m- v: x  @3 `1 N　　“这里的风景多好啊，当初把我调到省厅，我一千个不愿意，总想着法子想调回来，什么借口都编出来了，呵呵，他们还是不让。”听着他这番抱怨，我没吭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大海。
　　“说什么到有多少人想到厅里都没机会，说什么年轻人不要太恋家要以前途为重。没错，我是恋家，特别喜欢这座城市，这里有我的家人、朋友，有我所有的回忆。我有我的打算，有我的目标，年轻人在哪里不是干！非得在省厅对着那帮人低三下四卑躬屈膝才有前途吗？在那里我觉得压抑，憋气！还好，终于让我抓到一次机会回来了，这还得感谢你啊！”
* k2 l! r& x  }　　突然把话题转到我身上，让我有些诧异。“谢我什么？”
* Q7 e5 n+ @# n　　“你那两份可行性报告啊。”他看着我，“我真佩服你，能把两个项目分析得如此细致透彻，从人员、资金、设备、组织结构等方面做出如此详尽的全盘规划、分年度实施计划和预算，能让这些不起眼的项目引起厅领导的高度重视，真的不简单。”
　　“呵呵，你直接说我把问题扩大化不得了。”
9 C/ U( C, R! E  G: T+ E# Q* z3 a　　他只顾说他的。“算是个特别的机会吧，我正好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下来，你说不谢你要谢谁？”
　　我没接茬。
　　我们俩坐了下来，吹着冰凉的海风，看着茫茫的大海。
: A3 [0 z% M- |; e0 c, U9 A　　这老兄不会特地选择这种时间这种地点告诉我这些日子他对我关怀备至的原因吧，为了纯粹的“感激”？
3 u% Z) R9 l& s0 T/ F. I( o# W　　他转头看着，笑了笑，看得我心里发毛，也看得我更加心虚。
　　“你看起来像是个容易相处容易接近也容易看透的人。”他说道。
　　这算什么？领导的年终总结？也未免太早了太武断了吧。再说了，我本来就是这么个“好同志”。
　　“其实，接触得越多，越不了解你。”
　　“怎么讲？”
　　尊敬的科长大人，今儿您怎么了，是我反应迟钝还是您的话太玄乎，咋听都不明白。从您上任到现在也才接触个把月吧，我杨某人岂是那么容易被您“看透”的人？那我心里的小算盘就白拨拉了！
4 P. _6 }$ z8 u" j　　“大概是因为我们这种单位容易让人收起棱角掩埋个性的缘故吧，我发现你八小时内外很不一样。”
/ b1 T( }9 t+ h　　“呵呵，你是说，我八小时内是人，八小时外是鬼？还是倒着来？”
6 r- R# v7 v8 o$ Z3 a6 y4 f. Y% X　　他被我逗乐了。“八小时外你个性分明，八小时内几乎没有性格。”
/ b+ }" l7 K5 Q, v8 @7 w5 r2 p　　“没有性格就是一种个性。”
　　什么是个性啊？棱角分明的石头固然耀眼，但如果要前进必然先除去那些棱角，否则不仅会伤害到别人还很可能成为一颗绊脚石。
. `4 G1 }& K0 M: r9 r　　“哈哈，有道理。哎，你平时的娱乐是唱歌吗？”
　　“怎么，觉得我像个酒吧歌手吧？也是啊，我可以考虑兼职，要不这辈子别想买房子！看来我就算下岗也饿不死了。”
　　他慢慢收起笑容，表情怪怪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暧昧，停了好一会儿，轻轻地吐了几个字：“最近还去‘雨桐’吗？”
　　我彻底怔住了。‘雨桐酒吧’实际是一家同性爱俱乐部，我生怕被人认出来，去的次数很少。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去过一两次，就是在那认识黄亚彬的。最近的一次是在几个月前，大黄硬把我拉过去，说是给他的DJ朋友捧个场，顺便给他庆生。在那个晚上，在大黄的强烈要求下，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弹着吉他在“雨桐”唱了一首许巍的《曾经的你》。
- o* x* P7 K4 f　　我的心不断下沉，仿佛像个长年隐蔽在黑暗中的吸血鬼骤然暴露在烈日下，全身赤裸地站在众人面前，空气似乎凝滞了。
　　“不会你也……”我的脑子几乎短路，挤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笑容问到。
7 q% |+ I/ y+ U* b　　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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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H. K& F1 j7 W. x0 _, n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 [0 H; o6 W5 }" }　　“喂？”
　　“快过来，三缺一！”大学同学徐京生轰天炮似的声音传了过来，震得我耳朵生疼，赶紧把手机移开。
　　“没空。”
3 M$ N8 m$ h$ Z* |8 W+ R　　“你丫忙个屎啊！就等你了，过来过来，打的费哥给你报了。”
　　“都说了有事。好了，我挂了。”没跟对方客气，直接盖上手机。
　　
　　一不留神正好对上沈剑刚的眼睛，我再次低下头。
　　短暂的沉默。
/ h7 U; B1 [7 Y) Z* h　　受不了这种无言的煎熬，我首先打破沉默，有些事情还得问清楚。
　　“你，你怎么知道我去过‘雨桐’？”我上那个地方的次数少之又少，没几个人认识我。除了大黄，没人知道我的名字。
　　“我见过你。”
　　我更纳闷了，笑了。“不会吧……”
! F! n0 m7 b" I4 n, a　　“今年四月十七号的晚上。”他一直看着我，眼神非常柔和，“我记得很清楚。”
　　四月十七号？不就是大黄生日那天吗？他一大帮圈子里的朋友一起在“雨桐”为他庆生，闹得特疯狂。
　　“你……你那天也去了？”不对啊，我记得当时没事干，也不愿意和他们瞎闹，生怕遇到熟人，眼珠子四处乱转，似乎没见到过像沈剑刚这么高大英气的身影。现场看过去，要么很C，要么长得挺猥琐，让我挺失望的，大概是我的审美观比较变态吧。
　　“嗯。”
1 o" K' k. a9 J) d! Y9 }　　“那个时候你就认识我了？你怎么说得像个特工似的，呵呵。”
2 A" Z' r5 _9 j　　“那是我第一次去‘雨桐’，以前只是听过它的大名，没去过，那天从省厅回来，因为一些事心情挺郁闷的，心血来潮就去了。我走进去的时候，你正好被一群人推到台上。其实，当时现场挺闹腾的，太吵了，我原本来了就想走，是你的歌声把我留了下来。”
　　“啊？”我该说什么呢？
9 K8 _: t7 e  ^　　上天啊，你对我太好啦，赐予我这么美好的歌喉，让我伟大的科长同志为我止步？
5 a3 \: `3 c7 e/ P! X1 P* p　　我有些后悔，要是当时再坚持一会儿，就不用出这个风头了。
6 J5 i4 Y. D2 l/ v　　我又有些庆幸，如果不是那次登台，能让沈剑刚对我这么上心吗？或者我们一辈子只能毕恭毕敬相敬如宾地保持上下级领导关系，或者我们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
　　“那，”我忍不住调侃他，“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在那儿兼职当歌手？”
6 K: \. f/ ]5 H' i1 C0 P' H　　他笑笑，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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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O1 U0 G! D& t; n3 Z　　业务科俩科长都是Gay，这种可以在晚报上以豆腐块新闻吸引众多眼球的事情如果让郭斌他们知道了，该是怎样个情景？世界著名性学家金西说过，绝对同性爱者占4%，在我们科严重超标，且不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拿不准还有不少革命同志地下党掩埋在人群里呢。

雪貂狐

第十一章
1 j  r/ H5 P- i8 _) L5 }: Y7 @: u% x　　我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第二天见到沈剑刚的时候，还能像往常一样简单地点个头问个好，然后该开会的开会，该工作的工作，愣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让我不禁怀疑昨晚是不是梦游了？
　　人家老兄更加镇定自若，还是那张工作至上的严谨的面孔，还是一副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态度。见到我的眼神依旧不温不火，简单地点了个头，开了个小会，把任务分配了下去。
% x$ A0 s. k, H5 p　　“那个，科长。” 刘燕青说道，“综合科说下个月要和兄弟单位联欢，要每个科准备两个节目。”
% V6 H+ R; |3 [% i3 r5 v　　“哦。”沈剑刚点了下头，“这事交给你了，我们科不缺乏人才，啊？呵呵。”他环视了一周，目光扫过我的时候微微停了一会儿，我低下眼。
( X/ i- E" {7 j) K9 K5 j( o" S7 \　　“好，散会。”
　　
' Y" u! Q- o5 K9 B$ U- T% e　　刚离开座位，孟丹就皱着眉头哀号：“怎么又要出节目！”
' R+ j" t$ {3 z0 P% U! K　　“这不是你的强项？”郭斌从她身边走过，扔了这么一句话。
　　“想死啊！”孟丹瞪了他一眼，跟着大家走出会议室。出门前，我无意间回头，正好对上沈剑刚的眼睛，心头一热，赶紧撇过头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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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了一上午报纸，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仰望天花板，这生活太没追求了，以往成天揣摩科长心思过着充实的狗腿生活，做起事多有干劲！如今科长用不着我去抱大腿了，管理机制也发生了根本的转变，该干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列在日程上，连端茶倒水这种细活也不用我们动手，沈剑刚天天就是立顿绿茶，一点儿创意都没有。
　　想着想着还真怀念起王科来。
　　好久没上去找王科交交心联络联络感情了，毕竟也是咱前任领导，人家一走就把他忘到后脑勺去了，那也太没人情味儿了！万一哪天风水轮流转又回来当我的上司，就凭他那小心眼儿，我就准备写辞呈了。再说了，要创建和谐社会实行人性化管理吗？我们得从点滴做起。
　　
; w5 p& j$ I* ^　　到了仓储科的地盘，我有种故地重游的亲切感，毕竟这也是我起步的地方啊！没有它，哪能成就我如今的辉煌？
　　“呈凌！什么风把你吹上来了？”我的仓储“老战友”谢云龙一见到我就把胳膊搭我肩上，笑容非常灿烂。
3 I/ b5 w) K) D. }% c- x　　“王科在不在？”我问。
1 r2 M. a4 x5 ^5 h0 N7 d6 Q9 v　　他故意装出一副不满的表情。“一来就直奔科长室，你擒贼先擒王啊？太不够意思了，我当你是冲着我们来的。”
　　“看你说的，回头请你吃饭。”
$ u. b# T% @9 F6 m+ @　　“嘿嘿，你说的，好！他到市里面开会去了，找他有事？”
; c8 H+ z0 k1 e, y　　“也没什么大事。”
　　“对了，我从家里带了些好茶，过来品几杯。”他没有把胳膊从我肩膀上拿开的意思，把我带进他的办公室，一路得意地说道，“上好的铁观音，别人我还舍不得给你。”
　　“够意思。”
; F1 u2 \; o$ {0 V" Z8 s* o$ G. \　　他松开我，忙着泡茶，我见他满桌子花花绿绿的小册子，仔细一看，是几个楼盘的介绍。
2 Y0 V- G( M* u" g　　“你打算买房？”
　　“是啊，要不娶不到老婆啊！”
　　我拿了一份看了看。“这是哪儿？”
1 w( ]1 H9 }2 e$ \  o　　“凯丽新景，在湖滨路，起价一万二，抢钱啊！”
! l3 N9 N3 ?2 I　　“湖滨路的哪段？怎么这么高的价？”
　　“鬼知道，现在房价普遍疯高，杀人不眨眼的。这破楼盘，旁边还是个看守所，成天听吹号起床，吵都吵死，还这么贵！”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看现场版越狱当然价格飙升。”
　　他噗嗤笑了出来。“有你的！来，品品看，好茶！”
) D& ?7 G* a1 t1 O( M' ~$ ^/ P　　我坐了下来，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闻了闻，智者般地点了点头。“不错，新茶。”
+ S3 L. y6 p4 z1 d' b　　“那当然了，我那哥们儿不会骗我。”他很专业地吸了一小口，“你不打算买房吗？”
　　“没钱。”
　　“少来。”他笑了笑，“不买以后更买不起了，难道你不打算结婚？”
　　“有这个可能。”
1 G( ~3 ?  B! }8 j. |' e, B　　他差点儿被茶水噎死，又生怕浪费精华，苦着个脸把嘴里的液体咽了下去。“靠，女人太多了，不知道跟哪个结是不是？”
8 E( e4 h7 f+ u" m0 \　　我没接话，顾着“品”茶。
7 l5 x2 k* {; y- A9 b　　“我跟你讲，房子下手一定要早，这玩意儿只赚不赔。”
　　“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托儿了？”
　　“切！好心当驴肝肺。”他白了我一眼，“最近买房感触太深了，早不下手，就看房价一年翻一番，工资还是那么一点儿。以前一个月可以买一平方，现在三个月买半块砖，你说气不气人？”他看着我，突然眼神一变，鬼笑了一声，“也对，用不着你亲自动手，就凭你这条件，女方那边早抢着给你准备好房子了，你就等着拎包入住吧。”
　　“哼，想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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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传来敲门声。
　　“进来。”谢云龙伸长脖子喊道。
- ]" H( x  K' p/ f, G: D2 E　　一个年轻人笑容谄媚地把头探了进来。“组长，要您签个字。”
　　“拿过来。”
" Y/ d5 |* i7 f: Z$ L1 n# t　　“嗯好。”
　　进来的人个头不高，加上卑躬屈膝的样子，更显得矮小。他看了我一眼，笑容更加灿烂。“杨科长好。”
　　我点了点头。
. t9 @4 [6 G) _8 I/ S  }　　他双手把文件递到谢云龙面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双手递了过去。
) K% y6 X. B% C! [/ O, Y2 _　　谢云龙连看都不看，龙飞凤舞地签了名。
. d/ T2 j. H2 J! @8 R$ q7 F  Q　　“谢谢组长。”小个子男人微微朝我们鞠了个躬，眯着个眼退了出去。样子和宫廷里的小奴才差不多。
# b  R! e9 S0 S5 c4 \* j　　等门重新被关上，我问：“他谁啊？”
　　“新来的，叫……叫杜海峰。”
　　我回忆着这个名为杜海峰的年轻人刚才的举动，颇有几分我当年的风范，且过之而无不及。原来，狗腿的形象这么令人作呕！
　　
　　郭斌他们几个也聚在一起胡侃烂吹，见我下来，一个招手。“杨科，过来过来，正说你呢！”
　　“什么好事儿？”我走了过去。
6 t$ R. i& M( c+ ], a" `2 j　　“你说这个像不像你？”薛燕抢先把报纸递到我面前，只着上边的一张照片问我。
, p$ ?1 b' i$ H! @+ M" k' t& z　　我看了看，那是张某明星偷腥被狗仔队逮了个正着的照片，画面模糊，上边的两个主角惊恐地躲着镜头，样子有几分猥琐。再看标题，赫然写着《你风流我放荡，孩子顾不上》。够醒目，够劲爆！
　　靳大姐在一旁乐。“我们小杨同志才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你说这明星也够惨的，这年头谁没几个情人？”我潇洒地答道。
　　全体哗然。
! b7 U  @  p; y1 s　　孟丹笑着说：“我看你有贼心没贼胆！”
$ F: C0 \$ S# C: G$ p( R　　“没听对联怎么说吗？上联：想当年闹革命红米饭南瓜汤，老婆一个孩子一帮。”我装作一本正经地对他们说。
　　“下联呢？”郭斌饶有兴趣地问。
　　“看今朝包二奶白米饭王八汤，孩子一个老婆一帮。”
2 G) X3 H7 Z) |7 I. X　　“横批？”
　　“横……”我刚要说，只见他们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眼睛齐刷刷地投向我身后。
/ u5 Y. m1 u) D5 ?8 B　　“科长。”薛燕打了声招呼。
8 ]7 R* _+ x5 R- R+ K! d9 k　　“沈科不过来与民同乐？”我借着好心情调侃他。
　　沈剑刚似乎心情不错，笑着对我说：“刚才主任找你。”
' f  ]9 `3 @$ d  [( o2 _. v/ I* a　　我顿时泄了气，哦了一声。
3 u' b7 X$ W  |　　“横批是什么？”沈剑刚似乎听见我们刚才的对话，也参与了进来，
/ a$ z# l. Y, f9 Y& T5 U" e　　我苦着张脸。“和谐中国。”

雪貂狐

第十三章
　　没过几天，主任兴冲冲地跑来问我：“怎么样，有没有约静婷出去啊？”
0 M5 K) Y7 D- k- `　　我笑了笑。“还没……”
2 L% \& E9 t5 d" X3 h　　“还不抓紧！她父母对你非常满意。这不，昨天碰到王教授，她还偷偷问起这事呢，说女儿也不跟他们讲，他们心里着急。”
! p+ n; ^: D/ ~; v( w2 \　　我心想是女儿要嫁人还是她爹妈？皇上不急太监急，主任您拿了多少中介费了？这么上心。
9 Q4 D! u$ g0 }) z/ v　　“好。”我连连点头，话锋一转，“何主任，这个是**项目的经费预算，您过目。”
　　“嗯。”他一把接了过来，小眼睛眨巴了几下，“赶紧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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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剑刚出差了一周，我主持工作。终于充分认识到当第一把手的艰辛，自打他接了王科的棒后，业务量上涨了不少，事情多了，会议多了，报告多了，工作多了，大事小事全都找你，这边还在交待工作，那边电话就过来催命了。每天我都忙得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心想这沈剑刚平时是怎么打理的，看他那从容不迫的样子，事事游刃有余，还真有能耐。他不在的日子，我心里天天念叨着他，是真的想！想他回来当科长，我当我的千年老二。
　　
　　就在我烦躁的时候，孟丹又过来添乱。
. t5 c; q/ Y4 K- q, X# m% w" F6 I　　“小杨科长，你有女朋友了？”
& _6 f: s# l) p' K. s　　我头正疼，一听眯着的双眼睁得滚圆。“你哪个眼睛看到我有女朋友了？”
　　她鬼笑。“还说没有？昨晚在**咖啡厅里啊。”她故意把尾音拉得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在我面前卖弄天真。
. ^/ k( p% f, t& T# ?& f% X　　昨晚我确实到过那个咖啡厅，也确实有个女孩坐在对面，我也确实认识她。“喝杯咖啡怎么了？你别损我一世英名啊！这可关系到生活作风问题。”
　　“呵呵，喝咖啡而已？你知道吗？某人可会吃醋的哦！”她故弄玄虚。
　　“你的报告打完了？这么清闲！”我白了她一眼，顿了顿，忍不住问道，“谁啊？”
% `- [0 M4 D0 u! M7 p! L　　她笑得更诡异了。“沈某人啊！”
　　我的心一惊，沈剑刚？！他，他会吃醋？不对，难道孟丹知道……后脊梁顿时冷飕飕的。
. o  w: h2 A' a! j" U- o; K; r$ r3 r　　“哪个沈？”
　　“沈佳啊！你装啊！人家都那么明显了，你还无动于衷。”
　　我松了口气，“你今天是闲着没事干吃饱了撑的，来，把这些拿去复印，一式五份，复印完给这几个科送去。”
5 l( p. y- d& ^+ o& K- Q　　她立刻黑着个脸，一把夺过我手上的文件，哼了一声扭头出去。
　　
9 J- p$ h; @2 i　　昨晚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打电话把吴静婷约了出来。接到电话的时候，她似乎非常兴奋，提前出现在约会地点，我内心更加复杂。原本准备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开口拒绝呢？如何把伤害降低到最低点，我绞尽脑汁。柠檬水喝了一杯又一杯，服务生都快被我接二连三续杯惹恼了，心里肯定犯嘀咕：这人是来这解渴的吧？
/ W6 G9 J" F4 B2 \1 F　　说了一晚上废话，我看着她那张单纯的脸，无法把话题转移到重点上。总不能狠下心说，得，姐们儿，我招了吧，我是个Gay，你看怎么着吧！
  ~3 }4 E) X& A: p. H　　终于让我逮着一个机会。
0 N, u& ~" [0 C8 G5 q　　我兜了半天圈子，把话题引到当今大学生结婚是否合理上了，她说：“年纪轻轻的结婚，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以为在一起过家家就好了，其实问题很多。”
　　我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赶紧趁热打铁。“对啊！说得太好了。我就打算再过几年再考虑个……这些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可以更加深刻明白爱情家庭的内涵。再说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事业没到达一定阶段怎么养家糊口负起责任？”
7 K  G" @- n: N; Y$ {* [, n) g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听明白我的意思，淡淡一笑。“那你为什么会选择和我见面呢？”
　　我一脸无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她笑了。“原来是何叔叔一头热啊，呵呵。不过，我也是被父母催的。要不是他们那么着急，我们也不会见面了。”
: W1 F; k9 G/ q1 q7 N　　我越来越喜欢这个通情达理的女孩了，由衷地说道：“能结识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欣慰！”
　　她笑了。
　　
　　走到电梯边，见何主任晃着厚重的身躯朝我走来，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微笑。我心里直打鼓，不知这回他是唱红脸还是唱白脸，有一点肯定的是，他不是冲我们科经费审批过来的。万一他又问起我和吴静婷的进展，我该怎么回答。
) N5 A" J  l& S9 Y　　“要回去啊？”他和蔼地开了尊口，同我一起踏进电梯。
1 a8 L+ f& ]9 Y　　“啊。”这不废话吗。
. b' n. x& n& L; R! \- x　　电梯里就我们俩。
　　“小杨啊，静婷已经将你们俩的事跟我说了。”他说话喜欢打官腔，一句话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手心微潮。
　　“你不能怪她。”他说了第二句。
% r7 T- a- x0 c. u4 h/ D) A; \( @　　嗯？我怎么糊涂了，怪她什么？
& W8 W$ e0 t/ t8 b. v　　第三句。“静婷从小养尊处优，娇惯了，眼光自然比别人高。”
　　更纳闷了。我作垂首聆听状。
　　“她跟她父母说了，也肯定了你的优点，只是缘分未到吧，你不要往心里去。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很多好女孩正排着队等你挑呢，不要急，啊。哈哈！”
　　我明白了。心想急的是您老人家吧，嘿嘿。
　　吴静婷真是个聪明的考虑周全的好女孩！我更欣赏她了，要是哪一天我真想安个家告别同志生活，她是我择偶的不二人选。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 W, `/ C+ x& O) O　　
, t5 }6 g/ G' c! Z3 d8 x: L　　见到沈剑刚老人家的时候，我心里那个激动啊，就差扑上去紧紧握住他的双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科长啊，您可回来了，可把我们想死啦，这死烂摊子您就看着办吧！
7 z( ^& Y0 G! o+ L5 }/ N! t3 I　　简单地交接完工作，我由衷地感慨：“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你体会到了？”
　　“相当深刻。”
3 u2 j$ a' X% T9 ?" H　　“我看你工作主持得不错嘛，有条不紊，张弛有度，比我强多了。”
' I) S3 f& A1 N$ q: J　　“科长您别介，如此抬举小弟可消受不起，这顶高帽不敢戴，我还想多活几年哪！”
　　他笑着伸出手蹭了蹭我的头发，动作亲昵而又暧昧，我作贼似的往门口瞥上几眼，确保安全后转头冲他扮了个鬼脸，心里还在回味着他刚才的动作，暖洋洋的。
　　他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大包特产，说：“也不知道买什么好，随便抓了一起让大家尝尝吧。”
　　“贿赂人心。”
8 p) |1 o( I! q3 P6 x( N" s　　他没理我，抓着袋子朝外走去，我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 d  Z4 `* H# S9 z　　“欧也！科长送温暖来啦！”郭斌见到吃的两眼放光，瞧那点出息！
　　大家围在一起，全然不顾形象地大吃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夸说“太好吃了”，“成都人民真有智慧”，“原来豆干可以这么香”，“牦牛肉就是与众不同”……
　　“沈科，你不知道啊，这一周我们几个可把脖子都盼直了，说这沈大帅哥怎么还不回来呢！”薛燕啃着泡椒凤爪说道。
　　“别我们，说你自己就好了。”罗建抗议。
　　“这话让你们家陈军听了就不好了。”孟丹说。
- A+ w2 P8 a( U. ?; E　　薛燕一听不服气。“我们家陈军他管的了我吗？我才不怕他。”
% R4 a& f  [; E　　“结了婚的女人就是彪悍。”郭斌接话。
　　“她盼的是科长带的进口货，别误会了。”平日不怎么开玩笑的刘燕青笑着说道。
# }) j" {" q4 H8 |  H: X　　“哈哈”
# I% v2 D' C9 r1 t+ X　　闹腾了一上午。
　　这样的办公室生活，真是舒坦！

雪貂狐

第十四章
+ h2 u6 J' o( P$ _2 m' v: B　　到了年底，各项工作几乎到了尾声，每个人都忙着写总结。总结其实就一千篇一律的八股文，每一年写的内容都差不多，回顾历史展望未来，对我来说得心应手，两个下午就打出了几万字的年终报告，年末考评就全指望它了。
7 X3 j" d; F" k/ F+ ]1 G# o7 P% w　　“杨科，今晚不去约会？”罗建把文件放在我桌上后问道。
, }& p4 D, l) E' l% M! L( ~# X　　我看了看他，笑了。“我倒是想啊。你有安排？”
- v1 K. u& _5 _! q6 s7 U, X　　“呵呵，是啊！”他挠了挠后脑勺，“我，我女朋友已经在……在家等我了。”
　　“哦，那就别让她等急了，你有事先走吧。”
　　在我面前吞吞吐吐了半天就为了这个啊！今天是圣诞节，明天是周末，下午也没什么正事，我干脆做了个顺手人情。
- m0 T( S7 b) F( O+ Q, D　　“真的？太好啦！”他的笑容扬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瞥了瞥沈剑刚的办公室，“沈科那边……”
1 G! D6 M7 ~2 R4 }+ C' ^- ^　　“你先走吧，我跟他说。”
　　“太谢谢啦！”罗建一脸兴奋，临走前不忘来一句，“圣诞快乐！”
6 s9 R: M7 g. y, R3 v　　“圣诞快乐。”
　　
　　这个洋节已是深入人心，连靳大姐这种上了年纪的人也紧随潮流，乐呵呵地急着回去过节。很快单位里的人都跑光了。
　　我朝沈剑刚的科长办公室里张望，这老兄忙啥呢，等人吗？
　　我轻轻叩了几下门，他抬起头。“我先走了啊。”
　　“哎，”他叫住我，“你晚上有安排？”
' ~% l- N9 `* K2 _　　“没安排也得走啊，都下班了，科长大人。”
　　“等我两分钟，我把这个写完。”他埋下头继续填表。
　　很快他便站起身收拾东西。
　　“走吧。”
; k8 Z- C% M4 j8 o* d: s　　“哦。”
) h5 W3 V, M+ P$ R: E# d- _! f1 g　　上了车，发现他走的是另一个方向。“你要绕道吗？没听说回去的那条路什么时候堵过车。”
; N) e& ?, A' l" i* ]　　“谁说要回去了？”他微微一笑。
. K5 Q: l+ X9 S: W4 ^$ k/ o　　我纳闷地看着他。“你要去洗车？”
　　“你不是今晚没安排吗？那就陪我吃个饭吧，我预定好了。”
4 Q- Q" Z; \3 z. v/ N) S0 q　　“去哪儿？”
$ y. q& @0 W  Y- o/ t　　“**大酒店，吃自助。”
6 H! q$ Q; e- Z1 w　　“啊？算了吧。”
9 f: z' z9 ^+ }4 M3 q　　“怎么？”他有些失望地看了我一眼。
　　“两个大男人圣诞夜跑那地方吃烛光大餐，算什么事儿！”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 K  f7 W/ p3 X* a　　“哪条规定不允许了？”
$ a9 j( q) k) X, c$ R, C　　我没吭声。今天是什么日子！哪个好点儿的餐厅不都人满为患？和沈剑刚俩光棍在那种浪漫的高消费场所用餐，别人会怎么看？我可没有黄亚彬“我是同性爱我怕谁”的勇气！
! p4 F$ N/ u8 x　　“怎么了？”他心不在焉地打着方向盘，关切地看着我。
- q4 Z  Z" @% k　　“我不想让别人……”我没说完，但他明白了。
　　“呵呵，你担心这个？今天是圣诞，又不是情人节，朋友出来吃饭怎么了？哦，你看大街上那些走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女孩，她们都是蕾丝边了？喏，左边站着的那两个男的，他们被当作同志了？大家要都这么猜，全世界人民都有问题！”
　　我无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领导请吃饭，天经地义。”
6 _. C$ T6 Q1 z+ a( X) [　　“呵呵。”他伸出右手抓住了我的左手，用力捏了捏，很快便松开了。
　　我的脸滚烫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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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 o2 P( M8 p$ H+ V　　**大酒店人满为患，有对没预约的情侣很遗憾地伸着个脖子朝里头张望了一眼，转头走了。那个女的拉长了个脸，赌气地把肩上的包甩来甩去，她男朋友陪着个笑脸在一旁哄她。女人就是难伺候！
　　走过大厅，我如芒在背，目视前方跟在沈剑刚身后走向自助餐厅。
; ?" @( v& u1 h　　每人288大洋的圣诞宴真不是吹的，价格就是硬道理。各种味美色香的菜肴让人眼花缭乱，法国式的温馨浪漫，意大利的原汁原味，中国四大菜系的经典名作，都在这个餐厅里尽放异彩，另外还有日菜轮番登场：特色生鱼片、水晶河虾仁、红烧大鲍翅、蒸蟹肉、比目鱼卷加甜橙沙司、网烤澳洲和牛、油泡石斑鱼球，等等等等。
　　这家四星级酒店我来过多次，但都是业务的缘故，每次来除了喝还是喝，喝得翻江倒海，喝得语无伦次，喝得硕果累累，喝得平步青云。喝出了成果，也喝出了胃病。
: q2 {$ L" Y/ v; ?2 q& t! m8 B　　第一次，我感受到它的豪华，它的温馨，品尝到可口的菜肴，享受到微笑的服务。大概是因为圣诞节的缘故，整个餐厅装扮得雍容华贵，金碧辉煌。一棵硕大的圣诞树矗立在餐厅正中央，上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圣诞饰品，还有许多食客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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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A2 ~- D) B( C& I4 n8 O$ f* z　　“你就没想到找个朋友吗？”沈剑刚优雅地切着法式鹅肝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啊。”想起自己曾经的一段无疾而终的同志恋情，只能怪自己年幼无知，虽然不能说刻骨铭心，但也让我隐隐作痛。
　　“想？我记得你是个行动派，光想吗？”
　　我微微一笑。“没找到合适的嘛。”
　　“什么样的算‘合适’？”
+ H8 P& O6 H9 Y- t' V: k7 h8 i% k$ @　　“你干吗？”我看了他一眼，操着把叉子把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怎么不说你自己？你不也一人？”说完这话我后悔了，他是不是一个人我怎么知道，主观臆测，乱下结论！
) H, ]. q, {8 W9 [　　“你先回答我。”领导就是领导，说话都是命令。
: T" d, [8 L3 |- N　　我想了想。“互相看得上眼吧。”
　　他哼笑了一声。“好像很少有人能让你看上眼。”
0 H1 d2 N* O% w' [/ N" `8 M　　“你也太抬举我了，直接说我不长眼不得了。”我回答，“哪有的事！”
　　“那我呢？”他侧着个脑袋，轻声问道，“我算不算‘合适’？”
  u$ `8 t' L+ L9 ?$ Z# S% G　　嘎吱！用力过猛，盘子里小半块牛排被我甩了出去，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到地面。
& M4 n- Y& |5 T$ f- ~8 m0 I　　我尴尬地抽了一张面巾纸把它捡了起来。
3 l. h* c( [) [* x) {1 ?) ~$ p; b　　“你开玩笑的吧？”我不敢抬眼看他。
　　“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吗？”他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回答。
7 }$ P; @5 S. D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热血沸腾，浑身燥热。为了不让对方看出我的异常，我努力咧着嘴：“你可别被我外表所迷惑啊！”
# f+ ~3 R, m! K+ ~' [0 d0 y* q　　他微微一笑，继续用餐。“曾经有这么一点儿，不过吸引我的不是你的外表。呈凌，我挺喜欢你的。”
　　我彻底僵在那儿了。
! f# ^; s/ p3 q' {# J2 m* y  ?: i　　“而且越来越喜欢你了。”他紧接着说道。
　　我何尝不是呢？可是沈科长，您可是我的直属领导啊！领导是什么东西？领导是用来尊敬的，用来仰慕的，用来拥戴的。万一哪天感情破裂了，我们还能回到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上吗？真到那个时候，我恐怕只有丢饭碗的份儿了。
4 f( A4 P# F: M: V5 u　　“呈凌，干吗不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紧张地环顾了四周，幸好别人正沉醉在圣诞美食里，没人注意到我们这正发生着惊心动魄的一面。
0 x* L, O) f0 L7 j3 S  S; V　　“你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了。”他低下头拨弄着手中的刀叉，“难道你一辈子就这么把自己封闭在黑暗里，连头都不敢伸出来吗？……”
6 u3 `0 X3 ~  p7 R3 ^' U: _5 |　　我静静地听着，脑子里浮现出白先勇老先生的一段话：在同性爱的王国里，只有黑夜，没有白天。这是个极不合法的国度里，没有政府，没有宪法，不被承认，不被尊重。……
: n% _( G" u; i1 n: G　　“喂！想什么呢？”他似乎看出我在走神。
　　“我有那么夸张吗？”我努力让自己轻松一些。
9 i, t5 c  z3 Q' k+ c1 t3 F3 F　　他笑了一下，起身夹菜去了。
# G. Z% W. P6 E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点失落。沈剑刚，你这就放弃了？再坚持一下，我不就答应了！靠！我还真贱！
　　他端着盘子走过来的时候，我本想把酝酿多时的话说出来，谁知道老兄在打菜过程中遇到一件趣事，一屁股坐下来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没让我有插嘴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他把话讲完了，我刚要开口，他问道：“你不觉得好笑？”
7 X% g6 P( V- O) [# }/ A　　“嗯？”我一愣，只顾琢磨该怎么出口了，没把他刚才说的听进去，“唔，好笑好笑！太他妈有意思了！哈哈！”很配合地张嘴大笑了起来。
　　他无奈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这生蚝不错，你尝尝。”
　　说完夹了一块放在我的盘子里。
4 X+ {: Y/ I4 u" h2 U& |$ U　　“那个……”我几度咽下唾沫，“我们俩……其实可以，可以试试……”

啊呆呆啊

今天坑真多。想看个完整版的都没法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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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写完呢？不错啊

准星

这大坑，摔死我了

准星

第十五章

　　无法描述沈剑刚听到这话的表情，激动？怀疑？兴奋？......他愣在那儿足足有三秒钟，肥硕的生蚝的屁股还露在他嘴唇外面，鹅黄色的酱料顺着往下滴，跟《阿甘正传》里描写的蒙古白痴有的一拼。

. C& E0 a; F8 ~0 q& X　　我笑了。"科长，注意形象。素质！素质！"

　　他嘶溜把生蚝洗进嘴里，半弓着腰拿了一张面巾纸擦了擦嘴，抬起头看着我，对视了片刻，也笑了。他举起手中的红酒说："来，为这历史性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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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 [7 R& ], i　　"不至于吧。"我笑着迎了过去。

　　"对你来说不算是一大进步吗？飞蛾总算破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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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g! I* I: u; r4 J" x　　"你不知道我是千年妖蛾吗？说不定哪天我又把茧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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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让你有那天的。"

. C$ @9 B9 Z& U# a- t　　"话别说得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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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我的心情非常的好，可一想到今后可能遇到的暴风骤雨，我有点不知所措。幸福来得太快了，在欢喜的同时担心它只是昙花一现。这一步已经跨出去了，我还有回头路吗？但愿这不是台风眼短暂的晴天！

- ^2 P9 ~& y4 i3 Q2 u/ H! ^$ p　　车上，沈剑刚紧紧抓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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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开车，别以为不用换档就可以腾出手来。"嘴上这么说，我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0 A- N8 P( n! l/ y# }　　他笑了。"生怕你飞走啊！"

　　"放心，我不会跳车。"

5 X0 S  c# w% |" @' f' I) d2 Y; C' G　　我忙着回复短信。每逢节日，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的祝福短信扑面而来，拇指得到充分的锻炼，私人感情得到升华，也为中国移动事业添砖加瓦。大部分短信是样板戏，只需转发就行。个别的得好好回复，比如大黄发来的："圣诞快乐。我终于找到爱情了，旭强是我生命的另一半，祝福我吧！"

% D% |6 D2 c8 V" h4 Y　　我回："生蛋快乐。衷心祝福，希望你始终如一。"

$ a: K8 i* F8 c. q* \　　没过多久他又发了一条。"我对你始终很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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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k. N8 D: r　　我回："滚吧你。小心跪键盘。"

　　沈剑刚的手机也"滴滴"响个不停，他连看都不看。他说到时候群发就行。不愧是科长，讲究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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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h: h( h$ B, ^; N* }! l6 @7 |　　后来我跟着他到他的无敌海景豪宅。就这点我们曾经产生过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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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要回我的狗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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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那是单位宿舍，你要不介意碰到同事，我无所谓。"

　　"谁叫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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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 y- M: ]: N　　"不到九点，你让我上哪儿？不乘胜追击，我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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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至于吧！"我笑了，"还没发展呢就想同居，一点素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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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 J- E, i/ V3 w　　他大笑了起来。"同居？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想。"

　　我无地自容，只好妥协上他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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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7 R- P- P! ?2 }% g( ^1 y　　他一进屋就脱下外套。"别见外，当自己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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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E6 j" T/ B$ R; X! V  Y　　"又不是没来过。"我再次打量他家的格局，越看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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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U7 y8 z* A5 v. z  t  r; n7 p　　"还吃点什么不？"

% O' G/ {+ Q5 X3 X8 p　　"你是猪啊，刚刚的自助没吃饱？"

( l4 ~8 P9 ?, T9 r　　"我是怕你饿。"他一副好心被当驴肝肺的表情，"一晚上没见你吃多少，请你吃自助真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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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悔了吧，嘿嘿。"我坏笑，"吃个自助还不忘上政治课，叫我怎么吃的下。"

5 v4 f6 M! o, V! T) z7 B　　"政治课？"他哈哈了两声，"那是感情教育课，谁让你这么不开窍。"说着他饶到身后拥住了我。

　　我的身子不由一紧，呼吸有些急促，嘴上依旧不饶人。"沈科长，您可别乱发情，我还没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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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沉地笑了一声，把头埋进我的脖子，拥着我身体的胳膊越来越紧，耳边传来他不均匀的呼吸声。我的下身居然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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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过度，我全然不知所措，僵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喉咙里的粘液越聚越多，几乎让我窒息。他的嘴唇又热又软，紧紧地贴在我的脖根儿里，慢慢地抬起头小鸡啄米似的亲吻我的耳朵、脸颊，有点湿，有点痒。

- }* ~' z# v  s2 J  q0 H　　我们俩顺势往边上的沙发一倒，他把我压在身下，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湿热的双唇覆上了我的，柔软的舌尖挑开我的牙关探了进来，把我吸入幸福的深渊......

6 B$ p/ t/ @  z2 C& h　　该死的手机好死不死地鬼叫了起来。我睁开双眼，抱歉地看着他。沈剑刚噗嗤笑了出来，鼻子呼出的气流打在我脸上。

' u! u# k! G+ d: V　　他从我身上爬了起来，从茶几上拿过手机递给我。"你的业务很繁忙啊！"

　　我看了一眼屏幕，白了他一眼。"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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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P0 `' _1 Y5 k6 N  U　　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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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8 x! }& p% ~1 c, x　　"喂？"我打开手机盖，眼睛依旧盯着诧异的沈剑刚。

　　"呈凌哥，你现在在哪儿啊？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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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妹妹，我现在没空，正在你哥家和你哥享受呢！我心里答道。"什么事啊？"

　　沈剑刚皱了皱眉头。

　　"要不要过来唱歌啊？我们有很多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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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谢谢。我正在陪朋友。"

' c- W4 V3 d6 \) D9 O$ a4 d6 y. @　　"朋友？"沈佳愣了几秒钟，"女的吗？"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 W( q$ }9 f0 [# S　　"那......那就不打扰你了。"沈佳失望地挂了电话。

) Y, d& [5 K- v1 o; W3 n　　"佳佳找你做什么？"他问我。

$ c2 n. Q6 k/ I7 H　　"还不是唱歌。"我坐了起来，裤子上支起的帐篷搭了下去。

　　沈剑刚沉吟了一声。"这个孩子，就是长不大。"

1 Y! S' _& K3 R, b9 T5 j( t0 B3 G　　"没事，她已经对我死心了。我告诉她在陪一朋友。"我笑看着沈剑刚，"女--朋友。"

　　"坏小子！"他笑着掐住我的脖子，不一会儿松开了手，"不过，你这么说，她又要失落一阵子了。"

0 ?8 u! a# V" z　　"你的意思是--要我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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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0 B+ D, p7 [　　"你敢！"他佯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而目光变得柔和，"你小子魅力不小啊，少女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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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人长得帅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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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魔爪再次向我的细脖儿伸了过来。

　　我们果真同居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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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X$ Q+ H# @& R9 T　　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我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脑子还没清醒。这哪儿啊？

　　有人推门进来，我偏过头，只见沈剑刚靠着门框冲我笑。"你还真能睡。"

　　哦！我的脑子总算有了反应，不好意思地坐了起来，揉了揉双鬓。"大周末不睡觉能干吗？"

　　"有这么累吗？"他朝我走来，抬起手蹭了蹭我的头发，"你不饿？"

( B. q$ A" |) O$ \4 f3 v6 Q　　"有点。"我起身，穿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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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  d" w, A7 G) H7 K1 u　　走出卧室，发现餐桌上放着面包和牛奶，转头眯笑着对沈剑刚说："服务挺周到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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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8 V- H. e7 R" K　　"该吃午饭了。"

7 F- P& N# m- m! M: c　　我走进卫生间，嘴里问道："你下厨？"

　　"怕你吃不下，到外面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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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A0 Y) ?; ^+ G2 ]9 d1 T　　叼着牙刷，满嘴泡沫的我伸着脖子看着他，含糊地说道："叫外卖吧。"

( c8 g  w  P' ^; b5 O, K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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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 b& f5 G( d3 N　　我重复了一遍，喷得泡沫星子到处飞，他老兄还是没听清。我索性不说了，等彻底洗漱完才走到他跟前夸张地说道："叫--外--卖--吧--"

5 A  L9 R3 Q. M3 {　　"外卖？太难吃了，全都是快餐。"他摇头，"你是不是又担心被人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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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O. j" C. ]$ t' P, K: G8 `0 O- p　　我没接话，顺手掰了一块面包塞到嘴里。

* F8 Q& b* P* u% x1 T1 t% v2 a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碰到熟人的机率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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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w6 `: [# M* w, {　　"Ga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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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Z# }) k$ N& \- F　　"少废话，跟我走就是了。"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胳膊朝门口走去。

准星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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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T, x. ?& q　　车子驶出市区，跨过大桥，穿过化工厂，一股酸味儿迎面扑来，我赶紧关上车窗。他笑着说："这还算好的，夜里的气味那才叫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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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经过几次，少活好几年。"我看着左边耸立的大烟囱滚滚地吐着白烟，摇着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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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 h# C" n. _5 h" @  ?( l4 ]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着，两旁是错落的灌木丛，不远处坐落着白色的厂房，路上荒无人烟，除了偶尔驶过的集装箱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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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G" f/ Y1 Y2 V- e% b　　"你这是去哪儿？"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鬼地方能吃什么？"我张望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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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吃的多着呢。"

　　他在一块灌木丛中若隐若现的蓝色路牌前右转，拐进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

　　"这个地方有餐馆？"我皱着眉头看着前方空旷荒芜的黄土地，只有几座矮平房星星点点地立在那儿，"怪不得说碰到熟人的机率最小。"

　　他笑了。"怎么样，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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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4 k) x# |8 v7 f　　"顾客少的地方菜可不一定新鲜。"我挑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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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Y( {/ ?3 E- f) p6 }" h　　"谁说少了？这家的牛蹄特别出名，很多人大老远开着车过来。每天可都人满为患，今天还未必有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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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7 ?5 i- ~& Q4 R: F; ]　　"那碰到熟人怎么办？"看着他答不上来的样子，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

5 Y% K. H3 }* I: C　　一座两层高的不起眼的小平房出现在我眼前，院子里停满各式各样的轿车。沈剑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打了半天方向盘才勉强见缝插针。

+ j9 D( c' H) o' a. w  w　　"我的天！什么日子！"我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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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K: k, O; c1 s8 V) M# v. z* K　　"每天中午都这样，今天是周末，比往常好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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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愧是地保啊，这不长毛的地儿都被你猫着了。"我乐呵呵地和他并肩走进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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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5 l; A4 f, `/ D9 p7 N  W- c4 Q, V　　他看了一圈，转身对一小弟说："还有包间吗？"

　　"都满了，大厅里挤一下吧。"小弟说完这话，扭头去厨房帮忙。

　　我跟沈剑刚对望了片刻，他走进厨房，里头忙得不亦乐乎。"今天有野生虾吗？"

　　"有，刚到的，很新鲜。"一个正埋头捞大虾的妇女回答。

　　"帮我在大厅摆张桌子吧，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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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a# |( T3 P7 ]- A) _2 R　　"好。"妇女站了起来，在围裙上蹭了蹭手，"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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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女利索地摆好了一张小方桌，笑着解释。"不好意思啊，今天人比较多。要点什么？"

　　沈剑刚脱口说了几样菜名，那个女人说了一声好就走了出去，连单子都没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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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4 |+ [" M* F2 o7 r2 r4 d3 P7 Z　　"业务很熟练嘛。"我说。

　　"呵呵，这里环境差一些，但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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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这的？"我环视了四周，很简陋的民居，连所谓的包间也只是简单地放着门帘的小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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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G* U% C+ T　　"佳佳的公司就在附近，她说他们公司的人经常到这里吃饭，味道很好，推荐了我很多次。"

　　"周围什么都没有，这家一支独秀鹤立鸡群，当然火爆！她周末不上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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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 [- ]% _5 `4 e% f　　"呵，别担心，她没那么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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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z0 u$ u, x1 H5 F  T　　这家民居餐馆的特色菜果然不同凡响，枸杞牛蹄煲炖得特别入味儿，牛蹄特有的胶质吃在嘴里又粘又滑，油而不腻；姜爆羊肚嚼起来很有口感，一点儿膻味都没有；十尾硕大的野生硬壳虾整齐地排列在椭圆形的餐盘里，暗红的斑纹触目惊心，肉质厚实，极其鲜美；黄鳝爆炒空心菜让人赞不绝口，嫩绿的菜叶油光发亮，诱人的黄鳝段点缀其中，令人食欲大增；苦瓜沙蛤汤清凉去火，含在嘴里甘甜爽口。

　　"好！我决定今天撑死自己！"我起身乘了第二碗饭，沈剑刚看着我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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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用心品尝大虾的美味时，一个看似陌生的男人走到我跟前，面带微笑。"你是......杨呈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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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7 h% S. y! k  R　　我抬起头打量着他，眉目有些眼熟，强壮的身躯，挺拔的高个儿。

6 H* q* v" G( O$ M　　沈剑刚也好奇地看看他，然后看看我，目光来回在我们俩之间停顿。

9 n' K) {. f1 R& ~　　"嗯。"我站起身，揪了一段劣质面巾纸擦了擦手，"你是？"

* n! N3 A  q* s( a$ o; ]* L1 t　　他比我高了半个头，厚实的肩膀显得虎背熊腰，眼睛始终处于眯笑状。"你不认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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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o. x0 M9 M6 Z, z2 x- u6 D　　我听他的口音，有点儿像我们那个地方的人，难道是某个工作对象？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傻里巴叽地看着他，犹豫地摇摇头。"你......"

2 c  }: U7 \  G% l7 s　　"牛丰华，你的老同学！"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的脑子一轰，笑容有些僵硬。"哦，是你呀。呵......你，你变了不少！"和多年前相比，他胖了许多，脸上没有了清涩，多了几分世故。

　　"你倒是没怎么变，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笑着低头看看沈剑刚，"这位是？"

. ~5 M" s  X, t  B0 ~1 U　　沈剑刚颇有大将风度地起身伸出手自报家门："沈剑刚。"

　　"我科长。"我介绍，然后看着沈剑刚，"我同学牛丰华，哦，沈佳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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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0 ~* O' s. J  Y3 B/ v　　"是吗。"沈剑刚正了正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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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P2 s2 ^0 V2 }  U　　我指着沈剑刚对牛丰华说："哦对了，沈佳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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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n- Q/ A/ ~9 ~$ O. S　　"巧啊！"他们俩握了握手。

　　"呃......"我的舌头打结，不知该说什么。沈剑刚抢过话，从一边拉了张凳子。"来，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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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4 l  Z3 D8 X8 S! }; W4 D5 V　　"哦，不了，改天再聊，我和同事一起的。你们吃吧，我先走了。"他的同事已经站了起来，买完单准备走人，他朝他们摆了摆手，侧着身子对我说，"到时候再联系你，再见。"

0 J0 b. e; h; ^6 J, Y5 \* ]" X　　"呃，再见。"我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了？"沈剑刚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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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了下来。"没事，吃吧。"说完夹起一块羊肚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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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 A6 P, L  e) @) D# K! v7 g9 t　　沈剑刚没说什么，静静地陪在我身边。

4 q' p8 x6 w* Y2 F& V: q5 ^　　回去的路上，沈剑刚倒是有意让我开心，话变得多了起来，一连说了很多冷笑话。我也努力让自己放松些，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心里却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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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来到这儿了，去泡温泉吧。"他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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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J( G9 Z8 L- L　　我点了点头，尽量让笑容灿烂些。"好啊。"

　　泡温泉真是一项有利身心的休闲项目，静静地躺在温泉里，身边的泉眼汩汩地涌着泉水冲击着身上的穴位，就像脉冲按摩器，舒服，放松！我心中的阴霾渐渐地散去，心情好转了许多，和沈剑刚有说有笑，颇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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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他慢吞吞地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抓住我的手，紧紧的，十指相扣，我的心口涌起一阵一阵地暖流，就想一辈子这么呆下去。

& l& @% ^' ^9 h6 @' e* z　　就在我正享受的时候，沈剑刚恶作剧地把我的胳膊往下一拽，我的身子毫无准备地朝他身上倒去。亏我反应敏捷，猛地抽出手，反客为主地压住他的脖子往水里一阵猛按。

) Q& ^, A( U( M, E/ ]' W　　"给老子来阴的！老虎不发猫，当我是病危！"

( y6 x) h0 k( S2 U9 [) `　　他被我逗乐了，嘴上一笑松了劲儿，身子横倒在温泉里。我也不好趁火打劫，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上来，两人笑作一团。

准星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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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f( E1 h+ |% q, l4 S　　经过圣诞节的质变，我和沈剑刚在八小时内多了几分谨慎，不敢有过多亲密的举动，一个眼神足以。孟丹像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一直找机会接近我，我觉得没什么好事，她能跟我说什么，还不是为了她那个好姐妹来找我打探虚实。

" |, X/ w9 e, ?1 K5 t/ ~　　"杨科，这是我的年终总结。"她娇滴滴地把手上的几页纸递给我，笑容很诡异。

　　"放着吧。"我没理她，眼睛盯着液晶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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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四下看了看，把脑袋凑了过来。"圣诞节你很浪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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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A0 F3 s1 U# f9 v　　我瞥了一眼，点点头。"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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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佳伤心了好几天。"

　　"和我什么关系？你别吵我了，赶紧做你的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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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7 e5 `7 N4 f- e　　她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口气生硬了起来。"你个白眼狼！唉！联欢的节目有个男女对唱，我可找你啊！"

5 B) ~. h3 S# G3 o, r$ ^5 N　　"别介！"我急忙推托，"你改独唱吧，或者找别人合去！我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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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Y' {. W4 w. t  L　　"你怎么没时间啦？大家都说你唱的最好，不上就是给单位丢脸！"

　　"那行，每个人的鉴定你来写，我就去。"

$ T- |# [* z0 e0 N1 e　　"切！懒得理你。我找沈科去！"说完看都不看我一眼朝沈科长的办公室走去。

　　我们单位办事效率一向不敢恭维，就连和兄弟单位的联欢会也拖了近两个月，最后经两个单位的处级领导们的深思熟虑再三定夺锁定一月底，结合地方特色，连同一年一度的"尾牙宴"一起办了，再加个迎新春的名义，三合一，省时省力，节约型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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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领导们就晚会和宴会孰先孰后产生了分歧：有人说吃饭少不了喝酒，醉醺醺乱作一团晚会办给谁看，干脆联欢会定在下午，大家乐完了再吃喝；有人说大下午搞联欢气氛无法调动，人家央视春节联欢也定在晚上，只有吃饱肚子才有心思看。双方争执不下，表面客客气气和颜悦色，实际谁都不想让步，这似乎关系到本单位的面子问题。"兄弟"单位阋于墙，外御其侮啊！最后终于达成共识：六点开吃，八点联欢，想吃的继续吃，想喝的继续喝！这个"人性化"的举措颇具地方特色，顾全大局，促进和谐。

  a* P& j( u, @　　郭斌骂骂咧咧，说忙了一年了，吃顿饭还搞个花花肠子，让人吃都吃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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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H: \: [" G) c2 y6 M　　刚从物流科调过来的林俊辉埋怨这"三合一"少吃了两顿，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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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剑刚说吃个饭有什么难的，周末全科去撮一顿，犒劳犒劳各位兄弟。

　　全体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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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家人吃饭比较省心，饮料取代了酒精。郭斌几个放开肚子，很快满桌子菜肴被风卷残云，整个包厢欢声笑语，大家吃得特别尽兴。

: ~$ `1 u- r$ Q　　"我们业务科不愧是支能战斗、能吃--苦的队伍！"我看着一桌空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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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我们科今年成绩显赫，还不是沈科带队有方！哈哈......"林俊辉擦了擦油嘴笑着说道。

. a4 _. s5 l  A7 D! ^6 u* e: @: J　　"哪里哪里，我只是有幸搭上顺风车，认识到这么多好兄弟！日后还得靠各位一起努力，为了我们的明天，来，以此代酒，干一杯！"沈剑刚举起手中的"果粒橙"诚恳地说道。全体一呼百应，举杯同庆，情绪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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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9 t' g; f" t: i4 i3 }0 [9 l  y　　散伙后我依旧名正言顺地跟着沈剑刚上车。说实话，这种幸福建立在风险上的地下工作令人身心俱疲，我们唯一放松的地方就是他的老窝了。每次进出他家，我免不了东瞧西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佯装坦然地迈了进去。百密必有一疏，一天晚上竟然在电梯口碰到谢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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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U$ ]* t% @; o　　"嘿嘿，这么巧！"他先开了口，一脸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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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故作镇定。"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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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观一朋友的房子，他准备转手，我来看看。你这是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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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5 w3 X! B2 S( U' ?- N+ b6 H7 V　　"我......"我刚要回答，沈剑刚正好从停车场上来。谢云龙微微一愣，转而笑道："我忘了沈科住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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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o/ O: e! q' @8 }5 {- r1 E. Q　　"是啊，我今天也是来参观他的豪宅的。"我顺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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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这里的房子好啊！沈科，你住几楼？"

　　"17C。要上去坐坐不？"沈剑刚客气地问道。

6 q3 L0 b! z( P2 n2 W8 [5 r8 ?　　谢云龙嘿嘿地笑了两声。"好啊，方便的话。"

4 k2 }7 R/ d# T7 ~7 E0 v& N  ~　　"有什么不方便。"沈剑刚迈进电梯，我们俩紧随其后。

$ Z6 s7 U0 f) q$ n4 s, y- D# V" U  M　　谢云龙说他的朋友住在6D，一会儿去看看，如果合适就买了。他还说现在一手的买不起，只好考虑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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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门，我先傻了眼，沙发上扔了一件夹克，正是我昨晚落下的！谢云龙跟我同事多年，如果仔细看一定能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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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Q5 E. s& \1 r3 {　　谢云龙并没注意到夹克，顾着仰头环顾四周，嘴上不停地说："真漂亮啊，豪宅！绝对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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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在他身后装模作样地吹嘘着，眼神不断向沈剑刚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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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剑刚抢先了两步走到沙发前，拎起那件夹克递给我。"昨晚还得感谢你的外套啊！不好意思，没来得及洗。"

! F0 o  C+ I9 M0 ]" g) ?% F+ ?　　"呵！"我接了过来，暗自佩服他的应变能力，"谢什么。"

　　谢云龙没理会我们，只顾跑到阳台欣赏海景。"视野太好了！对了，D是在隔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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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4 n3 x  P( `# R' f' _　　"在对面。"沈剑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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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j! s. j4 Q1 n" Y　　"那不是看不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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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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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龙有些失望，嘴上依旧不停赞叹。参观完沈剑刚的房子，谢云龙说："唉，现在买房太难了！行，呈凌你先坐，我走了，朋友在家等我呢！谢谢了，沈科！"

　　"不喝杯茶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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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N: W% \, y4 q　　"谢了，下次吧。"谢云龙一边摆手一边说道。

　　关上门，我松了口气，把夹克扔到沈剑刚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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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导你真行！属下佩服！"

　　他抓下衣服，笑着搂过我的肩膀，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你也配合得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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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_* U; w+ o$ G2 r! I: F　　"看来以后还得注意收拾残局，这什么日子！"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笑了。"大不了以后本宅谢绝任何人参观，只允许你进来。"

( C. W, Y# s; ^$ m% v% J7 ?　　"你又在笑话我畏首畏脚，呵！"我无奈地苦笑着，"我何尝不想放开大胆地爱一回，可结果呢？同事的目光变了，铁饭碗没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这让我很害怕。"

  j% H: i- l2 g1 T. L3 X! D　　沈剑刚没说话，一手紧紧地搂着我，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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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怕吗？"我问。为什么每次他对待这个问题都这么坦然？我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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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s$ s0 ~5 E5 a) p( a　　"怕。"他轻声说，"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总能一步一步走下去。首先你得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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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心？我自诩在别的方面我很自信，可在这个方面却是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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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不了一起丢饭碗。"他朝我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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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他慢慢收起笑容，笃定地看着我。"呈凌，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什么代价我都觉得不过分！路是人自己走出来的，绝对没有想象中的艰难，只要你肯迈出这一步。别人可以，我们也能！"

' T/ R  K0 y' K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笑着掩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