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4-1-11 08:21: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 a# Z1 ]% F3 b8 ?: o 八月的K市,是最热的时候,就算昨天下了一夜的雨,今天的气温还是没有丝毫的降低,反而更多了份暑气。我抱着两个西瓜汗流浃背的向家赶,我是不太喜欢吃瓜的,总觉得会把手弄的很粘,那种感觉非常不好。不过老爸老妈都喜欢,所以刚才看到路边的西瓜不错,就买了两个。本来还想多买几个的,但那卖瓜的生意好,没工夫来送,我也不想一会儿再跑回来给他送麻袋,所以就只买了两个。7 R h- P! v. |! {6 U7 a. V
两个西瓜都很大,加到一起都快二十斤了,不过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天太热,有点心烦意乱的。
w+ L6 N. S! M 一辆黑色的奥迪A6驶过去,真别说,这种车的线条还真不错。据说男人都是爱车的,我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不过好看的车子我也喜欢多看两眼。那辆车子在前面停住了,车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青年男子,那男子中等身高,很瘦,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有微微的颤抖。# A. u( D: D" e
我越走越慢,终于,在离他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站在了那儿,而那人也抬起了头,他的留海很长,完全盖住了眼睛,但只看下半张脸,也可以看出秀气的面孔。
8 j, E g8 e! W" ~0 `) u "李威哥。": v( F9 K5 {2 w) D- x
他的留海被风垂的飘起来,露出一双不管在什么时候看都仿佛染了层水气的眼睛。$ r4 ?7 z! J; r" Y) X3 G$ \
"好巧。"2 v6 \+ `. @6 X) p* H# K+ D1 k1 b
我笑笑,也许是没料到我会回应吧,他愣了愣,不过整张脸都仿佛发了光似的。' C, `6 c; `& U1 c9 P5 S
"李威哥,现在、你......啊,你有空吗,我是说,你有时间吗?啊,不对......"
) x- T' u5 h) }0 k) ` 他有点语无伦次,我又笑了笑:"怎么,要请我吃饭吗?"
3 H2 `% \! {! _$ c 他用力的点头。
. ^9 T, b" s8 Q, ~ U "好啊,等我把瓜送回去怎么样?"
/ ?) M/ ?' j( s, P! k n 他又用力点头,然后说要用车送我。& r9 x6 F2 D8 r Z1 ~& [
"不用了,你看就剩这两步远了,不过恐怕要你多等一会儿,我还要再换身衣服。"/ L2 {! O1 w; g! q) ~" b( y4 W" V
他再次一连串的点头,老实说,看着他那细细的脖子,我真怀疑他会不会把头给点断了。' n& f2 T: d3 T2 ?7 O
回到家,把瓜洗干净,放到冰箱里,然后冲了个澡,夏天洗澡换衣服都很方便,不到十分钟就全部收拾好了,老爸老妈都还在社区的棋牌室里,我留了张字条,下楼的时候正好是十一点。
1 x, E% H6 I& x "李威哥想吃什么?"王晶发动起车子,却不开,先问道。
' p' g \$ s% z4 @ "我啊,没什么爱吃的,随便吧,K市有什么好吃的,你应该清楚吧。"
% c5 z* m4 M# _8 E* z8 A" ^3 z. } "那吃鱼好不好?静安路新开了家饭店,几个鱼菜都做的不错,刺很少,也没有腥味的。"4 ]+ Z. }" t: d I
"好啊。") \9 ?1 \, B4 T! G
十年的时间,K市基本上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过去的老城,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道路也好,楼房也好,除了更老一点,都和十年前一样。而另一部分则是发展出来的新区。
% L% f0 R* k* c 新区和省会连接,走新修的KZ大道,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连带着,整个区域和老城区都有明显的区别,虽说不上道路宽广,高楼耸立吧,但也说的上楼房林立,路净林荫。) X( t) E/ H+ [6 |) A
静安路就在新区,两边的饭店开了几十家,几乎可以用饭店一条街来形容了。6 F1 T2 j9 ?& |0 z7 G4 U: z
王晶所说的那家不错的饭店在静安路的中段,名字叫鱼鱼,建筑从外面看很具有古典气息,里面的服务人员穿着靛蓝色的江南衣服,收拾的非常干净。4 a- N) Z: O0 r6 W
我们来的时间比较早,而王晶看起来又是个经常来的,所以,就算我们只有两个人,还是给了一个包间。
7 T$ N' t3 G# ?$ ~* Z 据说在其他城市,包间都有服务费或最低消费,但K市一般没有,因此,如果人少的话,很多饭店就不愿意给包间。上个星期我和老爸老妈出来吃饭,因为只有三个人,就没有要到包间。
2 H) M6 ~' ]! n! f 这家店其他的菜一般,几道鱼做的还过得去,当然,这只是在我来看,在其他人眼中恐怕已经是相当好了。可谁让我的老师是种伯呢?不说全省,就是全国也少有的特级厨师,虽然我还达不到他那样的水平,但舌头早就被养刁了。' j& Y7 e& |$ O0 S/ P
虽然不觉得十分美味,但我吃的还是很尽兴,这是在四科养成的习惯,虽然只在四科呆了半年,但已经足够让我学会尊重食物了。
N' j7 h1 @9 \9 l' t 我们只要了两瓶啤酒,一人一瓶,对于普通的男人来说,一瓶啤酒恐怕只是润润嗓子,但我已经十年没有沾酒,所以虽然说不上醉,但还是有了点酒意。
! h9 J' \2 E' g% ~; s 一瓶啤酒喝完,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交谈,只除了一些客套话。/ J! k2 P' K4 W4 C5 J3 F6 |: `
我吃的很快,王晶则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不时的看看我,一般这个时候我就会对他笑笑,他又是疑惑又是兴奋,于是我就再对他笑笑,于是他就更加疑惑和兴奋。
+ g1 m4 y, _# \ N5 g5 m3 | "王晶,谢谢你。"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我放下筷子,非常认真的看着他。0 Y/ g7 u+ T' a
"李、李威哥。"8 D$ R5 |8 q9 w
我笑笑:"你现在做的不错吧,我这次能提前出来,多亏你帮忙,这些年,你也帮了我老爸老妈不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 t/ W2 j/ T' P8 z' O1 o "不......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李威哥会出这样的事,都是因为我,我不能、不能让李威哥早点出来已经很无能了。至于说伯父伯母,那原本也是他们该的的。我不是帮忙,我只是把原有的东西还回去。"1 Y6 R- R ]9 L+ L
"但还是要说声谢谢的。王晶,过去的事,也无所谓什么对错了,但已经是这样了,也就不用再追究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了。"; ]& n" ~8 U5 W! ^7 _- B
"李威哥......"
1 P7 X' y1 R, ~2 x9 D "谢谢你的这顿饭,本来,我也应该请你一顿的,不过,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 o" J" V- W5 _# H3 O5 B7 I "......李、李威哥......"他嘴唇哆嗦,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李威哥,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我也没有想过你的原谅。只是......我只是......" M+ D5 {- v" B" I/ `3 _
不等他说完,我已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就这么算了吧。没什么对起对不起的,当年的事是意外,就算一开始并不是意外可最后会发展成那样也是意外。我不想再纠缠下去了,从此以后,我只想平稳太平,所以,你不用再提,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 r7 P9 E8 z4 O; y" k* X 第二十二章0 p0 e% h3 ? Z, q8 M
"李威,餐饮部那边有些东西到了,你去帮着搬一下。"老胡站在树荫下对我招手。* Z+ }1 S/ E7 P$ z5 h" `) ]7 |
"是。". S! h' a& M6 L; _" ^3 T) V
应了一声,我跑过去,来到后门,帮着采购部的人把大米、面粉和几个大南瓜搬下车。现在正是下午三点多,餐饮部休息的时候,大厨们当然是早就下工了,几个帮工也是在那里打牌的打牌,睡觉的睡觉。/ y5 C' [2 c! a; r
见到我抗着两袋大米上来,几人连动都没动,其中一人开口:"辛苦了,还放老地方吧。"6 q! f J/ z( a' F; T% m. x9 f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帮着搬东西,当然知道老地方在什么地方。把大米面粉放好,再把几个南瓜放到蔬菜那部分里。这几个南瓜长的真不错,从外表看来就是汁多脆嫩的,也怪不得采购部的人忍不住买几个上来。
& y- q# y( Q2 R) @ 雅思园,K市第一家准五星酒店。真的说起来,K市也算是旅游城市,但配套设施却一直没有发展上来,也就是这两年,才有了几家四星的。雅思园号称五星,但其实并没有国家的认定,只是四星上五星下的标准。8 \5 K3 ~ a& N
这里的蔬菜一直都是有专门来送的,只有面粉大米和水果才是采购部的人出去买的。' V3 }& ^0 x# ^. z" O8 H
老实说,我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工作,或者正确的说,没有想过这里的人会聘用我。, K) ^5 T( Z- X/ a' [, v* d$ l
出来也有四个多月了,找工作一直不顺利。学历还并不是最关键的因素,毕竟K市只是一个不甚发达的内陆城市,这里并不要求清洁工也要有大学学历。很多工作,只要你有力气就可以了。
1 q$ P1 a6 @% S# D8 @" q 我身高一百八十四公分,体重七十公斤,从外表来看,就算当不上魁梧,也是很有迫力的,无论是搬运、保安,都应该不是问题。但大大小小的企业,在听到我还是假释人员的身份后就立刻变了颜色,再一听我还是个杀人犯,那头就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了。, u T' i+ v: r6 T
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有准备,所以,倒也说不上灰心丧气。只是一天天过去,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每天呆在家里,着实有点憋闷。父母说出钱给我开一个饭店,我却没有接受。' P* \" }4 d! Y' D/ v
父母的存款并不多,他们剩下的钱大多都投在了房子上,现在手里有的,就是社保和当年买的保险。两方加在一起,每月有将近四千的收入,这笔钱在K市来说,倒也算不错,足够一家三口过悠闲舒适的生活了,但却存不住什么钱。8 O; m/ } W! i& t! E8 O. j+ h/ p
父母说要给我开饭店,那要动的,就是他们的医疗金了,我现在没有收入,父母的年龄又一天天大了,我怎么敢让他们动这笔钱?# O' [2 t: O. p
而且,我对自己开饭店,目前还没有信心。当然,我对自己的手艺是有信心的,可我毕竟脱离社会这么多年,一点社会关系全无,又怎么能开得起饭店?
9 ~1 Q# b, C. D+ ^+ w8 u$ B 那段时间,我拼命的找工作,只要是正正式式招工,我都去应聘。清洁工、搬运工,甚至连工地上的小工,我也去试过问人家要不要。那里倒不是多在意履历的,不过人家只要自己本村本土的,一听我是城市户口,立刻就用怀疑的目光看我。
J3 p k$ ?; b2 x 后来在报纸上见雅思园招保安,说实话,我是没有信心的,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来的,反正一个月的应聘生涯已经把我的脸皮磨的足够厚了,就算再失败也不会觉得丢人了。/ r# c9 F6 b& P; c6 H
不过,那个据说是从澳大利亚回来的人事部主管却签下了我,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履历只代表你的过去,而不代表你的现在和未来。我觉得你可以胜任这份工作,如果将来你不能令我满意,我也会开除你!"
' F7 W* I& c6 c4 N 就这样,我一个杀人犯竟然在众多的退伍军人、体校毕业生中拿到了这份条件应该说相当优越的工作。1 C2 s) x1 @; Q) ?5 ~* D6 b% F
"东西我已经放好了,一共是十二袋大米,十五袋大米,还有六个南瓜。"( q3 o3 p& n$ l& [0 s
把东西放好,我来到外面,对那几个人道。那几个打牌的正战在关键时刻,听到我的话谁也没抬头,刚才那个开口的随意的挥挥手,道,"行了,知道了。"# U: E5 o5 u! y( h/ l
我回到停车场,和我一组的小钟撅着嘴道:"那根胡瓜又奴役你,你明明是保安,既不是采购部的,又不是餐饮部的,为什么要去帮他们搬东西?哼,他要真想讨好餐饮部的凯琳,就该自己去搬,凭什么要指使你啊。"4 P8 ]# {, `' d \
"他毕竟是我们的上司。") _+ k( d) L7 L, M7 I! f
"什么上司,还不是......"
; i! g( V. t: T1 l6 O$ ^6 W, m 我在他肩上拍了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雅思园是一个全国连锁的餐饮住宿机构,在全国很多旅游城市都开有自己的酒店、建有成规模的住宿小区。应该说这是一家规模完整,条例规范的机构。9 r% p( U, a9 b0 ~2 |
但在中国,就算再规范,很多事情也逃不过一些惯例。 [8 x7 U" A5 `1 m* }
雅思园建在K市的西区,地点相当的好,就临着ZK大道,根据城市规划,这块地以后绝对是黄金路线。但,这块地在以前是农用地,这里以前种的是庄家,是几个大队的地盘。, N$ l/ N( \& q' T# n
雅思园虽然是强龙,但来到这里,也要对地头蛇有所礼让。除了赔偿金以外,安排一部分人的工作也是协议的一部分。那个老胡,就是以前大队长的侄子。0 m: S% o: G! A4 E6 G* V9 G6 H
像老胡这样的人,成不了事,但是他可以坏你的事,没必要为一时口快让他心中记恨。
# p% O* Z2 y8 x- \; _5 c, { "李威哥,你就是人太好了。"小钟还是为我愤愤。) A" e% c+ O' G) P
我失笑,整个保安部,会说我人好的也就是小钟了,其他人,却是连和我说话也很少的。
- F3 Z- m0 Y) ?; _2 d6 T: D "李威哥就是人好啊,要不是你,我还不定要受他们怎么欺负呢!"
7 w# b0 g, |& y) z 可能是看我不以为意,小钟更加激动了,我点着头:"我不过顺手帮了你一把罢了,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 i. J2 c: v1 |+ { W4 a1 I1 f% ` "可是......"0 \6 s3 X! o1 @: S
"好了,回你的位置上吧,不要让人看见了。"
! Y1 U8 Z8 S ~ r 雅思园有各种制度,就算是在停车场看场的保安,也有自己的位置,平时就要在自己的负责的范围内活动,无论刮风下雨。
) Z* i" q2 H2 x0 X 三点到五点,是所谓的垃圾时间,很少有客人来,只有两三个来入住的。五点以后,人渐渐多了,大部分是来吃饭的。2 S7 b) e& `& V6 }; w
K市第一家准五星酒店,对一些人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虽然这里的饭菜并不见的真那么出色,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服务很到位,和K市其他的饭店相比,明显的要高出几个档次。4 l- O! x4 Q0 j7 l: e
五点钟的时候,我休息,同时吃饭,六点再回到岗位上,一直到十点下班,一天工作九个小时,月薪八百,再加一百五十元的住房补贴,这样的薪水,在K市,也算是不错的了,何况雅思园还帮我交三金。
# {1 Z0 S+ h/ ~. U8 p" |0 y2 L 第二十三章$ C) D3 q1 V- E, D1 O% ]' W
晚上十点,我交过班,换了衣服回家。九鼎花园离雅思园不远,走路的话也不用十五分钟,所以我一般都是步行上下班。
& c/ y7 C% n8 V 后面传来两声喇叭声,在夜里显得非常刺耳,我回过头,被灯光刺得眯起眼。
$ l; I$ S6 I* A) a" C "回家吗?我送你。"6 M ~! ^& [4 x
车窗滑下,露出一张端正的面孔,我认了认,才想起就是那个从澳大利亚回来的人事部主管,好像,是叫威廉吧。* N& _- M f4 F
"您好,谢谢,我家就在附近。"
- u u. V6 u9 \# n* x @4 n* s4 O. Y 他看了看我,点点头,车子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倒了回来:"有时间陪我喝一杯吗?"/ A' z6 b! F2 C! a# n3 V
我有时间,但是我不想喝酒,不过上司邀约总要给点面子,何况,我一直非常感激他签我。
" C; I M6 y2 h" h 于是我点点头:"好啊。"4 Q* W: |$ b' ^( p$ i' [4 v: b
上了车我才发现这和我做过的桑塔纳、奥迪不一样,宽大、舒适,看了眼方向盘上的标记才知道原来不经意间也坐了回奔驰。
% M) H1 @- p# o! f6 P 跟着威廉来到一个酒吧,我才知道原来K市还有这种场所,而且看起来还相当不错,起码和电视中演的酒吧差不多。
7 t; C+ q# g! `! V4 v 威廉点了杯我没听过名字的酒,我点了杯血腥玛丽。他有点意外的道:"我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口味的。"- f- l' i) Z8 F3 z' @( S: [( G
我笑,老实的承认:"我只知道这种名字的鸡尾酒。"当然像什么人头马啦、威士忌啦我也听过,但据说这种酒是讲究等级的,而且价格不菲。相比之下,血腥玛丽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大众的。' z$ A) L1 U6 [' ~& e/ }$ q* V1 z+ A
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说:"李威,你实在是个妙人。"
9 `" e8 ~ k" o% P* v7 V 我也跟着笑,然后道:"我觉得这话赞美女孩子更恰当一些。"8 G* L& ]. ^2 [8 F
他摇着酒杯,目光深沉,带着淡淡的叹息:"男女有什么不同吗?"
/ y' `' s: R; Q& P6 l2 Z1 P; B6 o( [ 看来这家伙是出了什么感情问题。老实说,这个问题我是解答不了的。十五岁以前我没有喜欢过谁,当然,遇到漂亮女孩子会多看两眼,张曼玉的海报也会买两张收藏。但也只是这样了,没有遇到过特别动心的,想呵护的。而十五岁之后,我生活在一个和尚营,那里恨不得连蚊子都是公的。
- o/ q+ y. Y+ ], P: a# Y5 T2 d 我想了想,道:"真要说起来,是两种有差别的身体吧。"3 i" v8 L9 T5 x1 U! P
威廉又乐了起来,拍着手道:"这句话大妙,为这句就要多喝一杯!"4 U* Z" g* U6 `
他说着,把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干了,我陪着喝了一口。; u( [( d1 V" U+ S+ W) T$ B% [4 a
这个晚上威廉喝了很多杯,问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地球为什么要是圆的,为什么不能是方的。海水为什么是蓝的,不能是绿的,人为什么要找个人陪自己过,不能一个人过,等等等等。+ z, o1 N/ v4 a- S+ [
这些问题,有的我陪着他思索一番,有的我随便给一个荒谬的答案,有的我什么都不说,当然他也不在意。这位从澳大利亚回来的ABC开始还风度翩翩,后来则形象全无。* w9 M; f# M& U8 c4 u
看的我一边感叹一边担心。感叹的是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这样能让人哭让人笑的感情,担心的则是......这位少爷别喝迷糊了不知道付账,我此时兜里只有两张老人头,绝对付不起这么多酒资的。
7 w2 @" O4 k- w% h7 u; ^ 我的担心终于成真,威廉完全喝迷糊了,好在他钱包丰厚,足够付酒资,但是那酒资也令我咂舌,为了将来好说话,我硬是让酒保给我开了张发票......三千多块的酒钱,我实在担心他怀疑我私吞。
5 w3 U# |1 |: H) } 车是只能放在这儿了,至于这辆大奔半夜会不会被人砸就不是我所能操心的了。威廉完全喝醉,我怎么摇他都问不出他住在哪儿。
2 u. O3 Y0 o7 A6 h" F) \' P 我有点头疼,真要说起来,这里离我家不远,把他带回去住一晚也没什么。但我不想。地位相差甚大的人,最好的交往方法就是疏离,否则两人都会别扭。2 Y4 \$ t4 q$ O! B
威廉只是遭受了感情问题,而又刚好遇到我罢了,喝几杯酒,胡言乱语几句,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再往前,就不妥了。2 G# Q$ N0 Q- f; V W6 e7 O
当然也许是我多想了,就算把他带回去,人家明天的态度也很可能是点点头,然后用英语说声谢谢。" H" u" K- {1 v0 }% K! c
问不到地址,我又不可能真把他扔马路上,摇摇头,只有认命的去拦出租。出租没拦到,却拦下一辆奥迪。
; b! W" [3 }9 S) i# B "李威哥?"+ R1 t7 T( I% d1 \
王晶从车上下来,带点疑惑,又带点欣喜的看着我,我对他点点头,眼睛继续在两边扫,希望能找到一辆空着的出租。
. i6 W9 T0 |* T1 @# [; n7 f "这是李威哥的......咦,威廉?"
, \8 B7 W% v. A1 q8 t6 g "你认识他?"
6 v2 B2 o9 r+ c$ Z9 h, ^ 王晶点点头,眼睛却看着我,我松了口气,好了,这家伙终于有地方了。
- [9 `6 A, g. J: y I% d8 _# g8 @! j& } "那你也知道他住在哪儿吧,你送他回去吧。"
) o( |6 R7 R! P8 X: ? "我......"
! N0 O( V( B( i" X "麻烦你了,我正头疼呢。"
# R, C1 A" b3 T1 f% \ 我说着,拉开车门,把威廉塞了进去。
4 r R5 [# B! M7 m "李威哥,不能去喝一杯吗?"
$ h7 Q, t1 h2 u2 Z3 F5 J9 m: A; F 我摇头苦笑,怎么,我今天是犯酒劫了?到处都有人叫我喝酒。3 D" [& {' h, k. m, E) A
"抱歉,已经太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要早睡了。哦,对了,他的车也在这儿停着,我已经对酒吧的人说了,他们会注意着点,不过......恩,你让他早点来取就是了。", J- z/ f* ^6 n# N
这好像是句明显的废话,看样子威廉今天是醒不来了,明天他要醒了自然是要来取车的,我说不说都一样,但是这个时候如果不说点什么又有点太冷场了,总要寒暄两句的。
( Q5 V5 @' G$ M* s+ ` "那就这样了,我先走了。"
7 H6 s6 |& j2 s0 L: w, m$ O) m1 E6 N 我说着转过身,听到他在后面有点急促的声音:"李威哥,我送你。", I% _! N- s* y" l: R J5 g, Q: r4 f
我摆摆手,没回头:"不用。"
: D- {5 l" v9 o- u- i 其实倒不是真不用,这里离九鼎起码要走上二十分钟,路上又不好拦车,最重要的是,我明天是早班,五点就要到,而现在已经快亮点了。威廉这一闹腾,我这晚上等于只喝了点酒,连个米粒都没粘,着实是有点饿了。* k8 `* r+ |3 u. r. ]
但即使这样我也不想坐王晶的车,见面了,打个招呼就足够了。但显然王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的车一直跟在我后面,车灯一直照着我前面的路,我也一直没回头,直到回到九鼎。
/ a( \' k2 _% W: R 第二十四章
" k8 V; @; |: p: N( }2 j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威廉并没有因为和我探讨过人生理想就对我另眼相看,我也没有因为和他喝过酒就认为我们两个的关系非比寻常。如果在雅思园碰到,我会很恭敬的叫他:"MR.威廉。"而他也会对我点点头,仅此而已,唯一有过的变化,也就喝完酒的第二天,他看我的目光有一点异样,但也只有那么一次。我想,那个时候他是想说点什么,但见我一脸恭敬,也就算了。
; k E7 v" w; r! f' @ 我的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在我工作三个月之后,我的父母开始为我张罗对象。对此,我是可有可无的。我并不觉得自己应该结婚了,我现在的工资奖金加在一起也不过一千,养自己可以,养家却不够,如果结了婚,有了孩子,势必要靠父母,这是我不愿的。
. n2 C0 l+ _- o) B) D/ G 但我的父母希望我早点成家,我也希望他们能安心。因此他们安排相亲,我也不会拒绝。
, S6 g1 y; w9 c- f 见了一个又一个女性,大多数见了我都是眼睛一亮,不过在知道我的过去和目前的工作后,都是摇头。其中还有一个很明确的对我说:"说实话,你真的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你的过去我也不在乎,可是,你的工作实在是太糟糕了,我不想以后跟着你受累,对不起。") V' ]6 c- Y; d) Y0 Z
这位女性说的我完全可以理解,同时还有点感激,她是第一个说不在乎我过去的人,就连我的父母,对我的那十年,也充满遗憾。
4 p2 G$ w; p& N' {3 A: u' l) u 对于这种结果,我老妈总说我傻:"你怎么这么笨呢?有必要一开始就说实话吗?相处一段时间,有了感情再谈嘛,你一开始就这么说,谁还愿意和你处?"
" S0 D: e# h( @. M% t1 B 在老妈想来,我这个儿子自然是上选之才,那些女性会拒绝,只是因为没和我相处过,真谈上之后,知道了我的好,那必定就不会在乎我的过去了。9 w! @8 r+ C. k U
但我却不这么想,我不想以后因此被抱怨。而且,我还有一种感情上的洁癖--如果她只因为我的过去就否定我,那我也没有必要和她相处下去。' T+ N0 F$ c: i# B
这种想法当然是很天真的,还有点不合情理。一对陌生人,互不相识,就要让人家不在乎我的过去,这当然是不对的。
; C, P: i6 W) D* V6 \ 不过我虽然知道,却不想改正。就这么相到了第八个,遇到了小秦。
! E# {( H+ X' R 小秦是个很柔顺的女孩子,见到我的第一眼脸就红了,听到我只在做保安也没有吃惊,当我说到自己是个假释的杀人犯时,她只是瞪大了眼,然后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仿佛害怕伤害了我似的小心翼翼的问是怎么回事。我回答失手,她松了口气,然后就笑了。
@# ?& I: n& `+ J% |6 b 就这样,我有了第一个朋友。
1 w% C% T& u1 ]# R* A( T 真的说起来,我并不喜欢小秦,我说的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我见了她没有欢喜的冲动,和她也没有滔滔不绝的话说,不见了也不会非常想念。不过我也喜欢她,她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并且非常勤快。& L' f% {1 p( V) R9 I' E+ V
小秦的父母对我不怎么满意,我的父母对小秦也不怎么满意。- v2 ~4 @0 g" \1 o- l9 J5 _6 G
"她长的太丑了,个也太低了,长相吧,也就算了,这么低,影响下一代。"这是我老妈的话,"我一开始没问清楚,要知道她还不到一米五,怎么也不会让你和她见面的。"8 x; `3 v2 O2 P) M7 b
是的,小秦很低,而且有点太过丰满,脸上还有点小豆豆,的确不漂亮。但她会做饭,会打毛衣,针线活也很好,而且对我百依百顺,作为一个妻子,我想我不能对她要求更多了。3 k. j' i7 \$ M$ `" ?
小秦的父母当然也对我百般挑剔,对此,我已经有心理准备,倒也不算什么。我们最大的难题是,在假释期间,我要结婚的话会很麻烦,但要等假释结束,起码还要两年,而小秦,已经二十八了。
8 z' ^/ H! b J4 s( v) P1 ? "对不起,还要你再等我两年。"说这话的时候,我是非常抱歉的。
P" h0 [; l8 ^ "没、没关系......"小秦低着头,玩着咖啡杯里的勺子,"就是......"
; C5 `! W' K6 O6 \) G5 J "就是什么?"
9 { L# Y9 o% U- ~ "没什么,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3 N6 m# Y4 E7 M: M; C9 P2 Y 我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她有心事,但既然她不想说,我也不好逼问。
8 r0 m# t* S. e 这天是情人节,对于这个节日,我心里有点抵触,我总觉得,要过情人节的话,过七夕多好,二月十四号,老外的节日,有什么好过的?
, S. u$ @* j6 F% J+ G4 W! X; w 不过虽然这么想,在这一天,我还是给小秦买了朵玫瑰,订了牛排店的位子,我知道女孩子都是喜欢这个的。当然,我订的并不是什么高档的牛排店,而是那种一客牛排只要三十块钱,一顿饭吃下来,如果只有两个人的话绝对不超过两百块的大众店,但即使这样,小秦也已经很满意了。4 [2 b6 F& x4 P' @" N" _6 [% u
对此,我也很满意。) X: j; Q' o4 u: X, Q/ G! @ e$ M
出了牛排店,我和小秦向电影院走去,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到过电影院了......恩,在我没进监狱之前就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大概是从家里买了录像机之后吧,也许是K市电影院的设备不怎么好,我并不觉得在电影院中看电影更有感觉,相反那浑浊的空气更令我厌恶。* Z$ P' q. n0 w, q* V; Q
不过吃饭看电影,这好像是情人节必须做的,我也想不出别的节目,也就随大溜了。 v# [- r( ~4 |0 ^% U8 u
街上的人非常多,到处都是一对对的情侣,还有一个个卖花的小姑娘,要不是小秦手上就拿着一朵玫瑰,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围上呢。
7 d0 h! u. ^" p. g t "李威哥!"
* m; z% N9 s" p, Z 有人叫我,但我没有回头,当没有听到。
: E9 E# R3 ~; P# Z: x "李威哥!"
) d; m/ i% |0 T0 F. G/ d "李威,好像有人叫你。"
/ z9 K! T8 r3 L9 h4 j0 Z n* p "是吗?我没有听到啊,你听错了吧。"0 r" ]5 o8 E$ s9 M9 M/ I% K4 r% c
"哦--"
. O2 }# ]' E; o' l; F 小秦很顺从的应了一声,不过这时候那个叫我的人已经挤了过来:"李威哥!"
3 C+ [5 m9 h# N- G8 d: w+ R, ? 实在躲不过去了,我无奈的抬起头,笑了笑:"是王晶啊,好巧。"' n& j) y% ~9 ^' V6 L/ i- d/ l$ ~. A
王晶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个头几乎和他差不多,留着长长的披肩发,眉目间很有几分崔智友的影子,看起来是一位漂亮而贤惠的女孩子。
' {% |% F e" H2 K/ @ "女朋友?很漂亮!"# B* a* I3 a N1 P# }/ [
第二十五章
$ E3 }0 Y# k% L0 M I 街上的人很多,来回的拥挤,不断的有人在我们身边走过,不时的会有人碰到你的手和肩。王晶定定的看着我,我微笑,对他说:"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很漂亮!"
; L3 Q' V' ^& k$ c' N7 Y 王晶眨了下眼,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笑笑,我向他介绍小秦。
6 Z. R* @* x# v% ?, o/ U "这是小秦,我女朋友。小秦,这是王晶,这位是......"0 {! a( z6 r9 @, K
"我是张娜,叫我小张或是小娜都行。"女孩子很大方的伸出了手,笑道,不过在看向小秦的时候目光有一点诧异--只从外表来看,很少会有人认为我们是一对。
4 O; o% \& s( i 打了招呼,我就想离开,不过王晶却提议要一起玩,张娜看起来也没有异议,我极力拒绝也没有用,现在小秦和张娜都在旁边,我也没办法转身就走,只有无奈的同意。" B% i: P- ]- D. K# k
"这样好吗?"小秦低声问我。
1 p& P* J$ ^2 d4 S "要不,我们偷偷溜走?"
5 O1 ? M- q& O) L5 ~ 小秦脸一红,磕磕巴巴的说:"这样......不太好吧。"
4 Q) v/ z8 R3 _ "李威哥,不用这么恩爱吧,刺激我啊。"
. Q9 e1 H( L; ?2 Y/ ^( z 在前面走的王晶回过头,小秦的脸更红了,我笑了笑,没有答话。5 r& B9 q' W' d7 f
张娜道:"李威哥在哪儿上班呀?"
! x1 {; S1 D6 \% o% M, C 她见王晶口口声声叫我李威哥,也就跟着叫,我道:"雅思园。"停了停,又道,"做保安。"1 `5 ^# K# W o! G
"保安?真的?那李威哥以前是从部队专业的吗?" }! L, R% E: t5 p F! w. v
"不是,是从监狱出来的,现在还是假释的身份。"
% v# g% q5 }& v 王晶的脸色不好看了,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实在不想和王晶相处下去,看到他我就不舒服。 ?5 i$ l# V5 ^6 |6 f
张娜一愣:"李威哥骗人的吧。"/ R9 _+ V6 \( l
"不要问了!"2 ?8 b) ~0 N% ]
王晶突然暴呵,这小子从小容貌就秀气,现在也没有变得更英气一点,突然来这么一下,竟有几分恐怖,小秦和张娜的脸色都有点僵,我也有点意外。- o( I! n( n" `6 b
"电影院到了,我去买票。"他又露出笑脸,"李威哥是想要前排还是后排的?"
) Q1 Y: t2 z! N5 X$ g3 U: ? 我看了眼小秦:"情侣座吧。"
5 @; e& s" x, y K0 J( O6 o4 v5 j 小秦红着脸低下头,王晶身体顿了顿,却没说什么。情人节,来看电影的人很多,但因为K市的经济发展缓慢,大多数人更喜欢看盗版碟,所以并没有到买不到票的地步,这不知道算是悲哀还是幸运。
9 y) C' E. D b" |# i; y 过了片刻,王晶拿着四张票回来了,买的是豪华情人座,一张票价八十,我把钱数给他,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默默的接了。
$ U" Q: n( X, z6 L$ b 买了爆米花和可乐,我们提前进场了。情人节,电影院播放的当然是应景的片子,先前炒得也很厉害,服装和背景做的都非常不错,但剧情也就一般了,小秦倒非常喜欢。
+ U" u1 r! b# C8 y+ p; j* p 片子的结尾是男主角抱住女主角,女主角在被旋转了之后,很俗套的说了一句:"我可以得到这样的幸福吗?我可以拥有有你的幸福吗?"
V6 Q. m/ n I6 I+ R 我一阵牙酸,哪知道小秦突然凑过来,低声在我耳边道:"李威哥,我也觉得自己很幸福啊。"
5 v+ }2 F: D3 J8 H 我打了个哆嗦,老实说,小秦的话令我很感动,但不知为什么总有种鸡皮疙瘩要起来的感觉。算了,女人的心思男人总是猜不到的。
. [; u4 ^% I9 s 说不出肉麻的话,我只有拍拍小秦的手,表示自己的和她一样,小秦在我脸上吻了一下,我一愣,没有更多的感觉。
8 d! J0 ?7 ~' n( D1 t& R0 M 和小秦处了将近两个月,但我们只是牵手,没有更进一步的亲昵,我对她并没有欲望。有时想想,觉得很抱歉,我之所以愿意和他相处,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而她正好符合这个条件。
0 _5 {- P5 O8 @& Y. G9 y 可以说我们的交换并不是平等的,她付出了感情,而我,最多只能付出责任。
+ W% R# A8 P4 E/ r8 n 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在女方第一次有了表示之后,男方应该给予回应,但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亲吻小秦,好在这时候电影结束,人们纷纷站起,灯光打开,我的迟疑也就被掩盖了过去。# }5 @- b- p: ^% W( ^
"李威哥,一起去吃饭吧。"
) B! n, N1 Q7 i" t5 s "不用了,在看电影前我们刚吃过。"! X5 ]( s- m9 V* V; [" \) C
"那去唱歌吧。"
x& A0 I2 O3 x0 Z7 Z "你们去吧,我和小秦想去逛逛夜市。"9 b& z+ \& H: T! G1 G& ^
王晶看着我,嘴唇翕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带着张娜走了。
' ?/ @" i+ D7 I) B K市最著名的夜市叫鼓楼夜市,在这里,食物不见得有其他夜市的好吃,但绝对可以充分体会到什么叫接踵摩肩,很多其他城市的人经常会在周末开着车来这里。
( b+ r C5 Z v0 j+ ~1 c 整条夜市不到千米,但我和小秦足逛了两个小时才从这头到那头,一共就买了一对情侣的手机链,我看出她喜欢一个超大的公仔娃娃,但她死活不让我买,说不好拿。
) E4 J& L9 d! e: H5 o( d& H( `6 U 我争执两下也就罢了,我上个月才买个手机,本来不多的存款就用完了,再买这个公仔,那我就彻底没钱了。虽然说我现在住家里,父母也不要我的月供,但如果连一百块都没有,总是别扭。6 l. o' ]& I9 W2 r$ z: e
小秦拿着我买的十块的手机链非常兴奋,特意停下把两条链子都栓好了,然后不断的给我打电话,不断的看上面的灯光闪烁。1 V7 A8 i/ D1 d, \% v
小秦的工作相当不错的,她在一家培训中心教英语,每个月的工资加课时费加各种补贴将近三千,他们家也不需要她出钱,所以她完全有能力过更好一点的生活。6 J/ m. E0 q6 k$ ~7 x
但是和我出来,她都是要求吃米线、拉面这种路边小店卖的东西,一顿饭吃下来一般不会超过十块。买东西的时候,她很少付账,但从来不买任何奢侈品,起码从不在我眼前买。
2 M, _. |/ O" |" o, Q# Z# C "李威,那个王晶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 s) A+ e$ s* N, } 出了夜市,两边没有小摊了,小秦挽着我的手,问道。2 u. s! e" A* L( h0 D5 X
"过去的同学罢了。"
9 n$ p2 u4 {! h6 N9 J3 d: F3 H "但他对你很热情啊。", T3 P* b# W5 {3 M5 ~
"恩,还可以吧。"
9 \1 L: }9 G9 A& J% t "......李威,我觉得他不喜欢我。"& Y+ W! G5 k+ A( [8 B+ D% y
"咦?怎么说?"/ u% x' h# p* R# X- a, w7 L; G& J3 t
"就是刚才......在电影院里的时候,他、他看我的眼神,很、很吓人。"小秦皱着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很恐怖。"
' b; a7 {# f* d0 i! A 我笑了:"你多想了吧,再说,电影院那么黑,你怎么看的见,是不似乎刚才看电影里有个反派人物,就把自己联系起来了?"
3 G* ~ J6 [6 n) A "才不是呢,就是在电影结束,开灯的那时候,我发现他瞪着我......那眼神,真的很凶狠!": k0 t) @. `5 Z1 P% v5 a6 a! u
第二十六章, A0 G1 a+ M" W9 V
小秦的话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我不想和王晶再有牵扯,但我想,他对我应该也是没有恶意的。- w) r& Z" a# H; }; i! d N
安慰了她几句,我们又在路边吃了份刨冰,随后我用电动车送她回家。这电动车是我老爸老妈的,他们经常骑着它到龙湖去钓鱼,我不得不承认,老爸老妈现在的生活是非常安逸的,虽然没有太多钱,但他们的感情比以前更好,生活也更健康而有规律,只除了我这个心病。
; [, L: n9 B6 R) y2 B, z1 l/ C 回到家,意外的发现灯还亮着。老爸老妈一向六点钟就起来去钓鱼,因此也向来早睡,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他们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明显是在等我。5 O( b7 D# m c2 o: R
"小威,吃饭了吗?"/ x# Y6 O* C3 ]: S8 D% y# x# \, ^) }5 h
"吃了,爸妈,怎么还没睡。"
! y3 i5 B, p4 }7 k1 i5 {! L 看到桌上摆的蒸南瓜,我随手拿起来吃,牛排店的环境不错,味道也凑合吧,但要说填饱肚子,那就远远不够了。& w5 t% ?. I2 U
"晚上的馄饨还有十个,我给你去下。"1 H7 Q5 W( J! Z. e8 O
老妈说着去了厨房,我继续啃南瓜。, ] i. }; w m0 ^+ m2 o: t
片刻,一大碗馄饨就端了出来,这馄饨还是我昨天拌的馅,皮也是我今天早上擀出来的。我们家的人对吃食上其实并不怎么讲究,也经常在外面吃饭,但要吃包子饺子,除了几个非常有口碑的老店外,只吃自己做的。好在我现在厨艺不错,不用老妈劳累了。/ _$ w2 l _# T: h4 n+ K2 o
不过老妈的手艺却并不怎么样,馄饨包的有点松,有两个都开口了,里面和着青菜的肉馅飘了出来。
V; S4 c3 [( r- N6 H. ]9 n3 P 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吃起来还是不错的。; \# S4 w* c# b' Z/ ~1 R
我赞叹了一下自己的手艺,大口的吃了起来。' \( T6 ^, v( U: R% L
"小威......"
* f2 c1 Q" g' e2 | "老爸老妈,你们有事就说。"
$ u* @; a* Y/ ]5 |$ f( G, J 我包的是上海混沌,但K市吃馄饨,习惯性的要在里面放虾米、榨菜、香菜,鲜美的馄饨混着脆脆的榨菜吃起来特别有口感。- U) O4 U- T/ A1 R' D$ ?
"是这样的,小威,我过去的一个朋友......最近开了家饭店,啊,其实也不能算是最近了,只是他那边的厨师最近跳槽了,他找了几个都不满意。听说你会做菜......"' x1 t# O( G, `
我抬起头:"但是老爸,我和雅思园签的有约啊。"
" |9 e& ~) Z) n }# A "我也对他说了,但是他说,你可以兼职,每天就做半天班,时间随你安排。条件相当好,底薪两千,以后还会有奖金提成。"
% U7 E! s. P# T( {. t 我愣住了:"老爸,那个人和你什么关系啊。"6 f! J) S8 a- G- u+ h& W) T, a) z: y
"就是朋友......"
/ p, T" C8 H" i4 ^, [; f 老妈在旁边接口:"还是老同学!交情很好的老同学!"% i8 M& g# i/ M% z. {; q, B* W
老爸连连点头:"是是,交情很好的老同学!"
% p' v) M V5 p 我疑惑的看着他们:"老爸,你们说实话,这个工作是不是......"2 F+ M1 E% Z8 C' M8 Z! S
"你小子乱想什么呢!是,这个工作是你老子我贴着脸帮你找来的,一听说这个同学是开餐馆的我就找过去了,怎么样?是,我丢了脸,也幸亏那个老同学还念着几分当年的交情!反正就这样了,你想去去,不想去拉到!"( Q6 B7 }% a, @4 y: R
老爸说着站起来,气冲冲的回屋了,我连忙跟过去:"老爸,你别生气啊,我就是问问。"* u0 X) ]) c# x3 E7 l. p! y) b
里面没声音,老妈走过来:"小威你别急,你爸不会真跟你生气的。你好好想想,做两份工,我知道你辛苦,不过这个餐馆的工作,每天只要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好了,那保安你毕竟不能干一辈子是不是?而且,你和雅思园签的也是一年的约。你现在去,多点经验,以后是咱自己开馆子还是再找工作都方便点是不是?"" g# ?1 u6 q' ~ y8 r
老妈拍着我的手道,我点点头:"我会好好想想的,妈,你劝劝老爸,别让他生气。"
; l% L' a( j; J' t7 V% w A "放心吧。好了,你今天也累了,吃完馄饨就早点睡吧。"3 [5 C$ D( d: o% c% D9 a* m% X3 N5 M
我吃了馄饨,洗了碗,又洗了澡,想起老妈的话,觉得非常有理。真是哪有干一辈子的保安?何况雅思园又不是政府机关,今年给你签约你今年是他们的员工,明年不签了,你就要另找出路。1 A& v% n2 f7 y
我当了将近十年的厨子,这个手艺不能丢--何况丢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以后的出路也就是这样了,现在去练练手也好。
3 O) N' A' T) G9 o3 J 我想明白了,第二天就对老爸老妈说了,老爸老妈都很高兴。当天,我上的是中班,一点钟上班十点钟下班,好在隔一天我上的是早班,一点钟下班就和老爸一起去见了他那位老同学。7 Q, H% f1 l& e" a4 G6 w
他那位老同学姓张,我叫他张叔,看起来不像五十多岁的人,中等身材,难得的没有大肚子。那家鱼鱼餐厅,正是他开的。
" q* n6 n: `6 f% R% d 我炒了份青菜豆腐,炒了个豆豉油麦菜,他尝了非常惊讶,连声叫好。& K1 T9 D0 j( K6 N' o1 R
"小威呀,老实说,老李给我说的时候,我只想着老同学难得开口一次,怎么着也不能不给他面子,现在看来,倒是我占便宜了!小威,你去把那个工作辞了吧,来我这儿当大厨,我每个月给你这个数!"9 a# g7 R. u( T2 w8 O! J+ {
张叔拍着我的肩,伸出五个指头,这在K市,绝对属于难得的高工资了。
o$ p0 y6 h( Z J8 O' B8 M "谢谢张叔看得起我,可是我已经签过约了,不好辞职。"" J8 ]& S7 }. ~
"好好,有信义,果然不愧是老李的儿子,那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我这里可是缺人的很啊。"
* g0 O. d; N0 X 我回答明天,他又是一阵大笑。6 @ c6 U7 G& J) x
出了鱼鱼,老爸很高兴,等不及回家就给老妈打了电话,老妈说要庆祝,刚好都没有吃中饭,就订了一家海鲜店。两口子在饭桌上不断的展望未来,十分兴奋。后来小秦听说我找了这个工作,也很高兴,但同时又有点忧虑。% W4 I' Q8 @' w1 {: X+ Z
"两份工作,你在雅思园上下午班的时候要上九个小时,这份工作起码也要三个小时,这样也太辛苦了。"
3 g) ^ Z) W7 O "没事的,再说要是上晚班只要七个小时,不要担心,要是在这里干的好,等到雅思园到期了,我就不续了,也不会怎么辛苦的。而且不趁现在多点积蓄怎么办呢,我还要娶你呢!"9 B; b4 s, O' `0 r j
小秦羞红了脸,她不会像普通女孩子那样说"讨厌""坏死了"之类的话撒娇,但害羞的表情也非常可爱。
- N6 v( A( L( [) I7 \4 `4 R' r. { 第二十七章1 ^( V Z" n9 l( z* ?
种伯作为特级厨师,他最拿手的还是面食和川菜,我的手艺当然也偏向这方面。川菜中,水煮鱼很有名。但是川菜中鱼类的菜并不多,因此鱼鱼里还有两个师父专门做鱼,至于我,就是专门炒菜的。
- d7 i7 Z# Q. k j& K+ x' U0 C 我在监狱里干了十年的厨子,没觉得喜欢,有时候还会有点厌恶。这次重新掌勺,竟隐隐的有点欢喜,当然,不是我爱上了这行,而是这个是我最熟悉的,这种熟悉令我安心。
8 C2 R) A' N3 `) K 而且,从内心来讲,我其实一直喜欢美丽的东西。比如德国的那个新天鹅城堡,比如那些美丽的图片。鱼鱼餐厅收拾的非常整洁,和电视中那些大酒店的餐厅类似,所有污秽劳累的工作,比如洗菜、择菜之类的事情都不用我做。0 \: b6 G8 k. ]
所有的锅稍碗碟都是干净的,灶台是明亮的,蔬菜是洗好的,我只需要把这些东西加工出来,做起来也是有几分开心的,也很有兴致在做菜的时候讲究个样子。7 H" l- [8 s" H6 b' Y$ ?4 v7 c* F
于是,没过几天,鱼鱼的生意就大好。用张叔的话来形容就是:"我们鱼鱼现在的菜啊,不仅味鲜,样更美!"
& P4 P( Z' ~: O9 z# L# f+ m 这样做两份工作,累当然是有一点累的,不过我毕竟年轻,这些年在监狱里又天天出操,身体的锻炼并没有放下。不管再累,回去洗个澡睡一觉,第二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5 k1 v& y6 c- O7 d, V 不过这样做两分工作,也就耽误了和小秦见面。
. _- D+ d$ i, x ^! N; k 工作时间每天都要十一二个小时,再加上来回路上,吃饭洗澡,剩下最多不过十个小时,翻翻杂志,看看新闻,就该睡了,所以情人节之后的一个多月,我竟只和小秦见了一次面。当然,每天是要通一次电话,或发次短信的,可恋爱中的人这样是不够的吧。. j: J- }0 s* E& B
虽然知道,但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好,我也知道对不起小秦,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是不可能辞工的,无论哪份工作。* }3 _% V; d2 u+ e4 t* v) p
再等半年吧,再等半年,我就不续约了。$ n% Y, s- }# J5 \- ]3 z \# ]
我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也是这样对小秦说的。( J) B6 {: o2 H! g
但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9 d# j; w4 i3 k5 f: W# }0 G
这一天,我接到小秦的电话,小秦在电话里哭的唏哩哗啦的。我连忙追问,但她总是不说......当然,也许说了,但太含糊了,我听不清。我只有安慰她,让她别哭,静下心,慢慢把事情说清楚。6 q. F0 c; ~8 M. [$ c
我这边正说着,突然觉得前面站个人,抬起头,正是威廉。
" ~- v& W( j% Q "抱歉,MR,威廉,这是我女朋友的电话,她好像遇到了什么事,在哭,我知道不符合规定,我甘愿被罚。"
0 g& c7 @. N/ y* R2 q+ d9 k7 A0 J 威廉一愣,很奇怪的道:"你有女朋友?"
' @+ O! f* A5 [- J( V 我更奇怪,我有女朋友很稀奇吗?
. `- N. \# D+ d* h1 L' p1 H+ C; A+ e "是,谈了三个多月了,她人很好。MR.威廉,我可以请假吗?我女朋友不是那种会随便哭的。"
& c# R) f: x" h$ x! Y' ^3 y a 威廉道:"你去问你的经理吧。"
% b# R- G3 T* X) x+ p6 e 我上班半年了,也没有请过假,老胡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让我走了,只是这个月的奖金是不要想了。
" Y1 \, _) o, C; J 赶到小秦家,她父母都不在,小秦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一开门就投到了我怀里。我一边安慰,一边拿纸巾给他擦泪,好容易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 Y2 ~- j' n$ z8 I3 [) `; \; r. Q 小秦所在的培训中心主要针对的是成年人,大多是工作后想要再多掌握一门技能,也有是没考上好的大学,准备学某样东西好找工作的。总之都是年龄偏大的,而这部分人,那些有工作的还好点,怎么说也是社会人了,表面的功夫还是做一做的。而那些刚从高中或技校出来的就令人头疼了。
, ~' J( E3 z; l* p 张扬,没有定性,还没有受过磨练,并且天不怕地不怕,最令老师们为难。好在小秦人好,脾气也好,再加上......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对,但因为她长相一般,倒也不惹麻烦。
3 M1 Y9 S: l5 \0 Q5 O2 l7 C" E 不过这一次她却被一个小流氓给整了,那小流氓对学校说小秦性骚扰他,说他在这个学校非常苦闷。6 N. s" [. A/ }/ I- M+ r
"我根本连话都没有和他说过!") l1 x- `1 E& x- r8 u5 V i
小秦哭的非常委屈。
6 o) _- i* i0 w' k 我相信小秦,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可是学校相信--或者说就算不相信,也不会偏向小秦,这种培训中心信奉的是学生是上帝,而更麻烦的是,那个小流氓还找到两个证人。' p- u) B! y! Q. [1 i
"你是不是以前得罪过他?"9 m- r& J/ }* v$ E
小秦一脸迷茫,想了想,才不确定的说:"可能......我收过他的小纸条?我、我记不清了!"
( }) t5 [+ y- K) o! d% m$ g7 ~ 真的说起来,培训中心的老师都会负责任,会用心教,但并不注重考试,当然会出考题,可是考好考不好,就全看学生自己了。考试的时候学生要作弊,老师也不会多说什么,做的过分了,最多也不过收了纸条,并不会记录,也不会找谁报告。
0 _, x: u4 T! ^6 n" X, \ 所以,就算小秦收了那人的小纸条,他也不该怀恨在心。$ y+ a. s3 p7 j: k
"那人叫什么?长什么样?我去找他。"
7 p# I% _9 n7 n0 S i" i "不!不要!"小秦紧紧的拉着我,"我不要你去找他!不要!"& i1 A1 M8 d, ]# Z2 }4 v t2 v
"你放心,我就是去问问是怎么回事,不会找他打架的。"我知道小秦担心什么,我现在是假释身份,那是一点事都不能犯得。但是,我也不能让别人平白欺负了小秦。
* Y3 t- v" [0 ]/ I b "不要!"
[3 g3 X2 t/ P4 g( g2 E 小秦拽着我的手,用的力气很大,连我都觉得有点痛了。我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坚持,只有道:"那好吧,咱把工作辞了,再找个工作吧。"' q- h0 u- R7 E1 b2 @* O
小秦又哭了:"学校已经把我开除了!"# L0 S: c2 l3 F/ u/ R: U. U; ]
我大怒,就算是学校要偏向学生,但这种做法也太对小秦不负责任了,这等于坐实了小秦是性骚扰了那个家伙,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是多么大的伤害!0 l4 v: R1 }" U; ^ L4 F
"咱们告他!告学校!告那个家伙!不要怕,小秦,我相信你,咱们找个好律师,好好的告他们一次。"
# h3 z( p6 M( ^/ ]2 Q! u "告?"0 v% }5 k9 T2 S5 y3 I9 Q" t
我点点头:"你放心,小秦,这事不会闹大,只要咱们找个好律师,学校就会让步的,培训中心最怕这种事的,不管怎么说,他们会收回对你的处置,到时候咱们再辞职,好好的出了这口恶气!"- e' `( D L- [
第二十八章
) ~1 y+ @* p5 j% {( L 在监狱中,我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能畏惧。/ @/ _1 ~# ^0 f$ e/ u1 n
息事宁人永远都不可能解决问题,而且还会让自己处于非常不利的局面。当然,并不是说,遇到事情就需要硬来。
- b! w* x( F0 G/ t5 ~( u 在监狱中,有的时候需要和人打一架,而有的时候需要以条例压人,当然,也要和干事狱警处理好关系。
8 x( T' P+ A6 r3 n 虽然单调些,但监狱也是个小社会。6 q; Y/ f- ?* J
而且,我在监狱里曾经遇到过一个律师,这个家伙经常说法律可以解决一切,只要你找到合适的条文。 k7 j5 `5 E2 \# P! t! s, A5 v, R; Q
可能因为过去当律师,习惯了滔滔不绝,来到监狱后英雄无用武之地,他非常苦闷,就经常和我们说一些案例和他遇到的事。% x! Z" ~9 D4 @
按他的说法就是,越是公共机构,越害怕出事,现在毕竟是网络时代,新闻管制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滴水不露了,一个小县城中发生的事可以在瞬间传遍全世界,所以,只要有确实的证据,或者说站到了道义一方,就算不能赢,也很难输。
" _' Y) V6 ]5 j$ U- E* j9 J( P 当然,他说的可能有些夸大,不过总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现在不能用拳头替小秦找回公道,就要采取一些别的办法,虽然这样很麻烦,虽然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但,小秦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看着她白白受了欺负。
2 `9 f" j5 V* U5 `; W4 {; E" k) a8 J 我开始找律师,开始上网查有关的资料,每天不管多累都坚持去和她见一次,虽然大多时候都只能说几句话,可我还是坚持每天用半个小时的时间从西郊跑到东郊,然后再用半个小时回家。
" Y; y7 k4 @& i5 C/ }8 G 小秦越来越沉默,见到我也不像过去那么高兴,我只有尽力安慰她。我没有告诉我的父亲这件事,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反对的。真的说起来,老爸老妈也属于那种很本分的中国人,他们有时候更相信退一步海阔天空--当然,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有的事情退一步无所谓,有的事情却不能退。
7 p. |( H- B' E- p E* D- M! B 如果今天小秦只是在学校里受了冷遇,培训中心的人让她多干活而少给工资之类的事情的话,我最多也就是安慰安慰她,不会做别的。因为这种事情无关大局,而且在哪里都会碰到,就像在哪里都有像老胡这样的人一样。
# V2 k4 q" d2 v7 ` 可是小秦现在碰到的事情是无法退让的,就算这一次会碰个头破血流也要先碰了再说。
5 m5 V3 [* \. o. [* p4 } 小秦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一次律师也不愿意见,但她是当事人,必须要和律师见一次,我只有不断的劝她。+ d! H* @! T- `7 Y
"见见见见见!我为什么要去见那个律师?我说了要去告了吗?你自己自作主张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连上我?"
# J8 g6 }) n; Y "小秦......"3 o1 V/ _- F- S& [! L: O
我有点发愣,她瞪着我,表情有些狰狞,眼睛发红:"一切都是你说的,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掩盖还来不及,还要去宣传吗?让别人知道了我还要怎么过?"
; N& u- V4 N( T' z m1 u "并不是宣传......"我有点艰难的说。* |/ o% E0 P. i ]
"不是宣传是什么?你让我告学校,你说的轻巧,那是能告下来的吗?说什么要上网络,那不是要对全世界公布吗?是不是还要登我的照片,你就是要我没脸见人才满意是吧!"7 `/ u6 ?7 K( O& Z
"那只是一种说法......"
& V9 y& J( s7 m- l; N "都是你说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就是想让学校赔钱是吧,就是想要我丢面子你好勒索是吧,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 ]: O( [: r0 _+ ?0 j! l) _ 她喘着气,咬牙切齿,如同我是她的仇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在这件事情上我根本就没有想过钱,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打输官司,独立承担律师费的准备。9 P7 s* x0 I) ?0 K* @
"你走,你这个杀人犯!"1 A ?2 U8 s `$ \& F! p' p
她斜着指手,声嘶力竭。我把嘴边的话咽下去,转身骑上为了见她特意买的电动车。
# Z9 H% Z. n$ r. _ 前面的那些话,我都可以不在乎,我知道她心情不好,但后面的这一句,我却不能不在意。% r* J7 u2 t6 H* @! Z/ W
也许,这只是她一时激动喊出来的,也许,她不是故意的,但这一句话却打破了我们的未来,我绝对不想在将来的某一天,听到自己的妻子这样对我喊。虽然我的确是个杀人犯。& m8 P# s3 w! v
虽然没有真正上法庭,但律师费还是要给,几次谈话,我一个月两个地方的工资就进去了,不由得有点后悔当年没有在监狱里考个法律的自考出来。0 o. q- F X0 J3 v
在那之后,小秦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都没有接。我不是怪她,而是不知道要和她再说什么。我不想对她说难堪的话,但也不可能再和她复合,这样不再联系,我想,是最好的吧。
5 b& p$ V8 [5 g# _2 S9 w9 x: d 半个月之后,她给我发了个短信,说她要到外地工作了,想再和我见见面。考虑了一下,我应邀去了。& Y; S% t% {' t0 B
在那间牛排店里,我们都有点尴尬。4 x/ l& ] a& h$ ` N' Z& Q
"对不起,那天,我......", `! g& _& P: H" ^: E
她低着头,我连忙道:"没什么,也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的确是我疏忽了。"
" l* ~$ ~" D# L% w' U, u 她抬起头,看着我:"李威,我......"
% \5 h3 n& i! x, A# ]# f "你说要去外地打工,找好工作了没有,准备去哪个城市?"% o$ k7 m( [1 l9 c0 S1 C; g! `
她嘴唇翕动,最终还是道:"找好了,是我妈妈的一个朋友,她说我会英语,可以到她那里工作,是在W市。"
6 a1 K4 h; n# ?6 f9 A "那很好呀,都说沿海城市发达,你又有人照顾,我就放心了。"& {3 g+ \2 h' C
"李威,我、我......"
) D' `* m/ q' T6 G' ]; e8 e& N 我又道:"换换环境也好,要不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我也想到外面去看看,将来到W市找你啊。"
# p; A1 u+ J9 r! j "......好。"( D6 i5 R `2 W- u8 m3 P
我们默默的吃着并不怎么好吃的牛排,没有再交谈,最后结账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红了,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有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小秦是个好女孩,我希望她以后能够得到幸福。
! H+ m" {1 }! {% Y( b- X 我虽然没有说,但我和小秦分手的事,父母也是很快就知道了,对于此,他们非常满意。在他们看来,我将来还是很有前途的,要是真娶了小秦,那才是委屈呢。
! r. I6 u/ D( P2 G 对于这种认识,我除了苦笑,也不好说什么。唯一比较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再给我介绍女朋友,反而比较热心的催促我去考厨师证。4 m+ D5 m" V3 j* v
"你要是一月有十万,别说只是坐过牢,就是还在坐牢,也有大把的姑娘等着嫁你!"这是老爸一次醉酒后的宣言。
* P: X, X4 w, H' ?: V2 }/ g& \, e 第二十九章
: L# O2 m, E' F7 ^ K( x- k 其实在我刚回来的时候,就想去考个厨师证书,但是当我打听清楚厨师证书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这个心思就没有那么急迫了。3 i! O" S/ z1 m, c0 c
厨师证书并不是说可以随便考的,你必须先有一个三级的证书,然后过了两年,才可以去考二级的,拿到二级的还要再停两年才可以去考一级的,而这还是初等的厨师证。
2 X+ O9 m8 |2 G4 h* }5 Q 也就是说,不管你厨艺多好,想去考高级厨师证,起码要四年以后才可以。而所谓的三级二级是只要交钱基本上就能过的,饭店并不会因为你多一个二级证书就对你另眼相看。0 k, x& B3 G7 {. Y, G4 C
知道了这些,我要考证书的心也就淡了。不过早晚要考,现在我除了工作也没有别的事,就把名报了等着考试。" t* q j' l4 o5 }
我现在的生活相当不错,老张对我非常照顾,第一个月就给我开了双倍工资,用他的话说,我令他的营业额增添了一倍。我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但还是非常感激。
9 K1 ]+ [# N; \ N6 G9 M' X! l( _ 我和厨房里的人相处的也都不错,虽然同行相妒,但我有老张做靠山,一些事情也不会撕开脸皮的做。何况,我只负责炒菜,真说起来,对那两位专门负责做鱼的威胁不大,工作了两三个月,也没生过气。( g2 j- a! T: n+ ?7 L5 q; O
这一天,我正在炒菜,张叔突然走进来:"李威,你过来一下。"
1 `! o Q, U; ?* O- B "等一下行吗,张叔,我要把这个菜起锅了。"
% V% l3 n+ `2 @ "那你快点,炒完这盘就别炒了。"
# v3 O0 i4 o+ X 如果只是"炒"的话,一盘菜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很快就把那盘爆炒猪肝给做了出来,洗了手,张叔正在外面等我呢。* M8 h) [9 g# K" L1 z
张叔把我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你也是在雅思园做的,这雅思园就不用我介绍了。"$ y" s C1 N* z& i
我点点头,不解的看着他,他又道:"别看你张叔这么大了,但也是有点事业心的,虽然现在只开了这么一家餐厅,却总想着怎么开大开多。可这开餐馆也要有资金,你张叔混了一辈子,也就开了这么一家,还是借了钱,要是没人帮忙,这辈子都不要想什么连锁。唉,我说这么多,就是现在来了位大人物,想要给你张叔投资。"! {$ }5 y8 S/ O2 r: z$ |: m1 y
"那恭喜张叔了!"( _ x( [1 e+ l" }$ B7 \
我立刻道,他摆摆手:"这事人家只是有个意向,到底怎么着还不一定呢,不过人家相中咱们餐馆......正确的说,是看上你的菜了,非要见见你,现在就在里面等着呢。"
. N0 t8 t4 a' }) r1 r) Z D "这个......不太好吧。张叔,我就一个厨子,而且连个证书都没有,这投资......"
' }2 ]; ^; K+ O3 W. c) o "哎呀,什么证书不证书的,你做的菜好吃才是最关键的。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客人提了,为什么咱们的菜有时候好吃有时候不好吃,我看你还是早点辞了工,来帮张叔吧,要多少违约金,都算到我身上。"
0 d- ?8 j" h3 O+ \# c 我不知道说什么,真要说起来,再在雅思园做保安意义已经不大了,但,雅思园是第一个接受我的单位,我对它有特别的感情,虽然人家绝对不在乎我这么个小小的保安。
; }' v1 `0 V# }+ J8 d$ F 张叔拍了拍自己的头:"唉,这事咱们待会儿说,现在你先跟我去见人。"& ^8 Z5 [- b, S
我推脱不过,只有跟他去了,一进包厢,不由得愣了,里面的两个人竟然都认识。0 u1 T! q1 n* D% f
张叔已经在那边热情的招呼了:"王先生,威廉先生,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厨师小李,你们吃的菜就是他炒的,小李虽然年轻,但这手艺可是顶呱呱的,哈哈,当然,两位先生也是很清楚的啦。"
) U) J2 k$ T+ n/ k; a7 s& o N4 e 威廉站起来和我握手:"真没有想到啊,真没有想到。"# h- R8 I" a1 s) U" D
我苦笑:"我也没有想到。"
2 A5 b7 l6 w4 A3 z$ s E 雅思园的哪个头头......除了老胡,我保证他们都不会认识我,但偏偏是这个威廉。
( {' S ^! b& M* C0 r "我竟然让一个这样的厨师做保安,真是失职。"
) e1 k5 D1 |# r "威廉先生给我的那份工作,我是非常感激的,现在也没有想过要辞工,当然,前提是威廉先生不要开除我才好。") |( {6 l' S( {# S
"开除?我要重新和你签一份约,这次签十年,雅思园现在就缺少好的厨师。"( N: Q0 ]9 p1 p+ {8 g
张叔紧张了,连忙道:"威廉先生,不兴这样的啊,小李可是我先发现的。") I! ?' h1 h, X- D6 M
我松开他的手:"威廉先生说笑了。"
: R7 c$ {/ I. L/ A3 n& i2 I9 w 王晶拿出两个杯子,倒上酒,一边道:"李威哥,我们就不用握手了。"
" A+ z& q& c+ X8 v4 ^/ k: \ 我真不想王晶的嘴里出现"李威哥"这三个字,但现在显然不好说什么,只有对他笑笑。
6 ]5 N! Y5 ?: p2 s) O1 x 张叔吃惊道:"敢情你们都认识啊,不是在开我玩笑吧,要罚酒啊要罚酒。"' O# c# B* M" i3 U
"怎么会呢?张叔你也知道我在雅思园当保安的,当然认识威廉先生,只是没想到威廉先生也记得我罢了。王......恩,我们过去一个学校。"7 g/ L2 \$ V4 ]; c
王晶道:"我那时候可是跟着李威哥混日子的,要没李威哥照顾,我就被人欺负惨了。"3 w! x$ {! H" E b2 t# C# c2 S
"得,原来你们还是老同学啊,这也算得上另一种他乡遇故知了,要喝一杯要喝一杯!"4 c4 n! }4 s7 s) U& i0 y& ^
张叔是个热心肠,想着我和王晶这么巧的相遇,怎么也是件喜事,而且,王晶看样子混的不错,言谈中对我还颇念交情的样子,就想着要我和他打好关系,不断的让我们喝酒。
/ |; N% P! v2 P% |* l% D, c 这样的好意,我虽然有点无奈,但也不好拒绝,只有和王晶喝上几杯,每一次,王晶都把杯压低,杯沿碰我的杯身,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每次都酒到杯干,喝的着实爽快,就苦了我这个也要陪着他干的。" L( p, R7 R9 ^$ l5 W, ^
出来快一年了,我不时的也陪着老爸喝几口,但也大多是啤酒,白酒的话很少多过三两,现在一杯就有差不多二两,两杯下去我已经有点头晕,三杯我已经有点坐不住了,印象中我好像喝到了第四杯,也好像没有,反正到最后我只记得自己说不行了,再然后,就迷糊了。9 k) O# }; U' f2 K5 c
恍恍惚惚中,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我想回答,可实在发不出声,而且,也太渴了,渴的我仿佛到了沙漠中,于是在发现前面有清泉之后,我立刻扑了过去,而且那清泉也异常解渴。
9 G% d: D& S ^, @ 我好像觉得在做梦,但又觉得这是真实的。身上干热,但前面有清澈的泉水,的确符合我想象中沙漠的样子。我记得我一直想到塔克拉玛干来着,现在终于到了,只是我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印象?5 w$ w" s2 i6 q" O) Y6 n- v# F
"李威哥......李威哥......对不起......对不起......"
( U: G$ \1 G* z( o+ f. q8 ` i% b 有人不停的在我耳边念叨,我很烦,这个世界上有谁对得起谁,谁又对不起谁?
( A0 Z; W: V; L5 ]& i 第三十章/ ]; F9 k2 o! ~% u8 J
我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蒙黄,看不太清东西,但大体上能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灯,床边的床头柜。
! J+ ^6 p( F- e" b 我动了动,感觉有个什么东西缠在腰上,再低头,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W% b) J9 J, x. _( k. @/ j
蓦地一惊,瞬间出了一身汗,酒后乱性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吧。小心的摸了摸,身上果然没有穿衣服,我立刻不敢动了。
; j* n4 Y* |+ \' O- V4 a- s( C5 A7 ? 虽然很丢脸,但我活了二十五年的确还没有经历过女人,和小秦谈了几个月的恋爱,也只是拉手--我必须承认,我还是个俗人,我喜欢小秦,也认为她是做妻子的好人选,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把她抱在怀里恣意的怜爱,这当然有因为我觉得在没有定下来之前不能对小秦不负责的考虑,可是,如果小秦是一个身翘脸美的大美女,恐怕我也早就忍不住了吧。) n% a8 }* Q+ P* r j# K
我对性并不放任,否则早就去找发廊妹妹了。但我也的确没有想过一定要把第一次留给自己的妻子--作为男人,如果有这样的想法是很可笑的,而且男人的第一次大多都是给了自己的右手。所谓的第一次也不过是第一次经历女人罢了。5 B5 {2 V$ K; L- y* V! Z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也没有想过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就和女人上床。+ u( x0 B2 M1 k7 r8 O, |
头很疼,我想不起这事是怎么发生的。按说男人在真正酒醉之后是不行的,那些借酒办事的不过是有了酒意。而我明明记得昨天是真喝晕了。
/ M( W. y6 A# n 怀中的人动了动,缠的我更紧,发出两声呻吟:"李威哥......"
: T" z9 y/ N+ _1 h9 k 我一惊,抬腿就把那人踹了出去。
2 k9 U' [# o& I/ r 一声惊呼,王晶的半个身子滑到了床外,全靠被子裹缠着才没跌下去。7 t( G' [9 ~0 [8 g3 Z
"谁?啊......李、李威哥......"
! y/ i# v# @% X; v 我瞪着他,这小子半个身体悬空,露出单薄的小身板,腰上裹着被子,两条腿来回扑棱。
0 t, j8 s* a7 H 真说起来,这小子长的倒有些出人意料,起码比我本来预料中的要高很多,真的,十年前,我以为他最多也高不过一米七,但现在,显然超过了,很可能达到一米七五了。不过还是同样的单薄。0 r% Q- r. p6 o( K, q0 V/ H
肩不够宽,胸不够厚,小腰倒是够细,要是女人的话倒可以说充满了骨感,当然要作为男人,他这身材就惨了,我很怀疑将来他是不是能抱动张娜--那女子的身高可和他差不多的。
: m; n# \9 k$ z6 u7 M f 见他双手撑着地,想上又上不来,想下又不好下的样子,我也有点好笑,坐起来忍着头疼拉着他的腿,一把将他拉了过来,这小子还真是轻,我想如果真需要的话,我一只手就能将他提起来。
) z+ P0 \8 }. a2 t) S "谢......谢谢......"
0 v9 G- h: Q2 L# T& F) i x% K) e 他也有点尴尬吧,低着头,小声道。* \- M9 y+ O5 v
我揉了揉太阳穴:"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
5 M! M0 v6 L6 g& \" a8 H3 R 头疼的厉害,我问的话也有点颠三倒四的,不过问题倒也清楚。; |' u) o' U. F, K& ]0 W" F' B
"这是我的房子,李威哥喝醉,我就把你带来了。这个衣服......李威哥、你、恩,你喝多了,出酒了,所以我就帮你脱了。"
* w6 e b! H; o: j) D 我看了他一眼,他本来正看我,一接到我的目光又地了下去。- b" D; S! `+ w3 j# c$ r
我看着他不说话,停了一会儿他不安起来,动了动身体,小心翼翼的道:"李威哥......"2 s& v' E: k, F" K
"你一个人把我弄上来的?"
* {8 q1 q+ a9 A1 ^/ l, o2 n0 s+ r "那也不是,还有威廉。"他停了停又道,"他已经走了。"
3 ?1 j8 H4 @) f7 s! T* W 让做主管的来抬我这个保安......估计威廉心中要有点不忿吧,不过也难说,那个香蕉看起来也是文质彬彬,很有绅士风度。
- Q- X/ H9 |4 \0 I ......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他抬也抬了,搬也搬了,怎么想那都是他的事情了,他要觉得不舒服,最多也不过开除我罢了。
7 h. Z+ \1 o) q& j "那个......"我正想着,又听到王晶的声音,"李威哥,我不是故意要灌你的,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 J1 v8 d; M- K2 Q) H- X: P
他说着,声音里带出哽咽,我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知道,现在几点了,我的衣服呢?你哭什么,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多有意思啊。"# J q# I4 y. S6 O$ E9 S& |/ j
我不说还好,一说这家伙倒哇的一声扑上来,唏哩哗啦的哭了起来,那声音真够难听的,那形象......我虽然看不到,但就冲他往我身上摸眼泪这一点就够让我恶心了。
1 y$ R) o( o6 N2 S "李威哥李威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8 R& I. m+ K, G$ Q! h
他不停的道歉,两个细胳膊抱着我,勒的我都有点发疼。/ g( {$ j& P$ g
我心中不耐:"你够了没有?你他妈的别蹭我,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算什么?"
; @: D% W+ a( G0 m* C 我这么一吼,他终于有所收敛,抽抽滴滴的止住了哭,但还是抱着我不撒手:"李威哥,你不要不理我。"
. H8 d& w" P1 @! r6 { 说着又拿头往我胸上蹭,我现在一丝不挂,被他蹭的着实不舒服,何况他刚哭过,脸上必定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想想就够恶心的了。( t: {6 _2 Y" W4 J5 j$ U
我伸出手,想把这家伙提起来甩开,最终也只能叹口气。* ?/ C7 [8 }$ j% E3 d# H
老实说,我对王晶的感情很复杂。在那件事之前,他是我认定的小弟。我怜他身世凄苦,也喜欢他的聪明。虽然有时他会耍一点小聪明,可是并不会让人厌恶。如果错了他会改正,所以,即使他身上有种种我看不过去的东西,我还是认可了他。$ v" ~" o- a* t6 ?. h
但是那件意外打破了一切。9 [3 d1 W2 I& Y' h$ p( i' `
所有人都觉得他对不起,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我能假释出来,也是他的努力。& I3 H% |' u' s" ?4 o
真的说起来的话,我们已经扯平了。+ H/ Q) h2 A/ {% M. [# b; h1 \
是的,这就是我对他的感觉,我不再觉得他欠我,但同时也不想和他再有牵扯。
) E' B# ]" F8 o1 w8 x* r9 u% l! y 可是他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此时在我怀中痛哭的他就像一个孩子,二十五岁的大男人哭成这样......就算他抹了我一身的鼻涕,我也是有点感动的。除了老爸老妈,他可能是现在最在意我的人了吧,虽然这种在意最大的原因是愧疚。: t7 H1 |0 L/ Z3 D$ d
"起来吧。"
# o! V, A7 N+ ]! ?8 x- e "我不要我不要。"5 O6 D. ]8 _6 ^0 v1 h
他两条胳膊收的更紧了,这小子,力气倒不小。
8 _* `6 p) ~ P; L. @" v' C. q "起来!"
3 W& J" P* K( @, \ "我不要我不要。" H1 O2 [$ I1 p2 `* ?% ?6 x3 `0 y
我忍无可忍:"你他妈的给我滚起来!"2 H& m/ {$ r& P$ m$ Q
第三十一章& X7 F5 N) Y0 [
我头疼的厉害,这小子还在我胸前磨蹭,就算他细皮嫩肉的,也是个雄的,要不是看他哭的凄惨,我真想一脚把他踢出去。
: f! ~* F6 v' W; j) g* a% R3 R( p 我皱着眉,忍无可忍的吼:"你他妈的给我滚起来!"
7 Z0 j' e0 u( \( z& N# ^7 q 哭声猛地一停,王晶慢慢的松开手,怯怯的看着我:"李威哥......"5 t9 v3 Z5 v3 w
"行了,看你那点出息,起来起来,老子要洗澡。"# y+ ~6 t6 D+ F( k6 F
他一愣,然后满脸兴奋:"李、李威哥,你、你不怪我了?") d$ z u$ I/ R& D7 I7 }8 E$ l% E
我揉着头,不耐烦的站起来:"老子没那么小心眼,浴室在哪儿?"" M' \6 y' x% w! g
"在这里在这里。"
" y' @; f# h8 I( p' Q$ p" M 他一连声的说,同时跑到前面按下开关,突然的光亮令我眯了下眼,再睁开才发现这卧室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比得上我们家的客厅了。附带的浴室也不小,大概有十平房左右,一边是蓬头,一边是一个足够让五六个人泡澡的浴缸,没有马桶,看来卫生间和浴室是分开的。
5 {; x+ ^6 q) | J b) H 我早想过这小子应该混的不错,但看起来还是低估了他。
% n& L1 B- ~ Z: E! F 他跑在前面,在浴缸里放水,同时滔滔不绝的啰嗦:"红色的是地热水,蓝色的是凉水,地热水的温度比较高,开始的时候可能没感觉,但很快就会烫了,所以要对凉水......"# b! U8 O" E% O @, y
我额头一跳,满脸黑线:"行了,我知道了,你放什么洗澡水?这么一大缸子等装满了我也洗完了,关了吧,我冲一下就好。"* e+ V0 U4 @3 Y
他听话的关了水龙头,站在那儿看我,这小子也是一丝不挂,站在那儿就像一只白斩鸡,灯光下的皮肤甚至有一种晶莹感,让女人见了恐怕是要羡慕吧,只是长在男人身上......) }8 f& K* y1 r# B t2 N t
算了,他一直是男身女相,长成这样倒也不稀奇。也许是被我看的久了,这小子竟不自在起来,脸也渐渐红了。
. `' s1 V6 o) U# Z" q1 X 我嘿笑:"想和我一起洗?"
6 g' o+ x" z+ k' Q" H3 L; a& `' K, I: `6 d 他立刻像受惊了兔子似的跳了起来,捂着下身跑了出去。我一愣,随即大笑,不过没笑两声头就疼得更厉害了。; g- u/ f p" k7 ^5 r. _
王晶应该给我擦过身了,除了胸前,倒也爽快,没有粘湿的感觉,也不需要仔细洗,只是头疼的厉害。好在王晶够享受,蓬头下面就有一个大理石的圆凳,否则我可能就要坐地上。
3 G2 x# q- X A) n 打了两遍肥皂,我关上蓬头,王晶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了:"架子上的毛巾都是干净的,李威哥随便用吧。"! \9 B3 q, C! E( e
门前有一个三层的不锈钢架子,码着整整齐齐的白毛巾,有大些的浴巾,也有小一点的澡巾,倒比酒店里的还正规。7 g; m2 s( M7 h) D
我拿着一块浴巾围在腰上,擦着头打开门。王晶正站在门外,捧着一件睡衣,见我出来,立刻抖开,就要帮我穿。
6 l+ p3 i* s) M; d7 } 我瞪了他一眼,随手拿过睡衣:"我自己会穿。"
2 Y- Z3 i" }0 a# {" l0 g 把睡衣搭在肩上,却没有穿,现在身上都是水,穿上还不够难受的。! V: j! x" f2 b( P! `
"我的衣服呢,现在几点了?"' y7 K. p7 J. q+ h% j
窗帘都拉的死死的,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天亮了,不过我是下午班,应该不会迟到。, p2 @9 F& i- g# ^
"李威哥的衣服都脏了,不过我这里有李威哥能穿的衣服,是以前准备的。"# g1 J: L2 F9 ?5 G; @& _
我看了他一眼,他又道:"我想着李威哥总要来这里住的,所以就准备下了。"
' F/ G( W5 b/ T) C "......你倒是怪有信心。"
4 k; n% G5 {5 _: s, ~ 我实在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他倒显得喜滋滋的:"李威哥还要睡吗?我熬了粥,喝一点好吗?"6 G7 t' B f+ H3 ~ |
"你熬的粥?"
; u, x( L2 y( _5 g "是啊是啊。"
3 `- D$ c, T5 e4 U7 P3 P2 Z "那能喝吗?"我深表怀疑,这家伙可是连速冻饺子都不会下的。3 M- f" l" v S: h+ H' s
"......虽然没有李威哥做的好,但,应该还可以吧。"' ]5 E' T& a1 P, ]- D
粥熬得的确可以,黑米八宝粥。杏仁、莲子、蜜枣、薏米、葡萄干混着黑米熬的黏黏的,闻着就有一股甜香味,顺带的还有四碟精致小菜。
" f6 f4 m/ m! }. V7 {8 P "这真是你熬的?"我怀疑的看着他。2 {" A7 {; L0 \" J: ?& q
他点点头:"这粥是我昨天晚上熬的,一直温着,就等着李威哥起来喝呢。"
+ z* C) b' W/ ? v1 i2 I 我本来只是想看看这家伙能做出什么,现在倒真有几分饿了,我拿起勺子又放下:"我还没有刷牙。"& a3 Q; F- I) U- T( v1 a
我这人有个怪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刷牙,我可以三天不洗脸,但绝对不可以一天不刷牙,特别是刚起来的时候。. r1 R! `, i; U5 k* Q1 w( s- i
"我这里有新牙刷。"他立刻道。2 f$ q6 N& g- `' X% B! r% }& x
刷了牙,餐桌上又多了一盘切好的插着牙签的苹果,同时王晶还在那儿挖西瓜,他拿着一个勺子,把西瓜瓤挖到一个透明的大碗里,见我出来,立刻笑道:"这个瓜不错,沙瓤的,李威哥一会儿尝尝吧。"
[. S) j/ n# m. T0 Z5 t) I# b7 c! l 我不喜欢吃瓜只是不喜欢那种弄湿手的感觉,如果像这种有人把瓤挖出来的,我倒也不介意尝尝。只是看他那么卖力,我不由道:"你不用弄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8 X# L8 u+ Y T7 F! V0 T "啊,没有事,我放到冰箱里,李威哥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
( H; @8 K6 ]5 y2 J# _ 我没好气道:"我不回家了吗?不上班了吗?天天光在你这里吃西瓜了?". V0 s4 ]: ?- _/ f
他深受打击,脸垮了下来,放下西瓜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怔怔的看着我。* I* f$ `( v5 \/ r2 ^
"李威哥......"9 w0 V3 P1 j0 h4 R
"恩。"
4 Z: L# r4 ~1 J "李威哥......". I- ^& @+ ~0 u: ?+ a# _6 h6 a1 Q$ a
"恩?"
& D2 P: g! m& ?, w( J) K, N0 k# q "李威哥......"+ y& @; J1 x3 A* V& R7 A
我恼了:"你有话说,有屁放,光是叫我做什么?叫魂啊。"& ^9 e1 C, @: g+ B( o% \
"我、我就是想叫叫......"他说着眼睛又红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R+ K1 M( k/ g6 ^6 g% E
我翻了个白眼,决定不理他,但听他那么一声声哭,心中也是有点涩然的。我失手杀人,是我太莽撞,太不知道天高地厚;老爸老妈的生意被吞了,是王老虎太心黑,是他们太没有警惕性。, s' ~, ?$ g( r7 k: e& q
但是、那个黄华......那个人,却不是完全的意外。. p* g! z- G9 g/ {( } G
那次在夜市上遇到是,但是在黄河滩上遇到却不是。那些人,一早就知道我们会去黄河滩;那些人,一早就知道我们是谁;那些人,一早就准备找我们的麻烦了;那些人,是王晶找来专门教训我的......3 n3 ?7 Z- |$ @4 g; ^
很可笑是不是,当时我为了保护他脑袋被人开了瓢,影响了中考的发挥,可是,那个人却本来就是王晶找来的。: [3 w5 D, @) l: j7 ?
第三十二章
* r+ F8 Z, J$ R% U0 D: B 我曾经恨过王晶吗?也许有过吧。我的灿烂年华,我的美好前程,我的梦幻似的追想。都因为在那个夜市里,为了帮他而断送了。0 O! m; |$ p. K7 p( D
但是,如果理智的看,这个意外并不能怪他。! c! X1 D& s7 m" [8 p: R
当时我担心他被欺负,所以上前去帮忙,然后在拉扯中,黄华的刀插到了自己的身上。
' q S# D1 @" X: \; l0 j! E 他没有让我去杀人,他甚至没有让我去帮他。会发生那样的事,除了我自己的鲁莽外,也就只能说是天意。
! [5 n0 ^( J) h 黄华是我的禁忌,我一直不敢想,不敢碰。可是,再不想、再不敢,在监狱中,在洗菜刷锅的时候,总是会想到那改变我一生的一幕的。就算白天能勉强住自己不想,一个个的夜晚,也总会梦到。0 Q. |8 U; A* _8 X
在想了又想之后,于是,原本对王晶的恨也就淡薄了。想的更多的反而是天意弄人。
5 S/ a! ~" B& g; B3 ~0 q. x 直到那一年韩悦来看我。那时候,韩悦参加完了高考,就要到南方的一个城市上学。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高考的磨练,还是长开了,那小姑娘倒比以前瘦了很多,也比以前秀气了很多。
6 G$ [' ^, ?+ {* f$ o3 l4 ] 看到她,我当然是非常高兴的,虽然其实我们也就是聊点天好云好风好之类的事情,虽然我对她绝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了,但是在监狱中呆了几年后,和异性聊天,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 L+ L* K- r) D: x- {
在交谈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第一次提到了那天的事。她说王晶很后悔,王晶也没有想过会那个样子,王晶本来只是有点不服气。她要我,不要太怪王晶。: u" e3 V3 W* i1 B8 j8 M8 C# r
她说的很含糊,但却像一把钥匙,然后那些被我忽略的、被我遗憾的、被我压制的记忆就纷纷的冒了出来。
# I4 e! P* O5 N. m) U 在公安局的时候,有人问我和黄华是什么关系,有人问我和王晶有什么仇恨。我麻木的回答,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 C8 {( ?: d+ I& x 和黄华,是打过一架的关系,是他们先挑衅的。和王晶,没有仇恨,他是我的小弟,是被我罩的人。
+ T! L; u0 @1 s% V' Y* N, Y, O& C" E/ b "你说错了吧,王晶自己都说了,黄华是他找来的,就是想给你个教训。葛宇王聪也交代了,他们收了王晶三百块打你一次。"* @5 @( P r; J8 ~2 |6 z
葛宇王聪是谁我不知道,提到这句话我当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黄华临死前的表情令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手中沾满血的感觉太深刻了,刀子捅到肉体里的感觉太深刻了。 _2 V( t" [6 q4 k9 B0 ?+ i
在这些事前,黄华为什么要打我,王晶为什么要教训我,我都没有放在心上。然后,就是在四科,在被提审。8 S1 s$ x7 r: Z% [1 `- t5 X9 g
变化太快,浑浑噩噩中,我也想不起去回想那句话,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忘了,直到韩悦提起。
8 A6 w5 o# P( h 那时候,我在L市监狱已经呆了快四年,基本上,已经是比较平静的了,而那句话,就像石子一样......不仅仅是石子,而是一个巨大的石块。
t8 W; y& O% Q' v5 M) i 即使过了这么久,我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感觉--笑话!
9 E/ D# s/ D+ }3 K* i 是的,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场笑话。我过去的努力,我的梦想,我的城堡,就因为一个笑话而崩塌。- }5 x" K6 D3 o# W/ o: d
我有什么对不起王晶的?6 ]9 _( }2 I# W U+ h0 ~- c, E3 p
我没有打过他,没有骂过他,没有欺负过他。虽然在他打着我名号行事的时候我阻止过,但,却不是在众人面前。我没有落他的面子,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不罩他。: S3 U# ? ]* u5 o
这样也算得罪吗?这样就令他记恨了吗?& N/ F( i) W- S( l, O( R
就算是如此吧,那么我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回报吗?) }* K$ _5 I) n' g# N
他要做生意,我给他本钱;有人窥觑他的生意,我帮他摆平。我做他的后台,做他的支柱,我给他介绍朋友,我让任何人不敢欺负他。" U5 V# }7 `+ Q6 l: W6 H, ~; T
我和他一起做卖铅笔,一起粉刷墙壁。2 w, v, K7 _, A& l; E3 D
我们在夜晚上一起碰杯,一起饮酒。5 E6 X# r" T9 U; S# Z4 G' I
在他被王老虎胡艳责骂的时候,我把他领到自己家,让他和我睡在一起。
n8 H- e0 Q! z5 X0 t- @ 在我努力复习准备迎战中考的时候,还尝试过替他补习。
4 n7 T: f/ D2 |0 u+ e 我从来没有对人那么好过。我是真心把他当弟弟看的。虽然他看起来女里女气的,虽然他没有半点男子的英武,虽然他完全不符合我对兄弟的要求。但,在那个春节之后,在我给他下了一顿饺子之后,在看了他在雪地里抽烟之后,我是真心的,把他当弟弟看的。
) t3 A4 u4 y+ Y3 C' A7 e 我没有想过要他报答我,那时候的我,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是他能替我做的。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他还要报复我,还要找人教训我。) a- S1 \' e3 E
没有悲痛,也没有什么仇恨,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完全的无法理解。+ y1 _. {8 F( W
十年,可以让很多的仇恨逝去,可以让很多的愤恨平息。我不是圣人,没有宽广博大的胸怀,做不到以德报怨,但是在接到那个假释申请表的时候,在看到父母目前的居所,在知道他们不仅有退休金还有保险金的时候,原本还有的义愤不平也就渐渐淡了。
0 c* q3 Z+ b5 c6 m 王晶对不起我吗?
% ^; Y' }4 C( \& f; e# M2 P 是的。 |9 m1 U) F% V, [, ]9 }0 m, @% W
如果他有一点点的良心,有一点点的念着我对他的好,他就不会去找黄华,那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0 C1 N* J0 z. g7 f- Y
可是我要找他报复吗?$ a, _+ O. w# X" b: [$ @1 M% {
怎么报复?杀了他?设计让他也去做十年二十年的牢?最终我能在这件事上得到什么?
6 Z" l# Z! }/ x8 @+ p4 |( H 我会比现在更幸福更快乐吗?我的父母的安宁的生活不会被打破吗?
4 v. x$ W/ K8 a& m9 O2 b# S X9 C 我不笨,但王晶也不傻。如果我真要设计他,就算成功了,恐怕我目前的生活也要发生很大的变动吧。$ @2 r' A" \5 v* |
坐了十年的牢,我已经没有过去的意气,没有了过去的雄心壮志,我不再想着要荣耀,不再想着要成为英雄王子。我只希望我的父母能平安安乐,我只希望我的生活能安静平和。) }9 f$ d* v1 m* O2 u7 g
所以,我没有想过报复。但同时,我们也不可能回到十年前了。我不可能再真心的把他当作朋友弟弟。就算他现在在我面前伏低做小,流下泪水,我也不过是有点感叹有点唏嘘,也有感动,可也,不过如此罢了。) L( o) d: J" G0 c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无法再抹去;有些情谊过去了,就无法再挽回。3 A2 ^7 C- u8 F& S1 M* q$ o
第三十三章
* Q1 C; b1 b* v: y6 k. C: J0 n. r 树影浮动,蝉鸣不绝于耳,又到夏天了呢,时间过的真快。我打了个哈欠,有点疲惫的伸了伸腰。! f0 y( N I$ J- N9 J# g
今天上的是夜班,要从晚上十点上到早上五点,而在这之前,我还在鱼鱼餐厅做了三个小时的菜。最近鱼鱼的生意是越来越好,我当然也越来越累,不过也令人开心。# w% N/ w H) k
从私心里来说,鱼鱼的生意越好,我的工钱也就越多,虽然现在每天只去工作三个小时,但张叔给我的薪水却是全薪,领了四次的工资了,除了第一次是四千外,这三个月,都是五千,就连老爸老妈都不止一次的劝我辞工做全职了。不过我总想着,不差这两个月了,还是有始有终的好。( k3 E u0 d2 h1 a, G( K% k
而且,现在雅思园也准备在鱼鱼投资了,这番投资之后,张叔就不再是鱼鱼最大的老板,不过张叔倒一直非常开心,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是不是最大的股东有什么关系?只要鱼鱼能开遍全国,我就是成功了!"
* Z3 c6 ]' L' N$ Y. m& b+ \; h: X8 w 这番话让我很是羞愧,年过五十的张叔还有这么强的事业心,而我不过二十多岁,想的却只是平安平静了。; B4 J3 Q$ m: x* S
一道强光从远处射来,我密了眯眼,看清楚了,那是一辆豪华大巴。$ B) X- L: J0 H! K, B! o8 w& G$ [7 ]
我和停车场其他的几个保安一起赶上去,这样的大巴一般就是旅游团到了。
# v- G, o% o, q8 Y! w 果然,车刚停稳,一个挂着导游证的男人就跳了下来。那男人三十岁左右,神色有点焦急:"你们的总台呢,我要的翻译到了没有?"
. q7 X1 q( a0 w S "先生请这边走,总台在大堂。": h# i' p; J5 a1 \
这块区域是我负责的,我领着那男子向大堂走去,走到门边,将他交到那里的迎宾手里,就返回了,不过还是听到那男人的喊叫:"翻译呢,我要的德语翻译呢?"1 V. G6 v9 J$ c; E+ M
回到停车场,大巴已经在小钟他们的指挥下停好了,不过上面却乱糟糟的,一群老外在那里议论着什么,然后还有一个人在用英语竭力的解释。( q& F; c, \" N
"那些人好像不是英国人啊。"小钟在我身边道,"他们不下车在做什么?"+ G* w8 r4 C8 m7 _5 V
"德国人,他们是要下车的,不过那个导游不让他们下。"
: I( Y: \$ f% C% G% s "为什么?"
5 S, [. ^7 M. B( C "他们原本的翻译出了点事,所以要先确定了翻译再说。"
, K; C! n! o$ u6 M& V; ]+ h "李威哥你听得懂?"小钟震惊的看着我。$ B4 d* Y- \; v4 Z! X; w% p8 V
"这些不难,大概还听得懂吧。"
+ ~1 D5 T f& k. [2 d$ \1 L "李威哥的英语这么好?"
5 `: p9 _, ?; g9 g8 J 我苦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的英语并不好,虽然我初中时的英语不错,但再不错也只是初中水平,这么多年又没碰,早和好有十万八千里远了。我听的懂的是德语。不过这些也不必解释。5 j' b# s* K1 B
正说着,刚才那个男人又匆匆的回来了,后面那个大堂经理还跟在他身后解释:"林先生,我们确实没有接到通知,不过明天一早我们就会把您需要的翻译找到的。"
# ?1 o) ] d% G4 h/ u0 ` "你也说明天了,现在怎么办,一车的德国鬼子,没一个英语流利的,你看这都乱成什么样了?") X+ v8 o0 A& Y7 h# I8 s
车上的人一见他回来,鼓噪的更厉害了,还有几个叫着要下车。现在大概是凌晨两点,这些鬼子应该刚下飞机,当然急着休息。2 [) F7 O2 t# F% o& N
那个姓林的导游愤愤的:"我就说不能在K市找酒店,一点效率都没有,明明来之前给你们交代了,居然说什么没接到通知!这件事我一定会投诉的!"8 W$ ^6 G0 J" h
大堂经理只能不停的道歉,做服务行业的,无论对错,客人永远都是对的,何况对面是旅行社,得罪了他们,就不是一笔生意的问题了。
+ O: L! ]9 q$ u) @ u0 F 虽然很不满意,但这么晚了,那位姓林的当然也不好再去找别的酒店,上去和另一位导游商量了之后,就让车上的客人下车。
9 Y1 q& n: ^$ d; V' e3 W$ M" Z 听到可以下车了,那些客人也就不再乱,一个个排着队的向下走,原本的鼓噪声也没了,都说德国人是最讲究纪律的,看样子倒真是如此。5 ^& F# h) Y& n
我和小钟还有大堂经理等招待人员站在车门前,下来一个客人就微微欠身,用英语说欢迎光临,这也是雅思园的规定,所有的客人来都要如此,当然如果普通只有一两个客人的话,站在车门前的只有我们这些保安。' N% m9 x0 d+ Q9 }3 m" k/ |
车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下来的是一个女子,她护着身前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五六多岁的样子,蹦蹦跳跳的下来了,那女子可能想追上他,就急了些,最后一脚没落好,身体不稳的就向前倒来。 t% M# k' m0 o* T+ ?) o. y, x
我本来正准备弯腰说欢迎词,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你还好吗?"
& _2 ~9 P. L/ x$ Q& r( O6 Q "哦,是的,谢谢。咦,你会说德语?"
. q' F2 }, C$ x; @* @/ U1 G "一点点。"
; e( s7 ?, a1 t& J1 @ "斯图,莎朗,这位先生会说德语!"
+ l# B4 A/ N6 ] 那女子喊道,原本几个拿着行礼的德国人也围了上来。
5 u$ `# K) u3 b% ~ "真的真的?哪里?哪里?"$ Y4 i$ L# g+ T, E: E
"怎么回事?"那位姓林的导游也挤了过来,"你做了什么?"
3 K8 V; S D9 }5 ]% O% _4 k! G& E5 N6 D "我什么也没做,先生,只是我会一点德语,这位女士感到惊奇罢了。"3 I( Y8 a9 Y, X6 E4 O
"你会德语?" g1 b) J( N7 \7 K0 ]+ s4 |
包括大堂经理,小钟等几人都惊讶的看着我,那就仿佛我头上突然多了两只角。4 g- u. A( u6 u: ~+ [0 x9 f. i
"你没有撒谎,你真的会德语?"
) t' ]% p1 ]+ { 这种怀疑蔑视的语气实在令人不舒服。
. y8 @% g; @+ l# { "只是会一点,应付简单的对话罢了。"
# V6 E0 o3 {+ U "太好了!"那姓林的一把抓着我的手,激动的摇了又摇,"你今天就先当我们的临时翻译!"
N/ A1 |8 O& \. m, Z ?2 G. y "王经理,这个人借我们用一用没关系吧。"
; v9 r6 D- o/ G7 M7 O( ]4 s: x 那王经理也疑惑的看着我,嘴唇翕动,好像要说什么,不过顿了顿,还是道:"当然没有关系。你是......李威吧。"
% L5 g2 O P) ^ ` "是的。"我也很惊讶,没想到这位大堂经理还能叫出我的名字。* i3 S* H8 t7 ^
"今天晚上你听这位林先生的,这些都是德国客人,你......小心点。"
+ y l! i7 w. o3 T2 H 我愣了愣,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 ` h N& }6 V5 T! R F- A/ [. v "是的,王经理,我会注意的,将这些客人安顿下来,我就回来。"
% n9 Q4 p6 i6 m. K {% T D4 `8 | c 第三十四章9 }4 H% h' N6 Q; }( N/ r5 _' a
我一直以为自己在雅思园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保安,但现在看来倒是我错了,就算我本人没有什么,但一个假释人员,别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王经理的犹豫,就是怕我惹出什么乱子,据说凡是有案底的人出国都很麻烦。
+ p9 Y( }# L- ]- S' _ 当年我在德语上狠下了一些功夫,后来虽然丢了一段时间,但之后又重新拣了起来。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的一个梦,虽然梦早就散了,我也总想抓住一些影子。
: U# B, w% R" N+ n 都这么晚了,这批德国人也累的很了,手续什么的也都有那两个导游帮他们补办,他们也没有什么要求,所以虽然人多,但倒也不怎么费事,只是有个小家伙晚上非要喝了牛奶才睡让人有点头疼。
! r8 }4 q: l+ _) [ 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习惯,小家伙死活不喝奶粉,只喝纯牛奶,也不知道他怎么分出这其中的差别的。
: B3 s# j* d; O8 ]* N 不过不管怎么说,最终,总算安定了下来。
. F1 t+ Y2 v: T, W0 `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姓林,叫林飞,是这个团的地陪。"
" o- n6 O- C* v5 g: A& H4 D2 D, o6 ^ "李威,应该的。"我和他握了握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 A5 ^$ Z3 ^5 y, O( y9 S
"我们明天七点半集合,八点钟吃饭,可能还要再麻烦你两个小时。"
7 U, e7 i$ G( q$ w8 N5 i 我本来五点钟就要下班的,十一点钟还要去鱼鱼,虽然只往后推延三个小时,但我等于是不能睡觉了。不过我还是点点头:"好的。"
% ?/ j3 I- h+ w' R) I+ e 林飞笑了笑:"翻译一天是三百,我会按五百给你的。" |7 g2 F8 h0 p' G8 b* a4 t( P
这林飞倒也干脆,这是我的合理酬劳,倒也没什么好推辞的。
" X# k$ }1 P2 l# b ]% J 林飞又道:"你有地方休息吗?"
- _) G m+ U) h: ]1 y 我愣了愣,他又说:"现在也快四点了,要不你先在我那里休息一下。"6 y; S- o, x s- z" Y3 X
"好,那就麻烦了。"
2 ?* v1 [9 D+ R K! |- l0 U5 J 虽然在雅思园上了快一年的班,但我还是第一次进这里的客房,看起来当然不错,但要说一晚上就值一千多,那也不尽然。
A) K+ O6 ]8 T* S. I( \2 \, S1 F 林飞的是个标准间,和他同住的是那个在车上用英语解释的导游,叫张按,看起来很年轻,大概还不到三十岁。
5 |+ a% e4 ]7 \" {4 i7 F* O Y 他们两个都说要把床让给我,不过最后我还是睡了沙发。我明天三点到五点的时候还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而这两位明天晚上十点钟以前估计都躺不到床上了。
# _3 H; S8 E6 E( ~; f1 W& s2 D 但要真说起来,那些德国佬也够辛苦的,两三点钟才睡,七点钟就要起来,知道的,这是旅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做苦工呢。这样的旅行团,换成我是绝对不参加的。不过据说旅行团都是这个样子,倒也不是这家旅行社不人性。 Q# h2 o q, S! X# ?& c A- y+ R
感觉只是才睡着,就被吵醒了。( r( W4 w" p4 l }
"谁呀?"" I6 {0 D2 r( E0 [/ t, c: U
林飞的口气很不好,我也非常火大,客房叫醒应该是电话响,谁没事来按门铃啊,难道是哪个德国鬼子有事?
- ?/ L6 Z; H6 ]; T& X3 G 虽然一肚子怨气,但还是站起来,和林飞一起去开门,如果是德国鬼子的话,还要我翻译。( A& c3 o0 O4 @6 d
"谁......董事长?"( G; ?) d! t% z4 E$ \8 |7 `
林飞的声音充满了惊讶,而我则比他更惊讶。威廉和王晶?
1 X% ~+ \, L( w) G9 @ 那威廉也就算了,怎么说也是雅思园的经理,王晶这么一大早来做什么。现在,还不到七点吧--林飞定了七点的闹铃,还没有响。, q5 _6 r# V5 J2 C& N$ r: V) S
"林先生,很抱歉,打扰了,我是雅思园的人事部经理威廉。"威廉说着,脸上的表情很有点无奈。/ m+ s+ h9 q' x- G, z4 J, u+ x
"啊,你好你好。"林飞应着,眼睛却看向王晶,"董事长,您怎么来了。"# R, w8 y" }7 X9 l7 m" _
王晶眯了下眼:"你是思维旅行社的?", m5 H# W' l! Q0 n8 w
"是,我是思维旅行社N省本地的接待部经理,这一次的旅行团由我接待。"
6 g+ ^% {* W- X2 ? "这样啊。"
: X# o" a9 y* E, I$ _; E- D 估计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了,张按也醒了,看来他并不认识王晶,听到林飞的介绍大吃一惊。% b* A& o' E ^1 p0 M Z- C
这时候我想他们是有点尴尬的,刚睡醒,衣冠不整的,偏偏又遇到董事长。不过这两个不愧是导游,经常和人相处,很快就调整了过来。0 G# D: S0 q1 B) y
林飞张按就要把人往里面让。威廉苦笑道:"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比利呀,你也多少了解点自家公司的情况吧,早知道是你们家公司的,你还用一大早把我叫起来。"/ z! V2 i* @9 g" L: S* H, _, W) G5 T
"走你的吧,哪来的这么多话?"# V, l+ z0 V0 I( F0 j( y
王晶不耐烦的挥手,威廉也不生气,冲我点点头,转身走了。
# @0 ~' b% @3 a* B+ k "你们再去睡吧,我是来找人的。"
5 K$ r7 b8 P9 f: `5 p 说着笑嘻嘻的把我拖出来,我很是头疼,只是这时候也不好落他的面子。张按林飞惊讶的看着我,那表情,比先前更是惊骇。- i( Q+ ^ l1 ?7 j" n
"你找我有什么事?") H; y# r$ V1 S
"我在这里也是有个包间的,李威哥刚才没休息好吧,以后你要需要,来我这里就好了。"" ^, C+ O, x A/ O
他一边说,一边拉我,将我带到顶楼。值班的小姐一见他,立刻鞠躬问好。. \" N. s4 O2 A1 H3 m: i1 M& j0 Z
王晶点点头:"这是我朋友,姓李,以后他来,你给他开门就好。"
& ^3 R# ^# c( _" G2 w( ~5 G- H 我现在还穿着保安的衣服,那小姐就算训练有素,也不免露出惊讶之色,但还是很乖巧的叫道:"李先生好。"
5 n2 a8 ^6 ?$ h8 ?# C" I! [ 我翻了个白眼:"你够了吧,有事快说,我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没空陪你胡闹。"/ s+ z& u; F8 G! x& x
"才没有胡闹!李威哥你忘了,我说好了来接你啊。"$ ~7 \ B( H# O) v
"你,接我?"
( _0 {5 g1 f" [8 T4 F "是呀,我前天不是说了,以后你上夜班和晚班的时候就由我来接。你怎么忘了?"$ L2 h- D3 R, N8 i* {* t
他不平似的,这时候小姐已经把门打开了。和林飞张按他们的标准间不同,这是一个套房,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对面的明湖。K市是一个内陆城市,站的再高也看不到海,所以这里最好的房间就是湖景套房。
' t; T1 X; G( E 我站在门边,也不往里面进:"你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
9 V/ s7 b6 J+ A6 O7 A* S 一大早被人吵醒,我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刚才忍着是不想让别人看笑话,现在则没这个顾虑了。王晶本想点头的,一见我的脸色立刻转口道:"原来李威哥的德语这么好啊!我这里正好缺德语翻译,李威哥你来帮我吧。"
% Q2 s! ^, Z1 J/ y. B! g) v% z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连忙道:"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你也看到了。我开的这家旅行社,连个德语翻译都找不到,正要李威哥来给我帮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