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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0 19:4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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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门铃响起。“请问刘处长在吗?”一个好听的女人的声音传来。
0 X5 E7 o9 O* a+ W k1 Q. Y从称呼上看,看来我的公事来了。收起刚才的沮丧,我整理一下衣服,靠坐在病床上,孙节帮我拉好被子,站在床的里侧。那个严肃认真的办案骨干又回来了。. q) {3 e; N3 n3 X$ B
“请进。”孙节应了一声。
1 e* @8 A8 }0 @: g- p9 B0 }' C f门被推开了。一个打扮的十分得体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身材不是很高,略瘦的脸上戴一副银色的金属半框眼镜,一身白底青花的无袖旗袍,半高跟的鞋子,提着一个很别致的手包。手上抱了一束康乃馨,把整个人衬托的清新脱俗,非常有气质,天然的有一种让人尊敬的感觉。我觉得她有点面熟,于是看了孙节一眼,他也正看着我,带着同样的疑惑。这究竟是哪一位呢?
9 I+ t) H5 \$ j8 y! N9 a/ W2 M/ }“请问,你是市检察院的刘落处长吗?”她对斜靠在病床上的我很客气的问道。( a: P5 A3 V3 D4 X( D
“我是刘落,你请坐。”我指了指床边的椅子。“你找我…有事吗?”我有点迟疑的反问回去。/ l9 K2 q; }* C1 d
“我是……”她顿了顿,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并没有坐下,而是把花轻轻放在了我的床头,站在床边继续说道:“司马猇的妈妈。” Z H5 D: s+ i4 S) O
一句话足够了,她的身份,她来的目的,她要说什么话,我已经了然于胸。其实我并不怪司马猇,虽然客观上因为曹时的出现,他并没有给我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即便是我真的被他打伤,也不过是皮肉之苦,大不了哼几声,眼泪都不见得掉一颗。只要休养几天,一样生龙活虎的。比起身边这个男人大半年里恩赐给我的那种挖心挖肝、如影随形的痛,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我胡乱的想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1 A M3 V; ?- w- q. L9 a可是一片安静,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孙节坐到了我的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忽然扑到我床边,普通一下跪下去,满脸泪水,拉着我的手不停的摇动:“刘处长,我求求你,放过司马猇吧!他还是个孩子啊,我求求你,求求你!”
2 D) z1 a8 J O8 ?5 D( e我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一下子慌了神,一边赶快伸手拉她起来,一边说道:“阿姨,有话好好说,您这是何必呢?快起来!”
( t1 F# `8 E1 a! w2 i+ c可是拉了几次,她都没有动。继续哭诉道:“刘处长,我求求你。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司马猇计较了好吗?他已经在监狱里呆了4年了,好不容易减刑出来。要是再回去,这辈子就全完了。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你放过她,这辈子我当牛做马还你的恩德!呜呜……”她跪在床边,苦苦的哀求。6 i# x* _' h! N
“阿姨,你快起来,有什么事,坐下好商量!”我急忙道。 m- l X* U5 ?+ S2 \% D. i% _) L
“不,不,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怪他……”她坚持着不肯起来,满脸泪水。
! A* T4 q+ `% T7 Q9 w+ x0 G8 Q! C我觉得眼前这个母亲不止伟大,而且善良,善良到单纯,毫无心机。) n5 ?1 [) C5 }
我记得上次也是有个刑事案件被告人的父母,穿着皮草到我的办公室来。进来后自顾的把门一关。直截了当的问:“多少钱?”9 [& l5 W! L2 E% R' `1 N
我问:“什么多少钱?”
4 l0 U2 B& }" I! q9 G那两个人笑了,可能觉得我这么问有希望。那男人回答道:“多少钱我儿子段昱才能无罪释放。”. s, L; u+ M6 B
我也笑了,笑的很灿烂,问道:“你们拿来了多少?”
0 [, G: H* O4 b8 r男人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封还带着银行封签的大红纸币,问:“十万够不够?”
2 J! Y+ r q9 |: l: ^我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钱,摸了又摸,脸上一直笑眯眯的。半天没说话。那两个人也一直陪着笑。我突然站起身,冲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把钱丢到走廊。大喊:“法警,给我把这两个人赶出去!”几个法警冲过来,架起他们向外走。那个女人大喊:“姓刘的,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6 w5 }( N ^* d( F8 b那个案子其实很简单,段昱不过是个诈骗团伙的胁从犯,又基本没参与诈骗的过程,只是到银行帮主犯取过两次钱而已。因为是未成年人,又是初犯,所以我的建议就是微罪不诉,经过检委会讨论,同意了我的观点。段昱直接释放。
, u5 b7 n- Q/ w; S4 g: D! H, ?那对段姓夫妻以后又多次打电话给我,非得请我吃饭,我都推辞了。到现在两年多过去了,去年段昱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那对夫妻大宴亲朋好友的时候,也邀请了我,我欣然前往,包了500元的红包,还嘱咐腼腆的小伙子以后多走正路。那对夫妻逢年过节的都会给我送点水果、点心什么的。到办公室打了招呼放下就走,追都追不上。弄的我都很不好意思。
. J4 a4 }/ {, S: Y) V可眼前这个妈妈明显不懂这些人情世故,连要表示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跪在那里苦苦哀求,低声下气的用尊严为儿子乞求未来。我想起了我的妈妈,如果司马猇换做是我,我想她也一样会这么做的吧。我对眼前的这个中年女人肃然间有了深深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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