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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tone2010

《一个人的双人舞》 BY 小楼又西风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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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21:03: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0 w7 C( ]3 i, v  这篇文章写到这里,花的时间也许并不算长,可是我跟潘潮之间的情与恨回忆起来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F6 \% K! O1 k7 j  z, e%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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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既然作了决定要写,就只能坚持下去,这也是我的性格,当我决定我要跟潘潮说清楚,跟他讲明白到底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就一定要说。  D1 z. r: ^& Q% ]
  我以为,潘潮会第二天给我电话,可是他没有。我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因为我想,潘潮应该是跟我一样的心情,他也应该等着我们之间有谁主动来打破这样的尴尬。我想,我昨天晚上鼓足勇气跟他说了那样的话,他应该会更加期待接下来的发生。4 z2 G# r* P3 T; [/ q7 d7 l
  第三天下午的时候,我心里面已经很失落了,因为这两天没有科目要考试,我一直等着他的来电,明天早上就又要考试了,晚上我要看书,还要作夹带,那个时候,大学的考试,真是基本上没有不作弊的。, q& p9 }/ T$ I/ u. u% t3 v9 Y; F
  我实在有点等不下去了,从包里面翻出了潘潮家的电话,他家的电话还是今年过年的时候他给我的。转眼都半年了,我都没有去触碰这个号码。# O& z* E/ M4 J' {) T# ^
  犹豫再三,我还是下楼,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那个号码,大概响了很多声才有人接,电话那头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7 y$ E! R- b4 t0 `4 g

3 L5 y4 p3 r' _  “我是张遥。”我也不知道开口应该说什么。) B; h5 I$ H% f2 z* P9 L5 m# T
  他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在电话那头哦了一声说:“你今天不上课吗?”
$ d% B! H) p6 O4 D; ?! T  我说:“嗯,明天考试,今天没什么事情”
& X7 o( t' q' D: H: x' U# S  然后他说:“噢,那就好好休息一下。”
) q3 e" \# z( ~4 {. x  他的语言一点互动性都没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可是我内心又很纳闷,他怎么是这样一幅表现呢?/ e6 w( r2 x3 o5 s( k  Q9 B
  我问他说:“你不是说给我打电话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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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 v! y- M! B/ M  感觉他在那头打了一个呵欠:“噢,这两天有点忙。”
' e3 K1 T  h  T. l  b  这个时候,我心里面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感觉有一股气憋在胸膛里又出不来。
/ r0 v, C9 m  o& O+ T# K" c  我停顿了一下,他也没有说话。然后我鼓起勇气对他说:“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说话?”
$ s* z7 K- i1 L; [" Y. T6 s  他说:“没有啊。”5 g' n' G) K6 I7 M5 o, H0 c+ i
  这个时候,我想,估计他的这种状态,我们今天要见面很难了,可是我又不甘心,心一横,我说:“其实你在我寝室楼下看我,我都知道。”* J) y. O: @9 v# }( n& R5 ~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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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愣了一下,但是接下来,他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我从头凉到脚。, p3 i: a6 v' t" Q" C! |, Y) V
  他说:“其实,我是把你当弟弟的。有时候来看看你,就是不放心,怕我跟你说了我的事情影响你。”
+ L; m% a7 n# g+ `  其实他这句话的后半段,完全是屁话,骗小孩子都不会相信,可是他的前半句,却像钉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钉进我心里。& p; ~. C9 J$ ^: y& n; R; q
  我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冲到喉咙,又被我生生咽下去。! G5 ~' t# o/ s& z
  “是吗?”我终于挤出了两个字。. n$ [( O5 @8 j3 x1 z
  他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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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说:“我知道了,对不起,打扰你了,潘老师”
4 h1 k  z+ `9 @) y  挂掉电话,有那么一种感觉,左看看,又看看,都是熟悉的树木,宿舍楼,但是却都好像不认识我一样,距离我很远。有点突然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8 X3 w; D# k7 n: l) B
  难道说,一直以来,我都是自己在和自己演戏?自己把自己绕进了一个感情的故事里?
! r- E0 g& N6 L8 u4 E* W  路边就是情人坡,临近考试,没什么人,我走进去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并没有想哭的感觉。只是觉得很莫名其妙。我不停的在心里面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一直都错了吗?”% `! A. e  u2 W
  就这样,不知不觉,天就黑下来了。一直坐到两腿都发麻了,我起身回寝室,一进门,就看见王京宇,他看见我回来了说:“我靠!你个狗的跑哪里去了,你们寝室的说你下午就出去了。”+ M0 A, i0 V- C
  我没有理他,就是觉得口很渴,就走过去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完。
- U0 V! T, p; M' f* d0 V+ q2 {# h) _  然后拉着王京宇就往外面走,走到楼顶。跟他说明了一切。' c6 e3 r, l2 |" h%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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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京宇听完以后的第一句话是:“个婊子养的,他有神经病吧。”
6 K( _7 y7 O* ~) q" W: o5 I  那天,只记得,楼顶上格外的凉快,山风一阵阵。
& J0 j0 m% _( z6 z6 r$ T  我对王京宇说:“其实这件事情,我难过的不是潘潮,而是我自己,我自己一厢情愿的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我所愿意的方向设想。结果呢,别人根本和你想得不一样。我只知道,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5 ?- V) u2 f6 [  王京宇听我说完,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算了,其实,这也好,以后还是喜欢女人吧。”' I* }: E+ O8 l: |8 M
  那个时候的王京宇,其实还是没有完全了解我。有时候,他觉得他劝解我的方式特别好,特别煽情。其实效果并不好。现在回想起来,也很好玩。! W# z) Q& I% N"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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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情造成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的考试,我考得一塌糊涂,后来成绩出来,居然只有三十多分,这是我大学第一次挂科,也是最后一次挂科。" O+ R- Y5 o4 a; S' s
  第二十章
6 j3 R  L; P4 l. H0 b  因为已经有一门考试铁定挂科,所以我实在不敢再怠慢,接下来就投入到考试当中,等接下来的五六门考完,我发现,当时的我其实承受精神压力的能力已经还不错了。
% s1 u* |/ `& C& p& ]) T/ `  但是99年的暑假并不好过,当我回到家中,一看到家里的电话,就会想起上个寒假,我在这里接到过潘潮的电话,我还在这里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
! {4 }8 l& X" P  i! n5 g) `  回到家里,爸妈每天要上班,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百无聊赖,心里就会多想,这件事情,我不能跟淼淼说,实在忍不了了,就给王京宇打电话,暑假里,跟他碰面也不多,他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了浩瀚的女人堆,感觉到处都是他的旧情人。
& i% L4 k: d* p6 M" d  这个时候,我开始比较冷静地思考,潘潮跟我说他来我寝室楼下看我,是因为不放心我,这是一个很不可信的理由,如果仅仅因为不放心,他又怎么会来得那么勤?: J. A. N: _# m6 J/ O.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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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我给他打了电话以后,他怎么回又是那样的表现呢?
3 d& M& `. K0 }7 F  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你又来了!你又把事情往你希望的方向设想!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
% `4 R# e8 O4 R0 G" a  在这个暑假里,好像已经很流行上网了,我没事的时候也会去网吧呆一会儿,那个时候,我上网很简单,就是看看我的邮箱,看看有没有什么朋友同学的来信。; j  X3 ^0 y/ \' Z% h4 w1 f# b1 `
 结果有一天,突然发现有一封淼淼的来信,在信中,他有这样一段话,她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阎王爷问我喜不喜欢你,如果我不喜欢你,他就要把你抓去,如果你现在还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的话你就感谢我吧,哈哈。”! j0 G& t" |9 o) G$ F: u8 q
  我不是傻子,我当然能从这段话中感知信息。我跟淼淼认识一年了,这一年中,她从来没有对我又过任何表白的话语,我也没有对他说过那种话,一直以来,我们的关系都是暧昧着,可是这样对于淼淼却是不公平的,今天,她对我说了这样的话,看似是以一种玩笑的口气,可是我心里知道,她一定是经过思考的。* k$ Y. o. k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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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当时,我足够勇敢,或者说,我要是知道,淼淼早晚会知道我的事情,我还不如当时就向她坦白一切。可是那时我的行为再一次印证了“人都是自私的”。. q. q$ f5 @4 Z- m( z7 a  y$ z
  我决定跟淼淼确定关系,我要逃离,我要试图用淼淼来忘记一切。" c; y' Q$ h3 u# R
  回家以后,我给淼淼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我跟她说,我已经看到了那封信,她问我做何感想。我说:“阎王爷要是把我带走,也会把你带走的。”
' o! B2 G" @" a1 P5 }  开学以后,我,淼淼,王京宇基本上成为了一个三人帮。我尽量避免接触一切有关潘潮的信息。
4 |* f( B3 a7 j0 L! t) y- H  这学期,学校又要组织艺术节。我们学院的老师又找了我,我从老师口中得知,评委还是请了潘潮,于是,我拒绝了参加。1 q$ K- S5 W; t+ K

7 Q. O2 m$ m& Z% _  淼淼很奇怪,而且她反复劝我,说上一次我们功败垂成,这一次为什么不证明自己呢?, N: c- I; j3 g3 ]3 `0 M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我只能找借口说,第一,暑假踢球把大腿韧带拉伤了,平时走路没问题,但是有大动作就受不了。第二,上学期考四级没有考过,这学期要加油了。' R1 J0 x: \& n1 p; J" E
  但是每一次路过礼堂,看到院里的同学在里面排练,我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其实我还是很想参加的。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再碰到潘潮。# w# B$ ^+ U7 e9 e
  从开学到现在,王京宇知道我跟淼淼确定关系了,可是他从来没有问过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有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
* q& s" b# B9 [* d+ a) C9 |# z  直到有一次,淼淼得了奖学金,为了表示庆祝,我们三个人晚上出去吃大排挡,不知不觉间,我跟王京宇一人三瓶啤酒已经下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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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3 E0 D& ]% d" V+ i  这时候,淼淼要去上厕所,她离开以后,王京宇问我:“伙计,说实话,你已经忘记潘潮了吗?”( a) _3 b+ v  C" n& `$ y
  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我想了一下,说:“我每天都在努力忘记。”
2 p4 ^+ i1 D2 x7 ~  “那淼淼呢?”王京宇说“你要是不能忘记,你不觉得对淼淼是一种欺骗么?”
6 b3 q. M2 i1 G3 I  他这句话说到我心里面去了,我喝了口酒说:“我不知道”4 e1 d* l! A# Y
  王京宇接着说:“开学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这些,但是说实话,我心里有些担心,万一淼淼有一天知道了,你说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打击?”
4 A  h* E0 V: j9 T5 M0 d" o, a  i+ ]  “她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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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X" h2 u& L2 G6 }. U+ ?5 ^  王京宇笑了一下说:“少了吧,你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可是你们俩,简直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你老实说,你碰过她没有?你们之间连接吻都没有,大学谈恋爱有你们这样的吗?所以啊,你别跟我这儿打马虎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你压根儿就没忘记潘潮。”8 d0 y% o/ Y4 r" @
  我不得不佩服王京宇,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在我的心里,也正是我想,我连反驳的话都没得说。# b* o6 \6 k/ v
  这个时候,淼淼走回来了,她坐下说:“刚刚那边有一桌的人扯我裙子。”  ^% n$ H0 o/ e! E2 d, s+ x/ e% R
  王京宇一听就炸了:“我靠!不想活了,哪一桌?”; @5 P8 v& T( F$ @
  淼淼朝那边指了一下,王京宇把桌上的一个空瓶子一拿站起来就往那边走,淼淼赶紧要去扯他:“算了算了,别惹事啊”9 u) \4 t# p4 p% `8 e
  我看王京宇都走过去了,也赶紧提起一个瓶子跟上去。2 C- v3 V3 q2 {) ]/ k0 O! J* L/ {

. Y& r0 p2 n0 \( N) X7 K  k  王京宇走过去就嚷嚷:“刚才哪个逼耍流氓?”3 c. R5 v4 `" S7 }0 v6 o. k
  那桌的人吃得正热闹,其中一个转过头来对着王京宇说:“说我们啊?怎么了?关你妈鸟事啊?”
. ]- @, y  U% a) W- e7 D  他在说的同时,他旁边的人看见王京宇拿着啤酒瓶,站起来准备动手,王京宇还没反应过来,我走过去对着那个说话的人就是一瓶子,他头一歪,酒瓶砸在他肩膀上。' F( C; j! m9 g$ B. s5 w4 b
  他们大概四五个人哗啦一下就冲过来。5 ?6 Y1 b  ?( q, h
  我就听见淼淼在旁边叫,然后是王京宇的骂声,反正逮着谁就打,后来老板拉着几个人过来劝架,把大家拉开,那边的人骂骂咧咧说:“操!给老子等着!”5 O0 b. F. U, B& r+ H' h.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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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头看王京宇,头上没受什么伤,但是突然觉得自己手疼,一看,手上被酒瓶渣滓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噗哧噗哧流血。
  T2 ^, O: w) U3 D; q  后来去医院包扎,从淼淼的眼神当中我才看出来。不管学历有多高,社会地位有多重要,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打了架,在女人心中都会产生怎样的感动。  M9 m: I) D% d8 ~, t
  当时我想不清楚,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 T6 @1 P9 Q7 u" E  对于九九年下半年,这是为数不多在生活中掀起波澜的事情。这一学期就差不多在这样的平淡中即将度过。而转眼要到来的公元2000年,却成为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年。) j& ]3 N- P% L  @;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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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21:04: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2 h+ _$ M6 K% u# J' i  说实话,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接下来这件事情的发生,我跟潘潮是不是就一辈子相望于人海了。但是真是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在哪里都能碰到。4 E1 i4 N. Y/ k4 V2 N

  h, h4 s" M, x  s) I8 S  但后来淼淼说,其实没有所谓的冤家路窄,只是因为心里牵挂的那个人,你自然会潜意识的关注所有与他相关的信息,或许在人海中的一次相遇,别人并不以为然,甚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而因为你心里有他,才会对每一次的相逢那么敏感。才会那么深切地感受“冤家路窄”。
# X# t) F3 {! h  c6 L5 f  因为即将迎接新世纪的第一个元旦,学院里的老师们要组织一次教工联欢,所以自然,好多老师就找到我来帮他们排节目。4 V- ?' F) F* v0 e; @2 q
  学校里学生活动很丰富,但是真正教工参加的却好像不是很多,所以,那些老师们都极其重视,恨不得把自己的节目排的能上春晚。
. ^- P/ P* `/ C) D3 z# C  九九年12月27号,我记得很清楚,星期一。那天帮学工部的老师们排完节目,团委书记郭美丽跟我说,找学校借了小礼堂。手续都已经走好了,让我去校团委艺术部拿一下最后签发的公文。7 {" H8 F! y+ \% @. P* k4 L  z( c# z
  我跟郭美丽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她安排我的事情我也不会拒绝。
0 K$ ]* }) g' h7 Q4 R, O+ e  去校团委一切都很顺利,那里的好几个女老师也都认识我,还跟我寒暄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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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 \/ p8 N  拿完公文,我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传出来一句话:“你说那个潘潮也挺可怜的哈。”5 I5 B5 a7 P; p( \- j
  这句话让我浑身一颤,我站在门边的走道里,想继续听。! w9 ?2 m* S* t$ T$ \2 A
  另外一个人在里面说:“是萨,你说,我们跟他也都挺熟的,每年的艺术节也都是请他来当评委。”7 i& T$ B7 M3 ^/ k8 |, L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确定我没有听错,他们说的就是我所熟知的那个潘潮。可是前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他们要说潘潮很可怜呢?
& V6 s6 i9 p5 n$ \: M  x9 s* u  那个人继续说:“呵呵,你说潘潮吧,那会儿他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候,武汉市舞蹈界没有不认识他的,人又长的帅,又是北京舞蹈学院的高材生。这没有想到家庭会搞成这个样子。”0 X7 D( j* ~8 G, ?8 A2 D( f+ q' ?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我第一反应就是一定是他老婆又回来跟他闹了。而接下来我做听到的更是证实了我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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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他老婆一凳子把他胳膊砸断了,这几天都在医院住着呢。”; C; |/ j  x" w; G. h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也许潘潮这个人的好与坏,生于死再也与我无关,而我也就像当初回答王京宇的提问一样,一直在努力要忘记这个人,可是我没有想到的事,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却像突然被拧了一下。我站在原地一个劲的想:“到底他这段时间在做什么?他一直要给我一种感觉就是他活得很平静,可是他到底过成了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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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里面一个老师走出来,看到我站在门口,吓了一跳,说:“哎,张遥,你还没走啊,还有什么手续要办吗?”
5 X/ j3 h- T9 R/ q5 X  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说:“噢,没有什么了,我刚才以为我漏了一个章,过来才看清楚,都盖齐了。”
) V& N: U% m# r" _) Y: i9 U$ X4 c6 _' ?走回学院的这一路,与其说是我在往前走,还不如说是路边的花花树树在往后退。3 {: U/ ~- O4 |1 R5 P3 q4 v$ [
  回到寝室,我给王京宇寝室打了一个电话,正好他在,他下来,我跟他说了一切。0 w, d& Q+ [% h5 W  c+ |
  他听完以后,叹了一口气。说:“狗的,老子早就猜到了,哪有那么容易忘得掉的。”$ h. J2 S6 t! j$ G  H" p& j1 h* q) W
  他见我没有说话,又问我说:“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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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会儿,抬起头对他说:“我想去医院看看他。”
% T9 g4 I# o. L3 }  王京宇说:“靠!我没听错吧,你是他什么人啊,你就去看他?”! K: L) k6 i& S6 [/ a( ~2 i
  我没有任何反驳王京宇的理由,是的,我什么人都不是,可是我却总是感觉潘潮和他老婆闹成这样,跟我多少都有关系,如果那天我没有在他家里吃烛光晚餐,正好被他老婆回来撞见,也许情势还不会激化的那么快。
! ]) ^1 ?2 J& q  想到这里,我又说了一句:“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去看看他。”  N3 L) ^3 b* Q0 {* o
  王京宇点了一支烟,说:“老子服你了,好吧,你去看他,那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不?”
/ q9 p* _0 X: W8 O2 ?* ]5 L4 s" X" T8 u  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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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京宇说:“我就知道,这事儿最后还是练我。我去打听吧,晚上告诉你。”/ \% I# Q( a. Y) f% A$ x
  我抬起头问他说:“你打听?你怎么打听啊?”/ I; b/ E/ Y$ ?8 e7 I
  他吐了一口烟圈:“嘿嘿,宇哥办事,自有妙策。”
; B( ^. ?6 q/ T* ?  第二十二章- a1 @3 Q+ K. u
  晚上吃完饭,王京宇嗞溜一下窜进我寝室,冲我诡笑了一下,说:“嘿嘿,搞定。”* @0 b7 f9 Q. ?%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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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把他手里的纸递给我,我打开一看,写着:“武汉军区总医院,住院部208病房。”
4 |1 {. \: D' p0 @) G  k  我都惊了,赶紧问他:“你怎么打听到的啊?”1 o. A& u+ z( G- W) W
  他还卖关子:“早跟你说了,山人自有妙计。”. U; C7 Z* ?6 [$ t0 t6 Z& t
  我说:“操你先人,快说,怎么打听得?”
5 Q+ u% y! W7 L! z  他说:“老子还真是费力不讨好咧,辛苦半天你还要操我的先人,算了,不跟你逗了,你想啊,潘潮住院的事情,连我们校团委的老师都知道了,你说他们单位的人能不知道么?我就先打114查市歌剧舞剧院的电话,然后打过去说找潘潮。”6 }9 [7 |7 Y" k  ^6 S

* K9 a: H+ N+ {% A; z) N2 `  我说:“不会吧,人家就告诉你了?”0 A* a' p5 ?# O; Y% a7 d* {& C: C" Y
  王京宇瞥了我一眼:“本来我也只是想试一下,也没有完全指望他们会知道,当时他们那边的人说:‘你找潘潮?他都好几天没上班了,住院啦’。然后他们又问我是哪里,我就胡编了一个单位,说有一次我们单位演出,潘潮义务帮我们排了节目,现在想感谢他,还想再请他帮忙。然后说听到他住院表示很惊讶,一定要去探望云云!结果那边的人就把他所在医院还有病房号告诉我了。”! P0 \" E, R  Q7 K6 K  A4 g, Z

$ M. e! N' ~5 c  听完王京宇一同叙述,我擂了他一拳说:“你现在撒谎越来越不脸红了”
1 e' B2 ]- r( U, b" a" ]6 i  但是说实话,心里却很感动。王京宇这大半年以来,从来没有跟我深层次的谈过我对潘潮的感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可是他却一直很自然的在帮助我,就像他当年给我留的那一封信中所写,无论怎样,他都在把我当兄弟。; D7 c4 e2 Q1 a- L
  第二天,我早上七点就醒了,可是却在寝室磨磨蹭蹭一直到九点多。到军区总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6 l% R* Q2 r5 F$ ^- `
  军区总医院的住院部设计的七弯八绕,病房很不好找,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208房间。
+ w* d  P: L3 a/ G8 y3 u  我一下子犹豫了,跟潘潮已经快半年没有见面。不知道,他是否发生了改变。半年的时间,我认为我足够去忘记一个人,但是却没有想到,只是一件事情,就打破了我所有的自欺欺人。& E" \! u& S# M; @" d, t) `
  但是真正走到了跟前,跟他的距离只是一扇门的时候,我却犹豫了,我不知道,如果我推开这扇门,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是尴尬?还是生疏?9 ]- w) f- \, e- f  h

! v5 d$ e( e6 X* P0 P6 K  B  这时候,听见里面有对话。一个人说:“潘导,我们先走了阿,回头晚会的具体流程再叫人给你拿过来,反正这几天你就躺在床上好好休息,顺便构思一下舞蹈。”& i! H  Y1 l- X: \# p
  然后,就是那个我所熟悉的声音:“好好,谢谢你们来看我啊,回头见……”
. Z0 L0 j# `, |5 F% l+ ^  说话间,门一开,那几个人已经走出了门口,其中一个女孩儿看见我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水果,说:“哟,你也是来探病的吧”。
% O5 X" _* `" m8 i! ^  她见我没有否认,张嘴就说:“呵呵,这一大早来看‘著名舞蹈家’的人还真多。潘潮,你休息不了啦。”" N( [7 Y. _2 z. K& f4 }
  被她这么一喊,我不进去也得进了。' u2 w6 G% C3 n/ ^2 ^: D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潘潮躺在床上,正低头往垃圾桶里扔东西,他抬起头来,一看见我,眼神恍惚了一下。- K% p; s. y, U9 f( X1 @7 m6 ^(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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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来,我再看见他,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他脸上有一道抓痕,小臂打着石膏,但是即便住院,也依旧不减他的俊秀。7 ^5 W$ }& L3 }. Z
  一时之间,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9 K- P, E$ B$ @# o) E  愣了片刻,他说:“你怎么来了?”; I! ]7 s+ L; w, s( F* r: [0 [9 Y6 `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4 u# \& P: j: W* @/ q2 n2 y
  我用我的问题回答了他的提问,两句话,似乎已经不需要再继续问下去了。他往起探了一下身子说:“过来坐啊,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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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e3 Y  f) {2 _5 n  我走过去,帮他把枕头往起提了一下。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他这是一个单间病房,只有一张床。条件还算干净。& d8 y( f1 B( g+ |
  我有一些局促,坐在旁边也不看他,感觉他侧着脸在旁边看我,半晌他说:“半年不见,小伙子变得更好看了。”8 |( m) N8 |+ L- ^8 e/ }5 K
  我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来,护士在外面说:“潘先生,您的病号饭送来了。”' X; M! W# h( S8 m: ]' `
  护士进来,潘潮说:“您放下就好了,我一会儿可以自己吃。”0 R! \2 j- G$ h2 k) g
  这一会儿,我才想起来,他住院的这几天,应该都没有什么人能专职照顾他。他一只胳膊吊着,吃饭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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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9 [. O9 r6 e0 \: D  我跟他说:“我喂你吃饭吧。”9 w8 {4 T+ B# O: V- j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说:“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儿,再说我现在也不饿。”
* i# p' t# C8 ^# ^7 Y  我顿时觉得很窘,脸上一阵红。我赶紧说:“那我帮你把垃圾倒了。”
; u  C4 s; S/ Z( b" G  边说就起身拎着垃圾篓子就出门,也不管潘潮在身后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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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21:04:5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跟潘潮的这一次见面,果然是从尴尬开始,以至于见到他的一个多小时,我都不敢正眼看他。而是不停的找事情做,帮他擦桌子,抹板凳。而潘潮在这一个多小时中时不时问我一两句,大多数的时间,就是看着我坏笑。7 D, P, V# L1 a4 P# T
  时隔半年,那一幅招牌式的坏笑终于又在我面前出现,他靠在床头,看我不停的做这个做那个,他就抽着烟,还一个劲的提防护士进来发现他在病房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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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渐渐知道,每当他脸上浮现出这种坏笑的时候,都是他心情很好的时候。从他第一次看见我在他面前摔了一个狗啃泥,他看着我的笑容。到现在,转眼间一年半了。一年半,虽然他的生活坎坷四起,可是他的笑容依然没有改变。# L2 R! _% u- X( Z7 S1 X, K5 x
  第二十三章
8 B9 V! r3 N: v7 Y5 F* u  如今,那一场面已经过去很久。跟潘潮在一起的好多细节也都在记忆中渐渐模糊,可是那一段,却始终印象深刻。8 ]9 k+ |+ ~7 ~: r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那几天是我和他都很开心的日子。: z' j8 B2 M( F$ Z" Q8 \* `
  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彼此还有些许尴尬,但是很快我们就恢复了从前的感觉。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跟他半年没见面了?为什么从来不觉得陌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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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5 i0 U+ J& P9 H1 `- p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早上就过去陪他,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回寝室。1 I1 E# j8 _4 r
  潘潮的胳膊经过拍片发现并没有大碍,不是粉碎性骨折,只是骨裂。
  \0 c- V$ m  c3 e( E, @  潘潮已经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星期,前几天,小勇过来了,趴在病床上写作业。那一刻,我并没有觉得这对父子有多可怜,我甚至觉得,他们俩父子在如此多的生活磨砺中相依为命很幸福。小勇一直寄宿在她的班主任那里,所以并不经常来。
2 q+ J. {  q8 b8 K* V  这一天。医生说明天潘潮就可以出院了,我们心情都很好,正是早上,我拉开病房的窗帘,太阳正好穿进来,冬日的阳光格外能喜悦人的心情。) }: R7 z5 w6 |* Z
  潘潮看着我说,你坐过来,我瞄了他一眼,医生已经把他的石膏拆下来了,只是依然吊着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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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l1 E& W" c2 [  我在他床边坐下。
" ~$ }& O: j. h2 T$ y3 a3 \潘潮突然说:“明天就是元旦了,刚好又可以出院,心情真好。”
8 j" m( D4 a" }) Q/ c! t  我说:“是啊。”6 c7 c0 |3 _" I4 @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转过头问潘潮说:“刘一倩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呢?”
- M: Z" H* i1 |7 I0 K/ c  潘潮看着窗外说:“还能干什么?回深圳了。他这段时间回来,是正式办理她留在市歌的关系和档案。然后顺便和我吵一架。”* z& U% F1 i% U, E

6 x+ \1 @( C* v& g# i0 w1 M  我不得不再一次被眼前的这一幅景象所吸引。
/ E, v. J9 a- e- i4 i* }- W/ z6 K  早上的阳光穿过窗户照进来,潘潮侧着脸朝向窗口,阳光正好投撒在他的脸上。由于跳舞的人规律的运动,和每日的出汗。潘潮的皮肤那么的好。
6 @, H; r& p3 Q$ E$ T; M- J  以前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去比喻他的长相,有时候我觉得他长得像一个台湾的明星施易男,可是后来我觉得,其实他谁都不像,他就是他自己,没有人可以比喻。
  v3 U. C; G2 f  \0 e% e, U& L  潘潮转过来,看我盯着他,笑了一下说:“小鬼,我脸上有花?”
4 u& E: N' ~% S$ W0 ?) k* {  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没有,没有”
" ^2 \8 A( U3 |0 N/ j; a8 ~  潘潮停了一下,突然对我说:“刘一倩这次回来,同意跟我离婚了。”  @: t3 j0 l* u% i9 W$ ^1 ^
  “什么?”这句话听在我耳朵里,实在太吃惊了:“她不是说一直要折磨你,死都不跟你离婚的么?”
+ F+ ~' k3 v1 t4 \/ @4 p  潘潮说:“是啊,她是这样的,可是这一次由不得她了。”( i& q$ B* V* i( b- t- ~3 P, v
  “为什么呢?”我问。
6 d$ l5 D: K# C  “因为她们团长准备去日本了,要去四季歌舞团。”但凡是学跳舞的人,可能都知道日本四季歌舞团,经常到中国来招人。
& Z! Q6 q( b, @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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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7 l( w+ z2 z, s  潘潮接着说:“刘一倩要跟他结婚,才能名正言顺的跟他去日本,不跟我离婚,怎么能结婚呢?”
4 x/ M' n3 H4 E7 A- @. K  “噢,原来是这样。那对你们俩,是不是都是一个解脱?”我试着问了这样一句。
4 y. y) P6 R' \, I0 @( H& Q  “当然,其实我还是挺感谢我们团长的,要不是他,可能刘一倩还要跟我耗下去”8 H# J; V; o$ @
  那个时候,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其实是挺开心的。说实话,我有点害怕刘一倩这个人,她身上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从她那里,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什么事情也都能做得出来。; F$ P5 i& p3 x7 V5 c& A
  “那小勇呢?”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 E; C4 a5 J* Y4 r5 y$ B& s8 n  “具体的事情我们还没来得及谈,不就被弄进医院了么。”潘潮笑了一下:“不过她是要去日本的,她能带着小勇吗?就算她要带,我会放心把小勇给他吗?”! g6 h1 g/ E# \% Y/ l5 H; q
! c7 c5 O5 d, H$ c3 |$ M# Q9 i
  “嗯,那倒是。”5 v: o& r' v/ @+ S8 I4 q
  其实我觉得我平时挺能言善辩的,但是每次在潘潮面前,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8 l* W# b/ Z$ y2 K# T3 k  潘潮突然说:“哎,你说,新世纪都要到了,我们怎么迎接他呢?”
$ n- j: O3 i6 Q" G! [9 E  }2 v  我说:“我们可以拍一部电影来迎接新世纪。”
! T# T) S" n# }' H4 |; A1 L  “啊?什么电影啊?”潘潮显得很吃惊。  Z! Z# \4 Z5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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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哈哈大笑说:“电影的名字叫说《独臂大侠》”
/ e- F# R, ?- U$ f  潘潮一下子明白我在捉弄他,他把我头一拍说:“死小鬼,你想死吧。”9 J& E2 o+ r3 M3 [
  我一直笑,笑个不停。0 {& Z& |% A  U# z
  潘潮把脸一沉说:“生气了!”. |: E; b5 T$ q
  我越想越好笑,根本不理他,结果潘潮半天不说话,我心想“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 `4 e9 r9 w# u: w, h3 `9 m  我赶紧止住笑,对他说:“哎,活跃一下气氛嘛,你怎么那么小气的”
$ f" ^5 Q$ T" J/ b; z9 N; `  潘潮说:“取笑残疾人是不道德行为。”7 d2 F6 u, K6 _2 s. h
  我一听他这个话就更乐了,又笑起来。潘潮说:“你赶紧的承认错误,要不然真生气了。”3 C1 e+ v  a* \

8 A$ @) G  K) [$ Q* Z/ C4 z  我一边笑一边说:“好的好的,那我怎么承认错误啊。”
$ ]. s- ^" b/ E$ V; F5 s$ V  潘潮说:“你让我亲一下。”: o! B) W7 N* E: K1 W* S& x3 O
  我一下就愣住了,这几天,我们朝夕相处,但是我们却都心照不宣的回避着那个问题。对于半年前的事情,我们也都只字不提。他突然半开玩笑的一句话,把我们所有没有提到的事情一下子勾起。: u4 F6 W! u) B: C$ W! Z" \8 I3 |
  潘潮见我一下子不笑了,他也很尴尬,他咳嗽了一下。说:“我是说亲一下脸。不是……”
3 P' _" n8 L& h2 l8 |# ^7 X  我从嗓子里面挤了一句话出来“除了小时候,还没人亲过我的脸。”8 B7 ~# `' Y* g$ Y: h
6 D" Y  T0 ]( C1 q
  听我这么说,潘潮也有点撑不下去了,他说:“我就开玩笑的,对了,你吃苹果不?”
8 n9 l! {" m8 o  I) e  O3 W  这个时候,我说了句恨不得我都听不见的话,我说:“那就一下吧”
5 c. A" g3 y3 `. _" J  我说完这句以后,感觉气氛顿时凝固了,他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相持了半天。2 ?4 x# p& k2 l& ]5 a, L
  潘潮突然来了句:“你坐那么远”" X4 x' s2 |0 `8 P! J- U
  这句话太搞笑了,我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n& y- @/ Z, u& V. i
  潘潮脸刷得一下就红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脸红,他说:“你笑什么?本来就是,我行动不方便,你还坐那么远,你当我是猪八戒的?”
6 R; t' O1 L+ O  我止住笑说:“那既然你行动不方便就算了。”
$ Y; N' n8 `2 q  “你想得到美!”潘潮话还没说完,就凑了过来,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撑在床上,飞快的在我右脸亲了一下。- P$ q! {/ N7 g+ A" r1 }! m
! ?9 c! R! }1 V! d4 z0 U
  我只觉得一股气息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嘴就碰到了我的脸。
2 ?, H* l4 S8 C2 j. T0 S  然后心跳骤然加速,他亲了我以后,又窜回去,靠在床头。
* M' g, j+ U5 i  我赶紧站起来说:“你不是要吃苹果的,我去洗。”然后拿了苹果就往外窜。
7 C; x4 V6 k. a7 _4 |6 r  那一刻的感觉只是一瞬间。
) I2 i1 {7 `+ Z2 C; |  但是多年过去,那一瞬间的感觉依然无比清晰。$ ^! L, r: l( S" H7 v" }9 e& `& v
  从这一吻开始,我进入了生命中最鲜活的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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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21:0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6 H& s0 d8 _7 P5 K6 c) q9 w1 G$ q
  第二天,我很早就去医院接潘潮出院,走在路上的时候,看到路边卖苹果的小摊,忍不住心里想笑。6 b/ H; b4 e3 @
  那个卖苹果的看我笑就对我说:“买苹果吧,新鲜的。”' f/ O: T( h0 v: k$ a# _
  我大声对他说:“不了,不过你的苹果看上去就好吃。”
- U, M! t  a; _  V5 O* |, z' d( c% q  走过小摊,我在心里说:“苹果是新鲜的,我的生活也是新鲜的。”
! k8 ?. i) Z* m+ Y7 z; X. ?  元旦节,小勇放假,潘潮提议说我们三个人去吃农家饭。
4 n' |) v" m1 T7 ^. ~  那一天,小勇可高兴了,一路的话也挺多,这种情况真是不多见,小勇其实是一个内心感情丰富的孩子,可能从小的成长经历使得他不怎么愿意把感情外露。
  l, l$ N3 e+ _2 N  我知道今天他的开心是因为他爸爸出院,但是他嘴上不说,情绪却已经掩盖不住。
3 s. i- Z+ \$ _! x7 v+ {& G( s! Q) p, j4 ~+ m
  我们坐车到了黄陂(武汉郊区的一个县)。那时候那里的农家饭可好了,一到假期很多人去,虽然是冬天,但是农家用大棚种出来的菜却依然新鲜无比。而且还可以自己去大棚里面采摘。
' s: _4 w: Q1 v5 {& N0 n  一到地方,小勇就朝着要去地里面摘蔬菜。我们三个人提着袋子在大棚里面转悠。小勇东跑跑西跑跑,看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摘。7 o- r" i5 g9 h" ^) T
  我特别喜欢新鲜的西红柿,挂在枝上,个顶个的红。我就忍不住伸手去摘,就在我弯下腰,探出身体去摘的时候,潘潮一下子又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一颤,赶紧看周围有没有人。7 z; [9 \7 Y' y% [, ^" S( n
  潘潮盯着我坏笑,说:“哈哈,你脸红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比你摘的番茄还红。”/ F, o4 v- K0 d7 T( g" V
  “切。你也不怕小勇看见吗?”我对他说。# q2 W) |- G- k3 w2 v
  潘潮说:“没事,他看见了就让他叫你妈。”
: S# s! b6 k9 g0 a/ v  “滚吧你,老子是男人。”我说。# Q+ u( P& p3 i8 U# f( T
  一听我说这句话,潘潮又笑了:“哈哈,是是,你是男人。”& T5 w( m+ P2 S3 S0 C$ n' o9 H" s
  我说:“哎,你别笑了行不行,再笑生气了阿。”& o8 z" b) i( f4 k; }
% a# Z7 f0 }! l! T8 y
  潘潮还是不停的笑,我假装生气,转身走到另外一边。0 c. n/ {; O! a( ^, c% a
  潘潮在后边说:“喂,还真的生气了阿,好好,不笑了,对了,跟你说个事情。”, p4 h, V0 Y% g3 A- q) r  x2 J. c
  我转过身说:“什么事情啊。”, J- H- S& c9 E) e& k
  “我有个学生现在在湖南湘西民族文工团,他们请我去给他们编个舞蹈,他们年后要参加全国群星奖舞蹈比赛,我想你跟我一起去。”潘潮说% n3 d  W$ Z" M* i0 v3 v* }8 |
  我知道湘西是湖南苗族的聚集地,著名的歌唱家宋祖英就是那里走出来的金凤凰,所以我对那种地方很感兴趣。; E* {. J! ]; O7 V  o5 \

, C& z2 u: n. x9 S  我一听潘潮说这个事情,就问他说:“什么时候啊?”5 R- \+ W% g- V) m: b/ p
  潘潮说:“就这几天吧,也不会去太久,就两三天,我想等小勇放完假就去。”
+ n+ U6 G: W* ?5 a5 ]  刚好这段时间我们的课都已经结束了,大家都自己复习准备期末考试,所以我也不太担心旷课。所以就对潘潮说:“那好吧。”5 t# O7 \. `$ h
潘潮一听我说好,脸上又露出了那股子坏笑,说:“我先出去交钱,你在这里陪一下小勇。”
1 Y- L, }& ?! C; {  过完年小勇就十二岁了,下半年就该读初中了,可是依然是个小孩子,他的篮子里都快装不下了。我走过去对他说:“重吧,我来帮你提吧”
7 S9 \9 s2 b' ]) C5 ?+ I8 ~  他一脑门子的汗,他也不跟我客气,说:“好啊,我们交换。”然后伸手把我的空篮子拿过去,继续他的采摘。
+ \" z. L6 @6 B# X( b* ~  我在后面跟着,一边想,我要跟他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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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没想到,小勇突然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妈要和我爸爸离婚了。”
; L: L; c! f$ q, h0 G2 m. W9 ^2 P& ~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啊?”
+ _' M6 j. i! k6 K9 `  小勇在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平静,有时候我想,他的这个年龄,却已经对父母间的感情淡然了,那么他的成长会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u+ x! ^- B2 w. H' t& M9 s
  小勇说:“他们的事情我都知道。”* I; g- p, ]# W' ]! |
  我想了一下,接着问:“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婚吗?”其实我问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心虚,我总觉得他们的离婚跟我有关系,有的时候,我还在想,我是不是所谓的第三者。1 ^$ ]( a4 H8 F4 I5 {$ r3 `

# L5 b2 T% E$ O  m  小勇说:“感情不合呗,反正他们见面就吵架。”) W" h9 k" s5 Q% m
  我突然有点担心,如果有一天,小勇知道了我和他爸爸之间的事情,他会怎么看待潘潮,又会怎么看待我呢?
% ~7 R( t6 S0 {  第二十五章) n; Q" f& s5 ^  y
  小勇元旦放三天假,这三天倒是过的快乐平静,潘潮的胳膊基本上也没有什么问题了,本来就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一点骨裂。所以恢复得还算不错。
) z  ~# B, e" |, ^# {+ `3 v; T  潘潮计划的是五号去湘西,八号回。一想到那个地方是个充满了艺术感和纯真的地方,我心里就很激动。2 ?+ E" ]7 @2 @  X2 x: E+ ?4 S/ p! J
* I' E) e) C  j4 s
  五号我们先坐车去湖南吉首,然后再转汽车从吉首到凤凰,武汉本来离长沙就很近,所以路途并不算遥远,我们早上又走得早,七点多钟就出发了,火车到吉首的时候,下午三点多,转上到凤凰的汽车,就开始走山路了。
) }- ?* Q# |- d$ a  我家在成都,所以对大山的美景非常有认同感,一路上我伸着头看车窗外的景色,山风一阵阵从窗户吹过,加上有些湿气,感觉皮肤在做蒸汽浴,舒适到了极点。潘潮一定能感受到我内心的喜悦,他也不怎么说话,但是每次我侧过头去看他的时候,他都是在用他那种招牌式的坏笑看着我。搞得我一直以为我脸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1 j( j- a' f7 U: X  T* S  到凤凰的时候差不多下午5点多了。潘潮的学生到车站去接我们。极其热情。; T2 w0 U  M" Q5 v/ b" W
  一下车,隔老远,他们就开始喊:“潮哥。”
% W. ?1 D+ A; R9 l3 |6 {  我还有点吃惊,我问潘潮说:“你不是他们的老师么?”
) s) r- q2 X. q/ L  潘潮说:“那没办法,他们不叫我老师,说我看着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我有什么办法。”% M+ t" ?& s/ F8 {" i& w- `  B7 V
  潘潮介绍我说我是他的同事,一起来帮他们排节目。
8 \! m$ y' M5 n# p8 Q, N
' r  y* f+ x* G/ @  其中一个叫杨吉的女孩儿笑着说:“哇赛,潮哥,你们团里怎么老出帅哥哈,看上去挺小的,是刚分到你们团的吧。”" b0 o8 u7 O! S
  潘潮一脸骄傲的说:“那当然,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你们潮哥在的地方,都是优秀人才。”& @# N  c4 M: {- P2 H' T1 c
  晚上他们请我们去吃了当地的特色菜,简直是太好吃了,竹筒饭清香无比,还有当地的腊肉。饭后,他们要请我们继续去玩,说当地也有K歌的地方。潘潮说,我们旅途劳顿,需要休息,于是他们就把我们带到了住的地方,说明天早上再来接我们去他们团里。
1 x) J5 H" B0 g9 }: r; `+ U  我们住在沱江边的苗族吊角楼里,他们把我们送进房间,就都告辞了,我和潘潮环顾了一下我们的房间,到处都透着当地民族的特色,潘潮往床上一躺说:“这地方真不错。”
) G: C# ?& x1 t: w" Q  我走到窗边,推来窗户,在窗户打开的那一瞬间,我被展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幅画卷完全吸引。; `9 Y: e2 P  Q
  天色已经暗了,沱江边的吊脚楼都燃起了灯火,一排顺着沱江河延展开去,映照着沱江水磷光闪闪,沱江上面星星点点的有几支小船,上面的渔火点缀在沱江上。
$ s. q" w+ B9 j% d( O& T4 v, Z/ F& c- Q; H
  我简直沉浸在眼前的画面中了,突然感觉两只手环过我的腰,原来不直觉中潘潮站在我的身后。我突然感觉回到了一年以前,那时候潘潮送我回寝室,在我寝室的窗前,也是同样的姿态,也是同样的感觉。
* r9 y- b, ]- ^3 A' T/ U  两次拥抱间隔了整整一年,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但是他在我身后环抱我的感觉却一点都没有改变。4 E8 R( o8 x  Y. u1 `' f
  一股温暖感不可遏止的顺着他的手臂传遍我全身。潘潮比我高半个头,他的下巴贴着我的后脑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潘潮在我耳边小声说:“我们出去走走吧。”9 h7 I% n6 J- A
  夜晚的沱江实在是太有魅力了,我和潘潮走在沱江边上,旁边不时的有当地的几个孩子嬉笑着跑过。夜风夹杂着水汽往脸上扑。6 f- ?& H% M$ e8 ^5 U- s: K
  潘潮说:“遥子。”
! W% n0 k. }. `
( Z2 K2 T, t$ ~& J) m  我嗯了一下。问他:“怎么?”
6 j9 \; A' z! n9 z& b  潘潮说:“冷吗?”& r" v" X( v3 S4 E
  我摇了摇头说:“不冷。”
5 V% T( ^9 x, n9 V  过了一会儿,潘潮说:“遥子,对不起”
+ N, i# {0 f) P  l1 ^  b% f  我有点吃惊,回过头问他说:“好好地说什么对不起啊?”6 ?* @# e% T% i# Q1 ^9 b. C

; F! q$ p) h! r& [) g  潘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说出来。过了半天,他说:“半年以前我那么对你,你恨不恨我?”
$ M/ e6 I/ p7 P* `; t3 v  “你是说你只是把我当成弟弟的那一句话吗?”我没有侧头看他。- i- @! B0 P: b! g9 X) Y: L
  潘潮嗯了一下。
0 T3 \3 s; O* N. L. L$ H  我说:“当时还是挺恨的,因为觉得我做了那么大的思想斗争,换来的是你这么一句话。”
1 R/ i" a/ z; E: M+ b/ B* l  我们俩顺着沱江往前走,半天都没有说话。突然潘潮说:“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我的故事。”
6 c( ?6 h( D; D- _  我说:“当然记得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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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7 d( X8 g" V. Q  潘潮接着说:“你还记得我的那个同学是为什么要出国的吗?”
# D' t) \# D+ {: g6 t  我说:“我也记得阿,因为刘一倩给他们团领导写了匿名信啊,所以害的他呆不下去了。”1 \  K0 {& E: `) Z
  当我自己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脑袋像被电击一样,一个念头从我脑中一闪而过。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F' P/ ^- J6 `( w2 z: O. T
  我唰的一下转过头去温潘潮说:“半年以前你对我那么冷淡,是不是因为你害怕刘一倩知道了,也给我学校的领导写一封信?”
$ @6 Z7 o! N7 t  潘潮没有做声,半天,他点了一下头。1 M/ E/ v% j! a6 i" B
0 W% c; L; g4 b1 A
  原来如此,可是于当时的我,是绝不会想到这一点,当时的我正沉浸在失望和怨恨中,一瞬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激流,原来,潘潮一直以来都是在为我考虑,他喜欢我却生怕害了我,所以他宁愿晚上悄悄得到我寝室底下,默默的注视我,然后悄悄的离开。宁愿不告诉我一切也不让我受到更大的伤害。
- z3 a1 v; E' G8 s% H  S2 }: X8 P  过了很久,我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对不起。”
! ^" N$ S# f. b$ [' {0 N6 Z: Q  潘潮没有说什么,他伸出手将我揽进怀里。我们俩面对沱江,看着对面的吊脚楼,河风虽然有点冷,但是内心却温暖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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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21:06: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F( u4 d! E8 W, Z1 m& }
  这一晚,我躺在床上,注视着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潘潮,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我不知道我和这个男人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跟他之间注定会发生很多。. _8 d# I6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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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杨吉他们就过来接我们了,说是全团的演员都翘首以盼,我们匆匆起床吃了东西就直奔他们团。% i# a3 v% u: K; n; r& l
  我也不知道潘潮会给他们编一个什么样的舞蹈,说实话,我除了大一的时候他去我们学院给我们指点了一下朝鲜族舞蹈,我还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跳舞,那天早上吃早点的时候我还真的是非常期待。5 }7 B% F1 g9 G- F& _
  到了他们团里,他们的人员还是非常齐整,大概有二十多个舞蹈演员,男女参半。大家都在练早功,压腿的压腿,下腰的下腰。一时之间我好像又回到了读艺校的时候。; i/ s+ Z7 g- u
潘潮教舞蹈的方式很特别,他没有一开始就教动作,也没有一开始就跑队形,他让所有的演员都围成一个圈坐在排练厅的中间,然后他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堆图片,上面全是苗族的“火塘”。(苗族人会在家中的某一个房间,在地上挖一个坑,在坑里面生火,坑上会有一根挂钩从屋梁上垂下,上面挂着炊壶,可烧水煮饭,这个地方就叫火塘。)9 h, _# O5 `" {" t9 d% d3 J( W$ v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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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开始跟这些演员讲,火塘对苗族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火塘说简单了其实就是苗族人生活做饭,取暖的地方,但是却是凝聚一家人的核心位置,每当烤火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喝茶的时候,一家人就会围坐在火塘周围。火塘是苗族人感情的聚集点,也是生命的象征。5 P+ O% H% V7 q7 M; H
  而且节日的时候,苗族人会在空旷的场地里生一堆大火,然后围绕着这个大的火塘跳舞。
1 I/ j, j) i6 z4 P5 g; r* G  然后他又提出了一个“圈”的概念,正是一个个别有意义的圈围绕在火塘周围,比如一家人像一个圈一样围坐在火塘周围,一族人像一个圈一样绕着大火堆欢舞,正是有了圈才使得苗族人生生不息。$ w; \! a2 Z0 V" J4 |- B9 ?% Q
  我对潘潮当时的一堆滔滔不绝记忆极其深刻,所以回忆起来一点都不吃力,反正当时在我看来,那一圈舞蹈演员都听得很认真。
$ C% Y- a- ]/ k5 K# O6 w  潘潮讲完以后,就开始动员所有的演员,通过两个人的配合,或者通过三个,四个,更多的人,来表现圈的概念。潘潮平时话不多,可是没想到在工作中他会那么有激情,他的激情也感染了别人,整整一个上午,他既没有教动作,也没有编队形,所有的演员都在自己释放自己。2 E/ u) `! f4 ~" ^7 l

! o7 A! G0 K$ z& c8 f$ c) W  而到了下午,潘潮开始实现他的构想了,排练的过程中,我极其羡慕,我总是想到我大一的时候也教我们院的学生跳舞,可是一个动作恨不得就要教一个小时,可这些专业的演员学得太快了,加上潘潮有激情,往往一个动作一两遍就会了,理解潘潮的队形也很快,该怎么跑位,每个人都不会乱。
2 j$ c- N. ~; q+ T  一个下午,整个舞蹈的框架就拉下来了。我真的是被这个舞蹈感染了,整个过程中都在体现“圈”的概念。第一次合音乐的时候,我都看沉醉了。这一天我都是坐在旁边观看,充当潘潮的助手,帮他放放音乐,偶尔帮他示范一下动作。
2 k- p8 L  R# D, x& @8 j  整个一天,潘潮好像都忘记我的存在了,但是我一点都没有意见,我极其欣赏他沉浸于工作状态中心外无物的感觉。潘潮出了一身汗,他有时候停下来到我这边来喝口水,我就提醒他说:“胳膊还没有完全好,示范动作的时候小心一点。”' l) R) G+ H# ^5 x9 E
  这个时候他才会被我拽回现实一下,冲我一笑,还挤一下眼睛。这其中的意味也只有我和他才会知道。% i$ U+ m  X; i; K
  下午我们吃了晚饭,晚上有排练了两个小时,回到我们所住的吊脚楼时已经晚上十点了。
) M" A  Z$ X2 o  潘潮倒不显得很累,这一点我完全理解,跳舞的人,往往是越跳越精神。潘潮非要我先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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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那天洗澡的时候我有点紧张,我心里有些预感,那天晚上会不会发生什么。
- |' d' E) D# D- Y% z/ V  潘潮洗完澡以后出来,我的视线一下子被扯过去了。昨天晚上他也洗澡,但是套着衣服出来的。今天他只穿了一个短裤。4 A5 r( d* A% @( v; P- G
  上一次看到他的身体是他喝醉的那一次,大家都说跳舞的人身材好。但是潘潮的身材真的在跳舞的当中也是让人羡慕的,跳舞的人不能太高,当然不能太矮,他一米七八,是个非常合适的身高,另外我不是太喜欢跳芭蕾的身材,因为他们的腿都太外八字了。潘潮是学古典舞系出身的。他的肌肉感很好,身上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我有些自惭形秽,因为我其实有点瘦,肌肉感没那么好。: M( l& E* e2 G: W* A

+ N( P$ B4 O* m  潘潮看见我盯着他,笑了一下说:“喂,没看过男人没穿衣服吗?”9 D2 ^9 W1 {8 t" \, t# `
  被他一说,我一下回过神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u! }) |4 c  r  o; L; ?' \
  潘潮说:“哈哈,脸又红了。你说你不是自诩为男人的?怎么老是跟个小女孩儿一样呢?”6 P# B) s/ d2 R
  我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往被子里一钻,说:“我睡觉了。”
# ]" |! W5 `% ~+ {4 J( ^$ I  潘潮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把灯关了,也睡到他那张床上去了,一时之间就很房间里面安静得连我们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 @5 }% h  a: M3 C- G  S  结果我越来越紧张,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紧张的什么。就躺在床上发抖。那吊脚楼里的床是古老的崩丝床,动一动就响,结果我身下的床就跟着我一起发抖。) D) ~0 B, R  p) ?& T$ A&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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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半天,潘潮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3 T4 s4 w2 i* |" G  s3 S
  他说:“你是不是很冷?”
# @- a8 D! C7 M$ i: _" ^  我又找不到理由来说明如果不冷的话我为什么要发抖,所以就嗯了一声说:“好像是的。”
) P- J) f$ o* q2 F( Y. ]6 @  “那还不赶紧睡过来。”潘潮说了一句。
9 y1 ]0 x  J( Q  于是我就从我的被子里钻出来,又钻进了他的被子。  |2 K# N4 A4 u6 r! I4 f  c; e* ]
  我没有想到我一钻进辈子就落入了他的臂弯。我蜷缩着背对潘潮躺着,他一只手垫在我的脖子下,一只手环过我的腰。4 O: y3 `( p# n5 h5 K.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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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我还是发抖,潘潮就越楼越紧,直到我觉得我全身的每一个地方都被他贴紧了。后来我不抖了,潘潮在我耳朵边小声说:“好多了”3 R/ s$ Y$ E* ^- S
  我嗯了一下说:“你当心你的胳膊,还没完全好呢,别被我压坏了。”
% l( I* D0 F6 d2 F( C& E' f' i  潘潮说:“没事儿。”' Q9 D7 c" J0 S/ I2 m$ q# m$ E; q
  一时之间我们又都不说话了。过了半天,潘潮突然说:“遥子。”+ V5 A) N& {' B, O7 W
  “怎么?”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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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潮支支吾吾地说:“我想亲你”+ F/ ~, Y! G( h4 s6 \; T
  我说:“好的”  E; u/ D5 {. o7 Y7 C
  潘潮说:“那你还不转过来。”
8 T# ?( I6 E  L1 F5 Q* ]# I  我以为潘潮要亲我的脸,就转过来平躺着,结果潘潮嘴唇就落在我的嘴巴上。这是我的初吻。) K! m% L+ y  j: w9 k5 t
  我从来没有想到接吻会是那样的感觉,我浑身都软了,脑袋里一片眩晕。3 ~( N" p* `/ I) p0 a& N
  潘潮的舌头慢慢伸进来,那是有点甜丝丝的感觉。. y. p* g7 m4 |- r% F  I. H5 D

, c; M* ~! \4 H* R' |  这一吻估计有十分钟,但是丝毫不让人厌倦。
8 \& I' i* W7 h, Z  潘潮终于抬起头,这时月光刚好穿过窗落在我们床上,潘潮的睫毛在月光映照下显得特别长,他非常认真地盯着我说:“遥子,你会不会后悔?”
* u5 P% X/ v8 Y! k( b  当时的我真的是在脑袋里面想了一下的,但是时间不长,有一句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落在我脑袋里面——“你在舞台上跳舞跟他简直是一个样”。/ Y" Z$ u& F; b- ~) \
  但是于当时的情景,我想算了,即便是把我当成一个替代品,我也认了吧,我决定尝试一次,我决定跟着我的感觉走一次,我不想以后会遗憾。
: U+ H: S/ a& w2 n: b) r( e  我抬起头看着他说:“不会。”6 N8 U# M  m: n: S5 V( |2 @
  然后潘潮的吻再一次落下来,当他的嘴唇从我的嘴巴移到我脖子的时候,我浑身一颤,潘潮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是那一晚上,所有的感觉对我来说都是新鲜而刺激的。6 E1 {# \" m4 C8 d  k1 M
  潘潮一边亲我,一边用手在我身上游走,每当他的手划过我的那个部位,我就忍不住一抖。当潘潮的嘴巴运动到我那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那里一热,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刷的一下传遍全身,那种潮湿温热而强烈的快感都快把我融化了,我后来怕自己叫出声,就只能用牙齿咬住枕头。5 B& \/ `+ _7 f; W/ N4 |8 i" V6 J+ _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潘潮伏在我身上,汗珠从他额头上滴下来落在我的脸上,他吻了我一下说:“遥子,相信我!”$ d* T! V8 E# v4 w* L

9 U8 i3 Z/ D; f/ r7 C) b  我点了点头。
% R/ t, z; P$ n  那一晚,潘潮在我身边沉沉睡去,我却半天睡不着,我借着月光再一次审视躺在我身边的这个人,刚才的感觉好像还环绕在我身体里没有散去,这一次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的。我身边的这个人,生活给了他太多的磨砺。但是却没有磨走他的善良,沉稳。反而使他在我心中那么可爱。我当时想,原来,爱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N% z9 r7 z: C) E) f1 k4 W" z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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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21:07: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l6 W+ r' @2 m1 E! ^% t
  这一趟湘西之行是我生命中一段华彩的乐章。- _/ @4 K5 b4 F  ]' ~* ]
  回到武汉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王京宇,我告诉他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王京宇听我讲完以后的第一句话是:“你有没有想过罗淼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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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8 u: W9 I& h  当时他的这一句话一下把我从巨大的幸福中拽出来,这几个星期我几乎把淼淼忘记了。
' K7 G& Q( [% q4 |4 ]3 Z* t  王京宇接着说:“难道你准备脚踏两条船,一直瞒着淼淼?”) e2 F# {: i& e, `$ u
  我脑袋突然很乱,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不能伤害淼淼,而且我也很清楚,我不会放掉我刚刚得来的幸福。
0 v  w: r" n$ Z. ~7 }$ `$ ^  我抬起头对王京宇说:“我去跟淼淼说分手。”& E" }: W: l, w8 [# h0 @
王京宇说:“潘朝真的就值得你这么付出吗?”
5 I# K( \& o# P$ F# i' B2 l% ?  我没有犹豫,我说:“是的。”
0 i: y- d& p$ _" F# g- q5 v  王京宇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看来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要我来替你擦屁股,妈的。”) U/ k" j! q" t.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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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我就去找了淼淼。
9 H5 p5 ?! C, Z9 }' w" V3 D1 o  我很平静得跟他说了分手。淼淼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哭闹。她也同样平静的问我:“为什么?”
( v" c$ U3 y' U% ^5 B  我说:“因为我爱上别人了。”4 a9 I  v" r* {. V5 }
  出乎我意料的是,淼淼既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我爱上的是谁。我和她沉默了大概有一刻钟。8 A/ ?/ r/ s6 s1 h
  她说:“那你最后能不能再抱我一下。”7 J  z. A3 Q7 A)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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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淼淼拥入怀中,她那么瘦,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拥抱她,而这样的拥抱却发生在我对他说分手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像淼淼这样懂事,为他人考虑的女孩子已经很少很少了。
, G) j' e5 p9 k$ \* q  当她靠在我肩膀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了她的抽泣。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我不停的在淼淼耳边说对不起,我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她原谅我。) B: G, X& A& D% u6 \( P
  在和她的相处过程中,我是那么的自私,我甚至一度利用她来忘记潘潮。4 c9 P8 V1 C; p2 [0 K4 e
  淼淼哭了一会儿,她慢慢推开我说:“好了,我没事了。我要回寝室了。”
, s$ E. o+ w% K* ?0 N, y0 x4 j0 d3 T  我说:“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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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淼拒绝了,她说一段时间内不想见到我。0 ^! n! {+ Q" z/ e' I: g
  我目送淼淼背影的离去,心里极度难受,我知道我对淼淼的伤害不是一丁点儿,那一刻我是真的极度后悔我当初选择跟她在一起。那个时候我要是不那么自私,也许现在彼此都要轻松很多。
- X. K# y4 U: P: Q3 S1 y! Z, q- B  第二天,潘潮过来看我,中午跟他一起吃了饭,因为又临近期末考试,一个下午都在寝室复习。大概到了晚上十点多,接完潘潮的电话,我正准备睡觉。& r  j5 X. a& b
  电话又响了,我一接,是王京宇的声音。
  x3 k$ J5 c, \+ f% r  他说:“我就知道是你霸着电话,一直占线。淼淼喝多了。”) I3 a' x$ i; b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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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了一惊,淼淼从不喝酒的。我赶紧问王京宇是怎么回事。0 f, K. i' N, [# [; x+ Z/ F
  王京宇说:“晚上,淼淼非要我陪她出去喝酒,你说我能拒绝么。哪知道她那么不能喝,两瓶啤酒酒醉成这样了,还一直哭,我也没有办法,就只能让她发泄着啊。”; ~: @3 D1 y7 K9 ^( M* h3 z
  我赶紧问:“那你们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们。”
  N' O6 p! s6 {" a6 e, N, ]  王京宇说:“不用了,她看到你会更难受的,淼淼现在趴在桌子上哭呢,我在大排挡旁边的电话亭。”. V% c2 V5 j* K& N7 {  p/ o
  王京宇坚决不让我去找他们,其实我心里也知道,如果让淼淼看见我,只怕她今天一天的痛苦就白受了,明天还得重新再来。
& ^8 W+ p' h9 ]1 e& A  晚上躺在床上心中非常难受,我当时想:“我这样做,以后会不会遭到报应?”: a3 H) G/ ?7 h6 R; o
  我当时真得那么想了一下,却绝不会预料到,上天真的是那么的公平,你让别人难受了,上天也会在日后安排更大的难受给你。
7 A  F& t5 g+ i2 F7 ]( G  这以后,每次当我见到淼淼的时候,她都很正常,跟我客气的打打招呼,距离不远也不近。% D, i  O* _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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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当时说来,无论对淼淼有多么内疚,那都是插曲,那一段时间,我生命中的主旋律是潘潮。
! p* W/ T% O0 v) M* b1 ^  h  第二十八章! Y/ G, S, q$ C' K/ L
  也许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快乐的时候,时间简直是飞逝的。7 ^2 F9 Z8 I! ?+ U6 r# o8 R4 o
  转眼间就到了2000年的四月底,有一天,潘潮跟我说,刘一倩又要回武汉了这次回来是正事和他办离婚手续的。. H7 r. M( x8 N3 Z* K( \% d
  这其实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因为还是比较担心,刘一倩这个人的能量太巨大了,不到最后,根本不知道她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 n5 L: e- ?" b& G& d2 _  五一的七天假,我和潘潮还有小勇三个人一起过的,总的说来还是很开心的。
* [' z% V3 f  ~: I! C  这七天潘潮没有闲着,因为一直在给小勇联系一个重点初中,跑了好几天,又是找关系,又是给校领导送礼,五一假期快结束的时候,总算搞定了,一个重点初中的校领导跟潘潮打了包票,只要上了最低分数线,就一定保证录取小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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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七号的这天我们决定庆祝一下,也是给小勇打气,现在的孩子真的是太辛苦了,小学毕业就要为了一个重点初中这么恶性竞争,初中毕业还要为了好高中拼命,高中毕业更是要找好大学。
& j  z, J4 n4 C  我们那一天的计划安排得挺好的,下午去中山公园好好玩儿,晚上去吃批萨。
$ t8 n$ p9 g5 v6 o2 C  这一天都很开心,晚上我们意兴阑珊的往家里走,走到楼下的时候,小勇突然说:“我们家的灯怎么是亮的啊。”+ B5 K% J- s6 B8 D4 w
  潘潮也觉得奇怪,他说:“我记得出门的时候没有开灯啊。”
4 ?& c6 A) V& v; a- I  结果我们走上楼,打开门,一个我极其害怕的身影坐在沙发上。刘一倩正坐在那里嗑瓜子。
7 Z4 B- D! I6 c# ~- H  刘一倩先说话的:“哟,回来了阿。搞得还蛮像一家三口的咧。”  [: o  V9 o' X- T
  潘潮立刻打断她说:“刘一倩!在小勇面前你说话注意一点。”
7 o# T4 Y/ S; X  q  刘一倩把手里的瓜子一丢,说:“行,我先不跟你吵,等了你一晚上了,我来是办正事的,这次回来我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时间,我后天就要走,明天去办手续。晚上我们把相关事情商量一下,签个协议。”  q# F% C' S' `4 t" Q  m6 G$ z- V

: q/ I4 p) w) w3 K' G  我跟潘潮说:“那我先回学校了。”
6 Z# _1 V! q' N% h  潘潮刚说了一个好字。刘一倩就抢着说:“走么斯(什么)走啊,今天也算得是你们的好日子,你就在这里做见证!”
% a; Z; j& F3 E, ]  B  潘潮没理她,转头对我说:“你先走吧,别担心,完事了我给你电话。”
; z- G. j0 M' z% Q5 I# T5 p! X  “哟,几甜蜜的哦,敢走!他今天要是走了,老娘我手续就不办了。”刘一倩阴阳怪气地说。
; F* Z0 @& C- Q- L1 Z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潘潮回过头说:“那也好,你陪一下小勇吧。”* x: p) A. X1 F

( L7 |4 F9 {) Y4 @, ~3 {% w  听见潘潮这么说了,我就拉着小勇,往里屋走,刘一倩也没有多做阻拦。进屋以后,我把门关上。
% L+ n  d6 [  i2 k8 C  q  我一回头,看见眼泪从小勇眼睛里面哗啦哗啦往外流。/ B& W7 Z8 B; X2 U
  我这才想起来,小勇回到家看见刘一倩,连妈妈都没有叫,我一下慌神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0 w- c' \5 A: S& ]& T+ ]& x" x  我走过去搂住小勇说:“小勇,别伤心,那是大人的事情,不管它们之间怎么样,他们都是爱你的。”$ ], w5 L( B: v9 u
  小勇没有说话,他用袖子把眼泪一擦,转身走过去坐在他的书桌前。! U0 ^2 i6 t; P( k2 B7 y
  这个时候我听见刘一倩说话了:“协议你也看完了,蛮简单,房子我不要,小勇归你,所有的存款全部归我,冒的(没有)意见就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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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L- e) _7 n3 @7 T7 O  然后是潘潮的声音:“我也不指望你以后给小勇生活费,你不给都没有意见,但是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小勇马上上初中了,如果分数不够可能要交一笔捐资费,你就不能给她留一点钱?”0 N/ c3 R- T! W
  刘一倩说:“那不关我的事,莫给老子啰涟(罗嗦)。”# m* ]  `& k9 _# u4 q& D
  潘潮明显火了,声音一下就大起来:“他是不是你生的?啊?你也太不是人了吧。”
4 t% L: V8 L% {! T& o  只听见嘭的一声,好像是刘一倩把什么东西摔到地上,她喊起来了:“老子不是人?你他妈的是个人啊?你搞的些恶心事,老子想起来就想吐。你还敢教育老子?里屋的那个嫂婊子养的还好意思跟着你回家!”
" `. Y8 \+ j, o& W, V- M" H- {8 x& M+ v  我知道刘一倩是在骂我,但是这个时候,我回头看小勇,他背对着我坐在书桌前,也不怎么动。2 A' I/ |+ ^' v/ T6 q

+ z5 O; y* \4 H$ ]; e# l  接着外面就是啪的一声,然后刘一倩叫起来:“你敢打我!”% F3 |  C# x7 a; W
  接着就看我和小勇所在这个房间的门被嘭的一声撞开。刘一倩冲进来,潘潮赶紧跟进来说:“你想干什么?”
% i# C5 E3 Y2 h( D: W# ]7 r  “干什么?老娘叫你敢打我!”刘一倩一边说一边冲到小勇那里。
+ q3 V: X/ p6 A# Z7 Q$ y* a  接下来的刘一倩的这几句话我至今都会时常回响在耳,字字清晰。  Y" o- Y- Y3 [3 I
  她一把把小勇提起来,拽到我这边,指着我对小勇说:“你看着啊,你把这个人看清楚,他跟你爸爸搞同性爱,你看清楚了没有?他们都是变态你晓不晓得?你妈妈我要跟他离婚就是他害的!他是个嫂婊子养的!”7 p7 a+ b8 q: S& X$ q: \
  刘一倩一边说一边不自觉的摇晃着小勇,小勇的眼睛睁得通圆,满脸涨得通红,他一边喘着粗气,眼泪一边一颗颗的往外掉。" b9 @6 U9 s8 {% p4 i
我当时就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我不知道小勇能不能听得懂刘一倩说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 Q' W. ]1 P* v0 u4 y1 e+ d1 G
  “够了!”只听见潘潮大喊一声:“你给老子住嘴!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你对小勇说这些,你还是不是个人?”$ y  J! m6 z2 L" {& z6 c5 ~; ]1 |

/ G  L( {0 N6 x% A  刘一倩回过头来满脸是泪地说:“么样?(怎么样)老娘这几年受够了。我不是人,你未必(难道)是个人?”
' k8 y( y, V) l5 K: e6 K/ B4 Q& v. @  潘潮没有还口,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好,行了,一切就到这里,我马上签字,你想要的全部都给你。算我求你,刘一倩,你放过小勇。”
/ \: y9 m1 P& u. u2 E  我跟潘潮算起来认识了两年了,从来没有见他掉过泪,但是此时,他脸上一行行的全是。& C6 H( Y* x" Y" C' u) S  j
  刘一倩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小勇也开始放声哭。那一刻我觉得我腿都软了。这一切的发生,如同迅雷一般,叫人来不及反应,却全部都炸在你心里。
, q& T" o( Y1 _# \  刘一倩的那段话还在我耳边回响:“他们都是变态你晓不晓得?你妈妈我要跟他离婚就是他害的,他是个嫂婊子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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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21:08: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 U& e& y/ F0 j: a! d  于当时,我对于刘一倩更多的是害怕,倒没有太多的恨,可能应了那句“做贼心虚”。然而多年以后,再见到刘一倩,才对那个女人的内心有了更多的了解,这都是后话了。* N+ i! `4 ^4 e+ Z$ ~
  其实我有时候也想,到底潘潮和刘一倩之间,到底谁做错了,有人说既然喜欢男人为什么又要结婚。但是潘潮在和刘一倩结婚的时候,真得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或许他都很排斥自己会喜欢男人这个概念。但是造化弄人,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切逃不掉,躲不开。所以叹一声——人生大概就是如此。  o- Z6 ~* V. ]) L/ H  D, X/ z/ f
  那天晚上,我在惊恐中离开潘潮的家,回到了学校。3 I& S" L: D3 u0 c8 `3 k4 R
  由于潘潮的一概妥协,他们的离婚手续办的倒是很顺利。) i7 ~7 k7 u$ a# [

& J) D* ~5 q+ w3 G  五月九号,刘一倩带着一切她所想要得离开了武汉,去往深圳,与他们团长继续办理前往日本的手续。
; ?$ m8 F! H) l7 l/ j  这天,我去了潘朝家,小勇已经去了学校,我不知道这样的打击对于小勇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内心最担心的就是,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小勇会怎么看待我和他的父亲。8 ]* P& }( F4 ^8 ^$ R. i* w2 ?
  中午潘朝叫了外卖,但是在餐桌上,我和潘朝都没有什么胃口,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话。我和潘朝都是那种于开心时,话说不完,但凡不开心的时候,都闷在心里的那种。9 _& P) `2 [3 J' {& Y1 v- N
  一阵沉默以后还是潘潮先开口:“遥子。”
% _: P, c! G' k* K7 r; D  “嗯”( E! j6 W' U+ Z; O* ?+ g5 X$ u
  潘潮说:“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和小勇了。”0 k% C9 v& d7 `9 J2 S6 X

# s7 v7 b( x# `, ?; Z  Z$ d  我不知道怎么接他这句话,所以就等着他继续说。$ `% F& B( d# y% x( |
  潘潮说:“但是我觉得我比以前富有的多。”) Q+ x& x1 J  O4 \5 Y2 |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感动,我抬起头对他说:“我这个人其实挺坚强的。”
( v6 u7 C: D1 q6 e  一时之间我们又都不说话了。
( V' V4 p' F% s5 ^: w4 E6 x  转眼到了周末,小勇要回来了,本来我想这一天就不去潘潮那里了,但是潘潮说,小勇都知道了,总是要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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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我们做了一桌子菜等着小勇放学回来。
( |$ x" a: I$ A* `! ]) P8 E  x  小勇进们的时候,看到我们俩在屋里,他也没有说话,进里屋把书包放下。' G5 C  r. ^9 T5 k+ j6 E& t4 x' H
  潘潮把菜端到桌子上说:“小勇,饿了吧,洗个手准备吃饭了。”7 X: ?; }" c0 t! H
  小勇还是没有说话,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坐在饭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B0 m3 ]! i% ~- _
  我和潘潮相互看了一眼,也坐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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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 Q+ B4 Y+ u  潘潮给小勇加了一筷子青菜,说:“多吃点菜啊,补充维生素”
4 j* N! M: R6 B$ M5 W  我心想,我也应该表示一下,于是我给他夹了一只虾,红焖大虾是小勇最爱的菜。但是接下来的这个细节却让我意想不到。0 m4 H' y$ X. m8 U
  小勇既没抬头,也没说话,他把我夹给他的虾夹出来,放在桌上,然后继续吃他碗里的东西。
6 F1 R2 o9 {4 e; e7 t( L  我一下子愣住了,潘潮准备说什么,我赶紧冲他使了下眼色,能说什么呢?我们根本就没有权力说什么。
3 z, b! ~! t4 B+ I" n3 T, e- m( i7 `  整整一个晚上,小勇没有跟我说一句话,跟潘潮倒是说了几句,但是不多,都是一些必需的交流。大概十点多,小勇上床睡觉了。潘潮过来对我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7 k7 t* c4 E" ?  武汉的五月,天气已经很热了,但是跟酷热的七八月不一样,五月的晚上还比较凉快,我和潘潮走在马路边,潘潮说:“遥子,让你受委屈了”
: F9 p. H  a. N) s0 o  我转过头对他一笑说:“哎,你这两天说了很多煽情的话呢,再说就赶上倪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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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我哈哈大笑,潘潮脸上也挂不住了,把我拦腰一抱,就来咯吱我。我们俩闹做一团。一晚上的情绪一扫而光。
( j' b* C9 o7 g  闹了半天,我说:“好好,我认输了,行不行啊”
% J( Z/ P4 D  J! i9 e  潘潮还不停手,说:“叫哥哥,叫哥哥就饶了你。”
3 V- ]' t% C7 Z4 i$ G7 G, A3 y: a: P  我赶紧说:“好好,哥哥,行了吧”& I  }& C9 U* L$ L/ L( `8 c/ d/ W
  潘潮这才放开手,我整理一下衣服说:“我口渴了,买点水喝”/ v( o7 A, W! l: g
  潘潮到路边买了两瓶水,刚好路边有个石凳,我们就过去坐一下,我喝了一口水说:“我有点担心小勇。”
  ?5 a- f  d# s  潘潮说:“这个孩子从小就倔,什么事情让他不顺心了,他比我都能耗。”( ]* k% q' S)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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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一下,转过头说:“不管小勇怎么恨我,或者用什么极端的方式对我,我都不会生气的,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 W/ y( Q1 V7 T( f% R
  潘潮伸手把我一搂,说:“遥子,谢谢你”0 P, f5 u4 r# j4 f
  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我挣脱潘潮的手,跳起来说:“不用谢,倪萍同志。”3 Y  M  H* k! c; N& D( n) c' k) w
  潘潮一听我又在取笑他,也跳起来说:“好啊,你个死小子。”
; s% u% H- C1 L, {  我们又在街上闹做一团,这条街并不宽,是个单行线,突然一辆车转过弯,也没减速,就往这边开过来,潘潮背对着街心,我赶紧把潘潮往路边一拽,那辆车唰的一下从身后开过去。) l& ?  N$ ~) k/ m9 o/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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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潘潮说:“差一点就见阎王啦”
* N0 O9 R5 A# g; l0 w: L  Z  潘潮把我环腰一抱,我赶紧说:“要死了,这是公众场合。”+ L3 A+ |+ @1 h0 Q& X
  潘潮说:“那又怎样。”
8 H2 U. p. }8 F* K& B# s  潘潮接着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会不会帮我照顾小勇?”! T* J" N: o: N2 Y
  我把他一推,就往前面跑,一边跑一边说:“大好的生活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走啦,回家啦。”
$ m4 u9 W& N. k7 @0 l  潘潮在后面一边追我一边说:“我问你正经话呢”6 S! p9 q8 i8 N0 H
  我突然一停,潘潮没有想到,差点撞在我身上,我转过头对他说:“我会的!”5 b/ |4 W1 i" u3 T& }

6 l8 j5 L1 J7 f. a  这句话,我当时说得非常坚定,一方面是出于对潘潮的感情,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出于对小勇的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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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21:08: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 L: h; w* [1 c* S  I, e  E+ U  六月中旬,小勇毕业考试终于结束,分数出来了,出乎我们的意料,也在我们意料之中,小勇的分数比那所重点初中的最低录取分数线低了将近七十分。
* ~) m4 `6 O' ]! I  十七号晚上,我刚好考完试,去了潘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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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G+ [& A# L& B( G8 b  潘潮不停的抽烟,我以前总是觉得他太大大咧咧,对小勇的照顾也太粗枝大叶。但是其实他对小勇的爱是很深的。
7 j, A4 l( B  f/ }" O8 J  我没有劝他,我知道他心里很烦,但是他又没有资格去责怪小勇,如果不是在小勇考试前,我们给了他那样的打击,以小勇的成绩,是绝对不会考成这个样子的。; D8 B. e, ^  e# y9 W, q& S" z) n9 _
  第二天一早,潘潮就出门了,去找先前联系好的那所学校的校长。8 f! [% q3 c3 X! f
  小勇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在家里玩游戏,只是一如既往的不理我。也不和我说话,中午我做了饭,餐桌上我试图跟他交流,但是他很排斥。- K' d* {9 a8 x! w: F( s8 A
  下午大概三点多,潘潮回来了,他喝多了,一身的酒气。我把潘潮扶进房间。问他事情怎么样了。潘潮说:“人家看在以前的关系上同意录取小勇,但是要交一万五的捐资费。”
, T1 [' ~* P7 Q7 L  我吃了一惊:“一万五啊?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呢?不是都被刘一倩拿去了?”$ z- X) z' m6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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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潮点了一支烟说:“想办法吧,别说一万五,就是五万,也必须让小勇进这所学校。我亏欠小勇的地方太多了。”1 G" \- u: Z* _- c4 m
我其实很清楚目前潘潮的经济状况,他所有的存款都被刘一倩拿走,五月份很艰难的维持下来,六月份团里发了三千多块钱。现在也所剩无几了。虽然小勇九月份才开学,但捐资款八月份就要交,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到哪里去筹集这么多钱呢?
' ~4 y; e; m+ m  99年潘潮的父亲死了以后,他继母就去了他亲生的儿子那里,他们都一年没有联系了,自然不可能找他们。3 I( k1 v0 _5 \3 P! p/ g- o
  一两天,家里的气氛都很沉闷。$ L, W3 Z2 z5 @' c8 n8 P
  十九号下午,潘潮风风火火的回家,感觉他有点兴奋,一进门就跟我说:“快,遥子,帮我收拾东西,我一会儿就出差了。”
2 v. F; P1 X- L: A  我很奇怪,问他说:“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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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B2 W& n& _2 S  T  “恩施。”潘潮一边拿箱子,一边说。
2 L% e# e6 |5 c% i0 ]; t* x  我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就问他:“恩施是哪里啊?”
& {5 o$ B$ c  j  w! L  “湖北的一个州阿,这是一趟私活,我们几个人去帮他们州弄一台大型的庆典晚会,晚上的汽车,说是要走十多个小时。听说这次给的报酬比较高。”潘潮忙着说。
8 Y6 u0 _3 D% K. ^* L  我一听这个消息也很开心:“那太好了,那不就是说小勇的捐资费有希望了?”
& _6 E$ L" O0 T9 K  潘潮点了点头说:“不过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具体会给多少,反正不会太少。”9 @0 V1 v* _;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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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紧帮潘潮收拾衣服。9 L7 |; A9 E0 R5 `
  潘潮出门的时候跟小勇说:“你要听叔叔的话,爸爸出去两天就回来。”小勇点了一下头。
1 g4 ?( {# L5 z" G) ]  二十号早上,潘潮他们顺利到达,他一下车就找地方给我打电话。跟我说,那也是一个土家族聚集地,还跟我开玩笑说看见好多帅哥。我回敬他说:“那你可以多找几个带回来啊。”
+ B2 u; K1 q, F6 L6 p5 k' E  潘潮说:“本爷们儿心中只有一个人。”
( i, A( Q; H) \* @3 Y: r4 t. k  我听了这句话心里暖暖的,当时我心里想,哪怕生活给我们再多地阻碍,我跟他一起也会闯的过去。小勇虽然不和我说话,但是让他吃饭就吃饭。我跟他一起倒是相安无事。我心里乐观的想:“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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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S1 k! E/ Y8 @  二十号晚上大概十一点多,潘潮又给我打电话,听声音又喝多了。! G# Q1 o4 \% e* b; K% ^
  他说:“这边的人太生猛了,是不是少数民族的都能喝酒啊,他们一个女领导都比我们能喝。”4 q4 R% `+ K3 z$ L! Q
  我说:“你可以装作不能喝啊”$ E- H) D9 T) y& L  E' I
  其实这句话也就是那么一说,以潘潮性格,他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装。0 c8 B2 N0 _8 ^) V+ s' v$ `
  他说:“今天一天真是累死了,我们三个编导,一个都没闲着,人家这台晚会太受重视了,州里的领导都陪着我们。”3 _8 [% m9 T: X: O& O! }* t
  潘潮跟我说那是当地答谢北京对口支援的晚会,所以很隆重。# Z$ K7 w" `  v: z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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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有些心疼,潘潮努力的用它的肩膀扛住一切,有时候我真害怕他会扛不住。
& s7 M" W- J( V$ @& X6 J2 l  }8 C, O  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对他说什么,就说:“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晚上就正式演出了,你们明天还要彩排一天呢”
; i+ x. o' `: H) k/ J7 E  潘潮在那边说:“那你亲我一下。”
2 f) v% {2 y$ s  n  我有些不好意思,潘潮说:“我都累成这样了,你就不能给我打一针兴奋剂?”& \' `4 ^+ s% N/ a
  于是我就亲了一下,跟他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一晚,武汉奇热,。: H' [# V4 q9 F  @! t
  二十一号,潘潮忙得一天没有跟我联系。晚上电话响的时候,我刚好在洗手间,小勇在客厅,但是他没有去接电话。% A( m( `1 V& E+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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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孩子,心里清楚得很。他一定知道这是他爸爸打给我的。" b. G; ?# k8 _  ?, j
  潘潮在电话里面告诉我说,演出非常成功。4 d9 p/ ]& i+ H3 ~3 G% n
  我也很开心。
  B- J( H* }4 j  二十二号中午,潘潮又给我打电话了,我一接,就听见他兴奋的声音:“遥子,我现在在恩施机场,昨晚演出成功,当地领导一高兴,请我们坐飞机回来。”
3 X. _& u; P  V6 P4 U$ A  我赶紧说:“那岂不是下午就可以到家了阿?”
! w1 |  B% X7 ]  |% k( n  潘潮说:“对阿,我可是想死你了,你不想我啊?”  _5 W7 z. c) e. K

) j. \7 ]  w) Z- a  ^% ~  我嘿嘿一笑说:“有那么一点点想!”
* i/ v, ]5 L6 [  潘潮在电话那边假装生气,我赶紧问他:“那他们给了多少劳务啊?”4 m9 y/ E+ c; Z8 z
  潘潮说:“你猜!”( h* W! e# u3 X. Z8 S
  我说猜三千潘潮说不对。我又猜五千,潘潮还说不对。6 c: ^. f& B2 `
  结果他自己忍不住了,说:“一万!”
$ L# ]3 c: ^  y( K- m3 y  这我确实没有想到,潘潮接着说:“太好了,这样加上我下个月的工资,再凑一点,小勇的捐资就差不多了!”
; f; i9 H0 b; _2 F# P  那一刻,我想我们的心情都好到了极点。4 Y2 R5 ^! L: `# W1 K; r+ f
  我跟潘潮说:“那我一会儿出去买菜,晚上你回来了,我们要庆祝一下!”
$ |. g& X; O; b5 K! Q/ W  潘潮大声说:“好!”" I% ]% y- n2 p1 J
  潘潮是将近两点钟的飞机,三点到武汉,从机场到家一个多小时,估计五点可以到家。我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结果洗衣服,拖地没看时间,都弄完了就快到四点了,潘潮大概五点会到家,我赶紧下楼买菜。( ?. D( T9 W% g: d" ^0 k' J% V

' k; ?! W9 ?$ g: E+ }  从他家到菜市场走路要二十分钟,下楼的时候外面在打雷闪电,但是雨倒不是很大,武汉六月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我想反正是夏天,也就没有回家拿伞,结果从菜市场出来,雨突然下得很大了,那天的雨大得有些惊人,简直就跟瀑布从天而降一样。
7 ~% V1 u. y' k' D" M- A  我没办法,只有站在菜市场等,结果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雨一点儿都不见小,而且连的士都拦不到。当时心里一个劲的后悔:“早知道,还是回去拿伞了。”
' P, P' l8 ]4 X; ~/ F, W9 Z3 l/ r  我心想,说不定这会儿潘潮都到家了,结果进了门都看不见我,这算怎么回事啊,早知道就早点出来买菜。
8 c; ?/ p7 o0 S) |  五点过五分,我终于拦到了一辆的士,坐上车的时候,我还跟司机寒暄,谈论这暴雨。
2 D8 d0 r) q* g( H  然而司机车上的收音机里突然传出了一条消息,我记得很清楚,是一个女声播音:( t( S( X% T7 B3 |! ^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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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汉市公安局刚刚收到报案,今天下午从恩施飞往武汉的WU343号班机于15时左右在汉阳区永丰乡四台村坠毁,机上38名乘客以及4名机组成员无一生还。初步分析飞机因遭遇雷电迫降未果而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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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21:13: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X( ^) c7 ]! A% ?
  现在回忆这一段的时候,早不像以前了,但是写着写着,还是发现有水滴在键盘上,其实未来很多年都是这样,嚎啕的时候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做某一件事情,做着做着就发现有泪水滴下来,就发现原来又开始想他。$ R+ H: I/ h6 W/ }: E
  楚天交通台播音员的那几句话如今我还倒背如流,但是我当时本能的转过头问司机师傅:“刚刚广播里说从哪里到武汉的飞机?”5 a9 `5 x! p- G9 c6 F) f4 U! R
  司机说:“恩施啊,那个破地方的小飞机,这次惨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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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6 \2 W+ z2 Q7 [8 z! w  z  他后面说什么我基本上已经听不见了。8 I" x0 p8 H" d- X/ C  n  t9 @
  我觉得好像有几十个雷在我脑袋里面同时炸开了,我不是很相信我所听到的东西,但是我又听到了,心里面忽然间就有几条不同的气体冲来撞去。但是我还是告诉自己:“不会的,不可能的,活生生的一个人,几个小时前还跟我说话了的,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 p) C8 O$ m, u  司机在旁边跟我说了几遍:“你到了。”' t( @# e6 u3 Q
  我完全没有反应,司机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就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没事吧,你到了。”9 J0 }5 [; ]( q# h, C6 d5 q5 V: q0 K
  我把门一开,迈腿就往外走,司机在后面喊:“你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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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I' w4 V9 J! T4 D/ P  我只觉得两条腿发软,一点劲都没有,那么大的雨砸在脸上一点感觉都没有。9 g0 S+ v" Y* Y8 I! _6 @+ {3 s
  过马路的时候,就跟喝醉了酒一样,车在身边呼啸而过,我竟然一点躲闪的意念都没有。到潘潮家楼下的时候,我还在幻想:“应该不会的,说不定我一开门,他就在屋里冲我笑,问我为什么不在家。”
" m  l2 i. q; r1 K: y* M  我推开门,客厅没有人,小勇在里屋玩电子游戏,我想潘潮会不会在陪小勇,我就去推小勇的门,也没有,结果小勇一回头看见我浑身透湿,很惊讶的盯着我,他也不问我,我脑袋里面突然一个意念闪过:“不行,没确定之前不能让小勇知道。”
7 S* a- Y5 m" T' o  但是我真的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走到另一间卧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时候,我开始想:“我是不是听错了?”
6 b7 j; X) y! z( z9 p& `  我想了好几遍,我确认了一下,是没有听错,我还问了司机了。4 {. A9 j0 ?7 m3 H. t

9 L2 ]0 l; }4 j' ?1 v! I8 i4 q  于是,我又想,从恩施到武汉的飞机是不是有好几班呢?潘潮也没有告诉我他的航班号。
1 O5 B8 I0 u) V" x8 k想到这里,我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来,冲到电话前,打114查武航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我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在抖。那边的回答可想而知。从恩施到武汉的飞机一天只有一班。
' O2 U' y, n: V  我走到洗手间里面,打开所有的水龙头,在巨大的流水声的掩盖下号啕大哭!( \# I. k2 _/ Q$ ?6 [) ?
  老天爷真是没有长半只眼睛,难道说我跟潘潮前生都是罪大恶极吗?这辈子要给我们安排这样的磨难?
! @4 h, D3 D4 \4 ~! X3 `$ l( z  我长那么大第一次那样哭,哭到最后一头栽在浴缸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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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听到敲门声,我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潘潮回来了?
8 h. O4 w0 w7 |2 Q; p  我哗的一下打开门,小勇站在门口,他当时一定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他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想冲他笑一下,但是我努力了几下,没有笑出来,我回身关掉水龙头,走进卧室里。
0 P3 E8 W7 U( H/ n8 F% I  小勇跟着过来,问了一句:“我爸怎么还没到家”" C1 Y, f# u5 ?8 \
  我背对着他说:“他不小心误了飞机,所以今天回不来,我生他的气才这样。”/ c9 b1 _- R! V9 ]- f
  小勇“噢”了一声。
" }* N% A: {. N4 m6 N  到了七点钟的时候,潘潮还没有回来,其实这基本上已经告诉我没有希望了。' n& L( F. R. K/ P' v* L
  但是我还是心存侥幸,我想有可能他没有上飞机。& U6 F$ M* H$ v
  这一晚上,我坐在凳子上眼睛看着天花板,过一会儿,就从喉咙里传出很奇怪的声音,我想我是在干嚎,然后又发一会儿呆,然后再憋着嗓子干嚎一会儿。& R1 d% F, @% S
  天快亮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了,当时神情已经很恍惚了。, w) `% x( [1 H* x* g
  我转身下楼,楼下有一家中联大药房,老板正在开门,我进去问他说:“老板,有没有什么安眠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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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6 j9 q+ B8 h  老板说:“有啊,有安定。”
7 G$ T- A" r2 f4 p& G, F  我说:“吃多了会不会有危险?”
3 Y# a6 B3 @( K* A! t  老板说:“当然了。”) B+ M! Q  y  q2 F% N! C
  我对老板说:“给我两百片”
- p' L/ c+ j7 r) J/ R5 T$ `  那个老板脸色一下变了,好像害怕我死在他店里一样,赶紧对我摆手,一边说:“这是处方药,不卖不卖,你赶紧走。”: f6 R+ u3 U/ I9 \- H) Z% V

( N$ j3 |: }8 Z4 ?- v  我又摇摇晃晃出了门,下了一夜的雨,早上雨停了,风是冷的,我被冷风一激,脑袋一下回过神来。/ Y- o5 W4 x" p% {
  一个意念在我脑袋中闪过:“如果潘潮真的有什么事情,小勇怎么办?”
7 m" L9 m: R% M5 I* h  我第一反应就是,我身边要有人,一定要有一个人,可是当时王京宇实习去了,没有在武汉。( w3 o+ O- f& P
  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直接拨通了淼淼寝室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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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21:1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U$ l" E7 @2 C' @. f9 q- l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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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电话里面只跟淼淼说了两句话:“潘潮的飞机失事了,我不敢让小勇知道,你过来吧。”
1 w+ ]# D1 J9 P0 ^( I  淼淼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份晨报。她看到我的样子的时候应该是吓了一大跳,但是她什么都没有问,淼淼的聪明就在这里。后来她跟我说:其实她早就感觉到了我跟潘潮之间的微妙关系,如今看到我这个样子,她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2 H; {8 L7 r- u- }  这一份报纸,我到现在还保存着,头版消息就是昨天的飞机失事。全文是这样的:
! G3 X! @, X6 k! x3 x  6月22日下午15时左右,武汉航空公司一架从湖北恩施至武汉的运七型客机,在武汉郊区坠毁,机上38名乘客以及4名机组成员无一生还。9 ]7 X, P0 n8 r5 t  F
  这架失事飞机航班号为“WU343”,当日下午13时37分从恩施起飞,起飞时当地为多云天气,预定到达武汉王家墩机场时间是14时55分。14点48分,飞机在王家墩机场准备降落时,因遇暴雨雷电,机场要求复飞。于是,飞机在武汉上空盘旋,14点54分,机场呼叫,飞机失去联系。16点07分,武汉市公安机关接到报案,证实飞机在下降过程中,坠毁于武汉市汉阳区永丰乡四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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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V' O( e; M2 Z4 h  J$ }  飞机坠毁后,岸边的一大片防浪林被撞倒,飞机的机翼和外壳散落在防浪林中。飞机机身残骸离汉江20米左右距离。从飞机失事地点判断,飞机当时可能想在汉江滩涂紧急迫降,但未能成功。出事时武汉市正在下大雨。据湖北省气象局有关人员介绍,今天武汉遇到特殊天气,10分钟内炸雷451次。而据民航有关人士称,武汉航空公司客机的失事原因可能是遇到了暴雨和风切变。此前,由于当地的这种不利于飞行的天气情况,从首都机场起飞飞往湖南、湖北的航班都被迫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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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A0 h9 G7 _7 x$ ]5 I  机上成员全部遇难另有四人被扫入江中
$ @1 k. ?3 W- H" V' J5 U  据恩施机场初步证实,机上4名机组人员包括正驾驶、副驾驶、机械师和空乘各一名,乘客中有18人为恩施本地人,其余为武汉、北京、南京、河北等地人,其中有3名学生,8人无身份证;乘客只有20余人买了保险。机上无外宾,也没有港澳台同胞。在恩施登机时,共有39人购买了飞机票,而乘坐该机的共38人。% a  @  u- g, A. R' \" ?+ K
  另外,飞机坠毁时将在岸上的4人扫入江中,他们是武汉市第二砖瓦厂的工人。当时,他们正在为一航标灯换马达。到目前为止,仍然生死不明。1 H2 e: O% Q# \1 J
  事故发生后,公安、武警、交警近千人对现场进行了封锁。抢救人员已从江中捞出4具尸体与1个黑匣子,另一个黑匣子仍在寻找之中。20点左右,工作人员已清理完大部分尸体,准备外运。; a- t  Q; P5 l+ K0 P# T3 [
  领导急赴现场指挥国务院致电表示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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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看到消息当中的一行字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共有39人购买了机票,而乘坐该机的共38人。我心中那一丝丝残存的希望一下子又升腾起来。
7 `5 I/ [' q8 z9 S4 L, u( j& I: u  我赶紧打电话给武航,接电话的小姐听说我是遇难者的家属,语气特别和蔼,我赶紧问他,没有登机的那个人是谁。结果不是潘潮。4 M, Q& g" Z$ E
  那边的人说:“先生,您需要我给您播报一遍遇难者的姓名吗?”% `- O6 ], b& t) L) M* `  ]
  我跨擦一下挂掉了电话,我没有勇气去听,我害怕这当中有我所熟悉的那两个字。
& v8 r1 j( X5 g  J! Z0 C% E  回到家里的时候,小勇还没有起床。淼淼去厨房做了面条,端上来我一口都没有动。$ t8 Q9 o1 i1 a- G2 N
  淼淼说:“张遥,咱们能不能不这样?”# Y, E3 ]* n( d9 b$ a" b! q*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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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泪再一次流下来,淼淼也陪着我一起哭,她一边哭一边说:“张遥,你考虑一下小勇,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你现在不能让自己垮下来,你知道吗?”" a- }1 f" J& S, s
  听到淼淼的这一番话,我稍微缓了一下。6 x! I1 J' Y7 B0 B
  大概八点多的样子,家里电话响了,淼淼赶紧过去接,原来是潘潮的单位打过来的。' [0 L/ w! y, s( w- i
  听见淼淼说:“只有他的弟弟在。”淼淼应该说的是我。2 Z; W; N9 P) Z3 U: N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淼淼说:“麻烦您们,能不能暂时不要打这个电话了,因为他的儿子还只有十二岁,能不能先不让他知道。”
7 i* }9 [+ h1 ^( ?5 R  挂了电话,淼淼走过来对我说:“他们单位让我们去一趟,我跟他们说了,待会儿我们出门了就别打家里电话了,怕小勇知道。”
: S, J( r4 x- y; ]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到了潘潮的单位,在他们领导办公室,还有几位警察。  y+ w( U  Z* Y' q( @3 S

8 o- Y" n+ h4 U  进去以后他们就问我:“除了你,还能不能联系到潘潮的其他亲人,比如他父母之类。”$ |9 ?' ^( o( [# M' k# |# [8 N
  我说;“除了我和他儿子,潘潮没有别的亲人。”! c1 G; D" E$ V
  这时候,警察才拿出了一个遇难者身份确认单。递给我的时候,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潘——潮”3 D! p! h. O9 N
  我盯了半天,抬头问他们说:“你们真的没有搞错吗?”
: p* m" W& |9 k! Q/ _# G" J$ B  其中一个警察说:“因为遇难者的登机资料都是身份证,所以都交给我们户籍科来确认,在我们那里核实以后,我们又来到他所在工作单位核实,您节哀顺便吧。”3 a% ?- T  ?/ G/ \

5 J$ K3 G8 Y  }  我心中最后一点点幻像被彻底打破了,一个残忍的事实最终还是这么肯定地摆在了我的面前。我只觉得眼前发黑,往后一倒。淼淼赶紧扶着我。
* }5 c) W* F9 r0 n' n" i  他们给我递过来一杯水,那个警察接着说:“登机的38名乘客只有20人买了保险,而潘先生是没有买保险的乘客之一,所以航空公司可能不会有保险金赔偿……”
, K# y/ h1 `! v& C0 V  这时候,我脑袋基本上已经空白了,别人说的话只是像清风一样在我耳朵边盘旋,根本钻不进去脑子。! M1 \+ d3 G/ Y. F) I5 r
  淼淼在旁边说:“那麻烦您,有任何事情一定要跟我们联系,现在不能让他的儿子知道。”
/ z# A3 X( _( n2 t# i1 O* r  那边答应了,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繁琐无比。0 q; \! c8 N* Y5 n' T9 b) @
这个时候,只能是淼淼来全盘考虑了,而她真是足够细心,下午淼淼找了几个女同学,把小勇带到了东湖去划船,这个时候尽量减少小勇在家里呆着的时间是最好的。! N# r" c, \: W4 h( |" t; r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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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下午我们所在小区的派出所再次派人过来,登记了我的身份证,并且让我填了一大堆东西,他们让我找潘潮的户口本,来确认我和潘潮的亲属关系。
2 ]) j" f/ Z% e0 H' C/ k, Q  可是我怎么会知道潘潮把户口本搁在哪里呢,他们又是这,又是那,我突然间就爆发了。0 R; g% t6 ?% ]
  我歇斯底里的骂起来:“你们到底核实什么?核实我是不是骗子?我有病啊?没事跑到这里来哭丧?我都成这个样子了,我骗什么?骗他儿子?还是骗他穷得叮当响的家?”9 j( ~/ Q& o8 R9 C0 D: P
  那边警察一看我急了,赶紧道歉,安慰我说,涉及到死者遗产的归属问题。1 |" b; G7 N" H1 N3 b
  我又说:“潘潮的遗产全部归他儿子!后世全部归我料理!他没爹,没妈,也没老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9 K% y. Y$ q/ P  一直到晚上,总算清静下来,淼淼做的东西,我一点都吃不下,我内心实际上已经垮了,可是我知道,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还有小勇。一想到这些,我就在心里说:“老天爷,你为什么不安排一辆车把我也撞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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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小勇被送回来,淼淼按照我们所商量,过去跟小勇说,他爸爸临时被当地留下来,还有一台晚会要排。所以还要过几天回来。晚上,我猫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我怕我会忍不住,更怕小勇看见我的样子会起疑心,他是个敏感的孩子。因为下午玩的累,小勇八点多就睡了。, ~3 R! U1 Q+ a0 K7 w
  一整夜,我跟淼淼执手相看泪眼。数着泪滴等天亮。( D2 G7 H/ S; U( m6 Y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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