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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猫瞳 于 2010-7-19 01:1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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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书名0 _- b( y: Y4 J1 G4 I
, _8 v1 a% H7 g+ v, q0 K6 v$ u 由字开始落在字就不停的在换:《寒潮》、《茫茫黑夜行》、《灰色地带》、《底色·灰暗》……最后定成了上边的题目。6 `) c9 R7 I6 ~% {1 H& t
! \: P7 x: h% m k" Z 了真的白痴和庙里泥塑的神佛。我有个原本打算悄悄带入坟里的秘密,这秘密如同生在心尖的毒瘤,压迫着我的心脏及至呼吸,让我片时片刻都得不到安然,它一步步摧毁我的生活,扭曲我的灵魂。直到现在,我决定狠狠一刀将它斩去,或许只有这样我可以微笑一下,轻声与这世界说声:“我深爱着你,再见!”# y& G D% I4 Y8 B1 K, A* ~$ q
9 x: I+ w8 @: c0 P, _ 这秘密人,爱上的也是男人!! K* w- u, i7 N2 N3 z: a: Y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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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信不信,体的脐带,号啕大哭着从这世界得到第一口自由的空气时,也把孤独带到了你的灵魂深处,它会耐心地等你呼出最后一口气,你什么也带不走,除了属于你的孤独。你在哭喊声里来,也必将在哭喊声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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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与你最亲密的一次吻,孤独也会在你的呼吸间行走。3 j. t/ G) C- X; v8 @# O
7 w( E0 Q/ U! b R1 k: K* P 为了抵御与生俱来的孤独,你以异性做为生命里战斗的号角,而我指向同性!就象是站在一条分叉的路前,我们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条路走,在左边你看到了高山,而在右边我看到的是海洋!虽然你我所走的道路各异,可我清楚地知道,结局都是一样——没有谁能逃脱死神的狩猎!那么在这道路偶尔交错的瞬间,你为什么不能宽容点,微笑着让我擦身而过?6 y% ~: E' B: A
- F8 M8 x& k! {/ f+ \! Z% }. W 你可以叫我——,也可以称我——玻璃,当然还可以用别的恶毒而污秽的称谓。但你不能否认:与你一样,我的爱——纯粹而充满喜悦。除了痛苦!我的痛苦来自身外!来源于你!4 {5 c4 R. M;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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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你强加于我的蔑视,我必回之以蔑视,选择走往海的路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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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事/ x( @/ g5 r'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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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三十一想逐渐破灭的年纪。我的名字里有个“军”字,所以以前的恋人叫我阿军,朋友也这么叫我,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只有毛毛和小宇两个认下的弟弟,而他们也从未用过这个称呼,说话、打电话都是“喂”的一声开头。此刻在这里,你无须知道我的全名,我也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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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在林城。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公司里上班,每月六百元的薪水让我得以苟延残喘。老板的脸色最近已经是沉如秋水了,确切点的说是黑如锅底!上班两个多月我们一张订单也没能拿到,好听点的说法是:公司开业两个月业绩为零。虽然大家都很尽力,但我想很快我就将失去这份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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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搏得你廉价的叹息、忧虑、怜悯!此刻我只想说说我的过去,现在是什么情形?我不想多说,将来又是什么下场?我从不去想,套用电影《蜀山》里一句经典的话是“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倘若你的口袋里已经预备了上述廉价物品,最好早早扔进垃圾堆里,因为那对我毫无用处。0 ^$ C: Y" B0 ]5 l" I( 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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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丢下小说你有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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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几年日子很苦,你活下来是天大的福份!”这是母亲清醒时常常在我们耳边念叼的话,我没什么感觉,因为顿顿都是吃糠咽菜,八几年稍大了点,糠稗野菜改成了大米白面,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幸福可言,因为母亲疯了。! W/ F' l, U# T2 _& ^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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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你们砍柴放牛,没有吃过苦,所以不懂得什么是幸福!”这是父亲常常教训我们的话。想想也对,因为商品粮的缘故,记忆里模糊存着四五岁时,在农村做的最重的活计也无非是吃饱饭后,跑到后山划拉一小背篓树叶松针来预备母亲作引火之用,而且多数时候是先弄一小堆树叶,在上面睡个昏天黑地,睡醒了天也将黑了,再随手折几根枯枝在背篓底撑着,上面松松撒下树叶,然后背着冒了尖的背篓,在暮色中一溜烟地跑回家交差,那时候我是又懒又奸。除此以外的记忆就是一路从“东方红,太阳升”唱起,唱到“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的歌声多么响亮”,再唱到“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可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幸福,母亲疯了,三哥后来也疯了,家里拿不出钱来给他们治病,三哥的死在我的记忆和身体里,如刀般的刻下了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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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r8 h* Q0 r1 ^, p “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是老话也是实话,人有时候是这样的,象毛毛一样真正关心我、爱我的人,我只遇到两个——毛毛和小宇,可我却不爱他们,最后还伤害了他们。关于他们我想留到最后再讲,这里还是先略略说些我的家事。- U% j9 @# o1 N3 U" C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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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着指头算算,母子,一个女儿五个儿子,现在这世上只剩下三个:大哥、二哥和我!- J8 S2 l6 O C4 {) L- A0 W
/ l+ C. a! i9 c4 C. s3 T% ]( ~ 女儿曾是家里的老大,我没有关于她的丝毫记忆,去问父亲答曰“病死了”,接着父亲转身去忙他的事,母亲呢总是擦着眼泪翻来覆去的就那两句,“十二三岁啦,会洗衣服会烧饭,开始知道心疼她妈啦,一转眼怎么就叫老天给收去了?”我怕看母亲流泪,问了一次就再没问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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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9 E2 M, z7 F- F0 P 大姐短暂的一生都活在了父母的记忆里,虽然那段记忆很痛,可他们还是忍不住要时时回首,我想这对于他们可能是到死方休。偶尔我也会做一做梦,认为她如果活下来一定很美,象母亲年轻时一样的美,也一定会疼爱她最小的弟弟。我的乳名叫燕儿,这是母亲给起的,据大哥讲这是大姐用过的名字,也许母亲是想让大姐保佑我一生平安吧。然而小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她当着同学的面叫我乳名,那会被同学们耻笑。可是现在她若能再这样唤我一声,我会笑着欣然的大声应答,可是母亲疯了,而我不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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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 Q' c- o$ G; j, j E 接着夭折的是三哥的双胞兄弟,他们到底谁大谁小?我不知道,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偶尔三哥让母亲怒到极点的时候,母亲会敲着三哥的脑门喊:“你这个生来讨人嫌的东西!死的咋不是你而是他,白白胖胖的多讨人喜欢!”音未落地母亲已经捂紧了嘴,眼泪象河一样哗哗地淌。+ e: V4 d% `, _' m2 L- Y
$ E2 V* ]- \3 p2 p* I4 d# t; L 再去问父三岁多点,肺结核,长得不象你三哥又小又黑,可惜死了!”父亲颠三倒四的答上两句依旧忙他的。关于这个夭折的哥哥我只有以下的一点印象:白白胖胖的招人喜欢,若是活着可能是五兄弟中最靓的一个,可惜三岁时得肺结核死了。他死了我就成了家里的老四,二十七岁之前我都是家里的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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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是五岁还是六岁,我记不清了。我记忆里有着大段大段的空白,这是刻意的留白,其实睡梦里我倒真的希望所有的记忆都是空白。剩下的想留白而未能如愿的记忆,是把把锋利的刀,捅穿了我的心脏却永远无法将其去除,这刀将在心上到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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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疯了,我记不起她疯的准确时间。只知道那年春天,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来接我们,一家六口就此背井离乡,离开了丰腴的汉中平原踏上西去的列车。一路上我都在睡,每次睡醒窗外的天都在变,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蓝,蓝的耀眼!地由小块的丘岭梯田渐渐推成连片的无边无际的平原,再一天睡醒过来时葱绿的平原不见了,满眼是尖硬锋利青黑色的砾石,铺遍了大地,看不到一丝人烟,连空中的飞鸟都急匆匆地飞着,不愿留下影子。, j& [% i9 c6 }3 t
1 X3 g* m& I# N" f( z: T 母亲一很害怕就不停的问父亲,“我们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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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h& t& a5 n+ r “去新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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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在哪里?”* h) n5 n/ P+ Q( d5 c% k
, o. @2 z8 U6 v7 U3 X" Q+ } “在西边,很远。”* h! t6 e& _% N1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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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 c, g3 e5 A. M) P0 M7 _
% U, m8 t% v* ~8 _ “快啦,。”我翻来覆去的问这些傻呼呼的问题,父亲总是耐心地回以相同的答案,这让我想起母亲哄我入睡时讲的故事:从前哪!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故事说的是,从前哪!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故事说的是……4 Z0 F. }2 K& A4 {; T# p: K( n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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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周而复始下去直到我入睡,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2 ~6 R' [4 |% J$ ~/ [) T
& g- [5 K7 d: {5 E! y4 ~) z 终于几觉睡醒后,我的眼前是大片连绵起伏的荒凉的小山丘,百十间低矮的泥屋静静伏在乱草丛中,父亲指着其中的一间对我说“到家了!”我记得那个地方那时叫前进公社,不过现在已经改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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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只记得我正因着天地的不同而欣喜若狂,后来想想实际上那不过是苦难历程的第一步。- o6 U1 b1 o! l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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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西迁至新疆时正是中苏关系交恶时期,开战的流言漫天飞舞,父亲白天在供销社上班,晚上要去人武部帮着值勤,忙起来就一连几天不露面。两国政治气氛越来越紧张,已至于影响到了这小镇上的每一个家庭。母亲已经开始忙着打点干粮行李了,终于一天夜里,百里外的边境线上爆发了小规模的冲突,消息传到公社时各家闹得象是炸了锅,大家要么徒步要么赶着马车呼儿换女的准备逃难,母亲不知如何是好,先去找父亲可没找到,接着想带上四个孩子跟着人群跑却又力不从心,只急得在屋里团团转着哭。& K; }; j4 S+ b0 Y& P4 r- X
j. h( Q; B8 @! Y; K* \ 傍晚时分社里来了通知,通令各家各户保持镇定,不要盲目乱跑一切听从组织安排。母亲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停止哭泣,打发我们吃了干粮就在行李堆上睡下。吵闹一天后我们兄弟几人飞快地坠入梦乡,只有母亲独自在那喃喃自语着不肯入睡,那时我太小又正犯悃,听不懂她在絮叼些什么。半夜时分,迷迷糊糊的我被母亲凄厉的喊声惊醒,“起来!起来!打仗啦!房后有地雷!”连串的苦难扯断了她本已脆弱的神经,母亲疯了!. H' t; l: _" P8 s+ P* L/ g; F
. B9 w( U0 p; I2 Y, _ 母亲疯了,可生了过多的同情、怜悯或白眼讥笑之后,我变得麻木起来,象荒草里的一块石头。具体事件以及人物是什么我都忘了,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总之,我在寂寞自卑里成长着,而这只是苦难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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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G, |4 Y' \; f 是双胞胎的一个死了,通常另一个也活不长久。照此说来三哥的生命力也算顽强了,他疯的时候是二十四岁,刚要从技校毕业了,那时我在杭州读书。对于他的发疯我是有心灵感应的,那天是周末天气晴朗,午饭过后我在寝室里复习功课,准备应付毕业考试,阳光洒在脸上暖烘烘的催人入梦,书看的一久,纸上的数学符号渐渐的在眼前翩然欲飞了,我睡眼朦胧地捧书坐着。突然耳旁响起一声呼喊“燕~!”是三哥的声音,叫声凄惨可怖,充满了绝望,一惊之下我站起来举目四望,然而四处都很安静,啾啾的鸟叫声从树丛里传来,我疑惑良久又捡起地上的书继续念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半个月后我大专毕了业,打电话告诉家里想就近找份工作。接电话的是二哥,他吞吞吐吐的告诉我——三哥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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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全家人也没弄清楚,三哥到底是怎么疯的。只知道他在毕业考试的前一天,因为学校放假住在了校外,第二天一早就赤身的满街乱跑,手脚上是深陷的泛着青紫色的镣铐痕迹,浑身是棍棒皮带的抽打的伤口。父亲曾带着三哥走遍那座小城所有的旅舍,可是没人肯承认三哥住过宿,到公安局报案最后是四个字“查无实据”打发父亲了事。五年以后,可怜的三哥去了,那年他二十九岁,我二十七岁,二十七岁时我由排行老四升到了老三。我不能开口在这里叙述他的死亡,那伤口太深、太痛会让我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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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5 i1 S5 v! b; |# `% t 我诅咒这些以三哥的痛苦换取快感的禽兽,永生永世诅咒他们不得善终,死后必在地狱里永受烈火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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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_5 L3 y8 G# N+ Z8 j7 S 说完死去的人后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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