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写这个日记的时候,大哥和二哥都在睡觉,军师也在睡觉。 . J3 y! K0 ?0 [+ g. ^, z: D1 {
赤兔马站在我窗外,也在睡觉。 8 q' P6 P' ^7 M* G
小时侯我就研究马為什麼会站著睡觉,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没有答案。而苦恼的是我的童年唯一能记起的事就是这个了。
! |$ D; H/ I. K( v% _+ t. {长大以后有段时间我开始研究大哥和二哥為什麼要睡在一张床上,同样也没有答案。 9 n$ p; I5 n- P5 u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是没有答案的,军师对我说过。 : Z2 `9 A; j% S
7 g; i( Y. I& k0 O B- `! [9 {
在我睁大眼睛思考问题的时候,我养成了睁眼睡觉的习惯,不知道以后有没有人研究我这个问题。 9 j U2 i. U5 v3 o0 P% ?! @
很多人都说我长的黑,魏延说我掉进煤堆裡绝对找不著,其实我觉得他长的跟只绿豆蝇一样,有什麼资格来说我。 / Y; v7 M2 I) z; o' J8 V
我最好的朋友是子龙(大哥和二哥是我的亲人),他说我长的很男人,这让我从此改变了小白脸没好心眼的观点。 * [ R' f5 Z' s" @( p: n
% x" }! @1 q+ ~' H9 H
我喜欢喝酒,因為喝酒会让我忘掉很多事。我最喜欢和二哥一起喝酒,虽然他不能喝。 % B- n! s8 A- a |, p5 ?; A
二哥喝酒有个特点,怎麼喝都面不改色,因為他的脸一直是那麼红。
% y) y/ T/ j9 X7 m/ o( Q* `二哥其实是个很靦腆的人,有次他喝多了,和我嘮嘮叨叨的说了好多,他说他小时侯和女生说话会脸红,而偏偏坐在他前后左右的都是女生,於是他的脸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9 X7 M1 H/ s+ J
二哥不能喝酒,二两的小杯也就喝一杯就可以睡在马棚裡了。因此在温酒斩华雄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喝曹操那杯酒,否则我又要到处去找他了。
7 J: q% M" f1 d0 z/ H0 L我的酒量还可以,是二哥的二倍。 9 R% L1 i4 D1 `2 w6 P) S8 V
9 I" w+ q' ? W# P+ h. E我喝多的时候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鬍子都极力的向外张著,再多一点的时候,我会想明白很多事情,虽然酒醒以后我会全忘掉,但我还是喜欢那种感觉,军师说酒精可以刺激我的神经,让他们变的非常的敏锐。军师的话一向是正确的。
! r* A0 X) [6 N. E ! j, }. g* m* T, k, q8 ^
大哥不喜欢我喝酒,他说酒会乱性。我很听大哥的话,但这件事我没有听。 # a9 a5 R% I' b1 p6 \" Q2 |
我说不清楚我对大哥的感受,但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没的选择的,你选对了专业,可能会跟错了导师,选对了行业,可能又选错了BOSS,没有任何事是十全十美的。况且有些事情并非是机缘巧合,比如大哥之所以是我大哥,绝非因為我是他三弟这麼简单。
6 p5 a: P: m& r; A2 F& U大哥有两个女人,死了一个,后来又找了一个。二哥也有个女人。不过在有了阿斗后,大哥更喜欢和二哥睡在一起。不知道他们在一起聊的是什麼。 ' g- e, I. g8 D$ Z( r! V$ N0 P0 a% x
军师的女人很特别,很丑,不过军师好像很怕她。他们在一起不吵架的时候很少。怕她是因為爱她,军师说。 5 n4 M$ F: w; ]* K% K9 J. K6 N
4 S8 l ]% q5 v1 Y我也曾有过一个女人,有段时间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可是过了没几年,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我们开始没有话说,我曾经以為这就是传说中的默契,然而,后来我知道这不是。有一天她说她无法再忍受我的呼嚕声了,过了没几天,她就收拾东西走了,除了她的首饰,还带走了我的马伕。其实有句话我从没有告诉她,我一直觉得她的脚有点大。 1 j7 V2 P: w) t9 X1 ~
5 _) g# F5 n( y6 z后来他们又给我找了个女人,但过了两天就被我休了。
& M) k9 I. t( o G+ z7 o& C 1 ~0 l$ O! h! x6 C5 N/ v, K
举个例子,就好像我喜欢吃煎饼卷大葱,我今天吃的是煎饼卷大葱,明天吃的是煎饼卷大葱,第三天我说我吃腻了,於是你给我上了份大葱卷煎饼。外表看起来是有区别的,但吃起来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6 h2 ^) B0 Z# {/ E8 U6 u% i+ K
8 R3 ]3 d8 ]1 ]1 o5 g% H我的女人离开我的时候,子龙正在谈恋爱。那个女孩胖乎乎的,鼻子上有很多雀斑。
, Q6 j* m8 m6 N* P$ M( O, I有次我忍不住问子龙,你到底喜欢她什麼?子龙偷偷的告诉我,你有没有发现她的胸部很大?我想了想说,是挺大。那就够了,子龙瞇成缝的眼睛裡闪著光。 / M$ K8 e6 I0 m6 ~( Z
+ m) e# o& K6 R- B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轻飘飘的我觉得很舒服。我知道大哥和二哥在隔壁的房间,我看到子龙和那个女孩的影子印在窗稜上,我听到军师夫人尖锐的喊叫声。突然间我明白了两件事情,鸡蛋永远也不知道狗的乐趣;袜子破没破只有自己的脚知道。
) g: M1 D- ?( U, P很多年前,当时我还在杀猪,一天有个算命先生说要给我算一卦,开始我不同意,后来他说只要一掛大肠就可以了,於是我就同意了。他让我随便写个字,我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於是我就写了个「翼」字,那人沉思片刻,问我叫什麼名字,我说叫张飞,他又问我中午吃的什麼,我说吃了三大碗米饭。於是他摇了摇头,把「翼」字上面的「羽」划掉,加了个「米」上去,嘴裡说道,酒囊饭袋,酒囊饭袋。然后转身走了,连大肠都没拿。
& H1 v) L/ H0 \$ q这个人后来我又见过他,他叫杨修,被曹操杀了。据说是因為他太聪明了。 + N, S! n3 q# e/ t e+ A+ H
原来太聪明也是一种错,这让我想起了阿斗。
# v* F' [; H( K( X! b+ O$ ]阿斗是个很奇怪的孩子,9岁时才能用双手加双脚数到18,平日裡总是呆呆的看著一个地方发笑,很少说话。他们都说这孩子脑子有问题,比如你给他一块点心,他总是拿到屁股上蹭两下再吃,為此大哥打过他好多次也没用,於是大家总趁大哥不在的时候用点心逗他。有段时间我一度以為他是让子龙在长阪坡那次给蒙在怀裡憋坏的,觉得他怪可怜的。 ! l# v; |4 O3 E. M: @) b1 l& R+ U
7 y4 p3 f( U2 Z- s6 d+ p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应该可怜的人是你和那些给他点心的人,军师说,你有没有发现阿斗几乎每天都有点心吃?我恍然大悟,从此不再用点心逗他,而阿斗从此看军师的眼神也变得沉沉的。
- T( k9 [, a0 @5 h0 k4 W* S - _* b" [3 u5 |5 ~9 {0 @5 J" [
我不知道阿斗是不是个聪明人,但有一点我敢肯定,至少他不是个傻子。 # H4 k! I6 D6 F! {
% F4 g1 l' T$ P1 G$ }5 P- y) y1 |
一个人装聪明不容易,装傻则更难,而一辈子装傻则更是难上加难。 0 u4 s- K. t* A o0 h" u- ^8 X& a
* h( y9 Y2 q# z# I( T
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往往不怕他的对手装聪明,而害怕他的对手装傻。这使像我这种低智商的人也钻了不少空子。比如那次在长阪坡。 ; f% v2 _! m, o
$ Y2 F0 a; Z3 I9 y1 f) N& E那次的情况真的很危急,子龙一个人衝进曹营裡救阿斗,大哥和军师脱了鞋狂奔了60多里地,醒过神来后让我回去接应子龙。我单枪匹马的杀了回去,在桥头看见子龙,他已经累的口吐白沫了,见到我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倒霉孩子真TMD重!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子龙说脏话,我说兄弟你先闪吧我挡著。 + h$ B, A0 q9 z( q k7 K/ D! Q2 Y
# t# ]+ D, Z% G C7 v- |6 o" b9 F
子龙走后不久曹军就追上来了,黑压压的好几万人,為首的那个白胖子我不认识,不过我猜他就是曹操,果然那人问道,来者何人?我想反正今天是没戏了,索性大喊一声,俺是燕人张翼德,俺就一个人,来吧,拿钱砸死俺吧!曹操楞了一下,与左右嘀咕了半天,然后下马在地上画了好几个美女图,再然后竟然一声呼啸撤了。
$ a2 i1 Y3 L) F* F [; T. w0 ?0 M0 t. A! N! N# a
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曹操画那几个美女图的意思,但有一点我知道,以后我在更多场合会变的更傻。 $ V# X* k5 v" I8 A, T# Q0 K
那一年夏天,我还在涿郡,一日遇见一个道士,尖下巴,三角眼,手持拂尘,看起来有点猥琐。他拦住我上下打量著,我正因為赌钱输了窝了一肚子火呢,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骂道,臭牛鼻子,你看大爷做甚?那老道端的好涵养,眼瞅著五根手指印从他的脸上慢慢的凸现出来,他竟然咧嘴朝我笑了一下,说道,果然好力气。
2 `* {" f. s& U6 I2 B他这麼一笑,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张飞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俗话说,恶狗不咬笑脸人,於是我便将底下踢出的一腿生生的收了回来。伸手摸了摸衣兜,一文钱都没有了,於是把昨天卖剩的一个猪腰子掏出来给了老道,对他说,回去补补身子吧,看你瘦的。 ( ~. Y& U; O; X2 c
! D/ Q# t4 s+ B6 ^, [; K3 s
老道接了腰子,对我又笑了一下,然后噗噗从嘴裡吐出两颗牙,说道,我这两颗牙折磨我一年了,始终没有勇气拔下来,今蒙义士相助,又赠腰子一个,贫道感激涕泠,这裡有三个锦囊,请义士收好。
+ z0 f2 L: ~2 L) ?* l5 n
, q' X, T2 z0 l( d% I说罢递给我三个绣花锦囊,我正疑惑中,却听老道继续说道,切记,不到万分危急时不要开啟。说罢扬长而去
9 r" e& L2 \) u% z* v人在盛怒之下脑子往往会比平时清醒一些,我当时就突然平静了,突然觉得这个锦囊真的很灵验啊,於是后悔自己莽撞的拆开了那两个锦囊,但过了一会我就开心了,因為我庆幸自己没有打开第三个锦囊。其实有些时候开心很简单,只要你换一个角度来看问题。 , ^0 Q& _; I, P
+ [" o) Y& t3 K9 _) V' ?
自从有了这个锦囊,我觉得做什麼事都信心百倍,怕什麼?我有锦囊妙计,大不了到了危机时刻我把它拆开,肯定万事大吉的。於是我自此勇往直前,行军打仗,莫不身先士卒,敌人因此也闻风丧胆。我也格外的珍惜那个仅存的锦囊,有几次算是危急的时刻我都没捨得用,比如徐州曹豹告密那次,比如芒碭山与大哥二哥失散那次,比如长阪坡......而每次也都逢凶化吉,有惊无险。
Y: Y( b& g; }+ T
8 ]2 m$ A4 k! u! r) ~; L i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锦囊不见了。而且是早已不见。又似乎那个锦囊从来就没存在过。 " j5 x C- i: W: M
我平生有两个爱好:喝酒、赌钱。 % h( i2 d. e7 u1 u+ e- e" U
: ?) G: z; I4 b# w/ F5 Q$ n# Q* O: {喝酒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它让我可以得到暂时的清醒。而赌,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我说不太清楚為什麼会喜欢它。
P9 `, e9 Q: I0 y) j$ d! I大哥不喜欢赌钱,他更多的时候在想一些事情。二哥也不喜欢赌,通常没事时他看书。军师就不用说了,假如有一天他老婆没有和他吵架时,他可能会搬个梯子到屋顶看星星,不过这种时候一般很少见。 6 x+ k9 }' ~: |, o
而我喜欢赌钱,我喜欢那种屏神静气的气氛,也喜欢那种眼红脖子粗的场面,在那个青瓷大碗被揭开的一瞬间,血脉继张的那种感觉真好。 & {7 C& }& c9 n( q1 }
& `2 f, ]+ n2 }* C
其实更多的时候我觉得赌博和打仗一样,一个是赌钱,一个是赌命。在赌场,如果你遇到一个高手,那麼你的赢面会小很多,同样,在战场上,如果你遇见吕布,那你活著回来的机会也很小。不同的是,我在赌场上是输的多赢的少,而战场上却相反。这证明了你的武功和智商成反比,魏延说。这我得承认。 . H' l5 K; q! b% X$ _! [) o
7 O* }( }! n w/ x" R, B7 Z+ y- {2 v
说起吕布来,我不得不伸出我的大拇指喊一声好汉子。在虎牢关那次,我、大哥、二哥三人都没从他身上讨到便宜,实在是让我佩服得很。当天晚上回去,大哥在那裡紧锁眉头长吁短叹,我以為他牙疼,就掏出块狗皮膏药来要给他贴,谁知大哥把手一挥,叹道,此人不除,我焉能得天下!我才明白原来大哥说的是吕布。於是我自告奋勇要去提他的人头回来,虽然我知道他提我的人头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但大哥的心病就是我的心病,大哥的天下也是我的天下,当然最重要的是大哥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6 a7 e6 \1 Z H C; t6 X$ Y虽然那次我没去,但我明白了大哥的意思。於是在接下来的很多场合我和大哥都在唱戏,他唱白脸,我唱黑脸,都不用化妆。直到吕布在白门楼被曹操所擒,曹操让大哥来决定吕布的生死,我知道吕布死定了,虽然他口口声声的提起辕门射戟,但其实他不知道,那只戟原本就在底下繫了透明的细线,他的弓一响,埋伏的士兵便将戟拉倒,否则就算他的射术再精,又怎麼可能将我们哥们的性命压在他的稳定发挥上呢?
+ A- S$ F c* ]% O吕布死了,大哥那天破例请我和二哥喝酒,两杯酒下肚,我又感到了那种飘的感觉,我突然觉得其实我这一生也在赌博,我把宝押在了大哥身上,他赢我才能赢,而大哥呢,他把宝押在谁身上呢?是我?是二哥?还是阿斗?亦或是他根本就没有参与?酒劲上涌,我又糊涂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