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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小孙明搜罗出了很多的东西,但是一想到他一旦搞不清楚就会纠缠着来问我,那时候岂不是更糟糕。所以决定只给他带一点点东西过去。
r) e1 m) B3 N1 k% {7 |0 ^; Y “哎……不是吧?都找出来了,就随便了嘛……”他嘟哝着接过几张照片,“结果就找了几张照片给我看……”
) i% x) V; @, z! e$ J+ o “有的看还挑剔……要不是我妈催我嫁人时拿你做了下挡箭牌,然后多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我才不会给你带这些呢……”我去倒了一杯水,准备吃药。这个疗程的药吃完之后,似乎就告一个段落了,医生是这么说的。 6 Z% u. n. u% R ~8 B
“挡箭牌……哎,嘿嘿,什么意思啊?”说到这个他的兴趣倒是蛮大的,忙凑过来恬不知耻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对咱妈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 L3 E& k! H8 s “咱妈?”我劈头给他一拳,“你放心,我妈永远不会是‘咱妈’……你死心吧。”
: g. u6 I$ X2 y0 z “干嘛这么无情啊……”他嘟哝着,拿起了桌上的照片,“啊,这张照片……你们三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啊……。这么傻的表情……啊,后面还写着字呢?” 8 z4 {* Y3 S* |5 W; c L
他拿到了那张合照,我微笑着说:“那可是我们三人唯一的合照,是宝贝来着……而且,是在我最彷徨的时候,越秀一送给我的……” & C) I( u5 R' x! O q& j& O+ g% |
“最彷徨的时候……”他读完了照片后面的话,抬头看着说,“是手术吗?”
. G7 `, F( i$ Z; k$ _+ y N “恩,”用手拨弄下刘海上的头发,我笑着说,“那个时候,因为化疗的关系,我的头发掉光了……”
+ ]8 l C8 K3 h+ {" W “你那么在乎你的头发的啊……”他急急地说,“那个时候的子矜,一定很难过吧?”
/ \( [! H8 o) F1 c “唔,”我闭上眼睛,“不过,已经过去了……已经踏上新的旅程了……”
I! F/ Y6 g, ]9 C" b. o “诶?”我突然冒了那么一句,小孙明有些摸不着头脑,“新的旅程?”
$ D) |1 x5 g; K+ S+ Y “呵呵,准确说,是蓝光中,带着Smile,踏上新的旅程……”我轻轻的微笑,极力回忆那时候的越秀一,“因为这是,我和越秀一的,约定。” 1 U( q% ^6 d,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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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一再次联系子矜,已经是2001年8月底。
7 Z2 t( w r" |7 i4 a+ P+ \ “我过段时间会来一次成都,”电话那端,越秀一的声音淡淡的,“我想念子川了。”
4 v9 _# o! w( A0 n) R “噢……”顾子矜似乎很虚弱的样子,“我住院了……前两天在工作时晕倒了,被送到了医院……” $ l7 S; i9 J! M# |5 p! V c1 m0 K6 i# e
“蠢女人……”越秀一出奇地没有对子矜发火,“讳疾忌医的人是最愚蠢的……除非你打算死了去陪子川。” # ?8 c% C0 ~: L$ m* T+ I# }* |
“我不是讳疾忌医……只是……”顾子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现在也在医院呆着了……倒是你,现在精神如何,恢复到以前了吗?”
Z& |4 Q' C0 b( }: V 越秀一淡淡地说:“子川都离开了,怎可能恢复到以前呢……哦,可能你不太关心,不过还是给你说一声,刘俊明进监狱了,据说被判了四年。” " G- |7 S0 F1 v
“刘俊明?监狱?”顾子矜很震惊,“……是你么?”
j* ]3 O- n9 x N; u( ?! G “算是吧,我只是把他和我的那张照片扩大冲印了十几份,给那家伙所在的公司主要负责人都寄了一张而已,当然其中包括他的岳父总裁……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越秀一在电话里轻佻地笑着,“谁叫他还娶了一个总裁女儿做老婆呢……”
- `9 c! P, n" i5 O# f2 x) O b8 ^3 ? “那……结果呢?”顾子矜怎么也没有想到越秀一那里还有裸照,而且越秀一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照片里面,应该也有你吧……” 1 c6 S0 i% P! |+ M' C/ ?
“是有我啊,如果因为照片事件闹到法庭上面,我也可以出庭做证的……反正我也只是上海的一名MB啊,出庭露脸说不定还可以招揽更多客人呢……当时我都考虑了这些的,”越秀一说到报复刘俊明的过程显然是非常开心的,“不过似乎用不上了,你应该可以想象一个老婆收到老公和另外一个男人偷情的照片会怎样想……而且那家公司大部分负责人都收到的话,那家伙的总裁岳父也没有退路了……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刘俊明就和他老婆离婚了,紧接着就因为贪污被公司推上了法庭……呵呵,春风得意的青年才俊,就这样铃铛入狱了……”
% j' S6 @- }: Y# z! {% F “贪污?他还贪污啊?”
( p5 Q7 [. d6 C “他那样的人,刚进公司就懂得利用婚姻来攀附上级,在这段时间,怎么可能去贪污自毁前程,想必是他老婆和岳父之流的人栽赃的吧,”越秀一不屑地说,“现在的公司多少都有一些黑帐目,随便找些人证物证,划给刘俊明这小子背黑锅就可以了……”
! ?3 F [2 a1 Z3 m7 d( z4 I7 B “怎么会这样?”虽然子矜也觉得刘俊明这人有些可憎,但是他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也让人颇多感慨,“他既然没有贪污,为什么不找律师好好为自己辩护呢?”
+ \( H2 l: a* k8 W “这个……”越秀一说,“审判那天,我还特意让北京的线人去了朝阳区法庭,就是想看看那个畜生的下场。不过据说在整个审讯过程中刘俊明似乎非常合作,没有任何翻案的想法,很平静地接受的审判……或许他的确贪污了也说不定,总之最后被判了五年,哼,比起子川的离去,他已经算不错了……”
- |) w1 y K+ F( S) E! R/ [ “可是……”顾子矜想说点什么,不过想了想越秀一现在一定充满了复仇后的快感,如果为刘俊明说些同情的话,可能会惹得这家伙雷霆大怒。 0 `6 C0 \) M/ e z4 d- D0 \
(——算了吧,反正刘俊明那家伙也算是咎由自取……) $ Z9 V5 P' H( }0 E7 P3 j
“别可是了,我只是顺便给你提了一下这个,”越秀一说,“免得你这个蠢女人还一直以为我会雇杀手去宰了那家伙……不说这个了,你的病,到底怎么样?”
9 X# j c6 x; [0 a. W “没什么……马上打算接受化疗,有些不安而已……谢谢你的关心。”子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苦笑着说。
P, n* w% Y# a( g2 a “……谁关心你了啊,自作多情!”越秀一冷冷地说,然后啪地挂掉电话。 & c9 A( R3 G% B r, u" W
子矜慢慢地把手机从耳侧拿到面前,苦笑着自语:这家伙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好面子呢…… 4 X/ d* j, L- A; X
' F; j* b: e# p# n% ^ 化疗对于顾子矜颈部的淋巴瘤的确有很好的疗效,但是,顾子矜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也终于开始发生。
1 H2 X" }0 A- e5 m; j 每天早上起来,枕头上就是一片乌黑的头发,镜子已经被护士收了起来,但是顾子矜还是可以从窗玻璃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的头发已经脱落不少。
: B e; t7 Z3 `, J$ ?2 x “……倒有些像牛皮癣。”顾子矜苦笑着自语。她没有告诉家里自己已经住院,朋友那里,顾子矜也没有提及,上周谢圆圆出差到了重庆,说是打算偷个机会溜到成都来看子矜。那个时候子矜已经开始掉头发,所以找了一个理由拒绝了谢圆圆。 ) @- n6 s7 u5 x- S9 v
到目前为止住院治疗的开销都是自己的积蓄。但是她在日本的工作原本就是实习性质,时常又因为自己和子川的病情有耽误,所以不可能有太多的薪水。子川去世这段时间也有些花费,而现在在成都找到的工作还不到两个月,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钱。所以积蓄可以支持多久,顾子矜心里也很清楚。 , ~7 ~* h( g; @ k$ n
(——怎么办?现在的我,也不能去兼职啊……没有头发的女人,真是难看啊……)
5 n3 u$ G& J) { (——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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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L5 |) y6 k+ h6 n 头发越掉越厉害,顾子矜的情绪也越来越暴躁。小真有两次打电话过来,子矜都差点和小真吵起来。积蓄也不多了,顾子矜自己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去买了一大箱方便面,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开灯,连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她就像蜗牛一样,蜷缩在自己的壳里,把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都藏匿在黑暗里。
% \; W5 n* r+ g; y8 M- z (——没有了头发的顾子矜,真是丑陋啊……) k/ _4 N7 b8 ~3 p$ W4 x
(——癞子顾子矜……)
/ E' h# i) c) t7 }" l! @ (——黄毛丫头……) % A6 D) Q: N9 G! q" z% M, }4 i
(——子川哥哥,这样难看的我,一定会让你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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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 b2 [7 | 正在自怨自艾,看着凌落的头发伤感流泪时,有人敲门。顾子矜抬头,略有些畏惧地看了看门的方向,又颓然地缩在椅子里,发呆地看着黑暗的角落。 # V, n, J, d0 x- u# a9 S2 t
“顾子矜!开门。”熟悉的口吻,像是在命令人一样,子矜悚然一惊:是越秀一。
% l) C; f6 i ~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是越秀一反而让顾子矜更畏缩,她现在的样子不能让别人看见,尤其是越秀一。顾子矜把身子蜷得更紧,有些惊恐地看着门。 ) \6 ]- p* [2 o# w' h0 A1 u5 R
门外的越秀一等了一阵子,又敲了敲门,屋子里面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越秀一暴躁地开始踢门,同时更大声地嚷嚷:“我去过医院了,知道你现在在家里!开门!”
/ R9 X, x1 h0 m$ D4 ^* g* w 虽然实在不想搭理越秀一,但是放任他继续下去,这个任性的家伙说不定会把门给劈开,再说这栋老旧的居民楼隔音也不是很好,一直让他这样敲门也不行。
5 N* b; u! b. [/ d8 Z8 i1 [6 h “你别敲了,”顾子矜抓紧了衣襟,“抱歉越秀一,我现在不想见你。”
! b5 ]$ }' U0 c! a “……开门……”越秀一的声音突然低沉起来,“我一会儿还要赶去飞机场,没时间在你这里磨蹭。”
- n2 F b& B3 N! ]; V “……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抱歉……”顾子矜觉得嗓子有些干涩。
/ z9 a, P( A# i8 [, \# s “……”门外似乎沉寂了一下,但是马上子矜就听到有重物捶击门时沉闷的声音。 # J* E* d2 F$ K. G n
(——越秀一这家伙,似乎在拿什么东西砸门!?) * X( Z$ M' O5 z; E7 s
再放任他下去,估计整个居民楼的住户都会被吵到,顾子矜叹了口气,戴了一顶帽子,冲过去,一把拉开门:“你到底想干什么?”
: f9 A. s+ q* a9 ?0 n 屋外,越秀一一袭蓝色的装束:发型似乎刚换过,头发短短的。白色的T-shirt外面披了件蓝格衬衫,淡蓝色的牛仔裤,还有一双蓝色Adidas.这样的装束,几年前刚认识越秀一的时候经常看到,现在突然穿得这么学生气息,倒让顾子矜有些恍惚起来。 8 f( P( h1 `5 c) r+ s' O4 F
越秀一随手把一个废弃的蜂窝煤炉子放在地上,再优雅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看来刚才就是用这个来砸门的。
2 W- z6 ^, J6 h% j% I “不就没头发嘛,我还以为你已经肿成猪脸不敢见人了……”他若无其事地说,“我刚从绵竹过来,喏,你妈还有子川妈妈给你的东西……这么多,累死我了……你妈说你这两周都没给家里联系……还好小真事前告诉过我,你因为做化疗掉了头发,所以很自卑……”
+ G0 O+ q' k. p# m! f! y “谁自卑了!多事!”被毫不留情地戳中痛处,顾子矜恼羞成怒地嚷起来,“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 C& `+ @, M Z5 s “……小真告诉我你因为掉头发而拒绝做化疗的时候,我还不愿意相信,”越秀一也没打算进门,背倚着门棂,叹了口气说,“我印象中的顾子矜倒也不是这么扭捏的女人,否则也不配做我越秀一的情敌的。而且那个时候我也没心情去理睬你……一个人已经在绝望里沉沦时,哪里还有心情去关心同情别人?”
' B6 C( ]/ Q3 Y1 C+ i7 H+ q" _ “……”顾子矜把门口的那大包从绵竹捎过来的东西提进屋子,也没有回头,“你什么时候又对我这么了解了?你又怎么会知道头发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