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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30 11: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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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v7 B9 C! J' u4 M0 }2 e看到姚佳的前一秒钟,我还闭着眼睛。听着急促的门铃声,我几乎是从床上爬过去开门的。我不记得昨天是几点钟睡的,只记得秦霜的脸在我眼前晃啊晃。
$ B4 Q/ k& `+ s b1 p晕乎乎的看天色,竟然已是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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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她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的意思。 + ?# F# w b" v/ @& b" j
“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我侧了侧身,“进来坐。” 8 Q9 K7 t. |" F4 r' A
她示意我看她手里的宠物篮:“秦霜他……” - |% M: x& p; M7 @5 D/ X% M
“进来吧,没事儿。”他不会回来了。就算我把家改成宠物乐园也与他的过敏症无关。
6 j8 O+ s0 ]0 z( X姚佳略显拘谨的坐在沙发上,轻轻抚摸趴在她腿上的贝贝。 . U) P6 S! a& K2 S. X, `
“秦霜在马来管弦乐团的借调合同要延长到一年。他已经口头同意了,只等两个团的头儿谈好价钱。” 9 q% s6 K; }* a. g& L
“是吗?看来他很适应热带环境啊!”我挤出一个僵强的微笑。
" _# h8 {* E( Y5 H5 m% E“他不会真心要签这么长的外调合同,你一定也不愿意。” - W% d/ V% b* H& E$ \
“那是他的事,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我站起来,摸贝贝的头,“你怎么了?怎么蔫儿了?” , j( |6 F, F6 u1 ^1 U
“又拉又吐,我等会儿带它去巴比堂。卓越,你……”
4 {/ L6 N# E. g9 o/ J- H“等我会儿,洗漱一下陪你一起去。”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急忙补充,“几分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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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还带着水迹,我开车载着姚佳和贝贝去它的合同医院巴比堂。这年月,真是众生平等了,连猫都有主治医生。
7 l7 _9 o) i8 b |, L姚佳说,这家巴比堂没有停车场,把车搁附近那条街上就行。又补充,那儿老停着好多车。
; l. S3 O9 f+ Z% |怕她懒得走路,我把她放在街口,一个人开车带着贝贝进去找车位。 5 { J6 G+ I/ x- u: l: w# B
停好车,我抱着宠物篮下来,听到一个软腻的女声:“啊呀!这篮里是什么呀?好可爱哟!” $ l5 ?' z- \* ~' g
明知故问,傻子也知道这是猫。我冷哼一声,打量身后的女人和她身后俗艳的美发厅,再扫视整条街,恍然大悟。 1 c3 }( o2 {- ]0 T8 D
“这是鸡。”我很严肃。 5 \# m3 r2 X$ V' W- i
“嗯?”她吃惊的看我,又看贝贝,脸瞬间涨得通红,推开身后的玻璃门和里面的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 x! h& Z# I8 G5 G4 m P很快就出来两男一女,把我围在中间。 " W9 H0 Y( A6 q- |8 u9 R
姚佳跑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跟他们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他受了点刺激……” 1 Y- t/ Z* z0 ^7 E9 G8 J% o+ ]( t
我被她拉着往外走,那几个男女在后面叽叽呱呱的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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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开她径直走,她在后面一溜小跑的紧跟,叫着我的名字。 : {3 E. W% S* n! f
我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灯,她追上来站在我身边,说:“卓越,你冷静点!” ' _7 ~5 r% @% i, |! t) _9 U0 ^7 r- L
“对对对!我是不冷静,我是受了刺激。就因为那个混蛋合同延期了,就算不延期,他回到北京也不会理我了。”我猛然转头,不看她,“这下你满意了,我们俩掰了。”
% K, Y0 K% d: }0 m6 `$ f5 |; Z& \: G! _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站在马路边,等着红灯变绿,绿灯又变红。 , ?' E2 Q' `' b6 g7 R9 p5 Z8 k- t% r/ J
我扭过头,她仍背对着我。我说对不起,发自内心的说。 ! r; B! [% R2 b+ `" d
她转过身,接我手里的宠物篮,轻轻叫:“贝贝,哦,贝贝,你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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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在打吊瓶,闭着眼睛,姚佳轻轻抚摸它的肚子。
+ ]. w- v {# D4 i5 z0 h我又说对不起,姚佳看着我笑:“你别没完没了啊。”顿了顿,又说,“你暗恋过别人吗?” . F% J7 b( N" z- n: D; a
“嗯?暗恋?有过。”
: } l4 @! g$ r3 p8 e- F6 l“是秦霜?”看我点头,她又笑,“我也是。第一眼看见他就着迷了,就等着他注意我,爱上我。” ) Q: r6 q9 K2 b9 ^/ d
我吃惊的看着她,没想到她那么早就喜欢上秦霜。
( p8 ^4 g7 ~/ V2 E$ f- X6 t0 z7 p“呵呵,真傻。他是音乐学院的万人迷啊,有多少女生喜欢他,围着他转,他哪有功夫看我一眼?我偷偷注意着他,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都没和他说上一句话。”
/ \1 `) d) F* v" Q" o7 j1 n确实如此。那时候的秦霜,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女孩子,不象乐手,倒象个面首了。 7 ?8 u/ Y0 T) i" f
% v' c' s; U4 O“后来四重奏和他分到一组,总算有了接近他的机会,可他对我还是很冷淡。我矜持了三年,再等就真的没机会了。所以我开始采取主动――主动的接近你,因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她又笑,“够傻的吧?愣是没看出你是最强的对手。我想着,最好的朋友往往最喜欢互相比,通过你他一定会注意到我。有段时间,我还以为我成功了呢,没想到是帮你成功了。秦霜是吃醋了,没想到是吃你的醋。” " }5 [ u+ M4 n3 y, r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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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8 E8 d s0 i8 Z* A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当时几乎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曾有过错觉,姚佳是先喜欢上的我,又被秦霜没义气的戗走了。原来,是这样。
% C5 F; @/ }/ w! J/ _& q6 ?7 R“算是报应吧。我想利用你,没想到送上门去被你利用。”她抬头看我,急忙解释,“你别往心里去啊,我没责怪你的意思。感情这种事,谁说得清呢?” , z0 W1 J1 t2 t* J
+ f6 O/ A0 I. U' O我坐在宠物医院的沙发上,比人的医院还舒服,环境也好。
* n/ c" n# s# G" h: ]/ y: I我想着秦霜,想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他一直是个跟着感觉走的人,很少能说出个为什么。跟以往那些女朋友也是,好了分了,全凭感觉。
: X/ w, f: d+ O+ o* R- \8 @跟我也是一样。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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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C6 c4 I) p“你一直都对他不放心吧?忌讳我和他在一个团里,是不是?”
+ d' |6 V1 k. \# ^+ I我想说不是,可是却点了点头。
0 {1 t0 m0 d( M! P: `“其实,我没机会的。”她低下头,一颗水珠叭嗒就落在贝贝身上,又被迅速抹去,不留一点痕迹,“我知道你不信。可是他亲口跟我说过。” 2 _0 ?# ]& R- l'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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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佳说,能和秦霜分到同一个乐团,她很兴奋。她不信他是真的同性爱,她觉得她还有机会,所以仍主动接近他。
7 E! U7 r- ?+ J) E6 _0 L W) w我心惊,没想到我曾经处于那么危险的境地。只觉得她不会死心,但没想到她会主动争取。
; y* J! i' d% X; S; U+ v- N* W她还说,后来秦霜找她谈,跟她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已经找到最爱就不会再爱上别人。 : _2 [1 g' Q% b: W+ O
那个最爱就是我。
' N4 E, R& H! ?8 x2 [) |我彻底傻掉。我们之间谁也没说过那个字,总觉得很傻很肉麻。而且我以为,“维也纳”临走之前关于最爱的说法,他因为搞不懂,早就忘了。原来,他一直记得。 9 X# e( Y0 U& J7 n6 ~4 q6 M, K! l* t+ x
" a3 `. R6 D0 Q* ]% C2 |“佳肴,对不起,我有点急事,我得马上去办……”我站起来,说得乱七八糟。
$ }8 m$ d4 Q9 V& W姚佳了然的笑了一下,冲我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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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d7 I2 I* {$ m我跑出巴比堂,边走边打手机,秦霜的房间里电话没有人听。也许在上音乐会。
: M% R/ |0 B1 |6 J" ?( S0 U我飞车回家,像上次贝贝光临之后那样,彻底大扫除。开窗换空气,用消毒液擦家具洗地板,换被单沙发罩。消除所以贝贝可能留下的气息。 & D O7 ?' D! D9 ]% B1 z% [
他就是再抱怨家里像停尸房也不行,我不会再让他生病,过敏症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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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收拾停当,连车都送去内外大洗过,天已经全黑。再给他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K0 P, y: y8 b/ Y
我在黑暗里踱步,握着步步高。一定要打通,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跟他说――回来!
& I, g* C8 |0 V3 e7点钟左右,再打过去,通了,然后听到他的声音:“喂?”有点沙哑。 ' H# D9 V! I8 P' x3 n0 I- }
忽然就紧张得说不出话,嘴张了几下发不出声音,嗓子好像哽住了。
}* _* N. E* U+ t" R) ]“喂?”他似乎很疲惫,透着不耐烦。 & R9 _& M9 V* \9 S8 u# ^ E9 z+ ?5 [
“秦霜。”我叫他,大口的喘气。
" ]3 j- u0 w$ e; n5 d; `% \* O9 N沉默,可怕的沉默。两个人都不出声,听着彼此的呼吸。
: q/ ^5 |+ s' E* _) ]“回来!”我大叫。堵着的东西终于冲了出来,终于畅通。 . O8 C7 ~# x/ g' r! t
他不说话,只是重重的呼吸。然后电话就断了。
6 I5 }! P$ g/ o0 |7 V5 x我再打过去,总机小姐说:“I'm sorry, sir, the line is busy. Please call back later.” 0 u8 K/ b: o b" \0 l* v2 A
我又拿着电话踱步,手上全是汗,两只手轮换着,一只拿话筒,另一只就在裤子上抹汗。
+ Y5 J, n' N/ W# I. v再打,占线。再打,还是占线。濒临崩溃。 0 D$ K- S% W- K3 c' y& \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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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点40分,电话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 Q, i* u) q$ m! L
总机小姐答应请客房服务员去看一下,要我10分钟后再打过来。 6 q Z8 j" |( I( w4 B3 r/ M
漫长的10分钟之后,她告诉我,xxxx房间的客人不在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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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怎么办?他不肯接我的电话。他不想回来。他的合同要延期,延期之后他会签更长的,反正就是躲开我。 5 B0 D$ ?- w" ~* C7 Z. j4 ^% i
不行,我不能让他再跑了,就是抓,就是绑,我也要把他弄回来!
4 @. ]. X! L# b# G, h' a2 Q4 m他说他找到了他的最爱,难道他不知道,我也找到了。 % {3 f, K5 T" E
. W+ u, t5 I J明天,明天一早,先去找团领导,开证明写保证,同意我去马来西亚。然后再去派处所,求他们把扣留的出国证件先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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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月18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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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天还蒙蒙亮,我就跑到团长家里,软磨硬泡的求他给我写担保。老人家穿着睡衣在担保书上签字,盖章,不忘教训我:“早干嘛了?现在后悔了吧?” ) u- _* Y, x P" b+ W. V# z- E
我真的后悔了,比被押上警车的时候还要后悔。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我已经飞到吉隆坡抓那个死小子去了。 ' p! c- X* b3 j4 \
6 p! i- b8 `% `; G1 _# a拿着团长的担保,我去街道派处所,一老一少两个警察一口一个不行:“案子还没结,哪能让你出国?老老实实家呆着等着上庭吧。也甭想着远处的新马泰了,逛逛咱北京的新马太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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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派处所出来,我头重脚轻的往家走,心里恨恨的:别逼我,别逼我偷渡! / B" @' n [* l/ @# j; g& K" \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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