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云珏知道这一次居然和哥哥分开这么长时间,再次见面又是那样一种情形,就算再不愿意去霖泉的外婆家,他当时也会坚定不移跟着。
2 A. A# s7 N7 U' c; l- c3 z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不知为何,从遇到长生开始,云珏的心情就一直有点低落,直到回家。
* a, }& R5 r/ C* a1 E4 Y 大山里的天气高深莫测,似乎存心想和两个少年开玩笑,就在两人往回走到离村口不远的时候,本就不大的雨势忽的戛然而止,就连有些凛冽的山风也柔和下来,只是浓厚乌云不但没有散开反而更加阴郁沉沉地罩在群山之上。
" `! T @; {9 z1 N 云珏多少被提起些兴趣,以为冻雨停了,此刻是去野牛箐的好机会。在大山生活了十几年的田俊龙明白,此时密云不雨,山里气候波诡云谲,熟悉山里气候的人都知道晚上会有一场更大的风雪。而且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时候不早不晚,再次进山容易,黄昏之前出山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 k0 n* j3 ^8 d' X: V0 E 田俊龙想了想,好说歹说领着云珏在自己生长的地方——上溪村周边参观,兴致勃勃指给他看自己以前玩耍的地方。与建在坝子里的花溪村不同,上溪村依傍在一片绿树丛生的山坡上,俯瞰墨玉一般宁澈的高山湖,村子边长满从丛马缨花,想来夏天的时候是一派繁盛的花潮。
" r, O/ t8 a1 Y* u 云珏看着远近错落的土掌房和少量的汉式房屋,一开始还有点兴趣,很快就兴致缺缺。不知怎么想起那个住在这个村中的长生,突发奇想要去看看。田俊龙听得暗暗叫苦,心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阿爹或者你伯父他们知道我领你去看疯子路长生,不论出没出状况,我肯定都会被训得狗血淋头。正琢磨怎么找个借口打消云珏的念头,田俊虎的呼唤声音远远传来。
# Q) X4 Z$ V# {! T* d; a 田俊龙大喜,一边答应一边拉着云珏顺着声音跑了过去,转过几院屋宇,就看见田俊虎在田塍上正四处张望的身影。云珏的家人已经到了田家,田俊虎奉了父母之命出来找人,刚听村里人说看见哥哥他们就在村子边上转悠,便一路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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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家门,云珏就看见堂屋里正陪田家阿爹一起坐着的楚子晋,两人吸着水烟筒话家常,楚子晋身旁,正是半年未见的孟珏,舅舅虽然还是那么笑容不减,但看上去真的很清瘦。看见云珏进来,孟珏立刻起身,迎上去一伸手就把外甥揽在怀里,云珏这一扑的力量不大,孟珏居然被他撞得一个趔趄,幸好田俊龙扶了一把,两人才没有失去平衡。顺从的云珏欢欢喜喜地让舅舅的胳膊挽住自己,亲昵地依靠在他身边,依偎在舅舅胸前,听着那熟悉而亲切的心跳。相逢的喜悦,云珏一时没有意识到舅舅这次并不像在过去那样健康有力。
) C9 p" y& A/ G 同时听见田家阿妈半带嗔怪的声音,“俊龙,让你好好带着小云,你倒好,领着人家到处乱跑,啊,这大冷天的,也不怕把小云冻病了,人家楚乡长小孟他们来我们家可等了好久……”
/ V5 v$ A" X9 M1 V, @8 U 田俊龙调皮地冲云珏半露的脸蛋眨了一下眼睛,笑着对客人打了招呼,和弟弟一道随着阿妈进屋去了。 1 k. H2 O% s8 E
: @5 A, r; t' @% b* w 云珏紧紧靠在舅舅清瘦而温暖的怀里,这一刻几乎忘了去想为什么仍旧没有看见答应来接自己的霖泉。
9 x H+ @: `* v3 c, K% Y2 v 在冰冷的海滨城市大连,母亲的新家对幼年的云珏几乎完全忽视,只有舅舅每年会千里迢迢从南方专程赶来看他,年复一年从未间断,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份春风化雨的关怀令云珏固执的认为,这个世界上,他只有舅舅一个亲人。只是,那时候他从来没有机会和舅舅一起过一次新年。因为姐姐孟欣对弟弟不远千里的的探望十分冷淡,更没有挽留他和自己一起过年。孟珏本人则无论身在何方,春节时候一定要回到出生生长的故乡花溪。 - a' Z' V% g m5 I0 B# o
只是今年这么一个特殊而富有意义的除夕,孟珏居然出人意料的迟到了两天,生生错过了十四年来第一次和云珏团年的机会。孟珏爱怜的抱着云珏,这个孩子随着年龄渐长,越来越像自己的两位至亲之人,既有姐姐的秀气,又有姐夫的俊朗。和这个唯一的外甥团一次年是他多年来的心愿,只是从前是姐姐拒绝,而他也愿意留在花溪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这个念头一直无法付诸实施。
1 k& j- I& I' L$ u, K5 y 而如今云珏回到了花溪,造化弄人,他却错过了这次机会,看来只有等待来年了,那时候云珏也该满十五岁了,一定要好好陪他一段日子,孟珏心里想着,也就没有解释自己晚到的原因。
! n; K8 k' G) B# E 云珏心里其实有好多话想问舅舅,最终紧紧抿着嘴一句也没有说出口。已故母亲给予他不多的教育中有一条,别人愿意告诉你的话,他自己会说,否则你问也没用。母亲本身就以身作则,所以云珏几乎不能从亲生母亲那里获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情,甚至包括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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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分别半年,却仿佛多年不见的舅甥,无声交流着重逢的感动。楚子晋被冷落在一旁,不由暗自苦笑,心里稍微感到遗憾,侄儿看见自己只是略带羞怯的礼貌招呼,仅只比对田家阿爹阿妈这样的外人多一点点地亲切。看来他心里认定的亲人还是只有这个舅舅,他或多或少也看得出来云珏发现霖泉没有出现时,云珏眼中一掠而过的失望之色。
+ [; I0 ^& k- h+ S4 g 楚子晋觉得自己这个大伯作的真的很失败,云珏到楚家日子虽然不算太短,然而先是生病,再是上学住校。恰好楚子晋上任代理乡长,工作极为繁忙,只能偶然去学校探望,在家反而经常错开,很不容易聚在一起。终于到了春节休息,家里又络绎不绝不断有各种客人登门拜访。自己和侄儿两人竟是一直没有机会促膝长谈,叙天伦之乐,云珏和自己陌生感依然很强。 ( c7 i- t+ _* i3 m7 T3 Z" i3 ]
这两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如此之多,楚子晋过得也是十分的疲惫和劳累。适逢春节,依照惯例省里和州府来了几个领导到贫困地区亲民慰问,县领导当然不便将上级真的带到穷困偏远的重灾区去受罪,象花溪这样大体还算过得去,但确实还有一些比较困难的农户存在的地方,当然成了首选,楚代乡长没有选择只能承接下所有接待工作。 9 S6 }. H" }3 G+ F4 l+ s. N8 G
楚子晋百忙之余,夫妇俩带一双儿女回去的当晚,正是大年初二,一家人还沉浸在欢乐里,包括老人在内喝酒熬夜稍微随意了些。外婆身体一直不好,缠绵病榻多年,这天看到环绕膝前的外孙外孙女们份外开心,吃晚饭还好好的,深夜里病情突然转危,家在山里交通不便,连医院都没来得及送,天将亮未亮就在家里猝然过世了。虽然也是古稀之年辞世,算得上高寿,而且对老人每况愈下的身体家人心里也有数,可到底不迟不早在年节时候过世,过白喜事实在不太愉快。 8 _# `1 `; z0 @! D
雪上加霜的是外公因受不了打击随之病倒,情况一度非常严重,这两天莲姨家人忙着张罗准备丧事,又要送外公去镇上卫生院看病。这一通折腾下来,一家人过节的欢乐心情荡然无存。 * X4 z3 Y# ?# j8 `: H3 g
除了小姑留在家里照顾奶奶以外,楚家其他人都不得不帮忙亲家处理这摊事。楚子晋更是两边奔忙,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天他都没办法分身,直到现在才来接云珏的原因。恰好孟珏今天赶到,大略听明情况,两人就一同来田家接人。不过无论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楚子晋还是思甥心切的孟珏,都没有想到,这一行是如此的不顺利。 , N0 s( u- u% G*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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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已近黄昏,无法推却田家阿爹阿妈的盛情挽留,楚子晋和孟珏只得留下来吃饭。趁着备饭这工夫,孟珏和楚子晋招呼一声,便站起来似乎要去做什么事,云珏固执跟着舅舅,孟珏只好带着他熟门熟路来到后房,一件很清静的屋子,云珏昨天来时都没有留意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打开灯,屋里别无它物,只有一张贡桌,桌上是一些新鲜的祭品,正中是一张年代很远的像框,一张神采飞扬的年轻面庞永远的凝固在那里,默默谛视着远方。
. [8 ^0 ?+ G& \4 O 田俊星烈士永垂不朽。
5 r6 g# K2 J- H- q 想起再添加门口好像看过门楣上钉一块金属牌,烈属,云珏看着上方那一行字心中有些了然,只是很惊讶的发现这张面庞和田俊龙颇为相像。
5 Y3 j D" }2 h! \1 _ p9 k 孟珏神情肃穆,为逝者上了一柱香。什么也没说,就把云珏扯了出去,关上门,似乎不愿打扰逝去的英灵。
6 p# L/ U' z. G; \, j5 P 田俊星是家里长子,比田俊龙年长很多岁,田俊龙懂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参军去了。等到田俊龙上小学,他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为了掩护战友壮烈牺牲。自此以后,长相酷肖哥哥的田俊龙备受疼爱,倒是身为老幺的田俊虎在思子心切的父母那里仅得到一般的关注。直到多年以后,云珏才隐约明了舅舅为什么会特意来给陌生的田家大哥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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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3 }/ d5 g! k- o* z, G 吃完丰盛的晚饭,楚子晋孟珏看到天色不好,就要准备告辞。 " x9 {6 E2 v, f; l
还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天空早已变得如墨漆黑,开始飘落夹着雪花的雨点,伴着呼啸而至的凛冽山风,此刻灯火阑珊的山村裹挟在一派天寒地冻中,看来这一夜不会停歇了。
# X+ W: z: }0 U6 C2 _" x 下雨天留客天。热情好客的山里人家自然不会放任客人顶风冒雪,赶着夜路翻山越岭回去,田家阿爹阿妈盛情挽留,田俊龙也适时帮腔。云珏大大的眼睛注视着好久不见的舅舅,满是复杂的思念,对于是否留下倒是不太在意。
& q8 H S, y- v: a5 J 这样的天气,作为熟门熟路的山里汉子,楚子晋自己翻过一座山回花溪虽然也要冒点风险,好在路程到不太远。如果带着多年不在山里居住的孟珏以及回来不过半年还不大适应的云珏,要撑着回去似乎过于勉强了。楚子晋看看还是瘦瘦弱弱的云珏,又看看这次不知为何身体大不如前的孟珏,只好同意留宿,一张脸红彤彤,不知是火塘迎红的,还是刚才喝包谷酒太猛胀红的。 ; W7 c" }1 R5 O3 Y+ `/ _; _& F/ ~
既然决定住下,楚子晋就继续和田家阿爹一起闲话,阿爹年岁比他要长,对这个前程看好的实在乡长猛倒心里话,两个人谈着些镇上这两年的变化,国家扶贫计划的调整,县里乡里的人事任免,苦竹寨即将开工的通县公路,上溪搬迁合并的村小,花溪未来将要开工建设的水库蓝图……孟珏也不时插两句话,他每年从外省回来,家乡一点一滴的变化看的最清楚。事关身边的大事小情,就连田家阿妈和田俊龙似乎也多少有点投入得听着,如果是霖泉在这里,对这些十分熟悉的乡里乡情也多少会有兴味的。
4 J- Y8 K/ \6 F: o" A) q) S3 K: C$ z 跟田俊龙洗好脚回来,云珏坐在火塘边上,靠在舅舅身上,云珏的话本就都不多,身在田家做客,楚子晋和孟珏则要顾着和大家谈话,没有多少机会和云珏谈心。田俊虎正在百无聊赖的切换着几个少得可怜的电视频道,音效不好的电视节目索然无味地演了好一阵子云珏都没在意,他对成人们的话题没有什么了解,有一句没一句听着,仿佛坠入五里雾中,渐渐感到一阵昏沉,白天在瑟瑟寒风里折腾了一天的身体开始发软,几乎完全窝在舅舅怀里,暖暖的屋子里只剩下嗡嗡的声音,眼皮渐渐睁不开了。 7 s+ _% f; J2 j% l4 `
孟珏察觉到云珏此刻昏昏欲睡的情形,没等他招呼,田俊龙动作十分敏捷,和楚孟两人问候一声,就半拖半抱着半梦半醒的云珏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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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仿佛过得格外宁静,夜很深了,堂屋里面热热闹闹的谈话声已经消失,万籁俱寂的上溪村上空,细细的雨丝渐渐变成片片雪花,悄无声息覆盖住大山深处。
( v+ i# S/ t( H* W1 m6 U 山里的孩子通常睡得也早,田俊龙平时也如此,可是很少有这么早的,尤其过年期间。这如果是夏天天黑的晚,云珏睡得这会儿也不过天才黑透。可是如果待会云珏睡熟了自己再进去,难免不会吵醒他。
8 q* A! z; @( s 田俊龙苦笑着躺了下去,翻来覆去睡不着,借着窗缝隐隐透进来的微光,田俊龙静静地看着那张微红的天使睡颜,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对云珏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愫,看见他安心地睡在自己身边这种温馨又满足地感觉又是什么。
+ f l/ d* ]5 S8 g& D& y3 s 他很清楚自己对云珏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象是好朋友,更象是大哥哥。就是单纯的朋友吗,为什么会有这么纯粹的喜欢。就像喜欢那个漂亮的芹芹一样。最可惜自己毕竟不是他的哥哥,就算恨不得时时刻刻捧着护着不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也不能如霖泉般可以时刻守护在小云身旁。田俊龙没有更多地去想,伴着身边柔和的呼吸沉沉睡去。 7 ?% H3 }" Q, d
半夜田俊龙感觉到身边的异样,云珏身子不断向他靠过来,田俊龙想往后挪,可是身子却不听命令地一动不动,直到云珏热乎乎的脑袋搁上了他的肩膀,再然后炽热的身躯也不甘寂寞地整个贴了上来。刹那间一股熟悉的燥热立即从小腹窜起,田俊龙赶紧伸手想把身上人推开,可是小云好像存心和他作对似的,四肢随即紧紧地缠了上去,像个八爪章鱼般扒住他,更要命的是,光滑的大腿还似有若无地磨蹭着他的大腿根部。 . F; x, r7 L1 S/ ?/ X, B* D, a% w
惊愕中田俊龙觉得云珏身子越来越热,同时听见他嘴里嘟嘟喃喃小声说着什么,可是听不清楚到底说些什么。
- A. r4 v: C8 \" F6 `' z _ 田俊龙再一摸云珏额头,触手烧得滚烫,开始燃烧的欲望之火顿时熄灭下去,知道云珏靠向自己只是因为发热难受的身子本能地寻求较凉的东西降温。 6 F* N, D* o, Z( f) A9 h
田俊龙不敢马虎,马上翻身下床,首先被吵醒的同屋睡得迷迷糊糊的田俊虎,没多久,田家阿爹阿妈,楚子晋孟珏都匆匆赶了进来。
) |( H, _% W" Q2 A; S5 d 没有人责备田俊龙,但是阿爹阿妈嗔怪的眼神还是让他满心委屈,更想不通的是,此前小云和自己练拳跑步,虽然偶有小病,身体的确一天好似一天,怎么这突然之间就生病了呢。他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让小云的身体完全好起来,即使去求自己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记名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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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 @& d8 G6 o- F9 O$ i; D 云珏这一次病的十分突然,病情之严重,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且在过年期间做客的时候病倒更令主人客人都十分尴尬,让已经忙乱不堪的楚家更加喘不过气来,也给热情好客的田家增添了无数的麻烦。 ! R2 Y' Y( u# G) ^6 ~4 j0 s
天刚蒙蒙亮,通往石桥镇的弯弯山道上,冷冰冰的细雨夹着雪粒打得人遍体生凉,云珏裹在温暖的毡毯里,在大家的精心保护下,被轮流背着前进。不过对于这次在大伯舅舅田家阿爹邻家阿叔和田俊龙这么多人背上的经历和感觉,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云珏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特殊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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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S% L @: R( d 正月初六的黄昏,云珏静静躺在县城人民医院的病房里,窗外灰蒙蒙的,几天以来一直断断续续的冬雨敲在窗玻璃上。 ( I& Z+ A# n" k& E% E
沉静的空气里似乎有隐约的海浪声,规则的传递着某种寂寞的暗示,云珏浮出水面四处张望,却得不到任何应答,空旷的沙滩上,一个人也没有。心脏陡然狂跳了起来,那种空茫的冰冷,被抛弃的惊惶失措再一次疯狂地涌上心头。 9 `6 N) |6 r& ` O" y
这个时候,有双温暖的臂膀环住他,多么熟悉的感觉,有什么正轻轻触碰他的额头,在这乍寒还暖失而复得的惊喜中,云珏渐渐苏醒。
! M8 ]1 c% t& y) ]9 H( R 猛地抬起头来,就看到床边挨着他坐着的霖泉,和那一脸的疲惫,望见他醒来,霖泉脸上发生戏剧性的变化,起先一副好象在做梦的表情,接着露出一个欢喜的微笑,有些皲裂的嘴唇弯起,仿佛一夜春风吹拂下盛放的花朵。 ! k- G$ w Y5 r/ i$ _7 Y9 e+ g& `( V: f
云珏也似乎没有从梦中醒来,闭上眼睛,维持这个姿势,缓缓挪一下位置,将自己的脸贴在霖泉颊上。这是做梦吗,喜欢这样的梦,喜欢哥哥这样抱我,这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也管不了。 $ e4 `9 r ?" m: s& Y& }
直到霖泉缓缓抬起头,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颊:“小云,你总算醒了,可吓坏哥了。你不晓得……” : X" e* C# H) U- L; G% N/ {# c$ ]
说到这里,霖泉忽然绷着脸,还想狠狠责问一下云珏怎么这样不小心,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不过才半年,又大病一场,可是看到那张苍白的病恹恹的面庞,脱口而出只剩下一句话:“小云,哥想你了,咯知道呢。”
& H$ l7 \. H8 X) j9 }% m3 h 云珏这才肯定霖泉真的就在身边,扬起脸,那双清亮眼眸,闪着令人心疼光芒,充满喜悦,万语千言堵在胸口,这才意识发疼的嗓子几乎难以成声。不能开口,云珏的眼睛就这么一动不动盯着霖泉,生怕下一分钟这朝思暮想的人就会消失。 6 z5 |, F7 c L4 @. {
霖泉心疼地拿过湿毛巾轻轻拭去云珏头上的汗水,手指有意无意滑过云珏的脸颊,那种异常温暖的暖流瞬间流过云珏心田。这样的温暖如过去的日子一样,也如将来的无数岁月一样,在云珏的生命中刻下烙印,永远不会磨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