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学毕业后几乎每年我都会处一两个女朋友,这当然不是由于自己有多需要,而是因为周围的人太热情。我想在处理这类问题上我是失败的,明知不可能还总是寄着希望,总在想:也许这一个就傻透气儿了,我不爱她她也会象癩皮狗一样缠着不走,而且这个女人还拿得出手、不会太丢我的脸。就这样我自己哄骗着自己,五年的时间处了七、八个女朋友,可到最后我还是孑然一人。于是,几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我的眼光高,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的眼光不是高,而是“独特”!
; T( D, I# h) P: d" T p. w: ^1 s( c& v# {0 i
菁是我最近的女朋友。 + p+ W. |' I( C0 w
随着年龄的增加,我的心态已经有了很大的调整,就如同一个盆景被修剪得逐渐附合着大众的欣赏品味,我想这也不算是件坏事,起码我学会了忍耐与包容——就在这种心态下我认识了菁。
% e7 Z" r& K6 O1 B3 }/ U
2 |# e/ }, o, `- }+ m/ m菁毕业于川大,虽然是自费生,但家里很有本事,把她分配到市电信局做党务工作。她长得不太漂亮,嘴很大显得个性十足,妆很浓略显浅薄。但第一次见面后我就决定跟她继续交往,这一方面是由于她的前卫,或许她可以接纳一桩爱情气氛不浓的婚姻;另一方面却是由于她讲的一段故事。 3 M9 d; _* y/ {1 V( }, m
5 N- `4 I/ E, d4 l" j9 x菁上学时宿舍共有八个女生,这八个女生的浪漫汇在一起简直就是汪洋大海。
: a" w0 b* P* Q$ R: q0 V [
1 L" W, p! P: ]. P/ c. y大一时,她们买了一只彩色的小鸡放在宿舍里养,希望这只鸡长大后能生蛋给她们吃。她们精心地待候着这只鸡,可它却越长越不可爱,终于她们开会决定了这只鸡是只公鸡,然后心安理得地送了人。 + d1 D0 O, Y; e6 h8 e- t
/ X C0 t. R W1 q: d# r; h大二时,她们又买了一只小小的波斯猫,并把它当成亲生儿子一样来照顾,连最节俭的老五都买了鸡肝来喂它,就这样你也喂、我也喂,硬是把一只有九条命的猫给撑死了。
6 s# q2 ~& |9 Q. t( P' m$ B
# s5 V J+ Q4 u大三时她们买了一只小白兔,取名叫“赛龟”,她们买了书科学地喂养它,赛龟一天天地长大,开始变得淘气起来,有时候会故意往床上或鞋窠里大小便。女生们终于失去了耐心,每天都听见有人在骂:“这只死兔子!你怎么还不死呢”。渐渐地,连“赛龟”这个名字都很少有人叫了。终于有一天,老大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咱们把它烤了吃!”在一个烧烤的小吃部,女生们吃上了自己养的兔子肉,老三不经意地说了句:“赛龟的肉还挺好吃”,她们听了竟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老小红着眼睛说:“咱们把赛龟吃了……”女生们竟开始抽泣起来,扔下了烤完的兔子肉伤心地回了宿舍……
! ?) }6 L/ G K7 l- J
! P; p l9 g: j% B6 S菁讲到这里眼睛竟朦胧起来,我想她此时缅怀的不但但是“赛龟”,还有她的同学和美丽的大学时光,这种感觉我是何等熟悉!我想在那一刻我与菁产生了共鸣,同时,我也为女性所特有那种浪漫气质而折服——难道我这一生真的要与如此浪漫的“生物”无缘吗? 9 l" P$ M$ @) K, k
! M4 s( i @6 C# e. t- i8 L% W( W
此后的几个星期,我又与菁见了几面。菁是一个豪爽的人,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就应该小鸟依人地享受在前、付帐在后。于是,我们在一起彼此都感到很轻松。 - w3 y* }- J5 A8 n( f! @' \7 H! P
4 ?( {+ U$ ?: C8 I1 y6 p
有一天,菁搞到了两张演唱会的票,约我一起去。那是一场很有档次的演唱会,来的都是腕极歌星,黑市上票价已经卖到了八百元。虽然我为了自己的这一点点无能而不太开心,但还是兴高彩烈地陪菁一块儿去看了——尽管远了点儿有些看不大清。 2 N: O# J Z: ~: Y
3 \4 e# i) L& G) n5 }" d% s L
散了场,我跟菁走出了体育馆,此时,街上已经很难打到车。我便站在路边说:“咱们在这儿等会儿吧,一会儿人少了才能有空车”。 7 K! L- A- g. }$ v8 y& \
! `: E6 |0 O, D) C$ |: f) v菁有些不大高兴,咬着嘴唇说:“那咱们就往前走走呗”。 + q( U4 x9 D. s/ m1 r3 @0 Z4 g
我和菁并肩走在人流中,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 |, {: @ N3 P U“刚才苏有朋的头发真乱,是吧?”我有些讨厌自己的不真诚。
, r$ s! ?( c* w0 @5 ~ $ `' ~ O' t) x5 A
菁没有说话,低着头数自己的脚步。我则四下张望着,希望能尽早发现一辆空车。 9 Q) d% n! k* b. U
“还不如跟月儿(菁的女友)一块儿来了,她还能陪我回家住(菁自己住她母亲分的房子)……”菁小声说。
3 y6 E7 e' P* c
; E9 ?- a) W, X; i/ ^; k. A! `9 Z我能听出菁话里的意思,可我做不到。一旦我和菁太亲密了,我就本能地产生一种排斥心理。菁对我不是没有吸引力——来自于她自身的、来自于社会的,可这些同我的排斥心理相比都不堪一击。
/ ]. m" A+ S8 N L E9 C
. i( F& R3 m* C+ N( }2 b" ]. }我给菁叫了车,把神情黯然的她送上了车,然后我开始步行回家。 3 K4 ^/ x4 Q3 t2 I7 ~; K
! q+ g7 h: i3 a D7 n! T
走在路上,伴着夜风我开始冷静地思考。我相信自己要比菁痛苦十倍,但那是我自找的,而菁哪怕有一分痛苦,也是我对不住她。这样损人不利己、伤天害理到底是谁的错?!——我决定要与菁分手…… 0 z3 y+ y1 B" @" S5 P
. V7 i5 \7 \! s4 i
第二天,正当我思考着如何与菁说分手时,菁打来了电话,她问我办公室里有传真机没有,我说有,她说她要发传真给我。
) V d# E6 l& d0 W3 E8 m
) A9 U _ A0 f- ^! O2 T3 Z我接到了菁的传真,在传真里她提出要与我分手,理由是:既然无心何必勉强。我给菁打了电话,说传真收到了,很清楚,以后还少不了要麻烦她,如果她有什么事儿我能帮忙也尽管张口。菁在电话里始终沉默着。放下电话前,我说:“赛龟的故事你讲得真好……再见!”
; d, [9 m, X1 r0 E % ~- d* p/ X4 _ t
我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却也不是高兴的感觉。我抓起了电话就拨了一个号码,听筒那边传来“喂”的声音时,我才知道这是打给天奇的。
, w# u1 G: C6 E: H, N“晚上你能来一趟吗?”
: k: A7 z2 {7 T5 ]+ Y2 l“什么事儿?”天奇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但我能想象出来他在电话那头瘦瘦高高、老实憨厚的样子。 2 Y; e* V' R0 j% z2 a2 d
“没事儿就不能来吗?”
- G" Q$ r* i5 s6 X“可篮子要生了,我得照顾她呀……”
; J* k2 _' m$ D( l“那就算了……”我有些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 # w% K R) y) S2 r1 c2 q, t+ w* V4 |
“你快跟我说什么事儿吧,要不我该着急了”,我知道天奇是真的关心我的。 % B; y8 ^! ^% g4 n
“没什么事儿……我失恋了。好了,就这样吧,以后再打给你。再见!”我放下了电话,听筒里还有“喂!喂!”的声音…… |